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皇上,请抽卡(请翻牌) 作者:银色徽章
正文 第7节
皇上,请抽卡(请翻牌) 作者:银色徽章
第7节
高力士冷哼道:“证据总会有的,我已让嘉禾卫去查。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把王巨臣的真面目挖出来!”
包拯却是个不讲情面的人,当下反驳道:“带着偏见去查,臣怀疑嘉禾卫是否仍能够胜任其职责。”
高力士却坚持道:“皇上若用王巨臣,迟早要后悔。”
鲁肃打圆场道:“两位先莫要争,依我看倒不如先讨论一下十疏的内容。若是王巨臣有二心,在十疏之中总有体现。如若不然,就证明他一心一意只为大焉。此等贤人若是不用,恐怕会让天下人齿冷,也不利于我大焉广纳良才的国策。”
包拯点头道:“臣认为可以。”
“我看那十疏多半暗含阴谋。”高力士暗恨自己并不精通政事,否则的话就可以说出更有力的论点来反驳包拯。
“那十疏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举,高公公怎能胡言污蔑?”
“大奸似忠,说的就是王巨臣!”
“王巨臣的品格有哪一点值得怀疑?”
“他……”
“诸位且住。”刘曦打断下属们的争吵,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本来就拿不定主意,这下子听了那么多意见,更加难以决定对王巨臣这个人到底是用还是不用了。
“公瑾,你的意见呢?你怎么都不说话?”刘曦求救似的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周瑜。
“臣……臣在思考皇上前几日对臣说过的话。”周瑜,“皇上说为君者不可以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虽然臣不明白机器是何物,但大约能体会皇上的意思。王巨臣因杀奴一事打死长子,这件事虽然可以被说成是大义灭亲,但臣总觉得虎毒尚且不食子,王巨臣可以选择赔偿弥补那家奴的家人,也可以让儿子亲自取得这家人的原谅,但是他偏偏选了最激烈也最容易博取名声的做法,就让臣不得不考虑他的野心了。古往今来,为人臣者若是能而不贤,必定会带来灾祸。”
刘曦心中突然灵光一现。他一直觉得王巨臣这个人有哪里不对味,被周瑜一说才想起来,在刚听说王巨臣“大义灭亲”之举时他十分震惊。王巨臣杀的是他的亲儿子,还是养了几十年本来应该继承家业的长子,刘曦自问这种事他自己绝对做不出来。假如是他的儿子,他恨不能倾家荡产为其脱罪。更何况虽然这么说不符合人权,但是在这个时代,打死奴仆本来就是无罪的。王巨臣这么做就真的有点残忍偏激了。哪怕他真的有人人平等的思想,也犯不着拿自己儿子的命来证明。就因为这样,刘曦心底始终对王巨臣有一种不怎么舒服的感觉,在早朝的时候也没有直接褒奖王巨臣。
“公瑾所言有理。”
“并且臣以为,王巨臣提出十条奏疏的初衷也有问题。”周瑜笑了笑,接着道,“但凡臣子都想要在君王面前一鸣惊人,这本来无可厚非。王巨臣本来可以在当官之后慢慢提出这些奏疏,但他偏偏选择在还是自己白身的时候提,把十条奏疏放在一起提,多少是想卖弄一下才学,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那十条奏疏的内容却有些不妥,或者说王巨臣提出的这十条奏疏执行到最后,可能唯一得利的就是他自己,让他获得天下人交口称赞的名声,对皇上却大大有害。”
鲁肃大吃一惊:“公瑾此话怎讲?”
“且看他的第一疏,使天下土地重归皇上所有,再由皇上来分配。表面上看这件事既有利于皇上,又有利于没有土地可以耕种的百姓。没有田地的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可以分到田地,但是那些大户人家花了真金白银买下土地,立下字据,皇上说废就废,他们肯交吗?他们不肯交,皇上拿什么地分给无田之人?至于藩王,手中购入的土地更多,他们肯一下子把大半的产业送给皇上吗?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保卫自己的财产?此令一出,天下必定动荡,唯有那些少量分到田地的人念着王巨臣的好处,对皇上来说却是得不偿失。”
“第二疏禁止奴婢买卖,表面看倒是让一部分百姓不必低人一等,但那原先的奴婢要怎么办呢?是恢复自由身,还是继续为奴为婢?到了灾年,流离失所的百姓无法自卖,又要如何活下去?如此种种都是问题。他王巨臣起了个头,却要皇上来收尾。臣以为除非皇上能让天下人都有食吃、有衣穿、有地方住,才可以实行废奴令,否则的话这样做是绝贫苦人的生路。臣以为,皇上若是要彰显自己的仁德,不妨提高对奴婢生命、生活的保障,规定卖身之人必须自愿,却不能一下子废除奴婢买卖。”
刘曦想了想,现代人之所以没有这样人口买卖制度的确是因为生产力到达了一定的水平,奴隶制不再适应社会发展。美国的南北战争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周瑜能一针见血看出其中利害,真不愧是男神啊!
“至于第三、四、五、六疏,都有个共同的弊病,就是执行起来困难,或者压根不能执行。身体没有残疾的人必须从事生产,这个身体状况到底要由谁来界定?除了断手断脚,还有很多病症不适合做活计。若是大夫来定,朝廷怎么能保障大夫说的是真话?若是官员来定,官员难道都懂医术吗?还有由官府向百姓发放借贷,到底应该借贷给谁,借贷多少,会不会变成强制摊派?扩建太仓收购粮食,朝廷有足够多的钱吗?统一收购的价格又该如何定?要是到了荒年囤积的粮食不够多怎么办?强制平抑物价,物价到底应当定在多少?各地的物价总不能和长安的物价一样吧?古之齐桓公可以定物价,是因为齐国不过天下一隅。以大焉之大,定错一星半点,就会让天下商人苦不堪言,百姓买不起或是买不到所需的货物。所以这四道疏执行起来十分困难,尤其考验官府的能力和廉洁程度。恕臣直言,如今天下的官吏,能执行好这四道疏的只有十之一二而已。”
周瑜说到这里众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事并不好做。刘曦觉得周瑜的说法还是给他面子的,可以鉴定残疾首先要通晓医术,可以衡量借贷还得会点经济学知识,这样的下级官吏一百个里面有一两个就不错了,恐怕得有七八十个是在想如何从中捞好处。更不用说宏观调控物价了,新中国多少经济学家做了几十年,后来还是决定结束计划经济,回归市场经济。
“还有呢?”刘曦问道,他已经决定不用王巨臣了。看样子这家伙只是个空想家,而且还是个很有野心的空想家。
“第七疏建立太学是件好事,可混在这十道震惊天下的奏疏里一起说,估计到时候太学的学生感激的都是王巨臣而不是朝廷。第八疏建立平房给百姓租住也是一样的道理。”周瑜勾了勾唇角,“相信皇上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吧?”
刘曦又问:“那最后两道疏呢?”
“第九疏盐、铁、酒专卖是个好想法。如今国库空虚,正好可以充盈一下国库。反正大焉本来就限制铁器外流,再加上一点管制应当并不困难。只不过派谁去经营是个问题,这里面的利润太大,很难有人会不动心。若只是中饱私囊,朝廷还可以讨回来,但这三样里数盐最重要,万一经营的人贪心不足,祸害了天下百姓,可就要引起民愤了。”周瑜皱了皱眉,也觉得这件事很棘手。什么人能在经手这么大一笔财富的时候保持气节呢?
“不,朕不打算开专卖之先河。”刘曦摇头道,“官府就是官府,官府的职能是为民办事,如果牵扯上经商,就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官府只能监督商人,却不能变成商人,买卖天下人的权利。盐、铁、酒专卖在短时间里是可以充盈国库,但朕也可以从其他地方着手。只要朕的百姓富足了,国库又何愁不丰?反而要是养肥了几个专卖的衙门,朕以后还得动手清理。”
周瑜点点头,认可了皇帝的想法:“那第十疏里就获利所得纳税之事?”
刘曦摇了摇头:“税不在于加了多少,而在于是否公平,是否容易收取。就获利所得征收税金,每一笔买卖具体获利多少本来就很难查知,靠着刑罚和百姓的自觉交税,并不是个好想法。”
废话,这个时代连银行都没有,压根不可能追查资金出入,要想人人自觉缴纳所得税,那不是异想天开嘛。
“对于王巨臣十疏,朕本来就觉得应当斟酌。朕犹豫不决的是到底要不要用这个人,毕竟他能想出这些也算是个人才。不过公瑾提醒的是,无论王巨臣的才学如何,他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朕希望众爱卿心中有个底,朕不打算重用他,但也不会杀他。今后我们的目标还是王庭,第一步是利用赵文山扳倒王庭。所以还是先看看赵文山的反应吧!”
“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男神一开口,鲁肃马上改变论点,云哥也会因为自己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不再坚持说王巨巨好话【等!是王巨臣啦】只有包大人其实有一种理想主义精神,并且有愿意为理想献身的悲壮倾向,依然保持中立。
其实国营企业(注意不是国有)在哪个时代都是弊大于利的。国家作为监督者和执法者,同时又是买卖人,很难保证监督的力度,现在为什么要提出让政企分离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受现状影响,国家已经是很多企业的持股人,这些企业里有国家的既得利益,为了保证这些利益不受损害,所以政企分离之路还很艰难。
对封建社会来说,国家垄断的专营带来的利润实在太高了,所以很多朝代一直保持官营或部分官营。中国历史上盐完全官营的朝代有春秋、秦、西汉、三国、五代十国,完全民营的朝代有夏、商、周、隋朝,民营但官府就盐的买卖征税的朝代有东汉、唐朝、宋朝、明朝张居正变法前,官府只对食盐交易加以专门管控的朝代是明朝张居正变法后和清朝,制度混乱的朝代有元朝,目前我国只对盐的加工工艺进行监督管理。王巨臣提出的奏疏实际上是主张回到春秋的“官山海”制,对一切山海中的资源实行完全官营。
官营的另一个坏处是为了增加赋税,盐价都定的很高,相当于成本的几十倍,让穷人根本吃不起盐。在古代可以用青盐刷牙的那绝对是有钱人了。
因为负责专营的官员往往会形成一个围绕着利益的严密关系网,上下一心窃取国家利益,所以小曦不想要官营制度。打击一群不法商人的成本远远低于打击一群贪官污吏的成本,要想让贪官少一点,就要杜绝或减少他们可以伸手拿钱的机会。
第32章 大厦将倾红颜尽
王巨臣十疏震惊天下!
有人夸奖他是稀世罕见的人才,甚至可以和古代的先贤媲美。也有人说他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人,想要出奇制胜博得皇帝的欣赏。对百姓来说,王巨臣十疏,尤其是第一疏,给了他们分到土地的希望。对那些富户、乡绅、世家、爵者来说,这件事又让他们觉得不安。买来的土地可能会被收回,家中的奴婢可能再也不会增添,这些都是剥夺了他们根基的事。
在所有人中,最矛盾的就要数士大夫这个阶级了。一方面他们看到了大量土地兼并带来的问题,非常向往恢复到古时候的王田、井田制,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社会安稳平静。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大量土地的拥有者,急需这些土地带来的收益,要知道光靠他们的俸禄是养不起那些门客、谋士的。所以他们对王巨臣既佩服又埋怨,因为十疏里有建立太学一疏,这种本就复杂的感情里恐怕还得加上几分同一阵营人的互相认可。
无论如何,除了包括皇帝在内的少数几人外,没有人真正看清十疏可能带来的后果。王巨臣在提出十疏后只被封了一个四品的小官,让不少人为他鸣不平,甚至认为左丞相赵文山在这件事上没有容人之量。不到三天功夫,长安城里就出现了褒奖王巨臣,编排赵文山的顺口溜。
“你说这些民谣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是王庭做的?”刘曦听到这件事后来了兴趣,在这个时代能那么快掌握舆论力量的人可不多见啊!看不出来王庭在舆论上吃了亏之后,竟然还有反戈一击的一天。
“不,不是王庭。”高力士一开始也觉得,要那么快为王巨臣造势,长安城里也只有王庭可以做到,不过随着李白追查下去,事情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根据嘉禾卫的消息,最近有人组织了个诗社,民谣是从诗社里头传出去的,而诗社的主人是曹子真。”
“曹子真?朕的舅舅?他不是回家乡了吗?”
也难怪刘曦感到惊讶,这个曹子真一直被他当成一朵奇葩。他原本以为曹子真只是气量小,因为诗才比不过李白羞愤而走。直到后来嘉禾卫带回了曹子真的新作,他才知道相比李白,曹子真更厌恶他。曹家早就和皇帝绑在一起,曹子真却到处写反诗贬低皇帝,这不是奇葩是什么?也就是刘曦不愿跟他计较,挥挥手让嘉禾卫把这个消息放过了,要是别的皇帝,不要说是曹子真,连曹太后都要被此事牵连。
曹子真卷土重来了?还成立了个诗社?刘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会不会再到李白面前自取其辱。要知道曹子真的“大作”里批太监的可不在少数呢!
就听高力士解释道:“当初曹子真离开长安,先是在家待了三个月,然后就出门遍访名师了。今年二月间,他拜会了王巨臣,正式拜王巨臣为老师,此后一直跟王巨臣学习。王巨臣为人节俭,曹子真也开始穿粗布衣服,拒不接受家里的财物。王巨臣来长安,他也跟着来了,不过到长安后倒是恢复了公子做派,一来就开了一间花费不菲的诗社。”
高力士说完后刘曦陷入了沉思。曹子真这个人也许只是朵奇葩,但王巨臣此人当真不简单,这么简单就让曹子真服服帖帖,今后说不定还能搭上曹家,毕竟曹家正缺一个在朝堂上有才能有影响的人!
从一个身份高洁的名士,到一个轰动朝野的能臣,王巨臣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完成了这一转变。他的声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比以前更隆了。他能讨好大多数人,蒙蔽剩下人。现在他的十疏已经变成烫手山芋,用是显出皇帝无能,成就王巨臣,不用就是皇帝有眼无珠,依旧成就王巨臣。此后大焉只要一有不顺利的事,就可以说当初要是采纳了十疏哪至于如此。甚至于发生天灾人祸,也可以被说成是皇帝不采纳良谏的后果。
还真是叫人头疼啊……
另一桩让刘曦感到头疼的事是包拯的强硬。虽然刘曦已经表示了他对王巨臣的态度,但是包拯依旧坚持,只要王巨臣不犯法,他就不赞同皇帝刻意打压王巨臣。包拯并不是一个不懂权谋的人,但他依旧坚守自己的底线,在浑浊的官场中像他这样的人十分少见,这也许也正是包大人的可爱之处。所以刘曦虽然不喜欢这个结果,却也不强求包拯和他意见一致。
刘曦曾问包拯,假如知道一个人会作奸犯科,是否也不能在他犯法之前将他抓住。包拯回答得十分斩钉截铁,他说即便知道一个人要杀他,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以前,他就不会拘捕此人。法律就是如此,作为被皇帝选出来执行法的人,他宁可死也不能徇私枉法。
其他人倒是被周瑜说服了,认为王巨臣此人野心颇大,应当谨慎对待。只不过对于到底如何应对十疏,商量了半天也没拿出一个章程。刘曦只好去问一直沉默以对的周瑜,周瑜却笑了笑说,他相信皇帝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竟然直接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刘曦。要不是看到周瑜的忠诚指数终于缓缓提升到了蓝心,刘曦都要以为男神的不吭声是他要跳槽的前奏了。
到底要怎么办呢?
刘曦想了整整一天,却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去拜访王巨臣的人排起了长龙,天下人都在等皇帝发表对十疏的看法。王巨臣倒是表现得十分淡然,他对所有人避而不见,只让自己的弟子曹子真接待他们。
与此同时,王庭的府邸也热闹起来。王庭的长子王鸥丧妻三个月,王庭禁不住儿子苦苦哀求,为他求娶了一位长安城中有名的大家闺秀当续弦,这一晚正是新娘子过门的日子。
因为王巨臣一鸣惊天下,加上又有喜事,右丞相王庭今夜的心情极好。他甚至忽略了自己的长媳妇才死了没多久,而且死得有些不明不白,甚至快要嫁进门的新媳妇家里也是被逼无奈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在王庭看来,他的长子王鸥虽然现在不成材,但只要有媳妇管教,今后一定会奋发向上。毕竟在此之前王鸥把头都磕出了血,向父亲发誓只要娶到那位美人,就会把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全都发卖掉。王庭一向认为正是这些人教唆了他的长子学坏,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王鸥的院子里还有男人,虽然被他打死了几个,却还是屡见不鲜。
好在王鸥终于肯回头是岸了,今后只要两王联手,朝堂上的事也好,家里的事也好,都会渐渐好起来的。
“禀老爷,鸩少爷说他病了,就不来前头把晦气带给新人了。”管家王喜汇报说。
王庭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王鸩是他的庶子,因为生的阴柔、女气素来不讨他喜欢。他为两个嫡子取名王鸥、王鹄,意在让他们如海鸥般自在,持鸿鹄之志。至于王鸩?鸩,毒鸟也。可见这个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不来也好,免得丢人现眼。王庭暗想。
王鸩自从去年被王庭派去见中山王,回来后又被王庭打断了腿,之后就落下了残疾,走得快时左脚有些跛。王庭见他这幅样子,心中越发不喜,就索性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把他丢在后院任由他自生自灭了。此时听说他不来,倒不怎么在意。
此时相府前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后院一隅却也是满室春色红浪翻滚。
“疯了……真是疯了……啊……快些……”因为下人们都离开了,王鸩这一次没怎么忍着,破天荒地叫了出来。
他觉得全身的感官都汇聚到了一处,连魂都要飞出去了。他已经泄过多次,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潮却还是铺天盖地般地向他袭来,让他无所依靠,只能沉醉其中。
要是在一个月前,王鸩绝想不到自己会和一个男子有这样深的牵扯。那一天他不过是去祭拜一下同父同母的哥哥,却在哥哥房中发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美得好似不是人间之人的白衣男子……
再多欢愉也会归于平静。王鸩回过神来的时候,见那人已经束好了发,第一次把他送的那柄古剑佩在腰间。虽然王鸩的身体还沉浸在余韵之中,脑子却转得很快。
“你要走了?”
“怎么?你舍不得我?”那人往右手上缠了一圈布,看了看又解开重新开始缠。
“怎么会?”王鸩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纵使舍不得又如何?从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这个神仙般的人物不可能为他驻足,他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不过是一场雨露情缘罢了……
“有缘自会相见。我在相府耽搁的时日够长了,也是时候露个面了。”那人转过来,在王鸩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我倒宁可你舍不得我,总比一直惦记着一个死去的人强。”
王鸩别过头去:“我对兄长并没有非分的念头。”
那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过是怀念他,因为他是相府里唯一对你好的人。我不过是怜惜你,谁叫你那天带着那样的表情出现。”
王鸩因为那人的笑容失神了好一阵,然后叹了口气:“真是疯了。从小我就最讨厌别人说我长得女相,没想到隔了那么多年竟还是栽在你的手里。你真的不是天上的神仙?”
那人摇头,笑容依旧刺眼。
王鸩用手臂挡着眼睛,好似这样看不见对方就能让自己平静,他自言自语道:“我叫人查过你,可是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虎口有茧,所以我猜你是个剑客,但你手上却没有剑。查来查去,最后我却忍不住给你买了一把剑。”
那人看了一眼腰间的古剑:“我很喜欢这把剑。”
王鸩一下坐起身,蹙眉道:“你这么走了,就不怕被你的仇家找到吗?”王鸩始终认为,那人一定是为了避祸潜入相府,却误打误撞进了兄长的房间。虽然很难想象有什么人会为难这样一个人,但王鸩实在有些担忧。
那人俯下身,直到把王鸩看得面色发红,才微笑道:“你父亲说你奸诈无情,我却觉得你是没有遇上对你好的人。小鸩,你再这样我可走不了了。”
那人言语间脸上流露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表情,把王鸩吓得向后缩了缩。毕竟这大半个月来,他最清楚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那人却只是用手掌梳了一下王鸩披散的头发:“放心,我没有仇人,不过是得罪了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少年。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做那件事了吗?”
王鸩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他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被人知道了,是杀还是不杀?
不,他怎么也不可能杀了这个人。
可这件事一旦暴露,等待他的只有死,或许会比死更不如!
那人立即伸出手摸了摸王鸩的脸颊:“莫怕,莫怕!我不会害你。你要做那桩事,我这倒有样东西可以帮你。”
他把一个包袱放在王鸩怀里,又亲了亲王鸩,这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王鸩打开包袱,见里头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他翻过印章,登时被吓到了。
“你怎么会有玉……”
“嘘——”那人在门口对他摆了摆手。
一瞬间王鸩脑子里的猜测走马灯一样飞速转过,但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真相。最后他只能低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个假名也行。”
“龙阳,你可以叫我龙阳。”那人走得干脆。
王鸩愣了一会儿,窗外突然响起爆竹之声,也不知是新人进门时的喧闹,还是这偌大府邸的丧钟……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龙阳君说可以接受小曦虽然也是自荐枕席,但是方向可不是小曦想的那样!作为一个风流攻,龙阳君表示一定会好好调教好皇帝的23333
第33章 临风起舞夸细腰
六月三十,也就是王巨臣提出十疏后的第三天,皇帝主动在朝堂上提起了这件事。朝臣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这几天他们也都在各自准备对于十疏的看法,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们大多是反对十疏的,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皇帝,因为这些奏疏怎么看都对皇帝对大焉十分有利。
哪知道皇帝竟然出奇的谨慎,提议仅仅在较为偏远的一个县实行十疏的部分内容。皇帝把这种办法叫做政策试点,认为只有在小地方证明政策可行之后才可以推而广之。皇帝甚至希望王巨臣可以亲自去主持十疏的落实工作,不过这一提议很快被右丞相王庭劝回来了。王巨臣年纪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他常年生活清苦,早已显出老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无疑对他的健康是一种考验。
早朝结束的时候,大臣们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十疏最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影响了一个县而已,而且还是个偏远的县,皇帝要是不提,有些人甚至不知道那个县在哪里。由于一开始只会推行一小半政策,等全部推行完了,又总结好经验教训,对十疏进行改进,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那时候还有没有人记得这回事都不一定。看样子一切生活还得照旧,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大焉的格局被十疏影响了。大臣们如释重负地回了家,暗自猜测皇帝看不上王巨臣的原因。
对皇帝的做法,王庭虽然不满意,但也无从反驳。他总不能说王巨臣的十疏是完全正确的,压根不需要经过试验吧?那样的话今后要是出了问题,责任可都在他身上!所以,一心一意期望通过王巨臣打开局面的右丞相最后只能投了赞成票,还得磨破嘴皮子打消皇帝把王巨臣外放的念头。
回到未央宫的皇帝很高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王巨臣不是只想赚名声,没考虑过实际实行起来的困难吗?朕非得让他去想!让他去做!政策试点出了问题,就证明十疏本身有问题。用事实来说话,比现在辩驳一百句话更有用。
“公瑾,朕的答卷你可还满意?”刘曦笑眯眯地看向正在为他诊脉的某位太医,他看出来男神是有心拿这件事考验他。
“皇上的脉象有些浮躁,不过不需要吃药,用些绿豆莲子羹就好。”
周瑜放开刘曦的手腕,收起垫在刘曦手腕下的小方枕,放进药箱里。他是来给皇帝请平安脉的,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他的医术虽然算不上高明,但是“望闻问”的本事却是一流,要诊断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帝绰绰有余。他见皇帝还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表扬,不由轻笑:“皇上做得不错,但是现在要自满还早了些。”
“喔……”无论如何男神总算是夸他了,刘曦喜上眉梢,“公瑾最近是不是对朕刮目相看?”要不怎么连忠诚指数都升上去了呢?终于不是惨兮兮的绿色心形了,蓝心到了紫心还会远吗?
对于这一点周瑜倒是同意的,他笑了笑道:“皇上最近练剑练得勤快,也没有什么人诱导皇上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的确比从前好上一些。”
“朕真的不好色!”
“食色性也。皇上应该知道,有些事不在于做不做,而在于做的时机。”周瑜收拾完毕,拿起药箱,“臣告退了。”
“不就是要等到朕成年嘛!朕会证明给你看的,什么事都难不倒朕!”
“那作诗呢?”周瑜出去的时候,高力士正巧推门进来。
刘曦:“……”
七月芙蓉生翠水,明霞拂脸新妆媚。
且说龙阳君离了蛰居多日的右丞相府,大步流星往长安城南欢场云集之处走去。此时正是皮肉买卖最兴隆的时刻,却因为龙阳君生得太美,门口拉客的姑娘竟没有一个敢上前跟他搭话,反而有不少人因为听说外间来了个罕见的美男子奔出来看他。
“听说这附近有个诗社,不知要怎么走?”
龙阳君随便点了个人问路,那人涨红着脸说了好半天都没说清楚道路,边上却有个头脑灵活的书生抢先跳了出来。
“这位兄台问的可是曹子真曹公子办的诗社?今夜他们去了河边赏舞,在下正要前去,兄台不如与我同去?”
“好。”
原来曹子真办的诗社并没有固定的活动地点。诗社每一次聚会都有个风雅的名目,去的往往是花楼教坊,所以才被人说是在城南活动。今夜曹子真包下一座河岸边的高台,请了四名顶尖的舞姬轮流献艺,诗社众人自然是坐在台上取飘飘欲仙之意,想看热闹的人也可以在台下远远地看。这个书生其实只是去看热闹的,不过能和龙阳君同行一段,倒让他觉得三生有幸。
龙阳君到的时候舞姬已经在高台上翩然起舞。他有心夸耀自己的身法,自然不会顺着楼梯爬上去。他脚尖微点,一下拔高两丈有余,在横木上一借力,再一跃便落到了高台之上。
龙阳君天人之姿,哪里是寻常舞姬可比,这一纵一跃之间,台上台下众人尽数看得呆住,过了许久才有人赞出一声好来。只见他临风而立,衣带翩飞,两袖鼓起,发丝如墨,红唇似火,虽是一捏纤腰却挺拔如松,叫人不敢逼视。
“这位兄台是?”曹子真暗暗吃惊,天下竟有这样出色之人!
“路过的闲人罢了。曹公子可是不欢迎我?”
龙阳君此言一出,竟有十数双眼睛一齐瞪视曹子真,好像在说如此美人你竟敢不欢迎。
曹子真赶忙摆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兄台快来坐!”却是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向边上坐了一个位置。
龙阳君也不客气,大喇喇坐在曹子真身旁,拿起一杯酒,眯起眼来欣赏歌舞。曹子真几次想与他搭话,都被他挥挥手挡开了。龙阳君让曹子真忙自己的,他只在一旁看一会儿就走。曹子真心中犹如百爪挠心,但又因为在座都是他的宾客,只好强忍住想要和龙阳君结交的念头,去招呼众人。
龙阳君耳力过人,没等酒过三巡就已经把曹子真其人摸清楚了七八分。他见满座宾朋也就只有曹子真勉强有点才学,其余不是无病呻吟,就是没本事还感慨自己怀才不遇,不由觉得自己之前看高了曹子真。
龙阳君在御前盗走玉玺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他为人傲气且不拘小节,见皇帝身边已经有不少闲人,皇帝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召唤他,可见对他并不重视,所以尤其想要做出一番事迹,让皇帝见识见识他的本领。
他把玉玺交给王鸩,是因为知道王鸩会用玉玺做什么。此时他来找曹子真,是为了会一会在他认知中对皇帝威胁最大的一位外戚的弟子。不过曹子真显然只是一杆被人捏在手里的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让他有些失望。
曹子真如此,不知王巨臣又是何等光景?
龙阳君托腮想了想,王巨臣收下曹子真这个弟子,等于和曹家搭上了线,随时都可以凭借两家外戚之力后来居上。可怜王庭觉得王巨臣是他的救星,却不知道王巨臣要想一飞冲天,选择的第一块踏脚石就必定是他王庭。两王一体,一个倒了,他的势力必定会投向另一个。在这一点上王庭对王巨臣太没有防范之心,又或者他压根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个穷亲戚。
听周围人的话,曹子真还在为王巨臣造势鸣不平。曹子真身为皇帝的亲表舅,对皇帝丝毫没有敬意,说起王巨臣来却恨不能对方是他的老子。曹子真说皇帝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听信了左丞相赵文山的谗言,没有重用他那个可比圣贤的老师。
龙阳君虽然只和皇帝见了一面,却也知道这个少年并不简单,便越发觉得曹子真没有头脑。他听了一会儿,抬手打了个哈欠。
“这位兄台莫不是觉得无聊?”曹子真立即凑了过来。
龙阳君伸个懒腰,姿态慵懒,让好些人盯着他发呆。
“四下都是蝇营狗苟,烦人得很。”
此言一出,周遭之人不由变了脸色。在座都是自诩清高之士,被龙阳君说成只会钻营的小人,焉能不怒?但又因为龙阳君长得实在太美,让人根本无法对他发怒,只好强忍在心里。
“兄台何出此言?可是第一次来诗会觉得不习惯?”曹子真的脸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惊讶和宽容,好像一点都不为龙阳君的话生气。
王巨臣曾吩咐过他,办诗会一方面是为了和长安的文人搞好关系,在必要的时候让文人影响民意,另一方面也是更加重要的目的是笼络奇人异士,这些人往往一人就能扭转乾坤。曹子真办了好几次诗会,今日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奇人,自然是一心巴结起来。
龙阳君笑道:“你们既然那么看不惯皇帝,倒不如当面去跟他说,上个万民书表达一下民间的呼声,或者潜入宫中给他一点教训,光是在这里发牢骚又有什么用?”
众人的脸色不由尴尬起来。他们虽然都自认有几分才能,但却都是白身,压根没那个胆子去跟朝廷叫板,不过是人云亦云,发表一下看法,好显出自己对朝廷很有了解罢了。换句话说,要是皇帝突然给他们中间的一人赐下官爵,那人恐怕会立即毫无眷恋地投入帝党的怀抱。所以听到龙阳君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们都恨不得自己没有听见。
只有曹子真,在听到龙阳君说这话时心头猛然一跳。今夜竟给他见到一个视皇权为无物的“高人”,他简直是心里乐开了花,越发认定龙阳君就是他和他的老师最需要的人。
“说得好!兄台侠骨丹心,真是教人佩服!不过上万民书一事兹事体大,还需要从长计议。等下这里散了场,兄台若是有空,不妨跟我去见见我的老师,共同商量大事。”曹子真眼巴巴地等着龙阳君答复。
龙阳君嘴角一勾:“好。”
第34章 仗势欺人果未知
未央宫——
“你说找到龙阳君了?!”
也难怪刘曦又惊又喜,龙阳君连同他的玉玺已经消失了二十多天,再过几天就是一个月的期限了。完不成任务白白丢了龙阳君,还得不到奖励的卡牌,比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惨。这几天他被王巨臣的事情搅的心烦,却还是惦记着让嘉禾卫加紧寻找龙阳君,本来都快绝望了,却不想高力士突然带回来了好消息!
“龙阳君在曹子真的诗会上出现,正好被嘉禾卫的人看见。李白已经赶过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高力士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发现龙阳君的经过。
在听说龙阳君和曹子真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刘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龙阳君该不会是看上了他那个表舅了吧?这审美也太奇葩了吧?但是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跟曹子真一起出现,这说是巧合也没人相信啊!
难道说之前龙阳君一直藏在平原君府?曹子真这次回长安,曹太后因为喜欢他特意让他住进了平原君府。嘉禾卫在平原君府里虽然安插了人,却还进不了府邸深处,因此就成了一个搜查盲点。怎么早没想到龙阳君可能藏在功勋贵戚家中呢?
其实刘曦的这番猜测也不能算是全错,龙阳君的确是这么躲过了嘉禾卫的搜查,只不过他第一时间跑去的地方是右丞相王庭的府邸,还因此过了二十多天温柔乡里的生活,却是刘曦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了。
刘曦眼巴巴等着李白把龙阳君带回来,没想到回来的那个却是燕七。
“启禀皇上,李大人被抓进了长安府大牢。”燕七说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和以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有细微的不同。他在李白手下当了大半年差,对这个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上司很是敬重。
“什么?”刘曦吃了一惊,李白是嘉禾卫指挥使,曹子真不过是个闲赋在家的皇亲,怎么看都是反过来李白抓了曹子真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皇帝当即沉下脸:“怎么回事?”
高力士也是一惊,随即双眉紧锁起来。
“李大人赶到的时候,龙阳君刚好要跟曹子真一起走。李大人就拦了上去,本来是想说服龙阳君送回玉玺,哪知道曹子真却跑出来诬告李大人,后来又找来了京兆尹的人,把李大人抓了回去。属下不敢耽搁公事,一直等龙阳君和曹子真进了平原君府,才赶回宫中报信。皇上,要不要先把李大人救回来?”
刘曦越听越是糊涂。李白究竟为何被抓,难道他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吗?
“燕七,到底是怎么回事?细细对朕讲来!”
原来李白被抓完全是曹子真惹的事。
因为皇帝的命令下得急,而又李白是少数几个知道这件事和玉玺有关的人之一,所以他在见到龙阳君的时候难免有些急躁。他看龙阳君要走,不由自主地就拦在了从高台下来的楼梯口上。
这会儿诗社众人看过歌舞兴致正高,打算再找个温柔乡接着喝,所以是排着队下来的。龙阳君和曹子真走在一起,不便施展轻功,正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龙阳君?”
龙阳君抬眸一看,见是个英俊的少年,身后背一口剑匣,样貌气度十分不凡,心中登时升起几分好感,当下轻笑道:“你认得我?”
来到这个地方之后他只告诉过一个人自己的名字,但面前的少年的模样又不像是王鸩的手下,看来只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了。
“白兄好雅兴,竟在这里饮酒作乐,却不知令兄已经找了你多时了。”李白不好当面揭穿龙阳君的身份,只好找了个借口想把他单独引开。
“兄台认错人了吧?我虽有个兄弟不错,却是弟弟,而不是兄长。我那弟弟调皮得很,我正要把他丢在家里晾上一阵呢!”
李白微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曹子真却突然开了口——
“李白,你拦在这里是何用意?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李白有些着急,龙阳君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跟他回去,龙阳君不回去不要紧,最起码玉玺总要夺回来。曹子真的问题他又不能视而不见,只好对曹子真拱了拱手:“不知曹公子有何见教?龙阳君,兄长也好,弟弟也好,家中的财物还望龙阳君能完璧归赵。”
曹子真早就单方面地跟李白结了怨,此时见李白明里是在问自己,其实还在和他新交的朋友说话,不由怒火中烧。他陪龙阳君喝了一晚上酒,尚且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偏偏李白一来就把这件事叫破,叫他怎能不恨?
曹子真转身问龙阳君,“此人是龙兄的朋友?”
龙阳君暗暗吐槽,龙阳是他的封号可不是他的姓氏。摇头道:“不曾识得。”
“既然如此,姓李的,好狗不挡道,还不速速闪开!”曹子见了李白恨不能上去砍两刀,自然不能让对方和他新结识的“好友”扯上关系。
“曹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受龙阳君亲人所托,来劝他回去,并没有妨碍到曹公子,曹公子又何必要赶在下走。”李白打定主意不能让龙阳君轻易离开,因此脚下更是不愿让开半步。
“曹公子也是你叫的吗?我曹子真好歹也有爵位在身,像你这等白身,见了我怎么也得磕头请安。你想和龙兄说话也行,先跪下喊一声爵爷来听听!”曹子真言罢哈哈大笑起来,身后还有不少人为他帮腔。
李白脸色微变。世人都敬佩他的才气,如这等侮辱之言,他还从未听过。曹子真从前至少还输得起放得下,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讨厌。没想到曹子真离开长安一趟,回来后竟学会仗势欺人了,可见教他的那位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曹爵爷了,在下站在这里就好。”李白说完便负手而立。他站的地方是从高台上下来的唯一出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想要不经过他身边就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
龙阳君见李白虽然站着,周身气机却锁在自己身上,不由笑道:“有意思,你以为站在这里能拦得住我?”
李白一摊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拦不住在下也要拦一拦。”
龙阳君见猎心喜,他被皇帝召唤后,发觉已经有不少来自名人堂的“同乡”。他听曹子真叫这少年李白,联想到刚刚有人说起过的李白的事迹,便猜测李白也是他的“同乡”之一。他有心试试李白的武功,便抽出腰间的古剑,轻轻一挥朝李白的衣袖划去。
刹那间也不见李白如何动作,剑匣中已飞出一把宝剑,剑光莹莹如秋水一般。李白握住剑柄,依靠手腕的力量划了一个圈,刚好挡住龙阳君的古剑。
“好剑!”也不知龙阳君赞的是李白的剑还是他的剑术。
龙阳君的剑以快闻名,突破了招式的限制,力求一击破敌。李白的剑术古朴大方,暗合道家的思想,剑尖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生生不息,让人无法攻破。两人一个站在第一级楼梯上,一个站在平地,在狭小的空间中飞快地拆了十余招,竟是平分秋色!
曹子真和诗社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龙阳君的武功十分高强。毕竟李白可是皇帝的剑术师父,寻常人呢哪有可能和他打成平手。
只有李白心中暗暗叫苦,他当初学艺三个月便出了师,教他剑术的老师对他说,这套剑法并非没有破绽,只要有人在力量和速度上超过防御的极限,就可以轻易破开他的剑式。龙阳君打到现在都只用了一只手,不但左手丝毫未动,就连脚下都没有移动过半步。要是龙阳君全力施展,他必定不是龙阳君的对手!
曹子真却是看得怒火中烧,李白拦在这里明显是不给他面子。
“李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爵爷面前行凶,想要行刺本爵爷。来人啊,还不快报告京兆尹!”
听了这话自有在高楼下等着的家丁七手八脚前去报案。事到如今李白也有点骑虎难下,曹子真的蛮不讲理是他没有想到的,他虽然可以亮出身份,但这样做就会让曹子真怀疑龙阳君和皇帝的关系,万一牵扯出玉玺的事可就糟糕了。皇帝可是下过命令,要保全龙阳君的。
“龙阳君,你带走家中财物的事,令兄已经为你掩饰过去,难道你就真的不回去看他一眼?”
“大胆!京兆尹的人怎么还没来?快捉拿这个恶贼下狱!”
不一会儿京兆尹的人马匆匆赶来,他们见争执的一方是皇帝的表舅,令一方是皇帝亲口点成头名的诗人,还是皇帝的剑术师父,两方谁都不好得罪,顿时为难起来。带头的衙差想了一会儿,毕竟还是曹家势力大,虽然曹子真说出的罪名听起来不怎么靠谱,但还是命人锁了李白带走。他想着反正只要不把人弄伤,接下来的事自有京兆尹会负责给双方牵线和解。
李白见事不可为,只能暗叹一声可惜。他虽然是被押走的,却好像对这一次的挫败毫不在意,临走时还深深看了曹子真一眼,眼神颇为嘲讽。
李白被抓走后,龙阳君对曹子真说,自己身上有些麻烦,看样子还是告辞的好。
曹子真哪里舍得放龙阳君离开,坚持把他带回平原君府,约定了第二天一早去见王巨臣。
第35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且不说刘曦如何安排营救李白,单说龙阳君跟着曹子真回到平原君府,第二天又跟他一起来到一座小院。
此处是王巨臣来长安后买下的落脚点,他起先借居在王庭府中,后来还是在曹子真的帮助下找到这个相对便宜的地方。院子虽小,在细心布置之下倒显得朴素清净。
王巨臣信奉道教,此时正在屋内打坐,听说曹子真带了客人来,立即奔出来迎接,连鞋子也未及穿上。龙阳君见王巨臣道骨仙风,自有一番威严,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他看屋内还有香炉、八卦镜、蒲团等道家物件,不由奇道:“王大人还修道吗?”
王巨臣见龙阳君外貌极为不凡,正是他一直想找的人,心中不由暗喜,笑了笑道:“休养生息而已。”言罢面色微黯,“如今百姓贫苦困顿,正是最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惜本官只能修身,却没有机会助皇上治国平天下。”
龙阳君自然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他猜皇帝没上王巨臣的当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影响,当下假意道:“在下见过王大人的十疏,当真是字字珠玑。像大人这般人物,便是一时不得皇帝重用,也总有百姓记得王大人的好。更何况我听说那小皇帝已经采纳了你的十疏?”说到小皇帝的时候龙阳君的嘴角不由透出几分笑意,昨夜李白劝人不成反被抓,现在皇帝应该已经知道他要找的人出现了吧?
“一县之地而已。”说到这里曹子真就忍不住为自己的老师鸣不平,“还不如不采纳呢!”
龙阳君摇头道:“曹兄此言差矣,龙阳身在江湖,也听说过治大国如烹小鲜。若王大人的抱负能在一县之地得以施展,使皇帝看到实施十疏带来的成果,那必定也能在举国上下发扬光大。若在一县之地都无法施行,那到时候王大人可得庆幸没有一下子推行到全国了。如此看来那小皇帝还有三分谨慎。”
曹子真面色尴尬,他自然不认为这是皇帝谨慎,而理所当然把这当成皇帝和左丞相嫉贤妒能的结果。“唉……就怕有些人为一己之私枉顾百姓死活。”他只能小声嘀咕一句。
龙阳君眯起眼睛:“真有这样的人,我龙阳第一个不放过他!”
曹子真被龙阳君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震慑,愣了一下。就连王巨臣也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龙阳君,揣摩他的身份。如果龙阳君武力的作用还胜过他的美貌,那他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要如何用龙阳君了。不过,那可能吗?
过了一会儿曹子真才摆手道:“不谈这些了。倒是龙兄怎么和李白结下的仇怨?你也许还不知道,别看他是个白身,可很受皇帝宠爱呢!真不知他是如何奴颜媚上,才让皇上点他做了剑术师父!”
龙阳君皱了皱眉。如果不出意外,李白将来会是他的同僚。李白诗才斐然,天下人有目共睹。若论剑术,他自忖要使出八成功力才能胜过李白。
龙阳君是剑术天才,少年时在激流中无师自通练成绝世剑术,后来还得过鬼谷子指点,成为当世第一剑客。鬼谷一门,素来一技只传一人,龙阳君就是鬼谷剑术唯一的继承人。他这样的经历百万人中没有一个,李白年纪比他还小些,有这样的成就早就不是区区曹子真可以拿来攀比的了。
王巨臣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龙阳君的不愉,当下截断曹子真的话道:“真儿!我对你说了多少遍,李白诗才惊绝天下,皇上喜爱他自有皇上的理由。背后议论他人是非,实非君子所为!”
“学生……学生知错了。”曹子真顿时满脸羞愧。
“哼!”
“先生……”
龙阳君见气氛陷入僵局,不由笑道:“我和那李白倒是没有什么私怨,我得罪的另有其人。”
“此话怎讲?”曹子真不由疑惑,“难道你得罪的是宫里的高公公?”李白其人放浪不羁、无视权贵,他肯为之出头的人还真不多,不过曹子真恰恰知道,李白和高力士的私交极好。
“那倒也不是,一点私事而已。不瞒二位说,我对自己的容貌颇有几分自得,自认为胜过世间大多数女子,因此从不与女子相好。有人因此对我产生几分偏见,我便拿走了他的一样东西作为惩戒。我猜那人大约与李白是旧相识吧!”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曹子真定然不屑,不过话是龙阳君,他反倒没由来地红了脸,觉得龙阳君的样貌原本就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那是他有眼无珠,怨不得龙兄!”曹子真辩护的话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就连王巨臣也在暗想,有朝一日壮志得酬,有一个像龙阳君这样的人陪在身边也是不错的,不过现在他自然是要把龙阳君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依老夫看,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件事还是解决一下比较好,也免得贤侄处处躲避。只不过李白是天子近侍,虽然无官无职,也要提防他把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要抬出皇帝来压我,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进宫去打小皇帝一顿吧?我看我还是走了的好,免得在这里连累两位!”
“贤侄且慢!老夫不过是在为贤侄想办法,贤侄这么说不但是有辱老夫,也是有辱贤侄自己!”王巨臣义正言辞,说话掷地有声。
龙阳君顿了顿,问道:“那王大人有何高见?”
“老夫认为,贤侄的确应该进宫,不过不是因为一时意气,而是进宫去挣个功名。皇上求贤若渴,老夫打算引荐你当皇上的侍卫。这样一来贤侄有官职在身,同在天子左右,就不用担心李白了。之后再要同对方和解,也方便得多。”
龙阳君一惊:“你要把我引荐给小皇帝?”
王巨臣抱拳道:“为皇上推举人才是臣子的本分。”
龙阳君笑道:“王大人就不怕我把皇上带‘坏’了?”
“道家讲求顺其自然,若贤侄真的和皇上意气相投,那也是天意使然。”
龙阳君心道,把美男计说得那么道貌岸然的你王巨臣也是第一人了。不过这样做虽然和原先预想的有出入,倒不失为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反正他本来就想取得王巨臣的信任,假意和他沆瀣一气。
龙阳君又说了几个让他犹豫的地方,却被王巨臣和曹子真一起竭力“打消”了他的顾虑。和王巨臣约定好了举荐之事后,曹子真原想让龙阳君留下用饭,龙阳君却说自己要去取一点东西,晚间再到平原君府见面。
告别王巨臣后,龙阳君先在长安城中转了转,确保有人已经跟上自己,随后才一路出了城门,来到上林苑外。他就快要回宫,于情于理都不能再隐藏行踪让皇帝对他有所疑虑。
上林苑现在是上林卫的驻地,防卫森严。龙阳君在外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潜入有点难度,便跃出来让人去告诉白马将军,名人堂中的故人来访。
赵云前一日刚刚练兵回来,听说名人堂三个字不由惊讶,以为是皇帝派来的秘使,立即让人把龙阳君迎了进来。
赵云看到龙阳君的样子不由暗自赞叹,好一个用剑的高手,全身气势竟是无懈可击!却不知龙阳君也在暗暗观察他。龙阳君知道之前宫中有一位深得皇帝信任的侍卫,现在当了上林卫的统领。他猜此人一定是最早被皇帝召唤的人物之一,因此特意来上林苑看看。赵云治军严谨,上林卫中有许多东西是龙阳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让他不由对统兵的将领产生了几分敬佩和好奇。此时龙阳君见赵云眼神通透,是少有的对他的相貌毫不在意的人,心中不由暗叹,看样子要接替此人的职务,让皇帝对自己像对他一样信任并不容易啊……
“敢问这位……”
“在下龙阳,今后会是皇上的侍卫。久闻赵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
赵云想起刘曦说过,心中已经有了属意的侍卫人选,之后却不知为什么就一直没有下文了。(其实是刘曦嫌丢脸,只把龙阳君的事告诉了周瑜、高力士和李白,连包拯都只得到一个含糊的旨意。)他见这人终于来了,不由大感高兴,抱拳道:“今后皇上的安全,就全靠将军你了。”
龙阳君笑了笑,伸手与赵云相握:“这个自然。”
此时此刻,长安城中一间隐蔽的茶室内——
“你说的都是真的?”说话的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男子,一时激动难耐,竟一下抓住了对面那个人的袖子。他虽是白身,平时却能在长安城里横着走路,只因他是左丞相赵文山家的大管家赵油。
对面那人不露痕迹地挣开赵油的手,皱眉道:“这是诛九族的大事,我怎么可能胡说?”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颇为俊秀,只是有些女气,且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阴沉气息。
“真没想到王庭那个老东西还有这般胆量!”赵油不禁感慨,要是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王庭就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了。
青年低声道:“赵丞相想知道的事我都说了,那他答应我的事……?”
“我家大人自然不会亏待公子。王巨臣算什么大义灭亲,依我看公子才是真真正正地一心为公,大义灭亲哩!”
赵油又和青年谈妥了要如何移交证据,这才让青年从后门离开。赵油目送青年迈着极缓的步子消失在巷子尽头,这才高高兴兴又转回去喝了一壶茶。这件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一想到回去之后赵文山必定会重重犒赏自己,他就恨不得嚎上一嗓子。
“嘿嘿嘿,王庭啊王庭,没想到你竟会败在亲生儿子手里,这可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过了好一会儿,赵油才哼着小调离开茶室。
第36章 因果循环归本位
听到张德全禀告说赵云求见的时候,刘曦正在和周瑜一起研究改进大焉的炼钢技术。
刘曦手头已经积攒了不少和炼钢有关的卡牌,虽然其中大部分因为技术的限制还不能使用,但是也有一些看起来十分可行。由于当年孙权曾下令“采武昌山钢铁,作千口剑,万口刃”,周瑜就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刘曦决定向他请教,有哪些技术在现阶段是可行的。
周瑜在听过刘曦的介绍之后,认为神牌上的技术不愧为神乎其技,如果可以使用对于大焉的农业和军事力量会有很大帮助。他精心挑选了几种最有可能实现的技术,希望刘曦可以用皇帝的私人作坊进行试验,哪怕在短时间内可能没有收获,这点投入也是值得的。
另外还有一种生铁淋口的简单技术,周瑜觉得可以现在就推行下去。生铁淋口指的是将生铁汁淋在现有铁制农具的开口上,并加以淬火,将农具的一部分改造成钢铁的技术。这个方法简单易行,并且成本低廉,去可以极大地改善农具的耐磨性和强度,提高耕种的效率。
刘曦一听说赵云来了,顿时大喜,让张德全把人领了进来。赵云今日并不当值,随着上林卫的建设渐渐步入正轨,他手头的事越来越多,已经很难兼顾御前侍卫的差事了。
“子龙,你来的正好!过来看朕铸的新剑!”
刘曦献宝似的从一个剑匣中取出一把鲨鱼皮鞘的宝剑递给赵云。宝剑一入手,赵云就觉得这柄剑比一般的剑略轻一些,剑身银白,光华内敛,没有一般百炼钢的那种花纹。
“来人!给朕取一副上好的铠甲来!”
刘曦命人把铠甲穿在木人上,让赵云试剑。赵云有些犹豫,战场上剑通常刺不穿重甲,只能刺铠甲的缝隙。他不想扫皇帝的兴,便摆手道:“不用那么麻烦,陛下取一叠纸来即可。”
刘曦立即下令:“来人啊,取两百张纸来!”
赵云听了心中暗笑,能一剑斩断五十张纸就已经是绝世名剑,皇帝却一下要拿两百张,看来是对这把新剑极有信心。
太监们急忙抬来一张桌子,把两百张纸在上面铺好。刘曦又让赵云试剑,赵云有心给皇帝面子,挥动宝剑的时候加了三分内劲,只听咔嚓一声,宝剑过处不但两百张纸都被整齐地一劈为二,连桌子都被砍成了两半!
赵云一脸惊讶,双手托起宝剑还给刘曦:“恭喜皇上得此好剑!”
刘曦却不接:“不用,这把剑就送给子龙了!”
赵云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一旁周瑜笑道:“子龙你就收下吧!同样的剑,我这里也有一把。”
赵云一惊,原来皇帝铸了两把剑吗?
周瑜又道:“不但你我有,连包大人皇上都硬塞了一把给他,子龙要是不收,岂不是显得皇上厚此薄彼?”
“皇上……这?”赵云满脸惊讶,他到底是武将,对神兵利器十分喜欢,便抱拳道,“那末将就谢皇上厚爱了!皇上是从哪里得了这许多宝剑?比之干将莫邪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曦这才得意道:“这把剑锰钢所铸,可不是寻常之物。朕花了三千两白银换出一块锰钢,一般的炉火难以熔化锰钢,朕又让工匠们改造了工艺,这才得以铸造成型。这么一口剑光是造价就要一千两,还不包括朕亲自设计的剑柄、剑鞘上的花费。朕一共铸了十一把剑,你一把、公瑾一把、高力士一把、李白一把、包拯一把、鲁肃一把、燕七一把,朕自己还留一把,余下三把暂且封存。”
其实这样一把剑花费千两白银并不算贵,就算是万金一样有人肯买。不过刘曦只能用卡牌第一次兑换优惠的福利换一块锰钢,接下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锰钢是锰铁碳合金,是一种高强度钢材。锰钢根据锰含量的不同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性质,钢材中加入少量锰,所得的钢材就会跟玻璃一样脆,但要是加入13以上的锰,所得的锰钢就会既坚硬又有韧性,是制作冷兵器的极佳材料。不过因为现代人制造出锰钢的时间早就已经是热兵器时代了,也只有一些刀剑爱好者才会用锰钢打造武器。刘曦上辈子有过一把这样的收藏品,所以在看到锰钢卡牌的时候就有了用锰钢铸剑的想法。这十一把剑耗时几个月才铸成,好在成果相当喜人。
刘曦解释道:“朕原打算把锰钢用在军械上,不过和公瑾商量了一下,发觉锰钢炼制太难了,不但对炼钢用的炉子有很高要求,就连燃料也要用上好的焦炭,而非寻常木炭、煤炭。不过朕已经想好了,咱们一步一步来,慢慢改良大焉的钢材,能够自己改进的工艺就自己改进,实在困难的,朕用内库中的银子和神牌去换。总有一天,朕要让大焉的钢材举世无双!”
要冶炼金属需要提高炉子的温度,需要有合适氧化剂,有些活泼的金属甚至还需要电解。想要大焉达到现代的冶金技术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刘曦相信,只要肯下工夫钻研,要超过同时代一两百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赵云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不由大喜道:“末将祝皇上早日达成所愿!”
刘曦这时也有一种卡牌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心中涌起一股豪气,激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了,子龙你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
赵云这才将上林卫的训练情况向刘曦汇报了一遍。此时上林卫的规模已经扩张到了一万人,马匹却相对不足。赵云把人分成三批训练。第一批是经验较少的新兵,这些人没有马,只有通过新兵训练才能学习骑马。第二批是普通的骑兵,训练度还没有达到要求,这些人往往要四五人合用一匹马,只有通过每半个月一次的选拔才能正式成为上林卫中的精英。第三批才是上林卫的真正主力,无论是单兵战斗力还是团队协作能力都十分强大,也只有这些人可以拥有自己的马匹。
下一阶段,赵云打算每次从第二批和第三批中抽调出一部分,对士兵进行实战训练,打击的目标主要是长安附近的盗匪。一方面可以让士兵建立起信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他们熟悉骑兵作战的方法,加强彼此协作。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上林卫的人员多了军械的数量却没有跟上。上林卫的第一批军械是从内库直拨的,因为上林卫本质上属于皇帝供养的军队,所以朝廷不会调拨新军械。现在赵云手头还有一些余钱,他本打算向朝廷的府库购买军械,但是朝廷积存下来的兵器器械质量都十分糟糕,有些东西甚至都因为保养不当生锈了,而且官员们还要上下盘剥,使军械的价格变得异常高昂。所以赵云想要问一下刘曦,能否购买皇帝私人作坊中生产的武器。不过刘曦的武器作坊只是实验用的,产量并不高,要完成这样大一笔订单,必须要扩大规模后才有可能。
“这有何难?”
听到赵云的难处,刘曦立即决定扩大作坊的规模,反正他刚刚才和男神商量好要扩建作坊,用来研究炼钢工艺,现在不过是多扩建一点而已。在刘曦的计划中,这些作坊中和军事有关的部分将来都会成为大焉国防体系的一部分。到那时需要用到的规模更大,现在先扩大一些也无妨。
至于马匹的问题却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第一第二次运马的过程十分顺利,避开了匈奴和西羌的耳目,但是现在这两个国家已经意识到大焉在大批量地购买战马,因此加强了对马匹运输买卖的管制。刘曦现在只能让商人们化整为零地为大焉输送马匹,这样做的速度大不如前,而且大焉也实在没有好的马场来加速马匹繁殖。
“马匹的事朕会再想办法。朕可以把御马监的人调去帮你,不能增加数量,改善一下养马的方法也是好的。唉……要是河套还在大焉手中就好了。”刘曦有些歉然地说。
赵云连忙道:“皇上不必自责。兵还没练成,要那么多马匹也没有用。”
刘曦知道赵云是在安慰他,微笑道:“朕虽然不懂练兵,多多益善的道理还是懂的。其他的事朕做不来,朕可以做的就是给你提供钱粮,子龙下一回要是有困难可以早些告诉朕,不用犹豫。至于那些敢中饱私囊的官员,朕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
赵云心中感动异常,他不是个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只好暗下决心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君恩。谈完了正事,他又想起另一桩事。
“对了,末将这里还有龙阳君带给陛下的口信。”
“龙阳君?!”刘曦吃了一惊。龙阳君什么时候和偶像勾搭上了,哦不,联络上了?
赵云:“龙阳君说……”
七月初三,王巨臣向皇帝推举剑客龙阳君为御前侍卫,皇帝当殿接见了龙阳君,并任命他为未央廷尉。据说那一日的早朝让许多人在多年后仍旧念念不忘,龙阳君出场时的轰动竟然还甚于十年前先帝带那时还是皇后的赵太后接见群臣时的场面。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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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