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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正文 第4节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第4节

    甄费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薛绎,两只眼睛盯着薛绎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薛绎有些隐忍但就是不敢开口说话的表情,又开始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薛绎放松下来,心道看样子甄费是不生气了。但是当薛绎被甄费一直折腾到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停下动作的时候,薛绎只想说,自己果然放松的太早了。甄费哪里是不生气,根本就是就是把生气的心情转化为行动了!

    咬着被角的薛绎觉得,自己的人生走向说不定会变成琼瑶苦情戏。而且,为什么同样是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甄费就难受了那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按在和谐和谐和谐了,他却感觉像是被卡车从腰上来回碾了好几回一样?

    本来薛绎侧躺在在床上动弹不得还很委屈呢,但是当甄费虽然冷着脸,却还是没有假他人之手给自己清理上药的时候,薛绎只感觉这一刻一定会成为他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等到可以出房门后,听见甄家的下人一口一个“二老爷”的喊自己,薛绎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甄费和薛绎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从前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其中一些细小的不同。薛绎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而且智商似乎开始时常处于一种欠费状态。

    这种欠费的状态和时刻往外冒的粉红色泡泡,直接影响到了薛绎的写作风格。当薛绎再次把几十章回的文稿给书肆的掌柜送去之后,掌柜的终于忍不住,要和薛绎讨论一下他骤然变化的叙述风格了。

    掌柜的一席话让薛绎已经掉线的智商终于重新回来了。考虑到自己最近确实过得很颓废,薛绎决定找些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算账呢。

    薛绎对于薛纲的报复计划,有了两个简单的方案,分别是“套麻袋”和“仙人跳”。是的,这两个方案其实都属于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简单粗暴类型,但薛绎却很难在二者之间取舍。

    “仙人跳”可以败坏薛纲的名声和让薛纲损失财产,但是没有“套麻袋”那种拳拳到肉的酸爽过瘾啊!

    看到薛绎纠结了一上午的甄费,最后给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他可以先对薛纲“仙人跳”,在此过程中,薛纲的冲动性格一定会有意无意的得罪一些人。那么之后的“套麻袋”就顺理成章了。

    薛绎按此实施报复后,果然薛纲没有把怀疑的视线放到薛绎身上。薛绎忽然发现,也许,甄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是个真正的如玉君子。

    既然自己已经是甄费的“内人”了,那么薛绎也没矫情,直接就问了甄费。面对薛绎的问题,甄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父亲和祖父先后去世时,我才十四岁,家里只剩下我一个男子。你也知道我和那个甄家其实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那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里,其实旁支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总会想着从什么地方找补一些。以照顾遗孀亲眷为名,代为管理家产的人,在那几年使过的阴谋阳谋,比薛家那些像是小孩打架一样的手段,要隐晦难办的多。若真是君子,恐怕早就被啃成渣滓了。不得不说,正人君子这种伪装还是很好用的。无论是理直气壮的驳斥无理要求,还是装傻充愣,都可以用‘正人君子’来解释。”

    薛绎深吸一口气,把“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在《红楼梦》原著里最后的结局那么惨”的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随后又敲自己的头,这里可不光是一本书的世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书本上三言两语能写尽的。

    既然自己能和甄费在一起了,说不定,将来甄费也会高中进士出将入相呢!但是他一定不会让甄费和那个姓封的女人成亲的!一听姓氏就克夫!不,任何女人都不能和甄费成亲!薛绎握拳,男人也不行!

    虽然定下了目标,但是对于“阻止甄费和任何男人女人发生友情以上的情感和关系”这件事情。薛绎是真的束手无策。好在甄费现在一心准备春闱,打算在十月和薛绎出发一起前往京城,所以没时间说亲。这就给了薛绎一定的时间来做一些事情。

    首先,薛绎要做的事情,就是招人到大如州给一个姓封的女人说亲,把她嫁出去。考虑到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不可抗力,薛绎希望封氏能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嫁到再也见不到甄费的地方。

    其次,薛绎开始有目的性的写一些描写龙、阳断、袖的擦边球的场面,夹杂在自己最近的文稿里。希望能通过话本的传播,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下舆论。

    ☆、 第21章 薛绎210

    对于薛绎的种种小动作,虽然有的地方甄费不太明白,例如薛绎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人嫁掉,但是甄费听了之后,还是挑起了眉毛,全当自己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薛绎算是被甄费握在手心里了。也许有人会觉得薛绎在两人之间是受委屈的那个,但是如人饮水,薛绎觉得自己不委屈就好。

    至于甄费,确确实实的,在算计人心这方面——尤其是算计薛绎的心——确确实实是一个高手。甄费熟读四书九经,儒释道典籍也多有涉猎,所以原著里才会和自己隔壁和尚庙里的僧人坐而论道。这样一个人,最信命,也最不信命。

    当年和他一样走进书肆里买书的人,多不胜数,偏偏就只有他见了来送书稿的薛绎之后,注意到了薛绎,猜测到了那本书的作者是薛绎,起了对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孩子写出这样的鸿篇巨制,产生了好奇心。有了好奇心,甄费就忍不住持续关注薛绎的举动,并且在之后结识了他,进而成为挚友。

    薛绎的戒备心其实很重,但却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和自己相交莫逆这件事情。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好像天意就该如此。

    至于情感是什么时候变质的,甄费没兴趣费心思回想。薛绎曾经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量变引起质变。一般来说,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会质变成为亲情。虽然甄费和薛绎的友情质变方向,有了一点点的偏差,但在甄费看来,这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薛绎以为自己做了趁人之危的事情,但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甄费的掌握中。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甄费只是没有阻止薛绎做傻事而已。

    薛绎很不满,非常不满。他被甄费给骗了!自从两个人自去年十月进京之后,甄费就用“多一个人陪我温习,我更有动力”这个借口,让薛绎每天温书。而且为了防止薛绎敷衍了事,还和薛绎用模拟春闱的方式,评判高下。

    被挑起好胜心的薛绎,又恢复到准备秋闱的状态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书写文稿以外的时间,全都用来读书了。就连有益身心的羞羞脸事情都停了。

    谁知道才进了二月,甄费告诉自己:他,必须和甄费一起春闱。他被甄费给骗了!为了表示对甄费的不满,薛绎离家出走了。

    当甄费听到下人来报之后,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眼瞎。换了外出的衣服,出了大门往左走一条街,甄费就在街口的馄饨摊子上找到了薛绎。

    “甄费你怎么出来了?倒是多穿点衣服啊!”薛绎其实并不是真的生气,一看见甄费出来找自己,就把之前甄费为了让自己参加春闱,骗自己一起复习的事情给抛开了。“正好到饭点了,来吃完馄饨。这家的馄饨特好吃!”

    甄费无言的看了薛绎一会儿,坐到了摊子上,再次觉得自己大概不光眼瞎,还审美异常。若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人,甄费绝对是不会与之为伍的。无关其他,只是难以接受这种随性的人。但是对于薛绎,甄费诡异的有种,“薛绎哪里都很好”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薛绎和甄费一起吃了馄饨回到两人租住的宅子之后,开始自觉的为春闱做准备了。

    会试放榜,甄费排名居中靠上,若是保持住,进入二甲应该没问题。薛绎的名次就稍微差了一些。

    看到甄费的排名之后,薛绎长出了一口气。原著里的那些描述,一直是薛绎知道甄费的真正身份之后,压在心里的巨石。如今看来,只要不出意外,甄费就是妥妥的二甲进士了。那么书里描写的,人到五十却家破人亡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改变呢?

    这样的担心,一直到传胪唱名之后,终于结束了:甄费被点了二甲。至于薛绎本人,就比较瞎猫碰死耗子的也进了二甲的倒数几名里。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给了薛绎大大的惊喜了。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吊车尾的沮丧感,反而因此而高兴了好几天。

    等到琼林宴结束之后,甄费也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薛绎,性格都不适合官场。两人决定四处游玩一番之后,回转金陵。

    这一游玩,薛绎就再次碰到了一个红楼中人——贾赦。

    此时贾赦的境遇,倒是比原著中好了许多。因为当年薛王氏的事情,薛讯对贾王氏恨到心里,连带的也不待见贾政。所以为了恶心贾政和贾王氏,薛讯暗中帮了贾赦几回。

    如今的贾赦虽然还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却在金石鉴赏玩器文物上颇有建树,也传出了一个风雅的名号,交往的人群也多是有名的收藏大家和儒士。

    一开始的时候,贾史氏对于小儿子被和自己不亲近的大儿子压了一头,还是很不忿的。她心里也清楚,贾赦其实真的没什么才华。贾史氏坐等着贾赦得罪某些儒士之后,被儒林学士们唾骂。

    可出乎意料的是,贾赦却意外的和这些比自己打了一两轮的大家们处得很好。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从原著中就能看出一二来。

    就说贾赦如果真的如同原著里描写的那么不堪,那么贾史氏也没什么可作的了。毕竟贾赦才是荣府的当家,虽然顶着贪花好色无能昏庸的名声好多年,只要贾赦想拿回自己应得的,那么无论贾赦怎么做,都是应当应分的。

    可贾赦没有,因为贾赦其实是个有人际交往困难症,但是很孝顺的好孩子。那些儒士大家们,到底是有着人生阅历的。面对贾赦这样一个看起来不怎么着调,但是实际上真的没什么心眼儿,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孩子,还是很稀罕的。和这样的人交往,不累啊!

    而且贾赦是真的不在乎和自己交往的人的身份,只要对方愿意和自己说话,就都予以应有的尊重。要是遇上有真才实学的,不论身份多低,他也是一脸“啊好厉害我都不知道”的表情不吝请教。

    这样的态度,真的是很得这些人的好感。所以贾赦也就和这些人所教导的一些尚未发迹的寒门学子们,关系好了起来,有时还跟着参加一些学子们的集会什么的。

    薛绎和甄费就是在这样的集会里遇到贾赦的。彼时贾赦正在说自己得了一本宋本的古籍,里面有些诗词很是不错,让大家鉴赏一下。传看古籍的众人之一,看后觉得略有所得,所以赞了一声“不愧是恩侯兄觉得不错的东西,果然有过人之处”,薛绎才知道这是贾赦贾恩侯。

    但是别人过得如何,薛绎唏嘘了一番就不再理会了。反倒是从大如州穿来的消息,让薛绎高兴起来: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州内姓氏为封,年龄正值花期的姑娘,都有了人家了。

    薛绎拿着来信在书房里蹦高,就差没亲来送信的几口了。所以直到甄费进屋,问了一句“什么事这么高兴”,薛绎反射性的回答“甄费不会成亲啦”后,薛绎才停了下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被薛绎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的失常表现弄烦了,甄费看了薛绎手中的信纸一眼,说了一句让薛绎心脏差点爆炸的话:“收拾东西会金陵。既已决定不入朝为官,也不用在京城久呆。快些回去也好从没出服的族人家里挑一个孩子过继。”

    “甄费,你的意思是说……是说……是说你不会娶妻生子了对吗?对吗?”薛绎因为太紧张,连声音都发抖了。

    甄费白了薛绎一眼:“就算不娶妻,你自己也说了,要做我的外室。”

    “不做!不做外室!”薛绎一蹦三高的扑向甄费,“咱俩结契!结契!”

    被一个成年男人连扑带抱的,甄费也没变脸色,只是“嗯”了一声,算作是对薛绎说的话的回答了。

    两人回到了金陵之后,甄费果然从一个不远不近的族人那里,过继了一个失怙失恃的孩子作为香火传承。

    薛绎本身是个呆不住的性子,如今无事一身轻之下,倒是兴起了和甄费同游天下的念头。甄费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这样过了几年之后,薛绎也因为传看甚广的话本而出了名。薛绎因此而十分满足。

    期间也有人给二人做媒,都被薛绎给气走了。几次之后,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想的其他人,也就没再多嘴。

    两人的关系弄得世人皆知的时候,薛绎和甄费已经年过不惑了。虽然话本只是儒学小道,但是薛绎此时也是实打实的大家了。

    众人感叹一番“名士风流”云云之语,也就不再多说了。毕竟无论薛绎到底是不是分桃断、袖,他的话本写得好,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那两个因为少年时的内宅恩怨记恨薛绎几十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报复薛绎一把的薛纹和薛纲,很抱歉,在此之后的金陵城里,薛家只有六房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有眼力见儿!你看看薛家的其他几房人,从薛老二到老七,自从我考中进士,和一些官员有了同科之谊之后,除了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哪个不是躲着我?就怕我又想起来小时候被他们冷待的事,让我从早到晚的报复。no zuo no die啊!”

    坐在一旁的甄费看了一眼斜倚在贵妃榻上,嘟嘟囔囔的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的薛绎,笑了一下,继续看书。

    时光流逝,岁月晴好。

    ☆、 第22章 王仁31

    王仁对着满桌子秀色可餐的佳肴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烦躁的要死。偏偏这时候还有不长眼的人过来说话打扰他。

    “大爷您怎么了,可是菜色不合胃口?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值夜,也不知道起来看看,莫不是让大爷着了凉!早起就看见大爷没精神,用不用奴婢去厨房再给您单要点菜来?今天庄子上新进了雉鸡,不如奴婢给大爷要了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王仁用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盯得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仁见这个叫做红莲的闭了嘴,又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盯着桌子发呆。

    王仁其实不是真的王仁,他是个来自21世纪的临床医学系大一新生。本来是和新认识的同学一起找了个大排档庆祝军训结束的,他最后记得要回学校时,自己已经喝了很多酒了,结果一个不小心拐了脚就倒在了马路上。特别寸的是,有一辆砂土车正好开过来,然后自己就到了这里来了。

    还好自己过来的时候,还是在半夜,身边也没什么人。在最初的慌乱过后,现在的王仁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躺会了床上,开始捋事情的始末。

    根据观察,自己绝对是穿越了。摸摸自己盖着的滑溜溜的被子面,好像还是个家世不错的,年龄上来看也就十岁上下,也不知道原身在这到底是个什么处境。

    这样想着,王仁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梦里,他看见原身的父亲是个家族争斗的失败者。作为失败者,原身的父亲——名叫王子胜的男人,被胜利者——原身的二叔王子腾,赶到了老家来看宅子。

    原身的大名叫做王仁,今年刚满十岁,平日里还是很顽劣不堪的。原因,就是因为原身是家里的下一代中的唯一一个男丁。

    他还有一个性格说好听叫豪爽,说难听叫泼妇的妹妹,叫做王熙凤。他妹妹对原身很是看不上,平日里见了面,不是嘲讽讥笑,就是视而不见。偏偏这个妹妹入了父亲和二叔的眼,两个人对着王熙凤都是一百个满意。

    母亲赵氏的娘家原本是礼部尚书,只是因为后辈不出色,这些年有些开始走下坡路。去年里,自己的外公也去世了。一家子人回了徐州守孝。母亲对自己是真的很好,但是也是真的不会教孩子。

    本来原身小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但是偏偏被母亲每日里宠着护着,才十岁,就已经有了些纨绔的习性了。比如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红莲,就是因为颜色好,又会说话,才被原身看重的。

    这个梦算是把原身大概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等到天光亮了,王仁也从梦里醒了过来。如果说原先还只是以为自己是单纯的穿越,那么在做了这个梦之后,王仁清楚,自己其实是穿到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里了。而且自己还是那个未来会卖了外甥女的“奸兄狠舅”里的“狠舅”。

    王仁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身下了床。立刻就有听见动静的丫头进屋里来给他净面穿衣,又置备好了早饭。

    一想到自己还没听一节课,就离开自己咬牙刻苦了三年才考上的医大了,王仁就没了胃口。所以当红莲这个素日里算是王仁院子里的第一人,在王仁耳边念叨的时候,王仁才会那么烦躁的瞪人。

    因为被红莲打断了自己对还未到来就彻底失去的校园生活的憧憬,王仁秉持着“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原则,拿起碗开始吃饭。

    当然,王仁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对梦里重点出现的几个人进行分析。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大早上就在自己眼前晃荡的红莲。不管怎么说,王仁多少还是看过87版的电视剧和一些同人的。所以王仁总是觉得,这个红莲很是有种“袭人”的感觉。

    面上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主子,却偏偏也没把自己当作个奴才。而且早就认定了自己会是未来的姨奶奶,嘴上总说着貌似慈善,实际上却是告状的话。

    算了,左不过是个下属,也打不过自己。王仁这样想着,迅速的结束了早饭,去给王子胜和赵氏请安。

    这个时候,王仁才发现,原身原来是住在外院的。本来以为冲着赵氏对王仁的溺爱,一定是舍不得儿子早早离开内院的,谁知道却并非如此。

    仔细回想一下,王仁立刻想起来了,原身的母亲赵氏,虽然是个性子软成水一样的女人,而且特别溺爱孩子,但是在礼数方面,还从来没走了大辙。此时讲究的是“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赵氏就算再舍不得,还是把王仁给挪到了外院。到了今天,王仁已经在外院住了小三年了。

    原身其实属于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熊孩子,如果王子胜和王子腾没有看到原身那么作就放弃,而是狠下心管教,那么说不定还可以来一个现实版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偏偏王子腾因为原身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存着私心不想管,引着自己的大哥王子胜一起把目光和心里放在王熙凤身上。

    而王子胜就上当了,当真觉得自己的儿子朽木难雕,也不再管他了。父子两人的关系如今已经非常疏远。因为嫉妒,原身对妹妹王熙凤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在整个王家,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王仁好的,只有赵氏一人。

    王子腾作为胜利者,掌握了王家在朝中的所有资源和人脉。无论是谁,都不记得在金陵还有一个王家真正的长子和嫡孙在呢。本来王子腾官场顺利应该是人生得意的,可就有一样遗憾:没生个儿子。

    当年王子胜回金陵的时候,王仁还是个四岁的孩子。从年岁上来看,也算是赵氏老蚌生珠了。所以王子腾本来对于自己年过三十还没有儿子这件事情,也不是很在意的。但之后的几年,王子腾和妻子妾侍喝了无数的苦药汤子,用了能打听到的所有偏方,更是不停的求神拜佛,可除了和妻子生下了两个女儿之外,硬是就没有一个女人能生下个带把的能承继香火。

    眼看着已经四十五了,王子腾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可能不会有儿子了。

    这个结论一出来,原身作为王家嫡支唯一的一棵独苗苗,就进了王子腾的眼了。他希望能让原身将来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他,但是又不希望因此分走自己对王家资源的掌控,所以对于原身的纨绔,王子腾颇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王子腾倒是不断的把大笔的金银之物送回老宅,但人脉资源这种无形的财产,却不让王子胜和王仁碰到一点儿。而且为了面子好看,还把王熙凤带在身边教导。

    说是教导,就凭原著里面王熙凤傻大胆还沾沾自喜的样子,就知道王子腾对王熙凤恐怕也就是面子情。不然为什么会把王熙凤教导得大字不识一个不说,还动不动就压着贾琏一头,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总之,王子腾对自己大哥家的几口人,就是一直都保持着“金银不断、权力没有”的半软禁原则。反正王仁总是会成亲生子的,到时候把孩子自小养在自己身边,当然还是和自己这一脉更亲近的。到时候王仁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纨绔,他王子腾就当是做个善事,多养这么一张吃饭的最也没什么。

    本来王子腾的设想是很好的,如果他官运顺遂说不定设想也会变成现实。但是抛开书中描写后来他死在返京的路上不说,就说现在王仁的芯子已经换成了别人,估计王子腾的设想也就只能是设想了。

    而现在的王仁,走在去给自己父母请安的路上,却在想着怎样继续自己的专业学习。作为一个临床医学专业的准学生,王仁对于自己选择的专业还是很热爱的。虽然这几年医患纠纷闹得很严重,但是王仁毕竟还没有经历过一个真正的医生一周工作100个小时的苦逼生活,他对这个受人尊敬的职业还是充满期待的。

    但是在此刻的时代背景下,他想学习医术,也就只有传统中医这样一个选择了。王仁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现在社会的医术仍然是有很多谬误存在、而且无人验证各类药方的状态,西方社会和医学的发展也仍旧处于一种“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靠着已经被无数的前人用时间总结和验证的经验,来推动医学的发展,让自己原本夭折在21世纪的理想在这里实现呢?

    想到这,王仁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心情愉悦了起来。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待到了母亲赵氏的正房,王仁只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赵氏,却没见到父亲王子胜,忍不住多嘴问了出来:“怎么没见到老爷?”

    “老爷昨晚宿在香姨娘的房间里面,刚我让人去看了一下,好像是香姨娘勾着老爷睡了个回笼觉。”赵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大早就这么精神的和自己问安,笑着让王仁上前几步,给王仁理了理因为走路而有些乱了的衣摆。

    ☆、 第23章 王仁32

    回笼觉?这话说的真有水平。要不是自己有上辈子的十几年经验,估计也就以为自己的亲爹是真的睡回笼觉呢。肯定是那个什么香姨娘就着王子胜早起的自然反应又来了一回被翻红浪。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挑衅主母,偏偏自己的亲娘好像一点不在意。只是,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意也没用所以装作不在意呢?

    估计今天上午是够呛能见到王子胜了。王仁这样想着,也就安下心顺着记忆力的原身的说话方式,和赵氏闲话家常。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把话题引到学艺上来:“母亲,孩儿也一日日的大了,想学点东西,好打发时间。最近孩儿心里想学着医术玩玩,母亲有空给孩儿寻个大夫来教教孩儿吧!”忍住了最开始的不适感之后,王仁开始适应了这种十岁还在亲妈怀里撒娇弄痴的行为。

    赵氏倒是明白自家儿子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以为王仁又是听了哪个小子的闲话,起了好奇心。

    之前这种事情也发生过几回:有一次是忽然想学雕刻了,让赵氏给找了个手艺不错的老师傅;有一次是玩斗鸡了,原身直接自己窝在屋子里弄了鸡蛋来孵,还让赵氏找了个专门给人孵种蛋的农人来叫自己;又有一次,王仁想要学琴,赵氏就托人找了个小有名气的乐师;还有一次,是想学骑射,赵氏便直接找了武师傅来。

    这几个被赵氏陆陆续续寻回来的人,现在还养在王家附近的几个院子里,就怕王仁哪一天有心血来潮想跟他们学。所以赵氏很自然的吩咐了自己的奶姊,传个话让她的男人去找个医术中正的人进来,好教授王仁。

    而这个人没进府之前,王仁就只能每日里看着一些医学书籍来学习了。

    王仁几乎见不到王子胜的人,对自己非常看不上的妹妹王熙凤也在京城被王子腾带在身边呢。所以王仁每天里除了和自己的母亲请安之外,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汤头歌和《黄帝内经》开始,了解中医的体系和基本知识。

    王仁的这些举动,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传回了京城王家的王子腾手里。因为原身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王子腾接到消息后,也只是一笑置之,吩咐送信的人带个信儿回去,就说仍然按照以前的办法处理。晚间用饭的时候,王子腾还把这件事拿来当作笑话说给王熙凤和自己的妻子听。

    王熙凤听了之后,在晚间临睡觉前,忍不住对王子腾给自己配的平、安、喜、乐这四个丫头抱怨:“常日里没一天有个正经的心思,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主意。也不知到母亲是怎么想的,竟然就纵着他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平儿如今虽然只是刚刚留头的丫头,却已经有了后来“平风波”的一点苗头了,端了茶给王熙凤,好声的劝说:“姑娘莫要如此,到底大爷是家里的爷们儿。姑娘是大爷嫡嫡亲的妹妹呢!大爷若是真弄出个一二名气,对姑娘也只有好处的。”

    “我如何不知!可你看看母亲养着的好几院子人,可都是因为他才找来的!若能学出个一二,早就学出来了!不过是个烂泥扶不上……”

    “我的好姑娘!”王熙凤抱怨话里的最后一个字,到底被平儿的声音遮了住。王熙凤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之处,重重捏了捏平儿的手,算是表示自己明白平儿为她着想的心。

    待王熙凤歇下之后,几个丫头退到外面。因为是平儿守夜,所以其他几个大丫头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往回走的路上,却对着平儿动不动就露脸的事情不忿了起来。

    “又让这丫头得了先,在姑娘面前买好!”

    “少说两句,莫让人听见。”

    “又何必讨姑娘的好呢?咱们一家子可都是老爷太太的人,将来就算姑娘出了门子,也只是只身跟着姑娘走。现在越露脸,将来说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说的是,不过是个寄住在叔叔家里的姑娘罢了。”

    而此刻的王仁,却是在金陵王家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对着红莲冷笑,王仁是真的怒了。

    其实这件事情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红莲因为王仁又有了新的“偏门爱好”开始在王仁耳边念叨一些“这不是正经的学问”、“大爷不如多看看四书”之类的话。

    本来王仁是无所谓的,你念叨就念叨呗,我不理你不久完了。可是今天白天,王仁因为看到书里有不明白的问题想不明白,打算休息一天不看书了,谁知道晚上回房就发现自己的医书不见了。

    问了之后才知道,红莲见王仁一天没动医书,以为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失了兴致,便做主把这些医书都清走了。

    王仁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原身的前几次爱好,之所以无疾而终的原因,红莲也是功不可没的。毕竟自己再喜欢一个东西,每天被人在耳边念叨“你学这个没有用”、“学这个是偏离正途的”之类的话,也会产生怀疑吧。再加上孩子本身的逆反心理,不光会不想继续自己的爱好,还会对属于“有用的”、“正途”的四书五经产生不自知的厌恶。

    尤其是原身还只是一个七八岁,很不定性的孩子,当然会被弄得再也不想继续自己的爱好了。所以原身才表现的很没有耐性、三分钟热度。而后也在原著中成为了文不成武不就像是废物一样,没有任何一种才能。

    也许原身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的王仁怎么也是在知识大爆炸的现代走过一遭的,立刻就明白了,这纯粹是心大的奴才想要拿捏主子啊。

    所以,当红莲一脸“我都是为了大爷好”的表情,表忠心的时候,王仁冷笑:“红莲,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我做主了?”

    王仁也没打算让红莲回答,甚至没打算把红莲送走,换个新人来。

    要知道,红莲一家人都是自己母亲赵氏的陪嫁,本来是应该忠于赵氏的。观其这几年的行为,为了让王仁成为个一事无成的孩子处处弄鬼。但是看情况,这样的事情又只是针对王仁某些特定的爱好。

    比如王仁喜欢上斗鸡和牌九的那两次,这个叫红莲的丫头就没多嘴。这样一总结,王仁就发现,红莲只有在针对一些和“风雅”沾边的事情上,才会不停的念叨。就好像这一次的医术一样。

    本朝的几位名士大儒之中,爱好广泛的甚多。四书九经之外,六艺也是多有研究。后来又有一些人,并非凭着科举闻名,而是凭借书、画、琴、易、时花、烹饪的这类小道,也成就了国手之类的美誉。

    这就使得这类虽然不列入科举考试题目,但却异常高尚大的技艺,和“风雅”成为了同义词。这些国手们虽不如朝,但却受人敬仰,影响力不比高官勋贵们差。

    要是普通的宅斗,女人的眼界决定了一切,顶多也就是指望着王仁不去科举,不得官身,而不会这么彻底的封锁王仁的一切爱好。那么,有眼光有能力这样做,又最得利的,就只有王子腾了。

    王子腾不光希望自己不能出仕,还希望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被人供养的废物。这样一来,王仁的一生就只能握在王子腾的手里了。

    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王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毕竟自己虽然看过《后宫xx传》这类的勾心斗角名剧,但是在实际操作上,王仁还是一个菜瓜。

    但是王仁有一点知道,与其把已知的奸细铲除,让对方再送一个你不知道的奸细进来后,你要费心从头调查,不如就留着这个已知的奸细好了。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

    而且从原著里的情况来看,王子胜一家四口直到贾家抄家之前,可都活的好好的。这说明自己的母亲和便宜爹完全没有性命之忧,自己要被王子腾留着做播种机,更是会被养得身体棒棒哒。这样一看,好像对王仁的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嘛。

    本来红莲看见王仁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质问自己,还是吓了一跳的。但是接下来王仁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也没骂,也没罚。只是重新弄出了一屋子的医书,也不禁止红莲出入书房,或者整理王仁写的东西。这样红莲也就渐渐的放下心来,继续当她的二姓奴才,只当那天王仁是因为心情不好,才拿她泻火呢。

    转天,赵氏请的老郎中也进了府里。每天教授王仁医理、药理知识。要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还真就不是骗人的。因为医术是王仁的最高理想,王仁吸收起知识的速度让老大夫不由得叹一声“有天赋”。

    王仁在学习的过程中,也没忘记和自己的母亲通气,并且劝住了想要直接把红莲一家都打发了的赵氏。要知道,要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信任,那做人是会多悲哀啊。而且,王仁还计划着让王子胜也成为自己的革、命战友。他就不信,王子胜是心甘情愿被王子腾弄到金陵守宅子的。

    血缘就是天然的盟友,作为母亲赵氏和便宜爹王子胜的唯一一个承香火独苗苗,王仁有信心让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在几天之后,王仁就在凉亭里摆了一桌席面,单单请了母亲赵氏和便宜爹王子胜来,商量一下怎样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 第24章 王仁33

    对于男人来说,血脉相连的子女的崇拜,是最能激发父性的。过去的王仁实在是太作了!虽然对王子胜也是有着孺慕之情的,也希望能引起父亲的注意,但是表达方式是在是让现在的王仁忍不住捂脸:原身的青春期叛逆心理实在来的太早了!

    有无数次,原身五六岁的时候,明明每天就是希望能让王子胜夸奖自己几句话。但是偏偏就把王子胜弄得勃然大怒。当然,这里面也有其他巴不得王仁被王子胜看不上的人动的手脚推波助澜,但大部分原因是在原身那里。以至于后来见了原身不是“孽子”就是“畜生”的骂人。

    大人都以为小孩子不记事,所以多骂骂也没什么。但是其实大部分孩子都是记得童年的事情的,原身也记得父亲对自己的不喜爱,随着年岁见长,在最需要父辈教导的年纪里,和王子胜的关系日渐疏远。

    王仁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在这一次修补王子胜和他的父子关系。而他,作为一个浪子回头的儿子,向自己的父亲求助以打破一家人的困局,难道不是最好的借口么?

    为此,王仁是真的很用心的准备。所以赵氏对自己儿子想要求助已经让她冷了心的丈夫很不满,但还是在王仁“至亲至疏夫妻”的劝说下,没有阻止。

    王子胜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来传话的小厮说是王仁专门做了一桌子药膳给他,让他一定要过去尝一尝。闲来无事的王子胜,到底在日头西落的时候到了凉亭里来。

    王仁也没有跟王子胜多绕圈子,等三人吃的差不多了,王仁就让伺候的人都远点呆着去,和王子胜说了自己的发现。

    王仁把谈话的地点放在凉亭还是很有道理的。凉亭多用来赏景,一面墙也没有,视线所及之处,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谁要是靠近一点,一准会被看见。想要偷听传话,根本就不可能。

    要想听到几人的谈话,除非找来个会飞檐走壁的高手,伏在凉亭那坡度极大的瓦顶上偷听。可这个时候,正是昼夜交替、风声乍起的时刻,只要凉亭里说话的人稍微低声一些,那听壁脚的高手若非真的练出了内力,否则也就只能听着“呼呼”的风声了。

    综上所述,王仁很放心的把自己关于红莲的发现告诉了王子胜。王子胜还是比赵氏有城府的,没有像赵氏一样立刻嚷着把人发卖了。也因为这份城府,王子胜也意识到了自己一家人早就是王子腾案板上的肉了。

    “父亲,我知道这些年您因为被二叔打败,郁郁难欢。儿子也一样。儿子本以为,二叔作为我王家的新任族长,总不至于容不下我们一家,所以也就藏了拙,示人以蠢笨。若不是儿子进来又有了新的想法,恐怕还想不到二叔会如此作为。他恐怕不光希望我们这一支以后一直在他的掌控中!若不是父亲您得了我,二叔还想要借种,只怕我们一家人的命即刻就会没了!”

    王仁故意把事情往大了说,希望激起王子胜的反抗之心。而王子胜后来的反应也是很给力的。

    他毕竟曾经被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本来离家主族长只有一步之遥,可却偏偏被一奶同胞的亲弟弟给退下了位置。自己的亲娘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而对自己的求助视而不见,父亲认为只要是自己一脉谁做家主都无所谓。可以说当时的王子胜是众叛亲离一点儿助力也没有。

    王子胜承认王子腾棋高一着,自己的能力多有不及,比起自己,王子腾更能让王家保持地位。尽管明白这些道理,但是王子胜心中,对远在京城的母亲和弟弟却不是一点怨恨都没有的。

    王子胜摸着自己的三捋胡子不做声,思绪也飞到了五年前自己的那场失败。王仁也就再接再厉的开了口:“儿子如今可以信任的,只有父亲和母亲了。妹妹……妹妹原本是好的,只是当年离京的时候就没有带着妹妹,不光生分了不说,恐怕也早就被二叔蛊惑得和咱们离了心了!如今想来,恐怕二叔早就想着要用妹妹来对付咱家了。”

    王子胜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被王子腾这个好弟弟留在京里呢!说是带在身边调教,说是和儿子一样!可王子腾的亲闺女王熙鸾可是只比王熙凤小上一岁多点,天天被女夫子拘着学习,也没跟着过去“无才便是德”的教法,而是各样都要涉猎到。

    而自己的儿子,之前的那几次心血来潮的闹腾虽说不太尽如人意,可是王仁每样只学了几天,就能弄得似模似样。可见自己的儿子是聪慧的。若不是有了小人作祟,恐怕如今自己的儿子也会成为个国手一样的人了!

    王子胜此刻把自己完全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所以他忽略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叫王熙凤的,也忽略了王仁就算打娘胎里开始学习也够呛在十岁就成为国手圣手的大家这一事实。

    不管怎么说,王子胜的反抗心一起,王仁也就完成今天的任务了。而且意外之喜是,王仁也洗去了自己在王子胜心中的“不堪造就”形象。

    话都说开了,王仁也就不用担心将来会出现猪队友这样的事情了。并且,比起自己记忆力模糊的形象,和王子腾相处了大半辈子的王子胜才是诠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合适人选。

    他不相信王子胜一点儿底牌都没留,要知道王子胜可是整整当了二十多年的少家主。他也不相信赵氏真的软弱糊涂到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那些明明靠自己的才能就能富甲一方的老师傅到现在还没离开王家,就是证据。

    自己的父亲看起来是很渣,但也许只是因为心灰意冷呢?自己的母亲是弱,但是弱不等于蠢,差的不过是手段罢了。

    王仁本来还打算出出主意的,但是才说了几个点子,就被赵氏和王子胜给撵回屋里去了。按照赵氏的说法,他说的那些,都是稍微有点门路的世家里,都不会用的手段,因为太粗糙了。当年赵氏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被自己的母亲教导过类似的事情。时间久了又用不上,就慢慢忘了。但被王仁一提,就想起来这是自己“闺学”里的一部分

    王子胜则是认为,他和王子腾之间的事情,要是让儿子出主意处理,就太丢人了。而且王仁出的主意全都是后宅的女人才会玩的,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王子胜表示,当年做少家主的时候就被教导过类似的事情。男人可以不理会后宅争斗,但是绝对不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王仁就被这两个人给赶回了屋里学医术去了。王子胜可是咬牙切齿的要王仁学出个一二来。不然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王仁本来对于自己从宅斗和宫斗里学习到的经验,还是很自信的。但是被这两个一脸“太上不得台面”的表情打击到了。王仁傲娇的一扭头回了自己的屋子:我等着看你们拿出高尚大的对策来!

    小半个月之后,王仁就被赵氏叫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让他收拾东西,一家人一起进京。

    “母亲你再说一遍,谁让咱家三口人一起进京?”王仁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自己的便宜爹是怎么和那个当今的叔叔——顺亲王扯上关系的?那可是当下皇室里头辈分最高的人了,当今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皇叔父”!

    赵氏笑着点点王仁的额头:“老爷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像是掉进贼窝子了。无论想做什么,都必须先离了这贼窝子才行。这是最难的一步路。所以老爷好像是把年轻时候的人情拿出来了。”

    “可是……可要是咱们进京的路上,安排些乱七八糟的天灾人、祸,那咱们家不就都交代了!”王仁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会出纰漏。

    赵氏点头:“所以咱们家不是自己走,是和要送贡品进京的钦差一起走。”

    “那军队呢?二叔可掌着兵权呢。虽然他管的只是京畿卫,但他要是给同僚写封信暗示一下……”王仁还没说完,就被打从屋外进来的王子胜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被忽悠几句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王子胜坐到上首喝茶,对着王仁就是一句讽刺,“能爬到影响整个队伍安全的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笨蛋。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有可能九族尽诛!脑袋被门挤了才会这么干!”

    “老爷教儿子就教儿子,做什么打人?这可是咱俩的独苗!”赵氏因为和王子胜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最近的关系变得很亲近。王子胜那一巴掌拍的又实在,赵氏一见王仁捂脑袋,就责怪王子胜道。

    王子胜也知道自己一时没控制住手劲儿,估计打疼了王仁,本来就心虚。此刻又见赵氏像是护崽儿的母老虎一样,完全没了平时的柔声细气还朝自己嚷嚷,更不自在了。但到底男人爱面子,看见赵氏又转过头去看王仁的脑袋后,嘟嘟囔囔的低声说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 第25章 王仁34

    王子胜说完这句话好半天,也没见赵氏和王仁理会自己。觉得破无趣,便没话找话说道:“你让人给你打的那套刀具,已经送来了。也不知道你成日里学的什么医术,还要用上刀子?”

    一听这话,王仁立刻就忘了自己后脑勺上的包。不得不说,王仁在见识了古代人民的智慧后,心里是无比的敬佩和赞叹。

    最近一段日子,王仁除了学习医术意外,还在给全府的人号脉以熟悉脉象之余,画出了自己记忆中的手术刀具和点滴用具。

    本来王仁以为,点滴用的针头,对于古代工艺来说,应该是难度最大的,但是偏偏就是最早做出来的。王仁询问之后,才听管事的回答说,因为这东西太小,又要求是中空的,所以不是找的寻常铁匠,而是找了个制作首饰的老匠人带着一帮徒弟做出来的。

    老匠人表示,术业有专攻。比起在米粒大小的珍珠上钻洞穿线,造出这么一个笔直的中空针头,还是轻松了许多的。真正成为难题的是橡胶管。

    作为点滴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橡胶管的原材料——橡胶本身在本朝疆域内,并没有大面积的种植生长。

    连原料都没有,就更别提制作工艺了。还好本朝不禁海洋贸易,王仁已经让便宜爹王子胜找人寻找橡胶或者是类似的替代品了。

    与此同时,王仁差点没把赵氏给自己请的老师给气走。王仁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因为不知道“三焦”是什么东西,所以提问。在老师说了历朝历代的名医们,对三焦的不同解释之后,表示一下质疑,提出要去义庄找个无名尸开膛研究一下,怎么就变成“枉生为人”、“不知道义”了呢?

    好吧,的确他是有些忽略了古人对遗体的敬畏之心,所以提了个有些惊世骇俗的主意。但是也不用气得要辞去西席的职位啊!王仁摸了摸鼻子,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先生之所以要辞职的真正原因,是自己说了一句“华佗做得我也做得”,才摔书走人的。

    王仁在内心里对着先生尔康手:要是华佗没做过,他又不是天才,怎么就能一点经验都没有的给人做肠痈手术了?我真的不是污蔑先贤啊!

    在这之后,先生又被赵氏给叫了回来。但是每次上课对着王仁,都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如今王仁得了手术刀具,正是兴奋的时候,想要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去看看手术刀去,却忍不住心中对于王子胜和顺王爷的关系的好奇心。犹豫不决到底是走是留的王仁,最后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八卦欲望。刀具就让先放在那里吧,反正又跑不掉!

    要说顺亲王其实和当今是一同长大的,算是先皇的幼弟,先皇父亲的老来子。因为年纪小,没有争位的希望,所以公认的不会被人当成敌手。顺亲王还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当今,对先皇也很尊敬,为先皇的登基出了不少力。

    后来先皇皇权未定时,也出力甚多。及至先皇大权在握后,便退交权柄,做了个闲散宗室。再后来先皇驾崩,又为今上的登基和掌权出了大力气。如今虽然闲赋在家,没有任何实职在身上,但是谁也不敢小瞧这位历经三朝的王爷。

    不光朝臣们不敢轻忽,就连龙子凤孙们也都极尽讨好之能事。就是不知道,王子胜是怎么和这位王爷是怎么有了交情的?

    王子胜吭哧了半天,才把自己和顺王爷相交的经历告诉给了王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子胜十几岁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很喜欢口腹之欲的人,偏偏有天去京城的名店吃招牌菜,最后一份被人点走了。

    说到这里,王仁基本上就猜到,那个点了最后一份招牌菜的,一定就是顺王爷本人。王子胜给了王仁一个“我儿子真聪明”的眼神,继续回忆。当时的王子胜还真没仗势欺人,而是脸皮很厚的说着“咱俩一定都是勋贵圈子里的人”这样的话,和顺王爷一起吃了一回饭。

    再之后,虽然王子胜知道了顺王爷的身份,却也没有改变态度,三番五次的邀请顺王爷一起品尝美食,还真就和顺王爷成了酒肉朋友。

    当年王子胜被王子腾赶回金陵之前,顺王爷还问过王子胜用不用他出手。王子胜回绝了,也顺着王子腾的意思回了金陵,但是他和顺王爷的交情还真就没断过。

    “儿子,你记住了,身份越高的人,越会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你用平常心待他,可比巴结着捧着更能得人心。”王子胜最后这样总结道。

    不得不说,王子胜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由此可见,王子胜其实也不是真的废物,而是被逼无奈的藏了拙。这个藏拙,可不是王仁为了掩饰自己和原身心智上的差距,硬掰出来的借口,而是真的把所有的力量都隐藏了起来。

    没看见从昨天开始到今天早晨,才一天的时间,府里的下人们就基本上都换了。这就是王子胜的实力。

    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王子胜这么厉害,当年是怎么棋差一招输给了王子腾的呢?王仁可不敢在这时候揭王子胜的旧疮疤。老老实实的起身行礼,说了句:“儿子受教了。”

    待到一家三口人准备停当,打算登车上京的时候,王仁定做的各种诸如止血钳、开颅器等等手术的配套用具也都做好了,被送到王仁手上。王仁看着手中泛着光泽的器具,越发坚定要去义庄的念头了。

    一行人跟着朝贡的队伍一起,在半个月之后抵达了京城。到了京城之后,三口人却没有回京城的王家大宅,而是择了赵氏陪嫁中的一处宅子住了下来,还给王家送了拜帖,告知王子腾明日里前往拜会,顺便接王熙凤回“家”。

    不管接了帖子的王子腾多恼火、王熙凤多觉得丢人、王老太太多伤心,王子胜三人是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抖擞的上门了。

    当赵氏听到王熙凤一脸埋怨的说“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听了什么胡说八道,竟然不住到家里,反倒住在外面”这样的话之后,就知道,果然如儿子所想:王熙凤已经和他们三口人离了心了。

    而外书房的王仁则是听着王子腾一脸阴沉的对着王子胜说着“竟然不知道哥哥和顺王爷有交情,还送了仁儿进宫给十一皇子当伴读”的试探的话,很是没有意思。

    但不管如何,最终结果,就是王子胜到底还是抵抗住了王老太太的哭诉和王子腾的指责,把王熙凤带回了家。至于那四个什么平、安、喜、乐的大丫头,王子胜表示,咱家短了谁也短不了王熙凤的丫头,用不着使唤别人家的奴才,全留在了王子腾家没带出来。

    王仁在休整了几天之后,就收拾行李,搬到了宫里,每天陪着十一皇子到上书房学习。其他的时间,基本都在太医院里面泡着了。

    太医院里的各种药材齐全,还有一些脉案药方之类的珍藏,可以说大大的丰富了王仁的药理知识和处方理论知识。

    而且宫里面的人,比自己家的人可多多了。王仁有了更大的人群基数来磨练自己的诊脉功夫。

    等到王仁开始能基本从脉象知道病因,并且给出药效不错的方子之后,太医们的苦难日子来了。

    王仁之所以混进太医院,是因为这里可以说是本朝医术精华的最高所在。一来他可以学习到一些早就在现代失传的药房和制药手法,二来希望可以向太医们推销一下未来医学几百年总结出来的超前知识。

    太医们面王仁对这些匪夷所思的疯狂想法,在发现温声细语难以起到阻吓王仁的作用后,只能躲着王仁了。毕竟能被顺王爷推荐进宫的皇子伴读,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医政们惹得起的人。

    虽然太医们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王仁的理论的不以为然。但是王仁一点也不气馁,还真就和一个大理寺的仵作扯上了关系,去了好几回义庄,剖了几具无名尸。

    这些事情被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传在勋贵圈子里,大家都在猜,王仁是不是疯了?王子腾得知之后,立刻传话指责王子胜和王仁。王熙凤更是深以为耻,完全忘了亲疏远近,只要一见到王仁,就是开口讥讽。

    这天王仁休沐回家前,正听见几个太医正在说自己的闲话,又碰见几个小宫女说自己可能疯了,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到了家里,王熙凤就在这时候撞了上来,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要是平时,王仁也就当没听见,转身走了。偏偏此刻心里积压着火气,忍不住回了嘴:“同样的话说了这么多次你烦不烦?看不上我你就走啊!我起码在认真的做事,你呢?如此牙尖嘴利多口舌,当心嫁不出去!”

    说完这些话,王仁也没理会身后王熙凤的尖叫和哭骂,转身上街了。他强烈需要舒缓一下此刻烦躁的心情!

    当走到南大街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一个声音高喊:“六百里加急,闲人退避!六百里加急,闲人退避!”然后就有一个传信兵骑着快马奔驰而来。

    沿途百姓听见是加急退避的传信,连忙躲得躲闪得闪。可还是有个不大的孩子跑到了路中间,眼看着传信兵的快马就要踢飞孩子,孩子的母亲一下子扑到了马下,替孩子挡住了马蹄。

    ☆、 第26章 王仁35

    驿站传递加急信件的马匹,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能送加急信件的传信兵,也都是马术高强的好手。

    骑在马上的传信兵一见要踢伤人了,立刻用力的拉住缰绳,跨下的马也因为忽然冲出来的人而顺着骑手的力道抬起上半身。但就算是好马加上好骑手,在马速如此快的情况下,还是没能挽回这场事故。

    高大的马匹“希律律”的叫着,马蹄子一下踢到了那女人的头上,把女人踢得飞出了几米,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眼看着女人倒地,传信兵也想下去看看女人的情况。可这种情况下,一旦下马检查女人的伤势,恐怕就要耽误许久的工夫,身上的加急信件也就不能第一时间送到当今手中。一时之间,骑手犹豫不定。

    “六百里加急,速送入宫内!我这里有入宫腰牌,举着它就能直接进宫!速去!”王仁看见传信兵迟疑,立刻把自己的令牌和王子胜从顺王爷那里拿来的腰牌一起甩给了马上的传信兵,直接口气严厉的下达命令,“这里有我呢。”

    传信兵一看见两块牌子上扎着的明黄色穗子,一拱手,打马向皇宫奔去。沿途继续用嘶哑的喉咙喊着“六百里加急,闲人退避”渐渐远去。

    本朝律法中曾定:凡各地四百里以上加急信件,可闹市跑马不受刑罚。王仁就是知道这一点,猜测传信兵身上的信件可能干系着许多人的性命,才让传信兵先行离开。刚才躲避跑马的百姓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无人上前。

    可此时见到传信兵走远,说是要对此事负责的小公子还在,就立刻围了上来。有几个机灵的人,在女子被踢伤的时候,就已经去找大夫了。

    王仁推开围着自己的百姓,几步跑到了女人的身边,查看女人此时血流不止的伤口。观察了一下伤口的位置和血液的出血速度,立刻想到,这个伤口的位置应该是前侧头动脉分支。

    王仁没理会那女人孩子的哭叫,也没理会四周百姓“这人是肯定活不了了”之类的风凉话,用指腹按压住女人伤口附近的大血管,暂时止住了血。

    恰在这时,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大夫的被人叫了来,一眼看见流了一地的血,当下就摇头:“不中用了。”

    “大夫您别下结论,我已经暂时止住了血,只要立刻缝合,这女人还有救!”王仁一着急,立刻就喊了起来。偏偏他的双手一直按压着血管,不敢移动,只能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别扭的歪转着头说话。

    那个大夫听见之后,视线转向王仁,动了恻隐之心,向前几步,到了王仁的身边:“小公子,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无法为这位大嫂子止血。”

    “大夫您的医馆在哪?”王仁一听这大夫的话,立刻知道有门儿,直接就问。不等那大夫回答,立刻对着路边的几个老百姓连连下达几个命令,“这位小哥麻烦你摘下我腰上的香囊到前门大街的王家去,就说他家大爷要用书房里放着的那个宝贝小箱子,然后送到这位大夫的医馆里。”“那两位大哥,找个门板或是结实点的架子,咱把这位大嫂抬到医馆去!”“哪位乡亲认识这位大嫂子,麻烦把这孩子送回家,叫这家能主事的人来医馆!”

    几个被点了名的人愣了一下,立刻听从王仁的命令动了起来。一刻钟后,王仁已经跟着大夫和抬着女人的两个汉子到了医馆。手却一刻也没离开女人的伤口。

    待把女人放置妥了,那大夫也立刻吩咐药童去煎些清洁伤口的药汤来,递给王仁。又过了片刻,王府的下人拎着王仁的红木手术箱进了医馆。

    这是个小手术,就算只靠着自己略扫了几眼的教科书,王仁也知道该怎么做。前提是有麻醉剂!

    是的,等到王仁拿到了手术用具,清洁了自己的双手和女人的伤口,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麻醉剂。如果这样直接做缝合手术,那么女人一定会疼死的。就算这女人有毅力坚持住了或者先天痛感迟钝,可只要她万一不自主的因为疼痛痉挛两下,也会让好不容易出血量变少的伤口再次撕裂。

    “小公子怎么了?”大夫看王仁的反应,是有种自己即将见证什么的预感的。可偏偏王仁在动手的前一刻停住了,让人忍不住追问原因。

    “这伤口太大,我若贸然缝合,恐怕这大嫂子会生生疼死的!若是因为疼痛躲闪,恐怕还会崩开伤口的!”

    “原来是这样!”大夫送了一口气,立刻叫到,“童儿,速速把迷沸散拿来!还有我的金针!”

    然后就学习能力颇强的照着王仁刚刚的动作,进行了手部消毒。

    “我的迷沸散虽然不及华佗祖师的麻沸散,但也有同样的功效,再加上在下的金针刺穴,可以麻痹大嫂子的经脉,小公子请安心治疗。”

    后顾之忧解决了,王仁用最快的速度缝合了伤口。手法的利落程度,让这位因为金针刺穴而距离王仁很近的大夫叹为观止。

    王仁最后看了一遍伤口的缝合情况,看起来手术很成功。而这位大嫂也苏醒了过来,只是看起来有些茫然。

    “大嫂,能听见我说话么?”王仁观察了一下女人的瞳孔,有为了一下女人有没有头晕、恶心之类的反应,确定了女人没有脑震荡。

    这时候,女人的婆婆才抱着小孙子慌慌忙忙的进了医馆:“豆豆他娘!豆豆他娘!你这是……你这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转身看见大夫和王仁,立刻就拉着怀里的孙子跪下了:“是小公子和大夫您救了豆豆他娘!老婆子给您二位磕头了!”说着就“梆梆”的磕起头来。

    王仁差点腿一弯也跪下。让一个能当自己奶奶的人给自己磕头,这是折寿啊!立刻一个机灵侧身让开,一步到了这大娘的身边,把人给扶了起来:“大娘您别这样!这样是折我们的寿啊!您老可比我大着好几轮呢!”

    “不折寿!不折寿!”大娘泪流满面的,“我家就只有我们娘仨儿了!她男人早先上战场没了,要是豆豆娘也这么去了,剩下我个孤老婆子可怎么把豆豆拉扯大啊?您这是救了我们娘仨的命啊!”

    最后还是大夫有经验,给大娘和孩子一人灌下一碗安神的汤药,才算让几个人都冷静下来。

    等到王仁看着天色不早,要告辞了,才想起一件事情。这个时代的女子,对容貌和伤疤是很在意的。那个女人伤在额头侧方,而且伤口又深又大,就算缝合了,也会有疤痕在。

    王仁吱吱唔唔的把事情跟大夫和大娘一说,大娘就觉得王仁真是个活菩萨一样的好心眼儿孩子:救了人命还不居功不说,还因为可能留疤而内疚。

    躺在一边的女人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么,被送加急信的驿马踢了,自己本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道遇见个贵人,救了自己的命不说,还没收药钱。这会儿更是因为自己可能留疤而内疚。女人只觉得自己可能把一辈子的福气,都攒到今天来使了。

    这头王仁纠结着女人的伤疤,那头那个大夫也在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问王仁到底师从何处?这种缝合伤口的法子,可不可以用到别的地方?眼见着王仁要走,大夫也顾不上纠结了,直接就问出了口。

    王仁一见婆媳两人不怪自己,大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大夫对自己的手术表示出了兴趣,心情立刻变得很高昂。在和大夫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愉快的回了家。王仁打算好好的休息一夜之后,再回到自己的伴读工作上去。

    可是才回到家,王仁就被王子胜从床上提溜起来,收拾利索之后,带进宫里了。这一次,王子胜直接把王仁带到了太医院,让王仁把今天早些时候做的手术跟太医们好好说说。

    原来今天的那位大夫,其实也和王仁一样,属于不爱仕途爱医道的异类贵子。而且是有皇室血脉的贵子。昨天王仁前脚离开医馆,人家后脚就回家把这事跟自己老爹说了。人家的老爹也立刻进宫和皇帝说了一下这件事情。于是,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皇帝的意思是,王仁这种治疗伤口的方法,复不复杂?能不能普及?对刀箭一类的战争伤口,有没有用处?

    王仁给出的答案是:不复杂,能普及,有用处。

    对着一群早就把中医的各种复杂药方、诊断方式那么的知识都手拿把掐的一群人,王仁做的外伤缝合手术,在猪肉上被演示了一次之后,基本上就被这帮人学会了。除了针脚还有些不细腻外,缝合的方式、缝合的技巧什么的,都被倒了个干净。

    一看这帮人又把自己排除在外,商量着如何完善外伤的缝合;另一帮人在忙活这早先皇帝让他们准备的各种治疗疫病的药方,没有一个人理自己。王仁双手环胸,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他要去找今天见到的那个大夫,找那个大夫要了迷沸散的方子,他就可以给动物做外科手术了!他要向这些太医证明自己的开胸手术是真的!

    ☆、 第27章 王仁36

    太医院里的太医们还没来得及整理好王仁所说的手术方式,就被皇帝派来催促疫病药方的人打断了。

    原来今日闹市跑马的那个传信兵所传的消息,乃是来报川省洪灾的。皇帝在召集六部紧急调用人手和银两、制定了赈灾计划之后,又有朝臣提出“大灾之后多有大疫”这一点

    ,这才派了人来,让太医院拿出几个防治疫症的方子。

    这头下达了命令,那头那个喜好医术的贵子的爹,就来进宫觐见了。这位宗室贵子的爹属于是皇帝的堂兄,说话也直接,说自己儿子今天见到一种新的治疗方法,说不定可以用在戍边军士的外伤治疗上,希望能全面掌握。

    再一说,是顺亲王推荐的那个十一皇子的伴读弄出来的方法,就立刻传信给王子胜,要他把王仁带到太医院去。

    等到王仁从太医院一出来,又派人去催促防治疫病的方子。分成两拨的太医们终于完成了疫病方子的誊写和所需药材的列表交到了来催促的宫人手中,就开始集中在一起讨论缝合术的实施技艺。

    总之这一天,无论是皇帝本人还是整个朝廷,都因为川省的洪灾和王仁的缝合术忙得人仰马翻。

    这头王仁往宫外面走,在宫门口就遇见了那个踢伤人的传信兵。对方恭敬的自报家门之后,归还了王仁的腰牌和令牌,提出要去看看被自己踢伤的那个女人。

    王仁恰好也要回去医馆要迷沸散的方子,就和传信兵一起去了医馆。

    待到王仁真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时候,时辰已经到了二更天了。但是王仁整个人却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他有了迷沸散的方子,就可以开始给动物们做手术了!也许不久之后,当太医们证实了自己的手术是安全的,就可以推广了。

    但是!王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手术的时候是会出现伤口感染的情况的,也会引起一些并发症。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产生,是需要抗生素的!他竟然忽略了抗生素!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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