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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原来是师姐啊 作者:失眠七夜

    正文 第11节

    原来是师姐啊 作者:失眠七夜

    第11节

    ——感情在您老人家眼里,这些事都是您掐指一算早就预料甚至有意为之?

    扯吧你就!

    若是她这番话被丁叮知道,定是要被来回吐槽个遍。

    “哦?为师知道了。”她抿了一口茶,曼声说道,神情却并不在意。

    “还有,徒儿在镇子里现了一家丹药铺,炼丹的老者深藏不露,至少有元婴以上的修为,徒儿看他不透……”苏岩见师父仍是好整以暇地喝茶,甚至从自己奉上的乾坤袋里取出一块酥糖糕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不由加重了语气,“师父!”

    “唔?岩儿你也要吃么?那好吧……”叶知秋无奈地笑笑,从乾坤袋里又拿出一块糕点递给她,眼中满是不舍,委实与她一贯的宗师形象不符。

    苏岩却是习惯了在自己面前这般无拘无束的师父,见状也知她早有决断,于是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往殿外走去。

    待她半只脚跨出了殿门,却听身后传来叶知秋悠然含笑的声音:“这三个月,小七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哟……”

    脚下一个踉跄,苏岩的脸像是结了一层霜,气鼓鼓地踏着步子,头也不回地御剑而去,唬得门外院内一干执事的小白衣们噤若寒蝉,生怕触了大师兄的霉头。

    因此,在秋叶峰自家的小院里抱着同样惫懒的曲奇睡得昏天黑地的童彤少女被无情地拎着耳朵拖到了某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

    不满的曲奇自由及涯大人调=教,至于童彤,便只好由苏岩请自上阵了。

    简单地给她普及了一下门内小比的知识,睡眼惺忪的少女仍是怏怏不乐,仗着起床气作祟,昏了脑袋,竟也敢对着苏岩呛声了。

    “为什么我要参加啊?”她苦着脸大声问道。

    “全派弟子都要参加。”苏岩风轻云淡地回道。

    “凭我这种垫底的修为,还是别去给咱师父丢人了吧?”一计不成,便打起了苦情牌。

    “正因如此,才更要努力。”苏岩仍是风轻云淡地堵住了她的话。

    “那——我可以弃权么?”童彤不死心地问道。

    “当然——不可以。”苏岩继续风轻云淡地粉碎了她的希望。

    “从即日起,我会带着你闭关苦修,争取一举突破筑基初期,达到中期。”苏岩挑了挑眉,定定地看着童彤,像是在打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不是吧……”童彤哀嚎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鸵鸟似得闭起眼,却逃不掉被好好操练的下场。

    于是,被事后互通信息过的丁叮称为史上最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童彤改造计划括弧筑基期括弧”正式启动——

    苏大教官制定的教学计划是这样的——前两个月恶补剑道,后一个月突袭术法,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大众展现出一个脱胎换骨的童彤!

    当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对于童彤来说,三个月的人间炼狱让她充分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以及来自苏岩的深深的恶意。

    “今天的目标是劈砍。”苏岩反手持剑,示意童彤注意看自己的动作,侧手随意一挥,一道赤色剑芒呼啸而过——什么都没有生。

    “切……”童彤失望地撇撇嘴,正要玩笑几句,却听“轰隆隆”一声巨响,苏岩剑芒所及之处,一棵三人合抱都嫌勉强的大树枝干正缓缓向着斜下方滑去。

    这还不算完——在那棵巨木一条直线上,又连续七八棵大树在同一位置腰斩成了两段,接连响起的轰隆声震得童彤合不拢嘴——大师兄神马的,简直是人间凶器啊!

    “试试。”眼中得色虽然收敛的很好,却还是有一丝痕迹可循,苏岩微微抬高了下巴,给了童彤一个挑衅的眼神。

    “试就试!”不甘示弱地挺了挺没什么起伏的胸脯,也学着她扬了扬下巴,童彤召出碧灵剑,翻手抖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瞧这架势还是挺像模像样的——口中念念有词:碧灵碧灵,必定显灵!我砍!

    碧芒一闪,虽然没有像苏岩那样以真元劈出了剑气,但也晃得人睁不开眼。

    童彤屏息凝神等着结果……良久,却不见一点动静。

    苏岩嗤笑一声,对着她揶揄地掀了掀唇。

    突然,童彤紧张地竖起了耳朵,对着苏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反手握着碧灵,小心翼翼地向着剑劈出的方向走去,没出两步,脚下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立即尖叫了一声:“蛇啊啊啊——”

    被她的尖叫唬得一惊,待听得她喊的内容,原本镇定的苏岩也跟着尖叫起来,声音却比她要尖锐百倍:“啊啊啊——蛇?蛇!在哪里?啊啊啊——”

    ——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蛇?不是说都清理干净了吗?那群偷懒的混账!及涯!及涯呢!该死它去带曲奇了……放松,冷静!你可以的!

    苏岩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忍着内心的恐惧闭上了双眼。

    只见她抄着长虹一阵劈刺,劲气“噗嗤”不绝,林间草叶纷飞,仿佛一阵狂风平底刮过,全然一派乱象!

    好一会儿,仗剑狂舞的苏岩才停下来,理了理头和衣襟,维持着面无表情地看向闪身躲在一棵树后又惊又怕地看来的童彤,清了清嗓子:“咳咳……没事了。”

    在童彤要张口说话时抢先打断她:“师妹莫怕,蛇已经被杀死了。”

    童彤几步迈到原先现蛇的地方,低头一看,那条青色的小菜蛇已经被分成了一片一片的刺身,每一片的厚薄均匀,分毫不差,哪怕是在庖厨之中浸淫多年的大师傅也难有此绝佳的刀工。

    没了对蛇的恐惧,童彤的吃货调频瞬开,也顾不上去调笑方才苏岩的一惊一乍,立即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只小碗将蛇肉都拾掇起来,一边还乐滋滋地对她说:“师兄,待会我们吃蛇肉刺身吧?”

    余光瞥见苏岩白的俊脸,想了想又善解人意地建议:“你要是吃不惯生的,那我们熬蛇羹也行啊!这个大补的……”

    没等她说完,苏岩已经收了剑,冷声说道:“劈砍练习五百次,否则今天别想吃东西!”

    “雅蠛蝶——”此话一出,登时吓得童彤一下子打翻了手中的蛇肉。

    九寒宫,寝殿。

    叶知秋拎着苏岩孝敬的乾坤袋,在主座边案头上供奉的三清祖师像脖子处一扭,只听“咔咔”一声机拓响,房中空空的墙壁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面水镜,镜面涟漪轻荡,泛着粼粼的柔波,神秘而美丽,隐隐诱着人进去一探究竟。

    ——这,就是历代武侠剧谍战剧各种神奇剧里都会出现的,密室!

    叶知秋并不担心有人会现这间密室的所在——且不说她大乘期宗师的修为,无人能躲避她的耳目;崇华上下皆知掌门的寝殿是不得擅入的禁地;再者,换任何一个修真者都不会想得到她竟然将密室的机关设在人人敬仰的三清祖师身上——如此胆大包天,忤逆不道!

    穿过那层薄薄的水镜,叶知秋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就连那水镜也没了痕迹,殿中一时空寂,了无人声。

    踏过那层水镜,是一座由亿万块上品灵石建成的地宫,仔细看便会现,这一整个地宫是依附在一条天然的灵脉矿之上,顺势而造,暗含了乾坤万法,天地元力,其中灵气浓郁,远甚崇华派任一处宝地,与之相比,即便是苏岩的灵石洞府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顺着那座地宫往前走,穿过一条长长的水晶走廊,越往深处,寒气越是深重——这寒气不似一般阴冷,乃是从地心之处积蓄千万年的阴煞冰劲,非等闲可受,一般的玄门修士不敢撄其锋芒,倒是对魔修大有裨益。

    地宫的尽头是一间空旷的大屋,正中摆着一副透明的冰棺,乃是取自极北冰原的万年寒晶之粹,可镇世间一切神魂,可保万年无恙。

    棺中静静躺着一个女子,肌肤胜雪,般般入画,说不尽的美艳,道不尽的风流,倾城之姿可惹全天下的女子妒忌。

    若把叶知秋比作淡雅的菊,清绝的莲,那这女子便是孤傲的梅,肆意的桃,冷艳到了极致,也灿烂到了极致。

    她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淡粉的唇又透着淡淡的血色,宛如冰雕,却又栩栩如生。

    毫不避讳这冰棺散出的幽幽寒气,叶知秋一撩裙摆侧坐在地,从乾坤袋里取出苏岩带回的吃食一一摆放,将一串糖葫芦搁在棺沿,自己手上则留着另一串。

    她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棺中的女子,眼神是在苏岩跟前都未曾有过的温柔:“嫣儿,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你可欢喜?”

    轻轻握着那几乎与寒玉一般温度的手掌,叶知秋的目光专注而缱倦,似是全天下只有这女子一人能入得她眼,进得她心。

    28晋级悬

    恰逢童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苏岩手下挺过了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不说术法大成,但使出几个初级的小伎俩炫一炫拿来唬唬无知的平头百姓还是没有问题的——死皮赖脸窝在离尘峰美其名曰“养伤”实则借机揩油的丁叮也自称闭关成功,荣归故里,誓要与自诩“脱胎换骨”、“鲜逢敌手”的童彤女侠大战三百回合,分出个高下,报了那一肘之仇!

    瞅见丁叮那春光满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扁样儿,与自己这三个月来的凄惨凌=辱一对比,嫉恨之心熊熊而起,学着苏岩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应下战帖,右手一翻摆出“请”的姿势,负手先他一步走向日常练功的空场,神色冷峻,竟也有了一丝高手风范。

    “嗬嗬!”丁叮一声夸张地怪笑,左一拳,右一掌,双腿迭次踢出,口中“哼哼哈嘿”地呼喝着,摆好了一个自觉威武的架势,沉声提醒道:“我准备好了,你可要小心了!”

    “请指教!”双手抱拳,童彤一脸凝重地应对,右手撩起衣摆,想要摆个潇洒的后甩,却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这衣料质量问题,竟是“次啦”一声,堪堪扯了下来……

    “吼~”趴在草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及涯弯着金色的眸子,不给面子地轻叫了一声,好似在给她加油鼓劲,却又让人听出了几分嘲笑。

    而紧靠及涯侧卧在地的曲奇更是全然忘了谁是自己的主人,圆滚滚的小脑袋忽的埋进了及涯的胸腹之处,好像是在为自己择主不慎而悔恨不已。

    小脸红了红,却在苏岩不咸不淡的眼神里故作姿态地一挺胸,瞪着捧腹大笑,连姿势都摆不稳的丁叮怒吼道:“没文化真可怕!割袍断义没听过啊!我这是为了让比试更加公平公开公正,所以效仿古人,暂时的跟你划清界限,免得到时候心软手下留情,不能挥百分之百的水平!”

    “呵呵,小七的想法还真是特别呢。”跟在丁叮后面的何辜掩唇笑道。

    “强词夺理。”苏岩毫不客气地戳穿了某人的小九九,欺霜赛雪的脸上却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

    “哎哟哟,笑死我了……”丁叮揉着笑得痛的肚子,一手叉腰一手抚胃,斜眼看着童彤,眼见她小脸涨得通红,一只手还保持着向后扬起甩衣摆的动作,只是轻轻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来。

    见势不妙的丁叮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强自忍住笑意,摆了摆手打和道:“得得得,此事咱就揭过了啊!谁也不准提了!听见没?”他一边状似威严地转过头去警告边上围观的两人两兽——其实是憋不过劲儿了转过去偷笑。

    等他笑得差不多了,余光瞥见童彤的忍耐也到了极限,索性不再废话,一扬手召出龙泉剑,脚下一踏,身法凌厉地向着她冲去,斜劈一剑,用了三分力道,大喝一声:“看剑!”

    因着方才的无状积蓄了太多怨气,终于在这一击反馈出来,童彤也跟着娇叱一声,素手一召,碧色的剑芒直直迎上,竟然做到了剑气虚之境——虽然那微弱的剑芒与龙泉剑锋一触即散,却激起了一声清脆的金戈相交之音,莫说是与她交手的丁叮,就连在一旁围观的苏岩与何辜都吃了一惊。

    当然,场上最吃惊的人,莫过于出这一大招的童彤本人。

    她先是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的碧灵剑,又紧了紧握剑的手掌,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觉天地灵气充斥在灵台气府,贯通右臂,直抵手掌,好似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教她张狂地大笑:“啊哈哈哈,看到没?我也会剑气了!叮少你还是认输吧啊哈哈……”

    她刚想抖个剑花显摆一下,却听苏岩冷静地说道:“再来一记。”

    “嗯?没问题!小意思啦……哈、哈哈……咦?”大大咧咧地点头答应,引气入体,运气于掌,朝着早就摆出防御姿态的丁叮又是一剑劈去——剑风划过,偶有被扫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丁叮手中的龙泉剑却没半点反应。

    童彤不信邪,又运功连劈了十几剑,却再没能像方才那样出剑芒,就连剑风也一阵弱过一阵,好似那昙花一现的威力是众人的错觉罢了。

    “怎、怎么回事儿?我不是练成了么?怎么又不行了呢?”童彤不顾扑面而来的寒气,一把揪着苏岩的衣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楚楚可怜地问道。

    “叫你偷懒,现在怨得谁去?”苏岩凉凉地睨她一眼,见她实在沮丧,又淡声提醒道,“改用术法吧。”

    “哦、哦!说得对!差点忘了,本姑娘的拿手好戏!”童彤忽闪忽闪的眼里又瞬间恢复了神采,单手负剑背后,左手分掌,五指大撑,指尖跳跃着五朵忽明忽暗的橙红色火焰,衬得她清秀白净的面庞,竟也难得惊艳。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方是王道!剑道比不过你,术法可是本姑娘强项!

    “嘿嘿,应该是叮少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神一样的操作,鬼一样的走位,神鬼莫测、群攻必杀的魔法技!”丁叮爽朗一笑,也收了龙泉剑,双手交错,十指间“噼里啪啦”作响,缠着金色电弧,接着双掌抱圆,掌心蓄起一颗圆转的紫金电球,随着他不断力,那电球也如滚雪般越积越大,只几个眨眼的功夫竟已有人的脑袋大小。

    “不是吧……这么较真?”童彤倒抽一口冷气,小退了半步,防备地瞪着脸色苍白,额间不住渗汗却犹自逞强堆笑的丁叮,指尖的五朵火焰像是有了自主意识,欺善怕恶般“呼”地熄灭了。

    这时,何辜终于看出了不对劲,急急说道:“丁师弟,快住手!”

    ——再这样下去,别说童彤受不住这强力一击,就是施术者本身的真元也是无以为继。

    “停、不、了……”丁叮咬牙说道。

    ——不是他不想收手,是他现在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源源不断外泄的真元。

    这雷球术真是好生霸道,简直是要吸干他啊!早知道就不托大乱来了……

    危急时刻,却见苏岩双指相撮,“吧嗒”一个响指,丁叮手中已然成型的雷电球表面便以肉眼可见的度结起了一层冰,眨眼间便从一个活跃的电球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冰球。

    “咔——哗啦啦——”结了冰层的电球与他手中的电弧断了联系,没了能量来源,立刻从半空坠下,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的冰渣。

    而丁叮额上密密麻麻沁出的白毛汗也随之一颗颗地滴落,溅碎。

    “啪啪啪——”逃过一劫的童彤立马狗腿地鼓起掌来,脸上堆笑,就算苏岩只赏了她一个冷眼也不能动摇她对屡屡相救可靠非常的大师兄满满的崇拜感激之情——进可找茬开道,退可据守开脱,客串保镖,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杀人越货良品!

    免去了被榨成人干的丁叮也感激涕零地想要扑上去,幸好脑子里的那根弦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在最后将要与苏岩蓄势待的亲密接触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角度硬生生扭曲了运行轨道,返身向着另一边的何辜飞去——成功抵达目标,死死抱住!

    这一次切磋就在一个和谐友好的氛围下,遵循双方精疲力竭的选手的强烈要求,提前结束了……

    一个半吊子,一个半桶水,一个惯会偷懒,一个就爱显摆,对上了高手就只有投降的份儿,真真是难兄难妹,教人想不担忧都不行!

    苏岩与何辜对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俱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

    不管这两人如何忧心无奈,时间总是无法避免地来到了门内小比的那一天。

    像崇华这样的大派,往往三五年就要举办一次门内的测试,涉及到全派上下近万名弟子,但像这样正式的门内比斗,却是三十年才举办一次,每次都会有相应的丰厚奖励。

    这一辈有资格参加小比的均是白衣以上的弟子,包括峰主手下的嫡系真传。先进行同级别之间的比试,再进行最后的越级挑战赛,其后选出最有潜力的几名弟子——他们将会得到一个进入深渊秘境历练的机会。

    ——所谓深渊秘境,是修真界最负盛名的三大秘境之一,专适合修为粗浅的年轻弟子历练,每隔五十年方能开启一次,是所有世家名门子弟提升修为,扬名立万的捷径——同样,也是滋生阴谋,了结恩怨的平台。

    可想而知,在崇华这个英才辈出的地方,想要杀出重围是多么不容易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却在某些人意料之中的是——秋叶峰嫡系七人均是轻而易举地通过了第一试——俗称海选,进入了复选。

    是的,没错,这七人自然包括丁叮和童彤这一对难兄难妹。

    若说丁叮能够打败他的对手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靠人品的话,那么童彤少女能够晋级的原因则完全是靠人品了——她的对手,据说是湘竹峰的某个小白衣,请了……例假。

    无论裁判公布此局轮空胜者为童彤时众人是多么哗然,面色是多么古怪,在当事人看来却是松了一口气——湘竹峰啊!顺了人家那么多丹药真碰上了还不给她们整死啊!谢天谢地,大姨妈什么的真是善解人意!

    可惜,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往往最容易捅你一刀的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而是站在你身后的队友。

    等童彤想起这句至理名言时,已是站在复赛的场上,而她的对面,赫然是同为秋叶峰白衣的,曾经被她一剑削去大片秀的容嬷嬷——荣妙音。

    白衣秀丽的姑娘嘴边微微翘起的弧度,看不出一点友好。

    握紧手中碧灵,童彤觉得:遇上这个妹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妙啊!

    29揉一揉

    “本场比试,不可使用灵兽,不可使用符宝,切磋为主,情谊为先,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以率先步出赛台为负……”

    站在长宽面积约五十平方,由墨绿花岗岩铺就的赛台一角,童彤有些恍惚地看着身穿棕色裁判服饰的长老嘴巴一开一阖,喋喋不休地复述着听了好几遍的比赛规则——偏偏对面的容嬷嬷不断通过释放看似温柔实则诡异的微笑对她进行精神攻击,让她的勇气如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地瓦解,好似中了慢性毒药一般,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就连大脑也变得浑浑噩噩……

    “噹——”裁判敲响了一只小金钟,示意比赛开始。

    而童彤也因为这一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召出碧灵剑横在身前,紧张兮兮地注意着荣妙音的动作,生怕她突然难。

    显然这位妙音姑娘深得容嬷嬷真传,爱煞了把尖细的银针一根一根扎进紫薇花白嫩柔软的肌肤时心中热血沸腾的快=感——对于妙音姑娘来说,有什么比慢条斯理地折磨这个曾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人,从精神上压垮她,从肉=体上击溃她,顺便将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拉回自己身上更加令人振奋的呢?

    感觉到了来自童彤的怯意,荣妙音安抚地笑了笑,召出本命剑,先是笑容可掬地施了一礼,温和地打起招呼:“见过童师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秋叶峰与崇华其他峰不同,历来以修为地位论资排辈。

    就像童彤明明修为不算高,因是嫡系真传,其他小白衣便要尊称她一声师姐;而苏岩明明比莫子明三人小得多,却稳坐大师兄的交椅——若不是丁叮很快赶了上来,怕是现在就要叫比自己小的童彤为师姐了!

    “不、不客气,我也挺想你的……”才怪!童彤僵着脸,违心地寒暄道。

    这小心眼的女人,八成是在想着怎么对付自己呢!不就是削了她半边头么?这不是已经长好了么?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好像在她身上刻了个消不掉的纹身似的……没听过一歌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可惜,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她实在没好意思喊出心里话,只能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平和,只有不断瞥向四周查探最佳逃跑路线的双眸泄露了一丝情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就跑吧!输给自己峰的也不算堕了美人师父的名头,想必大冰山不会怪自己的……吧?

    视线扫过几丈开外明显人迹少得可怜的一角,正是抱剑直立的苏岩与丁叮、何辜三人。

    幽深的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意味,仍旧是那张面瘫脸,却让童彤看出了几分信任与鼓励——绝壁是眼花!那冰山眼里明晃晃的是杀气啊!合起来就是“只许胜不许败”六个血淋淋的大字啊!

    哀叹一声,童彤吞了口唾沫,将注意回到对面说完长篇大论的容嬷嬷身上。

    “此剑名为荆棘——童师姐可要小心了,师妹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最后一个字音才落,荣妙音玉足一踏,已经向着她疾冲而来。

    童彤瞬间瞪大了双眼,活像见了鬼似的——

    容嬷嬷手中那把长着无数倒刺,卖相狰狞的大剑是怎么回事?这还是剑么?这是狼牙棒好伐!要是被这玩意儿来一下,身上还不立马多出十个八个血窟窿啊!这效果,可比宫里的小银针给力多了!

    虽然大脑高运转,以十倍的率吐着槽,身体的反应却没能快多少,在荣妙音那把荆棘扫来时,她连忙举剑去挡,只觉剑上传来一阵巨力,虎口处已是撕心裂肺的痛。

    借着这一格挡的档口,童彤一个矮身,从荣妙音的包围下闪出,反手一剑刺去,正对着她还未回身大露空防的后背。

    说时迟那时快,从地底竟钻出两条粗如儿臂的绿藤,交错结网,缠成了一块盾牌,堪堪挡住了这一击——在这两条绿藤之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棕黑色的倒刺,与她的本命剑保持着同种犀利的风格,看得童彤眼角直抽搐。

    ——与童彤相反,荣妙音身负单系木灵根,在一干小白衣中也是上佳的资质。

    操纵植物,是木系法术的一种,而这犬牙藤,是她最喜欢使用的植物——智力低下易于操控,不需要消耗过多真元,但是攻击力大,出其不意时往往能让对手陷入其中,丧失还手的能力。

    ——而且,很疼。

    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出现的不知名植物,童彤忍不住在心中大吼:卧槽!惊现丛林树妖啊喂!容嬷嬷你其实是亚马逊女战士来的吧!

    碧灵剑狠狠扎进绿藤中,渗出了黄绿色的浆液,像是它的血,实在令人作呕。

    童彤咬着牙拼命将真元灌注进剑中——碧光大涨,只听得一声巨响,绿藤猛地爆成了一蓬碎枝,而那颜色恶心但出人意料泛着清香的浆液也四散飞溅开来,有一大半落在了妙音姑娘的身上——偶尔灵敏一次的童彤竟然顺利躲开了!

    攥着倒刺似乎又尖利了一倍的荆棘剑,乌黑浓密的长以及纯白高洁的外袍上都沾了黄黄绿绿浆汁的妙音姑娘铁青着一张脸,眼眶泛红,死死瞪着手持碧灵剑一脸无辜的童彤,再也无法保持住脸上虚伪的假笑,漫无章法地挥舞着大剑,指挥着地底不断蹿起的绿藤,几近咆哮地扑将上来:“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她在众人面前如此有失体统!而这两次,竟然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其貌不扬又本领低微的少女!教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哦!哦!雅蠛蝶——”童彤泪流满面地回顾起当初在学校时被体育老师逼迫着参加打野鸭躲避球的悲惨遭遇——小脑不达的她一直是被重点招呼的对象——直至今日,她的反应能力仍是算不得出挑,甚至略略迟钝了。

    虽然在三个月的练习里身法快了好多,但是荣妙音的荆棘剑挥舞得虎虎生风,显然不是学校里那群软绵绵的萌妹子们掷出的沙滩排球可以比的呀!

    尽管她已经竭尽所能地躲避了,可还是有几次险而又险地被抽中了手臂,双腿,腰背处也擦过几许,整洁的衣服东一条西一块被抽得破破烂烂,露出了里面的嫩粉色中衣——较其他女子视为奇耻大辱,但是对于在现代穿惯了小背心小热裤的童彤来说,却并没什么——在赛台周围一群露出或同情或轻蔑的观赛者眼中,她无所谓的表情更让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安静。”苏岩淡声说道,冷冷的视线扫了一圈交头接耳后倏然静默的弟子们,再次转回赛台的眸子漆黑如墨。

    手忙脚乱地躲避,在这五十多平的赛台里翻转腾挪,哪料在天朝魔都中环内花费大把银子才能换来的豪居如今却是不如斗室,生生限制了她的行动,教她无处可躲。

    一个不察,慢了半拍,突然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童彤心念一动,左手中出现一枚小巧的化妆镜,定睛望去,光滑的小脸蛋上竟然有一道两三厘米左右的血痕。

    “啊啊啊要破相了怎么办!”童彤心尖一颤,不有叫出了声。

    观众群里也嘘声一片。

    哪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怕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少女——童彤瞪着荣妙音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怒气。

    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总有一次会被狠狠击中,与其被动受困,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她灵机一动,在对方再次挥剑前一把亮出左手的小镜子对着荣妙音大吼:“快看我的照妖镜!”

    荣妙音一愣,下意识朝着那耀眼的银光看去——银色的镜面里是一个披头散的白衣女子:长遮面,衣衫褴褛,黄黄绿绿的树藤浆液沾满衣衫丝,显得狼狈不堪,这哪里还是一个名门女修?分明像是魔界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越看越觉得眼熟,荣妙音突然一声低呼,捂着脸不停尖叫起来——这镜中女子,不正是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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