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宠婢为后(洞房花烛遇仇人) 作者:白娘子
正文 第8节
宠婢为后(洞房花烛遇仇人) 作者:白娘子
第8节
啊!公孙梦未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
“回禀皇上,长公主放心不下千凝姑娘,让奴婢随身保护。”玉姝额头贴着手背,高声说,“请皇上赎罪,奴婢一直冒充侍卫军跟着进入到荣国寺了。”难怪没有发现,从宫里出发时,玉姝已经打扮成侍卫军的模样了。
“你是怎么找到花千凝的,在哪里找到的?”公孙梦未紧锁眉头,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回禀皇上,千凝姑娘身上佩戴着临行前长公主赠送的香囊,奴婢是靠着这个味道找到的人。”玉姝回答的不卑不亢,没有一般人初见皇上的惶恐,“人是在荣国寺门口一旁大雄宝殿廊檐上找到的。”
公孙梦未的眉头越皱越紧,到底是谁,想要害花千凝?母后?慧能?又或者小沙弥说的陌生男子?都有可能。公孙梦未头一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了,“玉姝,你起来吧。”
“谢皇上。”玉姝站起身,恭恭敬敬。
“你救人有功,回到宫里,朕要重重赏你。”公孙梦未赏罚向来分明。玉姝忙跪下谢恩,公孙梦未继续说:“慧能师傅,今日之事,纵然与寺里僧侣无关,荣国寺也难逃罪责。”
“慧能认罚。”
“朕也不罚别人,单罚你这个住持,朕因着放心,全权交给你,竟然出了这等事,”公孙梦未真是越说越气,“杖责二十以示惩戒,日后荣国寺所有事项必须上报,且,荣国寺所有出入人员必须登记在簿,再有差池,朕摘了你的脑袋!”有僧人跪下求情,公孙梦未扬手怒道:“谁敢求情,一同受罚!”
“谢主隆恩。”慧能忙跪下,他被侍卫架出去,二十大棍,慧能一把老骨头,被打得险些丧了命。
“祭月!”公孙梦未眸光一转,祭月梗着脖子跪下,“只求皇上责罚祭月一人,莫要罚拜月。”
“大胆!”公孙梦未冷着脸,“朕怎么做,轮得到你来说教?拜月,朕念着你跟在朕身边,责罚方式由你自己选,是杖责,还是掌嘴?”
“拜月选杖责。”她的脸,别人碰不得,祭月急了,红着眼叫道:“皇上……”
“还嫌不够,是吗?”公孙梦未此刻看起来十分冷漠,祭月跪下,“祭月真的知错了。”可心里还是委屈,要罚就罚她好了,干嘛罚拜月。
“梦未……”一声虚弱的低唤,吸走了公孙梦未所有的注意力,急忙到了跟前,“千凝……”公孙梦未抱起花千凝,冷冷瞧了一眼己经哭了的祭月,还有跪着不动的拜月,最终道:“罢了罢了,都起来吧。”
“谢皇上。”双月谢恩,公孙梦未抱着人往外走,“你们两个跟我走。”到了门口,对玉姝说:“这几日,你可以留在荣国寺,留心查探周围的情况。”
公孙梦未抱着花千凝回到寮房,花千凝的头还是晕晕的,看公孙梦未都是两个人影,抬手想抚她的脸颊,却摸到了幻影,眉头蹙着,低语:“是梦吗?”如果不是梦,为什么摸不到碰不着。
“她怎么会这样?”公孙梦未瞧着花千凝看似醒了,却又在呓语,拜月忙回:“皇上,千凝姑娘并无大碍,想来她是吸了迷烟所致,时辰过了,也就醒了。”
公孙梦未多少安心些,“你们出去吧,在外面守着。”双月退出去,公孙梦未抱紧花千凝,惶恐的心安定下来,“你真是吓死我了,小东西。”
☆、第66章 梦境预兆
花千凝这一夜都是晕晕乎乎的,不过,被人抱在怀里她是知道的。大脑昏沉,却也知道身边的那个人是公孙梦未,心底莫名地安了心,索性阖上眼眸,一觉睡到天亮。公孙梦未几乎是彻夜未眠,她心里在重新做打算,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她不能贸然带着花千凝下江南,万一有人下手,那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翌日,花千凝醒来,公孙梦未已经梳妆完毕,见她醒了,替她梳妆,对镜整理。花千凝似乎还是倦倦的,眼眸半闭半睁,若不是公孙梦未偶尔梳头发带来的细小疼痛她似乎会再度昏睡过去。公孙梦未仔细观察,梳妆完了,花千凝还是迷瞪样儿,说不出的可爱,公孙梦未悬着的心安稳了些,看样子,小东西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昨儿个睡得不好吗?”公孙梦未明知故问,想来是那迷烟太强,花千凝身子骨弱,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唔,我也不知道,感觉睡得很沉,可是,头又晕晕的。”花千凝揉揉太阳穴,“许是睡多了。”言罢,睡眼望着公孙梦未,“你后来,几时回来的?”
看来,还真是不记得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回来的晚了些,你已经睡着了。”
“恩……”不知道是不是花千凝今天格外迷瞪,所以显得很温顺,说话也是软绵绵的,“本来想等你一起的,可你去了好久。”花千凝努力回忆,却无果。
“走吧,用罢早膳还要去法堂。”既然来了,总要听慧能师傅讲经说道的,为了不让花千凝疑心,趁着她早起去西净,公孙梦未传话下去,要所有人对昨晚的都不准外传,违令者重罚。
慧能师傅昨儿个被打得老骨头差点散了架,经道是没法讲了,让徒弟代劳了。花千凝还纳闷,问公孙梦未,“老方丈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体小恙?不用请大夫吗?”
这姑娘,对着别人倒是热心肠了。公孙梦未偏过头,笑着说:“小东西,莫要尽想些无用的。”
“什么有用?”
“譬如多想想我。”
“无耻。”
法堂讲经结束之后,花千凝只觉得整个人晕得更厉害了,对于这些,她还真是爱不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公孙梦未身后去茶堂,花千凝越来越烦躁,但也碍着人多,不好让公孙梦未太难堪,花千凝跟到茶堂坐下后,脸色十分清冷。
上了茶点,公孙梦未屏退左右人,坐到花千凝旁边,问:“小东西,我瞧你倦得很。”花千凝本就坐不住,公孙梦未伸手拉了她一把,她直接倒向了公孙梦未的怀里,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却不舍得起来,贪恋起温柔乡了,“我头晕得很。”花千凝乖巧地躺在公孙梦未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公孙梦未瞧得两眼发直,小东西几时这般软糯过,她好想……做点什么!
花千凝似是躺得不舒服,在公孙梦未怀里翻动,公孙梦未嘴角噙着笑由着她拱来拱去,心都软软的了。哪知道,花千凝却说:“你扶我起来吧。”原来是想起来,只是没有力气,而且心都惶惶的。
“不碍事,倦了就歇息。”公孙梦未抱着怀里的小小人儿,脸颊蹭蹭花千凝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额头怎地这般烫?莫不是病了?”
“不知道,只觉得从今儿一早起来,整个人都晕晕的。”花千凝也确实不想起来,方才不过是想着在佛门净地,她同公孙梦未这样的动作实在是亵渎神灵……眼下,公孙梦未抱得紧紧的,她发虚的身子感受到了一种踏实感,惶惶的心稍稍安稳下来。
“宣太医过来瞧瞧吧。”公孙梦未低语。
“不要。”花千凝翻动身子,身体更加贴向公孙梦未,只觉得靠得越紧,她越是安心,低声嘟囔,“胡太医那么年老,不要折腾她了,我、我睡一会就好了。”
不消片刻,花千凝竟然真的在公孙梦未怀里睡着,公孙梦未爱怜地亲亲花千凝的额头,花千凝似是感受到细痒,脸颊贴着公孙梦未的胸口蹭了又蹭,最后,真真的睡熟了。公孙梦未不停地用唇去试探花千凝额头的温度,很奇怪,温度真的在一点一点降下来,最后亲上去的时候,已经完全不烫了。公孙梦未虽是纳闷,但想着,人没事便好。
想起花千凝那么抵触来寺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拜月轻叩门,没人应,她便没有贸然进来。公孙梦未不敢出声,是怕吵醒了花千凝。一干人都等着公孙梦未用午膳,可花千凝一睡,就睡到了傍晚,从公孙梦未怀里醒来,她一时迷茫。公孙梦未坐得腰酸背痛,但却像是待命的侍卫一动不动,在花千凝醒来时,第一时间送上笑脸,“醒了?”
“嗯。”花千凝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似是舍不得,还往公孙梦未怀里钻,公孙梦未抱紧她,亲亲她的额头,花千凝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排斥,只是略微皱皱眉,闭上眼睛,说:“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恩?做梦了?”公孙梦未还纳闷睡梦中的小东西怎么突然辗转翻腾许久,原来是做梦了,“说来我听听。”说罢,公孙梦未同时对外面的拜月说道:“拜月,让寺里的人自便用饭吧,朕在茶堂用膳。”花千凝刚刚醒,外面还是天寒地冻,不宜折腾到斋堂去。
花千凝身子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尤其舍不得这暖香怀抱,闭着眼睛,好似还在梦里,低声说:“我梦见有大批的人马入京了,那个首领还喊着:皇上万岁。”
“哦?”公孙梦未挑眉,“首领何等样貌?”
花千凝迷瞪地睁开眼睛,望着公孙梦未英气的脸庞,想起梦里的那个公孙梦未是男装打扮,英姿勃发,风流倜傥,较之于此刻的公孙梦未,梦里的更硬气,而眼前的人多了一份柔美,“那人骑着黑色马,棕色发,身形魁梧,面相凶神恶煞,尤其那双眼,很吓人……”花千凝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人的样貌虽是不难看,但无奈过于凶悍,外加棕色头发和胡子连成片,让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只觉得是一个凶狠的野人。
公孙梦未微微眯起眼眸,一字一顿地问:“他可是左脸有一处刀疤?”
“啊,对……”花千凝像是猛然想起来,“他的左脸在流血,一直在流血,就那么流着血跟皇上说,皇上万岁,感觉……”感觉那人眼底有杀机,花千凝没有说出口。
公孙梦未眸光变得意味深长,神色肃然起来,如果没有猜错,花千凝嘴里描述的人,正是公孙锦。难道,公孙锦真的要回来了?
“皇上,晚膳送来了。”拜月高声说道,“还有一封加急的信。”
“进来。”公孙梦未言罢,花千凝身子虽然还懒着,但还是想起来,公孙梦未却不依她,“诶,要去哪里?乖乖躺着别动。”
拜月进来,对于眼前的一幕,面色丝毫不改,放好就退出去,花千凝的小脸红了个透,捂着脸颊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就是呢,”公孙梦未笑道,“待我看完信,喂你吃饭。”
“我自己可以吃。”花千凝从公孙梦未怀里要爬出去,公孙梦未圈着她的腰肢,软语嗔道,“小东西乖,先陪我看信如何?”花千凝闻言,乖乖不动了,躺在公孙梦未怀里,仰着头问:“我可以看吗?”
“可以。”公孙梦未边说边打开,花千凝并没有看,甚至为了避嫌,而把脸颊扭向公孙梦未的胸口,鼻翼间是她喜欢的幽香,荣国寺里的香火很旺,但花千凝一直都不喜欢那味道。
公孙梦未的脸色冷峻起来,花千凝的梦难道是一种预兆?她此刻收到的事一条线报,说公孙锦三日后将会抵达京都,回京书信将会在明日送到宫中。
“千凝?”
“恩?”
“认识公孙锦吗?”
“不曾听说,”花千凝瞧见公孙梦未的脸色较之方才严肃不少,“他是何人?有什么事吗?”
“无事,我们先用膳,”公孙梦未拿起汤碗,喂花千凝喝汤,同时说:“小东西,我们的江南之行,怕是要推迟了。”
☆、第67章 即刻回宫
翌日,傍晚,公孙梦未和花千凝在廊檐下闲谈。不知是不是寒风将所有的气息都卷走了,公孙梦未鼻翼间都是花千凝身上的味道,确切的说不是她的,而是来自那个香囊的,“小东西。”
“嗯。”花千凝目光悠远,望向远方,冬日,日头落得格外早,此刻,天边只剩一抹暗红,将云彩染成血红色。唉,天又黑了。
“皇姐给你的香囊呢?”公孙梦未是明知故问,也知道这样可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还是想知道花千凝会怎么回答。
“在这里。”花千凝倒是坦诚得很,从衣襟里面摸出香囊。
“你随身带着呢。”公孙梦未话语里的醋味很浓,花千凝不会嗅不到,故意正色地说,“因为送它的主人,是真心想我好,我接受她的心意,自然就要善待。”
这也是公孙梦未喜欢花千凝的一点,她不仅坦诚,而且赤诚,她的性格很鲜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会刻意掩饰,她接受的,她就会善待,她无法善待的,也不会去接纳,“那我送你的话,你也会如此么?”
“如果我选择接纳,我会。”花千凝眨眨明亮的眼眸,极为认真地回答,公孙梦未勾起唇角,笑着问:“那我送你了,你会接受吗?”
对上公孙梦未灼灼的眼神,花千凝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不确定,垂下眼眸,轻声说:“我不知道。”
公孙梦未悬着的心落地,不是拒绝,小东西对于她,不是拒绝,这已经够让公孙梦未欢喜的了。换了以前的花千凝,她一定是毫不犹豫地拒绝,“小东西,我要送你,就送你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那是什么?”花千凝抬眸问。
“我的真心。”公孙梦未笑得温情。花千凝不自在地偏过身子,故意将视线投向远处,公孙梦未做起表白心意这种事,还真是顺手拈来,真叫人觉得,她是太过于随性,对于什么都随性,让人在被宠爱时,还有一丝不安。
“走吧,今日早些歇息,明天一早回宫。”公孙梦未手心摊开,伸出去,花千凝盯着她红润并不细腻的手心出神。公孙梦未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可以选择相握,也可以拒绝,花千凝将香囊揣好,选择握住那只手,触感有些粗糙,但却安心。那真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奇特之感,她之前明明厌恶这个人,但却能从她这里汲取安定。
回到寮房,两个人歇下,公孙梦未侧躺,花千凝也是如此,公孙梦未望着花千凝的背影,很想拥她入怀,但却忍住那个念头。哈~公孙梦未呼了一口气,很厚重,似是叹息,“你怎么了?”花千凝听见公孙梦未叹息三次了。
“没什么。”公孙梦未翻了个身,讨厌花千凝身上那个香囊的味道,闻得她也觉得晕晕的了。
“……”这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花千凝没有再问。花千凝阖上眼眸,周围安静极了,很快,意识就有些涣散了,似乎从那天早上起,一到晚上,身体都会发烫,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身体开始难受,花千凝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忍一忍睡着就好了,不想再给公孙梦未添麻烦。
“小东西。”公孙梦未的声音突然传来,花千凝涣散的意识聚拢,蹙眉睁开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我觉得,我还是想说出来。”
“什么?”苏醒了,身体的疼痛格外鲜明了,花千凝疼的身体开始发抖,灼人的热度从身体内底散发出来,好似要把她烧尽。
“我不喜欢你身上带着那个香囊。”是的,她很讨厌,不单单是因为那是如意赠送的,更是因为那味道乍闻起来馨香,但久了会让人觉得恶心,小东西难道不是这个感觉吗?
“所以呢……”花千凝说话开始吃力,以往忍一忍就过去了,但今天,公孙梦未突然说话,让她离睡眠越来越远了。
“你可以把香囊丢掉么?”公孙梦未也是明知故问,花千凝咬着牙,一字一顿,“不可以。”
公孙梦未以为花千凝生气了,说话那么用力,气到身体都发抖了,忙说:“罢了,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不想扔,那就留着算了。”
“睡吧。”花千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快点睡着,快点天亮吧。
漫长的夜啊,花千凝觉得,睡不着的夜晚如此难熬。公孙梦未翻了个身,呼吸若有若无,花千凝难受得躺不住了,她的身体好烫,好热,她想出去吹风,也许会好受些。花千凝艰难地坐起来,放轻了动作,从公孙梦未身上迈过去,轻手轻脚推开门,站在门口,一阵风刮过来,呼呼的风声吹过来,卷起一个旋风,花千凝身子抖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凉快了,下一秒,就是寒冷,“呼~”下雪了呢,真漂亮,花千凝嘴角的笑意都透着寒冷。
“千凝~千凝~”十分细小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花千凝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竖起耳朵听,却又只有风声。花千凝身子连续哆嗦了几下,冷得直呵气,但却是不想进房里,害怕那股烦躁的燥热,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好想这样一直天亮。因着寒冷,花千凝十分清醒,因着寒冷,那股燥热被逼退,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公孙梦未自从和花千凝睡在一处,从没有睡得特别踏实过,因为心里惦记这个人,这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公孙梦未睡梦中,习惯性摸摸身旁的人,想看看被子是否盖得严实,摸了几下,空空如也。恩?公孙梦未闭着眼睛,仔细上下摸索一番,当真没人!公孙梦未噌地一下坐起来,叫道:“千凝!”
公孙梦未立刻起身,猛地拉开门,冻得直呵气的花千凝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的腿收了回来,猛地回头,见是公孙梦未,唇角哆嗦,颤抖着伸出双手,打着冷战说:“梦、梦未,我、我好难受。”那一刻,花千凝才惊觉,如果不是公孙梦未叫她,她几乎要随着那个幻想中的唤声走了。
公孙梦未毫不犹豫冲出来,赤着脚,身上只有单衣,将花千凝抱在怀里,花千凝的身体抖得厉害,让公孙梦未都跟着一起发抖。公孙梦未将人抱回房里,花千凝瑟缩在公孙梦未的怀里,唇角冻得发紫,抖着说:“我、我好像是、是不行了。”很久没有这样难受了,比小时候任何一次都来得明显,她果然与这种地方犯冲吧。
“不许胡说。”公孙梦未抱紧花千凝,抬手摸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心疼地说,“傻姑娘,既然难受,怎么不早说。”
“我、我……”花千凝的嘴巴已经不好用了,“我不想你、你担心我。”
“拜月!”公孙梦未扬声喊道,拜月和祭月睡在隔壁,拜月忙起来,披上外衫站在门口,“皇上!”
“起驾回宫!”公孙梦未一刻都不能等了,拜月以为听错了,“皇上,现下才……”
“听不清吗?”公孙梦未怒意的声音,“朕说,起驾回宫,现在,立刻!”
“是!”拜月立刻叫人准备车马和软轿,公孙梦未抱着几乎陷入昏迷的花千凝上了软轿,一行人马在夜间飞奔起来,整座京都都是马蹄之声。
“小东西,别睡,听见了吗?”公孙梦未抱着花千凝,唇角贴着发烫的额头,花千凝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我、我不要……我不想……你、你别逼我……”泪水从眼角滑落,公孙梦未的心,骤然疼惜。
☆、第68章 愈来愈悬
随行回宫的还有玉姝,到了宫内,玉姝直接回落花苑了,公孙梦未回未清宫,同时,宣来了胡太医。整个皇宫亮如白昼,惊动了萧太后和如意,桂嬷嬷探了口风回来禀报,“说是花千凝病了。”
萧太后一听就没个好心情,原本慧能师傅送进宫的密信已经让萧太后窝火了,说什么天生大富大贵之相,他也无能为力,望太后谅解。萧太后坐起身,不耐烦道:“怎么就她身子骨弱,去了荣国寺还病得更严重了,还真是霉运太重,煞星当头,连持斋念佛都压不住。”
“奴婢也是这么想,”桂嬷嬷阴着嗓子,“最为担心的是,皇上和花千凝太近,怕是连皇上都要受到影响了。”
“你以为哀家不这么想么?”萧太后脸色沉着,“要不是皇上和花千凝寸步不离,哀家也不会出此下策让慧能师傅出手帮忙的。”
“依奴婢看,那个老方丈也是年老不中用了。”桂嬷嬷摇头,“俗语说得好,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花千凝以前是大富大贵过,现下早已是亡国奴了,要不是仗着皇上宠爱,她哪里能富贵。”
萧太后锁着眉头,终是坐不住,“哀家还是得去未清宫瞧瞧。”萧太后不放心公孙梦未。
“太后娘娘,听奴婢的劝,现在别去了。”桂嬷嬷施礼道,“未清宫现在正乱着呢,奴婢已经派人盯着了,若是有事随时会来报的。”
说话间,真就有侍卫进来禀报情况了,低声跟桂嬷嬷交代完退出去,桂嬷嬷小跑进来,神色更诡异了,“太后娘娘,这下,事情更蹊跷了。”
萧太后挑眉,“什么说法?”
“听侍卫说,胡太医愣是查不出什么毛病,说身体并无异样,但花千凝就是昏迷不醒了。”桂嬷嬷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看见一般,“太后娘娘,胡太医可是宫里资历最深的老御医了,连她都看不出病因,不知道是不是……”
“难道是犯了邪症?”萧太后也算是见多识广,对于牛鬼蛇神,也都是抱着敬仰的态度的,“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萧太后眼眸一转,“你想想,她要什么没什么,皇上还那么迷恋她,定是她施了妖法迷惑皇上的心智了。”
“太后娘娘高见。瞧她生得那副勾人的样子,别说皇上,连女子见了都要多瞧上几眼,”桂嬷嬷附和,“奴婢一开始见她,就觉得花千凝瘆的慌,不说不笑,不哭不闹,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不过幸好她不爱笑,估计笑起来更是媚人。”桂嬷嬷回忆着说:“奴婢最初管教花千凝时,她也是没个反应,正常人都会吃不住哭嚷叫疼的。”
“桂嬷嬷,你且先看着,哀家原意还想留花千凝一命的,”萧太后眉头紧皱道,“现在看来,真是留不得了。”
桂嬷嬷告退,萧太后的脸色阴云密布。如意有心想来看看,玉姝和玉琳都拦着,如意才作罢。听玉姝说花千凝在荣国寺险些出事,如意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幸好派了玉姝过去。
“什么叫体态平稳,毫无异样?”公孙梦未怒了,抓着胡太医的领口质问,“她现在就昏迷不醒,你还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糊弄朕!”
“皇上……”胡太医哆嗦,皇上越来越凶残了,“现在千凝姑娘身体确实无碍,不如等到明早再看情况。”
公孙梦未胸口起伏得厉害,关键时刻没一个用得上的,“滚下去,明日早来待命!”
胡太医忙退下了,抹了抹汗,真是奇特,怎么会这样呢?胡太医行医多年,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但一般的,多半都是有些征兆的,花千凝却是毫无异常。
公孙梦未彻夜未眠,天微微亮时,花千凝突然睁开眼眸,公孙梦未第一时间注意到,忙抚摸花千凝的额头,“小东西,怎么样?”
“嗯?”花千凝眼神迷茫,“什么怎么样?”花千凝揉揉眼睛,费力地想要坐起来,望了望眼前的人尽显疲态,“你怎么起得这般早?”话语说罢,再看看公孙梦未的衣装,“还是,你根本没睡?”
“小东西。”公孙梦未抱住花千凝,紧紧地抱住,声音有些哽咽。花千凝呼吸有些困难,脸也微微泛红,“怎么了嘛?”这人跟小孩子似地,花千凝睁开眼眸一瞧,“诶?我们什么时候回宫的?”这里的布置,花千凝熟悉。
“想不起来了?”公孙梦未双手抚着花千凝的肩膀,仔细打量她,边问道。花千凝敛眉思索一番,忽然记起她昨晚烧得难受那阵的事了,但之后……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晚上很难受,其他有些记不得了。”
“罢了罢了。”公孙梦未不求花千凝想起来,“人没事便好。”言语忧伤,惹得花千凝莫名其妙的。
公孙梦未仔细问了花千凝的感受,何时难受,怎么个难受法,当然,胡太医也在场,胡太医听得眉头越皱越深,听到最后,推测似地说:“卑职看来,花千凝姑娘许是中了邪祟。”
“荣国寺是佛门净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公孙梦未问道,胡太医跪下回话,“回皇上,不见得是进入荣国寺之后发生的,许是……许是入寺之前……”
“那是因为她体弱才会如此么?”公孙梦未想不出,什么人会在何时下手,她和花千凝几乎没有分开过。
“皇上言之有理,这确实是一个理由,千凝姑娘心无定力,邪念易入侵,但是……”胡太医言语又迟疑,公孙梦未不耐烦,“有话直说!”
“是,皇上,卑职是想说,千凝姑娘的身子孱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按理来说,不会突然病倒的,”胡太医抬眼瞄了一眼怒目而视的公孙梦未,低下头继续说:“所以,卑职在想,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存心如此。”
公孙梦未也是这般想的,让花千凝回忆,是否有奇怪的地方,花千凝摇摇头,“我在荣国寺,不是同皇上一处,就是同拜月一起,不过,倒是有一个小沙弥……”
“恩?”公孙梦未疑惑。
“我同拜月讲话时,曾经有个小沙弥路过。”花千凝努力回忆,小沙弥的脸还是模糊,公孙梦未宣拜月进来,证实了,路过的小沙弥便是后来站起来回话的小沙弥。
“拜月。”公孙梦未勾勾手指,拜月忙贴耳过来,公孙梦未耳语几句,拜月忙应道,“是。”拜月退出去了。
胡太医的建议是花千凝需要休息,多做些滋补的汤,最好的是活动筋骨,强身健体,然后,每日心情愉快些,那样,邪念自然退散。
花千凝倦得很,胡太医一走,她便躺下了。公孙梦未也侧着半躺,手轻轻抚着花千凝,花千凝不由得往公孙梦未身边蹭蹭,两个人离得更近。不知从何时起,公孙梦未成了她的一种安定,只要公孙梦未在,花千凝就会觉得万事无妨。公孙梦未翘起唇角,浅笑望着她,“傻乎乎的,想什么呢?”
“你才傻乎乎的。”花千凝不过是盯着公孙梦未的脸发了一会呆。公孙梦未也不恼,轻轻拧了花千凝的小嘴,“你就这张嘴不饶人。”花千凝作势张嘴要咬她,公孙梦未也不躲,任由她咬了一口,花千凝故意嫌脏似地呸了两口,很小孩子气,惹得公孙梦未心里想笑,这人还是醒着时最为动人了,“你再睡会,一会起来用早膳。”
花千凝抬手拉了拉公孙梦未的肩头,“你也睡会吧,眼睛里都有红色丝了。”公孙梦未暖心,嗯了一声,也躺下了。在公孙梦未的怀里,花千凝很快睡过去了,公孙梦未只是闭着眼睛,无法入睡,脑子里在一遍遍过目从出宫到离开荣国寺这一路发生的事。
想来想去,除了慧能,最为显眼的人,便是玉姝。公孙梦未缓缓睁开眼睛,眯着眼眸,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了。
☆、第69章 要杀了你
待花千凝睡熟,公孙梦未起身,到了御案旁落座。祭月观察着动静,见皇上出来了,进到里头,从衣袖里拿出甚么来,“皇上,这儿有书信一封。”
“几时送到你手里的?”公孙梦未没接,却也猜到是什么内容了,定是公孙锦回京的书信。
祭月附耳过来,“大内密探路人甲查探过,书信昨日就送到了,太后娘娘已经看过了。”公孙梦未挑眉,“哦?”公孙梦未拽过书信,分明是密封的模样。公孙梦未仔细翻看,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有开启过的痕迹。
“除了太后娘娘,还有谁看过?”公孙梦未盯着信问,祭月压低声音说:“路人乙说昨日长公主如意曾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按时间掐算,正是书信送到坤泰宫的时候,不知道……”
“只这一封书信送进宫?”公孙梦未有些怀疑,公孙如意怎么说都是公孙锦的亲妹妹,怎么也会该知会一声的吧。
“确实只这一封书信……”祭月话语顿了顿,“这是卑职早上拿到的书信,这会儿都中午了,卑职再去问问情况。”
“恩,你先退出去吧。”公孙梦未展开书信,内容无非就是虚假的阿谀奉承之词,公孙梦未轻笑,在外几年,公孙锦竟然还会服软了,虽然不见得是心服。书信最后的内容让公孙梦未目光顿住,写着:西域盛产美人,微臣得一奇美女,有心孝敬皇上……
呵,她喜好女子之事,都传到西域去了,公孙梦未倒要看看,公孙锦罐子里卖的什么药。拜月出去忙了小半上午,回来后,立刻向公孙梦未复命,祭月心疼她,端着茶水就在门口等着给她喝,可只见拜月和皇上耳语半天,不知道在说些个什么,样子都是极其严肃。
“面上把人撤了,内底让大内侍卫继续严守。”公孙梦未敛眉命令,拜月点头,“是。”
“你瞧,荣亲王公孙锦送来的书信,听祭月说只送来这一封。”公孙梦未是有意想问拜月的看法,拜月低眉,冷冷地说:“书信是可以只送一封,谁知道口信传了多少。”大内密探路人甲送来书信的事,拜月也是知情的。公孙梦未淡笑,果然啊,拜月要比祭月那个呆子心机深多了,笑了笑,说:“对于玉姝,你也传我手谕,让他们也暗中留意。”拜月领了命要退出去,公孙梦未昂首,“拜月,朕知道你不贪财,也不好什么,若是有想要的,告诉朕。”
“皇上,卑职别无所求,只求和祭月长相厮守。”拜月倒也坦诚,“祭月嘴笨心实,卑职担心她日后早晚会闯祸,若是真有那日,拜月想求皇上能饶恕她。”拜月说着,跪了下来,祭月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眼见着拜月跪下,以为是犯错要被罚,冒冒失失跑进来,“皇上……”
“你慌慌张张进来做什么?”公孙梦未故意素着脸,祭月手里还端着茶杯,“茶水是给朕的?”
祭月嘴角张了张,憋红了脸,吭哧半天,没说出来。拜月在旁边瞪了好几眼,这个蠢蛋,公孙梦未瞧着越发想笑,尤其瞧见拜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她想起花千凝也是嘴笨得很,不过,花千凝是不愿耍心眼,而祭月是天生的实在人,“罢了罢了,朕知道你心疼拜月,还不把茶给她?都凉了吧?”
祭月偏身,轻轻舔了一口,委屈地说:“皇上真是一说就中,真的凉了。”公孙梦未扬起下巴指指桌旁的玉瓷壶,“从这里倒。”
“谢皇上,那卑职斗胆,向皇上讨杯茶。”拜月谢礼,祭月喜笑颜开,也忙着道谢。双月退出去了,公孙梦未收好信件,回寝房瞧了一眼,花千凝还睡着呢。这姑娘,还真是贪睡,怎么看都是有些异常。
公孙梦未瞧了一会,出去批阅奏折,这一忙,就到了傍晚。奏折批阅大半,公孙梦未头有些疼,作罢起身,听见寝房里有声音,难道花千凝醒了?怎么不叫她呢?公孙梦未忙绕过屏风过去,果然是花千凝,背对着公孙梦未,站在床边,“你怎么起来了?”公孙梦未几步到了跟前,不料想,花千凝突然转身,眼神虚空,一把铮明瓦亮的尖刀握在她的手心,猛地向公孙梦未扎了过来。
公孙梦未下意识地向一旁闪身,“花千凝!”公孙梦未急地叫她的名字,“你犯什么癔症!”花千凝紧跟着过来,继续挥刀要慈祥公孙梦未,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公孙梦未叫她。
“花千凝!”公孙梦未又喊了一声,花千凝手挥过来,公孙梦未抓住她的手腕,将刀夺了去,花千凝像是下了杀心,拔起自己头上的簪子扎过来,公孙梦未把这只手腕也抓住,抓紧花千凝的手腕,高声叫她,“千凝,你醒醒!”公孙梦未是意识到了,花千凝此刻并未清醒,难道是睡糊涂,犯了混症?
花千凝被牵制住,似乎急了,张嘴就要去咬公孙梦未,公孙梦未向后躲开,手不得已松开花千凝,花千凝借机再次扎向公孙梦未的心窝。公孙梦未抬手一挡,簪子刺进手心,公孙梦未疼得皱眉,攥住簪子向后一拽,花千凝被带了出去。公孙梦未从身后搂住花千凝的腰肢,朝着她的后颈敲了一下,花千凝直接瘫软,公孙梦未抱住她。
手心钻疼,拜月在外面连喊了几声了,见皇上始终没有回应不敢贸然进来,“皇上!卑职听见声响……”
“没事,不用进来。”公孙梦未将花千凝放到床上,血已经染红她方才摸过的地方,公孙梦未掏出帕子自己擦拭,疼得直皱眉,嘴里倒吸气,“不要……不、不要逼我……我不想……”花千凝再次说起了梦话。公孙梦未粗略将手心缠好,手拍了拍花千凝的脸蛋,“小东西,小东西!”花千凝的行为越来越诡异了,必须得找人看看。公孙梦未连续叫了几声,花千凝像是听到了似地,突然惊醒,猛地坐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公孙梦未,眼神与之前的呆滞空洞明显不同,水润润的眸子藏匿不住痛苦,手缓缓抬起,用力抚着额头,颤抖地和公孙梦未说,“梦、梦未……我、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什么梦?”公孙梦未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花千凝抚着额头的手迟疑地伸向公孙梦未,仿佛想要确认她是否是真的,手摸到了发烫的脸颊,眼底的惶恐还在,难以置信地说:“我、我在梦里想要杀你,可、可我真的不、不曾有过这念头,你、你信我吗?”
头一次,花千凝那么在意公孙梦未的看法与答复,死命盯着公孙梦未,等待着她的回应。
☆、第70章 亲吻千凝
泪珠,从眼角滑落,花千凝的视线开始模糊,连公孙梦未的表情都看不清了,但她的声音反而更加清晰了,“我信。”公孙梦未单手拍了拍花千凝的肩膀,手疼,加上心疼,“我信,别哭。”
花千凝低头,双手抚着脸颊,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很浓很腥。花千凝低头,手心并无异样,她手心的血迹,公孙梦未早就帮她擦去了,擦去泪水,清晰地看见她手臂的衣衫被血染红,“怎、怎么会有血?”花千凝惶恐地望着公孙梦未,见她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她越发地觉得哪里奇怪。
换了以往,公孙梦未早就会把她抱入怀里,可现在……公孙梦未单手背在身后,嘴角带着噙着一抹笑,但眼底的疲惫和苦痛,还是被花千凝瞧出来了,“是、是你的血?”
“……”公孙梦未嘴角动了动,本想脱口说不是,花千凝抓住她的肩头,“你不许骗我!”
对上花千凝认真而专注的眸子,公孙梦未的谎话说不出,垂下眼眸,轻声说:“恩,是我的。”
“是、是我伤了你?”花千凝的语气,满是不可思议,公孙梦未没有说话,似是一种默认,花千凝缓缓地摇头,身子同时往后靠,“真的是我,真、真的是我……怎么会这样?”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次滑落,像是在质问公孙梦未,“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想过杀你,从没有!”像是怕不被信任,花千凝一遍遍强调。
“我信,小东西,我信。”公孙梦未安抚她,“伤得不重,不碍事的。”
“你别碰我,别、别靠近我。”花千凝突然觉得自己很陌生,她怎么会做出自己都不曾想过的事,左右张望,像是在找什么,“我、我是用什么伤了你?”一把匕首在桌上,并没有血迹,左右转头时,发丝垂下轻摆,花千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的脑后,簪子真的不在了!
“我的簪子?”花千凝不可置信地望着公孙梦未,“我是用簪子吗?”
“嗯……”公孙梦未往前靠一点,花千凝就往里面躲一点,最后已经嚷嚷了,“你不要靠过来!”花千凝怕自己不知何时会发狂。
“小东西,”公孙梦未完好的手摸到被子,慢慢地伸向花千凝,“别惊慌,我真不碍事。”
“你快去宣太医啊!”花千凝瞧着公孙梦未缠绕手心的药布已经透了,使劲往一旁靠,明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退了,“你快去啊。”话语最后已是哀求。
“我不去。”公孙梦未不敢再乱动,怕刺激到花千凝,“你要是心疼我,你就帮我包扎,要不然就这样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对峙许久,谁都不肯让步,公孙梦未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似乎伤口很疼。
花千凝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最后放开,缓缓爬过来,跪在了公孙梦未的旁边,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去解开胡乱缠绕的药布。公孙梦未没有动,任由花千凝摆弄她,花千凝说怎样,公孙梦未就配合。
“手抬起来一点。”
“手展开。”
“慢一点啊!”花千凝抬头,蹙着眉头,凶公孙梦未,“慢一点展开。”
被花千凝凶巴巴地吼,手心也火辣辣的疼,公孙梦未的嘴角却是上翘的,这傻姑娘,是真的关心她,也真的在意她,瞧瞧她之前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知道了。公孙梦未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被花千凝在意,死了都愿意……不对,不能死,除非是花千凝也死了,否则,公孙梦未不舍得死掉的。
公孙梦未虽然身份高贵,但自幼习武,少时便随父亲到处征战,所以,大伤小伤她是没少经历,这点伤,还真的算不得什么。不过,也幸好,花千凝的力气小,若是习武之人,那一下刺下去,她的手心会被穿透,“小东西。”
“嗯。”花千凝放轻动作,生怕弄疼了公孙梦未,连声音都是极轻的。
“如果有人问起我的伤,就说我切荷花酥不小心伤了自己。”手伤成这般,公孙梦未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记得,莫要说错。”贴心的话更让花千凝内疚,包扎好,低声道歉:“对不起……梦未……”这,似乎也是花千凝第一次那样发自内心地和公孙梦未道歉,是真的内疚和自责。公孙梦未其实一直有个念头,有一天她能把花千凝压在身下,让她为过去做过的所有伤人之事和自己道歉,甚至想过,不管她愿不愿意……
可如今,花千凝真的道歉了,她更听得出那份真诚,公孙梦未的心却猛烈地疼痛起来,完好的那只手猛地抱住花千凝,“小东西,我不喜欢你同我道歉。”那样显得她们的关系很疏离,她要和花千凝亲密无间,她接纳花千凝对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伴随着疼痛的伤害,只要是花千凝,公孙梦未都接纳。
公孙梦未受伤的手心抚上花千凝的脸颊,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唇毫不犹豫地覆盖上去。压抑太久的,此刻因着手心的剧痛,还有花千凝眼底深处的疼惜之意,公孙梦未再也控制不住。花千凝身体僵硬,想要推开公孙梦未的那一刻,想到她受伤的手心,花千凝推搡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轻轻地抚上被包扎后的手背。花千凝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公孙梦未的动作起初很轻柔,双唇含着花千凝的唇瓣轻吻,吻到最后越来越激烈,舌尖试图撬开花千凝的牙关,花千凝才抵触地向后躲,手依旧抚着那只粗糙的手背,喘息着呢喃:“梦未……我、我有些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这突如而来的过分亲密,声音透着压抑和苦闷。公孙梦未呼吸急促,方才因为情、欲躁动的心还在狂跳,但那股甜蜜转为苦涩了,“小东西,对不起。”
发自内心的道歉,其实真的不难,此刻的公孙梦未,也是发自真心的表达歉意,“我们、我们用膳吧,我传晚膳。”
“好。”
晚膳用罢,两个人早早地歇息,公孙梦未闭上眼睛,许久都听不到花千凝的呼吸声。公孙梦未睁开眼睛,果然,花千凝直挺挺躺在那,两眼瞪得溜圆,望着上方,“怎么不睡?”公孙梦未明知故问,花千凝偏过头,无力地笑了笑,“我今儿个睡得够多了,你快些睡吧。”不敢睡了,真的不敢了,因为入睡之后,可怕的噩梦会变成现实。
不想……我不想你死,公孙梦未,花千凝在心底轻声地说。
公孙梦未最终挡不住困意睡着了,花千凝睁眼到天亮,还担心公孙梦未会乱动,时刻注意她受伤的手心。
翌日,公孙梦未早起上朝,花千凝才闭眼,假装还睡着,感受到额头被温热柔软的唇碰触,公孙梦未亲了她一下才离开。
今天,公孙锦班师回朝,荣亲王荣归,作为天子,自然是要去迎接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皇兄。如意得和皇上一起去迎接归来的皇兄,借着这个缘由,她一早到了未清宫,想探望花千凝,但被祭月拦住,说花千凝还在睡着,皇上说了不准任何人进去。如意皱眉,却也只好作罢,向祭月询问了伤势,尽管祭月说并无大碍,但如意不亲眼看到,无法放心。
好在,公孙梦未下朝归来,少有地体贴,说:“朕会让千凝一同去迎接荣亲王的。”
花千凝看起来确实并无异样,除了倦态十足,看样子就是没睡好,如意稍微安了心,不过,皇上的手怎么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荣亲王已经到了宫门口,皇宫的大门敞开,震耳的三呼万岁,让花千凝的瞌睡虫跑了不少,在瞧见跪在地上的人扬起头时,她当场愣住,这不是她梦里的那个人吗?真的……真的是一种预兆么?花千凝的心口一紧。
公孙锦让随行的西域女子上前给公孙梦未请安,“小女子花朝,拜见皇上,拜见长公主。”
“抬起头来。”公孙梦未命令道,那女子一身艳红的轻罗纱衣衬得很是妩媚,再抬起头,五官精致,很有西域人特色,蓝眸闪亮,媚眼如丝,眼波含情,脉脉望向公孙梦未。花千凝瞧见了,只觉得哪里不适,初次见人就这般……西域之人都不懂“矜持”二字吗?再瞧瞧公孙梦未,嘴角竟是带着一抹笑,难道……花千凝只觉得不适之外,哪里还堵得慌,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来迎接亲王?真是闲的!
☆、第71章 女帝醉酒
大摆筵席,盛情款待,公孙梦未自始至终都是面带笑意,对于公孙锦平定西域之乱也是频频赞赏,更在百官面前赏良田赏银两。公孙锦都很恭敬地跪下接受赏赐,并谢主隆恩,落座之后,公孙如意坐在公孙锦的一旁。兄妹两个没有太多的客套,公孙如意只说:“皇兄一路辛苦。”
“嗯。”公孙锦面色微冷,与之前对公孙梦未的恭敬之态完全不同,公孙如意并不介意,他们本就不亲,念着骨肉相连,血脉至亲……毕竟,在这世间,她只有公孙锦这么一个亲人了,现在的凝儿,已经不愿成为她的人了。公孙如意想到花千凝,心底发寒,她现在在未清宫歇息了吗?好想见见她。
花千凝不是自虐的主儿,方才的那一幕已经让她气不顺,她何必找不自在。花千凝借由说身体乏了,想回去歇息,公孙梦未心疼,也就依了她。花千凝也不算是说谎,昨儿个一夜未睡,头脑昏沉。
人,真的躺卧歇息,睡眠却不肯眷顾了。真是……粗俗的很,一个女子怎么如同那些肤浅的男子一般,见了国色天香的美女,步子都迈不动了吧?花千凝翻了个身,心里腹诽,想起公孙梦未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仍觉得刺眼。果然,说喜欢她都是诓人的,她还没有成为旧爱,新欢就来了。再者那个荣亲王也是,给皇帝献美人是何居心?难道公孙梦未喜好女色是天下皆知的事了吗?就算如此,也不能人家给了就要啊,到底懂不懂矜持,懂不懂拒绝?
说到底,还是好色,见到美人,就动心了,呵呵,公孙梦未位高权重,全天下的美人,只要她想要,都可以揽入后宫呢。花千凝自认姿色也不错,但也没觉得自己美如仙女,想想那衣着艳丽,眉眼都是媚态的女子……莫说公孙梦未,她多瞧几眼,都觉得很勾人,但是,她不喜,甚至厌恶。
唉,罢了罢了,本来就没她什么事,那女子是荣亲王献给公孙梦未的,最后结果如何,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那厮最好是再也别说那些诓骗腻人的情话了,她都替公孙梦未害臊,花千凝翻身,心思翻腾半天,终究是坐起来,自言自语似地,“公孙梦未如何对待那女子确实和我无关,但是……还是不放心,万一那女子怀揣恶意怎么办?”花千凝想起荣亲王公孙锦凶神恶煞的样子,那样凶巴巴的野人竟然懂得用美人计,“公孙梦未,你争气点,千万别上钩。”
花千凝叹了一声,再次躺卧,她还真是瞎操心,罢了,睡觉。花千凝掀被子将自己盖住,真想去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和自己的心上人共度余生,如果真的可以去,她,要和谁一起去呢?公孙梦未那般讨厌,好色,无耻,下流……还是不要和她一起去;皇嫂更好些,温柔,大方,贴心,可是……为什么提起皇嫂,她觉得哪里很无力。
花千凝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许久,最后终于犯困时,听见外面传来祭月的声音,“千凝姑娘!”花千凝猛地掀开被子,该死!好不容易入睡。
“千凝姑娘。”屏风外面是祭月,“还睡着呢么?”
“没有,”花千凝下床,坐在床边,“怎么了?”
“皇上马上就要回来了。”祭月通报,花千凝蹙眉,看看时辰,很晚了,竟然喝了这么久,赏花赏月赏美人,都不舍得睡觉了吧,呵呵,“回来就回来,叫我做什么?”
“皇上喝醉了……”祭月慢腾腾地说,“怕是要麻烦你照顾皇上一夜了。”是拜月打发祭月先行回来的,“醒酒汤已经在煮了,待会端过来,千凝姑娘记得喂皇上。”
“她没有手吗?”花千凝的怒气散发出来,祭月咧咧嘴,这姑娘睡觉,何人惹得她如此火大,“千凝姑娘,话不能这么说的,以后,以后也别这么说。”皇上是何等尊贵的存在,可她总觉得花千凝都不尊重皇上,看得祭月好生气哦。
“她不是新得了个美人吗?”花千凝蹙眉,“叫什么花朝,让花朝伺候她去。”
“卑职倒也想,可皇上醉了后只说要回未清宫找她的小东西……”祭月说出小东西三个字,脸微微泛着红,总觉得这三个字,别有深意,皇上说的是:朕最心爱的小东西。
花千凝眉头不经意舒展开,长呼了一口气,不耐烦道:“好了,我知道了。”看来,今晚又不用睡了。
说话间,拜月已经搀扶公孙梦未进来了,“朕不叫你们,谁都不准进来!”拜月忙说是。
祭月也退出去了,公孙梦未因为醉意步履踉跄,“小东西~小东西~小东西~”公孙梦未站在屏风外面,呼唤起来,花千凝坐在里头,没个好脸色,“嚷什么,我还没死!叫什么魂儿。”
“我头晕,你出来扶我进去嘛。”公孙梦未有些耍赖地央求,话语颇有撒娇的意味,一贯霸道蛮横的公孙梦未突然展露如此小女人的一面,花千凝的头皮有点麻麻的,“头晕还喝那么多。”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少喝点。
花千凝虽是抱怨,却也站起身走出去。公孙梦未见了她,扬起笑脸,脸颊透红,连朱唇都是湿润润的,向花千凝展开双臂,软软地说:“小东西,过来让我抱抱。”边说边踉跄地向花千凝走过去。花千凝抱怨道:“抱什么抱!”生怕公孙梦未脚下不利索摔倒,嘴上说不给抱,却也走到跟前,公孙梦未猛地扑过来,将人紧紧锁在怀里,唇贴着花千凝的耳醉语,“小东西,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如此迷恋你,分离片刻,我就想得很是难受,我想你。”
花千凝的鼻翼间充斥着复杂的味道,不止是酒味,也不止公孙梦未平日里身上的淡淡幽香,还有一股子很奇特的馨香,很浓很烈。花千凝呼吸间,只觉得刺鼻,猛地推了一把公孙梦未,公孙梦未与她对视,手却不肯放开,委屈地问:“作什么推我?”
“你抱过她了?”花千凝抬眉冷眼问道。
“谁?”公孙梦未茫然。
“那个西域女子。”花千凝此刻像是才猛然意识到,她对那个只见了一次的女子,有着看似十分莫名的厌恶,实际上是因为公孙梦未的关系。
☆、第72章 别别扭扭
“不曾。”公孙梦未摇摇头,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床前。满怀都是那股子浓香,熏得花千凝受不了,坐到床上,花千凝推开公孙梦未,公孙梦未还要缠上去,花千凝就俯身压住她,冷脸喝道:“不准动。”
公孙梦未真的不动了,不过,双手都扳着花千凝的肩头,也不准她离开,委屈地说:“你凶我。”
“你没抱她,怀里怎么都是她的味道?”花千凝一般不爱较真,真得较起真来,比较可怕。此刻,突然就很想较真了。
“我也不知,为助酒兴,花朝舞了几曲,”说到花朝,公孙梦未又来了劲,在花千凝眼里,简直可以称之为眉飞色舞地表情,说:“小东西,花朝的霓裳羽衣舞甚是好看,明儿个让她跳给你……”
“我不看!”花千凝听得来气,当她是登徒子吗?“你那么喜欢,怎么不看一夜!”不就是舞了几曲吗?至于这么兴致勃勃的吗?好像谁不会跳似地,当然,这话,花千凝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公孙梦未虽然醉着,但也不是全然的迷醉,听着那严厉的质问,还有花千凝愤慨的小表情,公孙梦未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过,假装不知,继续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她跳得好,想让她来给你解闷。”
解闷?这是给她添堵来的吧?但瞧着公孙梦未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花千凝有火发不出,冷冷地笑道:“还真是让你费心了,你自己解闷吧,我一点都不闷。”只要你别给我继续添堵,就谢天谢地了!
“皇上,解酒汤送来了。”拜月在外面高声说道,“千凝姑娘,麻烦你了。”
“放开我。”花千凝站起身,俯身甩了甩公孙梦未握住她腕处的手心,“我去端汤。”
“我不想喝。”公孙梦未有些孩子气,不仅没放开,反而将人拉近,勾住花千凝的脖子,双腿也缠绕住她的细腰,歪着头狡辩,“我没醉。”
“你没醉,那就更应该放开我。”花千凝有点站立不住,双手得撑在床上才不至于跌向公孙梦未的怀里,“既然没醉,就不要借酒耍疯。”
“唔……”公孙梦未惊觉她失策了,眨眨眼,晃晃头,抵赖道:“我头晕的厉害。”
“所以,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花千凝较起真来,离得这么近,那西域的异香让花千凝头疼,她不喜欢这味道。她应该先让公孙梦未沐浴,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们俩人定是抱了个结结实实,要不然味道怎么会如此浓郁!公孙梦未见天抱她,也没见公孙梦未身上有她的味道。
“许是醉了一点点。”公孙梦未眨眨眼,眼眸明亮。
“那就喝汤。”花千凝不想跟她纠缠,拍拍公孙梦未的腿,“放开。”
“那你要喂我喝。”公孙梦未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花千凝原意也是想着要喂她的,她能感觉出来,公孙梦未并不是醉倒失去理智了,自己喝汤应该不成问题,但终究是喝了酒的人,手还伤着,万一弄撒了就不好了。不过,心底总归是不舒坦,故意说:“让那个花朝来伺候你好了。”姓什么不好,偏同她一个姓氏。
“为什么?”
“皇上既然收了她,不就是想让她在身旁服侍的吗?”这种借口托词花千凝信手拈来,“喝的兴起,可以再让她为皇上舞一曲助助兴啊。”这绝对是讽刺,头一次听说,喝解酒汤还要舞曲助兴的。哪知道,公孙梦未眼光流转,最后竟然点头,“确实,小东西简言之有理,不能让她白白吃我公孙国的粮食,万一醒酒汤难喝,我怕是咽不下去,她舞曲助兴我许是能多喝点。那你去把她传来,她现下应该在墨香阁。”
竟然在墨香阁!花千凝更来气了,就算墨香阁她不怎么回去住,但好歹也是公孙梦未主动让她住的,现在……花千凝已经被气得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俯视公孙梦未的眸光越来越凛冽,冷冷的目光跟钉子一般盯着身下的人,公孙梦未能感觉到,花千凝生气了。哈!真是有趣得很,小东西在意她,真的在意,瞧瞧她生气的样子。被花千凝强烈的在意,公孙梦未心底莫名的爽快,勾住花千凝的脖子往下拉,“让她住在墨香阁好了,你日后就住在未清宫。”
“呵,”花千凝清冷地笑着说,“罢了,还是我住墨香阁,让她住未清宫吧。”花千凝这次是来真的了,猛地挣脱公孙梦未并未夹紧的双腿,“我这就去把人给你叫来。”说出这话,心底莫名的揪疼。
公孙梦未没有拦,只是喊了一声小东西,花千凝头也不回地出了未清宫。翠儿一个人守着空房已久,“主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翠儿喜不自胜,总算见到一个活人了。
“人呢?”花千凝闯进来问。
“谁?”翠儿忙去拿手炉给冻得发抖的花千凝。
“花朝。”
“那是谁?”翠儿一脸茫然。
花朝并不在墨香阁,花千凝拧眉站在房里,发觉,她好像被耍了。花千凝丢了手炉,前脚刚出来,公孙梦未的软轿就出现了,不容分说,把人强掳到轿子里。公孙梦未将花千凝抱在怀里,在她耳旁呵着气,笃定道:“小东西,你在意我。”
鬼才在意!花千凝越发地生气,她竟然被公孙梦未给耍了,“你放开我!”更生气的是,她之所以会被耍,是因为在意公孙梦未!
“不放,你身子很冷,待我抱暖了就放开。”公孙梦未的声音低缓,“你别乱动,我头真的很晕。”
两个人别别扭扭回了未清宫,祭月只叹花千凝真是不体贴,皇上都醉了,她还要折腾,碎碎念被拜月听见,拜月只是浅笑。公孙梦未直接抱着花千凝下轿子,又把人径直抱回到寝房,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压上去,“小东西,你在吃醋。”公孙梦未喜滋滋地得出这个结论。说罢,就俯身去亲吻花千凝的唇,花千凝不仅没有躲开,反而主动启唇迎接,公孙梦未欢喜地探舌进去舔、弄吮吸,“啊~”公孙梦未疼得突然叫出声,花千凝这一下,咬的太狠了。
这一吻,就这么结束了,花千凝去端汤。
“唔,好疼。”公孙梦未可怜巴巴地叫疼,花千凝瞪她,“到底要不要喝?”公孙梦未半躺在床上,不情愿地张开嘴巴,舔了一口,更委屈了,“都凉了。”
“折腾这么久,能不凉吗?”花千凝白了她一眼,自己尝了一口,也不算凉。
“想我一国之君,竟然连碗热汤都喝不上。”公孙梦未唉声叹气,花千凝无言,暗自嘀咕:“你真是祖宗,你就使劲儿作罢。”
汤,重新热过再端回来,其实,公孙梦未的酒早就醒了,趁着花千凝同祭月一同热汤的时候,公孙梦未去沐浴了,身上的味道怎地这般浓烈?回忆半晌,想起那西域美人不过是舞了几曲,难不成还是天生带有媚香?这味道虽不好闻,但总好过花千凝身上的香囊味道。公孙梦未算计着,要如何才能让花千凝扔了那香囊。
沐浴过后的公孙梦未一身清爽,花千凝再次端汤回来,发觉那股子异香淡了不少,等坐到床前,鼻翼间恢复了往日幽香清新之气。花千凝的心多少舒坦点,闷头喂汤,看都不看公孙梦未一眼,公孙梦未也没有再闹,心里甜滋滋的。
花千凝在热汤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回想了公孙梦未说过的话,说她吃醋了。真的,吃醋了吗?花千凝问自己。
“小东西。”
“恩。”
“你那个香囊……”
“它又怎么惹你了?”花千凝以为公孙梦未又是想让她丢掉香囊,那是皇嫂送的,怎么能随便扔。
“我总觉得你这香囊有蹊跷。”公孙梦未揉揉眉心,饮酒后,头有些不清明,“你要不要把香囊摘下来放几日,看看还会不会做奇怪的事了。”
花千凝半晌没言语,她不是没想过,是否香囊会有问题,但是,她不相信如意会害她的,“也好。”不过,已经伤了公孙梦未一次,花千凝也变得小心谨慎,万一入睡后再做这样的事,她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花千凝将香囊摘下收起来,如此顺从的行为让公孙梦未舒心,认真地说:“皇姐赠你香囊也是怕你去了荣国寺不适应,现在回宫了,本来也不用佩戴香囊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花千凝又怎么会不知道公孙梦未的心思,她不喜欢自己身上带着如意的任何物品。所以,这人所谓的喜欢,更多时候,在花千凝看来,是一种霸道的独占,公孙梦未总是在宣誓:你是我的。
根本不是喜欢,更不是爱,只是,一种占有欲,花千凝想到这,有些无力。
自从打荣国寺归来,公孙梦未入睡时,都是习惯性地抱着花千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荣国寺汲取过那片温暖安定之后就有些上瘾了,心慌慌的时候,公孙梦未的怀抱确实让人安心。所以,对于公孙梦未的亲近,只要不过分,花千凝也就半推半就了。公孙梦未拿捏尺度,并不会过分,只会在睡前轻吻她的耳朵,低声说:“小东西,我只欢喜你一个,别说一个西域女子,就是公孙国所有美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你一个。”
深情温柔的话语,听起来,会让人上瘾,花千凝低低地骂了一句,“不要脸。”这张嘴,说起情话,哄骗起人来,还真是厉害得很。当初,当初怎么就没被打动过呢?那时,好似公孙梦未也会说亲近的话,可只会让自己更恶心更厌恶,所以,变化的那个人,是她吗?
☆、第73章 皇上传唤
这一夜,真的相安无事,翌日,花千凝醒来,有些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否认,难道真的是皇嫂给的香囊有问题吗?
花朝昨晚其实住在了落花苑,落花苑甚大,多住一个人不成问题,公孙梦未提议,如意又如何能拒绝。花朝在人前倒是很乖巧,如意一向心善,叫她一处来用饭,花朝就规规矩矩地坐在如意对面了。花千凝过来时,正好瞧见两个人用饭的画面,如意正递过汤碗给花朝,这一幕竟然是说不出的熟悉感。花千凝心底一时有些复杂,原来,皇嫂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良善体贴温柔。
“凝儿!”如意欣喜地站起身,忙拉她过来坐到身边,“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边说边挑了一眼玉琳,玉琳无辜地眨眨眼。
“没扰到你们吧?”花千凝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听起来很像是吃味的句子,不是吃味,胜似吃味。如意笑笑,手指点点花千凝的额头,“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花千凝对于没有好感的人向来都是不理会,花朝倒是不曾介意,抿嘴一笑,“花朝见过主子。”花千凝皱眉,规矩倒是学得快,媚柔的笑意让人看了就心生厌恶。
“凝儿过来,皇上知道吗?”如意看时辰,皇上该是退朝了。花千凝收回目光,“嗯,知道。”离开未清宫,不想让公孙梦未知道,太难了。公孙如意笑了笑,有些苦涩,原来是说过了才来的,现在的凝儿已经是皇上的专属了么?
“我过是有事跟皇嫂说。”花千凝瞧瞧花朝,花朝聪慧,站起身说先告退了。等房里就剩她们两个,花千凝才说:“皇嫂,你之前给我的香囊,香料还有吗?”
“没了。”公孙如意不解,解释道:“那香料还是我偶然得到的,只有那么一点,做了香囊赠与你了。”
没有最好,花千凝松了一口气,如意抚着花千凝的手背,问:“怎么?你想要?”
“也不是,只是私心想着,”花千凝垂下眼眸,“若是皇嫂还有,我就顺便拿走,若是没有,那便罢了。”花千凝没有说出真实的理由,心底终究是不愿相信,如意会加害于她。
“既是你喜欢,我便留意,若有了,就叫人给你送过去。”如意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来看待,花千凝摇头,“那倒不必,我也不是很喜欢的。”
“不是很喜欢,还特意跑来找我?”如意扬眉笑着问,花千凝有些不自在,如意继续问:“身子怎么样?”
“今儿个好多了。”今天早上醒来,头一次觉得是睡醒了,脑袋也没有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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