第8节
[恶魔法则]郁金香绽放之时 作者:樱浅浠
正文 第8节
[恶魔法则]郁金香绽放之时 作者:樱浅浠
第8节
? “杜……维……”奢华宽阔的房间里,门窗紧闭着,柔软的大床上两个人影抵死缠绵着,辰皇子莹白如玉的面庞一片绯红,蓝色眼眸水洗过般的湿润,唇缺水似的半张着,他没多少力道的狠狠瞪了身上人一眼,“你今天、发的什么疯……”
杜维浅浅喘息着,俯下身咬住辰皇子的耳垂,笑道,“我这不是高兴么……”说话间,还又加重了进出的力道。
辰皇子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无力的攀附着杜维的肩膀,随他肆意的侵占动作,意识模模糊糊的,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该死的杜维,他明明也是魔法师,为什么体力就这么好……
——可怜的辰皇子还不知道,杜维这家伙其实是魔武双修。
一晚上翻来覆去做了好几次才终于满足的杜维在停下来之后,才发现辰皇子已经被他折腾的干脆昏过去了,杜维略略有些心虚,抱了辰皇子去寝宫里另一边的浴池清洗,又给他换上干净的睡衣。正打算自己也一起躺床上休息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侍从小心翼翼的声音,杜维无奈坐到床边,把被子拉起来盖好辰皇子,这才道,“进来吧。”
侍从老老实实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眼睛死死盯着杜维的小腿部分,坚决不抬头多看一眼,虽然他知道的事情不少了,但陛下的权威不容冒犯啊。“公爵大人,有呈给陛下的紧急公文。”
今晚是皇宫的新年晚宴啊,怎么还有什么见鬼的公文?杜维低头狠狠瞪了睡得沉沉的没有丝毫苏醒预兆的辰皇子,一天天的就记得工作工作工作了!“……很着急的东西吗?陛下累了,刚睡下不久,能不打扰就不打扰了吧。”
侍从在心里腹诽陛下这么累还不是公爵大人您害的,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公爵大人,要不我把公文直接给您也是可以的。”
杜维道,“不必了,搁着就好。”虽然他近来一直帮着辰处理这些文件,但辰主动让他看,和他自己主动要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杜维打从一开始就从没有打算要挑战辰身为帝王的容忍限度。
侍从却没有直接退下,反而道,“那公文就放在这里了,麻烦公爵大人等陛下醒了给陛下就成。”然后也不等杜维回应,利落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一闪身就走个没影了。
杜维不由失笑,这家伙不愧是跟在辰身边的人,公文搁在这里,是表示他有乖乖的通知辰这件事,至于辰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这份公文?那当然是因为自己拦着不让了。杜维不去计较这小小的算计,也懒得把辰皇子这个时候喊起来看什么见鬼的公文,直接上床抱着辰皇子睡了过去。
辰皇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种自己今天如无必要还是不要下床的感觉,腰酸软的不行,身上也提不上来力,睁开眼就瞧见杜维的脸,辰皇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狠狠在上面捏了一把。杜维也不装睡了,立马露出很委屈的神态,“辰,这个新年问候太糟糕了吧!”
“你给我的新年问候倒是让人记忆犹新。”辰皇子想了想,没解气,一脚直接把杜维踹下床,撑着身体坐起来,“郁金香公爵该回去公爵府了。”辰皇子觉得自己今天生那么点气是完全有理由的,想到昨晚自己被杜维这混蛋做晕过去……
杜维几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体会了一把被人踢下床是个什么滋味儿,愣了那么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在辰皇子面前一贯的没皮没脸状态,“咳,辰,别这样啊,用完就扔可是渣才会做的事情。”杜维厚着脸皮坐到床边,“好歹赏我顿饭吃?”
辰皇子气闷,用完就扔?说的他好像有多绝情似的!果然杜维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深觉自从和杜维认识以来,自己的脾气和忍耐力再度见长的辰皇子直接道,“来人,带郁金香公爵去用早餐!”
杜维很自然的对走进房间的侍从要求把早餐送到房里来就好,辰皇子已经懒得搭理杜维了,勉强下了床打算去洗漱一番,杜维很狗腿的直接把辰皇子抱着去了浴池。秉持着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想法,辰皇子没有拒绝杜维的殷勤,任由对方体贴的服侍好了之后重新把他放回床上,然后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
等到两人都吃饱喝足之后,杜维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出一份公文递给辰皇子,“辰,这是昨晚送过来给你看的紧急公文。”
“……昨晚?”辰皇子接过公文,看了杜维一眼,想也知道昨晚的公文今天他才见到,肯定是杜维这家伙不让侍从打扰他睡觉,这真是……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杜维,没有下一次。”要是真的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处理,杜维这样不是生生耽误时间。
杜维眨眼,“好,没有下一次。”说是这么说嘛,至于真的再遇到了,到时候再说!
辰皇子不抱多少信心的瞟了杜维一下,随即低头拆开公文的封皮,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很快的,辰皇子把纸上那短短几行字看完了,微微蹙眉沉思起来。好一会儿后,才抬头对上杜维的视线,询问道,“蓝海学者和草原大雪山有什么关系?”
嗯?杜维有些惊讶,蓝海悦和大雪山的关系?辰这是……脑海中转过千般思绪,但很快杜维就释然了。其实他早就该知道的,辰自然有辰自己的消息渠道,而作为统治这片大陆千年的罗兰帝国皇帝,怎么可能没有一支隐秘的暗探系统呢。
“蓝海学者和大雪山的关系不浅,”杜维觉得这个没什么不能告诉辰皇子的,也就直接说了,“其实蓝海学者是大雪山上任巫王的徒弟之一,全名是蓝海悦,和现任巫王白河愁是师兄弟。”杜维见辰皇子眉头皱得越紧,赶紧补充道,“不过他这些年一直都待在我们罗兰,其实从心性上来说已经是更偏向我们这边的了,他跟白河愁关系也不怎么好。”
“哦?”辰皇子对此有些怀疑,“关系不好?”
“追杀者与被追杀者的关系,应该这么说吧。”杜维耸耸肩,倒豆子似的把白河愁与蓝海悦之间的恩怨说给辰皇子听,最后总结道,“所以,辰你不用太担心他。”
“他倒是对你推心置腹,这种事也说给你听。”辰皇子思考片刻,决定在这个问题上相信杜维,他本人毕竟也和蓝海学者接触过,其人如何他也有所判断。他得到的消息是蓝海学者上了大雪山,其余也就没有了,就暂且放过吧。“除了蓝海学者的事情之外,还有个消息。”
“什么消息?”
“那位精灵王陛下,带着你的首席执行官出海了。”
“什么?!出海?!”杜维这下是真吃惊了,郁金香家族的建立不过数年,在西北的势力再怎么大也不过是地方上的,若论起对帝国全方面的监控力,自然没有皇室来的全面,以至于杜维虽然派人尽力去找了,但还比不上辰皇子的消息灵通。
“是的,出海,据说同行的似乎还有一人。”辰皇子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还记得杜维说过不需要他插手这件事的,“杜维,我不是故意要他们去查的,只是偶然间得知的而已。”
杜维摇摇头表示这个不重要,“我只是很奇怪,他们出海,是要做什么?”难道精灵王打算去联合一下被帝国欺压的南海人一起入侵?杜维把这个念头驱逐出自己脑海,努力往正常的思路靠拢,“而且同行的还有一人……”
“你还是决定不出手?”辰皇子知道杜维其实一直都没打算自己去管这件事。
杜维皱着一张脸,苦瓜似的,“唉,我已经找好人帮忙了,自己再出手就不合适了。”蓝海悦之前还让艾露带话给他,告诉他白河愁已经答应了,只是没想到,精灵王突然跑出海了。
辰皇子颔首,既然杜维有计较,他也不多问,虽然他有点好奇杜维找的帮手是谁,不过刨根问底不是他的习惯,他允许杜维有一些自己的隐私。“既然这样,你就专心筹办比武大会的事情吧,决赛的时候快到了。”
“这个没问题。”杜维提起比武大会心情很好,没有神殿的人来捣乱,比武大会就是敛财的好工具啊,有大钱赚的郁金香公爵对此表示十分欢迎。
辰皇子看杜维那模样就想笑,“记得到时候钱对账分。”
“辰,你什么时候成财迷了?”杜维觉得这个和辰的形象真的十分不搭。
“等你什么时候拥有一个偌大的帝国,但是财政大臣天天跟你哭穷,偏偏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数不过来的时候,你就会懂了。”辰皇子平静的语气下面,是满满的无可奈何,缺钱又不是他这个皇帝的错。
杜维对此的回应,是一个掩饰不住笑意的亲吻,“没事,辰,我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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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恩怨】
? 草原,大雪山。
蓝海悦从又一次的冥想中清醒过来,目之所及是熟悉又陌生的冰封景观,他起身动了动身子。他的神情很闲适,好像这里不是他离开了几十年的大雪山,而是他居住了多年的帝都小院一般。其实大雪山上巫师们的彼此关系大多都是很冷漠的,能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喊出来的人,估计都还没有,所以纵使突然多了一个人,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不对。
蓝海悦正打算出去稍稍散个步,推开门却发现白河愁正负手站在他屋外,也不知道来了有多久,稍稍顿了顿,蓝海悦问道,“有事吗?”
“断回来了。”白河愁淡淡回道,“马上就可见到。”
蓝海悦微微一怔,随即道,“真难得,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们三人还会有重聚的那一刻。”他走了几步站到白河愁身边,“你是来邀请我去欢迎他吗?”
“不,”白河愁回答,“我只是告之你,我明日便要离开大雪山,去寻那位精灵王。”
蓝海悦闻言深深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用一种叹息般的口吻道,“你的天赋果然当今世上无人可及。”哪怕是郁金香公爵杜维那样的人物,比之白河愁都有所不及,仿佛白河愁这样的人就是为练武而生一般。不过也幸好,白河愁对追求力量巅峰之外的事情从来都不上心,更未曾对所谓的权力有所执着,不然这个世界恐怕再也平静不了了。
“在想幸亏我没有称霸大陆的念头……吗?”白河愁平静无波的面容一如既往冷冷淡淡,他看着蓝海悦道,“悦,多年不见,你为人处事倒是越来越大公无私了。”
心里的想法被看穿,蓝海悦也没有尴尬,颔首道,“我在罗兰待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几乎已经快要忘记当年在这里的岁月中,我是什么样子的了……”
白河愁深邃的目光打量了蓝海悦很久,“你没有变多少。”
“你才应当是那个从来没有变过的人。”蓝海悦忍不住回了一句,比起自己,几十年来一直留在大雪山上苦修的白河愁,性情容貌比之当年可以说是分毫不改。其实蓝海悦很羡慕白河愁这样心无尘垢,追求单纯的人,因为他做不到。
白河愁没有接蓝海悦的话,而是转了话题,“艾露让人送了信回来。”
“你的那个徒弟?”蓝海悦与白河愁的这个女徒弟也有几面之缘,之后没多久白河愁把她派去了帝都给杜维送信,那么这个回信……“你这次打算离山,想必是从杜维那里得到了精灵王的消息吧。”
“他们已出海。”
“你难道要追去南海?”蓝海悦没有先诧异精灵王千里迢迢出海做什么去,反而更惊愕于白河愁这话里的志在必得,“南海何其之大,你便是追了过去,也未见得能找到他们。”
“不,”白河愁微微抬起头,“我有预感,无须出海,我可在他们归途时与之相遇。”
预感?蓝海悦微微蹙眉,他从来都是未雨绸缪的人,习惯把事情的前后事无巨细的一一考虑个清楚,预感这种归于执着的东西……“罢了,我是劝不动你的。”蓝海悦对白河愁的实力很有信心,倒也不是很担忧,道,“若是与精灵王交过手,你会回大雪山?”
白河愁摇头,神态中流露出某种可以被称之为狂热的情绪,“我要去北方。”顿了顿,白河愁继续道,“精灵王也是来自北方,我此行,势在必得。”
蓝海悦的脸色终于是变了,他一贯宁静的表情消失不见,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白河愁,“北方,罪民,那不是你一人之力能够对抗的存在。”而且,北方有神!身为大雪山的人,蓝海悦对这些辛密的了解远远超过常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有神,那么绝不止神殿信奉的光明女神,那些罪民,也有神!
白河愁的实力在人类当中已经几乎无人可敌,但如果遇上神呢?蓝海悦从不会看轻了白河愁,可他也不可能盲目的相信白河愁对上神也能赢。
“悦,你想得太多。”白河愁的声线清清冷冷的,算不上多好听,却有种冰封般的独特味道,“罪民入侵与我无关,我只是追求更强的力量,我要更进一步必要去一次北方。”
蓝海悦深吸口气,“即使如此你会有死的可能?”
“虽死无憾。”白河愁淡淡道,看也没有再看蓝海悦一眼。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了上来,蓝海悦微微低头,注视着脚下一片冰封的地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来都知道的,白河愁就是这样的人,单纯执着,认定的事情就绝不可能改变。当年他舍弃冰霜斗气自寻一套修炼体系、他执意挑战老师乃至最后杀了老师夺取巫王之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典型的例子。
两人就此沉默,古怪僵持的气氛环绕在他们身边,而就在这个时候,赤水断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自西北军大败之后,曾经化名鲁高的赤水断就一直行踪成谜,蓝海悦曾断定赤水断会重新回到大雪山,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赤水断也是一个武痴,一个并不逊色于白河愁多少的武痴。
“白河愁,蓝海悦,我回来了。”赤水断冷硬的面容闪过一丝浅浅的怀念,他一步步走到两人面前十步远的地方站定,“怎么,你们这是重修旧好了?”
作为上任巫王的三位亲传弟子,蓝海悦、白河愁、赤水断,曾经在一段并不短的年岁内,彼此关系还是很融洽的。而作为三人中年纪最小的赤水断,他也亲近过他们两人很长时间,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三个人中间,关系最好的是蓝海悦与白河愁。
蓝海悦的修炼天赋没有他和白河愁那么好,虽然他很擅长思考,对其他知识的吸收度也非常高,但修为一直都是他们三人中垫底的。依着白河愁那样的性子,赤水断从来都很奇怪他为什么和蓝海悦那么要好,要好的近似无条件的依从。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除开修炼之外的事情上,白河愁很听蓝海悦的话,蓝海悦说什么白河愁就做什么。
可从某年开始,一切就改变了。赤水断已经记不清那具体是什么时候了,但白河愁的变化实在是太过明显。他不再和蓝海悦有任何亲近,对待蓝海悦的方式开始变得没有任何特别,他抛开了一切的外事外物,把所有的心神都彻彻底底的投入到修炼之中。本就天赋超绝的白河愁,从那之后力量更是天翻地覆般的增长,没过多少年就杀了老师夺了大雪山,而他和蓝海悦只能仓惶逃出大雪山,进入了罗兰帝国。
赤水断忽然很想知道,当年,蓝海悦与白河愁决裂,到底是为什么?不过这样的八卦心思只出现了一瞬,便被赤水断搁下了,他回来大雪山不是跟蓝海悦、白河愁闲聊的。
“断,你回来了。”白河愁应了一声,冷淡的神态缓和了不少。
赤水断略觉奇怪的打量了一番白河愁与蓝海悦,论起待人接物,他们三个人里最擅长此道的非蓝海悦莫属,可这次见了面,怎么……蓝海悦这么僵硬着一张脸,一个字也没说?不过赤水断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他来这里,只为了再与白河愁一战!
“愁,你知道我来的目的。”赤水断已经放开了气势,执着的眼神牢牢盯着白河愁。
蓝海悦默默后退了开来,把场地让给白河愁与赤水断,他知道白河愁从来都不会拒绝任何挑战。
赤水断与白河愁的这一战,用的时间很短,几乎只是几招的功夫,赤水断已经被击败于地,而白河愁仍旧是那样云淡风轻。赤水断的伤并不算重,白河愁对力量的控制很精准,但他此刻神色的复杂,实在难以用语言描述,他痴痴的看着白河愁很久很久,才低叹一声,“愁,我知道我今生都无法成为你的对手了……我原本以为你虽然跑在我的前面,但是我未必就没有追上你的机,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是那么离谱……”
蓝海悦却松了口气,虽然赤水断这语气里的绝望灰心谁都听得出来,但这是好事!赤水断也是天资卓绝的人物,他的成就不比任何人差,可偏偏他前面有一个白河愁,一个远比他天才许多执着许多的白河愁。他被困在白河愁这个圈子里太久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从这个圈子里迈步而出,而或许未来有一天,他会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与白河愁毫无干系的路。
圣阶强者的恢复能力极强,赤水断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他重新站了起来,神态轻松许多的面对白河愁道,“我这次上山,除了想要挑战你之外,还想为自己活那么一次。”他直至凝视着白河愁的眼,“所以,我想要知道,大雪山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白河愁听完,静静的看了赤水断一会儿,低声问道,“‘月下美人’,你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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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企鹅】
? 赤水断闻言拿出那柄著名的武器,面色却略略显得有些古怪,迎着白河愁平淡无波但蓝海悦稍带疑问的目光,他开口解释,“这是杜维那家伙让人给我的。”
当初那场西北军混战,他被侯赛因与罗德里格斯两人牵制,三人缠斗之中离主战场越来越远。他们三人都是圣阶,而他因着大雪山出身,个人实力比起侯赛因与罗德里格斯都要强,可对方是两个打一个,他也只能保持住僵局,以至于打到最后彼此都没什么力气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心知他的西北军败局已定,也就没打算回去继续找杜维麻烦,而是下了决心要回来大雪山最后与白河愁一战。但也就在那个时候,罗德里格斯忽然把“月下美人”扔给了他,并向他转达了杜维的话:你们师兄弟三人真是麻烦,赶紧去解决掉过去的恩怨,帝国麻烦事儿还很多呢!
赤水断实在是不愿意回想那个时候的场景。罗德里格斯转述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可他发誓看见了对方紧绷脸皮下的笑意,侯赛因一贯僵硬的表情似乎在抽搐,他自己则拎着“月下美人”发愣活像个傻子。
“杜维似乎知道很多东西,”蓝海悦微微蹙眉看着“月下美人”。
白河愁对这些都不怎么关心,他和杜维的交集仅限于那次不成功的绑架以及对方毫不留情命人下手杀掉教宗保罗十六世的果决,他对赤水断道,“那么,跟我走吧。”
蓝海悦没有跟过去,仅仅目送着两人去往后山,他对有些事情的好奇心很有限,而且比起所谓的大雪山的隐秘,他正在思考另外一件事。蓝海悦没有等待太久,几乎是不多一会儿的功夫,白河愁就已经回来了,当然,身后没有跟着赤水断。
“断进去了,”白河愁难得的主动解释,“他会回来的。”
蓝海悦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目光闪烁着,不复往日的平静淡然,似乎是在衡量些什么。白河愁耐心的陪着他站着,他一贯话少,蓝海悦不主动开口他也不会率先挑起话题。而他在等待,他知道蓝海悦还有话想要和他说。
“你明日走的时候只会我一声,我与你一同去。”
白河愁微微愣了一下,目光落到蓝海悦身上,他没想过会从蓝海悦这里听到这样的话。蓝海悦不等白河愁有所反应,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是圣阶,实力虽不如你与断,自保却是绰绰有余,不会托你后腿。”
“……随便你吧。”白河愁无可无不可,最初的惊讶之后,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蓝海悦看着白河愁逐渐远去的背景,忽然想起那年的事情。月夜之下,他用冰霜斗气雕刻了一朵精美绝伦的蓝色莲花冰雕,沉静的表情隐隐含着浅浅的笑意,目光近似虔诚,伸手把冰雕送到自己面前,询问,“悦,我喜欢你,从今往后随我一同,可好?”
那个时候的白河愁,武道,还并不是他生命中的唯一。
蓝海悦闭了闭眼,叹息一声,如果时间流转,他当初没有拒绝那份礼物没有拒绝那次表白,而且坦然应了一声“好”,如今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帝都,皇帝寝宫。
杜维在空旷精美的房间里闭目冥想,正在修炼,辰皇子抽查查理与卡琳娜的功课去了,因为会见到皇后,所以他就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留在了寝宫内。因着前段时间政务太过繁忙,辰皇子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好好陪过自己的一双儿女了,这次则认真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他们说了许久的话。
回到寝宫时夜已经有些深了,杜维还在修炼,辰皇子想了想就打算先退出房间不打扰杜维,没想到会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辰皇子不由调动体内的魔力与之对抗,正僵持着杜维睁开眼,气势瞬间内敛。
“抱歉,刚刚没控制好,”杜维翻身下地,走到辰皇子身边仔细打量他,“没有伤到你吧?”
辰皇子摇摇头,“没事。”略带考究的视线在杜维身上移动,“杜维,你要突破圣阶了。”这是一个完全肯定的陈述句,“你最近把手头上的事先放一放,专心顾好自己才最重要。”圣阶不是那么好达到的,成功与否暂且不论,其中的危险性足够让他担忧了。
杜维却只是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其中有风险,但不提他有过一次经验这次绝对不会出错,就以他现在的实力基础与心性,也是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吧,辰,我有分寸的。”杜维拉着辰坐下,“比武大会快结束了,忙完这一阵子我就专心突破,现在还没到时候,暂且压一压。”
“你有打算就好。”在修炼一途上,辰皇子是比不上杜维的,没有指手画脚的想法。“时候不早了,歇息吧。”
杜维看出辰皇子的疲惫很体贴的没有进一步做什么的打算,帮彼此换好了睡袍,躺上床把人拥入怀里,安心的睡过去了。
比武大会进行到了尾声,最后的决赛定在了二月的最后一日。而为了表示皇室对骑士协会的扶持,以及振兴大陆骑士精神,弘扬帝国尚武风气,皇室决定,将在这次骑士协会的比武大会结束之后,在帝都的皇宫前广场上,举办一场盛大的典礼。同时皇帝陛下与皇室成员们都将亲自出席,陛下本人更会亲手向大会获胜的五十名优胜者颁发“骑士徽章”,同时会将“罗兰之剑骑士团”的团长印绶亲手发送到大会的冠军手里。
并且在那一天,允许民众到皇宫前的广场上去观礼。同时宣布,帝都所有的豪门贵族、各部官员,都会到场为骑士协会壮声威。甚至就连魔法工会也放出了消息,为了表示魔法工会对骑士协会的尊重——毕竟从名义上,他们还是并列的大陆两大行会组织——魔法工会主席雅戈道格先生,也会带领魔法工会的法师们到现场观礼,并且会赠送给五十名入选罗兰之剑骑士团的优胜者们,每人一件魔法加持的武器。
不仅如此,传说之中的“隆奇努斯之矛”,也会在现场出现,所有到皇宫广场上观礼的人民,都会有机会亲眼目睹到那柄传说之中的“圣枪”。
这样一条条的消息,不得不说实在是很令帝都的民众们感到期待。这一次的比武大会没有神殿搅局没有其他乱七八糟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一路平平安安的顺利进行下去,让杜维都有些惊讶。两个多月的盛事只差一个完美的收官,杜维在反反复复确定了庆典那天的诸多事宜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感慨着明天就结束了大会之后就没有这么好捞钱的事情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郁金香公爵府的管家扎克,一脸为难的去皇宫找上了一连半个月没有回去郁金香公爵府的自家公爵大人。
“什么?”杜维难得失态的张大了嘴,“qq不见了?”
扎克点头,“是的,已经失踪有两天了吧,我们把公爵府还有附近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其实一只宠物失踪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这只宠物的长相特别了一点,但扎克是知道自家公爵大人对这只宠物鸟很是喜爱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来跟杜维说一声。
杜维眼睛瞪的大大的,左思右想也没想通qq怎么会失踪!先不提qq那只企鹅的身体里装的是千年前弥休斯的灵魂,单是企鹅那笨拙的身体,是怎么能够玩失踪的?而且qq一直都很安分,绝对不是闲的没事儿跟他闹着玩儿的性子。那么,换个方向考虑,不是失踪,是……被绑走?
这个似乎更加不可能吧,谁没事儿跑进他的公爵府里就为了拐走一只鸟?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知道qq的真实身份啊。
“我知道了,”杜维想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眉头皱的紧紧的,“你多派些人去找,但不要大肆声张。”明天就是庆典了,帝都治安署的人都忙得很,帝都里各地涌来的人也很多,要找也不容易。“等明天事情结束再说。”
扎克领命回去公爵府安排了,出去的时候正巧在皇宫花园里遇上辰皇子,辰皇子对杜维府上这位管家记忆显然很深刻,随口问道,“有什么急事找杜维吗?”
其实按理来说没有官职爵位的人是不能够进出皇宫的,可杜维成日里赖在皇宫不肯走,郁金香家族本身事务也不少,辰皇子也就给杜维开了这个特权,允许郁金香公爵府的人进出皇宫——反正他给杜维的特权也不差这一两个的。
“回陛下的话,是公爵大人的宠物鸟不见了。”扎克回答。
“哦?”看来是杜维很喜欢的宠物鸟?不然不会特意来说这件事。辰皇子颔首,顺口说道,“那就好好找,人如果不够就去治安署要。”
扎克恭恭敬敬目送辰皇子离去的时候,内心望天翻了个白眼,如果为了找公爵大人的一只宠物鸟就要劳动帝都治安署,陛下您真的确定不会让人又记恨上自家公爵大人太得宠?好吧,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没差多少!
杜维自然不知道自家管家在腹诽些什么的,他还在头疼qq这是怎么了,就连辰皇子进来都没发现。辰皇子难得一见杜维皱眉苦思的模样,觉得很新奇,“一只宠物鸟而已,不见了就这么不高兴?”
“辰?哦,你遇见扎克了啊。”杜维一甩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qq不是一般的宠物鸟,它的前身可是神殿第一任教宗呢,不需要自己担心。“也不是很重要,比不上辰你。”
辰皇子闻言瞟了杜维一眼,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杜维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忘记调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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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 比武大会的最终决赛庆典举行的很盛大,比起传统的夏日庆典来也不遑多让,杜维与辰皇子通过这次的比赛赚了足够多的钱,花一些在这种形象工程上并不让人心疼,而民众们对此显然也很是欢迎。皇宫广场前搭起了高高的擂台,各位皇室成员、贵族、官员们依次入座,比较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魔法工会之外,神殿的代理教宗陛下也极为罕见的出席了这次盛会。
坐在贵族席首位的杜维隐晦的目光落在代理教宗身上一瞬,随即飞快移开,神殿这次也不知怎么的,近期做出来的事情总是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光临比武大会最终决赛庆典这类事情,可完全不符合以大陆精神领袖自居的教宗该有的风格。
辰皇子的想法与杜维相差无几,因着席位关系,和代理教宗比邻而坐的他能够更加细致的观察对方的神情态度。辰皇子与杜维、代理教宗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一位自幼生长在深宫中的皇子,他最擅长的就是谋划算计,而杜维与代理教宗这一类实力超群的人,就算再工于心计也不可能与一个自幼就熟悉这些的人相比较——毕竟,有些时候实力决定了成败,有了绝对强势的实力没有人会浪费心力去细细谋划。
因此,辰皇子很敏锐的发现这位不请自来的代理教宗陛下,表面看上去很平静,但实际上却有几分……急迫?对方在等待什么?或者说,在期待什么?辰皇子维持着面上的风度翩翩与之搭话,内心已经翻来覆去的把这次比武大会庆典的流程过了好几遍,参赛选手们的资料也整理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在这里需要提醒的是,艾露在过完了参加比赛的瘾之后,不用杜维要求,就自觉自动的放弃了之后的比赛。她将来可是要继承大雪山巫王的,不能留在罗兰帝国当个骑士。
决赛开始时间临近,辰皇子与杜维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身侧的代理教宗微笑道,“教宗陛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来欣赏比赛吧。”代理教宗温和的点头,随即辰皇子起身宣布比赛开始。
比赛并没有什么差池,一轮轮进行下来,虽然在一般人眼底看着已经算是很精彩的了,但就杜维的眼界层次而言,实在是看久了让人觉得困得慌啊。杜维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又往代理教宗那里斜了个眼神,见代理教宗似乎兴致勃勃的看着比赛,嘴角小幅度抽了抽,继续犯困。
等到比赛终于决出了冠军后,整个皇宫广场前响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声,顺利把点头犯困的杜维给彻底吵醒了。辰皇子没忍住瞪了杜维一眼,后者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实在是很招人白眼的,杜维回了辰皇子一个无辜的眼神。两人当着帝国众多贵族官员以至于广场上人山人海的民众的面眉目传情,坐在杜维身边的老宰相罗布斯切尔已经扭过头去不忍看了,皇后本来端庄的神色微微发白,压低了声音道,“陛下。”
辰皇子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神情,对代理教宗颔首示意,便起身往前,一边的侍从已经端着放有“罗兰之剑骑士团”团长印绶的托盘跟了上来,按照之前公布的讯息,身为帝国皇帝的辰皇子将亲手把这个印绶交予本次比武大会的冠军。
杜维在看台上正看着这一幕,那名冠军得主显然很是激动,不过神态克制的不错,没有失仪。他面对含笑走近的辰皇子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辰皇子站定在他面前三步左右的距离,拿起一边托盘上的印绶……不对!杜维全身猛然一怔,远在自我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飞离看台,直直冲到辰皇子面前,将人一把拉开并迅速护到身后,又立即后退了十几米。
这一连串的动作加起来大约不到两秒钟,而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那位原本心情激动的冠军得主,双眼瞪大脸色惨白,胸口处一柄长剑从他背后刺入,他已经死了。而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袍的人,就连面容掩盖在浓重的黑色兜帽中,那人抽出剑,雪白锋利的长剑上点点血滴滚落于地,全场霎时一片寂静。
随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是护卫队们,他们赶紧冲上前来把辰皇子牢牢护在身后,同时也不由自主冒着冷汗,刚刚如果不是郁金香公爵察觉到了不对,立刻上来护驾,这会儿说不定陛下就像方才那个冠军一样……那他们绝对也死定了!
“辰,你没事?”最惊魂未定的人其实是杜维,刚刚只差一点点,辰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遇刺了,如果不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一丝杀意……杜维被吓了个半死,完全没有发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了皇帝陛下的名字,而且音量并不算小。
辰皇子手臂还被杜维紧紧拽住,他安抚的拍了拍杜维的手,并不计较杜维言语上的失态,他表现的很冷静,甚至还对杜维笑了笑,道,“好了,我亲爱的郁金香公爵,我没事儿,不用这么紧张。”
杜维这才定了定神,仔细看了辰皇子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侍卫们让开路——杜维是帝国有名的强者,前方这位能够一剑刺杀了比武大会冠军的刺客,还是交给杜维处理,或许更为妥当一些。那黑袍人抽出剑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冷眼打量着杜维与辰皇子的一举一动。
杜维与这人靠得越近就越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那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但杜维肯定在自己的记忆中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阁下是什么人?”杜维问道,侍卫们把他们两人围在了一个圈子里,“这样的举动,是对这次大会的庆典有什么不满吗?”
黑袍人竟然笑了笑,那声音实在是嘶哑难听极了,他道,“不满?当然有。这样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当得起罗兰之剑骑士团的团长?”
辰皇子道,“阁下实力出众不假,”能让毫不费力的杀了那个冠军就是铁证,这人实力少说也是九阶往上,“但阁下来的似乎迟了。”言下之意便是指比武大会已经结束,如果觊觎那团长之位,现在就算杀了冠军也没有意义。
辰皇子一贯是忍得的人,虽然这从头到尾都显得诡秘莫测的人当众杀了比武大会的冠军,还不知道有没有行刺的打算,这样狠狠往他这个皇帝脸上甩了一巴掌,辰皇子首先思考的不是报复而是一种变相的安抚。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没有一定的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是毫无意义。
“迟了?”黑袍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咯咯的笑起来,没有接辰皇子的话,而是把视线锁定在杜维身上,问道,“你还没认出我吗?”
“……你就是那个与精灵王、菲利普一道的人?”杜维之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这三人出发去了南海,但那已经是将近两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猜一猜不难猜出这人是谁。“精灵王也来了吗?菲利普在哪里?”
黑袍人没有回答杜维的问题,而是坚持不懈的询问,“你还没认出我吗?”
在场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杜维身上。他皱眉,这人的确给了他熟悉感,可杜维也确定他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但对方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难道他真的应该知道这人是谁?
黑袍人冷冷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认不出来。”他没有拿剑的手忽的掀开了自己的兜帽,露出底下的真容来。
那是一张女性的脸孔,年轻而又美丽,可那双眼睛却透着一抹沧桑,神态冷峻肃然,一头长发雪白。任何第一眼看见她的人,最先感受到的都不会是女性的柔美,而是一股冷艳,她绝对是一位历经战斗的女战士,那独特的气质绝不会有人认错。
她缓缓持剑行了一个骑士礼,道,“圣罗兰骑士团首席骑士弥赛亚拜见皇帝陛下。”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嘶哑,悦耳却冰冷,她所拜的人也并不是辰皇子,而是用难以置信表情看着她的杜维。
杜维的的确确被狠狠震惊到了,他认得弥赛亚的脸,□□曾经画过一幅素描给他看,他在属于阿拉贡的那些零星记忆中也曾经见到过,但这怎么可能呢!弥赛亚明明就是……杜维无法控制自己不回头去瞧看台一眼,今天的庆典薇薇安与乔乔也来参加了,不过是以魔法师的身份,所以坐席设在魔法工会那边,此刻她们正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广场中央。
而就在杜维回头的这瞬间,弥赛亚突的拔剑而起,雪白长剑刺穿杜维心口,杜维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弥赛亚的面容近在迟尺,恍惚间与阿拉贡记忆中那张恨意凛然的面容重叠了……杜维心神大乱,手下意识握住长剑剑身,手指被划破鲜血流淌,他嘴唇动了动,宛若叹息般道了一声,“弥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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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贡罗兰】
? 现场情形一变再变,先是比武大会的冠军被轻易刺杀,再来这位刺客居然是位年轻女性,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她自称圣罗兰骑士团首席骑士,再有她居然对着郁金香公爵行礼口称陛下,紧接着她就一剑刺穿了郁金香公爵的心脏。在场众人除了杜维之外,没有人听说过弥赛亚这个名字,但圣罗兰骑士团的名号实在太过响亮,罗兰帝国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辰皇子对现场的突变一直都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就算弥赛亚喊杜维陛下之时他也都很冷静,但这样的冷静在他目睹杜维被刺穿心脏的时候,终于还是变了脸色。他克制着身体本能的反应——他不能上前,他只是魔法师,他更是帝国皇帝——低喊了一声,“一群废物!都愣着做什么,去救郁金香公爵!”
侍卫们回过神,正待上前,却被一股放开了的强者气势压制的死死的,弥赛亚冷眼瞧了他们一圈。不论是曾经的罗莉塔还是后来的弥赛亚,都是拥有极高修炼天赋的人,更不用说弥赛亚的实力很大程度上还是阿拉贡一手教导出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与阿拉贡一样,都是魔武双修,正因如此,她才能够以女子之身稳稳的位居圣罗兰骑士团之首的地位,而被其余圣骑士们所信服。
“我的陛下,”弥赛亚冷冽的声线里透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她深深看着杜维,“你现在还太弱了,如果我就这么杀了你,实在是一点报复的愉悦感都没有。而且,你的心,并不在你身上,不是么?”
杜维苦笑,他知道弥赛亚这话其实说的是阿拉贡,是的,阿拉贡没有心,和恶魔做了交易,他哪里来的心!可他不是阿拉贡,他是杜维!他调动了所有的力量护住心脏,但以他目前才九阶未曾突破圣阶的实力来论,他真的不知道能够拖延多少时间,啧,该死的,他现在就已经渐渐有眩晕感了。他暂时无法去思考弥赛亚为什么会出现,也不去想弥赛亚这一声声的陛下会在之后带给他多少说不清的麻烦,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对方的目的,阿拉贡留给他的烂摊子,真是……“弥赛亚,你想做什么?”
“和你谈这些没有意义,”弥赛亚持剑的手不动,另一只手却拿出了一样东西,一个方形的铁盒子。那箱子锈迹斑驳,上面刻满了一种古朴的花纹,而更让人震撼的是,那箱子在弥赛亚的手里,依然隐隐的发出“砰砰、砰砰、砰砰”的跳动声。
杜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试图说些什么,但弥赛亚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长剑抽出手伸进杜维胸口处,将那颗受创的心脏与铁盒中的心脏交换。这一切举动都在弥赛亚圣阶实力的保证之下,在场所有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而唯一一个有能力阻止的代理教宗,却只是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这一幕。
杜维的意识开始飘忽,他又站在了那道充满闪光的遂道之中,属于阿拉贡·罗兰的记忆开始充斥着他的心胸脑海,他又感觉到了心痛,无法遏制的心痛。他看见了那个与他一同长的少年,他看见了那个纯美的农家少女,他看见了那个恶魔克里斯,他看见了那个冷漠的白发女骑士,他看见了无数的征战无数的阴谋,他看见了自己坐在了至高无上的宝座之上……
然后,曾经亲密无间的友人含笑而逝,女子刺穿他胸口的长剑杀气凛然……
不!杜维在内心坚定的拒绝着,一如上一世那样,毫不犹豫的拒绝着。他不是阿拉贡!他也绝不可能成为阿拉贡!可又有了不一样的地方,一股力量死死的压制着杜维本身的意志,即使杜维拼尽全力挣扎却仍旧无果,杜维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他的抵抗越来越弱,直到最后,那尘封了千年的记忆终于将他的意识完全冲破,最终使他陷入了沉眠之中。
众人还未从弥赛亚堪称血腥的举动中回过神,只见杜维身上突的一阵华光大振,耀眼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随后而来的便是一股强横到极致的气息压迫感,在场的魔法师与武士们神色都凝重起来,满脸的冷汗一颗颗滴落。等待光芒与气息散去,杜维仍旧站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华贵的公爵服饰之上满是鲜血,弥赛亚神情冷然,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看。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最后打破这阵沉默的是从看台冲到广场这边来的加布里,他被众多侍卫拦着不能靠近,只能焦急忧虑的喊道,“哥哥!”
“杜维”似乎被这道声音惊醒了,他动了,睁开眼,微微偏头,看向了加布里。加布里却在对上“杜维”视线的那瞬间猛的一怔,他下意识喃喃道,“不对,你不是哥哥……”那样沉重、悲哀、无奈的眼神,不是属于杜维的!
辰皇子脸色一丝血色也无,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杜维”,细细打量着他,他和加布里一样,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杜维”的变化。虽然样貌没有变,但气质的变化何止天差地别!杜维是生活安逸之中的人,出身高贵生活无忧,整个人贵气骄傲,纵使经历过西北几场战争的洗礼,却也是不会使一个人有根本上的改变。可面前这个人,身上的杀伐之气血腥之气之重,若无几十年的沙场征战是绝不可能形成的,更别提那理所当然的上位者神态,只有久居高位习惯了唯我独尊的人才能养成这样的特质。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他所认识的杜维!辰皇子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但他不愿意也不敢承认,只能问,“……你是谁?”
“所有人都在想,你是谁呢。”弥赛亚冷漠的声音里充斥着嘲讽,她往后退开一些距离,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怎么?自己开不了这个口吗?还是怕给这辈子的你添麻烦?其实隐瞒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是吗?”
“……弥赛亚……”“杜维”喑哑着嗓音,他看向弥赛亚的目光那样复杂那样深沉,面容悲哀中透着一丝怜悯。
弥赛亚却只是含着某种恶意般的继续开口道,“欢迎回来,‘星空下第一强者’、罗兰帝国开国皇帝,阿拉贡·罗兰陛下!”
弥赛亚一句轻飘飘的话,如同炸弹当众爆炸一般将在场所有人炸了个头晕目眩!所有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们居然听到了开国皇帝的名字,而且听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郁金香公爵竟然是开国皇帝的转世?!
加布里完完全全的目瞪口呆了,之前对杜维的担忧都被他短暂的抛下了,他的脑袋里完全无法将开国皇帝与自己哥哥划上等号!辰皇子此刻的神情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复杂的时候,但实际上他现在思维一片空白,思考能力几乎为零。
而身为当事人的“杜维”,或者应该说是阿拉贡,他直挺挺的站着动也没动,胸口处的鲜血还在流,他脚下那一小片土地已经被血染红,他却只是注视着弥赛亚,道,“你是怎么……”
弥赛亚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转世成罗林那家伙的后裔,不过也不奇怪,我们十二个人里,罗林从来都是对你最忠心的。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不姓罗林了,现任皇帝给你赐姓鲁道夫。要我说鲁道夫本人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的,他对我说过如果他的孩子生成你这样的性子,他只怕要急的去跳河了。”
这段话里隐晦的讯息不少,在场的众多贵族与官员们都听了出来,没想到罗林家居然还是昔年圣罗兰骑士团之一的后裔,难怪当初会一力辅佐了奥古斯丁王朝的建立,只怕也是因为对荆棘花的世代忠诚?
阿拉贡牵动嘴角,似乎想笑,却没有成功。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流淌而下,他手攒的紧紧的,本就被剑割伤了的右手此刻更是鲜血淋漓,他的身体在小幅度的颤抖,他试图张口说话,却仿佛连这样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弥赛亚再度举起长剑,就那么搁在阿拉贡脖颈旁,她道,“很痛苦,对吧?你这个身体的实力差一步就可以到达圣阶,可就算到了圣阶,与你当年巅峰时期的力量还是相差太远太远。贸然融合之下,普通人早该痛苦的昏死过去了,你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我该佩服你的毅力吗?”
阿拉贡一口血吐了出来,眉头紧皱,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的确是很痛苦啊,过于强横的力量在体内乱蹿,灵魂力量的不对等,他四肢百骸都是疼痛难抑,身体淬炼度太低,他几乎能够感觉到一股崩溃的前奏。但是不行,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弥赛亚在这里,他不能这么昏迷过去。
“弥赛亚……”阿拉贡的声音低沉,透着股无力的感觉,但广场之上安静的针落可闻,因此他说的话还是能够被每个人都听到,“你从克里斯那里,拿到我的心脏,就是为了见我,然后再杀了我么?”
弥赛亚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人,他还是那么骄傲,纵使在如今这样不利的情形之下,纵使他现在那么痛苦那么虚弱,可他眼底的骄傲却一分都没有减少过。阿拉贡·罗兰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他的骄傲不曾为任何人改变。可杜维·罗林,却肯为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放弃那无所谓的骄傲。
她越过众多侍卫们第一次认真看向了辰皇子,后者此刻神色莫辨,她看着看着忽然就想笑,笑她自己,也笑阿拉贡。她收回自己的剑,道,“不,我今天只是想看场好戏。”
阿拉贡稍稍愣了愣,疼痛让他的思考能力变弱,他分辨不出弥赛亚话里的含义。
弥赛亚却冷笑了一下,偏头看向左前方的一个位置,道,“还不出来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阿拉贡被痛死或者直接力量过盛爆体而亡?当然,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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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宗弥休斯】
? 随着弥赛亚话音方落,她所看的那个方向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位金发的青年,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清俊,神情温和,一身白色长袍,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他的步伐不疾不徐,侍卫们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路,让他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广场中央。
而当这个青年出现的第一瞬间,一直稳坐在御座之上的代理教宗,克制不住的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名青年。
“多年不见,弥赛亚。”青年熟稔的打着招呼,他走到阿拉贡身边,扶住阿拉贡几近无力的身体,阿拉贡在看见他出现的刹那怔了怔,随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此刻更是没有丝毫迟疑的把身体重量全交给了他。青年半扶半抱着阿拉贡,后者的状态实在不容忽略,他抬手一道白光而起。
辰皇子目光微闪,那是神殿的治愈神术!这个青年是神殿的人!他思维转动起来,与开国皇帝同一时代的神殿之人,而且还是能够得到阿拉贡信任的人……对神殿历史同样了解的很清楚的辰皇子流露出一丝苦笑,嘴里发干,这个世界是疯了么,这些传奇般的人物怎么接二连三的都出现了呢……
弥赛亚冷眼打量着青年对阿拉贡的救治,唇边冷嘲的笑意一闪而逝,她道,“多年不见,弥休斯教宗陛下。”
弥休斯教宗陛下!
又一个惊雷般的名字砸进了众人心里!或许在场的民众们有人对神殿的历史并不那么了解,但还是有不少的贵族与官员们,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名字的。一手缔造了光明神殿的第一任教宗陛下,弥休斯在光明神殿的地位就等同于阿拉贡在罗兰帝国的地位!而现在……这位青年,就是弥休斯教宗陛下?众人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辰皇子的猜想被肯定,他瞬间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从那日庆丰节晚宴上代理教宗的突兀出席,他对杜维明显的示好,到今天这个庆典上的不请自来……辰皇子偏头对上代理教宗的视线,然后很快的垂下眼,内心冷笑不止,看来神殿对自己耍了他们一把还是记恨在心的,居然在这里下着套子等他……
弥休斯手上的治愈神术一个接一个,阿拉贡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须慎重对待,至于其他的事情……弥休斯紧了紧抱着阿拉贡的手,抬眸看向弥赛亚,“弥赛亚,如果要叙旧,还是换个时候更好,你觉得呢?”
“……其实他最信任的人从来不是我们圣罗兰骑士团。”弥赛亚看着放松了心神,完全信赖依靠着弥休斯的阿拉贡忽然开口道,“我们是他手中的长剑,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却也会伤到自己。可你……”弥赛亚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弥休斯,“你是他的盾,他可以全心依赖的盾,我居然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弥休斯眼皮也没动一下,他能够感受到在场神殿的人投射到他身上的视线,也能够清楚猜到在场众人因为弥赛亚的话,内心该有多么纠结。历史上的阿拉贡与弥休斯是私交甚密的好友,但也应该仅止于此,可现在圣罗兰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说阿拉贡不信任他的骑士,反而最信任这个好友……怎么可能不会引起诸多猜测!
“弥赛亚,”得到弥休斯力量的支持,阿拉贡勉强能够控制住体内四溢的力量,定了定心神开始思考整件事。他有杜维的所有记忆,很快就能得到结论,“弥休斯是你救的。”他用了救这个字眼,因为把弥休斯的灵魂从企鹅身体里解放出来,重新塑造,这样的事情称得上拯救。
“别自以为是,我可做不到这件事。”弥赛亚冷冷道,“你都办不到的事情,以为我能做到?”
阿拉贡沉默了,的确,当初他曾经为了弥休斯的事情想尽办法,可都没有办法成功,他不是自负的认为他办不到的事情别人也办不到,但如果这个别人是弥赛亚……“看来,就算我问那个人是谁,你也不会回答我了。”
“当然,”弥赛亚长剑收回腰间剑鞘中,她一手拉起兜帽再度盖住自己面容,冷漠的声音传来,“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皇帝么?”随即她一跃而起,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几个起落之间便没有了人影。
弥休斯见弥赛亚离开,松了口气,虽然双方都是圣阶,但弥赛亚可是魔武双修,神殿的神术其实主要还是偏向治愈类的,大杀伤性的有,可不算多,真动起手来他还要护着阿拉贡,不利的人绝对是他。
“弥休斯,”阿拉贡低低喊了一声,又止不住咳出一口血来,他费力的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流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真切笑容,“方才忘了跟你说,再度见到你感觉真好。”
微微愣了愣,弥休斯自然而然的笑了,“如果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一种惨兮兮的状况,我也会感觉很好的,阿拉贡。”他把最后的“主人”那两个字咽回喉中,在场的人太多,他不能暴露彼此之间的真实关系,虽然就他个人而言,他完全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他从来都自认只是阿拉贡的仆从。
阿拉贡明显已经有些精力不振了,疼痛只是被缓解可从来没有消失,身体的崩溃因为弥休斯力量的加入被止住了,但想要达到适应这份“王者之心”带来的力量的层次,还差得很远,他需要一个安全清静的地方梳理体内的力量。
弥休斯了解阿拉贡至深,不需要他开口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从腋下一手环过阿拉贡的背,将人抱好在怀里,扫过在场众人纷杂的视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加布里身上,他唤了一声,“加布里。”
“嗯?”完全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毫无思考能力,加布里呆呆的应了一声,一点神也没回过来。
弥休斯斟酌着用词,“我和阿拉贡先回公爵府,你如果没事,也早些回来吧。”他话里的隐晦含义是说给辰皇子听的,斜睨了一眼这位面无表情的现任帝国皇帝,弥休斯在内心叹口气。至高无上的皇权与个人的私情,阿拉贡曾经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结果弥赛亚恨了阿拉贡整整千年,不知道如今的辰奥古斯丁又会选择什么?
“请您等一下,弥休斯陛下,”代理教宗看出弥休斯要走的意图仓促开口,“我……”
“你是神殿的现任教宗,而我只一个过去式的人物。”弥休斯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看了眼自己被阿拉贡鲜血染红的白袍,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直接运起自己力量往郁金香公爵府的方向飞去了。
在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把在场所有人的世界观全都刷新了一遍的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都走掉了,在场民众骤然爆发出的议论声没有人在意,贵族们和官员们或明或暗的视线全都是落在辰皇子身上的。
圣罗兰骑士团首席骑士活着,这没什么,虽然很令人惊讶但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活着,这也没什么,该纠结的是神殿那群神棍们和他们没关系。罗兰帝国开国皇帝活着,而且他转世的身份是如今帝国第一权臣的郁金香公爵杜维,这就是一件相当微妙的事情了。曾经身为一代帝王,还是一位空前强势帝王的人,真的能够忍受屈居人下的日子?可帝国如今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奥古斯丁一脉,辰皇子难道还会拱手让出帝位不成?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吭声。
——当然也有人怀疑这三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千年前的人物,毕竟今天的事情完全就像一场非常不合理的闹剧,也没有旁的人证物证可以证明。不过这样的怀疑,在现任神殿的代理教宗主动喊出那声“弥休斯陛下”的时候已经被完全打消,光明神殿的教宗总不可能认错人自己打自己脸吧。
“都愣着做什么,”辰皇子在沉默一阵后说话了,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平静,眉眼间还仿佛带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比武大会的亚军提为冠军,其余仪式一切继续。”最后他看了看加布里,“另外,派人送加布里回郁金香公爵府。”
侍卫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发傻,没人动弹。
“陛下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一辈子宦海沉浮经历了诸多大风大浪的老宰相罗布斯切尔率先应和,他的声音唤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乖觉的不提之前的事情,而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到今天该有的重点上。
实际上老宰相内心的波涛汹涌不比任何人少,他蹙眉看着广场中央好像若无其事给比武大会优胜者们授予骑士徽章的辰皇子,叹了口气。原本以为郁金香公爵与陛下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里会知道杜维还有这样一层惊人的身份?原先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一公开就是闹得人尽皆知,帝国如今是多事之秋,这样的动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辰皇子将一枚枚骑士徽章授予优胜者们,那双看似平静的蓝色眼眸却蕴含着某种的深沉色彩,他在内心咬牙切齿的反复默念着一个名字,杜维·罗林·鲁道夫,你好你果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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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归来】
? 郁金香公爵府的扎克管家,其实在帝都里也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数的贵族都会给这位郁金香公爵大人的心腹一份薄面,那些小贵族对他也多是恭维讨好。虽然如此,但这位聪明的管家先生从来不会仗势欺人,相反言行举止之间更加注意小心,力图完美的扮演一个管家角色,以期获得自家公爵大人更多的看重信任。
但是,扎克这一次实在是无法保持他应有的冷静,当自家公爵大人满身鲜血的被一个陌生青年抱进来——准确说是从公爵府半空飞进来——他的房间,这位陌生青年轻车熟路的指挥着他去准备一系列需要的药物,那口吻熟稔的好似在这里生活了不短的日子一样。扎克被自家公爵大人的惨状惊到了,还没转过味儿来就已经麻利的按照那青年的吩咐去做了。
等到扎克回过神来,就见今天去皇宫广场凑热闹的桑迪顶着一脸崩溃般的表情进来了,没让扎克主动询问发生了什么,桑迪用飘乎乎的如梦似幻的语气主动开口了,他反反复复就念叨着一句话,“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我们公爵大人是阿拉贡陛下的转世……”
啥?!扎克感觉自己被一道雷劈中了,手中的药剂瓶吧唧一声落在地上碎了个彻底。过了好一阵子后——期间扎克摇晃着桑迪无数次逼问事情经过——扎克终于捡回了自己的行动力,赶紧去再拿了一份药剂,双腿打漂的往主卧去了。
公爵府的主卧内,弥休斯帮阿拉贡脱掉了沾满血迹的衣服,一边用仆人们送过来的毛巾擦拭着他胸口处的血迹,一边毫不停歇的用着一个接一个的治愈神术。柔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阿拉贡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伤口在愈合的同时,那让他整个人痉挛的疼痛也在慢慢的缓解着。
伤口治疗完毕,弥休斯想了想,握着阿拉贡的手,把自己的力量剔除掉一切别的影响因素只留下最纯粹柔和的一部分,探入阿拉贡体内保护着他脆弱的身体不受那狂暴的力量更进一步的伤害。弥休斯做的很耐心,对待阿拉贡的事情,他都很有耐心。
扎克同手同脚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对上弥休斯移过来的视线时,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哦,老天,这位可是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陛下!“呃,弥休斯陛下,这是您要的东西。”他恭恭敬敬的把药剂双手奉上,不过眼睛控制不住的瞟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阿拉贡一眼。
弥休斯空闲的手接过药剂,垂眸瞧了阿拉贡一眼,又看向扎克,“来帮个忙,我要把这药喂给他喝下去。”
扎克心领神会的走上前,帮着弥休斯把阿拉贡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虽然扎克控制不住自己有点僵硬。弥休斯把药瓶打开,想要让阿拉贡把药水喝下去,不过显然的,在昏迷状态又忍受着剧烈疼痛的阿拉贡并不配合,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弥休斯微微蹙眉,最终无奈的摇摇头,“之后你可别怪我失礼……”他小声说了一句,扎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弥休斯自己把药水含住,然后低头吻上阿拉贡苍白的唇,把药水渡了过去。
扎克差点一个手抖把身上的阿拉贡给扔出去,他完完全全极为滑稽的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喂药的这一幕,紧接着脑袋里很不靠谱的浮现出一句话:天啊,阿拉贡陛下难道和弥休斯陛下不仅仅是好友,而实际是恋人么!
这个真的不能怪扎克想得太多,而是杜维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因此在目睹了弥休斯这样暧昧却又自然的举动之后,扎克理所当然的,想歪了。不过没等扎克继续发散思维,公爵府内又一阵骚乱,一个少年迈着快步飞一般的闯进屋子,喘了口气,问道,“我哥……不,那个,呃,他没事吧?”
弥休斯看着加布里平安归来微微松口气,看来辰皇子似乎暂时没有做什么的打算,不过也说不准只是为了初步安他们的心,现在的情形或许备一步后手打算才更为妥当。“他没事,”弥休斯回答,“熬过这几天就好。”
加布里大大松了口气,虽然他也非常纠结自家哥哥怎么就突然成了开国皇帝,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再说,人没事儿才最重要。可是没等加布里彻底放松下来,忽然公爵府内又传出几声短促的惊叫,加布里条件反射想出门看个究竟,却被弥休斯拉住了,后者面色沉静,注视着门口处,道,“精灵王陛下大驾光临,很是荣幸。”
精灵王?没等在场众人回过神来,门口处已经有个人轻巧的走了进来,那美丽绝色的面容带给人的冲击力还是很震撼的,不过弥休斯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跟在他身后大步迈进屋内的人,赫然就是杜维那位被绑架已久的首席幕僚菲利普。
“弥休斯陛下。”落雪对弥休斯颔首示意,视线落在弥休斯与阿拉贡仍旧交握的双手上,“我别无恶意,只是归还菲利普给你们。”被说的好似某种物品一样的菲利普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
阿拉贡昏迷不醒,这里主事的人自然就是弥休斯,他对落雪点点头,“有劳精灵王陛下。”
“下次见面或者就在战场了,我会期待与阿拉贡陛下交手的时候。”落雪打量考究的目光在阿拉贡与弥休斯脸上一闪而逝,随后他对菲利普点点头算是告别,便转身打算离开了,他来罗兰帝国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是该返回神山那边了。
菲利普神色莫辨,落雪已经走到了门外,他突然就追了出去,迎着落雪略带疑问的目光,菲利普道,“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这并不是客套话,虽然被绑走的人是他,但落雪没亏待他。
“这没什么,邀人同游,总不能照顾不好客人。”落雪浅笑的时候看起来更美丽了,精灵族得天独厚的美貌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么,落雪先生,再见。”菲利普的语气里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黯然,对方是罪民们的精灵王,他是郁金香公爵的幕僚,如果有下一次再见面,那肯定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了,这样平淡的相处是不可能会有了。菲利普微微蹙眉,内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他一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么?
落雪没说话,一双美丽的眼睛瞧了菲利普好一会儿,随即轻笑出声,他身体轻巧的好似飞一般凑到了菲利普身前,一个若有似无的轻吻落到了菲利普唇角,凝视着后者骤然瞪大的双眼,他道,“告别吻。”
菲利普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一个字,落雪就已经走了,只留下满院子的侍卫们用非常诡异的眼神看着他。最后菲利普顶着一张微红的脸,实在是扛不住众人眼神的压力,再度回去屋内了。
屋内的气氛在落雪离开后要缓和多了,弥休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没有变,他一直细心观察着阿拉贡的状态,留在房间里的扎克和加布里非常一致的,有种自己的存在真是太多余了的感觉。菲利普使劲儿拍了拍自己脸,把那些旖旎的念头拍下去,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这个!
“弥休斯陛下,”菲利普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之后,对上弥休斯的视线,道,“我相信您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想要告诉您,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顿了顿,继续道,“以如今公爵大人的状态,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我先去布置一些事情了。”
弥休斯没有说话,这已经是默许的态度。加布里没听明白菲利普的意思,追问道,“什么事情?”
菲利普深深看了加布里一眼,没有说话。弥休斯叹了口气,解释道,“一些以防万一的措施罢了。”他没有说的很明确,但其中意义表现的很明显,加布里不是傻子,这样些许的提点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过来,然后他脸色刷的白了。
“皇帝陛下应该不至于……”扎克想要说服自己事态不至于那么糟糕,可话刚开了个头就已经没什么底气接下去了。
弥休斯摇摇头笑了笑,“皇帝不会做的那么过。这会儿功夫,已经足够让所有的流言传的漫天飞了,而这种消息方流传出去,皇帝就立刻对郁金香家族的势力动手打压,无论流言是真是假,都只会让民众哗然。我们的皇帝陛下没有这么愚蠢。”
弥休斯低头看着阿拉贡恢复稍许血色的脸,“我和菲利普担忧的,是杜维的身边人。”
加布里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您的意思是,陛下不会打压家族的势力,他只会从其他人身上下手吗?”
“郁金香家族已经在西北扎了根,想要短时间内连根拔起并不容易,如果皇帝当真因为阿拉贡的事情而担忧自己皇位不稳,最优先的选择自然是控制住有相当分量的人质用以挟制。”弥休斯经历过很多神殿内的勾心斗角,对此很是了解,“阿拉贡和杜维是一样的人,对属于自己保护范围内的人很看重,不过不顾忌他们的性命。”
“那么,我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了,恕我告退。”菲利普对弥休斯行了个礼,便急匆匆离开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跟在落雪和弥赛亚身边,这两人做事也几乎没有瞒着他什么。虽然之前知道自家公爵大人的身份,乃至于发现自家公爵大人的宠物鸟其实是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的事情,实在是把他打击的昏头转向,不过幸亏他知道的比所有人早,才能早一步清醒过来分析利害得失。而这也就是菲利普无条件相信弥休斯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理由,得了吧,堂堂光明神殿第一任教宗,就算变成了鸟,也不见得一定要留在自家公爵大人身边吧!
“你们也去休息吧,阿拉贡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弥休斯淡淡吩咐道,无视了加布里明显还想问什么的眼神,示意他们都离开。
扎克隐晦的拉了拉自家加布里少爷,要问什么不急在这一会儿的,对弥休斯行礼后,一同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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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后重逢】
? 阿拉贡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午后时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在房间内,柔和而不刺目。脑海中最初的空白之后,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守在他床边,正闭目小憩的弥休斯。阿拉贡动作非常轻缓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斜着眼看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其实弥赛亚没有说错。阿拉贡承认,在他第一次穿越时空,茫然失措的来到这个世界这片大陆的时候,他最先认同最先信任的人是弥休斯,那个纯真美丽的少女罗莉塔在最开始并不是他的羁绊,所以他当初离开家乡去当佣兵的时候,他带走了弥休斯而留下了罗莉塔。或许就是从自己第一次离开家乡那个时候起,他就注定了要与罗莉塔失之交臂,只是他与罗莉塔谁也没有想到,一切的最后,会变成那样一个结局。
而弥休斯……阿拉贡安静的注视着面前的金发青年,在内心苦笑,弥休斯,这个名字还是他给改的,被对方用了几十年,如今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对方原先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了。
阿拉贡起身的动作虽轻,但弥休斯实力强大感官敏锐,而且心神又一直牵挂在阿拉贡身上,因此很快就随之醒了过来。“你终于醒了,”弥休斯松了一大口气,阿拉贡再不醒他就要被郁金香家族还有神殿那些人给烦死了,前者还好说有菲利普加布里帮忙稳着,后者可没那么好打发,一天三次的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么?
“我昏迷多久了?”阿拉贡现在状态不算很好,实力恢复只有当年巅峰时期的七成,这已经是在考虑杜维身体本身极限下能够达到的最大幅度提升,当然这倒也不急,后期慢慢都会逐渐恢复的。
“三天。”弥休斯听出阿拉贡声音带着嘶哑,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一些必要措施已经安排妥当了,菲利普做事很细致。”
阿拉贡挑了挑眉,“菲利普回来了?”
弥休斯把那天的事情,从阿拉贡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最后目光略带忧虑的道,“……情况暂时就是这样,这几天除了神殿的人时不时来之外,一切如常,皇宫那边也没听说有什么动静。至于弥赛亚的行踪,虽然有派人去找,不过她实力很强,有心隐藏寻常人是不可能发现的。”
“……不必特意去找了,她如果想出现自然会现身的。”阿拉贡沉默了一小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弥休斯,你说我到底应该把她怎么办?”阿拉贡从来也没有什么不能对弥休斯说的话,他看着弥休斯,语气相当复杂的道,“当初是我负了她,这是我的错,我从来不曾忘记,但那个时候我其实是就想这么放她走的,她太单纯不适合卷入我的战争之中。可她自己改了名字,执意成为我的骑士为我征战,我答应了,因为她太执着,我以为我和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后来,那位公主病死了,”阿拉贡口中的那位公主自然就是指他最初迎娶的那位妻子,“她渐渐对我没有那么冰冷了,我以为这是一个转圜的机会,我尽力的弥补她,在登基为帝后第一道旨意就是迎娶她为妻。她答应了,我那时候很高兴我以为她终于能够原谅我了,可是不过没几年她就那么决绝的……”
弥休斯安静的听着阿拉贡低声的讲述,后者很少会用这样无奈的语调说话,他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王者。“我还记得那场婚礼。”弥休斯对阿拉贡笑了笑,把话题转了一个方向,“那个时候,主人你刚刚结束战争建立罗兰帝国,一切百废待兴,我听有的大主教说帝国财政挤了又挤,才能办出那样一场盛大的婚礼,之后也穷巴巴的苦了好久呢。”
阿拉贡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也不由得笑了,“是啊,那时候真是穷的不行,比现在帝国的状态还糟糕,都没人愿意去当财政大臣了。”帝国财政吃紧,他这个皇帝也必须缩减用度,想想看他那个时候的吃穿待遇其实远远不如身为光明神殿教宗的弥休斯呢。
“其实主人那时候光顾着打仗去了,哪里像杜维这样,一心就惦记着捞钱?”弥休斯打趣了一句,不过真的论起来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儿,阿拉贡一心征战天下,杜维一心记挂着赚钱,两者的重点完全没有重叠的地方。
“时代不同。”阿拉贡拥有杜维完整的记忆,对于自己被光明女神耍了几辈子的事情自然也非常清楚,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伸手按了按胸口处,心脏有节奏的扑通跳动着,这样的感觉对他而言是个很久违的体验了,他道,“而且,我是我,杜维是杜维,我和他是不同的。”
弥休斯点头,“是,主人和杜维,当然是不同的。”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必喊我主人,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仆人,弥休斯。”阿拉贡这话说得很有几分无奈,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这么讲了,弥休斯也是不会听的。
果然,弥休斯没有任何犹豫的回道,“对我而言,你永远都是我的主人,这一点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奉承之言阿拉贡听的也不少,但真心话与虚假之语是完全不可比的。弥休斯当年追随着他的步伐,在光明教会中地位步步提高,而后光明神殿正式成立,他成为了大陆精神领袖、神殿第一任教宗,地位何其尊崇高贵,两人私下见面,他却从来都是一如既往恭敬的称自己为主人……就和过去,他们在家乡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阿拉贡微笑,“你高兴就好,每次你固执起来,连我也说不动。”
弥休斯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般情况下他都是阿拉贡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的,但某些特殊情况——尤其是阿拉贡的某些决定会让他自己身处险境的情况——他都会坚持不懈的反对阿拉贡的意见,完全不顾其他。
“不提这些了。”弥休斯决定谈些正题,“我问过菲利普这些时候的经历。是弥赛亚主动去找他和精灵王的,并带着他们出海去了一个岛屿,然后弥赛亚让他们等候在船上自己入岛,出来时候就带着装有你心脏的铁盒子了。再之后他们就直接来了帝都,公爵府里抓走我的人也是弥赛亚,但是她怎么把我复活成现在这样的,我没有记忆,菲利普也不知道。”
“你身体有没有异状?”
“没有,非常健康正常,而且完全是当年最巅峰时期的状态。”这是最令弥休斯惊疑不定的地方,把他的灵魂从企鹅的形态中解放再恢复人身,这一点勉强能够用炼金术之类的东西解释,但是他如今这样一身圣阶往上的实力又该怎么解释?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阿拉贡就算拥有几辈子的阅历,这样的事情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真的弄懂弥赛亚在想些什么。”
弥休斯安静的点头,一阵寂静后,他微微蹙眉,犹豫着询问,“主人,你现在醒过来了,那么杜维他……”
“我可以感觉到,”阿拉贡的手还放在心口处,他道,“杜维的意识现在在沉睡。我的心脏与这副身体是在弥赛亚的强迫下融合的,融合完成的那瞬间杜维的意识被我的力量冲溃,所以沉睡着没有醒过来。”
现在在沉睡也就意味着……将来有朝一日会醒来,这副身体的控制权本就不是阿拉贡的,阿拉贡已经死在了千年前,如今活着的人是杜维。弥休斯目光几分黯淡,垂了眼,“果然是这样。那么,你有多少时间?”
“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阿拉贡注意到弥休斯的神情变化,宽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杜维那家伙在心里骂了我不少次,还把我鄙视的一无是处,我是很想让你给他一点教训的,不过好歹也是我的转世,之后还是多麻烦你帮帮他了。”
弥休斯顺从的点头应下来,“好的,主人,我明白你的意思。”随后他顿了顿,问道,“我需要回神殿吗?”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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