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正文 第2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第2节
刘媖的视线在刘未身上停了很长时间,仿佛是没想到刘未今天会这么打扮:“大皇姐跟妍香郡主在这儿聊什么好玩的事呢,这么开心?”
刘瑶行礼道:“回二公主殿下,我们聊的都是一些家常琐碎的小事,没什么特别的。”
刘媖道:“大姐是待嫁之身,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哪有些新鲜的事呢?倒是何夫人或许在何大人那里听到一些有趣的……?啊,我看未必,因为何大人在宫里的时间要比在家里多多了。唉,父皇政务繁忙,连我这个女儿都很少能见他一面,这么说起来,我还有些羡慕何大人呢!”
身后的小姐们无一不掩嘴轻笑。
刘瑶涨红了脸,刚想起身反驳,却被刘未拉住。
刘未缓缓道:“二皇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妍香郡主的夫君只是一个侍卫,父皇政事繁忙,何侍卫自然要保护父皇的安全。二皇妹何必跟一个小小的侍卫过不去呢?还是说……堂堂说二公主殿下其实度量容不下一个小小的侍卫?哦对了,二皇妹是羡慕何侍卫……唉,二皇妹,何必妄自菲薄说自己比不过一个侍卫呢?”
刘媖先是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有些恼火道:“我……那里比不过侍卫了,分明是他勾引我父——”
“我记得母后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二皇妹千万不要乱说话,这里人多口杂,传到父皇耳朵里小心惹他生气。”
刘媖连忙捂住嘴,瞪着眼生气地看着刘未。
刘媖今年十六岁,是杨皇后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一直对皇帝赐给刘嫣封号却不封自己的事耿耿于怀。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受宠的,从来都不把默默无闻的刘嫣放在眼里,却不曾想,她以为最宠爱自己的父皇竟然赐给默默无闻的刘嫣封号!——这明显触动了她身为大奉最尊贵嫡公主的权威。她也曾多次跟皇帝皇后央求,皇帝却一直以她年纪小为由不同意,这让她对刘嫣怀恨在心,总是想方设法的欺负刘嫣。以前刘嫣被她折磨从来不反抗,极大的满足她的自尊心,她一直以为刘嫣是个懦弱的,就算有封号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这个正经的嫡公主欺负的不敢出门。哪知现在刘嫣被赐了婚,不仅敢出现在公众场合,嘴巴竟然也变得厉害起来了,还当中驳她的面子。
然而她是公主,被这么多世家小姐看着,也不好当众跟自家姐姐发飙。
气氛有些尴尬,这时候刘未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二皇妹快跟我一起出去等候母后吧!”这么说着,一边故作亲昵地拉起刘媖的手,刘媖也只好跟着刘未,在众小姐的簇拥下朝屋外走去。
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妃嫔夫人小姐。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公主皇子由乳娘抱着坐在座位上。
没过一会儿,就听外面宣:皇后娘娘驾到。
之后一个穿着端庄华美的美丽女子坐在步撵上徐徐而来。
杨皇后下了步撵,接受众人的礼拜,目光扫过众女眷,最后视线落在人群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女身上,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她就收回视线,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皇后坐在中间,两边依次是妃嫔和公主的位置,再往后则是命妇和小姐们。
刘未拉着刘瑶在公主坐的位置坐下,刘瑶有些难为情地道:“我不该坐这里。”
刘未道:“没事,反正也没人愿意跟我坐一起,我就说想跟你聊天,别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刘瑶迟疑道:“但是……二公主殿下!”她和刘未一起抬头,看见刘媖站在跟前,脸上挂着笑容。
刘媖道:“大皇姐之前病了许久,我也没机会去探望,将来大皇姐嫁去凉国,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我想跟大皇姐好好说会儿话。”
刘瑶连忙起身,为难地看了看刘未又看了看刘媖道:“那我还是去命妇那边坐了,二公主殿下请便。”
刘未点头道:“好,你去吧。”
刘瑶离开,刘媖则故作熟络地坐在刘未身边,笑盈盈地看着他:“大皇姐,你不会介意吧?”
刘未也笑道:“当然不介意,二皇妹能想着我,让我很感动。”他脸上挂着笑意,目光却一直黏在刘媖身上,见刘媖似乎跟她的侍女有一些眼神交流,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莫名的异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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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家伙估计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刘未暗暗心惊。
吃饭期间刘媖一直拉着刘未絮絮叨叨:“今年的新科状元,是潘家长房长子,长得特别俊秀,文采也好!父皇和母后都特别喜欢他,说他将来能成大事。”
“哦……”
刘媖道:“听说他今年十七了,尚未婚配!”
“挺好。”
“母后说,等大皇姐出嫁之后,就要开始考虑我的事了……”
“不错。”
砰——!
刘媖气呼呼地放下筷子,瞪着刘未,却发现对方面色如常,不管自己怎么说,人家都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在乎潘家公子是圆是扁。
这潘家的大公子是杨皇后暗示过将来要许给刘媖做驸马的,她也曾经无意中见过那人一面,的确是俊秀无匹的翩翩公子,她心猿意马,不由得将其跟大姐要婚配的凉王相比。不过她从未见过凉王,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凉国多么荒凉多么乱,根本没人愿意去,所以对凉王的印象并不好。并且人家有王的爵位,虽说并不会压公主一头,但也肯定不如嫁个世家公子来的自在。再说女儿不远嫁,刘嫣去那么远的地方,将来受欺负了都没人给撑腰,想想都觉得凄惨。所以当刘媖得知大姐和归宿不如自己的归宿之后,她那得天独厚的骄傲又跑出来撒欢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刘嫣炫耀一番。
可她没想到,自己竟碰了一鼻子灰。
“二皇妹怎么不吃了?”刘未有些奇怪地看着刘媖,见刘媖一副气鼓鼓瞪圆眼睛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觉好笑。
哪知下个时刻,刘媖突然扁着嘴,漂亮的大眼睛里冒出泪珠。
“大皇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呜呜呜……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我……现在又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说……呜呜呜……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刘未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抽动。刘媖的鬼把戏他见识过不少,以前刘媖欺负自己,刘未是觉得不该跟女孩一般见识,所以才一忍再忍,只要刘媖出现的场合他都尽量不出现。结果这小姑娘不知收敛,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他。
“你还敢问我当不当你是妹妹?”刘未冷眼看这刘媖,“二公主殿下以前欺负我的时候当我是姐姐吗?是谁在我衣服里藏绣花针?是谁在我的脂粉里下药?是谁把分给我的绢花丢到水里?是谁谎报母后要找我,让我在毓秀宫门外站了四个时辰?事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你姐姐?哎哟,我可没这么厉害的妹妹。”
刘媖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抽抽搭搭道:“我……我没做过……不是我……”
刘未只冷笑着,不再说话了。
刘媖的小动作引来了杨皇后的视线。
杨皇后远远看见自己女儿哭了,便问道:“媖儿,你怎么了?”
皇后话一出,其他人也都注意到用袖子掩面的刘媖。
刘媖却是沉默不语。
杨皇后于是看向刘未:“嫣儿,你妹妹怎么了?”
刘媖突然扑到刘未怀里:“母后,媖儿并没什么事,只是茶水溅到眼睛里了。”
“……”刘未默不作声地看着刘媖演戏。
杨皇后于是道:“嫣儿,你比她大,多照顾一下。”
刘未垂眼道:“是,母后。”
等到杨皇后的视线移到别处,刘未将刘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冷冷道:“还装。”
刘媖擦掉眼角的泪水,朝刘未挑衅一笑。
饭毕,皇后提议带大家一起去御花园赏花,于是众诰命小姐们纷纷随着皇后起身。
“谁都别动!”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刘媖仍坐在远处,却是一脸严肃:“诸位先别动,本公主丢了东西,现在要逐一排查。”
一片哗然。
大家私下交头接耳,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刘媖求助地看向杨皇后,杨皇后问道:“媖儿丢了什么?”
刘媖突然一脸委屈地扁起嘴:“母后,媖儿的长命锁不见了!”
众人一听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刘媖的身上,果然发现原本挂在金锁的胸前此时空空如也,只孤零零地挂着一个金项圈。
据说二公主刘媖的长命锁很有来头。那时候刘未还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住着,不为人知。后宫子嗣只有皇后生的大皇子一个,又是常年泡在药罐子里,让皇帝和皇后十分忧心。故而第二个孩子刘媖降生后,皇后特地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枚绞丝雕琢的纯金长命锁,又拿到皇家寺庙行元寺由高僧开光,在刘媖满月时为其佩戴,除沐浴就寝之外的时间一直戴在身上,故而刘媖从小就身体特别好,并不像她哥哥那般体弱多病。在那之后宫中诞下的皇子公主也都纷纷戴上行元寺开光的长命锁,至于效果如何……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刘媖已过及笄,却是仍然将长命金锁戴在身上,可见对这长命锁十分重视。
长命锁不见了,杨皇后也是一惊,她连忙派人去凤华宫各处寻找。
过了一会儿,负责此事的太监回来禀报:“找遍了凤华宫的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二公主的金锁。”
刘媖急得直哭:“媖儿出门的时候还带着,进凤华宫之前特地整理了仪容,长命锁明明还在!这会子找不见,说不定是被人拿走了!”
杨皇后连忙将女儿揽入怀里安抚,又抬头环视座下的人们,她们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的诰命和小姐,按理说应该根本没有胆量把公主的东西据为己有。于是她命宫人检查了在场各家带来的仆人,却也没发现金锁的踪迹。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众人都已没有了赏花聊天的兴致,而是焦急地坐在原处,等待结果。
这时候一直哭泣的刘媖突然从杨皇后怀里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直直看向刘未:“一定是她!”
刘未面色未变:“二皇妹说什么话,我要你那长命金锁有什么用?”
刘媖道:“不是你是谁?!刚才我一直跟你坐在一起!我记得清清楚楚,长命锁明明落座前还在的!”
杨皇后厉声道:“媖儿不许胡说,那是你大姐!她怎么会拿你的东西?”虽然她不喜欢金城公主,但姐姐偷妹妹的东西是家丑,一般家庭也就算了,皇家传出姐妹不和这种事……她这个皇后责任就太大了。
刘媖又开始哭了起来:“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刚才一直说话呛我,这会儿拿了我的长命锁,指不定是要做什么坏事!”
这时候刘媖的奶娘突然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婢有话想说……”
“你说吧!”
奶娘继续道:“刚才奴婢一直跟在二公主殿下身后伺候,二公主殿下被大公主殿下说了几句,就哭了。之后皇后娘娘问二公主殿下怎么了,二公主殿下面皮薄,心也软,还想着维护大公主殿下,便趴在大公主殿下怀里不说话,那时候奴婢看不太真切,兴许是那时候大公主殿下把长命锁摘下来藏起来的。”
刘未:“……”
杨皇后将信将疑:“嫣儿,是你做的吗?”
刘未道:“不是我。”
“但是,奶娘的话如何解释?”
“我的确是说了二皇妹几句,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我没拿她的东西。”
刘媖道:“照你的话讲,那我的长命锁难不成是自己长翅膀飞了吗?”
刘未嗤笑:“谁知道呢!”
“你——”
“唉,好了好了……”杨皇后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别吵了。堂堂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起争执,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不就是一把金锁吗?媖儿,你大皇姐从小没有那东西,见了喜欢也很正常,就给她又如何?等回去本宫再给你一个就是了。”
刘未眯着眼:“母后这是什么话,我明明就没拿,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不能这样给我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杨皇后有些不耐烦地道:“那你想如何?”
“把金锁找出来,还我清白!”刘未说话掷地有声。
刘媖把脸埋在杨皇后怀里哭得正欢,此时听见刘未的话,不由得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找吧,反正金锁就在你身上。
刘未看向杨皇后身边的老嬷嬷:“钱嬷嬷,你先过来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
钱嬷嬷是杨皇后的心腹,此时有些迟疑地看着杨皇后,杨皇后点点头。钱嬷嬷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刘未身上能藏东西的袖子腰带等处摸了摸,却是一无所获。
“回皇后娘娘,大公主殿下身上并没有金锁。”最后钱嬷嬷只能这样说。
刘媖有些傻眼,甚至忘了哭泣,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未,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从们。结果发现她的侍从们也是一头雾水。
刘未道:“既然我身上没有,那么劳请母后派人搜一搜在场的其他人。”
杨皇后面露为难神色,却还是定了定神道:“这……也好。诸位也看见了,二公主丢了重要的金锁,本宫不能轻易放走犯人,只能逐一排查以洗清嫌疑,并找到犯人,找回金锁。”
杨皇后话音刚落,就见下面坐席上有个人软软地摔倒在地。
竟然是杨府的庶出四小姐杨月柔!
众人皆惊。
杨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实上一开始她以为这事是刘媖想整治刘嫣,让刘嫣传出偷窃的坏名声,故而才一直推波助澜。毕竟大家都知道大公主刘嫣养自太后膝下,太后去世后由于年纪较大便一直独居一宫,品性不好应该也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可哪曾想丢的东西竟会出现在杨家小姐的手里!这下可好,杨家在皇宫里出了丑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满城皆知!
只见那少女被旁边人扶起来,嘤嘤哭泣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刚才在花园里捡到一枚金锁……并不知道是二公主殿下的东西……就收起来了……”说着颤颤巍巍地递出手,在她手心里,当当正正地躺着刘媖的长命锁!
“孽障,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难不成你还要把二公主殿下的东西带出宫?!”杨家主母腾地站起身,走到杨月柔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第七章
刘未走出凤华宫,刘瑶追了上来。
“嫣儿姐姐,我就说嘛,嫣儿姐姐怎么会随便拿二公主殿下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杨家的庶女!害嫣儿姐姐差点担上罪名!”刘瑶惊魂未定,此时跟在刘未身后,说着说着突然露出迷茫的神色。
“但是……”刘瑶若有所思道,“二公主殿下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嫣儿姐姐拿的?就好像……她知道东西在你那里。”
刘未看着刘瑶,默不作声地摇摇头。
辞别了刘瑶,刘未一个人回到望仙宫。
帮他更衣的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整个过程只恭顺地垂着眼,一丝不苟地帮刘未换下之前出门穿的衣服,换上一套烟粉色的衣裙。整个过程刘未都故作无意地盯着那个小宫女,这个小宫女看起来年纪比早上帮他梳头的那个略大一些,并且动作娴熟,神情认真,又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挑不出一丝错处。
换好了衣服,刘未坐在椅子上喝茶,低头看着袖摆。
“这件衣服,我好像没见过。”
长荣道:“殿下,这件衣服是之前您说袖子太大不喜欢让收起来的。袖口收了一些,这才敢拿出来。是……新来的莲馨的手艺。”长荣抬头使了个眼色,站在角落里的小宫女跪了下来:“奴婢莲馨。”
刘未道:“手艺不错。”
莲馨道:“谢殿下夸奖。”
“只是……这件衣服的颜色配我嫩了些……还是更适合小女孩。长荣,把我那件青色的衣服拿来,这件就赏给莲馨吧,今后还要指望她的手艺,把我那些不合身的衣服改一改。”
莲馨脸颊微红,腼腆地磕头谢恩。
刘未不再看她,而是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我要沐浴……”
鸾鸣宫偏殿门窗紧闭,杨皇后坐在椅子上看着莲馨和巧惠,这两个被派到望仙宫伺候金城公主的宫女,如今面对原来的主子,都是十分恭敬。
杨皇后慢悠悠地喝着茶:“托你们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巧惠道:“回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很器重奴婢们。兴许真的是屋里缺人,奴婢负责梳头,莲馨负责更衣。我们第一天做事就被公主殿下赏了东西,每天大部分时间奴婢们都服侍在旁,公主殿下并没有怀疑奴婢们。公主殿下自赏花会后就一直呆在望仙宫没出过门,没见过什么外人,连皇上赏赐的教养嬷嬷也没传唤过。”
杨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还有吗?”
巧惠继续道:“然后昨日公主殿下沐浴,让莲馨拿了手巾递进去……”
杨皇后突然一阵紧张:“看到了吗?”
莲馨道:“回皇后娘娘,当时屋里雾气很大,奴婢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走,奴婢看得真切,公主殿下的身段的确是女子无疑。”
杨皇后松了一口气,后背缓缓靠在椅子上:“你们回去吧,小心别让人看见。在望仙宫做好本分,如果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及时报给本宫。”
巧惠和莲馨道:“遵命。”
送走了两个小宫女,杨维成从里屋缓缓走出来。
杨皇后看着自家兄长:“兄长,你也听到了。”
“臣在宫外也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既然金城公主并无古怪,皇后娘娘也该放心了。”杨维成道。
杨皇后却冷笑道:“就算她无古怪,本宫也不打算放过她!前几日赏花会上害杨家丢脸……”
杨维成擦着额头的冷汗:“皇后娘娘,月柔已经让臣的夫人关了禁闭。”
“哼,关禁闭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如今满京城传的流言消失?!”
“忍一忍吧,等金城公主离开京城就好了……”
“忍?!”杨皇后猛地一拍桌子,“为什么要忍?之前一副逆来顺受的劲儿都是只装的,如今快要走了就原形毕露,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本宫难堪!那是静贤皇后留下的孽种,叫本宫如何忍得了?!这还没出嫁呢!等以后嫁了王爷有了靠山,还不知要如何折腾!”
“但是这件事臣已经跟丞相大人说了,丞相大人并不赞同我们插手这件事。皇后娘娘,恕臣直言,皇上不理政事,可暗卫尚在,朝中的一举一动俱在皇上的掌握之中。杨家现在已经位极人臣,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第二个杜家!”
杨皇后有些发怔。
杨维成深吸一口气:“臣……言尽于此,还请皇后娘娘三思!时候不早,臣也要告辞了。”
望仙宫寝殿,刘未倚靠在床头看书,屏风外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荣,”刘未放下书,“情况如何?”
“巧惠和莲馨半个时辰前从小偏门出去了,按照殿下的吩咐,其他人都对其避而不见。”
刘未冷笑道:“这就急着跟主子报信吗……长荣,那次沐浴的事安排的可妥当?确定让她们看见是女子在沐浴吗?”
“殿下放心,”长荣道,“屋里雾气大,根本看不出那屋子里其实还有个隔间,殿下进的是里面一间,外面则安排了身高背影与殿下相仿的女子沐浴,那两个小宫女能看见的就是女子。再说殿下这几日对她们极好,她们虽都是皇后的人,却也肯定对殿下存了好感,又撞见了‘殿下沐浴’,肯定不疑有他,这才偷偷去给皇后送信。”
刘未握着书本若有所思。他是从卫嬷嬷和方嬷嬷那里得知皇后怀疑他身份的,因此他听从两个嬷嬷的建议,安排那两个小宫女“碰巧撞见”公主沐浴,又放任她们去报信。得了何绍的助力,在处理一些事情方面的确变得轻松许多,如果只有自己来处理的话,虽不至于让皇后发现自己的身份,但也肯定不会如此简单了结,皇后的手插不进来,说不定会在别的方面难为自己。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何绍的目的未知,他也并不想如此轻易任人摆布。离出宫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不要再来烦自己。
第二天正好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刘未起了个大早,整个人都恹恹的。
长荣帮他穿衣服,看着刘未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有些心疼,于是建议道:“殿下,要不然就称病不去了吧?”
刘未打着哈欠道:“不行,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能让皇后抓住把柄。”
冒着深秋清晨的大雾,刘未乘着步撵来到鸾鸣宫,进屋发现好多人还没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靠门边的椅子坐下,鸾鸣宫的小宫女端来热茶。他有些畏寒,手捧着冒热气的茶杯,安静地等着。
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妃嫔,刘未与她们互相行礼后,便没有什么交流,她们也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又不知坐了多久,刘媖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打扮得明艳美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骄傲的劲儿。她一进屋看见刘未坐在角落,先是停下脚步思索着什么,之后又走到刘未跟前,十分熟路地道:“大皇姐今天怎么来了?”
刘未也看着她:“来给母后请安。”
刘媖嗤笑道:“之前也没见请安来得这么勤快,大皇姐这是快走了,才赶着来献殷勤吗?”
刘未也笑:“是啊。”
刘媖被噎了一下,瞪着眼气呼呼地看刘未。
刘未上下打量着刘媖,突然一脸惊奇道:“二皇妹怎么没带长命锁!?那不是你的命根子嘛?”
刘媖连忙捂住空荡荡的胸前,她的确是没带长命锁。事实上自从赏花会整治大公主未果之后,她就不再戴长命锁了,一看到那“失而复得”的长命锁,她就会联想到刘嫣临走时看着她的得意表情,这对刘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时对方提到长命锁,周围又有其他妃嫔看着,刘媖也不好发作,只得干笑了一声,故作无奈地叹气道:“大皇姐有所不知,自从上次那事之后,我觉得戴在身上不安全,索性就叫人收起来了。怎么说那也是父皇母后赐给我的东西,丢了事小,被有心人拿去做坏事就不好了。”
刘未笑道:“是啊,如果真的丢在哪里倒是无所谓,横竖只是一枚金锁罢了。但是被‘有心人’拿去借题发挥,可真够呛。”他特地把“有心人”说得重了一些,刘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候杨皇后来了,刘媖赶紧撇下刘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杨皇后似乎也没睡好,神色有些疲惫,象征性地跟每个人问候了几句,也简单跟刘未说了些保重身体多学习出嫁规矩之类的,便让大家离开了。
刘未出门的时候刘媖又跟了上来。
刘未懒得理刘媖,刘媖却装出一副十分热情的样子邀请刘未去散步。刘未见四下都是各自准备回宫的妃嫔,大家似乎都在闲聊,却有意无意地朝刘未刘媖所在的方向看,无奈,只好同意了。
说是散步,其实只是沿着小路随处走,刘未一路无话,难得的刘媖也默不作声。
两人走到湖边,湖心有一座小亭子,与岸边有小桥相连。刘未走上小桥,朝湖心小亭子走去,刘媖也跟了上去。
刘媖转转眼珠,回头跟身后跟着的宫人们道:“你们在这边等着。”
刘未刚走了几步,此时听见刘媖的话,停下脚步看她。刘媖笑道:“我想与大皇姐好好说会儿话,让他们都在这边等着可以吗?”
“好吧……”望着刘媖笑意盈盈的样子,刘未点头道,也让自己的人留在岸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跟我默念:作者是脑残~~~~~
☆、第八章
刘未倚着栏杆坐下,望着远处碧波粼粼的湖水。此时是深秋,远远望去湖上一片萧瑟的景象,风也很大,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刘媖走上前,却是全然没有之前在岸边时的笑意,而是沉着脸道:“大皇姐好计谋,你是如何把那金锁放到杨家庶女身上的?!”
刘未抬头看了一眼刘媖,又转回去看风景:“二皇妹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刘媖气道:“那金锁我明明让奶娘悄悄放在你身上了!就在我趴到你身上的时候,趁你不注意放的!”
刘未冷笑道:“哦?有这种事?难怪你一口咬定东西在我身上。二皇妹才是好计谋,想当众让我难堪?因为我并非养在母后膝下,出了偷窃的事只能怪在已逝的皇祖母头上而非母后,所以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我。”
刘媖也冷笑:“没错!你以为要嫁给藩王就了不起了?!还敢当众顶撞我?哼,我要让你知道,只要你没出皇宫,就要老老实实被我压一头!”
“既然二皇妹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但是你有权利欺负我,我也有权利反抗啊!”刘未缓缓站起身,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少女。
刘媖瞪着眼睛:“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后来东西到了杨月柔身上?”
刘未道:“因为我发现了你奶娘把金锁塞进我的袖子,所以我就趁乱让我的人,把金锁丢到杨月柔脚下了。至于她为什么捡起来却没还给你,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未出过宫,你和杨家庶女的恩怨我也不了解。”
刘媖脸刷一下白了:“你不知道我跟杨月柔不和?!不可能!你肯定知道我骂过她,她对我怀恨在心,不然为何不丢在别人脚下,偏偏选她?!”
刘未耸肩:“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还装蒜——太可恶了!”刘媖又急又气,一气之下伸手退了刘未一把。
刘媖情急之下的一推,力气不算很大,却把刘未推得身子一歪,此时风向正好迎着刘未面前吹过,刘未没站稳,整个人朝后摔去,亭子栏杆并不高,刘未身后没有阻拦,整个人竟仰面跌进湖中!刘媖惊讶地睁大双眼,她真切地看到,那人掉进水中的瞬间,朝她露出的诡异微笑。
刘未上辈子会游泳,这辈子却是头一次沾水。落水的瞬间他脑中一片空白,深秋的湖水冰冷彻骨,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冻得僵硬,厚重的衣服吸足了水变得沉重,他挣扎了几下却在渐渐下沉,却完全没有力气往上游,整个世界都是水,视野中的光亮随着身体的下沉而逐渐变暗,直至消失——
突然,一只手将他拖出黑暗。
他猛烈的将吸入肺中的水咳嗽出来,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视野逐渐恢复,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何绍的面孔。他发现自己在岸边,眼前的何绍也是一身水,湿漉漉的面孔带着明显的焦急神色,甚至眼圈发红,刘未能从那人的眸子里看见两个小小的瑟瑟发抖的自己。
“谢谢救命……何大人。”
何绍怒极反笑:“你找死吗?”
“你应该看到了,有人推我……”刘未感觉很冷,每吐出一个字,甚至每一次喘气都像将冰吸进肺里,硬生生地割着,刺骨的疼。他本能地朝离他最近的暖源靠近,何绍无奈,只得把自己湿漉漉的褂子脱下来盖在刘未身上。
“对啊,我看到了,公主殿下真是弱不禁风,被推一下就落水了。”何绍咬牙切齿。说着凑到刘未耳边用只有刘未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劝你还是安分点,你要是敢没出嫁前就死掉——”
刘未吃力地抬头看他:“会怎样?”
何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刘未已经晕过去了。
皇帝的步撵此时才急匆匆赶到。
“何绍!嫣儿怎么样了?!”坐在撵上的皇帝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跟何绍刚出潋滟宫,走到湖边的时候发现他的两个女儿站在湖心的凉亭中,似乎起了争执。他本无心参与,只想就这么经过,却没想到二女儿竟然突然把大女儿推进了水里!好在身边忠心的何绍武功高强,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已经纵身一跃飞过去将大女儿从水里救了出来。
皇帝想想还有些后怕,万一大女儿在宫里淹死,本来许配给凉王的公主没了,凉国恐怕会对朝廷不满,到时候再配个公主他会舍不得,再配个普通的世家女凉王估计会有意见……怎么想都不太妥。
——当务之急,还是保全大女儿的性命才是重点!
“陛下,公主殿下昏过去了!”何绍周围着一圈宫人,刘未身份特殊,他怕被别人发现端倪,故而一直小心翼翼地亲自将刘未护在怀里,尽量避免被别人看了去。从旁人角度来看,就是何侍卫护主心切,简直忠勇可褒!
皇帝对何绍的作为自然是十分放心,他一边咳着一边道:“快传太医!”
望仙宫中,皇帝一边咳一边喘,指着站在不远处吓得脸色惨败的刘媖,对坐在身边的杨皇后道:“皇后,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连姐姐都敢往水里推,将来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皇后也是一副惨淡的面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头道:“是臣妾的错,之前媖儿不懂事,说话冲撞了嫣儿,惹了嫣儿不快,两人曾经吵过一次,臣妾以为是两个小孩子的玩闹,没放在心上,故而没能及时制止。今日两人见面嫣儿又说了媖儿几句,两人又吵起来了……媖儿就不小心碰了嫣儿一下,没想到嫣儿就掉进水里了……”几句话把自己和刘媖摘了个干净。
刘媖也点头道:“父皇,媖儿不是故意的……媖儿根本没用力,是她自己跌进去的!”回想起那人落水时朝自己露出的得意笑容,刘媖笃定地看着皇帝:“一定是她故意的!父皇,您要给媖儿做主啊!她故意掉进水里嫁祸于媖儿,让媖儿受责备!让父皇讨厌媖儿!父皇,刘嫣居心叵测!”
站在皇帝身后的何绍冷笑道:“大公主殿下为了让陛下讨厌二公主殿下,竟是连命都差点舍了呢!”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插嘴的地方?!”杨皇后一看见何绍就气不打一处来,何绍年轻又俊美,最重要的是长得跟静贤皇后有六七分相似,又跟皇帝形影不离,极受宠爱。
皇帝沉着脸,瞪了一眼杨皇后:“何绍是朕的侍卫!他说得对,嫣儿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的好女儿还说嫣儿居心叵测?!朕看她才是居心叵测!谁敢用自己的命开这种玩笑?!”皇帝一时生气,又惹得一串咳嗽,何绍连忙上前帮皇帝顺气,看得皇后心里一阵阵抽痛。
皇后抹着眼泪,将头转到另一边:“是……臣妾管教不利。”
刘媖跺脚道:“母后!”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二公主犯了错不知悔改,勒令其回自己的住处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皇后也不许见!”
刘媖一下子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皇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后道:“奶妈,还不快把二公主带回去!”
二公主的奶妈得令,只得一边安抚着一边领刘媖离开了。
这时候孙太医匆匆推门而出,皇帝连忙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回陛下,恐怕……不太好……公主殿下本来身子就弱,如今又落水沾染了寒气……微臣只能尽力而为。”孙太医是何绍的亲信,何绍之前让他把刘未的病说得严重点,可是他进去看过才发现刘未的病情的确挺严重的,所以他并没撒谎,而是据实说了。
屋内气氛有些沉重。
孙太医小心翼翼地看向何绍,却发现何绍一副“你做的很好”的满意神色,他不由得浑身冒冷汗。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给朕治!治不好朕要你们的脑袋!”
孙太医瑟瑟发抖。
杨皇后心里有了一丝畅快,但皇帝在身边坐着,她也只能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陛下,您身子也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臣妾守着。”
皇帝看了杨皇后一眼,神色冷淡。之后又转头叫自己的贴身太监:“容安,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朕,让太医院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公主!”
大内总管容安跪地道:“奴婢遵旨。”
皇帝这才由何绍扶着起身:“朕有些乏了……皇后,你也别杵在这碍事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杨皇后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不上不下的极其难受,却只能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点头道:“臣妾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啊……第八章了王爷怎么还没出现………………对手指……
☆、第九章
容福接过宫女端来的药碗,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
门开了,俊美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宇间似乎泛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这让荣福不禁心里一颤。
荣福是太监总管荣安的徒弟,如今大公主落水生命垂危,荣安被派去照顾大公主,故而荣福被提拔上来伺候皇帝。荣福在皇宫做事将近二十年,不是没听说过有关皇帝跟暗卫统领的事,起初那只是同僚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荣福不曾想自己一朝被提拔,竟会目睹真人。
荣福收回思绪,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大人,这是陛下的药。”
何绍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荣福,漂亮凤目中闪过一丝疑惑,荣福连忙哆哆嗦嗦道:“奴婢是荣安公公的徒弟。”
何绍没什么表示,而是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瞅了荣福半晌,才伸手接过药碗,却是没有直接转身端进去,而是就着汤勺自己先喝了一口。
荣福惊得差点摔了托盘。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似乎是药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何绍神色有些松动,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跟荣福这样说道。
真是作孽……那人果真长得跟静贤皇后很像,又听说那人年纪很小,十七八岁的样子,静贤皇后去世十八年,也难怪被说成是静贤皇后的转世……荣福走出寝殿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小风一吹就只剩瑟瑟发抖的力气了。
何绍慢悠悠地端着药碗走进屋。房间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龙床上安静躺着的身影。
“是何绍吗?过来,到朕这里来……”皇帝的声音明显气力不足,带着浓浓的疲惫。
何绍道:“陛下,该喝药了。”他说着走过去,将药碗递上,皇帝随手一接,仰头尽数喝掉,又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这一过程何绍只站在不远处背着手默不作声地看着。
皇帝又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睁眼,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
皇帝道:“今天……差点坏了朕的大事。”
何绍故作迷茫道:“陛下指的是?”
“那蠢妇养的好女儿……”皇帝这样说着,突然有些气愤,连带着又开始咳嗽起来。
何绍连忙端了茶过去,皇帝却是不接,何绍只能俯下身喂给皇帝喝。
皇帝喝了茶,又渐渐平复下来:“杨氏一族于朕有恩,皇后是朕亲自挑的,本以为她深明大义,堪任六宫之主……可最近,唉……难道是朕想错了吗……”
何绍懒洋洋地笑了笑:“陛下,凡人性皆趋利避害。金城公主许配给凉王,其中的利益关系谁都清楚。皇后娘娘这是在为她的娘家考虑啊……”
皇帝声音一梗,红了眼圈:“朕的一念之差,害了嫣儿。”
何绍眯着眼道:“金城公主一人事小。只是,金城公主一死,婚事就只能作罢。到时候凉王再来追问,为了安抚凉王,陛下必然要再指一门婚事,这第二次指婚,学问可就多了。”
皇帝紧紧攥着拳头:“不行,绝对不行……叫人进来给朕传旨,让凉王萧昱即日进京完婚!”
“遵命,”何绍转身,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弯度,“臣这就去叫人。”
刘未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浑浑噩噩,混混沌沌,似乎总有人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他吃力地睁开眼,视野中是一片黑暗,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僵硬得不像自己的身体。
“长荣……”刘未下意识地叫了自己最熟悉人的名字。
“你终于肯醒了吗?”
回答他的并不是熟悉的长荣的声音,下个时刻,他感觉有人捏着自己的下巴,用力将自己的脸抬起来。
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深夜微弱的光线下,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公主殿下,您终、于醒了。”
刘未抽了抽嘴角:“何大人……你怎么……”
对方捏着下巴的手用力,刘未感觉自己下巴快要被捏碎了,钻心的疼。
“我来看你死了没有……还好,还能说话是吧?!之前不是让你听我的话吗?你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落水了?嗯?”事实上,当何绍得知刘未实在病的不轻差点没挺过去的时候,简直肺都要气炸了,自己谋划了多年,竟差点栽在刘未手上,深深触动了他最敏感的一根神经。
刘未疼得皱起脸,不发一语。
何绍松手,恶狠狠地看着他:“你要是死了……我做的一切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刘未望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哑着声音道:“何大人,冒昧问一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绍愣了一下,很快皱起眉头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刘未嗤笑:“为什么不是我该问的?你帮助我,或者说利用我,应该不是为了匡扶正义吧?”
“自然不是,”何绍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正义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
何绍松开捏着刘未下巴的手,刘未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何绍的手按住额头,用力按在枕头上。
刘未发出痛苦的呻、吟,原本惨白的脸上渗出汗珠。
何绍吓了一跳,连忙松手,发现对方连□□的力气也没有了,昏昏沉沉半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似乎是出气多进气少,又似乎陷入了昏迷。他深吸一口气,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跟病人过不去。
于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总之你要活着。”
刘未吃力地睁开眼,双目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的空气:“放心……我……自有分寸。皇后他们……总想找我麻烦,我只是想了个法子……让他们不要招惹我……仅此而已……”
“公主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能想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那你知道你已经躺了多久了吗?”
“……?”
“五天,”何绍冷笑道,“你要是再不醒,陛下就要让太常寺给你准备后事了,到时候别说你见不到凉王萧昱,就连死也要顶着‘金城公主’的名头,啧啧,真是凄惨。”
刘未闭上眼,无声地扬起唇角,神情中带着十足的自嘲。
何绍站起身,转了转眼珠道:“对了……你也知道,安排让你嫁给萧昱是陛下首肯的,你如果死了,下一个和亲人选恐怕要另寻,陛下也拿不准主意,所以很是担心你,所以下旨就让凉王进京完婚。凉王预计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就要入京了。”
刘未仿佛没听见般,一直闭着眼睛,呼吸却有些急促。
何绍弯起唇角:“你要是想死,也得嫁给萧昱之后再去死。”
“……”
“不许不听我的话了,知道吗?”说着捏了捏刘未消瘦的脸颊,“听见没有?!”
刘未道:“口渴……”
何绍:“……”
皇帝爱女心切,不忍心让金城公主远嫁他乡,故下诏命凉王进京与金城公主完婚,并赐了一座京城内离皇宫很近,又占地很大的府邸,花重金修葺一番,供凉王与金城公主成亲用。
——凉王进京和成亲的事已经成为整个京城热议的话题。
“听说正在修建的凉王府占地数顷,是由原来泰康长公主的公主府改建的,里面尽是亭台楼阁,山水花草,景致极美!等嫣儿姐姐成亲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好看的话我就赖着不走了……”
刘未依靠在床头,安静地听刘瑶兴致勃勃地说着,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刘瑶有些担忧地看着:“嫣儿姐姐,你的脸色好像很差,是不是我说的太多了?要不然你躺下休息一下吧?”
刘未摇头道:“我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天躺着都无聊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多亏有瑶儿抽空来看我,陪我说话,还给我讲宫外的事。”
刘瑶望着刘未憔悴的面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心情却十分复杂。她担心刘未,可又轻易不能入宫。之前在宫外听何绍说大公主被二公主推下水,命悬一线,她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但此事隐蔽,刘瑶根本找不到借口进宫探望。后来还是何绍想了法子,说宫里老太妃需要十位年轻妇人入宫抄写佛经,这才让她有机会进宫,并在每天抄写佛经之余的时间都陪伴在刘未身旁。回想起自家夫君说起金城公主时那认真而专注的样子,刘瑶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酸涩。事实上她虽然性格有些天真烂漫,却并不傻。她自从嫁给何绍,何绍从未与她亲近,短暂留宿家中的日子不是处理公务便是逗弄宠物,对皇帝喝金城公主的关心远在自己之上。她也听说过,夫君似乎原本是想娶金城公主的,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才娶了自己……
想到这里,刘瑶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怎么了?”刘未看到刘瑶眼圈红了,不由得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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