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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正文 第2节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第2节

    邬琅还能说什么,只好再次给衡莲君行礼:“那就劳烦府君了。”

    “小事,以后,还且常到我这清雅院走动走动。”

    “自然,自然。”

    ………………

    从清雅院出来,天色已暗,邬琅看一眼依旧纷落的雪和昏昏沉沉的天,只觉得脑仁疼。拿腔拿调说话已经足够难受,谁能想,这一番笑里藏刀的谈话,得来的结果更让他难受。

    “主子……”

    “别说话,我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

    “…………”

    一路无言走回竹心小院,邬琅打发明月准备晚饭,将自己关进屋内,匆匆找出纸笔,闭上眼回忆起那印在脑中的王府平面图。信笔游龙,快速在这纸上画出轮廓,约莫也是十分钟,看一眼纸上渐出的王府格局,便再也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了。

    邬琅并不天真,以为衡莲君是好心好意给燕琅制造机会。从柳惊鸿和衡莲君的话中便能知道,他们两个暗地里必然斗得厉害。衡莲君有府君之名,而柳惊鸿有恩宠之实,两方人马对上,大概谁也奈何不了谁。只是,随着柳惊鸿越来越得宠,愿意跟他作对的人也越来越少。衡莲君阵营迫切需要一个能打能扛的人去正面和柳惊鸿厮杀。衡莲君自己肯定不会上,他还要维持自己温柔和顺,心胸宽广的好形象呢。而这个和柳惊鸿对打的人也必须不能是衡莲君的人,那么找谁呢。

    燕琅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可不正好给衡莲君看上眼了。以燕琅那种智商和情商,衡莲君随便煽动几句,估计就把柳惊鸿当成一生之仇,欲除之而后快了。

    只是,燕琅有胆子,却是个战五渣,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竹心小院,跳井而死。

    被遗忘在竹心小院半年的燕琅,现在又重新被衡莲君捡起来,多半又是有什么送死的活计要燕琅干了。

    可惜,衡莲君不知道,那个傻不愣登的燕琅已经死透。而他邬琅,对于给别人当枪使,没半点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邻居与刺客

    是夜,邬琅一直没睡下。打量外头的月光,估摸着明月已经睡熟,便悄然起身。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取出里面的盔甲和刀盾后用事先准备的布巾包好,再收拾进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和两三套换洗衣物。行李差不多就打包好了。

    将包袱往肩上一背,邬琅悄悄打开了窗户。圆月下忽有一抹黑影闪过,疾如闪电。再瞧去,却无半分异色。邬琅眨眨眼,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刺骨的冷风呼啸而来,邬琅打个寒颤。搓搓手掌,从窗栏上翻跳出去。小心不踩到雪发出声响,沿着雪化后湿滑的石板小心翼翼往院门靠近。

    眼见着离院门只剩下十尺的距离,邬琅甚至想直接轻功起飞了,身后一个吱呀推门声响起,明月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主子……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邬琅心里咯噔一声……将那声叹息憋回去,赶紧把自己后背隐藏到阴影里去,以防明月看到行李包袱。

    “没事,夜里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哦,您睡不着就数数呗,散什么步啊,万一受着风寒了,受苦的还是您自己。”

    “…………”

    “您还是赶紧回屋吧,夜里冷。”

    “知道了,啰嗦。”

    “我看着您回去,不然您肯定还继续在外头晃荡。”

    “…………”

    遮遮掩掩挪回屋,邬琅立马把包袱塞回床底,盯着地面定定呆坐一会儿,他狠狠抹了把脸,脱掉沾满寒气的衣物,往被窝里一躺,抱着被子一夜无眠。

    第二日,两人相处一如平常,就好似主子没有脑子抽筋半夜在雪地散步,而侍从半夜出恭也没遇着这抽风的主子。早饭一过,邬琅将将在院里舞了两套剑法。清雅院那边已然有人前来禀报,环疏院已经收拾妥当,主子随时可以入住。

    邬琅讶然,衡莲君说最多两日,现在可是24小时都没过去。

    一旁的明月则是惊呆了。只是在清雅院来人面前装得一板一眼,回复的话也得体有礼,挑不出毛病。意思意思给了点赏,便让那人回去了。

    门一关,明月就蹦了起来。

    “主子!我们要换去环疏院了?我们要去环疏院了!”

    “主子,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又得王爷恩宠了!”

    “主子,主子,我就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一辈子窝在竹心小院的。”

    “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主子……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明月就哭了起来。邬琅吓一跳,赶忙安慰。转移话题让明月快去收拾行李,才让明月抹了泪。

    邬琅心下感叹,难道真的是时也,命也?

    搬家的事进行得很快很顺利,事实上,通过这次搬家,邬琅彻底了解了燕琅这个家伙的家当究竟有多少,真是穷的叮当响。

    也了解了明月的力气有多大。如果掰手腕,可能十个邬琅都不是明月的对手……

    环疏院很大,比邬琅在王府平面图上看到的对比面积要来得震撼得多。环疏院有多大?大概在屋舍建筑外建一个标准足球场后,还能再挖一个游泳池。

    邬琅一进来,先是赞叹一声,随后又想着,他们两主仆根本没有那么多家当填满环疏院。这院落越大,反倒是称得他们越寒碜。

    “明月,去,叫人把竹心小院的那些竹子移栽过来,再问下人要些苗,把这块地种满了。”邬琅随手指了块空地,明月点头应下。

    不多时,素禾院便派人送了大批竹子过来。移栽的时候,邬琅又吩咐下人们,在竹林中央空出些许空地来,添置石桌和石椅,待到来年夏日,也好有地方避避暑气。下人们点头称是。

    环疏院来了新主子,是大动静。邬琅才搬来环疏院第二日,便有人来探门。

    第一个上门的是流萤美人,她已经入府三年,是个老人了。邬琅从明月处得知,这流萤美人乃富商之女,从小娇生惯养,相当刁蛮。她来时,邬琅正在环疏院里种竹子。穿一身普通素棉衣,头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肩头,满头大汗。拎一沾满泥土的锄头,鞋面和衣角皆是狼狈不堪。

    远远见一满头珠翠,一身锦缎宫装绣满大朵牡丹的秀丽女子。身后跟着一名同样穿戴鲜艳的侍女。

    流萤美人一见邬琅这模样,先是一愣,而后便露出一阵嫌恶神色。张口就来,乌郎公子,你好歹也是个主子,怎么能干这些下人奴才们干的活。

    邬琅起先还觉得自己这番打扮见客失了礼,再听流萤的话,立马就没了好好招待的心思。

    只是他也不好臭着脸赶人,只好匆匆换了衣服出来,请流萤美人到内屋坐下。

    而流萤美人,自打进了院子,脸上那鄙夷的神色就没落下过,就连身边的侍女都没规矩得很。明月至少知道给流萤美人行礼,她的侍女却是膝盖也没弯过一下,神态还傲慢得不行。比起清雅院的人,可不是被落了十万八千里?

    明月给流萤美人上茶,那站在流萤美人身后的侍女脸一冷,推开明月奉上的茶水,说,我家小主只喝南山毛尖,泡茶的水也必须是每日清晨的露水。

    邬琅沉默,心里简直要狂暴,你当你是皇室公主啊,给你奉茶已经很不错,居然还挑三拣四,这是来做客的态度?

    明月说:“实在抱歉,流萤小主,没有南山毛尖。”

    流萤侍女轻蔑一笑:“小主早知你们不可能备上此等上好茶叶,所以走时就吩咐我随身携带了。”说着拿出一小包茶包递给明月,又取出一精致水壶:“这水是我今晨刚接的露水,必须用此水泡制南山毛尖,清楚了吗?”

    明月愣了两秒,点头。

    邬琅坐在主位上,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半晌,明月再次端出茶盏递上。流萤美人揭开盖子瞧了眼茶水色泽,勉为其难地轻抿一口便放下了。

    “燕琅公子,即然你能搬进环疏院,那就证明你也是王爷心里惦念着的。我呢,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有几句话就不得不提醒你。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样,像你方才做的那些事是万万不可再亲自动手的。再则,今后王爷肯定是要来你这环疏院的。难道你就是用这样的茶水,这样的大厅来招待王爷?我晓得你旧家皆亡故,帮衬不到你什么。有什么问题,也可差人到我院子询问一二。我若知晓,也会指点你一番。”

    “可清楚了?”

    “姐姐说的是,我定牢记在心。”

    流萤满意地点头,又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邬琅带着明月一路把流萤美人送出环疏院大门。回了房间,邬琅脸上还挂着假笑,明月的怒气却已经率先爆发了出来。

    “主子!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来做客的,她根本就是来羞辱您!”

    “气死我了,什么南山毛尖,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有个有钱的爹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不得王爷喜欢?入府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还以为自己特别牛气是不是!”

    “主子,这口气咱们绝对不能忍,不然她以为您好欺负。”

    邬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热茶,冷眼看明月因为怒火几近扭曲的面孔。叹了口气。

    “明月,慎言。她再怎么倨傲,也是王爷的美人,府里的主子,你哪来的资格胡言乱语发脾气。以前竹心小院,无人关注我们,我听了也就听了。现在我们风头上来了,谁没看着?你要是再这么无视规矩,哪天被抓住小辫子捅到衡莲君那,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你。”

    明月面上一僵,低下了头。

    “可是,主子,她……”

    “明月,你说这流萤可是故意针对我?”

    明月想了下,说:“听说,她对其他美人公子的态度也是这般,所以很不招人待见。”

    “那不就是了,忍一时才能风平浪静。当初我就是因为忍不了,落到这幅田地,明月你跟着我这么久,也没有学乖?你莫要因为我们搬进了这环疏院就恣意妄为了,现下,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小的知道错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前来拜访。得了流萤美人的教训,邬琅终于提前换好正式着装,一脸淡然地端坐于主位上。

    来人是毕珂、桑原两位公子。毕珂明眸善睐,桑原柔美忧郁。在这内府里,也算是少有关系特别好的公子了。

    毕珂和桑原从来到走,所有话几乎都是毕珂在说,桑原和邬琅问候过后便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毕珂聊到他,询问他,也只不过是点头,或是片言只语地回应着。对比着毕珂的能言善道,实在显明。

    有着流萤的先例,邬琅倒也不觉得桑原有多失礼了。反正都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说和不说都一样。

    送走毕珂,桑原。邬琅松松筋骨,只觉得坐了半天不动,腰酸腿疼。便吩咐明月说,但凡有人要见我,都随便编个理由打发了。明月说,主子,现下明明就是个结交公子们的好机会啊。

    “啰嗦什么,照办就是。”

    明月不情不愿地说:“是。”

    看着明月走远的背影,邬琅摇了摇头,换了旧衣去外院。

    环疏院里只有他和明月两人,虽然素禾院派过来几个帮忙的侍从,人手还是拙荆见肘。现下,天色不早,素禾院来的侍从也回了本来的院子去,计划种植竹林的空地上便满是一捆捆横躺在地的松竹。

    挽了挽袖子,邬琅开始忙活这些竹子。一直到天暗的看不太清路时,他才擦擦汗,停下来。

    若要真计较起来,这活计也不是特别繁琐。移栽过来的竹子都已是成年竹,高大,枝叶繁盛,这院子里虽然只寥寥种了百株,意境却是已经出来了。邬琅伸手握住身旁一根细竹,用力摇了摇,只听得哗啦啦啦一片浓密的声响后,带着翠色的竹叶便纷纷扬扬从头顶落下。

    抬头见着无边落木萧萧下,刚想文艺一把,突然一抹刀光从天而降,直直朝他袭来。邬琅大惊,下意识翻身后跳,将将擦着那犀利刀锋躲过一劫。

    抬眼一看,一个一身黑衣,脸蒙面罩的人挥长刀袭来。邬琅情急之下,外衣一脱,兜头朝那人罩下。

    许是因为被遮住视线,那黑衣人顿了一秒,虽然只是一秒,但也足够邬琅随便从地上捡一根长竹。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电光火石之间,翠色长竹已经和那把长刀短兵相接。长刀砍进竹棍棍身,邬琅飞起一脚直踹黑衣人肚子。那人腰一弓,瞬时抽刀横扫。邬琅猛地向后仰,脚下使劲,后翻而起,脚尖瞬时踢向黑衣人手腕。黑衣人错身避开,邬琅稳稳站定后,箭步直冲黑衣人面门。

    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不管是黑衣人还是邬琅,速度都很快,刀光棍影,肉眼已经要看不清。

    刚刚移栽而来,根基还不稳的竹枝在两人毫无节制,马力全开的撕斗里一根根倒下。

    邬琅却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浑身有劲。这个莫名出现,对他大打出手的黑衣人刺客,邬琅已然不关心他的来处和目的。他现在想的都是,忍了这么久,终于能痛痛快快打上一架了!

    来得好,便借你来练刀!

    竹叶纷扬落下,又被无形之中的剑气刀势所震飞。二人打得难舍难分,这竹林里的竹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邬琅长竹迎面挡下黑衣人长刀当头一劈,瞬间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刀锋一转划向邬琅胸口。邬琅急后撤,一片衣角被削飞。

    邬琅暗叹好险!这黑衣人当真是要他的命!

    电光火石,邬琅决断已下。

    怒血惊涛,云涌伤急,血怒开!

    一刹那,邬琅双眼眼瞳血光乍起。他左手奋力掷出一根断竹,竹枝快速奔向黑衣人。

    挥刀斩马血浸沙,举旌笙角破千杀!

    斩刀!

    两人相距十几尺,邬琅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眼睛微睁,显然也相当惊讶邬琅的突然出现。只是邬琅出现得太快,他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更何况,他有一瞬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削尖了的短竹插进自己腹中。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忍痛抬手一掌击在邬琅肩头。邬琅猛地倒退几步,脸色发白。而插进黑衣人体内的竹枝也跟着抽了出来。

    忽然砰得一声,一团迷雾在邬琅面前炸开。邬琅立马掩住口鼻,向后退。等那烟雾彻底消散后,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只剩下横七竖八歪倒在地的竹子告诉邬琅,方才并不是一场幻觉。

    邬琅拎着断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喉咙忽的一阵腥甜涌上,喷出一口血来。肩膀好似骨碎一般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就是爱种竹

    黑衣人捂住腹部伤口从环疏院匆匆逃离,三下两下跳进一个院落里,脚步踉跄地闯进了屋门。

    屋内此时正好有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喝酒,许是正喝到高兴,聊得兴起,猛然被打断都有点不爽。只是一见黑衣人腰间浸满鲜血,纷纷讶然起身。

    “闻锐,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伤成这样?中午出门还好好的。”

    “行了,别问了,先给他止血。”

    黑衣人靠着床沿坐在地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庞来,只是,现在这脸庞因为失血过多,一点血色也无。

    “没事,给我几颗凝血丸就好。”黑衣人喘了口气,说。

    “你就别逞强了,你自己瞧不见伤口,我们还不知道吗。”

    “给我换身衣服,我要向王爷复命。”

    “你都这幅样子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去跟王爷说。”

    “快!”

    帮黑衣人包扎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小心帮黑衣人清理完伤口后,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闻锐,别逞强。”

    “王爷可不希望你把小命给玩掉。”

    已换了身酱色衣袍的闻锐闻言,轻轻点了下头,径直往院外走。

    不多时,已经到了临淄王书房,让候在门外的侍从进门通报,得到进去的允许后,闻锐整了整衣襟,下意识挺起了腰背,舒缓了下表情。

    书房内,临淄王站在书桌前,身前怀里拥着姿容清绝的惊鸿公子,他的手覆在惊鸿公子手上,两人握一只笔,信笔而书。姿势亲密无间。

    闻锐进来,恭敬跪下,喊:“参见王爷。”

    临淄王连眼都没抬,只是笑着对惊鸿公子说:“惊鸿这字写得越发飘逸脱俗了,孤真是拍马也及不上。”

    柳惊鸿听了倒也不谦让,只是说:“王爷若是喜欢,常练久临,自然也可得这一手好字。”

    临淄王一笑,啃了下柳惊鸿后颈,笑道:“孤只喜欢在惊鸿身上着墨,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柳惊鸿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闻锐,有些推拒临淄王的亲热举动,推了推临淄王,便说:“王爷既然有正事和闻侍卫商讨,我就先退下了。”说罢,也不管临淄王同没同意,推开临淄王便往外走。

    闻锐本就觉得柳惊鸿孤傲、轻慢、惹人生厌。自得宠后,持宠而娇的态度更让闻锐生不出好感。他想不通王爷究竟是喜欢柳惊鸿那一点,论样貌,衡莲君也是不差的,论品行脾气,衡莲君更是甩柳惊鸿十万八千里。

    临淄王微笑着看柳惊鸿离开,后又端详了一番桌上那副字,吩咐候在一旁的侍童收起。

    屏退众人后,目光才落在闻锐身上。

    “怎么样,有何进展。”

    “王爷,属下方才装扮成刺客和燕琅公子过招,发现他不止身手敏捷,武功更是超乎想象的高强。属下和他交手百招有余,只削其一片衣角。”

    “哦,如此厉害?”

    “王爷明鉴,当时燕琅公子手中武器乃是他随手从地上捡起的竹子。”

    临淄王闻言,眉毛一跳。

    “这燕琅,以前可从未听说过他有这般好武艺。你可识得他的招式路数?”

    闻锐沉默半晌,皱眉摇头:“燕琅公子功夫怪异,属下从未见过这般用竹子使出来的刀法。”

    “那么,你觉得他会是前几日潜入书房偷盗的小贼吗。”

    “属下不敢妄言。只是,过招之后,属下发现他所使的招数和当日逃跑的窃贼路数完全不同。想来,虽然那小贼往竹心小院方向逃匿,燕琅公子却也不是小贼本人”

    临淄王沉吟片刻,说道:“找个细心的看住他,每日汇报。”

    “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闻锐恭敬退出书房,站在门前,下意识摸了一下腰腹伤口,心中揣测不安。

    但愿,这燕琅公子只是单纯的公子。

    ……………………

    邬琅被那黑衣人一掌击吐血后,随便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竹林,匆匆回房换衣服。

    这黑衣人来得如此莫名,他不愿张扬开。

    吃过晚饭,邬琅佯装看书,要安静,让明月到外边候着。其实是他左肩疼得手都抬不起来,遮掩不及,只好将明月赶走,一了百了。

    到了夜里,邬琅实在疼得受不住,便让明月给他备水沐浴,又特别吩咐水要尽量烫。

    明月一一准备好后,邬琅便让他歇着去了。

    邬琅盘好头发,一件一件褪下衣物,低头,一眼看到自己左肩上的青色掌印,没有浮肿,轻轻按上去却是一股钻心的疼。

    走进浴桶内,慢慢下沉,待热水浸到肩头时,受伤处传来针扎似绵密的痛感。邬琅取了帕子按在伤口处,忍痛用力按揉。万幸,骨头应该是没事的。

    邬琅身上越痛,心里对于黑衣人的身份便越发疑惑。

    为什么戒备森严的王府会突然出现刺客,为什么刺客会冲着他来。更重要的是,刺客消息怎么如此灵通,他今天才搬到环疏院而已。

    莫非,是王府里的人?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而越是扑朔迷离,就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很快,从小浸淫金老古爷武侠的邬琅就忍不住脑洞大开了。

    其实燕琅本是一个神秘组织派入王府的秘密杀手,以男宠身份奉命潜入王府内偷取绝世至宝。不料燕琅陷入临淄王情网,临阵倒戈。组织大怒,派下杀手潜入王府处理掉叛徒燕琅,并将其尸体投入井中,佯装其为情自杀。没想到他邬琅却穿越而来,被误认为大难不死的燕琅。被派来杀燕琅的杀手听闻此消息,必定要过来再探虚实,没想到一看一个正着,燕琅的确还活着,遂痛下杀手!

    这剧情简直完美!并且这个神秘组织必须是非常强大,杀燕琅的杀手也该是牛逼哄哄,不然怎么能视王府铁卫于无物,来去如自家呢。

    不过,yy归yy,料想燕琅也不会有这么高大上,吊炸天的过去。

    倒是那个黑衣人。邬琅冷笑一声。可祈祷别落到他手上,不然绝对要让这家伙尝尝什么叫做满清十大酷刑。

    为了掩饰自己受伤的情况,邬琅越发深居简出,少有会客。有见风使舵,想要和他套套近乎的人前来拜见他,也被拦在门外。虽有埋怨,也敢怒不敢言。

    只是,随着邬琅在环疏院住下,日子一天天过去,临淄王却一步没踏入过环疏院。这流言呐,又开始肆无忌惮纷飞起来。

    外人皆道,燕琅只是从一个冷宫搬到了另一个冷宫罢了。

    有当初不乐意见燕琅鸡犬升天的人,此时更是冷嘲热讽,暗骂燕琅也不过是个冷公子的命。

    邬琅在环疏院内悄然养伤,临淄王不来,正合他心意。

    在环疏院里好吃好喝地待了两礼拜,肩伤慢慢恢复,手臂终于能使用自如。

    其他公子疏远他,邬琅并没有多大感触。有人来,他就意思意思见一下,没人来,他更欢喜,不用多费口舌,说些违心之话。

    倒是衡莲君,似乎并没有对他失望。抽空过来和他喝了杯茶,顺便送了他四个侍童。没有名字,说是跟了新主子,便号新主子赐的名。

    邬琅其实并不愿接这四名侍从,往轻了说,他和明月两个人住惯了,忽然有人插进来,他不习惯。往重了说,这就是衡莲君往他身边安插的眼线,接了,便是受制于人。

    可他不得不接。

    无奈,只好收下,给这四个小侍童取了四个极为通俗的名,茯苓、川贝、麦冬、木笔。

    明月倒是欢喜有新人过来,他一个人每天打扫环疏院实在是忙不过来,现在终于有人分担子,简直太好不过。

    邬琅见这四个侍童都手脚麻利,干活勤快,不多嘴,心里那点疙瘩也渐渐消去。

    想他也没打算在这王府里掀什么风浪,衡莲君想监视就监视吧。

    邬琅此时并没有想到,监视他的除了衡莲君,还有他怎么也猜不到的临淄王。

    临淄王近日来都在书房听暗卫汇报监视手记。

    他躺在摇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精致异常的手炉,静静地合着眼,似是睡着了。而身侧的暗卫则用一板一眼,毫无情感的语气念:

    十一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二日,燕琅公子巳时会见了兰晓公子,一刻钟后兰晓公子离开。燕琅公子吃过饭后便在后院种竹子。

    十三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十四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之余学会了如何制作竹笛,并且当场制作了一只简陋竹笛。

    十五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的同时吩咐侍童去府外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回来。

    十六日,燕琅公子在种竹子。

    ………………

    ………………

    临淄王猛然睁开双眼,“挑个他没种竹子的日子说。”

    暗卫沉默一下,回答:“禀王爷,监视期间燕琅公子每日都坚持种竹子。”

    这下轮到临淄王沉默了,半晌,他又忽的笑出声,“好个燕琅,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把这竹子种到天荒地老。”

    “下去吧,有情况再报。”

    “是。”暗卫应下,嗖一声,消失在书房中。

    临淄王手指细细摩挲怀中暖炉,不其然想到赏花大会时,燕琅震惊四座的求炭之语。现在搬了院子,总不缺火炭了吧。

    沈衡那些小动作,他不是瞧不见,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是这燕琅,忽然间便有点看不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一曲霓裳

    十一月末,大雪接连下了一个礼拜。明月每日起来为院门前扫雪都免不了要抱怨一番。

    大雪压枝头,邬琅终于可以不用再种竹子。

    气温越发低了,邬琅更加不愿意出门。往往窝在房间里看些志怪奇谭就能消磨一整天。他以前也常看些升级流长文,反正只要求爽,文笔自然是跟长江三峡开闸泄洪似的,谈不上精致,更遑论有深度。现在手里这些书虽然也是这个时代上不了台面,被称作荒废心智的读物,但写作手法还是差了好几个时空。邬琅看惯了白话文,一开始还真喜欢不上这些用古文写的艰涩。不过大浪淘沙,最后倒让他碰到了个很对胃口的作者。那宫廷武侠写得让人恨不得现在便披甲上阵,杀得敌人屁股尿流。

    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宝马美人,永远都是男人恒古不变的憧憬。

    更好的是,这个作者还高产似母猪,出的系列文一本又一本,好一段时间,邬琅都不用发愁没有来打发时间。

    千好万好,唯一一个缺点就是,这个作者似乎很喜欢让男主角丧妻。要么一出来就是鳏夫,妻子死了好几年。要么半路老婆病死/离奇失踪/落入陷阱而死/为救人而死/等等。就像他现在手里看的这本,《天涯行》,男主洞房花烛夜当天,仇家杀来捣乱,未婚妻居然是误中暗器死的,别提多悲催了。这个从小和男主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娃娃亲的名门小姐连盖头都没来得及揭,书里连样貌都没描写,就直接嗝屁。实乃这一个系列里最没有存在感,死得也最委屈的男主老婆了。

    邬琅猜测作者可能现实里家庭就不幸福,或者钦慕某女神,求而不得,心生怨念。

    但是,《天涯行》里反派写得极为出彩,虽是人人得而诛之,手中沾满鲜血的魔教魔头。却也有血有肉,让人难以生厌。尤其他以武痴著世,三番几次找上主角比武。岂料两个武学天才不打不相知,一见如故。终成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呸,是终成莫逆。

    因为他,邬琅基本上都没去注意主角到底被搅黄了几次亲事。

    这时,邬琅正巧看到主角和反派,约战华山之巅。约战当日,两个人都特别君子的只身前来。

    这一战打得可谓是飞沙走石,日月无光。主角和反派打了三天三夜,交手一千零八招,皆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只要再翻几页估计就能看到这场世纪大战的结局了,可就是这个时候,川贝敲门进来,恭敬地跟他说。

    “主子,王爷请了舞班子进府表演,邀您过去看戏呢。”

    有两种高潮被打断是无法容忍的,一种是、影视剧;另一种是l。

    许是他脸上怒意太盛,川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平日里,邬琅并不爱说话,和仆人们也少有交流,使得新晋的四个侍童都以为他沉默寡言,不好相处。他也懒得改善自己形象了,只要他们四个安分守己,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川贝在四人当中,属于比较一惊一乍的。现在邬琅一发脾气,就顶不住了。

    邬琅看了眼跪在地上头低得下巴都要帖胸口的川贝,皱了下眉。

    “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准备衣物去。”

    “哦,是是。奴才马上去。”

    川贝很快抱着衣服过来给他梳洗。

    瞧了眼川贝手上衣服的颜色,邬琅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穿上。

    四人刚来时,邬琅给他四人分工,川贝便专门伺候邬琅穿衣打扮。早前川贝还不晓得邬琅喜好,便是照着寻常公子那般为邬琅准备花色出挑,颜色艳丽的衣服。挽的发髻也很是动人妩媚。邬琅发了几次脾气,川贝私下被明月耳提面命过后便学乖了。琢磨了一段时间,终于明白过来,主子并不喜欢像府里的其他公子那般时时刻刻打扮得花枝招展,唯恐不能在群花之中被王爷发现。主子喜欢穿干净利落的衣服,能不宽袖就不宽袖,能收腰就收腰。不用好看,舒服才是第一位。对于发饰也是如此。而且,主子似乎很不喜化妆。平日里别说涂朱颜膏了,就是擦点唇脂都很抗拒。

    但是川贝觉得,就算不涂朱颜膏,不擦任何胭脂水粉,主子的容貌都是他所见过的王府美人公子中最耐看的。

    旁人都道,惊鸿公子美色绝伦,川贝在衡莲君主持的宴会上见过惊鸿公子,的确是翩若惊鸿,倾国倾城。只是也刺人眼,不敢视。但是进了这环疏院,才发觉,被府内其他公子所不齿的燕琅公子,他轻飘飘看你一眼,便当得上清雅院千树万树花盛开。

    燕琅公子的眼睛,特别漂亮,像藏满了漫天的星子。

    川贝不敢和主子对视,晨起给主子梳发便养成了紧盯着主子头发的习惯,这时,又忍不住感叹主子的头发当真生得好,难怪王爷那般喜欢,甚至称主子为乌郎了。怕是爱美的人,都不会不喜欢这么一把头发的。

    “川贝,你发什么呆。”

    “……主子恕罪……”

    “算了,随便弄下就好。”

    “是。”

    川贝低下头,手上的速度却也加快了。

    出了环疏院,邬琅让川贝在前头领路。这王府大到不行,好多地方他都不认得。

    寒风刮在脸上,让他心里很是不爽。走到半路想起来,自己干嘛不把那书带身上。看戏就看戏呗,谁规定眼睛就必须看戏台?

    蠢了蠢了。

    想到这里,邬琅更是忿忿,心里把临淄王骂了个百八十遍。大雪天看什么戏,附庸风雅。

    不紧不慢地到了那地方,邬琅见是个半露天的戏台。表演者的台子露天,观众坐的位置倒是遮得严实。

    此时,那豪华观众席已经坐了好些人。莺莺燕燕、窃窃私语、穿红着绿,争奇斗艳。

    邬琅进门,不少人齐齐看过来,又立马笑着交谈起来,让人不觉得是在说自己坏话都难。邬琅心里冷笑一声,懒得和这些人计较。正待寻个位置坐,跟前突然跑来一个圆脸可爱侍从,操着温润的声音说,燕琅公子请跟奴才来。

    邬琅扫了眼川贝,川贝立马附上邬琅耳边轻声说,这是王爷的贴身侍从之一,灵珑。

    临淄王……邬琅下意识皱起眉来,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顺着灵珑的路线走过去,落座于位。

    坐下后发现这个位置虽然不是第一排,但是视野相当好。他本就无心看戏,给了他这么个好位置,他反倒不喜。

    席间自然有人认出了灵珑,见他居然给邬琅带位置,而且座位居然那么靠前,皆是大惊。先前肆无忌惮嬉笑的人也有些胆怯地压低了声音。

    “灵珑这是代表王爷的意思?”

    “哼,这燕琅不知是走了哪里的狗屎运。”

    “难道燕琅真的得了王爷恩宠了?”

    “不可能,你瞧燕琅在环疏院待了多久,王爷可一次没去过,若说真上心,怎么可能会不去。”

    “那这边灵珑又是什么意思。”

    “王爷的心思,又岂是我们可猜的。”

    “呵,有柳惊鸿在,别说是燕琅了,就是名动洛京的李慕双来了也没用。”

    “灵珑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若说没有王爷的指示,他也断然不会屈尊降贵为燕琅引路。”

    “燕琅何德何能啊……”

    …………

    …………

    不多时,衡莲君入场,见灵珑立于燕琅身侧,乖巧地候着,也是一惊。

    衡莲君乃是府中唯一的府君,进来后众人都得起身行礼。

    受拜之后,衡莲君施施然入座。

    又过了一会儿。临淄王才携着柳惊鸿姗姗来迟。主角嘛,总是最后一个到的。可若王爷和衡莲君一起来,这拜礼不就省了一个。所以邬琅还是有点不爽。至于临淄王身边受了他们集体一拜也心安理得的柳惊鸿,邬琅没什么感觉。倒是感觉到席间众人咬牙切齿的嫉妒,解气了几分。

    柳惊鸿今日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锈金红袍,一身纯白的狐皮大氅衬得人更加冷艳贵气,不可方物。

    临淄王眼睛倒也不瞎,有柳惊鸿这样的绝世美人常伴身侧,庸脂俗粉哪里还入得了眼。内府养这么多吃白食的,还不如直接散了,独宠柳惊鸿不是更让人津津乐道?

    邬琅往那边快速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

    临淄王来了,这节目自然是要开始。台上很快被抬上几页秀美屏风,隐约能见有人影坐于屏风后。随即而来的便是琴音流水,萧瑟和鸣。乐曲即响,舞者纷至沓来。

    说是看戏,其实是看舞。临淄王请的是大商有名的醉琉璃舞团。醉琉璃起于京都,成名却在洛京。洛京江南水乡,又多才子佳人,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如今醉琉璃走穴南林,被临淄王请进王府表演,想来以后也是醉琉璃能拿来大肆炫耀的招牌了。

    邬琅不知那腰若无骨的舞者演的什么舞,只觉得服装妆容皆精致繁复,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再其他,便看不出来什么,毕竟鉴赏能力有限。

    倒是临淄王,左拥柳惊鸿,右抱衡莲君,温香暖玉在怀,也不知有没有心思看那舞者掩饰不住的秋波媚眼。

    邬琅用袖子掩住脸,打了个哈欠。相比起这醉琉璃的舞,他反倒更倾向于关注下第一排那三个领导复杂的三角恋关系。

    临淄王不可谓是不宠爱柳惊鸿,瞧那温情脉脉的眼神,只怕最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发软。

    柳惊鸿呢,便高冷多了,不管临淄王说什么,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眼神漫不经心,十分懈怠。

    邬琅估摸着,这临淄王大概是个受虐狂,就爱倒贴。

    当然,如果临淄王和柳惊鸿是窝自己房里,他们就是转换角色玩bds也没人管。

    现在这样的场合,不说他的众多情人都在,小老婆可明晃晃就坐身旁。是临淄王真的对柳惊鸿宠爱到极致,恨不得向全天下人昭示他对柳惊鸿的爱?还是临淄王当真对待男宠美人弃之如履。

    若是衡莲君硬气点,争风吃醋起来,大概会大战一场。衡莲君和柳惊鸿斗法,绝对要比后面那群即使嫉妒得七窍生烟还要故作矜持的男宠美人们暗地里嚼舌根来得好看。

    可偏生衡莲君又端着,自持身份。当做没看见临淄王那种看得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不仅认真看戏,时不时还做出一番评价来。

    没意思,没意思啊。

    谁说临淄王不好命了,换做普通王侯家,哪个内府不是斗得天翻地覆,三天两头就死人的。哪里像临淄王府这么安生。哦不,真要说起来,王府里还是因为宅斗死过人的。只不过燕琅的尸体也不知道在那个时空之井里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

    邬琅有点想不通,临淄王虽然是有副好皮相,但是值得为了他去跳井?再说了,临淄王先有念念不忘初恋,后有宠娈柳惊鸿,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没机会吧。这么拼真的不是脑残?

    邬琅爱情观是很现代的,他可以理解恋人间的付出不对等、在乎对方的程度也不对等。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不对等差值太大。

    例如临淄王和燕琅,便是典型的爱情不对等。不过,古代人似乎也没有谈恋爱这种概念。

    他的打抱不平也仅限于无聊时的胡思乱想,他对临淄王没有想法,无情便无伤。

    只是,生活实在如一潭死水般无聊,谁不想看热闹?

    “乌郎,我瞧你哈欠连天,莫不是不喜欢这洛英舞?”

    临淄王说这话时,邬琅正掩袖打哈欠,嘴张半开,眼中含泪,呆愣住:“回王爷,非是不喜,乃是琅嗜睡陋习罢了。”

    “如此,那环疏院的柴火木炭可够烧?”

    邬琅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临淄王可真记事儿,敛目说道:“蒙王爷赏赐,足够了。”

    临淄王又说:“这便好,我时常想着你屋里火炭足不足,要是哪个奴才偷奸耍滑,岂不是又要生生挨冻。”

    邬琅不敢抬眼,临淄王的视线一如针尖芒刺,“劳烦王爷惦念了,琅一切都好。”

    再抬头,却不其然对上柳惊鸿的眼睛。高高在上的蔑视。邬琅回其一个不在乎的笑容。柳惊鸿瞬间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立马回转过头去。

    邬琅心里冷笑,这柳惊鸿,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么刚烈,有本事也把脑袋上那惊鸿公子的帽子摘了啊,神气什么。

    临淄王几句话,立刻让邬琅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邬琅心里暗骂,面上却还要装作淡然,自然,也要装作在认真看戏了。

    所幸,临淄王也没有在这大雪天里久待室外的心思,待这舞又过几只,大家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临淄王拥着柳惊鸿,亲密无比地离开,邬琅心下松了一口气,唯恐临淄王又和他搭话,简直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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