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综]再会,友人帐 作者:洒二桃
正文 第11节
[综]再会,友人帐 作者:洒二桃
第11节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在水中幻成人形的蚌妖捏碎了手中的石头，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渐渐远去的花泽父女背影，似乎有什么原因而没追上去。
“宝贝乖，父亲绝对会把水铃铛拿回来的，你再耐心等等。”
蚌妖弯腰，夏目这才看到他脚下还有一颗小小的蚌，大概就手掌大小。
对方将小蚌藏在珊瑚丛中，再划了几个类似与结界的手势，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水铃铛是花泽父女从蚌妖手中抢走的，既然那么喜欢宝贝为什么会丢在水里？而且还生病了，蚌妖找过去了？做了什么吗？
夏目满头雾水，他觉得有必要去医院看看花泽小雅了解一下情况。
依旧是放学部内内活动结束，忍足和迹部不放心跟来，芥川慈郎本身就和花泽小雅很熟，自然也会去，于是四人结伴而去。
花泽阳碰巧也在，敲门进去时对方正在剥桔子，满屋子的橘子皮闻着有点酸。
“花泽大叔，我来了，小雅，好久不见~”
芥川慈郎带的礼物是他最喜欢的糕点，他爱吃小雅做的，但自己平时也会在家里做一点拿到店里让对方品尝味道。
“好久不见，慈郎~”
花泽小雅笑的很虚弱，脸色苍白唇色也没血色，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一样，才15岁的花季少女憔悴的看起来比二十岁还老些，皮肤皱巴巴的像干蔫的橘子皮。
“小雅生了什么病，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很严重吗？”
芥川慈郎也是吃了一惊，衰老症也没这么快吧。
“医生检查，说是什么脱水症。”
花泽阳很无奈，也很莫名其妙，小雅一向每天八杯水，喝的比谁都多，自上次从海里回来后更甚，所以他不了解，小雅为何还会得这种病？她喝的那些水都到哪里去了？
“这是初始症状。”
斑不放心也跟了过来，不过他说的话只有迹部和夏目能听到。
“什么初始症状？”
夏目后退几步来到拐角，不打扰他们叙旧。
“水铃铛虽然有迷惑人心的效果，但它的作用并不是用在这方面的。”
“那是哪方面？”
“这种蚌妖一生只产这一颗水铃铛，这就像是粉珍珠一样，对人来来说只是漂亮且价值很高的观赏物，可对蚌妖来说，这是他们孩子的玩具，而且是必须。”
“必须？”
“他们的孩子是必须靠着水铃铛才能幻化成人形，不然这辈子就别想从水里出来。”
“难怪……”
难怪那个蚌妖那样生气。
“水铃铛离不开水，在陆地上自然会寻找水源保持原样，那小姑娘的脱水症，应该就是水铃铛吸多了她体内的水分造成的吧。”
“那花泽小雅是发现了才把铃铛给扔了？”
“扔了没用，水铃铛认得将它从蚌妖抢走人的气息，一单第一次连线，无论多远都能吸收到。”
“没办法解决？”
“有，除非是蚌妖亲自来。”
夏目皱眉，蚌妖亲自来的话，不会伤害花泽小雅吗？
“夏目。”
芥川慈郎忽然一惊一乍的，“小雅说她把珠子扔进马桶里冲走了！！”
“什么？！！”
夏目和斑同时惊呼，恨不得立马冲进马桶边上看能不能捞回来。
“愚蠢！！！”斑快气炸了，“扔了水铃铛蚌妖找不到你就等死吧！”
“猫咪老师，冷静，冷静！”夏目连忙抱紧斑省的他一时冲动跑去挠花泽小雅。
“你们人类都是笨蛋！笨蛋！！”
斑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但就算他再怎么生气，花泽小雅听不到也没办法，当务之急应该去打听水铃铛被冲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在哪里。”
忍足对医院很熟，这所刚好是他父亲工作的地方，经常来就跟家里一样，熟的就是个活地图。
不过花泽小雅是在昨天拿了水铃铛后立马扔的，时间很长，这回只能去下水道找。
于是忍足领着夏目和迹部七拐八拐的，也不怕脏了衣服就直接跳了下水道，其他人看不到，去了也没用。
要在下水道内找一颗硬币大小的水铃铛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幸好有猫咪老师在，鼻子灵敏，仔细嗅嗅，最终在老鼠的嘴巴内找到了。
夏目用袖子擦干净，小心的放在包内的内层口袋里，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看看三人衣服，各个脏兮兮的还有一股子馊味。
“哈哈哈……”
还真是狼狈。
“找到之后该怎么办？”
“按你说的，蚌妖应该受了伤，不会离水面太远。”
夏目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斑，只是拿走了水铃铛不可能会让蚌妖吐血，那么就是对方之前受了伤。
“蚌妖只会让吸收足够水分的水铃铛自己回来。”
夏目一怔，足够的水分？
“花泽小雅……会死吗？”
“没人帮她的话，会。”
“该怎么做？”
“让她接受水铃铛，自己去跟蚌妖道歉。”
“接受？”
“来不及说清楚了，赶紧回去吧。”
“嗯。”
三人一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返回地面上。
顶着一身臭烘烘的衣服护士肯定不会放他们进病房，无奈之下忍足只能带着他们去了医院内的澡堂，随便冲了一下擦干，换上临时买的浴衣就往过赶，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花泽小雅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正在抢救。
他们被挡在外面，无能为力。
“猫咪老师，该怎么办？”
如果花泽小雅真的……
“那只能靠你了，夏目。”
“我？”
“水铃铛不光是小蚌妖的玩具，成年前他会一直在这里面修炼。”
“啊？！”
夏目吃了一惊，他以为水铃铛就只是一个铃铛，没想到还是小蚌妖的移动住所？
“闭上眼，将你灵力慢慢输入进去，脑袋不要想其他，你能连上里面的小家伙。”
“……我尽量。”
夏目深吸口气，闭上眼，照着猫咪老师说的，缓缓输入灵力放空思绪。
咕噜噜……
水泡声不断上升到水面。
夏目起先感觉到一阵窒息，而后像吃了薄荷叶一样清凉。
叮铃……
铃铛的声音很清脆，很清晰，好听的就像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风铃在哪里？”
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四面八方的传来，让夏目搞不清本体在哪里。
“风铃在哪里？”
小女孩继续追问，声音忽远忽近。
夏目张了张嘴，确定自己能发出声音后，道：“风铃在我这里。”
“风铃为什么会在水里？”
“因为我在水里。”
“为什么你会在水里。”
“因为我在等你。”
“为什么会等我？”
“因为我想见你。”
“为什么要见我？”
“我想把风铃换给你。”
“哎？真的？”
忽然一个虚影闪现，扎着羊角辫大概四五岁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他，“你不喜欢铃铛吗？”
“喜欢，但这不属于我。”
“那为什么她要把我从父亲身边抢走？我讨厌她。”
夏目哑口无言，他无法解释。
☆、第33章 水铃铛（三）
仅凭喜欢就去抢别人的心爱之物，无论花泽小雅如今有多惨，他都无能为力为她辩解。
总有一天，人类会为自己的贪得无厌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的风铃好看吗？”
小姑娘怀中忽然出现一个比她头还大的水铃铛，开心在原地抛起又接住。
“父亲说等我长大也会有自己的铃铛，所以我一直一直在拼命长大，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点。”
“你在这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晚上，永远都是海底蓝，我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一个人好无聊……”
说着居然撇嘴开始掉眼泪了。
“成长的过程中是有很多困难，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以前也这样过的吗？呆在这种没人陪的地方？”
夏目垂眸想了想自己小时候，苦笑：“差不多吧。”
自己的特殊和天赋，错过了很多交友的机会，亲戚们的不理解，同学的误会，妖怪的骚扰，麻烦的比一个人呆着还要孤独。
“你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抱着大铃铛的小姑娘绕着夏目飞了一圈，“虽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有玲玲陪我，它可以幻化很多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看？”
“什么？”
“我从来没去过铃铛以外的世界，但是如果我好奇的话，父亲会将他看到的记忆用铃铛具现化出来，你要看吗？”
夏目想拒绝，却又担忧，花泽小雅的状态很不好，如果他在这么耽搁下去……
“你知道花泽小雅她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知道。”小姑娘点头：“但那又怎样？她既然把我从父亲身边抢走，就要负责起养我的义务，不然我会死，大哥哥希望看到我死吗？”
“当然不希望，可我也不愿意看到花泽小雅出事。”
“那么，现在可是二选一呦~”
“你不能感受到你父亲的位置，而后去找他？”
“可以啊，可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还没玩够，花泽小雅的记忆不好看，我想看更多人的记忆，大哥哥你既然那么想救她，那用你的记忆来换？”
“……好。”
夏目想了想便答应了，自己的记忆，应该会比花泽小雅的丰富，虽然都是妖怪。
“这么果断……”
小姑娘歪着脑袋看他，绝对夏目肯定不会那么好心，但现在对方在她的地盘上，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于是用力晃晃自己的大铃铛。
叮铃叮铃叮铃……
气促的响声，夏目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脑海中过去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全部一一在他眼前重新回放了一遍。
痛苦，孤单，无望，委屈以及各种负面清晰袭来，让夏目全身冷的发抖，自卑更甚得蜷缩着身体。
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明明不是我做的。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看到你们，都走开！
我明明不是累赘，我没有撒谎，为什么……
“你以前过的很不好啊……”
小姑娘很吃惊，她以为像夏目这样有着强大灵力的人类一定会过的很舒服，却没想到人类的世界果然和她想想的不一样。
然后她看到的斑，以及夏目归还妖怪的那段时光。
有辛酸，有开心，有温暖，也有失落……
喜欢的，讨厌的，欺骗、友善……
然后是……
“哎？”
为什么记忆忽然断层了？
归还妖怪名字后睡下，怎么就换了个世界？
好刻意。
小姑娘加大了力度晃动铃铛，画面在夏目躺下后扭曲了好一阵子后，继续向前。
夏目只觉得头很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他不愿意想起的东西要浮出来，恐惧的心慌，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从胸膛蹦出来一样剧烈。
他看到的场先生手中拿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鲜血滴滴的往下落，原型的猫咪老师胸口的白毛被血迹染满，虚弱的躺在他身边，也不忘恶狠狠盯着的场静司。
“为什么……”记忆中的自己不可置信的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欣赏斑保护你的态度，但他挡了我的路。”
夏目不要命似得将自己的灵力全部往斑体内输，可奈何不住那把匕首符文带给斑无法治愈的伤害，眼睁睁的看着斑生命力慢慢流逝却毫无办法。
“妖怪本性难移，夏目。”
“我知道，可猫咪老师绝对不会不会伤害我！”
记忆再次回朔，他看到斑像是被人操控，张开血盆大口在攻击自己，旁边的的场静司甩出一张张符纸想要定住斑，却被巨大的爪子反抓，身上的伤口深的见骨。
“力量会使人发狂，更何况是妖怪。”
“猫咪老师只是误食了东西！”
他看到斑一时贪嘴，吃了能让妖怪发狂发魔的点心，这才敌我不分乱攻击，当时他们正在的场家做客，任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他也怀疑过的场先生是不是故意的，可是……
“好乱啊……”
小姑娘很不满意自己看到的，从头到尾莫名其妙完全找不到头绪，噘着嘴巴放过了夏目。
她不看了，可夏目还陷在这段记忆中无法自拔，被小姑娘赶出铃铛世界后，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不断的发抖，冷汗涔涔。
水铃铛被扔在了一遍，做完手术的医生出来告知病人度过危险期，众人松了口气，斑叼着铃铛先飞走了，他要去还给蚌妖，而夏目则被送进了病房。
眸色闪着红芒的迹部目光暗沉，跟着夏目进了病房后，手腕上的黑色镯子彻底碎了。
他千防万防，居然没料到水铃铛会有这种效果，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了。
那天晴天万里。
夏目受邀和斑一块去的场家做客，的场先生有事需要他们帮忙，因为以前也来过，警惕心放松了些，仆人为他们端上的点心自然是没有什么疑心，就吃了。
的场静司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夏目的友人帐帮他找一个妖怪。
名字他知道，叫叶，是个树妖。
夏目是当着他的面将叶召唤出来，还未等的场开口，斑就出了事，他忽然发狂了。
起先是和树妖打成一团，对方不是他的对手，身体被撕咬的惨不忍睹，被斑吞了内丹后狼狈而逃。
吞噬了树妖的妖力后斑的实力大增，没了目标后就转向了夏目，的场自然不会放任，于是出了手，可还是抵不过对方，受了重伤。
的场静司想要的是树妖的内丹，一直以来因为右眼的关系一直忌惮着那个妖怪，他查了很多资料终于找到一种能替换的东西，可不想就这么放过。
他其实也不想对斑下手，可是目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心软。
于是他只能拿出原本对付树妖的匕首，趁机一刀捅进了斑的胸口，取出了树妖的内丹。
匕首上的符文是带有腐蚀性且不可治愈，被伤了要害之处，无药可医。
夏目是见过这把匕首的厉害，所以他不相信喜欢的的场先生会对猫咪老师这样。
完全是死手。
“妖怪本性难移，夏目。”
“我知道，可猫咪老师绝对不会不会伤害我！”
夏目一直都知道，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一样，人性难测，本性难移，有好有坏，没有人天生是坏人，妖怪自然也是，但都是有两面的。
可猫咪老师不一样，他陪了他这么久，就算，就算……
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相信到底自己的话究竟是勉强撑着，还是自欺欺人。
的场静司闻了闻斑吃过的那碟点心，轻叹一声道：“我从未吩咐过手下做这种事。”
他解释的轻描淡写，神情一点缺都不像是无辜之人。
也是，他毕竟不是好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力量会使人发狂，妖怪也是，他自然也是。
夏目守着斑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拿着对方放在手心的被血染红的珠子默默流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因为他有仇人啊……”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影跳了出来，他伸出手，一条虚影闪过就从夏目手中拿走了珠子，哈哈笑的好不猖狂：“没想到居然会这样顺利，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你是谁？！”
夏目起身就往对方身上扑，猫咪老师的内丹谁也别想拿走！
“不自量力！”
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化出影鞭狠狠将夏目给抽飞了，的场连忙去接，而后一甩手将匕首扔了过去，被对方伸手直接抓住了。
“这种东西对付对付妖怪还可以，对我就没用了！”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妖怪！”
那把匕首妖怪可是唯恐不及。
“我当然不是妖怪，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下等的东西。”
“把猫咪老师的内丹还给我！”
被抽的身体巨疼的夏目忍着伤想要挣开的场的怀抱，却被对方楼的更紧。
“放开我，的场先生！”
“别动！他鞭子内有剧毒，动作越大，血液循环加快你会死的更快。”的场静司说完，便伸手在夏目身上几处点了几下。
还好他学过一些点穴法。
☆、第34章 水铃铛（四）
男人说是跟斑有仇，而且瞧不起妖怪，像斑这样的大妖怪不可能不会有敌人，但仇人的话，夏目从未听斑说起过，所以他很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你到是懂的很多。”男人的语气很是赞叹。
“你是什么人？”
身为除妖师，而且还是的场这种大家族的当家人，为了以防万一，随身会携带一些驱毒散之类的东西。
的场静司没料到男人一出手就是死招，他不清楚他带的东西到底能不能为夏目解毒，不过还是要试试。
他从怀里拿出个白色小瓶子，揭开瓶塞倒出一粒青色丸子塞进了夏目嘴里：“咽下去，能缓解毒素快速蔓延。”
夏目二话不说直接吞了，眼睛一刻都没离开男人手中的属于猫咪老师的内丹。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们现在应该担心自己有没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在我的地方也这么张狂，好大的口气。”
的场静司护紧了夏目，手里攥着一张符，以防男人忽然发难，一般来说，的场家的防卫不该如此松懈，刚刚斑和树妖的打斗声很大，这回应该有其他人过来，可是现在除了他们三人，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真的不太对劲。
“你放弃吧，整个的场家的人全被我迷晕了，没人会来的，你们就安心的把命留给我吧！哈哈哈哈！！”
“我和你有仇？”
“没有？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你挡着我的路了。”
男人说着，忽然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数十条黑鞭快速向他们冲来，的场连忙抱起夏目躲闪，却奈何这间房子空间太小，不及时的被抽了好几下，而后撞破了窗户往外逃。
“的场先生，你放下我，这样下去你毒发的速度比我还快。”
“夏目，今天我们谁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的场静司放下夏目让他站稳，他抚着遮盖右眼的符纸，微微蹙眉。
“我不怕，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早有了觉悟。”
当他选择归还妖怪名字时，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他不怕，至少他做了很多有价值的事，死了也不是轻于鸿毛。
“那你准备好了吗？“
“嗯！”
的场家的先祖曾经和妖怪用右眼做过交易，但事后却违约，所以妖怪会来夺取每任当家的右眼，的场静司的右眼没有被夺取，但也留下了很大的伤疤，为了防止右眼被夺走，这才带上了符纸眼罩。
他想要赌一把，赌那个妖怪还未放弃自己的右眼。
五指抓着右眼上的符纸狠狠扯掉，他睁开了一直从未在人前的那只颜色诡异的眼睛，眼皮上有三道抓痕，伤疤很大，样子确实很吓人。
符纸一私下，夏目就感觉到周身忽然一股阴冷从毛孔中窜了进去，冷的透骨。他转眸看向的场，发现对方头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天空，狂风四起，场面阴森的像是有什么强大的魔物要出现。
那个男人也察觉到不对劲，冷哼一声道：“哦，没想到你们的场家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是啊……”
的场笑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和妖怪做交易，的场家或许在那时候就已经堕落了。
他不怕死，也说过自己不会堕落，可现在……
“我愿意把右眼给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吗？只要你能杀了他，我连我身体都可以全部给你！”
并不是所有人和妖怪做交易，对方就会同意，首先你必须有自身的价值。
的场家先辈是除妖世家，祖上传下来的各种法术数不胜数，就像夏目遗传了玲子强大的灵力，的场静司自然也不弱。
眼睛是全身灵力最充沛的地方，甚至有的人认为眼睛就是力量来源，所以妖怪会想要他的眼睛。
“你要和我做交易？”上方的黑影问他，语气和威压一同压下，夏目撑不住吐了口血，男人冷汗涔涔的想要逃跑，瞬间被刻意加在他身上的威压直接给压趴下了。
“可恶……”
男人咬牙切齿，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这样。
该死的，他真没料到居然会出这种意外，到底还是小瞧了的场静司。
“是，我请求你和我做交易。”
“用你的另一只眼？”
“是，不够的话还有身体。”
“我要的只是你一双眼睛。”
“可以。”
“交易成功。”
黑影猛地向的场扑下去，将他裹住，夏目被那股气劲震的跌坐在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男人则是一阵心慌，他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那股力量像是千斤坠一样，压着他根本没法动弹。
黑影在的场静司盘旋了有半分钟后转头裹住了男人，的场静司捂着双眼跪在地上，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疼的他连□□的力气都没有。
“的场先生……”
大概是毒素开始蔓延了，夏目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的那股腥甜味不断的往上冒，他费力的爬到的场身边，微微喘息：“的场先生……”
“没关系的，夏目，没关系……”
双眼紧闭，满手是血的的场静司从怀里拿出树妖的内丹吞了下去，他现在还不能死，要撑一段时间。
双眼以瞎，无法使用符纸的他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围着夏目周围画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他和夏目相遇本身就是个错误，和他继续来往更是错上加错，虽然此时不是针对他而起，但毕竟是在他家内发生，他要付一大部分的责任，夏目是此事中最无辜的，不应该就这么死，他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乐趣没有享受到，不应该是这种结局。
“忘了这件事吧，夏目，过属于你自己生活，以后千万别牵扯进来。”
“的场先生？”
夏目耳鸣的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他身体渐渐僵硬转凉，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死了。
“我送你去另外一个世界，没有我的地方。”
夏目已经听不到了，呼吸也没了。
他杀了夏目最信任的斑，最重要的伙伴，最敬重的老师，他不奢望能得到对方的原谅，只求对方能活的好好的，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平安一生。
鲜血写成的阵法启动，血雾慢慢上升成旋风绕着他们疯狂转动。
以他的鲜血为媒介，以他的灵魂为代价，送夏目去另一个没有他的平行世界，用他仅存的力量封印对方的记忆，不要想起，什么都不要记得，忘了他，这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自嘲的笑着躺在地面上。
收拾掉男人的黑影化成一个人影慢慢靠近他，微微弯腰在离他十厘米时停住。
“你喜欢这个少年。”
“是。”的场静司大大方方的承认，反正要死了，嘴硬给谁看。
“你甘愿他忘了你？”
“是。”记得又能怎样？徒生悲伤而已。
“你不想过去吗？”
“想，可是不能去。”
“为什么？”
“他会恨我。”
他们的立场不同，对妖怪的看法不同，他的做法是对方无法认同的，喜欢又能怎样，喜欢并不一定要在一起，我无法强迫他习惯我的生活，我也无法适应他的世界，喜欢，就这样单纯的喜欢下去吧。
“你在哭。”
“没有。”
“你的心在哭，在落泪，我听得到。”
“算是吧……”
“交易是等价的，你的身体我确实很需要。”
“所以？”
“我给你一次机会，和他重新来过。”
“……妖怪先生会这么好心吗？”
“不会，只是等价交换而已，你接受吗？”
“我接受。”
“呵，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的场静司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后，胸膛便再也没了起伏。
的场静司将夏目送往的是没有他的世界，他到达这个世界自然是无法像夏目那样还是原来的身体。
夏目是重新出生长大了一次，和未遇到斑以前一样，却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之前的记忆。
而的场静司则是轮回到和他灵魂非常契合的迹部家，作为迹部景吾出生长大。
因为身体太小而刻意压制力量导致他时而记起是谁时而忘记，非常不稳定。
直到十年前遇到松阳理，也就是黑助，这才稍微控制住。
时间拉回到此刻。
那个妖怪只是拿走了自己的双眼和身体，却没有夺走灵魂的力量，的场静司本身的力量就不弱，再加上吞了树妖的内丹，迹部景吾这具纯粹的人类身体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他吞下溢出喉咙的鲜血，飞快的从夏目的包内抽出一张纸写下一段话，压在对方枕下，微微弯腰吻了吻对方的额头，跳窗走了。
他必须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将这句身体淬炼一下。
夏目是在三天后醒来的，那段记忆她真的不太好消化梳理，想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确实很恨的场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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