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正文 第33节
花间星辰游 作者:煌灼
第33节
虽然并没有完全理解赖宁上将的做法，但无疑，赖宁上将的支持给了他非常大的优势……
郁威缓缓闭上眼睛，把两日前与赖宁上将的交谈回想了一遍。
他汇报了近期的工作之后，说出了自己对这个海盗势力和军部势力之间的猜测，一向话极少的上将沉默了片刻，只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只要能够揪出来那股势力，无论功劳有多大，有我在，这份功劳必是你的，没人抢得走。那些海盗背后的人……”
赖宁上将并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挥手让郁威离开。
睁开眼，郁威通过舰内通讯系统叫来了负责审问那群俘虏的罗荆和安德列。他们带领着五十名的高阶异能者，以至少五人负责一个人的阵容来‘伺候’俘虏们。
“到目前为止，问出什么？”郁威沉声问。
十名俘虏是被分开同时进行审问的，以期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最多的信息。
“老大，有个叫戈尔的，应该是这一行人的头领。他们自称是基地的打手，并不知道什么深入资料。”安德列语速极快：“每个俘虏的通讯器都检查过了，都是莉芙目前使用最普通的种类，很明显他们在出那个基地之前，所有的装备都被仔细筛选过。目前可以确认真实的资料是，刺荆基地，在三角风暴域，主事人被称呼为埃姆博士，他们的基地建立在一个大型堡垒的基础上，那个基地中有被通过各种方式带进去的普通人至少四千，同时那埃姆博士手下还有至少四千的异能者，其中战斗异能者至少有两千名，平均异能水平很可能在b级上下。”
“根据这个比例，我们推测，那刺荆基地中的1a级别以上的异能者至少会有八百名。埃姆博士还控制了一个定点光子炮网络，单炮威力只在b级和c级之间，但据说联合调动的时候，可以对从外靠近的中小型飞船构成a级狙击。”罗荆补充道，他瘦长的身躯板得笔直，非常严肃。事关重大，便是他们这样惯常不正经的人也不敢嬉笑了。
“嗯，继续审问。”郁威沉声说道：“上次俘虏无端自杀，我已经向上面说明过。作为补偿，这一次拿到了s级审问许可。尽量使用有效的审问手段，目标损伤程度不计。”
“是，老大！”
罗荆和安德列齐声应了，迅速离开了郁威在西斯拉芙卡号上的专用办公室。
踏进舰船上专门划出的审问区前，罗荆低声问：“安德列，你知不知道莉芙上辛辰失踪了？”
“真的么！惨了，老大一定心神大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安德列惊呼，眼里流露担忧。
罗荆十分忧愁地捏着自己的迷幻藤，他有些担忧季辛辰的安危：“失踪好几天了，辛辰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那个弟弟也跟着失踪了。辛辰长得这么好看，要是他被抓了起来，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把他放走的。”
安德列郁闷地把自己的黑色短发挠成了鸡窝，在原地来回转了好几圈：“现在我们哪里空得出人手去找他，唉，只能寄望于辛辰自己了，他的异能是非常强大的医疗系，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抓了他的人至少不会杀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个海盗势力连根拔起！草，烦死了！”
看到安德列非常焦虑，罗荆摸出自己的三思菇，让它喷了点静心凝神的香气。
然后罗荆低声告诉安德列道：“安德列，有件事儿你不知道哇。”
“什么事？”安德列皱眉问。
“辛辰的攻击力很强，比我们几个强，说不定跟老大差不多！”罗荆低声道：“你不知道，辛辰打败过苏慎！苏慎比我们几个强了一线，但是辛辰赢他赢得很轻松。辛辰的异能应该跟我们植物系类似，他的攻击力强，然后有治疗自己的能力！攻击力加上续航能力，他的实力肯定是成倍增加！”
安德列一双湛蓝眼睛瞪得溜圆：“阿荆，辛辰有很强的攻击力？！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
罗荆得意地把手背在身后，他瘦长的身体像干巴巴的树藤一样，得瑟地扭动了几下。
“辛辰跟我关系最好，我答应过他，要守秘密的哇！”
安德列无语，不过一想到辛辰的实力能跟老大差不多，他忽然就觉得放心了许多。想来如果是老大掉到敌人堆里，他肯定能把人揍死了再神清气爽地回来吧？辛辰思维缜密，处事谨慎，或许并不是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呢。
“这事我们现在没法管！我们得赶紧把手上这批人处理出来！”
两人达成了共识，收敛起无用的心思，挂上阴沉发狠的神色进入了审问区。
蛰伏两日，季辛辰带着甘秋分再次出手，这一次他们直接潜入了一等区域，埃姆博士手下一名核心研究员的住宅里。这个住宅的主人名叫格雷特，为埃姆博士负责管理实验室区域一个大项目。
格雷特年纪接近七十岁，脾气很硬，心理素质也相当不错，起初无论季辛辰和甘秋分怎么盘问，他都扛住了，不肯吐露他所知道的资料。
甘秋分颇有些沮丧，不过季辛辰很快用事实告诉了他，此路不通，总有他路可循。
观察了格雷特半天，季辛辰忽然开口问：“格雷特先生，我想，你的家人还在莉芙星上吧？想必很想有一天能等到你回家吧。如果有机会重见天日，如果有机会快快乐乐地回到地球上生活，难道你不愿意么？”
格雷特瞳孔收缩了一下。
季辛辰坐到格雷特这个客厅的布沙发上，这是一组田园风小碎花花纹的沙发，布面已经清洗得十分陈旧发白，但是十分干净。
“格雷特先生，我知道这个基地不过十数天，这一趟来到这里，也并没有谁指使。在联邦中，为埃姆博士不断派手下抢劫民间普通舰船这事，民众人心惶惶，终日不安。格雷特先生，我想你也知道，那些普通人被掳到这个基地里来，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吧？你能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在某一天遇到这样的事？这个基地总有一天要被捣毁的，格雷特先生，我想要告诉你，我在做任何一个正直的莉芙人都非常愿意看到的事。”
季辛辰看着这位研究员的眼睛，认真而诚恳道：“我并不是想要你投入所有去帮助我，格雷特先生，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安全地回到莉芙星和家人团聚。埃姆博士难道会让你在这里安安稳稳生活老死？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能够落叶归根，人归故里，这就是件很值得的事，不是么？”
甘秋分表情轻松地插嘴：“辰哥，和他说好多干嘛呢，我看到了，这老头肯定做了好多坏事，一刀砍了逮别个来审问不就好了嘛！”
格雷特缓缓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你说动了我，我愿意把我手头上的资料给你们，说完之后，请将我的近期记忆消除掉，埃姆是个很关注细节的人，他说不定会发现我背叛了他……”
两兄弟从格雷特的宅子潜回林达的宅子中，一路上心情都非常沉重。
格雷特手上有着埃姆博士所做研究的大量资料，从这些资料里面，他们看到了，埃姆博士在做培养人体第二种异能的试验！
在莉芙三千万异能者中觉醒双重异能者万中无一。可数的历史记载里面只出现过不到十人。而拥有了两种异能的人，有四分之一的机会，两种异能会互相产生良性影响，能比单异能者有更快的速度提升！
埃姆博士认为，只要能够分析并提取单异能者的体液中某种成分，用足够巧妙的方式融合到目标异能者身上，他可以将单异能者人为培养成双异能者！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这个基地建立十数年来，埃姆的实验室里已经消耗了至少两千的异能者实验体……
那便是上千条性命！
“辰哥，他必须死。”坐在餐桌边进餐，甘秋分低声道。
“嗯，他必须死，而且不该死得太痛快。”季辛辰认真回答。
侯在一旁的林达和诺特并不知这两兄弟所谈论的是谁，但这两兄弟言语里透出的那种清凌凌的寒气，让他们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chapter 88 一体双魂
“就剩下三天了！双星联动爆发什么的,听起来很可怕呢……”
作为埃姆博士手下排得上前几的牧羊犬,林达得到的待遇真心是不错的，像甘秋分此时抱着啃的一大罐酥脆香甜的饼干,据说使用过百种材料，经过非常繁复的手工制作工序,才能产出这么一点点，即使在莉芙本星上也是不容易吃到的食物。
盯着光屏,季辛辰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嗯,两颗星星要进行物质交换这种事,以前在地球上哪里听说过呢。说活到老学到老，真不容易。”
“爆发什么的快点来吧！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一点都不好玩，这里的人都恶心得很。我想回家和克里、阿柔一起玩射击游戏了！”
季辛辰抬头微微一笑：“秋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课没上完？”
辰哥虽然很温和，有时候又是如此令人难以面对……
甘秋分立刻有些心虚起来，左顾右盼片刻，努力作出一副可靠的样子：“咳，没忘没忘，学业为重噢，我晓得。”
季辛辰懒得再理他，低头继续看资料。这几天他在自学小型飞船驾驶，说不得最后他俩能不能平安回家，就要靠自己驾驶飞船了。
人都是被形势逼出来的，这些日子他所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他曾提前想到过？
两兄弟坐在林达的客厅沙发上，一个啃饼干，一个看飞船驾驶的资料，倒有几分像回到了莉芙上他们家中的感觉。只不过，这里离莉芙星又岂止十万八千里，便是要离开这个三角风暴域，也要至少花上两日之久。
季辛辰已经计划好了，双星联动一爆发，只待埃姆博士的光子炮智能系统受影响，他们就要趁机潜进埃姆博士的实验区，一是捣乱，二是搜寻资料。埃姆在那里有一个资料库，存放了他所有的资料。那资料库并不与外网联通，他们必须靠近才有得到的可能。
实际上，从格雷特那里得到的信息已经很多，甚至包括了实验室所有研究员的名单、使用过的所有实验品名单、埃姆博士整个实验课题的大略过程，这些内容已经足够埃姆死一百次。
但是季辛辰并不满足于这两次出手得到的这些资料，他的目光已经放到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异能者身上，在那个资料库里，有刺荆基地所有人的详细资料——
作为一名资深研究员，埃姆无法避免在数据上的强迫症，他的私人资料库中这些数据必定非常齐全。
而且基地中那些普通人，很多都在莉芙失踪多年。有埃姆入库过的那些人口信息，至少本星上的人们有机会确认自己失踪亲友的生死。
相比林达那种可有可无的属下，格雷特才是埃姆真正的左膀右臂，成功策反了他，是季辛辰认为最近处理得最好的事。
至于，格雷特所说，埃姆身边近期才出现的那个名叫利塔的异能者高手……
季辛辰微微皱眉，调出格雷特给他的一份影像。这是格雷特从实验室监控系统截下来的影像，里面是一个身穿深黑紧身防护服，发色血红的面具男人，气势冷肃。
不再注意细节，季辛辰用模糊观察的方式把这段录影看了几次，仍然对这个男人有莫名的熟悉感。
他没有办法不去关注这个人，一是因为格雷特认为，这个隐形埋名的男人很可能拥有双异能，也就是说，这是埃姆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二是这个人一出现在埃姆身边就很得信任，埃姆已经逐渐将手下打手的管理权交到了这个利塔身上，并且很可能，将光子炮火力网的使用权也交给了他。
埃姆是个多疑的人，这其实也是聪明人的缺陷所在，人心是会变的，但是在堡垒各处有上千个火力点的光子炮网，却永远也不可能背叛他。
所以如果那利塔真的得到了光子炮网的使用权，对他的实力和价值评估还需要上调。
如果能够策反或是控制住利塔……
季辛辰揉揉额角，频密的思考对脑力消耗太大了。
“辰哥，你说莉芙军部那个上将，他是真的准备造反嘛？弄出这个刺荆基地来，是想干嘛，都说成王败寇，如果他成功了……”
鉴于甘秋分先生从小受的教育不甚靠谱，他脑海中陈犀的形象，已经成了挥舞着一面血染旗帜，穿着满是补丁的军装大步爬雪山过草地的样子……
“如果林达和格雷特所知的没有大错漏，那这个基地从建立开始，有很多关键资源都来自于陈犀的势力。但是这个基地又完全属于埃姆，陈犀在这里影响力很弱。莉芙是个很稳定的社会，他已经是上将，已经成为了莉芙地位最高的一小撮人之一，他还求什么？”
季辛辰皱眉认真想了一阵，摇摇头道：“用一笔不小的资源养一个对立势力，除了给自己找活干，我真想不出他是为了什么。林达提过，双星联动期内，埃姆博士会调动一批海盗，能做的无非是骚扰莉芙的边境线吧，现在外面防守海盗的军队有几十艘装备精良的舰船、几千精良战力，埃姆这点小破船能打出个水漂来？”
甘秋分乐不可支，捶了两下沙发，“哈哈哈，小破船！！！是嘛，埃姆博士这大屋子也太破旧了嘛，他一定是每年都要花好多资源修修补补的，他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嘛！哼，那个郁威居然能指挥一整支舰队，真是想不到！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他有那么厉害，但是如果郁威带着这么大的舰队还打不赢，我肯定鄙视死他！”
季辛辰颇感有趣地微笑起来，秋分居然会主动提起郁威，看起来没那么反感了啊。毕竟大方面上是同一阵线，有这么个大敌当前，没人会再去介意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男人么，对更强大的实力、更强大的势力没有不向往的，认真计较起来，郁威还真挺厉害的不是么。
认真端详了季辛辰一阵，甘秋分忽然道：“辰哥，据说情人那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你会不会觉得过了好多秋了。”
“你小子太闲了，这种问题也拿来扯！”季辛辰照甘秋分后脑勺揍了一下，笑骂：“秋个屁，我值当那么喜欢他？”
甘秋分撇嘴：“你明明就喜欢得不得了。”
季辛辰扬起眉：“从哪里看出来？我忙得很，哪有那么多心思管他。”
甘秋分半信半疑，又对着季辛辰看了一阵：“那你又不找别人。”
“一是懒得再找，二是郁威的检讨态度不错，给他个机会无所谓了。”
季辛辰说得非常淡然，就好象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一样。
甘秋分拼命眨巴眼睛，他辰哥看起来对这件事真的很无所谓。
“好吧……辰哥真淡定，我要跟你一样。”甘秋分认真宣布。
这又是什么逻辑，突然说这么句话……
季辛辰再次摇头叹息，秋分的思路他不懂啊……
居一和居二两颗恒星的活动在以明显的速度变得更剧烈！
独自呆在舰船的办公室里，在一轮思索之后，郁威闭上眼，略作休息。
他庞大的精神力透出舰外，仔细感知从居一居二方向源源不断扩散开来的无形波浪。
那是一波又一波携带着极高能量的微粒，随着恒星内部物质聚变的频率向外抛洒。
这些高能微粒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小梳子，层层向外梳理。它们生于恒星内高达数千摄氏度的聚变活动之中，天然携带着数量级极高的能量，就是这些无形能量的不断释放，会对莉芙人目前几乎所有的光子设备造成影响。
这是来自于自然界最庞大存在的力量。
郁威逐渐完全静下了心，他的精神力也渐渐变得平缓下来，尝试着靠近、模拟这些高能粒子流的存在模式。这些来源于自然界的玄奥存在，一直是郁威提升实力最好的导师。
他在几个月前已经摸到了s级的门槛，但是迟迟得不到提升的契机。s级的异能者，无论在拥有的异能量，还是对异能的理解、使用上都远远超出了a级范畴，他们是如何在相差不大的躯体里容纳了那么多的异能？
实际上，能量在极微小的体积上大量凝聚的现象，宇宙中这些高能微粒就是很常见的例子。
恒星活动如此剧烈的阶段并不常见，比平日明显许多倍的高能粒子流，无疑是他窥探更高的力量奥秘的捷径。
庞大的精神力逐渐发散开去，随意、散漫地在物质稀薄的空间中游荡，偶尔有精神力捕捉到一屡高能粒子，便有大量精神力丝一起凑上去，对它进行感知和分析……
精神力归属于异能，而异能，乃是依托人的欲望而生的力量。
人的精神，或者说灵魂，却并不与它等同。
郁威忽然感觉到了耳边一声微响，清脆得像他听过的晶石碎裂声音。他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黑暗的、似不存在任何物体的地方。
不，这里有一个存在！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对自己身处何处并不惊慌，郁威上校警惕地发问。
他所发出的并不是‘声音’，而更像一种波动，但郁威很确定对方接收到了他的问话。
【他是我的！】
有更庞大的精神力倏忽而起，汹涌朝郁威击来！
他？
郁威恍悟，毫不退怯避让，他同样调起了自己可控的所有精神力，迎头而上——
即使他已经意识到，对方的精神力总量比他庞大得多……
【要战，便战！】
【他是我的！你该死！】
☆、chapter 89 s级
这世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两‘人’所在之地，乃是一处如同茫茫宇宙一般的黑暗之地,无上无下、无远无近、无边无际。
这是一个除了精神力，别无他物的世界。
两股巨大的精神力交击,而后轰隆碎裂。
碎裂的精神力如同半透明的无色琉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散落如同盛放的烟火。
无数光点渐分渐细,逐渐隐去光芒,重新归进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
郁威感觉到了,那些失去控制的精神力并不是湮灭了，更像是恢复成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原始状态，而他如今身处的这整个世界,似是空旷无边，又似充满了那种细微无形之物，甚至他隐隐有所感觉，支持着他存在于这里的，也是无数这样的物质而已。
那是什么？
但郁威并没有更多的心思和余裕去关注这些，另外那个人，那个‘阿一’，他居然在这里！
甫一照面，不必多言，这两个男人的灵魂已经生出了明悟——
与对面这个存在，绝对无法平安共存——
便如两兽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竟敢偷我身体！你才是该死！】
【这是我的身体！滚出去！你竟然敢碰我的辛辰！】
【我拥有这个躯体三十年！你不过是鸠占鹊巢！】
【我只知道，胜者为王！】
两人的交谈火花迸溅，持续不了几句，便又开始了一轮新的争斗对抗……
狂暴的愤怒让郁威的意识体渐渐染上了一丝血红，而第一次交锋，精神力总量弱了一头的郁威上校落在下风，整个意识体被阿一压制到了一角——
这于他而言，是无比的耻辱！
不过这是一个无比奇妙的世界，郁威很快发现，他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调用充斥周围的无形物质，它们会迅速在他的需求下成为如臂指使的力量，且明显比他原先所拥有的，更加凝聚——
郁威恍悟，对方的力量比他庞大，不过占了早来的便宜，只要给他更多时间，他必定可以迎头赶上！
阿一大爷自有意识以来，从没有吃过亏。
但他在受伤之后无端进了这个宽广的黑暗之地，精神体慢慢在这里修复完全，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出去的路……
而伤势修复到一半之后，他忽然可以偶尔看到外面的场景。他眼睁睁地看着该死的郁威让他的辛辰伤心，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辛辰渐行渐远……
呆在这里的时间很长，他能做的只有反复琢磨如何提升力量，还有千百遍回味辛辰的一切，
看到辛辰伤心，他何其心焦，对郁威的愤怒也一层层累积，这个与他共存在一副躯壳里的蠢货，多出几十年记忆有个屁用？
做什么都不能成事，根本比不上他，根本不必存在！
……
【杀了你，我就能出去了。】阿一冷冷道。
【你以为你能杀我？我已经发现了，这里是储存力量的地方！这里的力量是我的，等我掌控了所有力量，就是你消失的时候！】郁威亦是冷笑。
【你果然很愚蠢。】
【不过活了几个月的白痴，居然敢说我愚蠢，哈哈！】
【辛辰说过，你这样的，就是人活到狗身上了，你没有存在价值。】
两人各据一角恢复力量。
不间断的争斗会不断消耗两人控制的力量，这个世界像是无穷无尽，但他们的能力仍然有穷，当只剩下薄薄一层护卫精神体的力量，两人都感觉到了防御薄弱的危险，不得不暂停了下来。
阿一的态度淡然，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而他提到辛辰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让郁威心中怒火狂升！
【现在，辛辰的身边人是我，你不知道吧！你消失了就永远消失吧，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
【辛辰喜欢的是我，并不是你。只要我在他面前，他一定能认出来。】对这一点，阿一充满了信心。
【谁给你的自信？我吻他，我抱他，我们什么都做过，他并没有对我有丝毫抗拒！】郁威的满腔怒火直接影响了他的精神体周围，一阵阵细微的震荡在以越来越高的频率扫荡开去。
【你在心虚。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阿一只是平淡指出这一点。
【你该死！】郁威愈发狂暴，重又卷起巨大的力量风暴，狂吼一声冲了上去。
无论何时，一步都不能让！
两个意识体便如龙卷风暴眼，在茫茫黑暗之中狠狠地撞向对方！
巨大的风暴相撞，无数光点散落，只有意识体才能听到的巨响轰隆不绝——
这是——毫无技巧、决不留手、势要置对方于死地的争斗！
【辛辰现在是我的！这个身体是我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你根本就不该出现！】
【胜者为王！】
【杀！滚出我的身体！】郁威怒喝！
轰隆！！！
又是一轮剧烈的碰撞！
无形波浪排山倒海一般扫荡了整个黑暗之地，无数光点四散，徐徐坠下，渐渐消隐。
西斯拉芙卡舰上的所有异能者，无不慢慢感觉到整个空间变得压抑了。那种感觉无法言说，不知从何而来，但它毫无疑问地存在着，并且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用餐区，在做菜的大厨朱利厄尔手一抖，把要敲开的鸡蛋整个扔进了平底煎锅。淡红色的带壳鸡蛋在热了油的锅上溜了两转，很是滑稽。
餐台前抱臂等着食物的安德列笑了：“朱利厄尔，我的老朋友，你这是老人痴呆症了么？”
朱利厄尔面色有些不自觉的惊惶，他伸手要把鸡蛋拿起，却不想又是一抖，大手直接把平底锅推下了加热灶。
安德列挑起一边眉毛：“朱利，你这是怎么了？”
“安德列……我感觉到了不安……”朱利厄尔不再理会锅具，他抬头四处看了一圈，眼神出现了明显的畏惧。
“没什么事吧？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安德列跟着朱利厄尔看了一圈周围，这个用餐区可供舰船五百人用餐，整洁宽广明亮，现在来用餐的舰员不过十来人。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我……”朱利厄尔忽然缩到了地上。
安德列用看会开花的太阳一样的眼神瞪着朱利厄尔，惊觉这个两米高的大汉真的是缩成了一团，在颤抖。
安德列注意到了，用餐区里还有四五个人的反应和朱利厄尔差不多，他们都是异能者。
真的像是被什么威慑住了？！
敌人的新式武器么？
安德列连饭也顾不上吃了，急忙打开舰内通讯器联系郁威、钱小榄等人。
除了郁威，钱小榄几个都回应了他的申请，个个神情萎靡。
安德列大惊失色：“你们这是怎么了？敌人袭击了西斯拉芙卡号么？立刻响全舰警报！”
钱小榄有气无力道：“小安德列，是老大。老大好像在进阶，他变得更强了，给我们的感觉就像头顶一座大山啊……”
罗荆苦着脸：“快给找点药片吃吃，我觉得有点心悸。幸好那批人审得差不多了，要是现在去搞他们，就一点气势都没有了。你去跟老大说，辛辰和他弟弟都可能在三角风暴域那个海盗基地里，刚才老大那一波压迫，让那几个垃圾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们说出了很多信息。”
迟惟死死抱着自己拟物出来的大型光子炮，才抵抗了像低阶异能者一样缩起来的冲动：“安德列，你顺便去跟老大说两句，这么搞下去，咱舰船都开不了了。”
只有实力在2a以上的高阶异能者，可以比较清晰地分辨出压迫感的来源，但是他们也更加清楚，这种压迫来自于实力上巨大的差距，异能者各方面感知都比普通人敏锐，他们是更倾向于臣服于强者的一群人。
安德列呆了呆：“老大不是顶级3a了么？他还能升级到什么……我靠！我靠！老大真厉害！我立刻告诉老大！”安德列兴奋地蹦了起来，连饭都不管了，撒腿往郁威的舱室跑。
此时郁威的舱室内，站立良久的男人眼睛忽然睁开了，一双瞳孔越发黑得深邃。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无形的气势渐渐收敛了起来。他看向舱门，安德列刚跑到外面。
打开舱门，他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辛辰在哪？”
“老大！恭喜老大进阶啊！”安德列喜气洋洋地说完，才把老大的话听进了耳朵，立刻道：“老大，我们怀疑辛辰在刺荆基地里。”
“刺荆基地？是什么地方。”阿一双目一冷。
“老大你忘了吗……”安德列一惊，立刻抬头看阿一，“老大，你又失忆了？你变回那一个了？”
“说清楚，辛辰怎么了。”
阿一神情冷肃，他什么都不在乎，除了辛辰！
如果谁敢对他的辛辰不利……
安德列暗暗叫苦，反应倒是还快：“老大，我们前面所有资料都曾提交给你一份，你的通讯器里应有详细。阿荆还守在审问区，刚才那些海盗说出了很多信息，老大，是不是去看一看？”
阿一立刻迈步往外走，他已经想起几个月前，季辛辰曾被一批凶徒袭击过，那些人很可能与那些海盗有联系！
安德列小跑步撵到前面，狗腿道：“老大，我给你带路。”
此时，莉芙星上的池沙基地中，萧一猬正带着近三千名异能者登舰，他们同时携带了大量补给物资。
赖宁上将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如血的傍晚天空，神情莫测。
三千名异能者中，1a以上的异能者有近两千，已是异能署最后一批精锐力量。这批高手离开之后，池沙基地就只剩下大量b级以下的异能者。这般倾巢而出，不保证核心基地有足够的防御力，在联邦任何一个势力来说，都是极不稳妥地做法，但赖宁上将却很坚决地下了这道命令。
“……是……咳咳……我们离开之前……林达姐……带回了两个小白脸……兄弟们看到了……咳咳”被阿一提着衣领举起的戈尔，神情充满了惧怕和臣服，面前这个男人，绝对已经是s级！
他对自己像小鸡崽一样被拿捏的处境毫无异议，战战兢兢讲述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审讯手段有无数种，而其中非常有效的一种，便是以力量、以威严慑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当畏惧占据了整颗心灵，人又怎么可能守得住心防，守得住秘密？
“立刻去刺荆基地，在双星爆发前通过三角风暴域。”阿一扔下戈尔。
“上校，你的意思，是只让西斯拉芙卡号去吗？虽然我们已经计算出了刺荆基地的位置，但是根据已确认的信息，刺荆基地中至少有四千名异能者！西斯拉芙卡号上战力只有六百名，我恐怕……”负责解析被俘舰船的德鲁立刻道。
现在倒是非异能者们在阿一面前显得更有底气些。
阿一表情冷漠，盯着德鲁，并未表态。
s级与a级的异能相差便似云泥，他如今的异能总量已经至少是3a等级的五十倍，现在即使是连续挡住十几发最高当量的舰船光子炮，于他而言也不再有压力。
源源不绝从那黑暗之地中供应的力量，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他冷漠的表情让此刻聚集在审问区的一众高阶异能者心中惴惴，即使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迟惟几个，也有点抬不起头的感觉。
s级异能者的威势真是可怕！
“在燕飞防线前等待1小时，到达的舰船去刺荆，其余继续巡航。”阿一终于给了命令。
“是，上校！”一众下属齐声应答。
安德列抹抹额上的汗，自知背后同样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以前这个老大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一个，现在也不好说话了……
☆、chapter 90 斗争
黑暗无边的世界。
但在这黑暗之中,又有点点光芒如星遍布,每一个光点都隐约看得见一丝红色。
在那些浅红光点之中，有一团气雾一般的意识体。
意识原是无形的存在,但这一个,却看得见他隐约是抱腿蜷身沉睡的样子，甚至在那胸膛上可以看到轻微起伏。
……
西斯拉芙卡号到达燕飞星附近后，暂时停驻了下来。
根据阿一的要求,整支搜捕队中有9艘中型舰船可以及时赶到，跟随阿一开往刺荆基地。
这些舰船属于军部最优秀的一批装备,每艘舰船上都装载a级当量的光子炮,配合目前最好的舰船防护罩系统,比阿一曾经在押送任务中乘过的那一艘性能优秀许多。
更早的时候，阿一收到了赖宁上将的指令，萧一猬带领着三千异能者，已经离开了莉芙赶往他的位置，对外声称的名目是运送补给。
即使了解的信息并没有郁威全面，在看过那支队伍中搭载的物资列表及人员构成之后，阿一仍然很快大致清楚了情况。萧一猬那支队伍里有30名3a、数百名2a、过千的1a级别异能者；而这支搜捕队伍被郁威整理过几次，清除不安定成分的同时，编进了不少来自异能署的人手，目前3a异能者已经有50名之多。要知道整个异能署中，精锐3a级别的数量在顶峰时期最多达到过90人而已。
可见，异能署最尖端的战力被赖宁上将全部驱出了莉芙本星。
当然，池沙基地中还有差不多两万异能者，但是在攻击力上来说，a级以上和b级以下的差别实在太大，数量再多，在高阶异能者眼里也不值一提。
在传送过来的录影里，赖宁上将坚毅的面容十分平静：“郁威上校，这批人归入你麾下，我已经签署了最高调配令。海瑟星防线驻军的达罗根上将可信。”
最高调配令！
这是一份通常在战时出现的指令，如果一支队伍的最高长官认为自己将很快失去指挥能力，比如可能会战死，就会签下最高调配令，指定代替他掌控队伍的人。
军部八大分部独立选拔执掌人的传统已经持续数百年。
这份调配令一出，实际上，赖宁上将已经选定郁威作为异能署的下一代执掌人，军部各分部独立存在，互不干扰，不会有人再能撼动郁威的地位。
看完赖宁上将的录影，阿一阖眼思考。
他是在西斯拉芙卡上最大的会议室中，领着安德列等三十多名属下观看赖宁上将传送过来的录影。顶级大佬的指令让一群属下立刻激动不已，他们都看到了面前无比光明的未来！
但是权力并不是阿一第一看重的东西，所以，他并不发热的脑子已经明白到，赖宁上将在防备着其他势力，但他却因为缺失了前面一段时间的了解，而没办法立刻判断出那个目标来。虽然醒来之后这两个小时内，他已经尽快将通讯器中的资料都翻阅过，但是更深层次的认识，并不是这些固化的资料可以提供的，那需要长期的观察、了解和积累。
虽然阿一并不想承认，但是这确实是他的薄弱处、郁威的强项所在。
他心中微微生出了焦虑感，他并不在乎这许多人如何，这个联邦会如何，他目前想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刻打进刺荆基地去，把他的辛辰带回身边！
但是他有直觉，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很大地影响他和辛辰以后的生活——
事有分先后轻重缓急，虽然知识面不广、阅历不深、作风硬派，但阿一大爷偏偏不是个一意孤行、看不清现实的人，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合理地使用身边的资源，把事情处理成最合适的样子。
从有意识开始，阿一大爷就不曾有过‘骄傲’这种东西。不自骄，便也不在乎脸面，阿一对听取身边下属更加优秀的意见，从来不曾犹疑。
一群属下在激动地讨论着，阿一四平八稳地坐在会议长桌主位，闭上眼睛。
他的意识体重新进入了那黑暗之地，降落在沉睡的郁威旁边。上一次争斗是他赢了，郁威被他抢夺了绝大多数的精神力，不得不进入了沉睡。这个空间从何而来他还不知，但这里充斥着精神力原质，意识体会慢慢得到修复。
看到这个黑暗空间里星星点点红色愈发明显的光芒，阿一猛地警惕了起来。他的意识体仍是一团雾气的状态，他靠近一颗浅红光点，仔细感觉了一下。那不过是凝聚起来的一屡精神力而已，除了颜色与别不同，性质并没有分别，他同样可以操控。
即使空间中所有这些浅红光点加起来，精神力总量也没有多少，对他构不成威胁。
【你赢不了我！这些小打小闹没有用！这辈子，我允许你在这里看我和辛辰过日子！】
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阿一大爷非常得意，他的意识波动像风暴一样横扫了整个黑暗世界，激得那些红色光点闪烁出更亮的红芒。
上一次斗争中，凭借在这里修炼出的庞大精神力，他差一点就摧毁了郁威的意识体。但偏偏在前一刻，他发现这整个空间都变得不稳定，还在慢慢缩小！
阿一很快判断出，两人的意识体和这个空间有紧密的联系，如果有一个消失，这个空间极有可能会随之坍塌。这里坍塌，意味着他无穷无尽的精神力来源会消失，所以他也不得不暂时放过郁威，不过这问题已经不是主要问题，郁威的到来已经告诉了他进出这个空间的方式。
可以再次拥有身体，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你听得到。舰船已经到了燕飞防线前。辛辰很可能在刺荆基地中，我要去带他出来。赖宁上将已经把池沙基地里所有高阶异能者派出，他签署的最高调配令已经到我手上。】
【现在身体是你的，这些事来告诉我干什么。】浅红的意识体缓缓舒展了身躯，意识波动荡漾开来。
【你了解的比我多，我需要你的判断。我怎么样无所谓，但是要保证辛辰过得好。】阿一从来不吝于承认自己的不足。
郁威沉默，如今他是失败者，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凭什么他要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对方，所有的好事都是对方的，他只能呆在这个黑暗之地？！
【将身体还给我，我去处理。】郁威淡淡道。
【不可能！你力量不如我，身体是我的！想要身体，打赢了我再说！】
【你连交易的意思都不懂？现在我有你没有的资源，你如果想要得到，就必须拿足够吸引我的代价来换取。】
【身体给你使用10分钟。】阿一想了片刻。
【太短！至少也应该是240小时。我所知的信息至少值这么多。】郁威立刻大开口。
他很清楚，阿一的精神力已经彻底跨过了s级的门槛，而他还卡在门槛上，争所有权，他目前绝无胜算。
【10天不可能。最多给你1小时。赢的是我，你现在不如我，你应当有输家的自觉！】阿一大爷应声反驳。
停顿片刻，阿一冷笑：【你敢说你喜欢辛辰？现在他还在那里，不知道安不安全，开不开心，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肯将对事情有利的信息说出来！】
【我对他的感情不需你质疑！】
一说到辛辰，郁威就快要狂暴！被夺走了身体控制权，没有办法再摸到、抱到辛辰，加上他确实知道辛辰喜欢的并不是他，跟这个后来者相比，他已经全面落在了下风！一想到这些，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平静！
阿一立刻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胜者为王，如果赢的是你，我自然会把身体让出。现在赢的是我，你为什么不能配合我！辛辰是最重要的，我跟你争，但是有关辛辰的事，我绝对会做到最好！】
郁威恨得咬牙切齿。阿一无非是用辛辰的安危来挟制他，但他确实只能配合阿一的要求！郁威上校在心里已经发了一次又一次狠，他一定会追赶上、超过这个该死的后来者的实力，把身体抢回来！把辛辰抢回来！
【那么，我要保留那1小时！我要在见到辛辰之后使用身体！】
【可以。】阿一大爷一个顿儿都不打地应了。想占便宜？看到时候你出不出得来！
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开始交流各自所知的信息。
……
“老大？老大？……”安德列小心叫了几声，他们一群人兴奋地讨论了半天，回过头来才发现老大坐在那里不知道闭目养神了多久。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