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正文 第279节
[鼠猫]龙图案卷集 作者:耳雅
第279节
“我与子汶都是杭州府的,很小就认识,一起考上了太学,结伴来开封。”沈雁开始从头说起,“我生活很穷困,父母早逝寄人篱下,家中兄嫂都是白眼相加,我能来太学上课,多亏了子汶给我的画。三幅画,一幅是念书期间的所有费用,一幅够我殿试之后置备房产,在开封住下,最后一幅,我用它换了太师几句美言,进了元庆书院,到了今天小有成就,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子汶给我的。”
展昭等人微微皱眉。
“林子汶当年,为什么不念太学就走了?”白玉堂问。
沈雁叹了口气,道,“子汶才学胜过我百倍,如果留在开封念书,他日一定会出人头地,我们入开封的时候也是雄心壮志……然而,天不遂人愿。我们两个土包子刚到开封,就与几个太学的学生发生了冲突,后来还闹到了衙门。对方有权有势,衙门偏帮。子汶一气之下,就留书说,要与这种人一个书院念书,他宁可不念,于是不辞而别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公孙托着下巴,“脾气比我还大啊……”
赵普问公孙,“这情况若是换了你,你怎么办?”
公孙一挑眉,“当然留在太学念书了?凭什么要我走,对方才是人渣好不好?我就偏偏留在太学压他们一头给他们添堵。”
众人哭笑不得。
展昭问,“你会带着小四子念太学?”
公孙笑眯眯,揉着自家儿子的屁股,“那不一样,有了小四子还念什么太学啊?给当宰相都不干!没那个闲心了!”
小四子搂着他爹的脖子蹭脸。
“其实子汶就这么走了我也觉得很反常,不像是他的性格。”沈雁道,“我念书的时候,前几年和他还有些书信来往,他说已经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很好,让我不必挂念。他也建议我留在开封别回去了,说我家里几位兄长争产打得头破血流,建议我还是别回去了,索性断了联系,我也听了他的话,渐渐的,就没书信来往了。”
“说了半天,你俩背上的纹身究竟怎么来的?”赵普问。
“是我们小时候一次偶遇,换来的。”沈雁道,“大概三十年前,那时候我们才十三四,因为都是父母早逝,所以经常在一起,为了能赚点银子,到处给人帮忙干活。那段时间,我们在码头的几间仓库做短工,帮忙记录货物和结算账目,每天要忙八九个时辰。”
“有一天,码头靠岸了一艘古色古香的黑船。”沈雁继续说,“那艘船很大,且气派非凡,船头有三个黑色的蛇头,看起来有些妖异。那艘船停在码头之后,也不见有人运货,不见有人上下船,就那么静静地停靠着。当时很多码头的船工都在议论这艘船,说可能是海外其他国来的,反正肯定不是中原的之类。我和子汶当天深夜算完了账,本来想走了,出了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这艘大船。当时我俩也是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想上船去看看,大不了被人发现了撵下来么,最多挨顿揍。”
众人听着都忍不住挑眉——你俩书呆子倒是胆子不小。
“我俩就这么悄悄溜上了船。”沈雁道,“那船上空空的,也没人把守,看着似乎是船上的人都已经下船了,船舱锁着,我们从船舱一扇破掉的窗户里往里望,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就看到了许多的箱子堆积在那里,有大有小。我觉得有些不妥,心说别是运私盐或者买卖古玩的,那可不是挨顿打那么简单了,没准会丢了性命。可是子汶胆子特别大,他好奇心也重,撬开窗户,就翻窗进去了。”
众人都替这俩书呆子捏把汗,没听过好奇害死猫么?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那些盒子都很重,于是打开了一个,就见盒子里有一尊金佛。”沈雁道,“金光灿灿的做工精巧,一看就价值连城。又看了看其他箱子,里头都是金子做的佛像,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佛,或者什么弥陀,但是看得出价值不菲。咱俩当时还挺纳闷,怎么这么贵重的货物就这么仍在船上了,也不找个人看一下。”
众人联想了一下白府的库房,不止没看守,而且管你金子银子就跟石头那么堆着……大概是有钱,所以任性吧……
“我们本来准备放下金佛赶紧跑的,因为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没准说我们偷盗呢,那不糟糕了么!”沈雁说着,皱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处有个大箱子里,突然发出了‘嘭’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动。这夜深人静的,那一声吓得我俩一哆嗦。我手上正拿着准备放回去的一尊金佛,被这动静吓得一撒手,就听到‘呯’一声,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都眨了眨眼。
“掉在地上那尊金佛摔碎了!”沈雁苦笑。
赵普皱眉,“金子摔碎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摸下巴——难道跟那天金家老宅地下挖出来的金佛一样,是假的?
果然,就见沈雁一摊手,“那金佛是假的!外头镀了一层金,里头是石料,摔得那叫一个碎!”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沈雁口中那批假金佛,跟金家老宅地底找到的那些,有联系么?
“我俩当时想,糟糕了!这帮人估计是卖假货的,还是假金子,总之这架势不宜久留,赶紧就想溜……可是还没跑,远处的箱子又响了几下。”沈雁道,“这回我们看清楚了,那箱子在动啊,里头关着什么活物呢!”
众人都觉得离奇,继续听沈雁讲。
“那箱子看着跟口棺材差不多大,或者那根本就是口棺材也没准。”沈雁接着说,“我就想拉着子汶赶紧走,但是子汶就跟着了魔似的,非要打开箱子看看。”
展昭扶额,这时候应该干的是赶紧走然后去报官吧?
“我们过去,发现那箱子被锁住了,但是箱子旁边摆着个小盒子,于是打开一看……里头有一把钥匙。”沈雁道,“子汶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把锁。”
公孙皱眉,“真的打开了?”
沈雁点头。
“然后呢?”
“然后……”沈雁说着,伸手揉自己的脸,“箱子里边趟这个人,一身黑衣,脸色惨白,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胸前摆着一根长箫。”
众人皱眉——箫?
“那人面色和唇色看着像是差不多已经死了。”沈雁道,“子汶就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脖颈看有没有脉,他却突然一睁眼……”
众人都不做声,小四子从公孙怀里爬到赵普怀里藏起来,这是他听可怕的事情时的习惯。
“正在那时候,船舱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匆匆跑来。”沈雁继续说,“我和子汶一惊,那人却突然往外一窜,我当时真的没眼花!他肯定不是人!”
白玉堂皱眉,“不是人?”
“他就这么平躺着,然后起来了……随后双手一抓我俩的肩膀,疼的啊,骨头都要碎了……”沈雁直摇头,“后来他带着我俩飞了出去,冲破了窗户……我被窗户撞了一下,晕了过去。”
众人都摸下巴——这遭遇很是离奇啊!那人估计不是什么鬼怪,但是功夫很好就是真。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条小溪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子汶就坐在我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发着呆。”沈雁道,“我想起来,却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后背啊,疼得跟受了多重的伤似的。”
展昭问,“你背上有纹身了?”
沈雁点头,“我也当时觉得很痛但是也没往纹身那块想,伸手摸了摸也没流血。子汶就坐在我对面闷声不响的,问他出了什么事,那个怪人呢?子汶就说已经走了,不过……我看到子汶手上拿着那根长长的箫。”
展昭皱眉,“那个黑衣人呢?”
“我也问了,子汶跟我说,他已经走了,留下箫给他,说是谢谢他们救了他。”沈雁说着,皱眉,“但是子汶心事重重的,我看得出他应该只是编了两句话搪塞我一下。不过我也没多问,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然后我起身,刚站起来,就感觉怀里有东西,伸手拿出来,是一个卷轴。”
众人都皱眉——卷轴?
“我打开看,卷轴上是一幅画。”沈雁接着道,“画的是雪景图,很好看,画风跟子汶的几乎一样,当时我还以为是子汶画的呢,但是没落款,于是不解。”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林家的画风似乎是代代相传的,这画卷如果不是林子汶画的,那估计是他亲戚画的吧?
“不止我手上有一卷画,子汶手上,也有一卷画。”沈雁道,“而且我的画和他的画还能拼接到一起,看得出来,是从一整张画里裁剪出来的两段,看着应该还有其他的画。当时我打趣问这也是那人留下来的谢礼么?谁知子汶忽然神情吓人地跟我说,这幅画,一定要藏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有,无论多穷困都不能拿出去卖,总之不能见天日,一旦被人知道这画在我俩手上,我俩的性命,也就丢了!”
白玉堂疑惑,“画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普通的雪景图?”
“嗯,是雪中庭院的图,画得非常传神,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庭院,看着不像是现在的建筑,似乎是古画。”
“古画……”公孙皱眉。
“子汶甚少这么严肃,我也没太在意,就揣着画回家了。”沈雁叹气,“但是回家洗澡的时候,兄长突然问我干吗在身上纹身,还纹那么可怕的图样,我一照镜子,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夜赶去找子汶,子汶就跟我说,他背上也有一个,还说这纹身要藏好,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我觉得他神神叨叨的,就揣着一肚子怀疑回到家中,进门,却发现画不见了。”
赵普托着下巴,心说尼玛这故事真是峰回路转。
“我到处找,后来听大嫂说,我三叔刚才进过我房间,鬼鬼祟祟就跑了。”沈雁无奈,“我三叔嗜赌成性,经常输得没钱吃饭,到处借赌资,肯定是他觉得画好就拿去卖了,我追去当铺,伙计却说三叔没来,当我回到家里,却发现那卷画卷就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这样的一枚金蛇暗器。”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桌上的金蛇暗器,难怪刚才沈雁看到暗器这么大反应。
“可谁知第二天。”沈雁道,“衙役到我家来,说我三叔死了。”
众人都一愣。
“不止我三叔死了。”沈雁道,“那天我三叔约了几个好友一起赌钱,连同他三个好友一起,都死在了房间里,都是被人一掌毙命的,赌资一分钱也没少,所以众人怀疑是寻仇,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沈雁没说完,就听展昭问,“是不是其他三人都有赌资,就你三叔没有?”
沈雁点头,“也就是说,我三叔是打算用这幅画做赌资的,画既然回来了,表示杀他们的,就是给我送画来的人”
众人都点头,应该是这么回事。
沈雁无奈,“我当时吓坏了,跑去找子汶,子汶再一次警告我说,这幅画一定要藏好,凡是其他人看到,都得死,这次是我走运,不然的话,我的小命估计也没了……但是我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听到此处,众人都疑惑不解——林子汶在隐瞒些什么呢?
沈雁叹了口气,“从此之后,子汶就开始对我特别好,他经常请我喝酒,帮我凑上书斋的费用,那样子,跟欠了我什么似的。我就整天提心吊胆,就想着好好藏好那幅画,千万别被人发现了。我后来断了跟家里的联系,多少跟这幅画也有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子汶也早早断了来往,这幅画一直都藏在暗格之中,没拿出来过,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见了……”
展昭等人听了沈雁的叙述,都有些疑惑……沈雁似乎并不知道这幅画什么意义,只知道性命攸关要藏好。可谢意亭则不然,根据谢家的丫头说,谢意亭经常独自赏画,那样子跟捧着烫手山芋差不多,这表示,谢意亭是知道这幅画的价值所在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按照沈雁的说法,林子汶应该也藏有这样一幅画,那林霄手里有没有呢?
这时,就听沈雁自言自语,“子汶其实是很想去太学念书的,我觉得他离开太学应该不是负气,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他不想说而已,可惜……他竟然已经过世。”
众人也不语,林霄说过,他来太学念书是他爹毕生的夙愿,可见当年林子汶离开太学,是逼不得已!
之后,展昭等人起身,带着沈雁回开封府。
边走,众人就边琢磨——假金佛、雪景图、金家老宅、几桩命案,三头金陀、两处纹身……似乎越来越多的线索被汇聚到一起,都能串联起来,都彼此千丝万缕有着联系。然而,这些线索背后究竟是什么秘密呢?千头万绪之中,就是少了一根轴,线索串联不起来。
回去的时候,众人往林萧夫子家转了一下,想去找林霄问一问画的事情。
刚到林夫子家门口,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
沈雁突然就呆住了,傻站在门口,“子汶来了么?”
众人看了他一眼,不解。
公孙道,“之前听包延他们提过,林萧带着一支洞箫,吹起来特别好听。”
“林霄……”沈雁一愣,随即惊讶,“是子汶的儿子?”
“林子汶跟你提起过?”展昭问。
“不是……他只跟我说有个儿子,没说名字。”沈雁激动,“但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聊天,子汶说过,他以后要是有儿子,一定要在名字里加个‘霄’字。”
展昭想去敲门,而就在此时……跟在白玉堂身后的幺幺突然一抬头。
白玉堂和赵普也是一皱眉……头顶一阵气息过,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去了!
而同时,林霄的箫声也停了。
第544章 【残影】
展昭等人就感觉头上一阵风过,三人心中一动——高手!
于是,展昭和白玉堂一跃就追了进去。
赵普一手抱着小四子一手拉着公孙,身后还有个胖乎乎的沈雁。九王爷想了想,干脆……
“嘭”一声,大门被赵普给踹开了。
林夫子家中还是有几个下人的,被赵普吓得一哆嗦,拿着棍子跑出来看,就见进来的竟然是九王爷。
附近守卫的皇城军也过来了。
而此时……
被吓着的还有林夫子和林霄。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院子里找到林夫子和林霄的时候,就见这一老一少正张着嘴看着他俩。
这会儿,林夫子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边两碗看着似乎是宵夜,林霄放下箫,正接宵夜吃呢……难怪箫声突然停了,敢情是吃宵夜了啊。
老少两人维持这这个动作看着落到眼前的展昭和白玉堂,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赵普拖家带口地跑进来了,进门就问,“那人呢?”
林霄放下手里的宵夜,起身问众人,“出什么事了?”
展昭和白玉堂四外寻找了一下,那气息已经消失了,刚才那人是从上方掠过就走了?只是路过?还是去了林夫子家别的地方?
白玉堂上了墙头看了一下,回来跟展昭摇摇头。
展昭皱眉——身法极快而且十分隐蔽,什么人呢?开封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高手?
林霄一脸困惑。
展昭问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人进来或者从放上跑过。
林霄摇头,“没有啊,有什么人进来了么?”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稍微也有些担心,林霄虽然功夫不错,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内力不够深厚。刚才那个人绝对是个顶级的高手,今天正好碰上他们,因此没出事,还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恶意……若是有恶意,林霄未必能发现的了。而且根据林霄的身份来推断,也猜不出对方究竟是针对他,还是林夫子。
林夫子放下托盘,走过来问展昭,“是否出了什么事?”同时,他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沈雁。
沈雁给他行礼叫了一声,“夫子。”
林夫子点了点头。
沈雁此时一直在打量林霄,看了好久,倒是笑了,“长得是挺像子汶的,不过感觉气质一点都不像啊……”
林霄愣了愣,看着沈雁。
展昭告诉他,此人就是你爹生前好友,沈博涛。
众人到了林夫子的书房坐下,将之前沈雁说的又大致说了一遍。
林夫子轻轻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不说话。
展昭和白玉堂注意着林夫子的举动,两人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林萧是吴一祸的书童,那么在吴一祸出事之前,他应该一直跟随着他,也就是说,当年跟吴一祸有关系的林大、林二之类的,他应该是认识的。那林夫子为什么不认识林霄的画呢?还是说,他不认识林大林二?
展昭和白玉堂正想心思。
林霄就开口,“画?我爹除了留了支箫给我,没给过我其他的……”
说着,他将箫放到了桌上。
沈雁一看那根箫就吓了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他伸手指着那根箫说,“就是这支!就是它!我记得花纹!”
众人再看林霄手中的箫,长三尺有余,比一般的箫都要长,箫身墨绿色,看着应该是竹的,十分的普通不起眼,然而仔细看,箫上密密麻麻刻了很多的花纹。
公孙将那支箫拿过来仔细端详,皱眉,“这应该不是花纹,而是某种字或者符号。”
公孙翻来覆去看了起来,“嗯……感觉像是反的,可能需要研究研究。”
“我研究了很久都不知都上边写的是什么。”林霄无奈。
“你爹给你这箫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展昭问。
林霄出神,道,“他说,霄是替一个人保管的,有一天要给该给的那个人的,让我好好收着。”
“没跟你说给谁么?”展昭问。
林霄摇了摇头,“我那时候太小了,爹也没告诉我太多。”
众人看了看沈雁。
沈雁无奈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这箫是那个怪人从箱子里带出来的,后来给了林子汶。
“那么画卷呢?”展昭问林霄,“雪景图。”
林霄微微不解,“雪景图?”
“你爹有没有留给你一幅雪景图?”展昭让沈雁描述了一下,毕竟他见过当年林子汶手中的那幅。
林霄却是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爹应该没留下什么画……我都没找到过。”
“你爹这么善书画,没留下画么?”白玉堂觉得奇怪。
林霄摇头,“我爹有个习惯,就是画一幅卖一幅,平时很少画画,要画也是画在伞上,然后卖掉……他一幅画都没留下来,我也跟他一个毛病。”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林子汶的那幅画并不在林霄手上,这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起码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了吧。
展昭他们从林霄这里并没有问出太多有用的线索,就想告辞先回开封府。
可是留下林霄和林夫子,又有些不放心。
赵普又让皇城军派了点人来。
众人要走的时候,在赵普肩头打了个盹醒过来的小四子,揉了揉眼睛瞧了瞧左右,一眼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箫,就伸手拿起来看。
小四子歪着头瞧着箫上的图案,似乎觉得挺好看。
公孙将箫还给林霄,跟小四子说回去睡觉了。
小四子却是伸手,去拿那根箫。
公孙瞧他,“怎么拿哥哥的东西?”
小四子缩回手,在他爹怀里蹭了蹭,又瞄了那根箫一眼。
展昭也盯着那根箫,突然开口问林霄,“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明天拿来还你。”
林萧将箫递给了展昭道,“不着急,什么时候给我都行。”
展昭接了那根箫。
白玉堂看了看他,他大概是猜到,展昭可能想拿着箫,给吴一祸看看。
众人告辞里去。
等人都走了,林夫子拍了拍林霄,让他早些睡,自己就回房了。
林霄也回房,刚关上门,就感觉耳旁一阵风过……林霄一惊……同时,窗户开了。
等林霄明白过来,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桌上烛火被刚才那一阵风吹灭了,窗户开着。
林霄去点上了灯,再看房间里根本没人……可是刚才那一阵风分明好像是有人一闪而过,轻功高得离谱。
林霄走到窗户边往外望,皱眉……窗外是院子,夜深人静的,也没人。
林霄有些担心,跑去隔壁屋子看了看,林夫子也安好,于是皱着眉头回到自己房间,刚才绝对是有人躲在他房间里,然后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关上门,林霄躺到床上皱眉,展昭他们也在找人,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一阵“风?”虽说不知对方身份,但应该没有恶意吧,起码他没感觉到什么杀气,而且那人功夫高过自己许多,要是有恶意,自己早就死了。
想着,林霄翻了个身,就感觉胳膊撞到了什么东西,转眼一看,手边是被褥。
林霄摸了摸,发现被褥里有个硬邦邦的盒子一样的东西,一把掀开被子,就见里边真的放着一个黑色的锦盒。
林霄端着盒子上下左右打量,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东西……于是,他打开盒子盖。
盒子里,有一个卷轴。
林霄把卷轴拿出来,打开,就见卷轴是空白的。
林霄愣了愣,歪头——白卷?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的确是空白的!林霄觉得莫名其妙,谁给他留了一卷白卷?
……
展昭等人回到开封府,众人都还没睡呢,等着他们的消息。
院子里,公孙还在检查那些尸骨,包延和庞煜正温书呢,都是后天要上的课程。庞煜很多课都需要事先补,不然上课的时候估计就听不懂了,于是包延每天晚上自己看书的时候就会教他两句,渐渐也成了习惯。
开封府念书的气氛相当好,包延庞煜每天都会坐一起看书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小四子和小良子也会跑过来一起看,有时候院子里的丫鬟也会来问个诗词什么的。
而且府上人才又多,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公孙、包大人、包夫人,随便拽住那个都能给讲一讲,拽住白玉堂或者天尊也行。庞煜这会儿是真心挺有些太学学生的样子,身上的败家子气息早就蜕干净了。
展昭进门,拿着箫敲了敲九娘的房门。
不一会儿,九娘打着哈欠就出来了,开门看到是展昭,笑眯眯往里拽,“睡不着啊?陪红姨一起睡……”
展昭脸通红,赶忙抢袖子,“别闹!”
九娘身后,蓝狐狸也探头出来,一眼瞧见站在展昭身边的白玉堂,也往里拽。
惊得白玉堂赶忙站展昭身后。
展昭挡住两个姨妈。
屋里的黑水婆婆捂嘴笑。
红九娘还逗他,“害什么羞啊?你小时候不是最乐意跟我一块儿睡?”
展昭尴尬,白玉堂瞧了瞧他。
众人也都八卦地望过来……
展昭摆了摆手,示意有正经事问九娘,“小祸叔怎么样了?”
“睡了吧。”九娘指了指隔壁,“刚才吃了面之后出来溜了溜,然后说困了就去睡了。”
“哦。”展昭拿出箫来,给九娘看,问,“这箫……”
还没等展昭说完,九娘一把抢过去,“娘的,谁给你的!”说着,伸手作势就要将箫折了。
展昭惊得赶紧抢,“唉!不是我的,弄坏了要赔的!”
边说,展昭边将箫塞给了身边的白玉堂。
白玉堂拿着箫,有些不解。
“这箫你认识?”展昭问。
九娘双眉都立起来了,“林大的东西!”
展昭眨了眨眼,歪头,“林大不是好的么?”
“呸!”九娘啐了一口,“俩姓林的没一个是好鸟!”
展昭拿着箫,想了想,问九娘,“你确定林大和林二都死了么?”
红九娘一愣,皱眉,“是啊。”
“确定?”展昭又问了一遍。
九娘抱着胳膊,“死得透透的!”
展昭将沈雁和林子汶小时候在那艘怪船上的遭遇说了一遍给九娘听。
红九娘一头雾水,“一身黑还抱着箫?长什么样子?”
展昭让沈雁描述了一下。
九娘皱眉,“听起来不太像啊……不可能的,人都死绝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展昭指了指白玉堂手里的箫,“这箫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九娘道,“谁晓得,问那病包去。”
展昭有些紧张,“小祸书看到不会又吐血吧?”
九娘一眯眼,“你还真当那病包是为了那两只死鸟吐血啊?他是最近天干物燥犯病了而已。”
于是,展昭拿着箫,去敲了敲吴一祸的房门。
不过门里没人答应。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了看展昭——你小祸叔房里没有气息啊。
展昭伸手一推门,门开了,房里黑漆漆。
走到床边一看,展昭转身就跑出来,“小祸叔呢?”
院子里众人都看他,“没在么?”
包延纳闷,“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众人都疑惑——连门都没开,怎么出去的?
白玉堂和赵普都皱眉——以吴一祸的功夫,出门不被人看见太容易了。
九娘也从房里出来了,“他不在么?”
展昭有些着急,身体还没好怎么跑出去了……
院子里众人也都起身帮忙找。
这时,展昭就感觉有人拽了拽他衣摆,低头一看,小四子伸手一指西边,“去那边了。”
展昭想了想,一把抱起小四子,叫来幺幺。
幺幺展开翅膀带着展昭小四子,还有跳上来的白玉堂一起,往西边飞去。
“大晚上的去西边干嘛?去的是金家老宅么?”白玉堂问。
展昭不清楚,看小四子,小四子却是指着西山对面的一所宅子。
等幺幺飞到了宅子前,展昭和白玉堂就看到,原来是戈青爷爷家的老宅。
两人瞬间想到,吴一祸是不是去了那座小楼?
正想下来敲门,白玉堂突然一回头,展昭也感觉到了微妙的气息变化,转过脸去,就看到远处的屋顶上,一个人影……
而此时,戈元府中的小楼里,吴一祸正坐在楼上的一张椅子上发呆。他也是白天睡多了,吃了公孙的药舒服了于是很精神,就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
戈元夫妇自然欢迎他。
吴一祸正出神,忽然就皱起了眉来,他看了一眼戈府外不远处的一处房顶……就见那里,站着个人影。
此时夜凉如水,远处那个人影若隐若现,只有一个轮廓。吴一祸眼神可不差,远处那个人莫名就有一种残缺之感,看着像是只有一个残像,极为反常。
病书生皱眉——残影……
第545章 【生死之间】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那个人影就追了过去。
可是等他俩追到的时候,屋顶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两人都皱眉,又是这样……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
小四子坐在幺幺背上,歪着头看着站在屋顶上的展昭和白玉堂,就听到身后有人问他,“这么晚了还不睡?跟着他俩到处跑。”
小四子仰起脸,就见吴一祸正站在他身边。
吴一祸看到了小四子捧在手里的竹箫,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展昭和白玉堂回过头,就看到小四子身边站着个人,正是吴一祸。
“小祸叔。”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戈府门口。
幺幺此时也落地了,吴一祸伸手把小四子抱下来,拿着箫看了看两人。
展昭瞄了一眼那根箫。
白玉堂对那个人影还是有点在意,想再去追。
不过吴一祸却摆了摆手,“追不到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他。
“那种轻功叫残影。”吴一祸边说,边往回走。
展昭和白玉堂赶紧跟上。
“残影?”展昭好奇,“没听过这种功夫啊。”
“你们不是带着个透明的小朋友么。”吴一祸问两人。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白玉堂往身后看了一眼……经过一段时间,白玉堂对鲛鲛的掌控更加的自如,平时用不到他的时候,他都是消失不见的,想到他的时候,自然就出现了。
吴一祸自然也是看不见的,不过显然知道鲛鲛的存在,“内力实体化,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就是内力深厚。”
说着,吴一祸突然往前一闪……
就在他闪出去的一瞬间,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类似透明的人影……形状轮廓和吴一祸接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展昭和白玉堂惊讶,小四子直拍手,“哇!祸祸好厉害!”
“残影是一种很强的轻功,或者说,是一种伪轻功。”吴一祸道。
“伪轻功?”展昭和白玉堂还是头一次听说,什么意思?轻功是假的么?
“轻功说白了就是用内力抗住一口气。”吴一祸道,“但是如果不会那憋住一口气的本事,只是跳得很猛,会怎么样呢?”
“那会很费劲吧?”展昭问。
“可要是内力深厚又身手敏捷,就不同了。”吴一祸慢悠悠道,“运足内力,包围全身,然后借助内力将自己弹出去,这就是残影的原理。”
展昭明白了,“哦……原来如此,因为内力包裹周身,但是人出去的速度又太快,所以留下了一个残像。”
“难怪怎么追都追不到,又感觉不到气息,还觉得有半个身影或者干脆是个透明人。”白玉堂也了然,“原来在我们发现的时候,那个人早就离开了,那个人影,是他离开后留下的残影。”
吴一祸点头,“所以根本不用追,以残影的形状来看,你们看到影子的时候,人已经在半里地外了。”
“这么厉害?”展昭惊讶。
“到也未必是多厉害,你俩的轻功也能追上。”吴一祸道,“只要方法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方法?什么方法?”
吴一祸瞄了两人一眼,“问自家师父去!”
展昭和白玉堂眯眼——明天是得好好问问。
吴一祸打了个哈欠,将竹箫还给了展昭。
展昭拿着那支箫,问,“这个,九娘说是林大的东西……”
吴一祸点了点头,“对啊。”
展昭观察了一下吴一祸的表情,见他没有要吐血的意思,倒是也松了口气,接着问,“这支箫,有什么意义么?”
吴一祸皱了皱眉,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林大从一座坟里挖出来的,他也不吹箫,不过藏得挺好,大概还蛮值钱的。”
“坟?”展昭疑惑。
“林大喜欢寻宝,不过挖遍各种坟,为的都是书画之类的东西,无论什么金银珠宝他都没兴趣,就找书画卷轴,大概人各有所好吧。”吴一祸无所谓地说。
“书画卷轴?”展昭问,“他手里有么?”
吴一祸笑了,“他好歹也算个念书人,当然有了。”
“雪景图呢?”展昭问。
吴一祸更不解了,“什么雪景图。”
展昭和白玉堂就将刚才沈雁说的,小时候和林子汶一起的遭遇,告诉了吴一祸。
吴一祸微微皱眉,“雪景图和纹身……”
说话间,众人到了开封府门口。
吴一祸突然来了声,“糟了……”
展昭和白玉堂还以为他想到什么了,却见他往两人身后一躲。
与此同时,听到府门内传来脚步声,紧随而来的就是红九娘的狮子吼,“你个老不死的!叫你睡觉你大晚上跑出去干嘛?你嫌命长是不是啊?你丫当吐血是吐痰啊!”
展昭和白玉堂震得耳朵嗡嗡响,小四子捂着耳朵,幺幺吓得躲在众人身后。
红九娘跑过来,就要拧耳朵,吴一祸一闪身,赶忙跑门里去了,回屋关门钻被窝,免得挨揍。
展昭赶紧拉住九娘,“红姨,算啦算啦。”
九娘气得捋胳膊挽袖子,“你说这些男人怎么活到一百岁都跟三岁半似的呢?”
展昭嘴角抽了抽,那意思——我也是男人……
白玉堂在一旁点头,的确——活过一百岁的都跟三岁半似的。
府内,正睡得香的天尊仰脸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翻身继续睡。
也是折腾的太晚了,展昭怕九娘生气,就让吴一祸早早睡了,明天起来再问当年的事情,也不迟。
好容易回屋。
展昭躺下就不想动了,惨然地说出几个字,“真是扑朔迷离啊!”
白玉堂也躺下,仰脸看着挂在喵喵楼内横梁上打哈欠的幺幺,“残影这种轻功……如果只是用内力将人弹出去的话……不是很容易会撞到墙?”
“呵。”展昭让他逗乐了,点头,“我刚才也这么想,速度那么快,要有怎样的反应能力,关键还要有眼力……”
“对啊。”白玉堂叹了口气。
展昭听到他叹气,翻了个身看他,“怎么了?”
白玉堂想了想,道,“这次的案子,大概是咱俩一起查案这么久以来,遇到的最复杂的一个。”
展昭点头,“对哦,我也没试过查了这么久,就看到个凶手的影子,而且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完全不明白!”
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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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