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正文 第3节
小公主不好当/独宠小公举 作者:天鲸空想
第3节
刘瑶从沉思中回过神,朝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嫣儿姐姐,我再给你说说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下章成亲,然后跟作者一样脑残的小攻要出场了~~~~
话说为啥没有留言捏……对手指……想要花花想要留言……
☆、第十章
刘媖又在屋里砸东西,宫人们都吓得躲在远处不敢靠前。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四处的摆设扫到地上,很快就满地狼藉,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东西都砸光了,她却仍不解气,可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砸摔的东西了。少女环顾四周,那满地七零八落的场景仿佛折射了自己烦乱的心情,她不由得眼睛一酸,缓缓蹲下身呜呜哭了起来。
“媖儿,你这是怎么了?”
刘媖先是一愣,等到反应过来声音主人的身份后,又是一喜。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玄底金线蟒纹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瘦弱,容貌俊秀,五官与刘媖的面孔有些许相似。
刘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欣喜地笑道:“皇兄!”
那少年只负着手站在门口,视线落在满地碎片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原本严肃的样子,轻咳了一声,看向躲在角落里的少女。
“我之前一直在养病,许久不曾出门,听说媖儿又犯了错惹父皇不快,父皇让媖儿在屋里好好反省,但是现在看这个样子,你好像并没有好好反省啊……”刘佑这样说道。他是太子,今年十八岁,由于皇帝常年不理朝政,故而刘佑在十六岁被封为太子之后,就开始学习处理政事,但是他身体不好,每年有一半时间都在东宫养病,涉政并不深。况且刘佑的外祖父是丞相,在朝中执掌大权,故而杨皇后并没有急着让太子刘佑掌权,而是四处求医问药一心想治好他的病。
刘媖有些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兄长:“我没错!皇兄,是刘嫣!刘嫣欺负我!她自己掉进水里,害我被父皇讨厌!”
刘佑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父皇要将大皇姐嫁与凉王,这本没什么……只是听说自从大皇姐被赐婚之后,就变得不近人情,连二皇妹都欺负……”
刘媖愤愤道:“没错!之前她根本不敢当众跟我顶嘴。但是自从被赐婚之后,竟像换了个人似的……如今还自己落水嫁祸于我,让父皇讨厌我!现在她自己作得快死了,大家都觉得她可怜,根本没人可怜我!连母后也不见我了!”
刘佑摸了摸下巴。事实上他对这个大皇姐的印象只停留在重大宴会时躲在人堆里的瘦小身影,那人太过默默无闻,只知道是前皇后的独女,只比自己大两个月,刚出生的时候曾经在冷宫住过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小人物……不过,大公主要嫁的人却是他最讨厌的人之一。刘佑小时候在雍监读书,这个曾经的凉王世子就曾三番五次地触他霉头,挑战他身为太子的权威。往他的书桌上放小虫,让博士误认为捉弄他的人是自己之类的都是小事……骑马使马惊疾驰不停,别人练箭故意射偏到自己附近,在他身上沾满蜂蜜惹蜜蜂追赶之类的惊险事也没少干。——尽管大部分都是刘佑自己想到整治萧昱的法子,却不曾想每次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后来甚至有一次差点害得他当着众多世家子弟的面犯了病……
时隔四年,刘佑都已经差不多快忘了之前的难堪事,却不曾想萧昱又要回来了。他记得萧昱总是一副温吞好欺负的样子,身边却有个机灵的小个子帮衬,他已经忘了那小个子的相貌,只有那双可恶的晶亮的大眼睛深深印刻在自己心里,让他每次回想起来都满心愤恨……刘佑想到这里,不由得紧紧攥住拳头。
——他们既然敢回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尤其是那个小个子,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媖儿别急,”刘佑沉吟着,缓缓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你与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你没法出门,那就由你皇兄我帮你出气了。”
刘媖红着眼睛点点头:“刘嫣,还有萧昱……我要让他们都不好过!”
刘佑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十月初十,凉王抵京。
京城地处偏南的位置,立冬之后阴雨不断,湿气一天比一天重。刘未虽然病情有好转,却是仍然无法下地,更不敢接触外面寒冷的空气。拖着病歪歪的身体,他也有些怀疑之前落水之事是自己决断错误。好在这次自己一病不起,少了很多麻烦事,不仅见不到皇后的面,就连皇帝也对自己照顾有加,每天各种补药不间断的送。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养了将近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凉王进京的日子。
长荣掀开帘子走进来,他身上挂着雨水,脸颊也冻得有些发红。
刘未看见他,连忙招呼他到床边的炉子取暖,长荣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离刘未很远的地方,摇头道:“奴婢身上有寒气,怕过给殿下。”
刘未叹了一口气,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长荣道:“凉王进京只带了八十亲卫。今晚皇上在潋滟宫设宴为凉王接风,文武百官都有参加。”
刘未点头。
长荣继续道:“听容安公公说,凉王明天下聘,殿下与凉王大婚的日子也定了,在十月二十。”
刘未嗤笑道:“这么急,父皇是怕我死了吧?上赶着要坐实萧昱皇家女婿的身份……”
长荣道:“殿下,是凉王主动提的。”
刘未眉毛一挑:“是吗……”
长荣望着刘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未道:“你想说什么?”
“当年……”长荣上前一步,垂着眼,幽暗的烛火下,那张秀美中带着阴柔的面孔有些明暗不定,“您明明可以跟他走,可为何最后没有走成……?”
刘未干笑了两声,神色惨淡:“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如今竟然又来问我了。长荣,我为什么没走成?你忘了吗?那天我得了消息去寻你,想带你一起走,却哪里都找不到你……两天后是太后把你放了出来。可那时候萧昱已经出宫两天了。”
长荣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圈微红:“奴婢……不值得殿下这样……”
“但是我把你当成我唯一的亲人,我要是走了,太后肯定容不下你,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长荣怔怔望着刘未,眼角落下一滴液体。
刘未心有触动,不由得别过头去。五年前他努力想逃离皇宫,偶然中遇到了在宫中做质子的凉王世子萧昱,他化装成小太监,大半年的时间里都在偷偷地用心跟这个默默无闻的藩国小世子交往,刘未帮萧昱解了不少围,萧昱把刘未当做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后来萧昱终于得了机会离开皇宫,意料之中的,也邀请刘未一同离开。刘未欣然同意,却因为长荣的缘故未能赴约。
这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似的堵在心里,每每回想起来,刘未都会感觉胸口钝痛。他也曾后悔自己执意带上长荣的决定,但每次收到长荣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细心的保护,他又庆幸自己没有撇下长荣独自离开。另一边,他一直觉得愧对萧昱,他想着反正自己也是苟延残喘,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只希望萧昱能忘了自己。可他又忘不了萧昱,当得知自己还有机会与那人见面,甚至离开皇宫的时候,内心还涌上一股小小的欢呼雀跃。
如今萧昱已经来了,他却又有些退缩。毕竟当年与萧昱相处,自己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接下来要以金城公主的尴尬身份与那人相见,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样,见到他,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自己也算死而无憾吧……
眼睛有些酸胀,刘未翻身躺下,背对着长荣,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打湿了枕头。
长荣却是一直定定地望着床上小小的身影,眼睛直勾勾的,看不出悲喜。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长荣蓦地睁大了双眼,缓缓朝后退了两步,身体靠在墙上,如释重负般用力地喘息着。
之后日子如流水般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十月二十,凉王迎娶金城公主的日子。
这日皇宫到凉王府的道路两侧人头攒动,京城百姓为了围观盛大的皇家婚礼几乎万人空巷。
刘未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形,他一大早就被拖起来梳妆打扮,由于身体还没好,面容消瘦憔悴,不得不涂了厚厚的粉来遮盖。他也不知道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是什么想法,反正他自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吓了一跳,特别像他前世见过的日本艺妓,简直都快看不出人样了。等到再穿上厚厚的礼服,带上沉重的凤冠,他基本上已经完全没有行动能力,只能让人扶着才能勉强站起来。
等到进行了一番仪式,又跟杨皇后一起互相抹了一阵子鳄鱼眼泪,刘未被送上迎亲的车辇的时候,已经两眼发昏,他不得不拔下一根簪子,狠狠扎自己的大腿来使自己清醒。
等到车辇到达凉王府的时候,刘未整个人都已经处于随时都会晕倒的状态,感觉到额角流下的冷汗时不时划过面颊,有些好笑地想着如果自己的大白脸花了,待会萧昱看见会不会吓一跳……
好在他意志力比较强,一路由人扶着,用扇子遮着自己的大花脸,整个婚礼仪式虽然摇摇欲坠,却也坚持下来。好不容易入了洞房又是一番仪式:合卺,结发,随后礼官们纷纷说了祝福的话,便陆续离开婚房。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刘未和萧昱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就是感觉有点小寂寞……对手指……求花花……
☆、第十一章
到这里还不算完事。都说“重头戏在后面”,刘未觉得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之前的一些仪式都是在众人的目睹下进行,自己与当事人没有任何语言甚至视线上的交流,如今屋里只剩下他和萧昱两人,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面对萧昱……
——该说些什么呢?“别来无恙”?“当年是我骗了你,对不住”?还是“夜色已深,早点休息吧”?
刘未一边卸下头顶沉重的凤冠,一边这样胡思乱想着。
他能感觉到旁边某人一动不动地坐着,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他没敢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卸了凤冠之后又脱了外衣。
身上轻松许多,刘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哪知下个时刻,胃里一阵翻腾,他忍不住扶着床角吐了。幸好他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刚才也只喝了几口酒,所以只干呕了一阵,吐了一口黄水,并没吐出什么东西。
刘未额头冷汗涔涔,浑身几近虚脱,这时候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更没心情去纠结久别重逢应该说什么。
他扶着床,先是感觉到腿一软,脚下一空,很快就陷入短暂的意识空白,等再回过神,发现整个世界横了过来,自己好像躺着,被一双手臂托着后背。他眨了眨眼,视野中那个横着的面孔逐渐清晰。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记忆中的少年似乎比同龄人都高大,却生得十分美貌,带有胡人血统的面孔五官比常人深刻,头发微卷,尤其是那双乌黑色的眸子,像深潭似的,仿佛能看进心底……那时候刘未总嘲笑他长得像小姑娘,还喜欢揪他额前落下的一缕短短的微卷的黑发……如今眼前的人,那双眸子似乎还是四年前记忆中的样子,深邃地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面孔褪去稚气,变得更加俊朗,头发也不再是乱蓬蓬不服帖,而是一丝不苟地梳起,戴着发冠,整个人散发着男子特有的深沉气势,让刘未感觉自己简直渺小到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此时此刻,对方正望着自己,漂亮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关切神情,如果仔细望去,似乎还能从那对宝石般的眸子里发现两个小小的苍白的刘未。
气氛有些尴尬。
刘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好让对方不用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他已经耗尽了力气,此时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抱着。那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布料传进来,暖暖的,让刘未莫名的感觉有些……安心。他不禁叹了一口气,用力将自己整个人都靠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特别舒服。
意识刚想飘离,却被一个声音拉了回来。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语气明显的迟疑,男子的声音有些陌生,深沉中又带着磁性,不难听,但是绝对不是记忆中那少年处于变声期沙哑的声音。
“如你所见……不太好。”刘未贪恋臂弯的温暖,只一动不动地躺着,半闭着眼睛。
抱着刘未的手臂有些颤抖,“抱歉,是我来晚了。”
刘未有些奇怪地听着,却没力气再睁开眼,只有哼哼两声表示他在听着。
于是对方又开始说了起来:“当年回凉国时候,情势不太好,所以没跟你通过信,也没来找过你……你怨我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怨你?”刘未有些激动地道,“明明是我骗了你,还失约……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让我可怜你!我才不可怜你……我自己才可怜好吧?!不……我不可怜,是可恨!”
萧昱沉声道:“小未子!”
萧昱望着刘未,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些别的什么,刘未猜不出来,也不想去猜。挣扎着从萧昱怀里爬起来,却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他听见萧昱用叹息般的语气道:“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你没来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我有时也在后悔,那时候没能多等你几天……”
四年前萧昱离开皇宫是十分冒险的,他是质子,没有皇帝的旨意根本不能出宫。但那时候前一任凉王战死,前一任凉王的庶出兄长自立为王接管了凉国大部分兵权,朝廷认为这是一个收回藩地的契机,故而给凉国新王扣上勾结外族谋反的帽子,还打算出兵镇压,身为世子的萧昱从凉国送信人口中得知凉国的困境,毅然决然地逃出皇宫,回到凉国,以正统继承人的身份斩杀了他的庶出伯父,又向朝廷请罪,朝廷无法,只得册封萧昱为新一任的凉王,至此凉国的内乱才算画上句号。
——所以当时心怀家国的萧昱能答应带自己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而他没能赴约,只能怪自己不识好歹……
想到这里,刘未无奈地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
“是,我当年也觉得不可能。我父王死的蹊跷,凉国又危在旦夕,所以我抛下你自己走了……”萧昱自嘲地笑着,“这些年……一直在后悔……一直在试图找到你……”
他的小未子仍然是四年前的样子,时间似乎完全没能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迹,曾经瘦瘦小小的,如今却还是那个样子,甚至变得更加消瘦憔悴,抱在自己怀里,却瘦弱地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
——明明是自己千方百计寻来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会有种……抓不住感觉……
萧昱这样想着,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只暗自想道:好在他就在自己身边,一切都还可以弥补。
他心中感慨,不由得将怀里的刘未抱得更紧了一些:“那时候你曾跟我说,让我安心,万事有你。如今……我在这里,小未子,你也安心吧……将来万事有我护着你。”
没有回答,萧昱低头看去,却发现刘未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昏暗的烛光下,少年脸色惨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隐隐的还泛着青。
回想起之前何绍发给他的密信,萧昱心里一沉。
他刘未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起身。转身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袖子。
刘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吃力地爬起来道:“别叫人。”
萧昱无奈地把他塞进被子里:“你脸色不好,我去叫太医来看看。”
刘未摇头道:“别叫太医。你大婚的日子,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传出去不好。”
萧昱有些气滞:“都什么时候了,关心这些做什么!”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早上出来的时候也有吃药,真的不用兴师动众再叫太医。”
萧昱扬眉,“老毛病?皇上赶在年前召我入京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刘未沉默不语,萧昱也不再看他,而是起身离开了。
很快太医就来了,又是号脉又是开药,之后太医走了,萧昱又叫了侍者进来,把新房里为洞房而布置的喜庆物品撤下,换上普通用品,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忙乱,很快房间里醒目的鲜红都不见了。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又只剩下刘未和萧昱两人。刘未躲在被子里,看见换上一身普通衣袍的萧昱端着药碗走过来,坐在床边。
“来喝药。”命令的口吻。
刘未却朝后缩了一下,有些严肃地看着萧昱:“王爷,我想求你件事。”
“什么?”萧昱皱眉,对方有些疏离的话语让他心里不舒服。
刘未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何绍之前说要帮我恢复身份,我是不信的,他只不过是拥我身份做把柄让我跟你成亲而已……但是我会听你们的话,你我是假夫妻,以后我也不会妨碍你的私生活……只求……你们不要杀我……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会隐姓埋名,绝对不会找你们麻烦!”
萧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却像被攥紧了般生生疼着。
“世子……不,王爷……看在我以前帮你那么多次的份儿上,求你……”
偌大的房间只有桌上的一只白烛静静地燃着,室内光线昏暗。刘未大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那眸子里似乎噙着盈盈水光,看上去叫人又怜又爱。
萧昱深吸一口气,感觉眼中酸涩,不由得别过头。
“我萧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年出宫,我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的,”萧昱缓缓答道,“我感谢你和太后的帮助……不管你是谁,小未子还是金城公主……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有我在,定护你周全……你且……放心。”
刘未眨眨眼,总觉得这话特别熟悉。
四年前,草长莺飞的初春时分,未央宫后的小湖畔,他曾经将手搭在一个少年的肩膀上。
“你且放心,有我在,定能护你周全。”
那时候少年红着眼,安心般的朝自己点点头。
——记忆中那人有一双深邃的似乎能将人魂魄都吸进去的眸子。
此时此刻,刘未从沉思中回过神,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额……是不是写的有点墨迹了……qaq
为啥没有留言啊qaq给我点留言浇灌一下吧我都快枯萎了(揍)
☆、第十二章
萧昱松了一口气,望着刘未的目光也缓和下来,“现在,可以喝药了吗?”
刘未连忙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接药碗,却被萧昱拦下。
“我来。”
刘未有些难为情:“唉,怎么好意思劳烦王爷殿下,叫长荣来吧……”
萧昱又沉下脸:“长荣……?哦,我知道了……”四年前害刘未没能跟他走的罪魁祸首,萧昱虽然没见过长荣,却是心里早就有些怨恨,此时见刘未如此依赖长荣,心里一阵翻腾,表面上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本王亲自侍奉公主殿下,难道不如一个太监?”
“……那……好吧……”刘未无法,只能点头同意。
哪只萧昱却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对了,你好像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吃药之前应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刚才不是还吐了?!我叫人做了燕窝粥,你多少吃点。”
正说着,门外有侍女端着瓷质的盅进来。萧昱让她把药拿下去温着,自己则接过盅,打开盖子的瞬间一股甜香随着热气升腾散开,让本没有胃口的刘未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萧昱将刘未的反应看在眼里。用勺子搅了搅,舀出,又吹了吹才抵到刘未嘴边,“全吃掉再给你吃药,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刘未只怔怔地看着,还没等反应过来勺子就塞进了嘴里,满嘴香甜。他突然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很快粥吃完了,萧昱又叫侍女端来要,亲自喂了刘未。刘未喝完药,又被服侍着擦了嘴,这才被萧昱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盖上被子。
“为什么……?”刘未裹着被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萧昱坐在床头,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不……没什么。我要睡了……”刘未说着,闭上眼睛,又突然想到什么,睁开眼睛,看见萧昱还坐在床边看着他,幽暗的光线下,那人俊美的面孔淹没在阴影当中,眸子却闪着灼灼的光亮。
“你要干什么?”
萧昱道:“我也在这里睡啊!”
“……等一下!”刘未心里一紧,企图爬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而失败了。
萧昱帮他掖了掖被角,他自己则脱了鞋,合衣躺在一边,“我在这里看着你,不舒服就叫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萧昱道,“大婚之夜你要本王撇下新婚妻子出去睡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自己刚说过的……
萧昱拍了拍刘未的头发,“睡吧,明天还有的忙。”
刘未仍然有些狐疑,可他太累了,又动弹不得,倦意涌上,很快就陷入了黑甜梦乡。
萧昱望着刘未沉睡的侧脸,许久,凑过去,在那人额角落下一个轻吻。
后来萧昱也睡着了,再睁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大亮。先是一阵恍惚,等到看见身边安静躺着的少年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刘未似乎还是昨晚睡着时的样子,仰面,被子盖到下巴,露出巴掌大瘦削的小脸,仍然是毫无血色的惨白,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脸颊挂着两坨诡异的红晕,长长的睫毛随着那人有些不稳的呼吸而簌簌抖动,仿佛随时都会振翅而飞的燕蝶。
萧昱暗自心惊,伸手探去,热度有些不正常。
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萧昱仍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不仅见到了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小未子,还与那人拜堂成亲,大婚之夜那人就躺在自己怀里,却不复曾经的活泼开朗,而是身体孱弱又心事重重……让他感到既欣喜又担忧,喜的是久别重逢,忧的却是不知将来还有多少时间相伴……想到这里,萧昱连忙摇摇头,将脑中不好的想法甩出去,心道:既然我在这里,又怎能眼睁睁地再次看他离去……
他望了刘未的睡颜半晌,才起床下地。
由侍女服侍更衣的时候萧昱陷入沉思,自己初来乍到,肯定不如小未子看得清。看昨夜小未子的反应,似乎明白的,大婚之后皇帝肯定容不下他。萧昱自己也略通医理,昨夜太医给开的方子似乎以滋补为主,却没有什么实际功效……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皇帝并不知道自己与小未子是旧识,却希望自己坐实皇帝女婿之名,故而嫁给他一个重病的公主,又不管公主的死活……
——至于何绍……
萧昱自嘲的笑了笑,既然肯把小未子交给自己,必然是诚意满满,小未子并不了解何绍的真实意图,所以才认为何绍与皇帝是同伙,都想要他的命。既然小未子已经在自己身边,那就断不能让他再去冒险,何绍的事,自己来处理就好。
萧昱走出卧室,侍女如画走过来小声道:“王爷,公主身边的长荣公公在外面,似乎是得知公主病了的消息,在外面等了一夜。奴婢没有王爷的命令,不敢放他进来。”
屋外下着雨,萧昱走出去的时候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院子里是一片寂寥肃杀的景象。
他定睛望去,游廊下的一根柱子旁,似乎站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人穿着宫中太监才有的青色棉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瘦高,俊秀的面孔冻得有些发白,却是倚着柱子一动不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昱心中冷笑。事实上,昨天大婚,萧昱用的几乎都是自己从凉国带来的人手,金城公主的人一进凉王府便全都被客气地“请”到一处偏僻的院落“休息”。他不信任这些宫里的人,本意是想就这么渐渐把他们架空,最后等小未子忘了他们之后再全部处理掉,没想到这个叫长荣的太监是个忠心耿耿的,竟然擅自离开他给安置的院落,还守在婚房外一整夜。
萧昱走过去,长荣听见脚步声,蓦地抬头,先是茫然地看着萧昱片刻,随后跪下道:“奴婢是公主殿下身边的长荣,给王爷请安。”
萧昱瞅着长荣秀气的模样,心中不爽,于是就故意不让他起来,而是慢吞吞道:“你就是长荣?本王昨天给你们全都放了假,你倒是衷心,竟然在屋外守了一夜,有劳了。”
长荣低头道:“奴婢昨夜听说公主殿下旧疾复发,十分惦念,故而赶来。公主殿下此前一直由奴婢服侍,奴婢怕换了人手,公主殿下会不习惯。”
萧昱道:“你们公主殿下现在正在里面睡着,本王有的是人服侍,不需要你,你且回去吧!”
长荣身体一颤,抬起头,眼中带着明显的坚定:“奴婢……等殿下醒来。”
萧昱见长荣似乎是有些急了,双目微红,心里突然涌上一些奇怪的感觉,心里又涨又酸。他生气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着甩袖,转身进屋了。
长荣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画躲在暗处望着,见那长荣身形瘦削,很单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她站在门口小声道:“长荣公公快起来吧……虽然奴婢不能擅自主张带您去见公主殿下,但是这大冷的天,还是不要在外面跪着的好。”
长荣摇头道:“奴婢……不见到公主殿下绝不回去!”
如画跺脚:“公公您又是何苦!公主殿下有王爷照看着,定会无事,您这样,又是给谁看呢!”
这时候屋内又走出一名身着袄裙的少女,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长荣,扯了扯如画的袖子,“如画,不要管他了。你忘了王爷的命令了吗?还不快去后面做事!”
“可是,诗云姐姐,”如画有些为难地看着诗云,“他这样……”
诗云道:“叫他作吧,反正这里没有他主子,没人给他撑腰。”
如画看了看长荣,又望了一眼位分比自己高的大丫鬟诗云,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去了。
萧昱掀了帘子走进卧房,走到层层帷幔阻隔着的床前。
他掀开帷帐坐在床沿,床上那人仍然无声无息地睡着,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时候有丫鬟在外屋询问药煎好了是否要端来,萧昱思索片刻,道:“不用了。”反正都是些无用的药,那般苦涩,还是不要给小未子吃比较好。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握住刘未的手。不知过了多久,手心里的那只冰凉的小手突然动了一下。
萧昱连忙凑过去,却发现刘未仍然紧闭着眼睛,皱着眉,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随后无血色的唇轻轻张开,吐出一个两个字。
“长荣……”
萧昱呼吸一滞,握着刘未的手也不知不觉间蓦地收紧。
刘未感觉到手上的压迫,睁开眼。漂亮的眸子先是蒙着一层雾气,很快就消散开来,变得明亮。
“……是你啊……”刘未的语气有些失落。
萧昱的心情更加憋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求花花
☆、第十三章
刘未见外面天色昏暗,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一刻,”萧昱道,“你感觉怎么样?”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
“难受。”刘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呼吸里带着不正常的热度,两个话说得有些力不从心。他说着,感觉到萧昱此时正握着他的手,难受的时候心情不由得有些烦躁,却用尽力气也抽不出对方握着的自己的手,于是气道:“你要干什么?”
萧昱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刘未的手塞进被子里,这一过程中面不改色,甚至望着刘未的眼神中带着些……别的什么……?
回想起昨夜两人单独相处时的事,刘未心里更乱了。他翻身,把被子蒙在脑袋上,背对着萧昱闷声道:“抱歉,刚来就给王爷添麻烦。我这会儿实在身体不适,不想说话,怕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把长荣他们叫来……长荣是我用惯了的人。”
萧昱刚才正生长荣的气,这时候听刘未这样说,更是又心酸又难过。
“你的人昨天都已经安置好了,只是现在外面正下着雨,实在不方便叫他们过来,本王带来的丫鬟们都还伶俐,给你先用着不行吗?”
刘未裹着被子,脑中混沌,却也猜出了大概,萧昱把自己带来的人留而不用,目的是想架空他。他这么想着,突然暗自心惊,原本对萧昱的莫名好感和依赖也消了大半。
他沉默片刻,道:“那就……依王爷说的吧……”
萧昱见刘未如此乖巧,心中欣慰不少,伸手将刘未蒙着脑袋的被子拉开,盖到脖子:“你好好休息,别的事都交给我。”
刘未微微蜷缩着身子,背对萧昱,闭着眼道:“嗯。”
片刻后,刘未突然翻身过来,睁眼看着萧昱:“对了,昨日我与王爷虽然礼成,但今日还要拜见王爷的父母,不然不算萧家承认的媳妇。”
萧昱心里有些感动,其实他在来京城之前就开始琢磨如何说服小未子跟自己去拜祭父王,但自从昨夜见到小未子身体不好,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还是先把小未子的身体养好才是正经,反正凉王府里他最大,拜不拜祖先都是自己说了算。更何况自己父王要是见到媳妇如此病弱可怜,肯定也不忍心让其去拜祭自己吧!
这么想着,萧昱一脸满不在乎地道:“你还病着,不去也无所谓。”
刘未却挣扎着爬起来,一双漂亮乌黑的眸子认真地望向萧昱,喘息道:“不行,既然是成亲,最起码面子上的事要过得去,不然传出去说我蔑视祖宗多不好!”
“怎么会……不会有人说你的……再说,我在这里,有谁敢乱嚼舌根!”
刘未喘着粗气,心里一急,却突然眼前发黑,他心中一动,连忙趴到萧昱怀里,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萧昱,道:“听说上一任凉王打匈奴,平内乱,是个真英雄!我早就听闻他的事迹,想去拜祭!正好今日是我“嫁入”凉王府第一日,最起码的礼数不能少,你就让我去拜一下吧!不然我心里难安!”
少年柔弱无骨地趴在自己怀里,眼中噙着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萧昱看得有些呆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轻咳一声道:“外面冷,你又这样……要不……多穿点,咱们去看一眼就回来啊?”
刘未连忙摆出一副欣喜地表情:“嗯!”
萧昱这样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长荣还跪在外面,如果让刘未看见长荣在外面,保不准要跟自己发火。于是他趁丫鬟们给刘未梳洗穿戴的功夫出了屋。
然而,他并没有在游廊里看见任何人影。
萧昱有些疑惑地看向守在外屋的如画,如画道:“长荣公公刚才离开了。”
萧昱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冷笑出声:“本以为是个衷心的……却没想到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如画哆嗦了一下,默不作声地退下了。事实上刚才长荣一直都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如画空暇之余都会关注一下,却发现那人后来有些异样,似乎是冻得,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神情有些直勾勾的,后来竟自己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着,牙齿还打着寒颤,就这么两眼无神地直直地走了。
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如画还会觉得脚底冒凉气。
另一边,刘未由两个陌生的丫鬟服侍着更衣。与皇宫中统一服装统一发型的宫女不同,给自己披上外衣的丫鬟个子高挑,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鹅蛋脸,五官秀气,妆容精致,一身装束十分鲜亮;另一个帮自己系腰带的丫鬟年纪稍微小一些,圆圆的脸,梳着小女孩特有的双环发髻,只略施粉黛,看起来似乎易亲近。
他只站了片刻便有些疲乏,等到两个丫鬟给他穿完外衣,就连忙坐下,梳妆台上摆着的铜镜里,映着刘未素面苍白的样子。
那高个子的丫鬟似乎并不怕生,很自然地关心道:“公主殿下要不要化点妆?您这样子……”
刘未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把斗篷拿来吧……”
高个子丫鬟无奈,只得跟年纪小的丫鬟一起拿了红色白绒边的斗篷来,给刘未披上。
萧昱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刘未穿着厚厚的棉袄又披了大红的棉斗篷,扣上兜帽,整个人只剩一张苍白的小脸露在外面,苍白配着大红色,总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他虽然是一副不堪重压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却目光坚定。
“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萧昱给刘未塞了个暖乎乎的手炉,这才把刘未抱起来,转身离开卧房。
京城凉王府在府内西北角建了一座祠堂,里面供奉着历代凉王和凉王妃的排位。
为了照顾虚弱的刘未,萧昱特地叫人备了软轿。他讲刘未塞进软轿里,又再三嘱咐“难受的话要告诉我”,之后才领着一行人朝祠堂走去。
等到萧昱放下轿帘,刘未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子窗帘的一角,专注地观察外面的情形。
透过帘子掀开的缝隙,他望着屋檐上灰蒙蒙的天空,像墨水撒到水中蔓延散开的云,周遭的一切都泛着不真实的颓败,恍惚间想到自己这一世出声以来所见到的,似乎一直是这样一番景象。灰白,看不到方向和未来。
——好不容易离开皇宫,却又好像入了虎口……萧昱如此“费心”地帮自己照顾手下,使自己无人可用,让刘未对萧昱昨晚所说的“护你周全”也有些怀疑。
想到这里,刘未自嘲的想道:没有人会被那段记忆束缚。萧昱没有,那么我也不能。刘未放下帘子,深吸一口气,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在皇宫里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无法施展拳脚,那么现在自己身在小小的凉王府,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逆来顺受,而是要想法子把自己的人都找回到身边来,养好身体……之后好好筹划逃离这里……
凉王府很大,从公主住的正院走了很久才到祠堂。祠堂里早就有人等候着,大红的地毯被雨水淋湿,一直铺到垂花门,尽管院内布置得肃穆却不失喜庆,却在这萧瑟的雨天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萧昱把刘未抱下轿,身后由小厮撑着雨伞,大步朝正厅走去。
正厅门外的廊下,早就有人等候着。
刘未透过几乎蒙住自己半张脸的兜帽缝隙,看见廊下站着的陌生身影。那人看起来很年轻,身量又高又挺拔,长相也是十分英俊帅气,眉宇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骄傲张扬,像一只桀骜不驯的猎鹰般咄咄逼人,他盯着那人瞅了片刻,再看看自己细瘦的胳膊和腿,心里突然冒出一丝莫名的……惆怅。
——那人明明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为什么做人的差距这么大!
刘未不禁悲从中来,把自己整个缩进斗篷厚厚的布料之中,做个鸵鸟。
萧昱抱着刘未走到廊下,怀里的人丝毫没被沾到雨水,反而是自己的肩膀和后背有些湿了,但是他并不在意,而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熟络地叫道:“长生!”
陆长生今年十九岁,他的父亲曾是上一任凉王麾下的一名将领,陆长生与萧昱从小交好,萧昱待他如同兄弟一般。事实上萧昱这次进京,支持的人寥寥无几,陆长生算是一个,因此萧昱对陆长生很器重,京城凉王府的大部分事宜都交由他处理,陆长生也算不负众望,将府内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俨然有了小管家的架势。
“王爷!”少年一脸激动地迎上来,视线落在萧昱抱着的某瘦小人形物体上,不由得敛了神色中的兴奋,一本正经行礼道:“属下陆长生,给公主请安。”
刘未听着,心里对此人越发厌恶起来,因为这人的名字竟然跟长荣只差了一个字!只是……自己处境艰难,实在不能随便与人露恶。
他扯了扯萧昱:“放我下来。”
萧昱有些迟疑,怀中人却使劲挣扎。面前的陆长生虽然是身体微曲,双手抱拳的行礼姿势,却是抬着头,好奇宝宝般地直直盯着那团红色。萧昱无法,只得将刘未放到地上。
刘未抓着萧昱的胳膊颤颤巍巍站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掀开兜帽直视面前的陆长生。
“陆长生,今日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礼,你平身吧……”刘未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佩,“之前走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小玩意送给你玩……”
萧昱身后的小厮连忙接过,送到陆长生手上。
“谢……公主殿下……”陆长生却是保持着双手捧着玉佩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刘未的脸。
萧昱轻咳了一声:“长生!”
陆长生这才回过神,将玉佩收进怀中,摸着头傻笑道:“公主殿下赎罪,属下真是从没见过像公主殿下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刘未面无表情,心里对陆长生的好感度骤降至零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像在硬盘上存稿似的……唉……有木有在看的小伙伴呀,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第十四章
刘未跪在蒲团上,面前供桌上摆着崭新的凉王萧嘉的牌位。
侍者将点燃的香递到他手中,徐徐退下。
跪在旁边蒲团上的萧昱双眼发红,有些感慨地道:“父王,孩儿昨日成亲了,今日带媳妇来看您。”
刘未看了萧昱一眼,默不作声。
他行过礼,侍者接过他手里的香,□□供桌上的香炉里。之后又由另一人端了茶杯上前,刘未接过,吃力地爬起来想要把茶水摆上供桌,却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茶杯脱手落在地上,地面湿了一大片。
萧昱连忙将刘未拥进怀里,却是对着牌位道:“父王啊,孩儿的媳妇今天身体不适,您千万别怪他!您看,今天香也上了,茶也奉了,您看准了,他就是咱们萧家的媳妇,您在天有灵,请一定要保佑他平安无恙啊!”
一片寂静,只有案桌的香炉里香烟袅袅而上。
大婚已成,萧家与皇室算是真正结了亲。
萧昱抱着低烧半昏迷的刘未回到正院,他虽然心疼,却不得不承认小未子的确心思缜密办事周到,进了萧家的宗祠,又拜过祖宗,坐实了刘萧和亲的事实,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萧昱把刘未放在床上的时候,刘未不舒服地哼了一声,却并没有醒过来,而是蜷缩起身体试图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他遣退了丫鬟,自己亲手脱了刘未身上的斗篷和外衣,拉了一条被子盖在那人身上。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却依然像随时会坠下来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房间内燃着炉子,却仍然有些寒意。萧昱望着不远处半支开的一扇窗子外灰败的景色,手里握着刘未冰凉的手,一时间有些发怔。
萧昱走进前厅,陆长生已经等在那里,见萧昱进来,连忙迎上去,如果身后有尾巴,此时一定是在欢快地摇摆着。
“王爷!昨日婚礼上公主殿下用扇子遮着脸,看不真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公主殿下长得真好看!”
萧昱有些无奈地看着陆长生,此人办事虽然伶俐果断,可由于是从小的交情,故而跟自己的态度总有些没大没小的,萧昱在公众场合会严厉提醒他,但在单独场合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太过认真总觉得会被这小子气个半死。
“之前不是告诉你来了京城要谨言慎行吗?把你那副嘴脸收起来!没看到刚才公主都生气了吗!”
陆长生耷拉下脑袋:“我……真的是看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请王爷恕罪……”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陆长生扁扁嘴:“是。”
萧昱满意地点点头。然而陆长生很快又抬起头,两眼放光:“王爷,我也想娶个漂亮娘子!不用跟公主殿下一样美,比公主殿下差一点也行!”
“……”
萧昱愣了半天,才笑道:“这有何难,等回了澜城,一定给你找个品貌家世好的姑娘!”
陆长生身后的尾巴又摇了起来:“多谢王爷!”
萧昱有些奇怪地看着陆长生,这小子从小长在军营,明明都不敢主动跟女子说话,如今怎么会想到娶亲呢……
陆长生像是知道萧昱心中疑惑似的,摇着尾巴兴致勃勃道:“王爷!您知道我为什么想娶个娘子吗!”
“……不知道。”
陆长生突然哭了起来:“王爷,您知道那个冯凯吗?原来在军中他还做我的副将!听说最近他娶亲了,对象是烧铛的女子!呜呜呜,就是去年我领兵去西卜剿匪的那次遇到的女头领!长得特别漂亮!呜呜呜竟然让冯凯给占了!呜呜呜……”
“……”
“冯凯长成那样,都能娶到漂亮娘子呜呜呜……我也想娶漂亮娘子呜呜呜呜……”
萧昱想起来了,那个冯凯有匈奴血统,长得身材高大,面目粗狂,总给人十分凶悍不容易接近的感觉,但性格却十分仔细,所以每次用兵萧昱都让冯凯做陆长生的搭档。连冯凯都能娶到妻子,陆长生自然心里不平衡,想要娶亲也不足为奇了。
“行了别哭了,”萧昱轻咳一声提醒道,“本王都答应你了。”
陆长生连忙收起哭相,朝萧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定要比冯凯的娘子还漂亮!”
“……没问题。”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傅重九和赫连空来了。
萧昱脸一沉。
傅重九是凉国的左相,由于凉国右相一直空缺,所以傅重九就成了凉国名副其实的“二把手”。这次萧昱进京傅重九是极力反对的,后来萧昱力排众议执意上京,这傅重九却不怎的竟跟了来,美其名曰“不放心王爷独自上京”,实则为了监视萧昱的行动。
傅家在凉国是一个神秘的家族,曾经出任凉国右相的傅浅,学识渊博,深谙奇门遁甲异术,甚至连医术也举世无双,在凉国曾经是个如同神祇般的人物。在上一任凉王在位期间,他兢兢业业地辅佐凉王,凉王去世后,他也辞去官职,归山隐居。而傅重九是傅浅的族人,虽然不及傅浅学识渊博,却也堪任国相一职,更多的是因为傅浅避世隐居,凉国却需要一个傅浅般的人物,所以不得以才让傅重九走马上任。
傅家是杏林世家,傅重九也医术超群,故而当萧昱发现太医的药方不太对劲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千里迢迢跟过来的左相傅重九。
所以他一大早起来就派人去叫了傅重九,傅重九却磨磨蹭蹭现在才来。
至于赫连空……萧昱想到这里的时候皱了皱眉,他平时最烦这人,明明是闲散人员还成天给他添麻烦,却因为那人论资排辈算是自己的师叔,对于赫连空的一些行为他又无法妄加评判。这次来京城一路上都没见到这人身影,萧昱本以为赫连空改过自新不来烦人了,却没曾想还是出现了……
很快,两个看起来都是不过三十岁样子的年轻男子并肩而入。其中身着青色锦袍的男子身量瘦高,容貌俊美,眉心一点红痣使那人带了一丝妩媚。另一个身着浅茶色衣袍的男子却是肤色雪白,双眸碧绿,如果说萧昱是带了一些胡人的血统而使得他五官略显深刻,那这人则是完全的胡人血统,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绿眼睛,相貌十分英俊。
青衣男子便是傅重九,他一脚踏进厅内,见年轻的凉王殿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周身似乎散发着诡异的黑色气体,不由得一笑。
傅重九拱手道:“恭喜凉王殿下与金城公主喜结良缘,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另一个浅茶色衣袍的男子是赫连空,他却并没有施礼,而是径直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侍女端了茶水摆在他身边的小几上,他一手端着茶杯,身体却是懒洋洋地半倚着靠背和扶手,一副十分懒散的样子。
“听说,”赫连空慢慢呷着茶水,“金城公主容貌倾国倾城,昨天婚礼上我没太看清,小雨儿,是不是真的?”
萧昱黑着脸,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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