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正文 第15节
[剑网三]苍云 作者:伦河玫瑰
第15节
至于这三派底下错综复杂的关系,别人搞一辈子都没弄懂,就别指望邬琅一时半刻理得清了。
“嗯,怎么不给我指指天策上将军?”
“他就在你前面。”
“…………”
这时,一直走在两人跟前的高壮男人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邬琅被扫视时,心中一凛,差点被激起战意。杨记川悄悄挪了脚步,挡在邬琅跟前。邬琅挑眉,绕过杨记川,堂而皇之地和杨钊直视,反瞪回去。
他可是真正见过血流成河的人,还会怕一个眼神?
虽然是名义上的岳父大人,也不能怂!
杨钊很快收回了视线,对杨记川说:“昨天到的?”
杨记川点头,杨钊随后便说:“下朝后去我那坐坐,扬威将军也来罢。”
邬琅抱拳应是,这才有了闲情去观察杨钊。这位天策府总教头生得非常高大威猛,面庞刚硬,眼神如鹰,发束间丛生的白发反倒添了几分不羁。
“你爹不错啊。”邬琅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是杨记川的爹,不是我的。”
邬琅耸耸肩,不置可否。
一群人赶集一般终于抵达了正元殿外,自觉地按照官位高低顺序左右排列好。
邬琅和杨记川都是五品将军,列位一致,遂站一处。
天色渐渐蒙亮,日晷影子也转到了五更刻。紧闭的正德殿大门吱呀一声轰然打开,群臣陆续进场。
上台阶时,走在邬琅前头的一位年轻大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宽大的官服绊了一跤,身子忽然向前跌去,邬琅眼疾手快一下把住对方手臂将人提了回来。周围众人皆虚惊一场。
“这位大人,没事吧。”
“没事,多谢……”那人稳下心绪,看了眼邬琅的官服,抱拳谢道:“多谢将军。”
“举手之劳而已。”
“非也,殿前失仪也是大罪,将军大恩,崔垣日后当报。”
邬琅眨了下眼,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又见那崔垣抬头看他,温朗的笑脸立即僵掉,眼眸大睁,满副不可置信神情。
“崔大人?”
崔垣猛地回过神来,煞白面孔勉强扯出一个笑,不再和邬琅对话,径直往正德殿内走。邬琅朝杨记川投去一个疑惑眼神,杨记川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朝臣们一个个站定,五更过半,皇帝正点出现。
上朝,对于邬琅这种完全不了解情势的人来说,和大学的班会无聊程度等同。但是,朝堂的氛围让邬琅分分钟觉得这些人要打起来。
你方唱罢我登台,你方同意,我偏反对。吵着吵着就从讨论国家大事变成了人身攻击。贵族嘲讽寒门低贱出身,寒门嘲讽贵族不知疾苦。
真是好高级的菜市场!
堪比五毛和美分的口水战斗。
几波人面红耳赤,喉咙都要吵哑,完了皇帝大手一挥,再议!
邬琅几乎要笑出声来。
好嘛,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皇帝单独点名啊!问他进京后,吃好了吗,住好了吗,有没有水土不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邬琅身上。
皇帝说:“扬威将军在京还无住处,让朕想想哪里的宅子适合你。不若……不若就东门大街那处,如何?”
皇帝话音未落,已有耆耋老人扑通一声跪下,嚎哭:“陛下!万万不可啊!那是先帝赐于征夷大将军的府宅,岂能让一山匪之人占据!征夷大将军当年含冤逝世已是屈辱,现在怎可再让他的故宅易主!若让天下人知道,陛下圣明不报啊!请陛下收回成命!”
原来是征夷大将军旧宅!
皇帝果然居心叵测,难怪如此好心要送房子给他。这送的哪里是房子,根本就是陷阱!要是他乐颠颠答应,明天的头条题目他都想好了。
《没落李家故宅难保,扬威将军荣宠常季?》
老人咚咚咚磕着头,嚎声感天动地,接连几人站出来联名请皇帝收回成命。
邬琅虽然低着头,却能想象得出来,皇帝的脸黑成了什么模样。
他心中一动,先是稳稳一拜,佯装全然不知个中内情,说:“微臣谢陛下隆恩。只是,想来陛下送出手的宅子必然精致豪华,微臣粗人一个,实在有些配不上。加之,微臣俸禄无几,怕是供养不起这种豪宅……”邬琅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整个人都羞愧地埋到了地上。
磕头的人不哭了,联名的人也不磕头了,齐齐看向邬琅,皆是震惊。皇帝忽然朗笑几声,笑道:“扬威将军这是在向朕抱怨俸禄太少?”
邬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尽显乡下人的窘迫和嘴笨。
皇帝笑完,摆摆手,说:“也罢也罢,你不喜欢就算了。朕听说你现在同郎骑将军住在大将军府?”
邬琅回答:“是的,陛下,微臣觉得大将军府就特别好,微臣和杨将军也有个照应。请陛下让微臣能长住大将军府。”说着,朝皇帝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容。
“两位爱卿关系如此融洽,是我大商之福,也是朕之福。要一直保持下去才是。”
“谢陛下。”
邬琅赶紧谢恩退回原位,重新装作耳聋目瞎。
皇帝被邬琅反将一军,其后显然没什么心思上朝了,朝臣们也因为这诡异的气氛各怀心思。
邬琅的朝堂处女秀很快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让他颇为遗憾的是,没看到三派的大佬们出手。
散朝后,朝臣们纷纷向外走,开始真正上班。
邬琅和杨记川还记着杨钊之前那句到我那来坐坐,便直接往天策府的方向去了。
“你方才实在莽撞,不该那么直接的。”杨记川说:“皇帝敢把征夷大将军的宅子拿出来说事,就料定会有人阻止,你只要让礼部侍郎一直哭就好了。”
邬琅摇头:“你道我只是做戏给皇帝看?不是,我还要让群臣知道,我和你,是绑一块的。邕州的兵权,他们一只手也别想插。咱们是表明立场,不能像你说的那么暧昧,搞不好两边都不待见我们了。现在,至少皇帝不觉得我们是首要敌人,而其他派系也拿不准我究竟投不投靠皇帝。当然,更重要的是,你也是个名门大腿嘛。至少崔家不会带头先灭我们不是?”
“你怎么说都有理。”
“哈哈,你一天蹦不出几个字就别勉强自己搞辩论了。有些事,我心里清楚的。好了好了,赶紧去天策府瞧瞧!”
邬琅和杨记川走远后的正元殿外,崔垣还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发呆,被一冷峻青年皱眉扯一下袖子。
“阿垣,阿垣?你从上朝时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瑾之,太像了对不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崔垣猛地闭上眼睛,又豁然睁开,喃喃道:“我不可能会认错……不可能……他四年前就过世了,不可能的……”
“阿垣!你醒醒,只是模样相像罢了!”
“…………,瑾之,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劳烦帮我向杜大人告个假。”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
“没事的,再哭也不过当初惊闻他过世的消息,现在还能如何呢,不打紧的。”
“哎,你想开些吧,这么多年了。”
崔垣默然点头,深深望一眼邬琅的背影,轻声念道:“琅嬛君……”
邬琅猛然回头,向后张望,杨记川问:“怎么了?”邬琅皱眉,迟疑地摇了摇头,“刚才听到有人喊我,大概是幻听了。”
杨记川向后方掠一眼,孤零零站立在正元殿外的两道身影被纳入眼帘。只是这眼神停留不过一秒便离开了。
崔家,王家?
看来是真的幻听了,这家伙,做事总没个正经。
☆、 第五十三章 待客之道
天策府,在邬琅的印象里,即便没有游戏中那么豪气地霸占整个北邙山脚,楼台遍布,至少也得有李世民治下精致的府院和出入有序的森然氛围。
然而,耸立在邬琅面前的院落很结实地颠覆了他的印象。
校场是大片大片的沙泥地,几栋低矮的平房就好像现代工地里临时搭建的板房,毫无精致度可言,更不用提艺术性。沙地边摆放着一排排训练用的兵器架以及其他器具。此时,排列整齐的士兵正在校场上跑操。
邬琅不确定,身在京师,在寸土寸金之地占着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地盘的天策府会缺银子,而没办法让自己的营地看起来哪怕更像是一个军营。要不是大门口挂着的那牌子,邬琅几乎要以为是川儿带错路了。
带着些许疑惑走进天策府,正想到校场那边悄悄军官们的训练水准,不料背后刀风忽至。邬琅和杨记川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快速向两旁躲闪。谁知刚躲过一次袭击,躲闪落地处又忽然冒出手持长索的士兵向他们攻来。
邬琅和杨记川还穿着朝廷官服,即未着甲,也无兵器傍身,连手脚都张不开。
侧头看一眼校场,跑操的士兵早摆好阵型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差出来个人大喊,你们被包围了!还不束手就擒?
邬琅和杨记川对视一眼,大概知道,这恐怕就是杨钊给他们的见面礼了。
多年不见自家儿子,杨钊估计也想知道,儿子究竟在边关历练出多少能耐来,至于他邬琅嘛,出个嫁还有陪嫁丫头呢,更何况是陪媳妇回娘家,遭刁难也不是说不过去。
若说是战场被这么包围,只剩下他俩孤军奋战,说不定两人直接大轻功就逃命了。可是现在摆明了是杨钊的考验,光逃算是怎么回事。
军阵说来就来,一点不客气,从兵刃上反射出来的白光几乎要晃瞎邬琅的眼。
此军阵中的士兵走位非常灵活,兵器虽然各一,但就是把邬琅和杨记川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有些人被击晕,漏洞也很快会被补充好。
双拳难敌四手,邬琅和杨记川背靠着背,神情严肃地看着周围士兵。邬琅暗中给杨记川打出个暗号,杨记川心领神会地点头,忽然一个飞起从包围圈上空飞出,士兵们却并没有追击杨记川,而是趁着邬琅只剩一人,势单力薄,要大举进攻,一把将其拿下。
邬琅乐了,嘿,小的们,三国演义没看过吧,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七进七出!
要论团战生存,谁敢和爹争锋!
只见邬琅扬手抓住席卷而来的一根铁索,猛地一扯,铁索另一端的士兵整个人被扯进了中心。邬琅反手躲过铁索,将士兵扔出圈外,锁链画圈飞速舞动,一时间想要围拢的士兵全都不得靠近。邬琅却不再拘泥于原地做【伪盾舞】,东突突,西突突,愣是在一片繁密的刀剑中游龙戏走,只官服被划出一道道口子。硬抗钝器,人却半点没伤着。
人群外,刚才用小轻功突围出去的杨记川喊一声:“五郎!”
邬琅蓦地抬头,只见一把长刀当空飞来,邬琅猛然起跳稳稳接住刀柄。耍一个漂亮刀花,邬琅嘴角登时扬起一抹狠历的笑。刀柄一转,未开刃的那一端面朝士兵,身体大开大合,斩刀瞬间放出。和他短兵相接的士兵手中长枪立马断成了两届,胸甲猛地凹陷下去,人也连带着飞了出去,将站在他身后的数人被扯了个踉跄。
杨记川这时手持红缨枪重新参战,从外围突破,枪花挑得满眼都是残影,和邬琅来了个里应外合,扰得士兵们应接不暇。
只是,时间长了两人体力也是吃不消的。
邬琅小声地在杨记川耳边抱怨:“你爹是不是欺负咱俩都是菜刀啊。”杨记川一枪挑飞一个士兵,眼不抬一个,说:“怎么,想要奶了?”邬琅立马乖乖回答:“怎么会!咱们可是杀奶二人组!来,亲爱的,快给我甩个爱之渊!”
军阵指挥官眼见着邬琅和杨记川在重重包围之下还在闲谈聊天,心里那个火啊,抄起兵器来就自己上了,不料刚进入阵中,正巧碰上刚套了护盾的邬琅冲过来大杀特杀。才只刚了一个正面就被打长刀给劈晕了。
士兵们一看指挥官都挂了,有些愣神,接下来的阵型运转也像是生锈的齿轮,生涩干硬。
趁你病要你命啊,没有军阵变型做后盾的普通士兵在邬琅和杨记川面前根本就是切菜瓜,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没一会儿,两人周围就躺了一地的人。
只是邬琅和杨记川的形象也是颇为狼狈,邬琅身上的官服更是看不出原样来了,衣袖都是割痕,下摆被削掉一大块,手中长刀背刃也缺了几道口子。
扔了刀,邬琅捋顺额前散下来的发,气息急促。身上却是没有汗的,杨记川则同样,只是觉得身体疲惫,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汗腺却异常匮乏。
这个时候,杨钊一边从矮舍里出来,一边鼓掌。
“看来你的武功更有精进了,记川。扬威将军,好,非常好,盛名之下无虚士。”
邬琅朝杨钊抱拳,“大将军谬赞了。”
“爹,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给你的军阵当陪练?”杨记川的语气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责问。他站在邬琅身侧,红缨枪好似泄愤似的直直插在面前土地上,枪身震动发出的响声震荡在所有人耳边。
不说杨钊,就连邬琅都有点诧异他家川儿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平常可是少见的。
邬琅凑到杨记川耳边,轻声问:“川儿?”
杨记川不理,直直看着杨钊,语气冷到了极点:“以前你爱怎么折腾我,我无所谓,只当是你的历练。只是今日,先开口邀请我和五郎来天策府的人是你,如此我们就是客,难道偷袭围攻客人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简直无礼,毫无尊重可言。你想要练兵,说一声,我和五郎必定会做好万全准备参与进来。倒是不知现在,我们手无寸铁,临时夺兵,以二人之力,把你引以为傲的军阵横扫一空,你是何感受。战场上,敌人会这么容易让你大军偷袭?也不会有哪个将领会愚蠢到穿一身布衣上战场。我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番试炼的意义何在。五郎第一次来天策府,本想让他有个好印象,看来也没这个可能了。”
“既然天策府不欢迎我们来,我们现在就走!”
杨记川说完,拉着邬琅转身就走。那些受伤起身的士兵没有一个敢阻拦的。
郎骑将军虽面无表情,但磅礴的怒意随便谁都看得出来,这个时候,也没有哪个傻子敢上前去触霉头了。
邬琅自然是跟着自家媳妇走的,只是没想到杨记川气得这么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骂了杨钊一通,甩脸就走。
就算是出了天策府,邬琅也能从杨记川那张冰脸上看到【惹我者死】几个大字。
“好了,不气了,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摆军阵的士兵也没下死手。”
“你就老实说,气不气。”
“啊,这个嘛。”邬琅眼睛提溜转了下,决定说老实话:“肯定气啊,刚才别提打得多憋屈了。”
“所以大可不必帮他说话,杨钊他就是个疯子。”
“我绝对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川儿明鉴!就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传出你们父子两失和的消息了吧。这真没什么必要。”
“欺负你就是不行。”
“嘿嘿,原来川儿是为我打抱不平啊!”邬琅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挂起傻笑来。
杨记川有些无奈,一眼撇到两人身上的衣服,便说:“这官服也算是废了。”
“那我们明日可以不用上早朝了!”
“还有换洗的。”
邬琅顿时大失所望。
两人衣衫破烂,实在不好意思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只好招人去找了辆马车过来载着回了大将军府。
早上送完二人入朝的常山很快回了大将军府,将屋舍简单地收拾干净,又布置好平常所需的生活用具,就开始给邬琅洗衣服,准备中午午饭的食材,顺便打探了一下周边邻居的情报。
正当他晾衣服时便听到外边的敲门声,擦干了手出去一看,见服饰便知道是宫里的人。笑容可掬。问郎骑将军、扬威将军可在府上。常山说将军还未回来,家中无主人。那人也没再多问,说是皇帝陛下晚上设了宴,请两位将军务必到场。
常山接过请柬,说自己一定会通知到两位将军。
刚送走那宫里来的人,没过多久他就见有马车驶进小巷,从车上下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人,可不就是郎骑将军和扬威将军吗。
常山倒也疑惑他们上个朝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回来,却没有多嘴,只是把话带到,附上两张请柬。
“什么啊,妥妥的鸿门宴。”邬琅有些不爽地夹住请柬嫌弃地看了两眼,扔在一边。杨记川捡起,弹了弹灰,收好,说:“可有赴宴的衣裳?”
“那必须是没有的,对吧,常山,我们这种穷山沟沟出来的人,都只能落草当土匪了,被招安就一直打仗打仗,连块红烧肉都不舍得吃,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专门用来闪瞎别人眼的礼服!”
其实邬琅就是不想去。
杨记川说:“那就穿盔甲去吧。”
“!”
☆、 第五十四章 不复当年
皇帝在宫里设宴,说是给两位将军补一场庆功宴。皇帝贵妃亲自主持不说,三派大佬也带着家眷悉数现身。可算是给足了邬琅和杨记川面子。
上个杨记川虽生于永宁,从小在贵族圈内长大,却并不善交友,少有露面。换了个选手之后,虽忽然名声大噪,却已经离开永宁,再无蒙面。而横空出世的扬威将军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广大人们群众的脑补能力永远都是天花乱坠,极尽幻想的,尤其是当脑补的对象素未蒙面又英雄味十足时。
在邕州,这传闻的内容还算普通,跟真实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到了邕州以南的南林,就有点武侠了,说这扬威将军啊,那是武功盖世,身手不凡,一跳几丈高,单手就能拎起一个北戎士兵把他们扔飞。从南林传到津州、随州就越来越玄幻了,说那扬威将军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一刀下去就是十几条人命,简直就是杀神在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讲扬威将军喜穿玄甲,身披白翎披风,头上长犄角,尾巴粗又长,甩起来能抽死人。于是有画手就着这个传闻画了一幅画,画上的人高大威猛,牛头人身,一身黑不溜秋的玄甲,手持的长刀上长满倒刺,贴门上那就是能把神魔鬼怪都给丑跑的形象。于是,等到了永宁,画风已经彻底魔幻了。
对于很多王公贵族来说,邬琅的形象都是神秘魔幻的,能趁着皇帝设宴好好瞧瞧这杀神将军,大部分人都暗戳戳瞪着眼睛关注着设宴宫殿大门。
六皇子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个,他作为皇帝唯一的儿子也出席了这次宴会,只是他有点不高兴堂弟司徒樾没有和自己坐在一起。可是因为靖皇叔来了,司徒樾得和他父王坐一块儿,所以六皇子也只能独自生闷气,不好意思发脾气。好在司徒樾答应明日陪他去骑小马,所以他还挺开心。这一开心,之前的生气就抵消了!
他偷偷去瞧司徒樾,发现司徒樾正在和靖皇叔说话,脸鼓包包的,好像有些生气,也不知道靖皇叔又说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平日里司徒樾都是很少发脾气的,靖皇叔也真是的。
司徒樾一身月白色精致锦袍,脖子上戴着串玉金项圈,皮肤又白又嫩,若不是一脸怒容,端的是画中金童,瑶池圣子。
司徒靖给他剥果仁,司徒樾就赌气推开,别过脸去,任谁见了都知道这两父子估计是出了什么茬子。
“别闹脾气了,这么多外人在。”
“我就是不乐意看到他,怎么了!要想我安静,就让他给我滚!”司徒樾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端坐在司徒靖身侧的柳惊鸿。
柳惊鸿白衣似雪,冷冷清清地坐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司徒樾的挑衅言辞也是全然不顾。他此前跟着临淄王一起回归永宁,可把一些老熟人想坏了,奈何临淄王金屋藏娇,死死捂着不让看。回来这么久,现在还是第一次带出来。
这一看可不得了,原来临淄王世子和惊鸿公子根本势同水火啊。
一堆人抱着看戏的心态围观临淄王力不从心地哄儿子,倒是把儿子越哄越生气。
“他不过就是个男宠,有什么资格坐这。父王,我看您是老糊涂了,少不得让皇帝陛下觉得您失了礼数。”司徒樾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司徒靖,只是盯着柳惊鸿,就不怕他不生气。
柳惊鸿生平虽厌恶别人说他是男宠,更何况开口的还是玩弄他的那个男人的儿子,更是奇耻大辱。一个冰冷的眼神跑过去,却不料司徒樾反倒高兴起来,一股子得意洋洋劲。
临淄王又得回身去哄柳惊鸿,真是看得围观群众都觉得郁闷,临淄王可当真窝囊,家里供了俩祖宗,一个都驯服不住。
在众人眼里,临淄王是闲云野鹤惯了的,又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就算这两年回了永宁,也只领了个闲职,连早朝都不来上,实在没什么皇族威慑力。
有些人傲慢惯了,不把临淄王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也敢凑头议论他的闲事,当然,必然不可能大声得让临淄王都听得见。
“这世子和柳惊鸿哪来这么大仇?”
“你瞧柳惊鸿这脾气,要我我也不爽。”
“啧,得了吧你,刚才是谁瞧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小声点会死?!”
“听说是那过世王妃的缘故。”
“咦?早前只知道临淄王大婚,娶了块灵牌。难道个中还有什么秘辛?”
“临淄王那大婚筹办的啊,可不是要让天底下人都知道吗。谁晓得他送世子来京城一趟,回去人就没了。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而且我听说那过世王妃生前十分疼爱世子殿下,如今再看世子殿下这么个敌视模样,说不准呐……”
“你的意思是……”
“哎,你我心里明白就好,心里明白就好。”
“啧啧,看来这柳惊鸿也不是什么阳春白雪。”
“那可不,这么多年过去,还能是当年馒头□□招的探花郎?”
“说起来,柳惊鸿自从跟了临淄王,是一篇传颂佳作也无。可惜了,可惜了。”
“我倒想瞧瞧那过世王府是如何颜色,让柳惊鸿也甘拜下风。”
“那你这辈子可没指望了,人家已经香消玉殒,魂归西天去。”
“可惜可惜啊,若是佳人未陨,现在席上所坐之人恐怕得是他了吧。”
“想个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人还不如盼盼那扬威将军是什么模样呢。”
“能是什么模样,还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粗人一个,有甚可盼的。”
“说不定是个同杨记川一样的美人呢。”
“你这话可别在杨记川面前说,当年我只开了个玩笑,差点被他用火龙枪刺穿脑袋。再说了,这世上,能有几个杨记川?一个,就够人嫉妒了。”
“欸,人来了!”
说着,便见殿外走来两人,老远就能听到甲胄碰撞发出的清脆铿锵声,人影慢慢从模糊到清晰,从黑暗到光明。
司徒靖感觉到司徒樾一瞬间的紧张,随后双手紧紧攥住衣袖低头不再看门口。紧接着他便听到柳惊鸿倒抽一把凉气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连呼吸都窒住了。司徒靖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了。
只是,在他终于朝那两个焦点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己真的再难移开双目。
司徒靖忽然有点不敢眨眼,生怕只是一个闭眼的瞬间,那人就会立马消失在眼前,让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幻觉。
像,真的太像了,难怪崔垣只见了一面便招架不住,全盘崩溃。
只是,司徒靖恍惚觉得自己居然有些记不起燕琅的模样来。燕琅走得太久了,只留给他一个黑色的废墟,和缺了一半的婚礼。没有画像,也没有其他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
是燕琅回来了……
不不,不是燕琅……不是他……
司徒靖的眼神在烛火红光的阴影下,越发深了。
满堂烛光照下。黑金玄甲的将军走在银红银甲的将军身侧,脸庞是让满座侧目的俊俏。走动时,绣满片状鱼鳞的裙甲小幅度地抖动。
他的视线掠过有些发呆的司徒靖,很快轻描淡写地移开,侧头在身旁的银甲将军耳边说着什么。银甲将军往司徒靖席位看了眼,似是解释。然后玄甲将军是了然模样,朝临淄王笑笑便没再和其有眼神接触,自顾自和银甲将军找到座位坐下。
两人看起来关系相当好,不似作假,引得席间诸位大佬们眉头微蹙。
公主命妇头上、身上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此时也不及两人身上别具一格的盔甲制服来的吸引眼球。
几乎没有人不在看他们。因为,他们的装扮实在太出人意料,让人觉得新鲜了。
人人都华装贵服,突然来了俩穿盔甲的,看谁?不仅如此,盔甲霸气,人也帅。更重要的是还有两个!你觉得这只是简单的数字相加减吗?不,两个男人叠加起来的风度和魅力可是呈幂指数暴增的。
京城里什么帅哥没有?柔美的、风流的、优雅的、温润的、乖张的、冷漠的、贵气的,应有尽有。可独独就缺这种男人味儿十足,久经沙场满身风霜的帅哥!
杨记川早年在永宁时就因为其一身独一无二的银红盔甲出尽风头,别人只要一看见有穿银红甲胄,戴马尾式红羽翎的人就知道那一定是杨记川。就算他离开永宁将近十年,这一身装扮也是经典中的经典,刻在永宁众人的脑海中,别人再难复刻。可以说,火龙枪,银红甲胄、红羽翎,就已经构成了杨记川的形象标签。
如今,被传得神乎其技的扬威将军,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更是震撼!
精致繁复的黑甲,不知是被哪一双精巧的双手雕刻制作而成。穿在将军身上,则显得尤为戾气,嗜血。将军若是不笑,人有胆寒。脑后蓬松的白羽翎更是招摇,让人不禁想伸手触摸。
这世上的确是只有一个杨记川,可扬威将军根本不输!唯一能让人诟病的恐怕也只有那草莽的出身了。
很快,皇帝带着贵妃驾临,宫女们端着山珍海味,点心果脯鱼贯而入。
皇帝带起节奏饮酒,随后便是一支又一支的歌舞。
邬琅喝酒喝得漫不经心,杨记川又很少主动开启话题,是以两人坐了半天也未有太多的交流。
邬琅心中惴惴,余光总是忍不住偷瞄坐在对面侧前方的司徒靖。他内心此刻便如同打翻一个油锅,煎熬难耐。
司徒靖不是应该好好地待在南林吗!为什么会在京城!皇帝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第五十五章 我崇拜你!
这厢杨记川终于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你怎么了?”
“我有点心情不好,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嗯?”
“川儿,如果我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得看你认错的诚意和事件内容。”
邬琅顿时觉得自己以后估计得跪穿搓衣板了,呐呐闭了嘴。不料杨记川说:“我也有瞒你的事,所以我们大概可以互相抵消。”
“啊,是什么!”
“你先说。”
“别这样嘛,咱们谁跟谁啊。”
杨记川坚定摇头,邬琅被严重勾起了好奇心,心痒得不行,原本因为见到司徒靖的忐忑心思也飞得差不多了,一股脑就在那琢磨川儿究竟瞒了他什么事儿。
还没想出头绪来,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敬酒。
喝酒这玩意儿其实也要看跟谁喝,你乐意,喝两瓶白的也醉得心甘情愿,不乐意,就是一小盅也觉得浑身难受。就像他和杨记川,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能喝一整夜,完了直接躺地上睡了。现在嘛,酒肯定是好酒,只是面对着这一群毫无真情实意的人,半杯也觉得多余。
这大概就是职场的无奈吧,邬琅心想。
还是要雁门关好!那里他最大,谁敢强迫他喝酒?
心里不爽,笑容自然就少了。好在他给人的直观印象本就不温柔,眉目一冷,浑身都是生人莫近的杀气。生生逼退妄图搭讪的人。
皇帝问如何取胜,邬琅不答话,杨记川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皇帝又问,两人若是交战,谁赢谁输。杨记川回,若在大场地,我赢多。若是小场地,五郎输少。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接上一句,两位爱卿看来经常切磋,关系非同一般呐。杨记川情绪毫无波动,回道,性命相托,生死之交。
邬琅终于笑了下,就是这么狂妄地晒,怎么着了!
这时,忽然有人说:“陛下,臣久闻郎骑将军与扬威将军威名,其麾下士兵更是勇猛无双。听说两位将带不少亲兵进京,不妨让禁卫军与两位将军的亲兵比试一番,也好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邬琅眨了眨眼,朝那侃侃而谈的人看过去,杨记川附身在他耳边说:“这是太仆少卿,他儿子就是今天早上在天策府指挥军阵的那人。”
邬琅一瞬间了然。
禁卫军是皇城禁军,不管是整体待遇还是配给规格,不消说,比起边防军来,那就是宾利和夏利的区别。而且,禁卫军的兵源来自天策府,可以说是天策府的门面部队。若是真打起来,赢了,可以说是杨记川父亲甚为天策府总教头,怕儿子难堪,所以放水。输了那就是输!打败北戎军的玄甲军也不过如此。能给这位太仆少卿的儿子涨多少名声。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明白人都不会做。
太仆少卿就是想跌跌邬琅和杨记川的脸,谁让他儿子今天早上被修理得那么干净利落。
“嘿,你爹看过来了,哈哈。”
“不用理他。”
“早上那个小白脸指挥官那么玩咱们,咱们也玩回去呗。就他一个人会军阵啊,啧,多了不起似的。”
“随你高兴。”
得了媳妇指令,邬琅立马整出一副认真严肃地表情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皇帝一拜,道:“这位大人说得极是,微臣和账下士兵素来仰慕天策府。微臣在广泽时听说皇城禁卫军乃本朝第一精锐部队,便一直期待着能有交手的机会。还请陛下下旨,得尝微臣夙愿!”
邬琅从来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边向皇帝要旨意后,又是十分诚恳地谢了一通太仆少卿,搞得原本想让别人不痛快的太仆少卿自己别扭起来,像是吞了一百根鱼刺。
皇帝装模作样地看了杨钊一眼,邬琅立马说:“禁卫军既然师出天策府,那就是郎骑将军的同门师兄弟,怎么好意思让他出手。微臣便托大些,独自领兵作战。”
皇帝便问杨钊意下如何,事实上,杨钊还有个身份,那就是禁卫军统领。杨钊表示没有意见。皇帝说了个日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邬琅重新坐好,又和杨记川偷偷咬耳朵。
“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嗯?”
“我们开个赌局,买我们的肯定少,到时候赔率就高了!”
杨记川轻蹙眉头,深思片刻,说道:“不能被人发现。”
“那必须的,不然就没什么赚头了。不过皇帝把日子定在七日后,咱们又得在这拖上一个礼拜了。”
“急不得,皇帝很有耐心。”
邬琅笑笑,没再言语,只是心里微微叹气。
永宁,就是个大染缸,谁知道明天是什么颜色?
司徒靖敢回来,就说明,他根本不怕皇帝了。他还在谋划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邬琅无意间接触到司徒靖的视线,司徒靖眼睛黑得好似沉进了黑潭。邬琅忍住想要立马别开眼的冲动,端起酒杯,颔首做一个敬酒的动作,并且相当豪爽地先干为敬,末了冲司徒靖友好地笑笑。
装路人,谁不会?
这席间,众人言笑晏晏,谁又能知道其中多少是笑里藏刀。
整个宴会的主角自然不是邬琅和杨记川,有皇帝出现的地方,不管明面上是为谁举办的宴会,主角都是皇帝。而这个宴会也不止是单单用来表彰邬琅和杨记川的功绩。皇帝只是想要看到手底下除自家心腹外其余俩派人表态而已。
太仆少卿作为太师党举重若轻的人物,这么出头鸟一般暗地里为难邬琅、杨记川二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至于丞相一派,却依旧按兵不动,隔岸观火。
崔鹤之两朝元老,做了三十多年的丞相,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就算是皇帝,有时也要对他退让三分。
邬琅不愿意过多涉足权力中心也是因为这些将阴谋算计当做家常便饭的人实在太多。打双人竞技场碰到对面的毕业流氓带奶队都会很自觉地自动退场,更别说现在对面的对手都是全身插八,武力值爆表的顶尖高手。这得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自以为是地在人家的主场蹦跶。
他不需要做多大官,也不需要皇帝的宠幸。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个地头蛇,也比在永宁成天胆战心惊,算计来算计去要舒服得多。
他知道川儿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七天后的那场比试,不仅不能输,还必须赢得漂亮。
要想在乱局中保持中立,也是需要能够震慑住其他人蠢蠢欲动的武力的。
等到宴会结束,喝得最多得就是酒。好在他赴宴之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同僚们恭维着对方携手离开,有机警的人早早便开始揣摩圣意,嗅着上头的风向了。
邬琅却是懒得理会了,正好也没人来打搅他和川儿的二人世界。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谁扯了下他的白毛毛,回头一看便见白面包子六皇子顶着一张傻乎乎的脸站在他身后,表情是小男孩恶作剧被抓包后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邬琅迅速敲了几眼周围,发现同僚们基本走光,也没人看到刚才的事。这个时候邬琅才注意到六皇子身边居然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六殿下?”杨记川盯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有些害怕地躲在邬琅大腿后边,偷偷露出半边脸来。
“殿下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大宫女呢?”邬琅问,将巴拉在自己腿上的白面包子拉出来扶正。
“我就是偷偷跑出来的!”
嘿,这语气还挺理直气壮!
“要是被他们看到了,肯定又要跑到父皇那说些不好听的话,父皇知道了就会罚我蹲小黑屋,我最讨厌小黑屋了。”
“那殿下为什么要跟在我们身后?”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扯他的白毛!知不知道这东西就像男人的头,女人的胸,都是不能碰的!难道是他的白毛尾巴体积更大更好下手?小屁孩,要不是你顶着皇帝儿子的头衔,非把你那馒头似的小脸捏红不可
“我觉得你们好帅!我也要上战场打仗!”六皇子仰起脸来,一双眼睛亮得好死白日辰光。说着扎了个马步打了两拳,用力过猛打点跌到。还好被邬琅一把手给扶住。
搞半天,原来是脑残粉啊。
“殿下还小,不到上战场的年纪。”
“那我就快快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上战场了吗!”
“对啊,等殿下长大了。”
六皇子看了看邬琅和杨记川,又低头瞧瞧自己这小矮个,有些失落地说:“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像将军你一样得人啊?”
邬琅笑了,这个六皇子倒像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天真、不谙世事,就像以前的司徒樾,有点古灵精怪,但更多时候只是个爱玩,贪吃嘴馋,怕疼的小男孩。
想到司徒樾,邬琅便想到昨日相逢时的第一眼,他几乎要认不出来那是他曾经抱在怀里哄睡觉的孩子。孩子是长大了,但绝不应该是以这种少年老成的法子成长。是这个皇宫,是皇帝,是司徒靖。这个吃人的地方,连一个孩子的童真都是容纳不下的。
那么面前这个孩子呢,能这么天真无邪到几时,会不会多年后再见,就变成了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天潢贵胄。
六皇子感觉到邬琅的愣神,有些疑惑:“扬威将军?你怎么了?”
邬琅眨眨眼,回过神来,笑道:“殿下今日终于分清我和郎骑将军了。”
“红的是郎骑将军,黑的是扬威将军嘛,樾儿弟弟教过我的。”六皇子谈及司徒樾,小胸脯也挺了起来,似乎十分骄傲。
“五郎。”杨记川喊一声邬琅,示意快将六皇子送回去,省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邬琅忽然凑到六皇子耳边小声问他:“是不是害怕郎骑将军?”
六皇子睁着大大的眼睛,乖乖点头:“嗯。”
邬琅说:“想不想和郎骑将军亲近亲近?”
六皇子嘴巴张成o型,面上是小粉丝见偶像,得知可以合影的激动:“可以吗!”
邬琅说:“当然了,其实郎骑将军最喜欢小孩子了。你现在过去,抱住他的腿,说郎骑将军,我好崇拜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可是,郎骑将军……”六皇子很是犹豫,杨记川的冰块脸对于小孩子实在太有威慑力了。
“没事,快过去,不是还有我吗,对不对。”邬琅推了推六皇子的背。六皇子嘟着嘴,破罐子破摔似的冲到杨记川怀里,直接把脸贴在杨记川腰间,闷声闷气地喊:“郎骑将军我好崇拜你,我要跟你学打仗,你能不能抱抱我!”
邬琅看到杨记川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心里乐得不行。他知道川儿那不是生气,而是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六皇子见杨记川没反应,幼小心灵直接受到双重打击,忍不住就哭鼻子起来。杨记川更是慌了神,最后只好把六皇子抱在怀里,口气僵硬地哄。
邬琅差点没笑瘫在地上。
直到远处传来宫女寻找六皇子的喊声,邬琅才感觉杨记川长松一口气。
宫女找过来时,杨记川其实十分想立马把怀里小孩转手掉,又担心这么急不可耐的态度让小孩伤心,只好听着邬琅和宫女解释,六皇子在此间迷了路,恰逢他们路过便遇上了,正准备将六皇子送回去。才将小孩递进宫女怀里。
宫女虽是皇子亲侍,碰上有品级的将军也得行大礼,这下帮忙找回皇子,更是千恩万谢,恨不得在地上磕出个窟窿来。
所幸天黑昏昏,不至于让杨记川那张难看的脸色暴露出来。
两人和六皇子道别,小白面包子伏在宫女肩头,一直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怎么样,皇子手感不错吧!”
杨记川懒得理他。
“别不说话嘛。”
“要我说话?今晚你去睡房顶。”
“我错了,川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五十六章 恐有凶灾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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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