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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庞策]江山美人 作者:灵落红尘

    正文 第19节

    [庞策]江山美人 作者:灵落红尘

    第19节

    “说说看,西夏的是怎么找到的?”庞统高兴地坐下来,端起一杯水,慢慢喝起来。

    吴用一个跨步走到庞统身边,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多亏了我,没有我还真发现不了。”

    朱雀笑着说:“还确实是这样。”

    “说。”

    “前段时间,延州衙门的捕头老于不是告老还乡吗,李大人就跟我商量选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我就随口一说,让老于自己选,将军你知道老于选的谁吗?”吴用故作神秘地让庞统猜。

    庞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我给你加点佐料然后再说?”说完,庞统讲手伸进衣袖,他的衣袖里一直放着一把飞刀,这样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

    看到庞统的动作,吴用咽了咽口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自己说,就不牢将军费力了。”

    朱雀看到这一幕,在一旁不由地笑出声,但是却迎来吴用一记白眼。

    “那个老于将他侄子从太原府给叫了过来,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叫吕子龙,长的比我还黑,不过却是很勤快,听说在太原府的时候,也是做捕快的,也曾立过一些功劳。”吴用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这人来了之后吧,大家伙儿还是挺喜欢他的,也不多话,只知道一面埋头苦干。”

    “能不能挑重点的说?”庞统放下水杯,瞥了他一眼说道。

    “好好,我尽量言简意赅。”吴用咳嗽两声继续说,“本来我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毕竟他没做什么坏事,但是自从展昭回来之后,将军让我们通知太原府的范将军,要提高警惕,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吕子龙不就是从太原府来的吗?于是我就准备去试探他,将军应该知道吴用的祖上就是太原府的人,所以对太原府的方言还是能说上几句的。”

    “不错,”庞统用眼角瞄着他说道,“难道你就是用方言来试探他的?”

    “正是,将军我很聪明吧?”吴用又一次得意洋洋地说道。

    “继续。”庞统没有回答他,继续端起水杯喝水。

    吴用没有得到庞统的一句好话,大失所望,一转头正好看到朱雀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他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鼓动几句太原府的方言,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完全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但是后来属下又用将军教的西夏语说了几句,他虽然也不在意,但是属下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听懂了。”

    庞统不由地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察言观色了啊,可喜可贺啊。”

    “那是,这看人的本事也不是只有朱雀他才会,属下也不赖的。”吴用的脖子昂的更高了,终于得到庞统的赞誉,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朱雀的笑声更重了,这个吴用就是这么脑子不会拐弯,直来直去。

    “你有没有惊动他?”庞统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因为这关系到计划能否顺利实施。

    “当然没有,在没有将军的命令之前,属下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吴用坚定地说道。

    “那就好,那朱雀你那边怎么说的。”庞统转头看着朱雀问道。

    朱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就没有吴用的那样惊心动魄了。”

    吴用听到心里就更开心了,笑的宛如一个被大人给糖吃的小孩子般高兴。

    庞统看着他忍不住摇摇头,然后又转头看着朱雀,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朱雀的汇报。

    ☆、香消玉殒只为将军多情

    “其实我发现那些人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这个大辽的密探叫源伯,他是一个叫同源福的掌柜,这是一家药店,店里的药也很丰富,几乎天南地北的草药他那里都有,所以城里人都喜欢去他那里抓药,但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有人来告诉我,这个源伯还卖毒*药,但是不是所有人他都卖,他只卖给城里的巨商大贾,可是这次他卖出去的毒*药惹麻烦了。”朱雀神秘地说道,“其中一家买毒*药的商家,大儿子被同样的毒*药毒死了。”

    “是不是他老子买回来没放好,被儿子误食了啊?”吴用插嘴道,这次庞统没有说话。

    “当然不是,那个商家,他很确定买的毒*药一点都没有少,所以儿子绝对不是死在自家的毒*药之上。”朱雀肯定地继续说,“其实他儿子是被他的对头给害死的,他的对头也是买的源伯的毒*药,这样一来,死了儿子的商家肯定不依啊,因为当初买毒*药的时候,源伯就曾说过,这种毒*药就只卖给他一个人,可是他儿子却是死在这种毒*药之下,试问他怎么可能罢手。”

    “接下去怎样?”庞统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就在他们争吵不息的时候,属下正好路过,听到他们争吵什么毒*药的事情,就停下来仔细的听起来,我越听越觉得,这事有蹊跷,于是属下就留了一个心眼,让身边一个会说辽语的士兵去他那里买毒*药,当那个士兵回来的时候我很确定这个源伯就是大辽派过来的密探,但估计上大辽对澶渊之盟还有所忌惮,所以这个源伯除了买毒*药赚点外快之外,似乎也没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朱雀说完,看着庞统不再说话。

    庞统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管他们是否有企图,反正只要还没有惊动他们,那我们就可以互相利用。”

    庞统说完,一招手将二人招至自己身边,压低声音吩咐着什么。

    说完,只见朱雀和吴用站起身,一边点头,一边笑着说道:“属下立刻就去办。”

    朱雀跟吴用说完,转身疾步离开,庞统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嘴角一歪,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看李元昊和耶律俊才会如何决定。

    第二天起床之后,满大街都张贴着告示,具体告示的内容如下:为了更好的对抗西夏的进攻,自即日起,捕头吕子龙带队增援太原府,防止西夏迂回攻击延州后方。并酌令同源堂的源伯监制各种草药,以备战争到来后的不时之需。

    这些告示并不是给老百姓看的,而是给吕子龙和源伯看的,庞统相信,生性多疑的李元昊和耶律俊才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而自己需要正是这个。

    吴用将吕子龙送出延州城,并在队伍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防止他图谋不轨。就在吴用将吕子龙送出延州之后不久,就有人来报,他们在大辽,西夏和大宋的边境救了一个人,一个深受重伤的女人,这个女人指名要见庞将军,还说有万分紧急的军国大事,要见了庞将军才能说。

    幽竹,不应该叫她凤翎,被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伤,胸口被明浅刺伤的伤口也因为连日的颠簸裂开,此时鲜血已经染红她的大半个身体,庞统看到她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上次说计划有变,后来就一直没有信息,这是怎么了?”

    凤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她不由凄惨地笑道:“凤翎回来了,凤翎终不负将军的重托。”

    她的笑是那样勉强,那样惨烈,在那布满血迹的脸庞上,让人看着心里不忍,仿佛就像最鲜艳的花朵绽放尽自己的最后一丝美丽。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不想做,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庞统的心里也忍不住流血,躺在床上还剩最后一丝游气的女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她。

    “可是凤翎知道,将军希望凤翎去。”凤翎的声音越来越沉。

    庞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是的,这么多年凤翎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如果没有她的帮助自己又如何能这么快知道大辽的动向,他的心里是希望她去的,但是看到此时她的生命一点一点的小事,而自己完全无能为了,他又开始责怪自己当初的执着。

    “将军,这一切都是凤翎愿意做的,自从在湘山被将军所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为了将军就算赔上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现在我做到了,我真的很高兴。”凤翎的笑意更深,庞统拿过一条湿毛巾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去,这才让她那美丽的脸庞显现出来。

    “你一定会没事的。”庞统安慰道,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只能用这句话开安慰对方,也安慰自己。

    凤翎用颤抖的右手将袖中的几张被鲜血染红的纸递给庞统,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记载的是,大辽这次的出兵计划,还有凤翎为将军在大辽安插的另一个卧底的资料。”

    凤翎艰难的从头上拿下一个木质的头毡,也顺手递给庞统说道:“将军以后去找他的时候,就带这个去,他一看就会明白了。”

    庞统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两样东西,他不敢相信,凤翎居然又为他安排一条暗线,这些他从来都没有让她做过,可是她做了。

    庞统的眼角泛红,感动,除了感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翎看着庞统,用已经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将军能在凤翎死之前,亲亲我吗?”

    庞统转头盯着凤翎的眼睛,他的头缓缓的低下,此时此刻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回绝她,特别是他知道她是为自己而战,最后又为自己而死之后。

    凤翎轻轻地闭上眼睛,她希望能在最后一刻好好品味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吻,但是命运却总喜欢捉弄世人,她撑不住了。

    庞统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寸,一寸,当他的嘴唇快要碰到她的嘴唇时,凤翎的头轻轻地歪向一边,她永远都等不到这个吻了,但是庞统还是缓缓的亲了上去,为她的执着也为她的付出。

    她的嘴唇有淡淡的血腥味,庞统感觉到它慢慢的变得僵硬,变得毫无生气,他抬起头,看着那美丽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生命香消玉殒了,庞统心里的自责多了几分。

    他还记得当初在湘山边看到她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想,心里无非只是想救人而已,但是从她醒来之后,她就一言不发,眼神呆滞,庞统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唤醒她的记忆,但都以失败告终。

    在一个清风掠影的早晨,她居然会看着他笑,自此之后她每次看到他都会非常开心,就这样半年之后,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她告诉他,她要去大辽,一来为父母姐姐报仇,二来为大宋做密探,说实话,那时候他对她的提议是很赞同的,因为自己急切需要有人打入大辽内部,刺探更多的情报,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很自私,让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庞统看着手上的两样东西,他的心里有深深的悔意。

    朱雀进门的时候,庞统正在发呆,他轻轻走到他身边,微微问道:“将军,她是?”

    庞统突然回过神,看着朱雀说道:“一个死人。”他说完站起身,将手中的东西放进衣袖,踱到桌边对朱雀说道,“找人厚葬。”

    “是。”朱雀知道将军不愿说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说。

    不管是西夏还是大辽,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为了大宋的百姓,也为了千千万万个跟凤翎一样牺牲了的烈士。

    就在凤翎被宋军所救的同时,耶律文才正在耶律俊才的房里争辩着什么。

    “哥,我早就说过,她西夏的密探,你就是不信。”

    “她都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提旧事了。”听闻明浅回来说的事情,耶律俊才已经好多天没有睡着觉了,此时他正憔悴地坐在桌边。

    “哥,她没有死啊。”耶律文才的一句话让耶律俊才的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耶律文才乃是一介文人,哪禁得起耶律俊才这一抓啊,他痛的咧着嘴说:“她逃回西夏去了啊。”

    耶律俊才听闻,手上的力气小了很多,他失望的垂下手臂,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他还希望所有的事情能随着她的死烟消云散,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幻想。

    “那些被派出去搜寻的人回来说,他们在西夏的边境看到王妃的影子,当许多人想要截住她的时候,没成想她从湘山上跳了下去,大哥你应该知道湘山属于西夏了,我们不方便有很多人去搜寻,所以只派了几个人去到山下寻找,找寻的人回来说,山下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很多马匹的脚蹄印,如果愚兄猜的不错,这些西夏人早就在下面等她了,以她的功夫,再加上下面有人接应,她跳崖肯定是不会死的。但不过由此也说明了在山下的是西夏人,这点确认无误。这些人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肯定能让我们以为王妃已经死了,可惜我不是个轻易相信的人,除非让我看到尸体,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耶律文才说完,将扇子扇的呼呼作响。

    ☆、公子思念怎料未能如愿

    “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你又何必执着于此?”耶律俊才哀叹一声之后说道,“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出兵太原府,而不是为一个西夏的密探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

    “哥,你不觉的很奇怪吗,既然我们已经同意出兵,那他们为什么偏偏挑选此时让她刺杀太子?他们为什么不等到一举攻破太原之后再动手呢?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会反悔不进攻太原府了吗?”耶律文才执着于此,似有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式。

    耶律俊才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耶律文才的的这句话,现在想来,是时候跟他联系了,从上次他送消息回来至今也有好几个月来,不知道现在他那里情形如何。

    思定之后,耶律俊才瞥了一眼弟弟,眼里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让我来查吧,你现在去练兵场通知明浅,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哥,你还要攻打?就不怕这其中有诈吗?”耶律文才焦虑地问道,当初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许还同意攻打,可是现在明明有诈,难道还要去冒险?

    耶律俊才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不许你再插手,我自然有办法知道结果。你只要给我好好看紧了他们的操练和准备,不准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是,哥……”耶律文才的话被耶律俊才打断,“不要可是可是了,你是南苑大王,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

    耶律俊才显然很不耐烦,他的语气有一丝隐含的不耐烦,耶律文才不笨,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气愤地转身离去。

    看着耶律文才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站起身,走到案桌前坐下,研磨,摊纸,提笔,落字。

    汴梁,赵祯正在为庞统送过来的六百里加急而神伤。

    傅公公看着赵祯紧皱的眉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祯抬起头,看了傅公公一眼,平静地说道:“哦,没有。”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对傅公公说,“去,叫葛将军来见朕。”

    “是。”傅公公弯腰退出大殿。

    当葛敏进宫的时候,赵祯正在殿上不安的走来走去,看此情形,他就猜中了半分,皇上深夜招自己进宫的目的大概跟西夏的战事有关。

    “皇上。”葛敏进殿跪下说道。

    “起身。”赵祯看也没看他,直接就对傅公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傅公公对周围的太监宫女一招手说道:“走。”

    傅公公跟在那群人身后,直到他们尽数走出大殿,他随后也踏出大殿,并顺手将门关上。

    “你可知道,朕今天找你来所谓何事?”赵祯走下殿,来到他面前,看着葛敏阴沉地说道。

    “臣不知。”葛敏低下头,他不想看赵祯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好像随时会把自己看穿一样。

    “那我们就好好说说。”赵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就在庞统因为兵力不足头疼时,李元昊已经准备出发,此时他正在练兵场点齐兵力,分派任务,徐浩楠站在一旁,默默无语。

    公孙策跟秋儿站在练兵场外,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就要回家了。

    “公子,你说李元昊他真的会按照你的想法去攻打渭州吗?”秋儿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将士们,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还有啊,现在都要发兵了,可是那个张园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公子你说大辽会不会也想借这个机会在庞将军背后捅他一刀啊?”

    公孙策微笑地看着秋儿,神秘地说道:“这些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情,现在我们只要操心如何打败西夏就好,至于那个张园,你觉得我会希望他回来吗?”

    “可是公子……”秋儿的话被公孙策不高兴地打断,“秋儿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不是啊,秋儿只是担心而已。”秋儿脸色一红,尴尬地说道。

    公孙策微微一笑,缓解尴尬地气氛,他摸着秋儿的头说:“你还小,还有很多大好的前途,我真心希望你能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你要知道,你将来还要成亲生子的。”

    秋儿好奇地看着公孙策问道:“那公子你为什么不娶妻生子啊?”

    公孙策本是想缓解尴尬的气氛,没成想却被秋儿的一句话给堵住了嘴巴,这不是自己找难堪吗?

    “咳咳咳。”他佯装咳嗽了两声,不自然地说道,“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秋儿咩着嘴笑道:“公子我不小了,而且我也知道为什么。”

    公孙策用眼角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什么啊?”

    “不告诉你。”秋儿也转头不再看他,可是嘴角却忍不住暗笑。

    公孙策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不明白,难道自己的事情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不成,否则就凭一个半大的小毛孩子又怎能说的自己无法反驳。

    他的心里有隐隐的不安,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初说好的逃的离他远远的,为什么自己后来没有做到?当初下定决心让他死心,为什么最后自己却首先动了心?当初明明可以不用交集的,为什么最后还是纠缠不清?这一次倘若自己战死沙场,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是如果自己侥幸而回,那么又该如何面对大半年未见的他?

    公孙策觉得心烦意乱,他忍不住甩甩头,希望能让头脑清醒一些,秋儿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地问道:“公子,咋了?”

    “没事。”公孙策看着练兵场上的李元昊说道,“这布置任务看来也是力气活儿啊。”

    秋儿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公孙策本想转移话题,避免尴尬,没想到却被秋儿损了一句,他只得又假意咳嗽两声,不再说话。

    入夜时分,夜幕降临,公孙策在昏黄的烛光下准备着什么,秋儿在一旁看他将平时写写画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收进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他不知道那上面的东西代表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公孙策那样认真的样子,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他而言视若珍宝。

    “公子你干什么呢?”秋儿看到他一张一张叠放整齐,并将那些已经弯曲的纸角都细心的压平,宛如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细致。

    公孙策低头看着这些纸张,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秋儿,等明天大队伍出发,你就找机会离开吧,留下来太危险了。”

    秋儿诧异地站起身,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你要赶我走?”

    公孙策慌忙解释道:“不是,当然不是,你看我收拾的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回家的,你不逃出去,又有什么人能帮我送回去?”

    秋儿看着那个小小的檀木盒子,小巧可爱,上面的景色栩栩如生,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公孙策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存进了这个盒子里,所以他一定不能死:“公子,这个盒子还是你自己带回去吧,秋儿无能为力。”

    “秋儿……”公孙策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秋儿的意思他懂,但是前途未知生死未卜,自己又如何带回去。

    “秋儿不会让你死的。”秋儿坚定的语气没有半点迟疑,他说完,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公孙策一人在原地看着盒子发呆。

    盒子里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所有思恋,除非他战死沙场,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看到的。

    公孙策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他满满的思恋。可是相比较庞统却没有,他将自己对他的所有思恋都刻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上,过一天他就刻一道线,不知不觉,刻痕已经有一人多高了,他如果再不回来,自己怕是站着也无法刻到了。

    庞统站在大树前,抚摸着树上那密密麻麻的刻痕,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就像他在自己身边一样,他忍不住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除了那颗紫薇星比之前更黯淡了之外,别的都没有大的改变,他还是那样微弱,仿佛就要熄灭。

    今天收到赵祯发来的旨意,葛将军已经出发,想必到来还需要些时间,赵祯明明早就收到他发过去的六百里加急,可是他却迟迟没有安排人支援,他知道原因,看到那颗紫薇星,他就知道他离危险越来越近了,这还要感谢包拯,没有他,他的计划又如何能如此顺利。

    庞统嘴角一撇,汴梁已经不需要担心,现在担心的是,挑拨大辽和西夏矛盾的告示到底有没有奏效?

    正想着,朱雀就快步走进院内,兴奋地说道:“将军,动了,都动了。”

    庞统抬眼看着朱雀,不高兴地说道:“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朱雀不禁尴尬地停在原地,不再说话,刚刚一脸的兴奋,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慢慢说,什么动了?”庞统转身往房里走去,他最讨厌手下毛毛躁躁的。

    朱雀跟在他身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正常:“他们都动了。”

    “西夏和大辽?”庞统站定脚步,疑惑地问道。

    “是的,这几天属下发现,城里很多人出城,属下就派人去跟踪了几个可疑的人,发现他们都是朝大辽而去,我估计应该是回去送信的。”朱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太原府的吕子龙,范将军来信说,他一直神神秘秘的,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属下想,他的目的应该也跟那些大辽密探是一样的。”

    “范将军那边能不能控制好局面?”

    “肯定能啊,范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更何况你不是说大辽绝对不会大规模进攻太原府的吗?”朱雀看着庞统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实施计划不想有人阻止

    庞统坐到桌边,一副沉思的样子,片刻之后说道:“很简单,大辽跟西夏之间因为兴平公主本就有间隙,现在大辽还扣留了西夏的国师,其实他们无非也是为了自保,怕如果自己不出兵的话,西夏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有人质在手会安全很多。”

    “可是大辽本就想跟西夏联合的,可为什么西夏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反而来这一手呢?”朱雀不明白。

    庞统看着朱雀的表情笑着说:“你怎么知道大辽原本就想跟西夏合作啊?他们因为澶渊之盟,日子过着舒服,干吗还要在大宋跟西夏之间的战争横插一脚呢?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可是大辽那个皇帝好像野心很大啊,他说不定也想打败大宋独霸天下呢?”朱雀解释道。

    “呵呵。”庞统笑意更深,“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要说现在大宋的军力还很雄厚,就算大宋现在兵力贫乏,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大宋给吞了的。更何况就算把大宋给吞了,你觉得西夏会放过他吗?”

    朱雀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庞统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这跟出兵太原府有什么关系?”

    庞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继续说道:“太原府是离大辽最近的军事重地,大宋在这里本就安排了重兵,西夏希望大辽能进攻太原府,原因就是希望能在后方拖住大宋的兵力,让我们应顾不暇,为西夏进攻内地做有力的后盾,当然他还有一个更为阴险的目的,那就是将大辽拖下水,用大宋的兵力来削弱大辽的兵力,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耶律俊才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想要夺取太原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要出兵太原府,因为他一旦不出兵,那么就必然要引起西夏的愤怒,搞不好调转矛头对付他们,那也是为未可知的,所以兵一定要出,只是出多出少那就是他大辽自己的事情了。”

    朱雀这才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果然是这样。”

    庞统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多难的军事战略,就是最普通的分析罢了。”

    “将军,那你说大辽会进攻哪里?”朱雀好奇的问道。

    “秘密,现在还不能说。”庞统盯着朱雀问道,“上次让你准备的人,东西准备好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出征的时候,一起带出去呢。”朱雀又不明所以地问道,“这我们是去对付西夏军的,带那些东西干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庞统转身看着地图,幽幽地说道,“这一仗将是我们跟西夏之间的最后一仗,我们要彻底将他们打回兴庆府,永远无法出来骚扰大宋。”

    “对。”

    庞统的预测一点都没错,耶律俊才确实并不想派很多人去攻打太原府,其中除了他说的那几点顾虑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背叛。

    耶律俊才今晚心情非常糟糕,明浅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不敢问,怕会问出祸事。

    他今天收到西夏密探的回报还有延州城的回报,感觉自己被人耍了这么久居然一无所知,心烦意乱地他不由地发起牢骚:“明浅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明浅不明所以,他不敢随意说,想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当然不是啊,将军打了那么多胜仗,怎么会失败呢?”

    “可为什么我会被一个女人骗了这么久?”耶律俊才将头埋在双手间,一副苦恼的样子。

    “将军说的是王妃?”明浅小心的试探道。

    “唉,没想到她真的是西夏的密探。”

    “将军怎能如此肯定?”

    耶律俊才没有说话,他就是能肯定,因为有人已经给他飞鸽传书,说明了西夏李元昊确实曾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后来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最近有没有回来,不清楚。

    他想那个女子就应该是幽竹,她不是失踪了,而是来到大辽做卧底了,他真恨自己,这么多年他居然都没看出来。

    照今天得到的情报来看,西夏想要对付他大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在延州城里的密探居然都被庞统派遣到太原府,准备来对付自己了,如果不是不是李元昊说,庞统又怎会知道谁才是西夏的密探?即便是这样李元昊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想跟大辽合作,这就是想要合作的态度吗?

    此时此刻耶律俊才已经想不到为什么幽竹会挑这个时候行刺,为什么延州城的密探会被庞统调去太原府,因为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只想报复。

    “二哥。”耶律文才一边冲进屋子一边急切地叫唤着。

    “什么事?”耶律俊才正在心烦,听到那恼人的声音他觉得烦上加烦。

    耶律文才一进屋子就指责起他哥:“哥,是不是说明天就出兵了?”

    “是,怎么?”

    “不行,我们对西夏和大宋的计划都还不清楚,怎么能轻易出兵?”耶律文才知道阻止出兵是肯定不可能,他只能尽量做到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再出兵,最起码能保证不会有太大的牺牲。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怎么你还有什么疑问?”耶律俊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这个弟弟就是考虑的东西太多,一点都不干脆。

    “第一:那个幽竹为什么挑现在刺杀太子,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挑我们愿意跟他们合作的时候?第二:那个吕子龙我们都知道他是西夏的密探,那个庞统如何不知,可为什么他居然会将这个人派往太原府?第三:庞统命令源伯监制草药,又是为何?哥,你不觉得我们更像是掉进了大宋的阴谋里吗?”耶律文才挥着扇子,急切地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幽竹是大宋的密探?”耶律俊才站起身,看着弟弟的眼神有些不信任。

    耶律文才收起扇子,摇头说道:“我没有说幽竹是大宋的密探,至于她的身份,我们还需要调查清楚,不能光凭臆断。”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耶律俊才显然被弟弟刚刚的一番话给说动了,明浅不免暗暗着急,这样下去,大辽会不会放弃进攻太原府啊?如果是那样姐姐的一番计划可算是太不值了。

    “愚弟觉得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先看看西夏的动向再做考虑,反正现在我们跟大宋之间还有澶渊之盟,想那大宋也不敢对我们怎样。西夏既然已经准备进攻,那么估计也无暇顾及我们。”耶律文才说道。

    “明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明浅听出了一点意味,想来这耶律文才不是不想进攻大宋,只是觉得时机还未成熟而已,那么自己倒是可以帮帮他。

    “说。”耶律俊才简短地说了一个字,现在他正是不知如何是好,听听倒也无妨。

    耶律文才打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明浅,他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自己。

    “明浅觉得南院大王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对大宋和西夏的计划都不明了,所以轻易出兵必然对我们不利,不管我们现在是掉进了西夏的彀中,还是中了大宋的计策,我们对西夏要进攻大宋这一点却是肯定的,所以明浅觉得,上次孙先生的计划其实是可行的,我们假扮西夏人,既不违背澶渊之盟,又无法让西夏抓住把柄。”明浅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他除了想表示自己真的在思考之外,其实最主要的是想掩盖自己心里的紧张,“试想,如果西夏已经出兵,而我们还在观望,那么就算现在西夏没有精力对付我们,却也难保将来他们不会给我们来个暗里偷袭,到那时我们就后悔莫急了。”

    耶律文才也不容置疑地点头表示赞同,明浅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想那李元昊是有仇必报的伪君子,所以有何事做不出来?

    耶律俊才似乎拿定了主意,他站起身说道:“好,我决定了,明天所有出发的兵士全部都着西夏的服饰,骑有西夏蹄印的马匹还有用西夏人的兵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口说话,违令者斩。”沉思片刻后他又补充道,“为了防止意外,我决定将上次决定的三万人减至5000了,由明浅你负责。”

    耶律文才这次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在耶律俊才说完之后说道:“那么就由我来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西夏搞的鬼,还是大宋捣的乱。”

    “好,你留在家里,我跟明浅一起去。不管查到的结果如何,都不准声张,等我们回来再说,反正我们这次也只是做做样子,终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的。”耶律俊才说道。

    明浅的心里深深地松了口气,果然做任何事情都要动脑筋,不能一味的等别人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夜更深,为了明天的出兵,大家都很早就休息了,可是夜幕下却有人还没有睡觉,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屋顶上忽掩忽现,速度快的人看不清楚到底是男是女。

    突然他在一处屋顶停下,屏住呼吸,似是在等着什么事情。

    ☆、偷换情报终得离间主仆

    很快从屋里飞出一只信鸽,灰白色的羽毛在夜幕下不算很明显,但是他的速度并不比它慢,只见他朝着信鸽飞去的地方飞奔而去。

    城外的土山丘上,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只灰白色的信鸽,他熟练地从信鸽的脚上解下一个红色的袋子,并顺手将信鸽压在腋窝里,将红色袋子里的纸条小心的拿出,在月光的照映下,纸条上的文字清晰可见。

    大辽消极怠战,并假装西夏人进攻太原府,怕会引起大宋的震怒,望主公能审时度势,不要被耶律俊才利用。

    黑衣人哼哼笑道,并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另外一张纸条,轻轻地放进红色袋子,小心翼翼的重新绑在信鸽的腿上,一切都做好之后,就又一次将信鸽放回天上,

    他看着鸽子消失的地方,缓缓地将脸上的黑布揭下,赫然是明浅,此时他的嘴角正挂着鄙夷地微笑,偷换情报,模仿笔迹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以及在市集上散播出去的各种谣言,他想李元昊对张园必将要恨之入骨,姐姐的计划就快要成功了。

    好几天之后,李元昊的军队齐集天都寨,他们要在这里分兵两路,公孙策隐隐地觉得李元昊这几天的表现有些怪异,他并不急切的想要全力出击,却反而像是一路观望。

    中午在点兵场,公孙策忍不住问道:“不知皇上准备何时出发?现在我们已经全都备齐,难道皇上还想等什么?”

    “孙先生,你好象很焦急啊?”李元昊看着场上的将士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先生想迫不及待地充斥朕的后宫?”

    “孙某想尽快做国师,并救回家兄。”公孙策也同样冷漠地说道。

    “想必没那么容易吧?”李元昊神秘地看着他说,“大辽不仅扣押了你的哥哥,现在还扣押了朕的国师,但是你可曾看到他们派一人一行来跟我们解释为什么?”

    “难道皇上知道?”公孙策表现出颇有兴趣的样子。

    李元昊冷哼几声,摇头说道:“朕怎么会知道,不过聪明如先生,难道你也想不出原因?”

    公孙策沉思起来,他其实对于大辽扣押孙竹令倒是知道原因的,无非是为了得到他手上的那本对大宋而言很重要的兵书,同时也想一雪前耻。但是为什么扣押张园,他觉得很奇怪,大辽找这个时候扣押张园,不是明摆着跟西夏不和吗,或者是张园想主动留下来刺探情报?

    公孙策轻轻地摇头,他不自觉地说道:“孙某真的不知道,难道是为了自保?或者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

    李元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孙先生你知道的,只是你没有说。”

    “我们都以为他是被大辽人扣押的,可说不定是他自愿的呢?”

    “自愿?”公孙策不明白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原来张园一开始的目的真的是想刺探大辽的情报,但是他忘记了大辽也有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耶律文才。

    李元昊从衣袖里拿出好多张纸条,一一递给公孙策。公孙策接过之后发现,原来张园的目的真的不简单。

    从纸条上看,张园的情报似乎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一直都在通报大辽的准备情况,有说抓紧操练的,有说准备出发的,有说集齐数万大军,不日将进兵的。

    公孙策不明白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李元昊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他的情报有些问题,大辽既然如此配合的出兵,那么又为何要扣押他呢?所以前段时间我秘密派人去大辽打听,结果是大辽根本就没有集齐数万大军准备进兵,而是只有寥寥5000人,试想太原府如此重镇,区区5000人如何能攻破?除非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孙先生,你觉得是什么必胜的把握?”

    “我哥的布阵图?”公孙策声音高起来,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孙竹令绝对不会将书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的,可是为什么张园的情报跟李元昊调查的情报完全不同?

    李元昊又冷哼几声,继续说道:“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让他们只派5000人去攻打太原府。”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我哥的兵书已经交给大宋朝廷了,他绝对不会再有兵书交给大辽人的,更何况他跟大辽人不共戴天。”公孙策气愤地说道。

    李元昊转头看着公孙策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色,微微一笑说道:“孙先生,我真以为我们相信你哥身边只有一本兵书?而且我也没有说是你哥将兵书送给耶律俊才的。”

    “你的意思是张园?”公孙策沉默片刻之后,意外地说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有?”

    “他当然会有,因为他是张园,如果他对你哥没有把握的话,他又怎会在去大辽的时候执意要带上他?”李元昊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公孙策不相信张园能有能耐对付孙竹令,那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张园是你的国师,他又怎会背叛你?”

    李元昊拿过公孙策手中的那些纸条,气愤地说道,“这些就是证据,就凭他跟我说的这些完全不相符合的情报,试问我又如何能再相信他,而且密探回来之后还跟我说起,大辽市斤之人都在谈论的那些听起来像谣言,但却又有几分真实的传闻,大辽的皇上已经承诺张园,待攻下大宋之后,许他以丞相职位。且不论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冲着他这么久一直给我提供假情报这一点,我就绝对不会再相信他的话。”

    公孙策心里不由嘀咕起来,事情怎么会这样?难道在大辽也有大宋的密探,说不定这些李元昊拿在手中的证据也已经被人偷梁换柱了,还有那些谣言,看来这个密探的职位还不低。

    看着李元昊愤怒地脸庞,公孙策心里不免欣喜,情形现在对自己非常有利。

    “那现在皇上准备怎么办?”公孙策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还能怎么办?大辽那边这两天就要出兵,我看我们准备一下也可以出兵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提防大辽他们说不定暗地里有一手,如果他们真的得到你哥的布阵图,那么他们战胜宋军就易如反掌,我担心的是,过后他们一定会调转矛头来对付我们,到时候一切都靠你了。”

    “皇上既然许我国师之位,那么孙竹束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孙策仿佛发誓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随即又低下头,不安地说道,“我希望皇上到时候能帮我救出我哥。这么久了,我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李元昊看着公孙策焦虑地神情,笑着说:“放心,他还没有死,如果条件允许,我一定会帮你救出他,不过鉴于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你是不是可以跟我们商议一下,定川寨的攻占计划?”

    公孙策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了,所以他将已经酝酿许久的计划和盘托出。

    “皇上知道,定川寨是一个不大的寨子,但是地理位置却是极佳,前可退其狙击,后可防守自保,可以说是占一地可窥一方也。这么好的地方大宋不会没有驻军,但是我想就算有,大概也不会像太原府那样集齐重兵,毕竟它的地理位置太好了。我们如果想一举歼灭他们,必然要将其前路和后路都堵死,这样才能保证将他们困在其中不得生还。”公孙策继续说道,“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大股队伍直接去袭击渭州,只留一小股去攻打定川寨,毕竟我们只要困住他们,十天半个月之后,他们弹尽粮绝,自然会投降。”

    “可是既然地理位置这么好,我们又如何能困住他们?”李元昊疑惑地问道。

    公孙策神秘地一笑说道:“我是大宋人,只要我假扮大宋官兵,混入城中,在一旁添油加醋,计划自然能成功。”

    “有那么简单?”李元昊鄙夷地看着他。

    这么个文弱的书生,居然想扮作武将,这不管什么人都会看出破绽的吧?

    “皇上别忘了,我还有秋儿,”公孙策微微一笑,“就算我不能扮作将军,秋儿总应该可以吧,而且一个大将军,怎么着也应该有个军事吧?”

    “你确定他们一定不会看出来?”李元昊似乎有些心动。

    “皇上,竹束料定定川寨绝对没有大部队,所以想要骗过他们还是很简单的,他们不见得所有将军都见过。”公孙策定眼看着远方,朦胧的眼神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你也是用这种方法混进我们西夏的吧?”李元昊突然说了一句,公孙策心里虽然一颤,但是随即就冷静下来,他看着李元昊笑着说,“我是否是真心想帮皇上,等定川寨一战之后自然明了。”

    李元昊看着公孙策没有说话,虽然现在确实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是从心底来说,他真心不希望他是密探,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不可多得人才,如果能得到他,那么对西夏的前途必然是有利的。

    公孙策也看着李元昊没有说话,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疑心病太重,如果想要给他最沉重的打击,那么自己还必须要付出更多,这样一来最后说不定就搭上自己的性命了,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要能扳倒他,也是值了。

    ☆、再次见面怎料相对无语

    明天就要出发了,虽然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但是庞统还是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夜幕降临之后,他在房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已。

    朱雀刚刚在拐角就看到将军神色异常,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思量片刻之后他还是决定进去跟将军说说自己的想法。

    “将军”。朱雀轻轻唤了一声,这才让庞统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说,“什么事?”

    朱雀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

    “说。”庞统边说边在桌边坐下,端起水杯浅酌一口放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朱雀不敢看庞统的眼神,他低头颤巍巍地说道:“属下想代替将军去守渭州。”

    “为什么?”庞统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最得力的手下。

    这时朱雀才慢慢地抬起头,眼里有很多看不懂的情愫:“定川寨一战,公孙公子肯定会去的,将军不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吗?”

    庞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是啊,他一定会去,这是赢得李元昊信任的关键一步,但是李元昊的目的是渭州,他绝对不可能去定川寨的,所以我又如何能弃渭州而走定川呢?”

    “不是要将军弃渭州,而是要将军去定川见公孙公子一面,属下觉得,李元昊就算要进攻渭州,必然也要等定川寨胜利的消息,所以属下可以先代替将军去渭州稳住他,待到将军一到,我们再一举歼灭他们。”朱雀说的一本正经,看来他是相当认真的。

    庞统没有说话,他陷入了沉思,朱雀说的他都能明白,而且也确实可行,但是他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在定川寨见到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一旦真的见面的话,他又该如何再拉近跟他之间的距离。

    “将军去吧。”朱雀轻轻地说了一句,庞统抬起头,看着朱雀真切地眼神,嘴角一扬笑着说,“好,去。”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焦虑不安,当主意一旦拿定,他感觉一身轻松。

    第二天早晨,吴用带兵去了唐隆镇,他们准备在大辽去太原府的路上先给他点“甜头”尝尝。

    庞统整理完队伍之后,对朱雀吩咐道:“虽说渭州离我们并不远,但是你也不能大意,待我们出发之后就也要过去了,防止被李元昊捷足先登。”

    “将军放心吧,城里的事情我会安排陆虎的云骑来防守,陆虎带着他们闭关训练这么久了,怎么着也得有点长进吧,等他们到位之后,我们立刻就出发,”朱雀好像突然想什么似得:“那个葛将军过段时间就要到了吧?”

    “你派人去给他送信,让他直接去渭州,仅凭我们这些人还有渭州的队伍,怕不是李元昊的对手,所以肯定需要支援。”庞统思量片刻说道。

    “是。”

    ……

    定川寨出现在眼前,徐浩楠一挥手,队伍都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身后说说笑笑的公孙策和秋儿。

    “秋儿,等战争胜利之后,我给找个媳妇吧?”公孙策笑着捉弄起秋儿。

    “不要,秋儿还小呢,要找也应该是公子你先找吧?”秋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好啊,那我的幸福就拜托秋儿啦。”公孙策哈哈笑道。

    秋儿看着公孙策莫名其妙地说道:“公子你真想要秋儿帮你找啊?”

    “当然啊。”

    “那……”秋儿没有再说下去,他转头看着身边的西夏兵士,小心翼翼地吐了吐舌头。

    公孙策当然知道秋儿的意思,但是他却选择不懂:“怎么你不愿意啊?”

    “当然不是不愿意啦。”秋儿慌忙解释道,“只是秋儿以为公子不想娶媳妇呢。”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啊?你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吗?”公孙策一本正经起来。

    “秋儿当然明白,只是秋儿以为公子你……”秋儿又一次停住话语。

    “以为我怎么了?”公孙策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秋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弄的他在马上坐立不安,浑身别扭。

    公孙策看着秋儿尴尬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忍不住高声地哈哈哈大笑。

    秋儿不明白今天公孙策有点奇怪,跟平时一点都不像,他这是怎么了?

    公孙策岂会不知道秋儿的疑惑,但是他却不能说,李元昊会这么轻易的让他带一队人马去攻打定川寨吗?当然不可能,除了徐浩楠,队伍里必然还有他留下的眼线,所以他只能跟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以削弱对方对自己的戒心。

    “孙公子,定川寨到了。”徐浩楠高叫一声。

    公孙策看到前方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小寨子,眼里有复杂的神情,他不知道庞统布置好没有,不知道那些在城门之上的士兵会不会放自己进去?

    公孙策从马上来,对徐浩楠和身后的将士说道:“好了,大家都下来吧,我们先部署一下接下去的行动计划。”

    计划是早就定好的,所以要部署起来也简单,关键是,他的进城,这一点他没有跟庞统事先说,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露出破绽。

    公孙策想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没有想到庞统来了。

    城门之上,庞统看着城下军师装扮的公孙策,心里不由一紧,他瘦了黑了,关键是苍白憔悴多了,跟在秋儿的身后,倒反而像比他还小的样子。

    “请打开城门,我们乃范将军手下龙将,有重要书信需当面呈交王将军。”秋儿冲着城楼大叫道。

    其实他们主要是进城,至于那些个理由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多少,毕竟什么范将军,什么龙将,什么王将军,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西夏兵本就不知道。

    庞统看到公孙策在秋儿身后一本正经的样子,微微一笑,他还跟以前一样,一样会装。

    “庞将军,我们要不要开门?”守城的将军问道。

    “开。”庞统深沉地说道,“那些跟在两人身后的士兵一进来就给我抓起来,只要留下前面两个人就行。”

    “是。”

    吊桥缓缓放下,大门徐徐打开,公孙策反而心存疑惑,这门怎么这么顺利就开了啊?

    秋儿转头看了看公孙策,只见他微微点点头,于是自己一夹马肚子,往前走去。

    刚进城门,只见许多士兵一下子涌了上来,将身后所有的士兵捆起来,并押走了,公孙策感觉事情怪异,他慌忙在后面大叫:“谁让你们抓人的?”

    “是我。”庞统说着从城楼上缓缓走下来,公孙策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只见那熟悉的身影正踱下城楼向自己走来。

    “庞将军。”秋儿一见庞统,立刻从马上跃下,疾步走到他面前,低头拱手说道,“秋儿不辱使命,终护得公子周全。”

    “很好。”庞统这句话虽然是跟秋儿说的,但是眼光却从未离开过公孙策,那柔柔的眼神,仿佛泛光的涟漪想要彻底将公孙策吞没。

    公孙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庞统,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还没有酝酿好情绪,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他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而自己却呆若木鸡地坐在马上。

    他的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庞统看不懂,但是他心里的思念此时却满的快要溢出,他没想到,已然见到他了,可是思念却会如此汹涌,原本为了忘却而筑起的堤坝此时已然完全崩溃,心里横冲直撞的情愫最终汇成了一句话:“你还好吗?”

    公孙策低头看着他,但却没有说话,不见他才短短大半年,眼前的人仿佛疲惫不堪,眼里有红色的血丝,难道他都不睡觉的吗?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飞星将军为何会消瘦到如此地步?

    “你想一直让本王这样仰视你吗?”庞统抬头看着背对夕阳的公孙策,他看上去是那样恬静,那样温润,那样暖心,仿佛一不小心的涉足就会打破这原本和谐的画面。

    公孙策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坐在马上,于是他尴尬地一笑,身子一歪,准备从马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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