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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皇上,请抽卡(请翻牌) 作者:银色徽章

    正文 第9节

    皇上,请抽卡(请翻牌) 作者:银色徽章

    第9节

    刘曦思索片刻,点头道:“这件事朕心里已经有底了。公瑾,你真的不需要朕为你出气吗?”

    周瑜摇头道:“此事说到底是因为皇上言行不够谨慎。如果皇上不半夜和太后私会,又怎么会给人机会制造祸端。臣相信皇上不是好色之徒,但皇上也应当谨言慎行,不要再如此少年心性。所幸这一次没有人怀疑到皇上身上,臣能代君受过是臣的荣幸,皇上不需要想太多。”

    刘曦这才松了口气,抬头对周瑜说:“公瑾,你真厉害!就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得倒你,朕要不是有你提醒,险些铸成大错。”

    周瑜想要板下脸来再教育皇帝几句,却想起皇帝的性格就是如此,只好叹了口气:“皇上不要高兴得那么早。皇上这回屈打成招,虽然只是两个小人物,但也得好好想想如何过得了包大人那关。包大人对大焉的重要性臣无需多说,皇上心里明白,臣不希望皇上与他离心离德。”

    刘曦连忙点头称是。

    不久之后,太医王有德和宫女蕊初秽乱宫廷一案事发,皇帝下令处死两人,赐下一堆珍宝古玩宽慰赵太后,并褒奖王巨臣揭发此事有功。皇帝告诉群臣,原来那天王巨臣的秘奏就是关于这件事的。

    赵文山没能从赵太后那里得到任何内幕消息。他虽然不解王巨臣的奏折为何不是和他有关,但还是立即写了一份奏折弹劾王巨臣,说他干涉后宫。这份奏折自然是石沉大海了,谁都看得出来皇帝自从这件事之后对王巨臣就有些刮目相看了。只有王巨臣自己,十分惴惴不安,弄不明白为何满打满算可以扳倒赵太后并赵文山的奏折最后竟然换回了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说皇帝到底是在乎赵太后,还是……周瑜?

    王巨臣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好好花一番功夫去了解这个曾经救过皇帝一命的太医是一个错误。皇帝毕竟是个少年人,又怎么可能放任别人去伤害他的救命恩人,这恰恰是整个计谋中的最大败笔。皇帝想要保下周瑜,那自然也不能牵扯到赵太后,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王巨臣越想越觉得事实就该是如此,为此他特意去询问了一次龙阳君。

    自从当上了未央宫廷尉,龙阳君的身份水涨船高,甚至流传出他与皇帝时常共同出入的传闻。王巨臣认为他这步棋走对了,让自己在皇帝身边有了一个最管用的耳目。

    对王巨臣的问题,龙阳君只给出了一个故意搅乱视线的答案——

    “皇上已经十五岁了,太后却还年轻。皇上对周太医有所不同,不过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论影响力他的影响力难道还能大过你我吗?”

    王巨臣若有所思地离开。

    这件事还有一件鲜有人知的后续。皇帝在龙阳君的陪同下亲自去了一趟包府,上演了一回“负荆请罪”。他诚恳地向包大人表达了自己认错的态度以及再有一次依然会屡教不改的决心。

    包大人倒是很想甩皇帝一门板,但龙阳君恰如其分的“站位”让这件事变得不太可能。再说他也明白,皇帝人也杀了,这两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要为他们翻案未免太不识时务。最后包大人只好苦口婆心地给了皇帝好一通教导,只可惜他不知道,皇帝屏蔽说教的本领同样是一等一的,这番话除了让皇帝觉得下次再这么做一定要死死瞒住所有人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离开包府的时候,龙阳君笑眯眯地对皇帝说,刚刚那下要不是有他挡着,皇帝只怕要吃闭门羹了。

    龙阳君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抵着皇帝的下巴,让皇帝有一种奇妙的错觉。

    “龙阳,你这是在调戏朕?”

    龙阳君大方点头:“我不是早就说过,皇上长得还算清秀,趁年少时吃了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吗?”

    刘曦瞪大眼睛,觉得这件事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你……你……”

    龙阳君展颜一笑:“龙阳久居上位,必定会让皇上的第一次舒服尽兴。”

    这!不!科!学!

    刘曦终于明白有哪里不对了。龙阳君竟然是压人的那个,而不是被压的!魏安釐王,白瞎你叫了一个这么复杂的名字,你竟然被臣子压了啊!!!

    在回宫的路上,刘曦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直到走进未央宫,他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龙阳君,你不是向魏安釐王哭诉,让他不要再纳美人吗?”

    龙阳君笑得高深莫测。

    “闺房之乐,皇上现在还不懂呢!”

    “……”

    第43章 风云突变开新枝

    整个嘉禾二年的夏天,大焉的朝野在一片平静中度过。估计是突然有了危机感,赵文山的行为稍有收敛,不过却没能为他赢回多少赞誉。毕竟他之前做得太出格,让所有人觉得他是一个一旦得意就会忘形的小人。与赵文山相反,王巨臣倒是收获了不少盟友,连曹家都对他递出了橄榄枝,想要与他联姻。这样一来,在官员们眼中,王巨臣的位置顿时稳固起来。

    皇帝在六月初的时候以思念皇叔为名招衡阳王刘端入朝。因为衡阳王每年春节都会来长安小住,这时候再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刘端进宫呆了几日,之后并没有返回封地,反而在长安一座皇帝赐下的宅院中住了下来。

    另一方面,常驻边关的老将韩仪被调回长安,赐宅院养老。韩仪今年已经六十五岁高龄,是大焉少有的比较能打仗的将领。先帝远征鲜卑的时候,他是唯一不主张逃跑的将领,正是他的坚持为大焉保留下来了一部分骑兵。韩仪早年是文人出身,后来弃文从武,被称为儒将。他妻子早丧,并没有留下儿女,只有几个养子跟在身边。

    皇帝对于韩仪的调动也算是在情理之中。去年冬天,韩仪腿伤发作,几乎站不起来,直到现在还是不能骑马。皇帝没有让他解甲归田,而是赐予爵位,令他在长安养老,考虑到这位老将对大焉做出的贡献,这种殊荣倒不算过分。

    八月中,御史大夫王巨臣突然弹劾右丞相赵文山侵扰祖皇帝陵寝,引起朝堂上一阵轩然大波这件事说来也巧。赵文山在年初的时候请了一位高人为他勘寻墓地,历时几个月终于相中了一块地方。那地方山清水秀,什么都好,就是距离祖皇帝陵有点近。赵文山觉得能够沾一点龙气也是好事,赵家不就是因为出了赵太后才能够权倾朝野吗,于是决定在那里修建自己的陵墓。

    没想到修着修着问题就来了。祖皇帝在自己的陵墓边上为一个不知名的大臣立了一座衣冠冢,而且还在衣冠冢左右还遍植松柏,致使衣冠冢的占地极广。赵文山几次修改陵墓设计图,致使陵墓的面积越来越大,如今要想根据设计好的图纸建造陵墓,就必定会侵占一部分衣冠冢周围的土地,对那位大臣多少有些不敬。不过考虑到那位大臣不要说是后人,连名字也没留下,赵文山还是决定占了就占了。

    这件事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王巨臣却从祖皇帝留下的文稿中翻出了这样一句话,“此衣冠冢与朕之陵寝实为一体,密不可分,后世子孙可一体共祭”,因此赵文山的举动就立即上升到了强占祖皇帝陵寝的高度。

    王巨臣一纸奏疏,告到御前!

    “大胆!”

    皇帝的反应让所有人精神一振。皇帝都说赵文山大胆了,显然意味着皇帝对这桩事是不满的,看样子王巨臣这一刀是捅对地方了!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是人精,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赵文山的不是来,只有赵文山的党羽们,坚称王巨臣这不过是这抠字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却是大概能猜出衣冠冢是为了纪念谁,这十有八九是祖皇帝唯一抽到过的那位卡牌人物。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猜测,他才一下子怒气冲到了嗓子眼。

    皇帝冷冷看了一眼朝廷上唯一的丞相,朗声道:“丞相此举实在是胆大包天。丞相是皇太后的兄弟,是朕的长辈,丞相假如有辱于朕,朕可以不放这心上。但是祖皇帝是朕的先祖,祖皇帝愿意与之一体共祭的先人是大焉的功臣,丞相有辱于他,朕决不能坐视不理!这样吧!丞相独自支撑朝政那么长时间也累了,就先回府休息几日。等朕拿出个章程,再行论处。”

    赵文山听得几乎呆住,愣了一下才想起为自己喊冤。不过皇帝显然是不打算给他机会辩驳了,直接叫人把他轰出了殿外,又点了包拯留下商讨案情,其余人一律退朝离开。

    王巨臣走出大殿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回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仔细分析了皇帝的个性,这才找到了一个最容易扳倒赵文山的把柄,一击奏效。他知道赵文山现在是天怒人怨,只需要再浇上一点油,就可以把赵文山从目前这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烧下来,现在看来效果似乎比之前想象的还要好。

    龙阳君说的对,皇帝不太看得上碌碌无为的先帝,不过对祖皇帝倒是格外尊重的。有了龙阳君这个内应,今后想要接近皇帝就越发简单了。王巨臣几乎看到自己坐在右丞相的宝座上,赵文山一倒,这个位置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满怀自信的王巨臣自然不会知道,他这次是和皇帝打了个默契的配合,虽然这搞倒赵文山这一点上双方的的利益是一致的,皇帝最终想达成的结果却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包爱卿,依你看要怎么处置赵文山?”刘曦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愉快极了,他终于不用继续忍耐赵文山的跋扈和浅薄了。前几天男神就对他说过,王巨臣要下手,而且估计就是这几日。周瑜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让他准备好把赵文山一捋到底。

    包拯斟酌了片刻,摇头道:“臣以为皇上现在不宜处罚赵文山。”

    刘曦一呆:“什么?”

    一旁高力士也道:“包大人说得不错,皇上不妨先等一等。”

    刘曦想了想,顿时明白过来。现在赵文山的积威仍在,光凭占据皇陵这个罪名其实并不能让他彻底无法翻身。大臣们还在观望皇帝的态度,观望赵文山在朝堂上到底还有多少力量,只要这种观望得到的结果是倾向于扳倒赵文山的,自然会有人给皇帝送来层出不穷的证据,证明赵文山的斑斑劣迹。真到了那个时候,饶赵文山一命都算是皇帝仁德了。

    “有道理,我们先不动他。朕会和太后打好招呼,让她不要见赵文山,朕也不听任何人的求情。先等上几天再说吧!”

    高力士疑惑道:“赵文山毕竟是太后的兄弟,太后会听皇上的吗?”

    “会的,这件事大可放心。”刘曦对此却很有把握,美人儿太后对赵家并没有多少感情,他们既然已经达成协议,成了盟友关系,美人儿太后怎么说也会站在他这一边。

    “那皇上正好可以趁这几天的功夫,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站在一旁的周瑜抚弄了一下手中的玉箫。

    自从被皇帝提起他像诸葛亮一样摇羽扇的问题,周瑜就不带扇子了,但是手上没有什么东西又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只好改弄了一管玉箫带在身边。好在他酷爱音律,闲来无事还可以吹一吹,倒不算太别扭。不过鉴于羽扇之仇,皇帝曾好几次央求他吹箫,都被他拒绝了。

    “关于这个朕已经有主意了!”刘曦一脸胸有成竹,“走了赵文山,王巨臣想要上来却没有那么容易,朕要给他个惊喜!”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最近对皇帝的靠谱程度有了新认识的周瑜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臣拭目以待。”

    “皇上……”门口有人低声唤道。

    “什么事?”

    却是之前曾经闭门思过了好几个月的米团送来了冰镇莲子汤。皇帝连忙让米团把莲子汤分给在座众人,还特意叮嘱了要给男神双份莲子汤。米团看到周瑜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他已经不再为曹太后传递消息,因为心里没鬼,眼神倒是坦荡了许多。

    周瑜不解道:“皇上为何要给微臣两份?”

    刘曦一脸我很懂你的表情:“你不是怕热吗?”

    周瑜:“……”

    果然不出所料,刘曦才晾了赵文山几天,弹劾赵文山的奏折就像雪片一样出现这他的御案上。于是乎皇帝先是去了赵文山的丞相官职,保留其爵位。然而,在更多罪行被证明之后,赵文山的爵位就开始一降再降。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赵文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官职和爵位,并且官司缠身,本人都被押进了大牢。对此赵太后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开始闭门思过。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赵文山已经失势,痛打落水狗的时候终于到了!

    此时此刻赵文山的身世、赵文山的能力、赵文山以往的一切观点都成了攻击他的最好理由。皇帝觉得,要不是他认识赵文山,几乎都要以为赵文山就是文武百官形容中的那个十恶不赦的妖魔了。

    皇帝适时地阻止了这把火烧到太后身上,于是乎一切罪名都是赵文山自己的。他被没收家产,逐回原籍,大臣们都认为皇帝竟然没有杀他,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是皇恩浩荡的最大体现。

    就这样元帝登基之时的两大外戚势力全都土崩瓦解,朝堂上只剩下王巨臣和曹家的两位侯爷还在活跃。有的官员甚至感觉到了皇帝对外戚的芥蒂,尽管王巨臣和王、曹两家都有关系,但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小心翼翼地等着,等皇帝给出新的左右丞相的任命。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并没有任命丞相。

    嘉禾二年九月,皇帝宣布废除丞相制,改六部制,设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授六部尚书,尚书直接就六部事务对皇帝负责。同时,皇帝封王巨臣为吏部尚书,鲁肃为户部尚书,衡阳王刘端为礼部尚书,老将韩仪为兵部尚书,包拯为刑部尚书,曹太后的弟弟平安侯曹东骏为工部尚书。

    这样一来左右丞相的权利彻底被拆分开来。因为六部尚书平起平坐,彼此并不受制约,反倒使得皇帝的权利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王巨臣没有得到心心念念的丞相一职,但是他的盟友曹家却意外获得了肥的流油的工部尚书一职,顿时也就不再为他争取了。此前鲁肃一直负责外交事务,但是刘曦又实在需要一个人来帮他管理国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库继续空虚下去了,所以就让鲁肃把外交上的事移交给了衡阳王。好在现在大焉的外交相对简单,衡阳王心思缜密,倒不至于应付不来。老将韩仪是个有带兵经验的儒将,来当兵部尚书再合适不过。刘曦之前就找他谈过,老将军表示愿意继续为朝廷效命。由包拯出任刑部尚书,极大的保证了法律的执行和完善,让刘曦高兴不已。大概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还是不得不这六部之中给王巨臣留下了个位置。

    历时两年多,外戚之祸终于得到了解决。刘曦又仔细看了一遍所有他抽到的玉牌,向往着大焉未来的样子,却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一次登基以来的最大挑战……

    叱咤战风云

    第44章 风雪连天路未明

    嘉禾二年秋冬,大焉灾祸频发。

    先是一场持续的干旱致使整个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收成受到影响,随后又有十余个州府相继出现蝗灾,蝗虫漫天蔽日,所到之处寸草不留。为了救济灾民,朝廷不得不把太仓里的粮食搬出了一多半,金银花销更是不计其数。再加上此前在赵文山的促成下已经开工的许多水利工程,国库里的钱一下子就又变得像嘉禾元年那样紧巴巴了。连皇帝想要拨出一部分钱来修造道路,都完全拿不出来。

    对此,户部尚书鲁肃也十分发愁。皇帝在皇庄中试种了许多新的农作物,这些东西已经被证明可以带来极高的收成。但是要推广新作物就必须花钱保障种植的百姓来年的口粮,现在这些推广新作物的钱已经花下去了,干旱和蝗灾却把新老作物一起毁了个彻底。如今的户部连朝臣们的俸禄银子都快拿不出来了,皇帝的内库已经补贴了国库两次,再这样下去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可以不用当了。

    国家一大,灾祸就多,不是这里缺水就是那里水太多。饶是鲁肃这般擅长经营,面对频频出现的灾祸也是一筹莫展,最后只好把西南的军费裁剪了一部分,好应对迫在眉睫的危机。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十一月起长安屡降大雪,今次的雪竟然已经连着下了七天!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恐怕是要遭遇一场雪灾了。这几天鲁肃一直跟在皇帝屁股后面要钱,为了不让太多人在这样的天气中冻死,他也只能厚一下脸皮请求皇帝的支援了。

    刘曦最近的心情也十分恶劣。惹他生气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旱灾虽然是天灾,但也不是没有人祸的因素。黄河上游的人把大河两岸的树都砍光了,致使水土流失,光秃秃的土地留不住水分,整个黄河流域的环境遭到破坏,这才促成了这次大旱。他无法跟这个时代的人讲什么可持续发展,也没办法解释什么是环境保护,只能下令百姓植树,朝廷给予补贴,再将一些区域划成林地,不允许耕种。

    新作物如玉米、土豆等等,明明都是高产又耐寒耐旱的好东西,偏偏没什么人愿意种。最可气的是,朝廷都已经答应提供给种植新作物的农户口粮,今年遭了灾,那些农户竟谣传是因为新作物有违天和,所以老天才降下灾祸。刘曦从前没觉得迷信有什么不好,他是皇帝嘛,本身就是一个受迷信崇拜的对象。但是现在,他简直气疯了,这些人一遇到什么事就把锅丢给新生事物,只差没有举起火把,把新作物一把火烧光了!

    刘曦心气难平,却偏偏发作不得。他总不能砍了全天下的百姓吧?他当初大力推广这些作物的时候心情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郁闷。白白搭进去了大批良种,结果百姓却又缩回去不肯再尝试种植,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大焉的农业发展起来呢?要知道这个国家每年可是要饿死不少人的啊!看到嘉禾卫送上来的数字,刘曦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下来,他没有亲眼看到过饿死的人是怎样的惨状,但光是看看这样的报告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窗外是纷飞的鹅毛大雪,今夜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悄无声息地冻死冻伤。自此次大雪以来,长安城里冻死的人已经超过了三百人,有上千座房屋被压塌,每天医馆外面都排着长队,到处都是染了伤寒或是冻伤的人。

    因为刘曦怕冷,未央宫里的地龙永远是烧得最热的,雪才落到屋顶上就已经化成了水,顺着屋檐直流而下。刘曦站在窗前,却看不到不远处的御花园,飞絮般的雪遮挡住了一切,无止境的飞旋磨光了耐心。

    刘曦觉得心口憋得慌,他让高力士打开窗户,高力士却先给他披了一件斗篷,又把他的衣领、袖子全都遮得严严实实,再命人在窗口加了一个炭盆,然后才跑去开窗。

    窗户一开,寒气立即涌了进来。烛火像是受惊了似的扭动了一下腰肢,趁势飞进来的雪很快变成了窗口的一滩积水。

    “你说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十五岁的皇帝身材拔高了一大截,只比高力士略矮一些。因为近来没什么胃口的关系,他的脸颊消瘦了不少,一双眉毛微微皱着,显得有些忧伤。他身上已经脱去了不少少年人的跳脱,受到终身职业的影响,说话的语气神态渐渐变得沉稳起来,真要板下面孔估计还能唬住不少人。

    “皇上不必担忧,太卜令已经占卜过了,最多再有三日天就要放晴了。”高力士安慰刘曦道,“这次的雪灾因为准备得当,损失并没有预料中那么严重,长安府尹王鸩不是也说,现在房屋基本都加固过一遍,无家可归的人都住到祠堂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吗?”高力士见刘曦依然愁眉不展,只得提议道:“皇上若还是心烦,不妨去范府走走,让范公子为皇上开解一二。”

    刘曦想了想,觉得今日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便点头道:“那就准备车马吧!替朕转告公瑾,朕晚些时候再跟他商量雪灾的事。唉……大雪堵住道路,货物无法运输,朕私底下的收入也少了许多。国库还等着朕的接济,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面对陷入祥林嫂模式的皇帝,高力士只得踢皮球道:“范公子见多识广,定能为皇上分忧。”他把开解皇帝的重任推到皇帝的那位知己身上,谁让那实在是个奇人呢!

    就这样刘曦坐上马车,在风雪的掩护下去了范府。

    几个月前,抽到范蠡这张卡的时候,刘曦着实兴奋了很久。范蠡啊!千古商圣,是帮助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踏平吴国的人啊!范蠡是个真正的经商奇才,他三次白手起家成为巨富,又三次散尽家财重新开始,用现代的话来说,他就是投资哪一行火哪一行,眼光独到到没朋友。范蠡功成身退的时候留下了“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的名句,不知是后世多少人的偶像。

    刘曦觉得,只要有了范蠡,大焉的gdp上升几十个百分点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等他真的召唤出了范蠡,年近而立的范蠡却表示不想当官,只想在民间经营,成为皇帝的知己,为皇帝分忧解难。刘曦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范蠡这张卡是一张罕见的套卡,这他抽出范蠡的时候,系统给了他一个选项,只要再花三十万两银子,就可以同时获得范蠡同套的另一张卡。刘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选择,他没怎么犹豫就选了抽取。这下子皇帝惊呆了,和范蠡配套的卡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四大美女之一——西施!

    虽然有传说范蠡是带着西施一起归隐的,但是那毕竟只是传闻,刘曦将信将疑。没想到范蠡的卡竟然是和西施的卡一起出来的,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有很深的渊源呢!

    刘曦没有拒绝范蠡的请求,于是范蠡高高兴兴地带着西施经商去了。范蠡观察了一阵长安的市场,一出手就成了巨富。他觉得皇帝的商业模式不怎么好,常常教育皇帝赚钱不是这么赚的。不过刘曦办下的作坊商铺都是为了进行尝试,倒不光是为了赚钱,因此对这种生意经上的教导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刘曦觉得范蠡真心是个很会享受很会生活的人。范蠡在长安安家后不久,就邀请皇帝前去做客。此时刘曦对微服私访这件事已经熟门熟路,便欣然答应下来。他本以为范蠡的府邸再怎么华美也不可能超过平原君府,哪知道一进门就被这趣味十足的庭院吸引住了。这个地方也许造价不如平原君府高昂,但是论舒适程度绝对更胜一筹!

    皇帝在范府品尝到了好吃到眉毛都要掉下来的山珍野味,喝到了从未喝过的美酒,还看了绝代佳人的舞姿,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

    要说西施的美不单单在于五官身段,还在于一种气质,而她在跳响屐舞的时候,这种气质得到了完美的展现。这是个如水一般的美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无不在诉说着柔情。刘曦完全沉浸在舞蹈的优美境界中难以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难怪吴王夫差要为西施大兴土木、不理朝政,西施实在是有这样的魅力。她的双眼饱含着少女的倾慕,即便知道这份炽热的感情不是对自己的,也还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在西施跳舞的时候,范蠡通常会在一旁击鼓为西施伴奏。他没有娶西施为妻,却很敬重西施,称她为红颜知己。刘曦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难言的默契,这种默契并不是区区贫富生死可以隔绝的。怪不得卡牌系统要将这两个人组成套牌,范蠡的智慧和洒脱,西施的美丽和宁静,放在一起看实在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

    看过一次之后,刘曦就很想带他的下属们来范府热闹热闹,顺便欣赏一下绝世美人的舞蹈。不过朝堂上那几位对此都没有什么兴趣,高力士倒是喜欢风雅之事,可惜李白始终对西施有一种没由来的警惕,使高力士在来过一次之后也不再来了。刘曦把李白的想法总结为李白和四大美女天生八字不合,要不怎么上辈子偏偏得罪了杨贵妃,这辈子还很讨厌西施呢?

    另一方面,周瑜本来不喜欢刘曦沉迷美色,不过西施是范蠡的红颜知己,对于刘曦这方面的人品周瑜还是信得过的,周瑜断定他也不会去戏朋友妻。所以周瑜一开始的时候经常陪皇帝出入范府,还曾在那里抚琴吹箫,与范蠡合奏,反倒是皇帝在次数多了之后总觉得有哪里别扭,不再让周瑜同去了。

    唯有龙阳君非常不喜欢和西施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所以皇帝现在每次去范府都只能带米团或是张德全中的一个,让龙阳君在远处守着。

    刘曦仔细想了想,发觉范蠡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所有他抽到的其他卡牌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和范蠡保持着距离,这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巧合。纵观范蠡一生,他虽然是越王勾践最信任的谋臣,但他同时也最为清醒,知道什么时候应当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范蠡习惯于为自己准备好一条后路,这一点是他和其他卡牌不同的地方。

    刘曦最倚重的几个卡牌人物跟在他身边都是为了实现某种理想,正是因为他们的理想和皇帝的理想一致,所以才能令他们保持忠心耿耿。范蠡却没有这样的理想,他太聪明,以至于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所谓散尽千金还复来,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拥有的一切并不看重。他帮助皇帝,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朋友之间的义气,是为了解决天下最难的问题,借此证明自己。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很容易就赢得了皇帝的友谊。刘曦觉得这范蠡这里很愉快,可以同范蠡讨论一些和其他人不能讨论的话题。当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刘曦很难把需要殊死一搏的事情交给范蠡。这个人不是他的下属,还有家业有红颜,实在不可能为一些事牺牲自己。

    今夜范蠡为皇帝准备了热碳烤肉,皇帝对鹅掌和吱吱作响的羊肉赞不绝口。

    “范蠡,你说这雪还要下到什么时候?”酒过三巡之后皇帝问道。

    范蠡微笑道:“雪要是再下,就让西施姑娘在雪上跳红绸舞,岂不妙哉?”

    刘曦摇头道:“话虽如此,你在这里欣赏歌舞,外头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冻死了。朕做梦都想让大焉富强起来,怎么就能遇上这么多天灾呢?”

    “皇上此言差矣。风雪雷电,是世间最常见的事,算不得什么灾祸。皇上何不顺其自然?皇上只要认定了要走的路,那早晚都会到达目的的。”

    “顺其自然?”

    “道法自然,治理百姓最重要的就是让其休养生息,治理的最高境界是无为而治、不治而治。皇上太过急迫,反而会欲速则不达。”

    刘曦倒是不指望无为而治,不过在范蠡的提点之下,他已结明白自己没有做错,既然没有错,那总有一天天下人就会理解他,此时的挫折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就再饮一杯,看看明日会不会放晴吧!”

    刘曦与范蠡一碰酒杯。

    第45章 风雪阻北路难开

    天下的各州各府之中,要说有哪一府的府尹最不好当,就要数天子脚下这块宝地了。长安府尹的官职不高,要管的功勋贵戚却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朝中大员。因为很难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每一位长安府尹的任期都不长,运气好的可以早早调任到其他地方,运气差的则会被弹劾下去,从此远离官场,被皇帝一怒之下斩首的长安府尹也不是没有先例。

    王鸩是皇帝钦点的长安府尹。他是前丞相王庭的庶子,同时也是导致王庭身败名裂的证人。光是这些吓死人的头衔,就足够让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因为所作所为让许多士大夫不齿,刚刚上任的时候,王鸩几乎是被孤立的。整个长安府衙门,从上到下,没一个人愿意听他的命令,只是碍于皇命不得不称他一声大人。

    但王鸩的确有几分手段,他的手段在他隐忍多时一朝扳倒王庭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一批人后,他终于有了听话的下属。他很好地利用了皇帝给他的权利,把长安府衙门整顿了一番。

    长安的治安一向算不上好,就连地痞无赖都可能跟朝中的某某高官扯上关系,使得衙役们压根不敢管也不想管。不过王鸩却有一个很大优势,他压根不畏惧权贵。

    任凭你再贵,能贵得过王庭吗?而王庭的下场是人人皆知的。

    王鸩知道自己只能做一个孤臣,他有的只是天子的信任,或者说连信任都算不上,皇帝只是对他有一点点好奇。他的身世决定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可能和任何大臣拉帮结派。所以,王鸩毫无顾忌地收拾了一通长安城里的恶霸地痞,一点都不担心得罪权贵。反正该得罪的他都已经得罪光了,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正是如此。

    尽管如此,倒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去弹劾王鸩。这是个心狠手辣到亲生父亲都可以出卖的主,在弹劾他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比王庭更清白。

    朝廷里没人敢动王鸩,只有那些被他弄得失去了金钱来源的流氓恶霸们把他恨得牙痒痒,时常想要暴打他一顿,哪怕只是在他府门前泼点狗血也好。因此王鸩那座小小的府邸竟是灾祸频发,连王鸩本人都受过几次伤,最后不得已只好调了四个衙役来保家护院,才让事情没有继续升级。

    抛开之前那点事不谈,王鸩其实是个不错的官员。他心思缜密,早在大旱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如何预防蝗灾,保住了长安周边地区一小半的收成。他还下了狠命令平抑物价,让无良奸商不能发灾祸财。眼见要发生雪灾,他早早命人准备好了取暖用的木炭、冬衣和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他还和许多名门望族的族长谈话,希望他们可以把家族祠堂暂时开放出来,给族中被大雪压塌房屋的子弟暂住。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才使得长安民心稳定,没有因为天灾产生什么动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对王鸩十分不屑的百姓也开始明白这位小王大人是个真真正正为他们着想的好官。虽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儿子揭发老子,但他们对王鸩的态度已经没有从前恶劣了,反而对他有些惋惜。

    不过想想从前王丞相那两个作威作福的儿子,小王大人做的事也不能说是完全错的吧?老实巴交的百姓这心中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此时长安大雪已经下到了第十天,还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王鸩很担心。他不喜欢坐轿子,平时总是一路走着去衙门办公,顺便观察沿途百姓的生计。今天他一路走来,脚被冻得没了知觉。天实在是太冷了,街上少有行人,许多店铺也被迫关门歇业了,被积雪压塌的房子更是比比皆是。

    王鸩正走着,突然感到脚下一滑,却是刚好踩在了一大块冰上。他不由自主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保持平衡,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另一个人牢牢握住,那只手的主人还是个熟人。

    王鸩急忙缩回手掌,整理了一下衣裳:“王鸩见过大人。”

    未央宫廷尉比长安府尹高一品,这一年多来王鸩对见了高官行礼这回事已经形成习惯,虽说看到龙阳君之后心脏跳得飞快,礼数却没有半点不周全的地方。

    龙阳君皱着眉头打量王鸩,王鸩的腿有旧伤,却不至于这么滑一下就要摔倒:“小鸩何必叫得那么生分,叫我龙阳就好。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王鸩前几日被人套麻袋打了闷棍,要不是衙役们发现得及时,只怕连小命都要没了。长安事务纷乱,他没时间去查到底是谁打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去看木炭的准备情况了。

    “大人是天子近臣,下官不能失礼。”王鸩说得不咸不淡。

    朝臣们都以为龙阳君是王巨臣送给皇帝的一份大礼。这样一个美人,哪怕是个男人,留在身边也足够赏心悦目。王巨臣能在这短短两年间蹿升上来,说不得还有龙阳君的一份功劳。

    对此王鸩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认识龙阳君的时候,龙阳君号称是在避祸,却能拿出天子玉玺,帮助他扳倒王庭。考虑到龙阳君如今在皇帝面前顺风顺水,王鸩猜测龙阳君一定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假意被王巨臣举荐进宫。或者说龙阳君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要算计王巨臣,任凭王巨臣再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知道龙阳君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既然一切都是一盘计划好的棋,自己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又有什么立场去跟人家攀交情呢?

    想到这里王鸩不由又退开半步。

    龙阳君却是轻轻一笑。他见衙役们离得还远,不由上前一步握住王鸩的手掌道:“你就是思虑太多。那时我躲到王庭府中的确是因为和皇上闹了些矛盾,可是我从没骗过你。我就当我是关心一下老朋友,又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会儿我会留下两个人保护你,你要多加保重才是。”

    王鸩急忙摇头道:“怎么可以让大内侍卫保护区区一个长安府尹?”

    “他们是我的侍从,并不是什么大内侍卫。”龙阳君从前有养门客的习惯,如今依然喜欢亲自调教几个人,为他做杂事。这时见王鸩的处境不好,便决定送他两个。

    王鸩还想拒绝,龙阳君却坏笑道:“难道你想我在这里亲你,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然后再接受我的侍从?”

    王鸩吓了一跳,要是被人知道他和龙阳君……万一龙阳君真的是皇帝的情人呢?他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只好勉强答应了。龙阳君今日并不当值,免不得又把王鸩送进了长安府衙,还喝了一杯热茶才走。可怜小王大人心情起伏,一个早上弄错了几次公文,各中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傍晚时分,未央宫——

    “龙阳君,道路的情况怎么样了?”刘曦好不容易才等到龙阳君回来,语调有些焦急。

    自从大雪封锁了长安往北的许多道路以来,刘曦脑子里就一直有个捕捉不住的忧虑,直到最近他才突然想明白,自己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路被堵住了,消息传不进来。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一点什么,那朝廷就无法及时作出反应了。听说北边的匈奴也遭了雪灾,虽然匈奴人很少在冬天进犯,可要是他们突然铤而走险呢?刘曦可不想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才发觉。

    “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派人清扫重要道路,在道路上撒下石子和盐,估计再要几日功夫就能让消息畅通于边关和长安之间了。”

    皇帝松了口气,转头问高力士:“嘉禾卫那边可有消息?”

    自从皇帝开始担忧边境的局势,李白就亲自带人去了边关,现在算算时日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高力士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想必是被大雪阻挡住了吧!”

    “不应该啊……就算李白要留下观察敌情,他总能派燕七回来先报个信吧?怎么这一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曦心中不祥的预感越积越多,几乎到了让他寝食难安的地步。这两年匈奴和大焉之间摩擦不断,尤其是每年的春天和秋天,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次小规模战争爆发。匈奴人一贯把大焉视作可以随时来取的钱袋子,不过归功于许多成为大焉耳目的小国和已经初步建立起来的防御体系,匈奴人没能在冲突中讨到多少便宜。尽管如此,一些小地方被劫掠的公文还是时常出现这皇帝的御案上。

    但是从嘉禾二年秋天起,两国之间的摩擦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一样,这十分反常。不过当时刘曦正为干旱焦头烂额,只是感觉庆幸却没有深思这背后的理由。这会儿他反而越来越不安起来。匈奴人没能在秋天抢到多少粮食,这个冬天又是这样冷,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呢?真是太大意了,没有派人去挖掘匈奴内部的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到内殿,在高力士耳边耳语了几句。高力士面色微变,焦急道:“皇上,李白回来了。”

    “喔?太好了!快让他来见朕!”

    让刘曦大吃一惊的是,李白身上是带着伤的,他的一只手上缠着纱布,左颊还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精神倒还不错。

    “是谁伤了你?”皇帝急切地问。

    高力士的眼睛自从李白进殿起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此刻也在着急地等待答案。以李白的武功也会负伤,难道是被匈奴人围攻了?

    李白摇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从匈奴离开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一场雪崩,我为了救一个匈奴人,不小心擦伤了一点。”

    刘曦不禁骇然。雪崩之力何等威势,李白能够自保已是不易,竟然还想要救人,和找死无异。青莲居士居然连脸都没能护住,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这个匈奴人到底有多重要,能让李白舍身相救?高力士也是一脸气恼,要不是还有皇帝在场,他都快要提起李白的领子来问话了。

    “皇上,匈奴有变。”李白突然正色道:“最晚明年春天,大焉要做好大打一仗的准备!”

    “什么?”刘曦大惊。

    “匈奴人的单于死了。”

    第46章 诉新愁庸人自扰

    匈奴的单于今年不过五十余岁,正值壮年,本来没有那么容易会死。哪知道今年秋天的时候,单于突然染上了急病,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得不把几个儿子召回身边。

    单于一共有十一个儿子,除去那些年龄太小的和不受宠爱的,剩下有四个最有可能继承单于之位。大王子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女奴所生,军功显赫很受匈奴人爱戴。此前单于曾分了三分之一的牛羊给他,将他内定为继承人。

    单于有过两位阏氏,前一个早就过世了,现在这个是出了名的美人,是被他不远千里从西域抢回来的。也是天有不测风云,本来一直被看好的大王子竟然有一次在酒后调戏继母。阏氏不堪其辱,奔到单于帐中向单于告状,说大王子亲口讲了,只要父亲一死,按照匈奴习俗,父亲的女人和财产就都是他的,所以提前拿一点彩头没什么要紧。单于闻言大怒,剥夺了大王子的财产,把他远远地驱逐出去。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大王子只带了少量的牛羊和马匹离开,后来竟然在东面屡屡打败鲜卑,夺取了一大片肥沃的草场。这一次单于病重,估计是想起了大王子的才能,便把他也召了回来。

    不过要说单于目前最宠爱的还是现在这个阏氏给他生的四王子。四王子生得英俊漂亮,是无数草原女子梦中的情郎。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是智慧非凡,就连匈奴王庭中的大臣也会向他讨教行事的道理和办法。因为按照匈奴的惯例,儿子继承财产的时候会连父亲的女人一并继承,单于身边的女人们竟也都悄悄支持着四王子。

    前一位阏氏所出的二王子是个易怒的草包,不过手下的兵马却不少,因此自视甚高,认为只有自己才能继承先祖的志向。他一直主张向南侵吞大焉,把南方的花花世界收入匈奴囊中,因此很得主战派的心。单于召他回王庭,他竟然带着三万兵马同行,大有要是事情不如意就大干一场的架势。

    最后一位三王子,他的母亲是现任阏氏的侍女,从小就和四王子一起长大。三王子生性木讷,却天生神力,因此时常被单于带在身边充当护卫,很受父亲信赖。

    一开始单于的病情是保密的,李白在边关探听不出什么来,就决定冒险深入匈奴内部。嘉禾卫在匈奴有几个据点,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消息不便,并不能完全保障安全。李白艺高人胆大,竟然带着燕七和另外三个密探,一路走到了匈奴的王庭。

    他到的时候单于已经病重,各方面剑拔弩张,倒是很容易就打听出来发生了什么。李白很快搞明白了为什么今年秋天开始,大焉和匈奴之间的摩擦会那么少。所有人都在等一场迫在眉睫的权利交替,哪里还有人愿意带兵离开王庭去劫掠大焉。

    李白到达匈奴王庭后不久,一天夜里,二王子突然发动,带人刺杀大王子。大王子发觉不妙,单枪匹马逃出王庭,他的侍卫、妻子、儿女却被杀得一个不剩。之后,侥幸逃生的大王子让人送回来一根断了的拇指,发誓必定会向二王子复仇,随后便不知所踪。

    解决掉了大王子的威胁,二王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第二天夜里带兵杀入王庭。三王子为保护父亲,被乱箭穿心而死。二王子用弓箭勒死了病榻上的单于,四王子被活捉,就此整个王庭落入二王子手中。他自封单于,又下令让阏氏给父亲殉葬,王庭中有不服从他的官员、部族首领,一律处死。

    新单于统治匈奴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在明年冰雪消融的时候挥师南下,攻打大焉。李白得知这个消息,本准备立即启程回来报信,可是他又打听到二王子酒后失言,说大焉有他的内应,到时候自会有人为他打开城门,于是便决定冒险再探一探。

    李白的外貌不似焉人,比寻常密探更容易打探消息,反倒是燕七等人必须隐藏在暗处,无法光明正大地出门。因为匈奴人没有文字,消息除了口口相传,就只会用特殊的记号画在石板上,李白一连探听了三日都没能查出半点关于内奸的消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人——被新单于囚禁起来的四王子。

    当时四王子的情况很糟糕,考虑到四王子在匈奴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且这个人是比二王子更加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说不定可以在来年的大战中发挥出奇效,李白当机立断决定把人救走。

    既然带上了四王子,沿途就必须走得十分隐秘。李白不敢再去那些不知道安全与否的暗桩,一路迂回绕道赶回大焉。期间在翻过贺兰山的时候还遇到雪崩,差一点被活埋在山上。不过也好在大雪一直没停,掩盖了他们一路上的行踪,一直到回到大焉境内,新单于的人都没能捉到他们。

    刘曦听完李白的经历,不由吁出一口气,拍了拍李白的肩膀:“你做的很对,四王子在我们手里,二王子得位不正,至少我们能分化敌人。只是辛苦你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既然来年就要有大战,朕现在就要着手准备。唉……也不知国库何时才能充盈起来。”

    一想到国库的问题,李白和高力士对视一眼,都觉得忧心忡忡,就连龙阳君也不禁蹙眉。

    刘曦自言自语道:“都说商贾强国,朕应当好好再去向范蠡请教。”

    皇帝的沉重心情直到晚膳时分才得到缓解。周瑜兴致极高地跑到皇帝这里来蹭饭,同行的还有几位太医。晚膳前,周瑜先替刘曦把了把脉。

    “公瑾,你这是?”刘靖觉得很惊讶,男神很少有这样神采飞扬的时候。刚刚周瑜突然说他想请太医们用饭,他立即点头说是,却摸不准周瑜想要做什么。这会儿御膳房正在准备多出来的饭食,刘曦则百爪挠心地想要知道男神这么高兴得原因。

    周瑜放下刘曦的手腕,微笑道:“皇上肝火太旺,思虑太多。”

    “呃……公瑾,匈奴的事你知道了吗?”

    “臣已然得知。”

    “那现在该怎么办?大焉的骑兵数量只有匈奴的三分之一,对方又是倾巢而来,我们能守得住吗?”

    “皇上,有什么事不能等用过饭再说?臣可是听说御厨张三发明了好些个新菜色,一直没机会请皇上品尝呢!”

    “张三啊……”刘曦倒是还记得这个被他抽出来的卡牌人物,不过他有些日子没关心过自己到底在吃什么了,所以也没怎么在意这个人。“公瑾,你心情很好?”

    “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臣自然要心情好些。”

    “啊?”这是把快乐建立在朕的痛苦上面?

    周瑜挑眉道:“要是你我君臣全都愁眉苦脸,日子要怎么过呢?”

    刘曦想想也是,他之前的郁闷在见到男神的时候消散了许多,可见好心情还是需要边上的人带动的。“外面这些太医是?”

    “那些不只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有两位是已经离开太医院出宫养老,在民间看诊的老太医。”周瑜笑了笑道,“臣在太医院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想借皇上的恩德请他们用一餐饭,皇上不愿给臣一个面子吗?”

    “怎么会?御膳房不是在准备了嘛……”男神罕见地提出要求,刘曦虽然狐疑,却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因为天气冷,皇帝便命人在殿内摆开酒席,又特意让人准备火锅,和太医们一起用膳。这些太医久在宫中供职,却从没有过和皇帝一起用膳的殊荣,一个个红光满面,也学着文臣们的样子对皇帝歌功颂德起来。

    过了一会儿,菜端上来,刘曦大吃一惊。这一整个席面竟然大多都是那些他抽到的新作物,也难为张三竟然在只知道一星半点做法的情况下,做出了那么多花色菜肴。只见一位老太医夹起一筷子削成片状的玉米,点头道:“此物性味甘平,开胃利胆,是好东西啊!”皇帝这才隐约明白了周瑜的用意。

    一餐饭吃完,太医们纷纷告辞离开,周瑜对皇帝说,他准备让这些人为新作物衡量药性,并开出合理的药膳方。天下人不敢种、不敢吃新作物,是因为他对新作物不了解。假如让他们知道天子也喜爱食用新作物,皇宫里的太医也觉得这些东西无害,他们自然就会渐渐接受这些或高产、或耐寒的作物。

    “皇上上一回不是对臣说了,天子应当亲民,表现出自己和百姓没有什么不同,要在这百姓面前阐述自己的观点,说明自己的想法。臣回去之后考虑再三,始终觉得这么做有损于皇上的威仪。不过为了大焉的国本,倒是可以让皇上站出来先做个表率。”周瑜向皇帝解释道。

    “不错不错,这是个好办法!”刘曦兴奋地点头。他那天恰好想起后世外国人选举,候选人都必须四处演讲,宣扬政纲,于是就对周瑜说了一些。

    周瑜好笑道:“皇上这会儿不发愁了?”

    “朕提都已经早了几个月知道匈奴人的阴谋,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强,又何须发愁?”

    周瑜暗暗嘉许皇帝的态度,正色道:“皇上也不必太悲观,大焉遭了雪灾,匈奴人也遭了雪灾,他们今年的日子只会比大焉更难,能有多少人熬到明年开春都不一定。就算正面交战大焉还赢不了匈奴,只要坚持下去,臣相信必有一雪前耻的那一日!”

    “好!”

    第47章 雪方霁萌宠驾到

    连续不断的大雪终于还是停了,皇帝下了一系列的抚民政令,让大灾之后的百姓得以短暂地松了口气。这个冬天他们虽然不能过得衣食无忧,但至少可以活下来。皇帝答应在来年春天给他们分发免费的种子,虽说要种的是从来没见过的新玩意,但是听说连皇帝都爱吃,那总是可以卖得出去的吧!就算卖不出去还可以自己吃,据说那些东西都有药用价值呢!

    在平民百姓不知道的地方,整个大焉朝的官府衙门都在积极地开始备战。低级官员们只是觉得皇帝好像突然对西北边关重视了起来,各种物资像不要钱一样往西北调。不过考虑到春天正是匈奴活动猖獗的时候,这种程度的重视也情有可原。只有六部的高官才知道,大焉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疯狂主战的单于,是一个不从大焉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绝不会轻易退兵的蛮族首领。

    大焉整个西北疆界有守军八十万,分布在一系列的边关重镇上,主要分成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边关重镇,这里有经验最丰富的老将老兵,这些人几乎每个月都要和匈奴交战。第二道防线是以各边关州府主要城市为依托的驻军要地,驻守着大量的军队,保护这些在匈奴入侵时首当其冲的城市,让周围的百姓可以及时躲进去。第三道防线位于长安北面,这里有大焉最精锐的部队,主要作用是保护京畿安全。这些部队就像一面盾牌,牢牢护住大焉的心脏。要是连这道防线都被突破了,那整个北方就无险可守了。

    在备战会议上,兵部尚书韩仪认为,假如匈奴真的倾巢而出,那么能够在第一道防线上拦住他们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匈奴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展开进攻,而大焉则必须兼顾各地。这样一来匈奴必定会在局部战场上获得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进而突破边关要塞,长驱直入。

    韩仪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用第一道防线上的军队拖住匈奴的脚步,为第二道防线上的军队争取调动的时间。至于京畿守军,要是能不调用最好还是不要用。长安要是有个万一,对大焉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比丢掉十座边关城市更加糟糕。

    皇帝基本上同意韩仪的看法。赵云也对他分析过,骑兵对步兵作战时的优势。要是没办法降低匈奴骑兵的机动性,整个北方都很危险。只有用人海战术,层层布防,才有机会和匈奴主力进入僵持。一旦战局缓下来,大焉方面才有希望逼退敌军。

    国库和皇帝内库里的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刘曦还是第一次产生即将破产的危机感。嘉禾卫们也在抓紧时间寻找匈奴人的内奸,内奸一日不除,皇帝就一日睡不安稳。

    除了这些常规的手段,皇帝还动用了一些特别的办法。从穿越至今,刘曦抽到过的武将卡牌已经有超过七十张,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二三级的卡牌。他把这些人陆陆续续派去了各地,现在已经成了军中最重要的一批中级军官。

    刘曦封高力士为督军,让他前往边关巡视,暗中和这些军官取得联络。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调查内奸,二来也是为了了解军中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防御上的薄弱环节。皇帝派太监当督军是很常见的事,高力士的身份注定了边关守将不能太敷衍他,因此有很大机会能办好这两桩事。

    此外,刘曦早在一年前就下令饲养训练信鸽,这一回这些从卡牌系统中得来的的良种信鸽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一大半的信鸽都被他送去了边关各地,以便未来可以及时向长安报信。

    另一方面,道路的修建疏通工作也是重中之重,因为一旦打起仗来都要靠道路把军队的补给运送出去。刘曦把手头仅有的几张工匠卡牌都派去修路,还派人去边关传授新研究出来的工事、掩体的修建方法,希望这些能在来年成为战场上的助力。

    内库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刘曦还是咬咬牙从系统兑换出来了两台电报机和一个电报接收器。兑换第二台电报机的时候,那让人心底凉飕飕的价格简直让他想要投诉系统。系统的第一台兑换通常都是优惠体验价,第二台那可是足足十倍的价格啊!

    不过的确是物有所值就是了。

    电报这个东西超越了时代少说数百年,被兑换出来的这个又是便携式的,还自带太阳能板,简直就跟开了外挂一样。有了电报,消息就能没有延迟地被传递,可以极大程度地左右战局,这是让刘曦痛下决心的原因。

    刘曦让赵云挑了几个绝对忠诚又轻功不错的士兵,专门培养他们收发电报。没办法,这玩意实在是太宝贵了,刘曦让赵云告诉他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战场上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电报机弄丢。假如遇到危险,通信兵可以第一个跑,但是东西不能丢,不能丢,不能丢!

    电报机是刘曦手中的王牌,他的另一张王牌是上林卫。上林卫凑一凑可以有两万骑兵,赵云曾向他保证,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和匈奴骑兵正面交手也不会落于下风。如果用上这支力量,刘曦觉得大焉这边的胜算会高一点点。

    只可惜去了边关的白起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只能让高力士顺便找找他了。

    可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

    腊月里,皇帝封存起御笔朱批,准备过年。

    虽说嘉禾二年是个不怎么顺遂的年头,不过长安城里过年的气氛却很浓。新近崛起的富豪范蠡命人做了十万斤白面馒头,分发给了长安城中的百姓,让人对这位气质非凡的白衣公子交口称赞。

    之后不久,皇帝又溜到范蠡府上,享用了一回美味绝伦的百鸟宴,看了西施的新舞,和范蠡喝了个痛快,这才迷迷糊糊地爬上回宫的马车。

    新年将至,刘曦的下属们也各有各的应酬。李白天天喝到烂醉如泥,一首首新作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涌,倒让长安的文人们好一阵激动追捧。只有刘曦知道,让李白诗兴大发的原因其实是被迫在年关上和某些人分隔两地。李白倒是很想再去一趟边关,无奈皇帝说了,他得留下做一点欢欢喜喜的新年诗出来,至于真正作出来的是怎样的大作,连皇帝也管不着了。

    趁着过年,龙阳君悄悄去了一趟王鸩府中,跟他小酌了几杯,又留下了两个能干的仆从,倒让这个原本冷冷清清地方一下子热闹起来。

    最让刘曦感到惊讶的是,包拯竟然定下了一门亲事,准备等过完年就跟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寡妇成亲。照包大人的说法,他是看这寡妇一个人拉扯一双儿女十分辛苦,且为人既能干又有骨气,夫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所以才托人说了媒,对方也是肯定包大人的品格才会答应下来。对此刘曦自然是很高兴地随了礼,反倒是包大人,费了许多口舌才让他打消迎亲那天亲自来看的念头。

    这天刘曦喜气洋洋地让张德全端来神牌,最近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反正能做的事都做了,他就不信还扛不住区区一个匈奴。随手翻出一张玉牌,刘曦看着上面的图案愣了好半天。今日的运程是“毛绒绒”就已经够让人费解的了,抽出来的这张“鳌拜喵”是个什么鬼啊?难道说是一种特殊品种的猫?卡牌系统什么时候也能抽宠物了?这不科学!

    不不不,仔细想想还是挺科学的。卡牌系统包罗万象,连大白兔奶糖都可以抽,抽出一种猫来不也很正常吗?

    不过卡牌上面清楚地写着“人物卡”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说这只是个名字比较奇怪的人?叫鳌拜倒是听说过,叫鳌拜喵的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刘曦记得鳌拜是被康熙皇帝除掉的大奸臣,这个鳌拜喵到底要不要召唤呢?

    “张德全,让龙阳君进来一下。”皇帝决定在龙阳君在场的时候召唤卡牌。龙阳君剑术无双,应该不会怕区区一个满族勇士鳌拜吧?

    龙阳君来的很快,他听刘曦说了担忧之事,神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卡牌一开始就背叛的几率不高,不过要是个只会带来麻烦的奸臣,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龙阳君站在皇帝身边,暗自握紧剑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鳌拜……喵?”

    白光闪过,皇帝御案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黑灰相间的大猫。只见那猫一脸霸气外漏,黑脸白眉白须,实在是很像周星驰电影里的鳌拜,让人见了忍俊不止。

    皇帝和大猫大眼瞪小眼。

    突然!大猫缓缓抬起一只爪子,试探似的把玉玺推到地上。

    皇帝立即炸毛:“龙阳君,替朕拿下它!咦?龙阳君呢?”

    张德全苦笑道:“启禀皇上,刚刚这只猫出现的时候,老奴看龙阳君脸色惨白,嗖的一声就没了人影,估计是不太能够与猫共处一室吧!”

    皇帝:“……”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猫再次抬起爪子,这一次的目标是皇帝的和田玉笔架。

    皇帝见状立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面不忘喊上张德全:“快!跟朕一起抓住它!”

    “老奴遵旨!”

    “啊!朕的砚台!”

    “放下朕的手串!”

    “花瓶!你先扶住花瓶!”

    “张德全,到你那边去了,快拦住它!”

    “哎呀!”

    “孽障,哪里跑!”

    “砰!”

    “啊!”

    一阵鸡飞狗跳,御书房里犹如飓风袭过。说来也奇怪,这大猫好似与皇帝龙案上的东西有仇,几次三番都跳到龙案上把东西推下来,气得刘曦急跳脚,使了个两面包抄之计,让张德全拦住一面,自己从另一面突袭。怎奈他跑得太快,殿门又突然被人打开,竟一下撞在了门板上!

    “皇上?”正巧走进来的赵云一手抓起猫的后颈把猫提了起来,一手把皇帝从门板上揭下来,“你这是……?”

    刘曦看到可以诉苦的人,顿时脸都垮了下来:“都怪这只猫不好!朕的银子啊……”

    “皇上,摔痛了没?”赵云仔仔细细察看了一遍,发觉皇帝只是额头撞得有些红,便稍稍放下心来。

    “还……还好。”刘曦被赵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已经有好些天没见到赵云,因为今天要议论匈奴的事,赵云才抽空进了一趟宫。没想到一见面自己就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实在让人气恼。“都怪这只臭猫!它一被召唤出来就摔了朕的玉玺,还摔了朕的笔架,摔了朕的砚台,可见这是一只……奸臣猫!”

    “这竟然是神牌里来的猫吗?”赵云顿时大感好奇。他实在是对小孩儿和毛绒绒的东西没多少抵抗力,不禁提起大猫看了又看。大猫在他手里乖顺服帖,竟是动也不动一下。“嗯……果然仪表堂堂。既然是神牌中的猫,皇上就该好好养着,也许哪天会有大用呢!”

    “朕才不要养这只奸臣猫!”

    “那不如就由末将代为照看吧!”

    “哎?”刘曦呆住。偶像喜欢养猫吗?这可是任何野史里都没提到过的啊!

    赵云露出怀念的神色:“末将年幼时曾养过一只猫,虽然没有这只乖巧听话,也算是有点照顾猫的心得。不过仔细想来这么做也有些不妥,军营里如何可以养猫呢?再说末将是要上战场的,到那时要怎么办呢?皇上不如找一位公公来养?”

    “不用啊!我们可以一起养!”刘曦脱口而出,“咱们把它养在宫里,子龙有空就来照顾它,不好吗?”

    “这……也好。”

    皇帝内心比了个yes。

    太好了!原来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是一只可以吓跑龙阳君,萌倒偶像的猫!

    一想到可以和偶像一起养猫,他顿时又不为地上那堆碎掉的东西心痛了。

    赵云又摸了摸大猫脑袋,“对了,它可有名字?”

    “名字?”

    “要是没有的话,就请皇上赐一个吧!”

    对哦!家猫都是有名字的!

    “呃……那就……鳌拜?”

    “独占鳌头,拜将封侯,好名字!”

    “……”

    皇帝额角淌下一滴冷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鳌拜的名字可以这样解释!竟然莫名其妙地被这样的设定说服了呢!

    第48章 赴家宴语惊四座

    鳌拜喵作为一只卡牌系统出品的合格宠物喵,各方面的素质是过硬的,尤其是破坏力方面更是大大超越了它的所有同类。它推倒东西的动作是如此优雅娴熟,还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贱贱表情,以至于皇帝对它的抓狂程度在短时间内提高了十倍!

    不到两天功夫,皇帝龙案上的摆设换了三遍,皇帝命令能工巧匠把所有能固定下来的东西都固定下来,以防再有不测。现在,偶尔能放上几天年假的皇帝正坐在龙案后,思考着有朝一日,假如他在和大臣议事的时候怒而掀桌的话,在场的人估计会发现一个诡异的情况,这张桌子上的东西怎么都掉不下来!

    可恶!这真是一只大逆不道的喵星人啊!在它心中丝毫没有对于君父的敬意!

    最可气的是,这还是一只见风使舵的猫。只要赵云在场,鳌拜喵就表现得异常温驯可爱,任凭赵云怎么摸都是一副“好舒服不要停”的样子,好像此前它的所作所为都是刘曦的幻觉一样,弄得刘曦完全无法对赵诉苦。如果可能的话,刘曦恨不得赵云可以睡在宫中,好让这只可恶的猫无时无刻不展现出天使的一面。

    幸好这几天赵云倒是很常来。匈奴要大举入侵,在所有的武将中,刘曦最信任赵云。刘曦没有打仗的经验,所以只能以赵云的推论为依据,谋划来年春天的那一战,其他人的说法在他看来都没有赵云那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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