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正文 第20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第20节
甘秋分瞪大眼，近在咫尺的面容是他的脑回路暂时无法处理的事，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转向了被放在他身上的蛋糕盒子，仔细闻了闻，甘秋分欣喜得眼睛亮晶晶，“我饿了！这个能给我吃么？”
微微皱眉，郁青礞对这个人形成了第二印象：主次不分，受不住诱惑。
☆、chapter 60 军部大比（4）
燕飞星,居三恒星系第三颗行星，自转周期31小时,公转周期754天，大气层稀薄，氧气含量15。居三本就是一颗低质量、低光亮度的恒星，燕飞星离得太远，导致它的地表温度无法在恒星光线的加热下,达到适宜大部分人类生存的温度。
冻风峡谷，跨燕飞星北纬1015度之间的纵向大裂谷，终年有携带冰渣碎石的寒风吹拂，谷内温度在零下30度至零上5度之间徘徊,在某些深狭区域,甚至可以降至零下50度低温。
即使全身裹在特殊设计的保暖服里,安德列还是冻得有些发抖。钱小榄尽量用比较温暖的风将他裹了一层，也只能让安德列好受一点点，作为此行唯一的非异能者，他是最不好受的一个。
近两百年来这些比赛逐渐都成了异能者的天下，最大的原因也是，异能者的身体素质普遍比非异能者高，异能者可以应对更恶劣的自然环境，而且他们还自带武力，不知比需要扛着各种中小型武器到处跑的非异能者轻松多少。
这一场是团队比赛，总共14个分部的50人参赛团被以小队为单位打乱，全部组合成25人的中队。所有中队从冻风峡谷的南部进入，需要在62小时内穿越整个峡谷，同时搜寻峡谷内被散落置放的目标物并带出。赛中允许混战，允许合作，允许争夺，允许‘非故意’致死，最终的实力评估将根据找到的目标物数量、团队人员保存状况、耗用时间等方面综合作出。
郁威为首，一行二十五人静静埋伏在一个凹陷处，掩藏在罗荆激发出的灰色低温地苔下。组队19小时，郁威领着他的中队已经行进到了峡谷中段，这里地形收窄，几乎是所有队伍必经之处，也是打埋伏战的好地方。队里除了郁威原小队人马外，还有三名3a，其余都是1a至2a之间的攻击系。
一路上他们已经用埋伏和突击的战略收拾了3支弱队，加上其他队伍之间互相争斗损耗，28个队伍已经去了一半多，剩下的队伍更强，需要更小心谨慎应对。
郁威这个小队里，每个人都有无法取代的专长。植物系罗荆擅隐藏和制造食物，风系钱小榄擅侦察，拟物系迟惟擅远距离狙击和非暴力开启精密仪器，加上擅医疗和情况分析的安德列，组队半日以来，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连续收拾了三支势力，得到了占总数22的目标物，却保证了零伤亡，这个25人团队已经彻底被郁威小队拧成了一股绳。
郁威微微闭眼，仔细听呼啸的风声，协助钱小榄和另一名地系同伴分辨敌人来临的迹象。他们预计在这里再收拾两个队伍，然后就要一路急行，尽量早出峡谷了。
钱小榄的声音顺风传了过来，“老大，15公里外来了至少40人！他们在合作！预计30分钟后靠近至可攻击距离！”
“全员戒备，检查装备和掩藏物，准备攻击。”40人，恰好是他们团队可以快速啃下的最大人数。郁威轻声下令，立刻听到了同频通讯器里传来的，队员们连成串的低声回应。他的精神力覆盖范围广，是非常好用的指挥能力。
“这次一定要把异能署那些小子干翻，他娘的，他们已经连续占据团比第一15年！”
“他们吃肉，也不能叫咱天天喝没滋没味的汤！做事这般不讲情面，大家都看不过眼！风水轮流转，这回咱三个团一起上，就不相信他们一打三还能赢！”
“靠近了先让远程上一轮，然后我们扑过去，把他们的队形冲散，注意先把他们的医生搞掉。”
“让西恩去看看那边靠近到哪个距离了！”
“……”
顶着几乎能把人脸吹掉的寒风前进，两名合作的团长一直在合计。在队伍中间，两名远程攻击异能者一直在往前方进行小型攻击，试探敌人埋伏的地点。罗荆的低温地苔可以几乎完美地掩盖住人包括体温在内的痕迹，他们虽然也有侦查的风系异能者，却无法发现郁威一行人所在。
敌人试探性的攻击被钱小榄和队伍中另一名风系异能者联手处理，轻微加大的风声掩盖了一切痕迹。
双方已经靠近到近战攻击系的攻击范围！
“出！”郁威轻喝！
一瞬间各种异能的光辉齐现，这边所有可攻击的异能者都扑了出去！
“敌袭！！！反击！！！反击！！！”两名团长几乎气煞，妈蛋！靠到这么近了还没发现敌方踪迹，他们的侦查兵都是吃屎的吗！但是他们人更多，反应过来立刻也都异能齐出，场面立刻陷入混战！
第一波出奇不意，郁威这边已经放倒了七八名敌人，也有五六名队员受伤，双方的底线都是重伤昏迷即退出战斗，还算克制。
不对，敌人的平均素质低的有些过分了！3a级别异能者不到四分之一！
郁威立刻发现了这个问题，每个队大致还是按能力水平均分的，他们绝不可能减员都减在高等级队员身上！他们很可能被反伏击！
“全员注意埋伏！收拢防线互相保护！不要恋战，15秒后向北部突出战圈！重伤者原地等救援！”他立刻通过通讯器下了命令！
接触战不到1分钟，敌方已经倒下近半人员，而郁威这边配合虽默契，人数却少，也已经第一次出现了两名重伤减员。
安德列是唯一留在埋伏地坑边的，仔细保持好身上的低温地苔衣，他倚靠在浅灰色的岩石丛边，看准了战圈里的敌人就击出一枪麻醉弹。他的准头不错，虽然异能者运动很快很难瞄准，他也已经击中了两名敌人。
“嘿，要走了啊，真舍不得……”安德列颇有几分得意地低声嘀咕。
忽然，在战圈偏西方向，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型空间裂缝，9名全为3a的攻击系异能者从里一跃而出，直扑郁威小队的队员们！原本他们所占的优势被生生压下一截，一波技能的时间，又是两名队员重伤！
其中一名雷系异能者耳尖，立刻注意到了战场边缘安德列的声音，他朝安德列扔出了一枚无声的白光球雷！
安德列并未发觉从天空而来的危机，他在偷偷爬起来准备撤退。
战圈里一直在注意他的钱小榄心神俱裂，敌人不知道安德列是普通人，他知道！安德列的身体素质，绝不可能安全扛过这样的雷击，最大的可能是立刻连同身上的防护服一并被电成焦炭！
钱小榄扔出他威力最大的风系炸弹阻挡面前的对手，拼着挨了一下重击，转身立刻加速往安德列的位置冲过去！
郁威看到了安德列的处境，但是他无法空出手救援，撤退的命令已经被队员们执行，他必须依靠精神力观察整个战圈，帮助还有余力跟上队伍的队员摆脱敌人的纠缠。
“阿荆！阿夫特！”卡住撤退队伍最后，郁威喝了一声，精神力全开，无数坚韧的空气索将将挡住了好几名3a敌人的攻击，这实际上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的精神力瞬间损失了三成，第一次受创！
钱小榄扑到安德列身上，只来得及用风将他和自己所有接触面隔开，生生挨了球雷一击！
“小榄！”郁威厉喝，精神力长在控制场面，等于多出了无数双手。他稳稳守在阿荆和阿夫特联手升起的岩石丘陵顶端，上面遍布荆棘、迷醉毒藤等有毒植物，可以有效阻断大部分敌人的追击。
钱小榄咬牙忍住翻滚的内腑，抱住安德列，猛烈的风卷起两人，加速投向郁威身后！
郁威拼着精神力一成一成地消耗，不断在被摧毁的空气索外重建，硬是一个人挡住了超过8名3a攻击者，在他身后的撤退队伍里，包括迟惟在内，五六名具有远程打击能力的队员，也不断用拟物爆炸系子弹等攻击，协助干扰敌方动作。
具有飞行能力的异能者始终是少数，异能署这一行人的悍勇出乎围攻者们的意料之外，虽然付出了损失9名队员的代价，但是他们已经成功挣脱了包围圈！
说好了合作的第三个中队在战局开始15分钟后才匆匆赶到，此时郁威的队伍早已去远。
两名团长脸色黑成锅底，他们停留下来原地修整，一轮清点下来，居然有25名队员已经失去战斗力，他们的战力已经去了一半。
第三个中队的队长本就打着晚来一点，说不定刚好捡个便宜的心态，一看这边剩下的人伤的伤、残的残，立刻倒戈相向，又是一轮混战。
郁威领着剩下的队员且布防且往北撤退，罗荆、阿夫特和其他几名自然系异能者，一路上建造了大片毒刺荆棘林、毒水沼泽、流沙坑等坑死人不偿命的地形，然后彻底把整个队伍藏进了黑夜。
使用同伴们身上未丢失的医疗器材和药物，安德列花了三小时为所有人处理好伤口，才走到靠墙休息的钱小榄身边。
“你怎么样？”安德列的神情有几分担忧和愧疚，如果他不是神经太松懈，至少也能想到一两种办法躲开雷击，至少不会让钱小榄连选择其他防御的机会都没有。
“你榄哥好着呢。”钱小榄嬉笑着挥挥被包成虫茧一般的双臂，一道雷击只是烤焦了他的四肢而已，会疼痛，但他能飞，对移动没影响就很好。
连讨厌对方油腔滑调的力气都没了，安德列撕开一管合成营养剂，慢慢喂给钱小榄吃。
忍着四肢阵阵疼痛，钱小榄乐滋滋地享受安德列的服务。
他颇清秀正气的面相硬是透出了几分委琐，暗道，这回出了这么多力气，回去小安德列总不太会拒绝他了吧……
郁威独自坐在石洞深处，等待精神力恢复，同时考虑接下来的路程。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埋伏，幸好他察觉得早，及时撤退，队伍元气还在。他们已经得到22的标记物，但这并不足以保证得到第一。
他们一路留下的陷阱就像收紧的袋口，会缩窄其他队伍的行进范围，后面的队伍很可能会陷入更大的混战，他们要做的就是远离那片混乱，保存元气，然后在北半部峡谷继续搜索零散的目标物，有机会的话再伏击一两次，为了保证拿到第一，只能耗到比赛时间结束再出去。
休息时间还长，郁威用眼角余光看了一阵钱小榄和安德列。
从安德列进队开始，钱小榄就开始纠缠，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同为男人他很看不上钱小榄的行为，喜欢就喜欢，想上就想上，几个字说不清楚？
没点骨气！
如果他不是不干涉属下的私人生活，必定要把这小子揍得两眼发花，教教他什么叫傲气横生。
带着几分优越感，郁威少校收回目光，专心地闭目养神。
☆、chapter 61 人类一思考
2月24日,季辛辰和萨安医生、叶芙商量过之后，决定把克里西斯的治疗排序提前到这一天。
从2月8日开始,他们这个研究团队的合作已经顺利进行了大半个月，无论是对动物病患还是人类病患，季辛辰的治疗技能都很有效,而且足够安全，几乎没有后遗症。季辛辰并没有忘记他做这件事初初是为了克里西斯——那可是他来到莉芙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特别合心意的朋友。
而且他有些担忧,达氏菌对年纪小的个体、体积小的个体，侵染速度似乎更快，仔细比较从感染初始到发展至3期4期的时间，这个趋向非常明显。据克里西斯的妈妈叶芙所说,克里西斯感染达氏菌不过区区3年，已经发展到了3期，但是前面好几位成年人病患，像陈淮安也是感染3年，却不过是感染2期而已。
“星辰哥哥！”克里西斯一下飞船就小跑步往季辛辰跑过来。他随妈妈住在太空港里，季辛辰离开那里之后，两人就只在通讯里聊过天了。
早早等在小广场上，季辛辰笑眯眯地蹲下来朝克里西斯打招呼，“克里西斯早上好！”
“星辰哥哥今天要给我治病么？”克里西斯的语气很高兴。
‘星辰哥哥为他治病’这件事，在他的理解里已经跟‘星辰哥哥和他一起玩’的概念完全等同，已经跟节日的概念相差不多了……
“嗯，是啊。今天过后，克里西斯就会完全健康起来，可以到处去玩。”看到克里西斯，季辛辰觉得整个心情都明亮欢快了许多。
“哥哥抱。”克里西斯忽然伸出双手道。
季辛辰愣了愣，把克里西斯抱起来。克里西斯给他的印象一直很独立，还是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呢。
七八岁小孩儿的体温比成人要高些，让季辛辰觉得很温暖。离开了那人之后，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过这般温暖的拥抱了，虽然和萨安医生他们的关系都很不错，但是工作归工作，他并不愿过多提及私人感情问题。
谢柔和叶芙跟在季辛辰后面往研究楼走，谢柔好奇地问叶芙，“克里西斯叫辛辰星辰？这个谐音很有趣呀！”
“是呢，辛辰的名字稍微念偏一点，就变成星辰啦，可能克里西斯觉得这么喊很亲近吧！他很喜欢辛辰，第一次见就喜欢跟他玩呢。”儿子的病终于得到真正治疗的机会，叶芙今天语气轻快，愁气尽褪。
“确实亲近呀，而且很有趣！以后我也跟着喊星辰好了。”谢柔乐道，她的脾气跟小孩子也没差多少。
叶芙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好极了，她挽住这个活泼女孩的手，笑着点头赞同，“真是个好绰号呢，很适合辛辰。这段时间你们的研究顺利吧？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我的小克里真的很快就要彻底好起来了！”
“他真的要好起来了，你以后就不用这么担忧啦！这个世界上异能很多，我们想象得到的、想象不到的都会有，所以辛辰能治疗达氏菌，我一点也不惊讶。无论多严重的病，都有被治好的希望的。”谢柔安慰了叶芙几句，“我们在出一份达氏菌丛的性状分析报告，和辛辰的异能治疗记录报告，都很顺利，爸爸他们都很高兴呢。”
“嗯，那就好……”望着前面一大一小的背影，这位年轻妈妈轻轻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他！如果辛辰不是在太空港里遇到克里，他应该不太可能会起研究这种病的想法吧，一开始他也只是想帮帮我的克里，结果要多做这么多的事，他也没有表示出一点不愿意。辛辰的为人真的很好。”
克里西斯搂住季辛辰的脖子与他凑在一起，小小声说道，“我跟哥哥一起玩。哥哥不要不高兴。”
季辛辰停了停脚步，微微苦笑。在克里西斯清澈的眼睛面前，他根本无所遁形。
是呢，骗谁也不要尝试骗孩子，他们只要一眼就可以看穿大人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谎言——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很愉快，他也几乎成功让同僚们都相信了这件事，但是他不能不承认的是，现在他活得就像一头离群的孤狼，而且还受了伤……
他不想靠近人群，他不想和谁诉说，他只是把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舔伤口，希望自己立刻就好起来，立刻就重新变得很强壮而已。
多么拙劣的演技，多么愚蠢的想法。
季辛辰低头认真和克里西斯说道，“对不起，克里西斯，我最近忽略了你呢。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有空的时候还是给我通讯，我们聊天好不好？”
“好！”克里西斯很高兴，“病好了以后，我可不可以到星辰哥哥的家里玩？”
“好啊，不过这得等我先有个房子，”季辛辰想了一阵，最近得到了几个病人赠给他的莉芙币，加起来有两百多万，应该足够在玫河市区租一个住处了吧，想到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地盘，他也有点期待起来，“这段研究过去之后，我还要继续去上基础课程，我应该会住在玫河市区。等我找好房子搬过去了，就可以让你来玩，我们可以一起看最新的动物录影。”
克里西斯双眼亮闪闪，对季辛辰所描述的前景充满了期待。
偷听到两名男生之间作了约定，谢柔急忙从后面探过头嚷嚷，“星辰！我也要去你家玩！”
季辛辰和克里西斯对视一眼，神情同样无语地看向谢柔，这姑娘忒爱凑热闹啊……
谢柔扒住季辛辰另一边手，眼神坚定地向这两名男生表达自己的意愿。
克里西斯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朝谢柔抬抬下巴，庄重地允许了她的请求，“好吧，带你玩。”
“嗯！去星辰家里玩记得叫上我噢！”
季辛辰噗的笑了，这两人角色完全颠倒了啊……
先给克里西斯刷上清心静气，这个技能可以提高目标对负面状态的抗性，然后季辛辰握着治疗笔梦里花落，凝神便是一连串局针！克里西斯的全身皮肤下立刻出现了大量蠕动的微小突起，这是被治疗技能刺激得暴动的达氏菌丛！
在克里西斯四肢、躯干甚至脸上都有同样的突起，可怖的情景让治疗室外的叶芙心疼又害怕，她用力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来。萨安等人在一旁，紧张关注克里西斯的状况和异能测量仪器的数据，前面曾有过4期患者因为身体太弱，差点抗不过治疗的例子，他们随时准备着急救方案。
分毫没有停顿，笔尖流出一波一波绿光，季辛辰开始给克里西斯交替刷清风垂露和长针。清风对达氏菌的克制比单纯的治疗技能更好，可以一分分消磨达氏菌丛的势力，而长针耗时略长但治疗效用最高，能让清除了达氏菌的部分组织尽快恢复、强健起来。
身体里两股势力在角力，体力不断消耗之下，克里西斯慢慢昏睡过去。
季辛辰额间渗汗，却稳稳把释放技能的节奏保持着，这次治疗至少要花2小时，越是形成了规模的达氏菌越是难处理，他的技能就像冲刷大石的潮水，每一波涌上去只能刮走一丝。相比之下，只要刷几套治疗就能好全的皮肉伤口根本算不得什么。
据记载里面说，达氏菌丛感染是人类来到莉芙后才出现的病症。季辛辰隐隐有种感觉，人类在变得越来越厉害的同时，会遇到的病症也在变得越来越难以对付，颇有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味道。
这也是生命的常态，没有永生不死，没有绝对的健康和洁净，人虽然自认为站在生物链顶端，不也还是要与许许多多生物共存着、争夺生存空间——觉得自己是老大，到底是谁给人的勇气？
那句话怎么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所以对这个世界，还是表现得谦卑一些吧，把自己摆低一点，就不会跌得太痛。
季辛辰浅浅叹了口气，却又微笑起来，觉得心境畅快几分。世界很大，值得关注的事还很多，值得做的事还很多，他只要一直往前看往前走就好了吧……
成功把克里西斯体内的达氏菌清除，季辛辰和泪光闪烁的叶芙聊了几句，便让一位助手送她和克里西斯去辟好的病房修养。
他坐在走廊长椅上合眼休息，忽然通讯器响起，“你有一个通讯申请，郁南星。”
“辛辰。”
“爷爷。”季辛辰含笑朝郁南星打招呼，心里对那个郁威又是一阵恼怒暗生。
——那人怎么一直没跟爷爷奶奶说明，不是把他赶走了吗！
连解释两句都不肯做，那人难道认为他的存在这般微不足道，所以连提也不用跟家人提？
连好聚好散这点点礼貌都做不到么！
越发恼怒，季辛辰在心里记了那人重重一笔，那人在丢失记忆之前果然是这么一个靠不住的货色，算他瞎了眼！
光屏里这位一贯欢快的老人家表情含忧，眼见着气色很差，“辛辰，你现在有没有空回来一趟，桔梗儿她的身体这一阵子差了很多，她今天晕倒了，到医院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我想着，说不定你的异能会有作用……”
桔梗儿奶奶生病了？抛开郁威不提，这对老人家带给季辛辰的愉快和照顾都不知道有多少，季辛辰立刻抛开了无谓的情绪，认真点头道，“有空的，爷爷。我现在去跟同僚们协调一下，把下午的工作往后挪挪，最晚我两个小时之后就到。爷爷你先不要太担忧，说不定奶奶的问题很小，一下就治好了。”
“哎，好。那爷爷奶奶在家等你。”季辛辰的话让郁南星振奋几分，但仍然忧心不已。
玫河市医疗中心的医生们为朱桔梗做了许多项检查，只发现她的脏器衰竭速度似乎快了许多，这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朱桔梗睡眠的时间慢慢变长，但白天的精神越来越差……
☆、chapter 62 上帝就发笑
……
甘秋分把一颗糖豆扔进嘴里,专心嚼了嚼,“这颗有点苦。”
郁青霜，“嗯,”
甘秋分把一颗糖豆扔进嘴里，“这颗有果仁。”
郁青霜,“嗯嗯,”
甘秋分把一颗糖豆扔进嘴里，“这颗是咸的。”
郁青霜，“咸的不好吃，”
甘秋分，“这颗有奶油的味道，好吃。”
郁青霜，“我也喜欢奶油,”
“……”
“……”
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一罐千味糖豆的口味，无比投入。
可怜郁青霜小姑娘胃不够大，早就放不下食物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战斗力奇高的秋分哥一边尝一边评论。但是偏偏小姑娘看得也很高兴——
只因为甘秋分专注得像在思考军国大事，有这样好玩的事，郁青霜小姑娘哪里把持得住。
能把这般毫无意义的事做得这么来劲儿，这个甘秋分也算是能人之所不能了……
郁青礞站在楼梯转角看了一阵。
话痨、脑回路单线程、爱吃、拖延症、不学无术、无条理……
捡回来两天，他都数不清楚在这个男生身上发现了多少缺点，明明都是很让他厌恶的特质，偏偏程度又不算很严重，全部加起来居然还够不上一无是处的标准。
而他现在准备带这个人去办理入籍手续，并且很清楚一切费用他都得倒贴，这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郁青礞先生深知自己的闲事已经管得太多，但是一看到这货还略有两分稚气的笑容，那种毫无来由的单纯和快乐，还是让他不得不一边暗骂自己犯贱，一边给对方解决各种问题，还特么从头到尾都是倒贴。
他是经商的，商人最恨什么？就是入不敷出！
甘秋分抬头看到郁青礞，立马高高兴兴地招呼他，“阿礞，吃点糖豆不？这个有很多不同的味道噢！”
甘秋分欢乐的话和表情都让郁青礞很暴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不吃。”郁青礞略有几分暴躁地拒绝，他定了定神，才把揪起这货破口大骂的冲动压抑了下去，硬邦邦道，“走吧，今天带你去入籍。”
“哦，好！”甘秋分乖乖地点头，放下糖罐，对郁青霜道，“小霜，我跟你哥哥出去啦，回来再和你玩。”
“好吧……”郁青霜嘟起嘴，看着他们出门，想了一阵，也溜到桔梗奶奶家里玩去。难得两兄妹的父母今天不在，管家也管不得她多少。
季辛辰午后回到了郁家的白色小楼，朱桔梗衰败的气色让他一见心惊。不过短短十几日不见，这位原就虚弱的老夫人如今精气神松散，即便是清醒着，她的体力也只能支持她靠在床头而已，连长时间思考都很吃力。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衰老速度！
从握针到清心静气，季辛辰把能用的所有治疗技能都给朱桔梗刷了一遍，但是也只让朱桔梗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季辛辰和郁南星都很清楚，这点补益不过杯水车薪，根本无补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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