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原来是师姐啊 作者:失眠七夜
正文 第6节
原来是师姐啊 作者:失眠七夜
第6节
只知道以傻笑作掩饰的童彤心里好像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似得七上八下,若不是叶知秋嘴角笑意不减,苏岩默不作声,她都忍不住要在这莫名其妙的气氛之中落荒而逃了。
终于,只听叶知秋轻笑着说道:“那好吧。”
脚尖轻点,仙姿清卓地跃上了大剑,好似有龙吟虎啸之响,那黑色大剑拔地飞驰,一个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童彤捋平了被剑风刮乱的头,转过脸讪笑着看向苏岩,却见她也已召出了自己朱红色的长剑,回眸看来,温和中带着一分慨然的眼神让她不由一呆,然后不待对方提醒,自己便福至心灵地回了神,乐颠颠地迈着小碎步跳上了这把赤色流转的宝剑。
果然还是这把剑跟自己气场比较合得来啊!就连碧灵那货也安份了下来,甚至有几分愉悦的情绪传递过来。
小心控制着身形的童彤看了看身前专心御剑的苏岩,咬了咬唇,还是犹犹豫豫地问道:“大、大师兄,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呀?”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不觉得你这把剑跟我的碧灵染血时好像么?
苏岩双手负在背后,闻言只是一愣,并没有回头,在童彤以为她不愿回答而耷拉下脑袋时,低声回道:“长虹。”
虽然呼啸过耳边的罡风削弱了听力,这两个清雅的音节却准确无误地钻进了她的耳朵,让她开心地抬起头来,对着苏岩削瘦而挺拔的背影勾了勾唇:“很棒的名字呢!”
长虹,碧灵,……中学里是不是有一个典故叫苌弘化碧来着?
童彤捂着脸偷偷地想,一红一绿好像蛮搭的耶?情侣剑什么的……嘤嘤嘤!自己在想什么呢?打住,赶紧打住!
狠狠心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童彤泪眼汪汪地将自己的臆想抹去,随着平稳下降的大剑看向脚下秀丽奇伟的山峰。
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昏迷的情况下,所以在她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座崇华的主峰。
秋叶峰的景致虽美,却与其他山峰大同小异。吸引她的,还是眼前玉栏朱楯金碧相辉的九寒宫。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童彤并没有机会亲自到古代宫殿遗迹去参观,但从不少影视作品里还是能够了解到大概——可眼前这座宫殿带给她的震撼已非言语能够形容——那不是现世的人力能够打造出的珍品。
若不是顾忌到门口立着一排俯恭迎的青衣弟子,童彤真想扑上去摸一摸这就连门墙都美轮美奂的宫殿。
想着自己身上的一身白衣,童彤挺着不甚起眼的胸脯,亦步亦趋地跟着苏岩经过那一排弟子,目不斜视地走进殿门。
绕过一座疑似汉白玉雕铸的百鸟朝凰屏,顺着长长的朱红金漆廊檐直走,来到一间双门大敞的厅堂之中。
此时,堂上端坐着的叶知秋正微笑着看向两人,其余几人,除了末尾望向某处呆的丁叮,均是童彤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小七,过来。”叶知秋冲她招了招手。
小七?叫我么?
童彤茫然地看过去,突然明白了——秋叶嫡系共七人,而自己,正是这第七人。
按着顺序,叫小七也没错……不过,很好奇排行第三的是谁呢!
童彤乖巧地走上前去,一边恶劣地想着。
叶知秋一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手虚指着厅堂里站着的几人,柔声介绍道:“岩儿和丁叮想必你很熟悉,便不再介绍了……那是你五师兄,莫子明。”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男子,只是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四师兄,晏子楚。”长身玉立的男子有着一股子书卷气,目光低垂,不像五师兄那般直直看来,透着些迂腐酸气,童彤脑海里得出了三个字的结论——书呆子。
“那是你三师兄,秦子期。”相貌端正,神态温和,一看就是大叔大妈们会喜欢的好女婿类型,没想到序号小三长了一副良人的面孔哎……童彤礼貌地颔,心里的想法却与面上甜美的笑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是你的二师姐,何辜。”莹莹玉手又一指,顺着看去,竟是一个身着素色裙装的俊秀……女子?
好吧,也许这么说有些无礼——这个二师姐的身高真是让人汗颜啊!目测得有一米八了!俯视一米六的童彤毫无压力,就连苏岩好像也需要抬头才能对上她的眼睛呢!
但是不可否认,这位师姐长得虽不是花容月貌,却也清丽动人——柳叶弯眉,琼鼻檀口,身上沉静婉约的气质更是与美人师父有几分相似,的确称得上是翩翩佳人。
尽量忽略这个二师姐带给她奇怪的感觉,童彤对着她友好地笑笑,她也浅笑着回礼——童彤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却是怎么也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就被丁叮拉去了——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好教自己能够晕过去不至于面对这么令人无语的一幕,抑或是能够一巴掌扇在丁叮脸上打得他清醒一些好教他别再丢她们天朝人的脸——拜托啊叮少!快收起你那一脸猪哥相吧!这是几百年没见过妹子还是春天到了呀!这么盯着人家姑娘家谁受得了啊!
无奈地摇摇头,收回放在丁叮身上的视线,却对上苏岩的眸子——幽如墨潭的瞳深邃得好似能吸取人的魂魄。
尽管细微,但那眉峰微蹙的表情还是被童彤尽收眼底——为什么要皱眉?
又为什么,自己也会跟着心尖一颤,有种不顾一切想要抚平那褶皱的心情呢?
童彤眼中浮起了迷茫。
15我教你
“小六和小七年岁尚轻,经验不足,底子也薄,你们五个作为师兄师姐要好好照拂才是。”叶知秋吩咐完几个徒弟后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回她的寝殿了。
——身为崇华的掌门,叶知秋在处理完门派事务后都会呆在九寒宫的寝殿之中修炼,若非她主动传召,是不允许弟子擅入的——就连一向宠爱到几乎有求必应的苏岩也不例外。
领命的五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按以往的规矩来。
一般来说,都是由排行第三的秦子期负责教导秋叶峰的小白衣们剑法,排行第四的晏子楚负责术法,而老五莫子明则是执法弟子——跳脱不羁又爱整人的性子在惩治犯戒的弟子时可谓花样百出,同时又是点到即止赏罚分明,这也让叶知秋非常放心地将执法的大任交予他。
至于在修真界的青年才俊里声名赫赫的大师兄苏岩和暗地里仰慕者颇多的二师姐何辜,却相对自由的多——引用一句小弟子们私底下的笑言:前者惯于惹事生非,后者常常闭门谢客,一个张扬得万众瞩目,一个低调得无人愿惹,这两人反差之大,何不结成道侣,也可成就一段佳话?
当然也只是在漫长的修炼途中借以纾解的一个顽笑罢了,若是敢在当事人面前提起,那可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了!
得了师父的口谕,教习小白衣们的秦子期不由觉得几分头大——丁叮也就算了,即使当初进境慢了些,二十年的磨炼让他在修真的道上渐入佳境,隐隐有了筑基之势,修为低也只是一时的——可这新加入的小七却是个烫手的山芋。
青云院的传闻他早已听说,也知道仅凭五个月便炼气成功的童彤资质不佳,胜在有贵人相助,对于她天真烂漫的性格也是喜爱——修炼至今,已经很少能碰见心思单纯的人了,丁叮算一个,而她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实话,这样的性子,在竞争激烈的崇华,极有可能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看起来,小七这孩子,还不明白她现在的处境啊!
好好先生秦子期强忍住抚额的冲动,看向眼前一排白衣弟子的眼神温和而平静,只有转到最后一个袖口绣着金丝秋叶纹的少女时划过了一抹深切的担忧。
——只有嫡系的弟子才有资格在袖口纹上本峰的标志。
今天是童彤次在秋叶峰的武场上亮相——攥着碧光湛湛显得比她还要兴奋百倍的碧灵剑站在一群白衣翩然的弟子之中,除了那柄宝剑之外,没有半点出彩的地方。
若论长相,童彤在现代也算得上是人见人夸的小美女一枚,但是放到人杰地灵的崇华,特别是群英聚集的秋叶峰,在一干灵气涤荡后清逸绝伦的修士面前,只能算清秀而已。
再说修为,恐怕是秋叶峰中垫底的存在了——作为崇华主峰,秋叶峰的门槛之高,就连普通扫洒的青衣弟子也是筑基期的——你问灰衣弟子?很遗憾,灰衣弟子还没有资格上秋叶峰。
试问,无论内在还是外在看起来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童彤少女,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霸占了秋叶峰的嫡系位置并且将这扇康庄大道的门给堵死了——这得拉来多少仇恨值啊!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平日里谦逊有礼的众白衣在见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师姐时眼中熊熊燃烧的羡慕嫉妒恨了——谁能不恨?
更何况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师姐空有一把灵气四溢的宝剑,却配了一手惨不忍睹的剑术和令人糟心的悟性。
——指哪儿呢?这招“皓月当空”是让你往上刺,不是让你往边上人臀部扎!
——哎呦!小师姐,我求您了边上去点成么?这是您第五次踩到在下的脚背了!
——救命!我的头!啊啊啊我跟你拼了!还我乌黑亮丽的秀啊……呜呜呜……
童彤将剑背在身后,一脸无措地看着双手双脚都被其他白衣拽住却还死命挣扎着要扑将上来的女子——被削去了大半的秀参差不齐,狰狞的脸色将原本秀美的五官破坏殆尽,好似地狱爬出的索魂女鬼一般——教人难与几刻之前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联系到一起。
“对、对不起……”童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唯唯诺诺地道歉,心中忐忑:完了完了,把人家头毁了……古人不是常说什么身体肤受之父母,毁伤不得吗?她会不会被拖去剃光头理赔啊!不要啊……
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谁叫她刚才靠那么近?而且似乎是她在自己练剑的时候凑过来的啊……自己只是条件反射挡了一下嘛……不过,那个型其实蛮好看的,以前杂志上有看到过,洗剪吹经典造型,做一次几百块呢?她们这些人什么审美嘛……
自恋地吹捧了一下自己无师自通的理技术,童彤继续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一边不着痕迹地后退,生怕这些小白衣一个没拉住,误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也因此,她错过了这些人脸上或猜忌或惊怒的表情,更错过了被削的女子眼中的怨毒。
她没有看到,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教习秦子期就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虽然心里有数,却不准备出手。
一边是潜力无限天资聪颖的明日之星,一边是插科打诨不学无术的空降废柴,而且是一群对一个,站在哪一边,本就无需考虑。
哪怕是掌门钦定的最后一个嫡系,也并不代表就能成为无上特权阶级。
——即使他看见了那些小白衣故意靠近伺机而动的意图,洞悉了他们无事生非要给童彤一个下马威的心思,他仍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并不适合待在修真界,若是得不到庇护,她在崇华根本活不过一天。
如果这点小挫折可以让她明白过来,那他秦子期不介意做这个恶人。
“好了,都散开各自练剑去,荣妙音,你先回去休息吧。”秦子期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上前挡住了童彤的身形,温和可亲的脸上有几分严肃,教那还待作的女子只好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童、彤!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恨恨地瞪了一眼从秦子期背后探出头偷看的童彤,浑身冒出的黑气好像看见小燕子的容嬷嬷,教童彤害怕得缩了缩脖子,立马躲回了秦子期身后。
待那些骄傲的小白衣们各自散去后,秦子期叹了一口气,对着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童彤微笑道:“小七,上午教你的玄清剑法第一式练得如何了?”
童彤刚收回对那容嬷嬷的背影扮的鬼脸,愣是挤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用以博取同情,却没料到他有此一问,脸上的苦闷倒是真的自内心了:“还、还行吧……”
她现天赋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那些、电视里面看一遍剑法就能不差分毫演绎出来的绝对不是天才,而是外挂!
苦着脸回想第一式的七个动作,勉强完成了七七八八,童彤像是小时候考试没及格一样低着头静静等待秦老师的批评,内心腹诽不已:要不是天朝义务制填鸭教育的熏陶,就是这几个动作她也记不下来呢……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够聪明——只是一点点而已!
良久没有等到秦子期的训话,正当童彤以为逃过一劫而欣喜地抬头时,却见温和的好好先生捂着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挺直的双肩无力地垮下,就连声音也带着暮秋的萧索:“小七……不若,你还是先跟着小四学术法吧?”
十一遍啊!他今晨一共教了她整整十一遍啊!不过是玄清剑法的第一式,只有七个动作而已啊!就算没有基础依葫芦画瓢也该会了吧?
这套入门弟子必学的玄清剑法共有十二式,每一式七个动作,悟性高的弟子三天就能学会,慢一点的也用不了七天,可是照她的度来看,许是一个月都学不会——这套剑法由浅入深难度递增,连最简单的第一式都要花掉一整天的时间,更别说后面的招式了!
师父啊师父,您真是交给弟子一个大难题呢……秦子期暗想。
以他的性格,说不出什么直接的话,但也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嘶——”童彤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不要自己了?
她有些委屈,随即却忍住了,咬了咬嘴唇,还是对着一脸苦笑的秦子期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多谢三师兄的指导!我、我……”她想说我走了,不会再麻烦你了,声音渐息,如鲠在喉。
“我会让小四教你术法……比起剑法,该是容易些,上手也快……”秦子期看着她的样子颇有些不忍,轻声安慰道,甚至有了收回前言继续教她的念头——俗话说,勤能补拙,其实小七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
“不必了。”一个冷然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教两人俱是一惊,双双看过去——玄色锦袍的苏岩抱臂持剑,倚着及涯,淡淡地看向秦子期——脸色无波,眼里没什么温度。
“为什么?”童彤昂起小脑袋,双手握拳,不屈不挠地问道。
术法呀!就是丁叮上次耍的那个!看起来就很好玩啊!为什么不让她学嘛!大冰山真讨厌!
鼓起腮帮子,一脸不满地瞪着苏岩,大有扑上来咬一口的架势,竟让某人冷冽的嘴角柔和了几分。
美目低垂,定定地望进童彤粲然的眸中,苏岩的声线是一贯的清冷,默然不语的秦子期却听出了一分暖意:“我教你。”
16情愫起
“大师兄……”秦子期嗔目结舌地问道,“你要亲自教她?”
苏岩蹙眉望着他,薄唇紧抿,只是微微颔,却没有说话。
偏头示意童彤跟上来,随即转身离开了——她可是将刚才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对于秦子期的做法谈不上反对,却也没什么好感,因此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在苏岩眼中,挑事的小白衣们不妨事,倒是放任自流的秦子期教她看不惯——几十年和事佬当下来,这性子越软了,哪有半分剑修的锐气?又何谈进境?
秋叶峰诸弟子在崇华能有如此地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修为。
就说苏岩。
一月炼气,一年筑基,十年结丹,这修行度和普通弟子比起来,就如同蜗牛和飞机一般天差地别。
如今还不足百岁的苏岩已臻结丹大圆满之境,只差一个机遇便可一举迈入元婴之列——若说筑基是真正窥了修真之门,那元婴便是步入天道的第一道槛,从此寿元悠悠,岁月无波,几乎算得上半个仙人了。
这种修为和进境在各大门派不足百岁的年轻弟子中,绝对是难逢敌手。
相较起如有神助的苏岩,何辜的修为也一直是众人仰望的存在,几年前便达到了结丹后期,近日也隐隐有突破大圆满之势。
倒是秦子期、晏子楚和莫子明三人,近十年来一直徘徊在结丹中期毫无寸进,虽然比其他峰的嫡系领先一筹,但面对着苏岩、何辜二人时仍是惭愧不已。
至于丁叮和童彤这两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才炼气期的修为一直就是其他峰唯一能够攻讦秋叶峰的借口,以致在妒忌两人的同时也生出些许混合着怜悯、嘲讽的复杂感情。
跟着苏岩来到她的落霞峰——作为崇华唯二的拥有私人山峰的弟子,苏岩的落霞峰是仅次于叶知秋寝殿的一大禁地,几乎从来不让别的弟子进入——童彤却十分有幸的成为为数不多踏入此地的人之一。
而就连苏岩本人也说不清为何会一时冲动起了亲自教导童彤的念头,更是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落霞峰。
——我对她好像真的与众不同……
瞥了一眼身后只顾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少女,苏岩甩去了脑海中的自问,指尖连点,开启了布置在山峰外围的禁法,引着童彤走了进去。
待她们两人的身形穿过一道隐形的屏障后,好似平静的水面泛起波纹,一圈圈地晕染开来,将山峰内外隔成了两方天地。
几息之后,那道涟漪渐渐消失,荡漾的波纹也随之平静,恢复成原来一成不变的景色来,仿佛此间并无特殊,也从来没有走进过人一般。
跟着苏岩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童彤一边打量着眼前茂林修竹的美景,一边在心里比对,怎么看都觉得似曾相识——落霞峰,落霞……落霞山?对了!她穿来的时候不正是在那个叫做落霞山的景点上么?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么?
想到这儿,她心中激动,三两步上前与苏岩并排,也不管对方冷冰冰的视线,扯着她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师兄师兄,这座落霞峰一直都是叫这个名字么?它的峰顶是不是一个祭坛?”
苏岩停下了脚步,眼中划过一丝警惕,单手已经有了掐诀的势头:“何来此问?”
难道她想起来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若是如此……怕是留她不得了!
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森寒之意——不得不说有时候童彤的直觉就跟小动物一样灵敏,总是能在危险来临之际有所预感,只是可悲之处在于就算她预料得到,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和手段去避免,只是让这项天赋沦为鸡肋而已——童彤立刻打消了扯谎的初衷,实言以告:“我家乡也有一座山峰,和这里很像……”岂止是想,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么?
想到家乡,就不能不想到父母,还有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及朋友……即使没心没肺惯了的童彤也不由浮上了一丝伤感,沉浸在回忆中,垂着头默默无语:就算一样又怎么样?还不是回不去……
苏岩掐诀的手指一顿,慢慢收了回来,眼中的寒意也褪了几分——少女的来历几乎是个谜,她只知道是与同样神秘的丁叮来自一个地方,其他的却在师父的严令下无从知晓,就连她问起,师父也是三缄其口,不愿多说,自己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看起来,童彤是在思念着什么,是她的家人么?
是了,除了家人,还有什么能教她流露出这般神色呢?
家人啊……苏岩自嘲一笑,却是再次熄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闭了闭眼将那一瞬间的落寞甩去,她抽=出长虹剑,挽了个剑花,便开始舞起剑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在演绎一场优美的舞蹈,教人移不开眼,然而剑锋指处,却又裹挟着无尽的杀伐之气,似乎能够搅碎挡在眼前的一切。
童彤已经完全从伤春悲秋的思绪中醒来,眼前只有流光飞叶间剑气纵横的身影——他的动作那么熟悉,分明是自己今晨学的剑招,而由他演练却是无比的流畅潇洒,真正凸显了这套玄清剑法的精髓,实在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
正看得入神,却见他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清隽的眸子看来,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轻轻一颤,看得她心中莫名一动:这家伙明明是个男人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勾人的眼神?
“拔剑。”瞟了一眼童彤呆呆楞楞的样子,苏岩微蹙起眉,突然开口说道。
“哎、哎?”童彤不明所以地问道,手下却下意识地回应了他的命令,心念一动,碧灵剑便出现在手中,碧光闪烁,显是十分兴奋。
柳眉一扬,手中的长虹赤光流转,二话不说便朝着童彤当头斩下!
“啊啊啊!师、师兄你干嘛!”童彤条件反射地抬剑挡下这一击,顿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下此狠手啊?”
苏岩并不回话,手腕一转,赤色的宝剑斜削而去,目标正是童彤握着剑柄的纤细手腕。
“啊啊啊!雅蠛蝶!”童彤横剑格档的同时也害怕得闭上了双眼,只觉得手腕一沉,“噹”一声清脆的金石相击,却没有感受到疼痛,马上睁开眼,后怕地松了一口气,还没等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眼角余光便扫到赤芒一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沉下手肘,挥剑挡住了可能削过她手腕甚至脑袋的一击。
见一击不成,苏岩神色不变,嘴角却隐蔽地勾了勾。
没等童彤下一句话出口,苏岩的第三击已经出手——而童彤也如有神助一般凭着记忆抵挡,在几次过后,居然还能顺势主动出击——此时此刻,今晨从秦子期处学到的剑招就好像镌刻在脑海里,被苏岩的突袭打开了开关,便立刻自觉播放起来,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比起那时僵硬的演练要自然得多。
几招下来,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从苏岩的剑锋中感到杀气,童彤心里的恐惧淡了几分,竟也有余力开腔:“师兄、大师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岩师兄?我错了!我道歉!我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我一定改!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我还不想死啊……”
她一边苦苦哀求着,一边酝酿着感情,却怎么都无法从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来增加逼真的剧情效果,这让她不停挤眉弄眼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怪异的可笑,也让苏岩手下的剑招一乱,本来计算精准将要虚刺她肋下的剑锋一滞,堪堪擦过她的小腹,向上一划,去势难转,直直向着她胸口而去!
吾命休矣!
童彤绝望地闭上眼,憋着最后一口劲儿用尽全力吼道:“苏岩你这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混蛋!你残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
吼完之后,她觉得胸口一股浊气缓缓清出,沉闷之感顿去,心里轻松起来——只是等了许久,却没等来预料之中的剧痛。
咦?怎么回事儿?我没死?
紧闭的双眼悄悄咧开一条缝儿,影影幢幢看不清楚,童彤一狠心,索性“刷——”的睁开眼,低头一看,赤色的长虹剑锋利无比的剑锋稳稳地定住不动,离自己胸口处仅仅毫厘之距——如果她不是贫瘠的a罩杯的话,想必剑尖早已刺进肌肤之中——她从未如此感激当年那个不爱运动讨厌木瓜牛奶的自己!
视线上移,对上苏岩清泠泠的眼神,童彤满腔的愤怒和委屈立时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心翼翼地移开仍旧指向自己胸口的剑尖,她想问: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话到嘴边却成了无比谄媚的“大师兄好剑法!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呵、呵呵呵……”
将她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看在眼里,苏岩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本来不准备解释,话却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玄清第一式,可记熟了?”
“嗯?玄清……第一式?”童彤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在帮我记剑招!”
——好吧,以陷入险境来激潜力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事实证明也很有效,虽然还做不到融会贯通,但她对第一式的剑招已经是铭记在心了……问题是——你就不能换个温和点的方法么?事先提醒一下会死么!若是刚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岂不是要成了第一个因为练剑而枉死的冤魂?
既想表达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却又忍不住碎碎念的埋怨,导致童彤嘴角一抽一抽,似笑非笑的表情实在算不得美丽。
苏岩若无其事地收回长虹剑,转身往另一边走去——那里有一块平坦的大青石,周围散落着几块较小的石墩,倒是一副天然的桌椅。
长袖一拂便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坐下,苏岩的右手绽如莲花,在大青石上划过,童彤的视线便不由黏在上面——苏岩的素手所经之处,凭空出现了一碟碟精致可口的小点心,香酥软糯,色泽诱人,教她立时垂涎三尺,胃口大开。
“来吃吧。”童彤誓刚才那一瞬她绝对看见了苏岩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仿佛昙花一现般短暂,却是惊人的美丽。
这一刻,身为吃货的她却陡然间觉得那琳琅满目的点心对她的吸引力,竟比不上苏岩的一抹笑颜。
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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