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还珠]天御七龙 作者:黑猫修罗
正文 第5节
[还珠]天御七龙 作者:黑猫修罗
第5节
于是他在心里面略微斟酌了下,这才忐忑不安的说出了实情,因为他实在是怕会被皇上迁怒到:“三阿哥此番伤及五脏六腑,日后若是调养得当也会留下体虚的毛病,而且如马术骑射这类的运动也最好是能免则免。”
郑太医虽然说得极其隐晦,但龙隐天一听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中的怒气和杀意不断的翻腾着。
体虚之症其实就是身体虚弱,抵抗力比之常人要低很多,所以会更容易生病,一病起来也会更严重,那些个在普通人看来的小病小灾,说不定都能够要了永璋的命。
而且,身体虚弱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做什么剧烈的运动了,不要说是那些骑射马术了,恐怕就是很普通的跑和跳,永璋也不会如常人那般做的轻松自如。
说白了,永璋这孩子的身体算是彻底被毁了。
刚好这时候高无庸将煎好的药给端了进来,结果就被龙隐天那阴冷如冰的眼神和那若隐若现的杀意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中的药碗给打翻了。
好在他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了,所以一瞬间就稳住了心神,小心的将药给端了过去。
不过,这郑太医可就没高无庸那么轻松了,他是直接被龙隐天给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希望被迁怒到,否则的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恐怕都会前功尽弃了。
龙隐天倒也不是那种不查之人,他很快就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伸手接过了高无庸递过来的药,而后忽然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与此事毫无关系的问题:“郑太医,朕记得你好像是汉人吧?”
郑太医被问的微微一愣,虽然他不知道皇上此番是何用意,但仍旧如实的答道:“微臣确是汉人,早年游历江南研习医术,后幸得已退的李院使赏识,这才得以入太医院任职。”
郑太医口中所说的李院使,龙隐天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因此他只得给高无庸去了个眼色,让高无庸来给他解释一下。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乾隆是皇帝,他平日里又怎么会关注那些个太医究竟姓氏名谁,恐怕就是连太医院有几位御医和吏目他都不知道吧。
高无庸一看立马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来到了龙隐天的身边,低声耳语道:“皇上,那李院使就是早些年随康熙爷南巡的右院判,雍正爷在位的时候才升任了院使,不过在乾隆六年时就已经告老还乡了。”
龙隐天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直接让屋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然后他就亲自坐到床边,伸手把永璋慢慢的扶了起来,好让永璋能够靠在他的胸前,紧接着就直接用口对口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药都给永璋喂了进去。
因为眼下永璋虽然热度稍退,可仍然昏迷不醒,这时候喂药恐怕会很困难,所以龙隐天想都没想就想当然的选择了一种最为快捷便利的方式。
小心的扶着永璋让他躺好,龙隐天并未起身离开,而是依旧坐在床边,一边轻握着永璋的手,一边暗自思索着这件事儿。
龙隐天能够容忍后宫里的嫔妃们因为争宠而勾心斗角,也能够容忍那些奴才们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不帮助一些妃子们做些个有违宫规的事儿,只要无伤大雅,他也就权当不知道罢了,可眼下发生的事儿却着实触怒了龙隐天。
平日里那些个不安分的人怎么争宠都无所谓,但她们错就错在不应该向上了玉蝶的阿哥下黑手,毕竟这些阿哥们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储君,就算要逐一淘汰也该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们这些个妃子插手了?
既然有那个胆子惹恼了他,那么龙隐天也不介意让这个皇宫再多点血腥之气。
☆、物尽其用
龙隐天守在永璋的床边一整晚,其实一方面他是的确有些担忧永璋的病情,若是服了解药热度还退不下来的话,那么永璋怕是凶多吉少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机会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因为就在今日下午,龙隐天收到了征四川提督岳钟琪和兵部尚书讷亲分别上的两份折子,总结下来他们在折子里面所说的倒都是同一件事儿——川陕总督张广泗与讷亲互不协力,以至大金川土司莎罗奔率部两次突袭清军成功,清军虽然损失不大,可长此以往兵败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大小金川是龙隐天来到这里之后碰到的第一场战事,乾隆十一年莎罗奔劫夺小金川土司泽旺,而后又攻占明正土司等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可眼下以国库的财力而言,此战只能够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于整个国家的形式就越不利。
再者,这个身体的前任实在不是一个会用人的皇帝,龙隐天一直都想不通乾隆为什么要让讷亲在兼任了兵部和户部三库之后,仍要经略四川军务,以协助镇压莎罗奔的叛军。
这钮祜禄氏讷亲是个勤政廉洁的清官不假,而且也没有结党营私之嫌,但越是这样的人往往越是行事尖锐,与朝中众位大臣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讷亲不但领着兵部不说,还兼管着户部,眼下又把持着四川军务,难道乾隆就没想过这讷亲万一心怀不轨、想要举兵犯上的话,可真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啊。
由于青龙一族的天性使然,龙隐天骨子里面就是个好战之人,眼下有仗可打,他当然是很想亲自上阵杀敌了。
可这朝廷的事儿也实在是太多太棘手了,尤其是在用人方面的问题很大、隐患也很多,龙隐天就算是想去也没有那个时间,所以最多也就只能够在心里想想罢了。
思考了一整夜,龙隐天觉得他手上能用的人其实还是不少的,只不过朝中的满汉官员素来不和,而那些高官要职也多由满人任职,所以才会出现人才短缺的现象。
可在龙隐天的心里,什么满汉之分那都纯属是瞎扯,用人看的是对方的才干又不是看血统,既然满人无能,那就只能让有才华的汉人来任职,这样一来朝中的隐患也会小很多。
见天已经蒙蒙亮了,龙隐天也收拾起了自己的思绪,然后伸手探了探永璋的额头,见永璋身上的热度已经完全退下去了,他这才彻底的放了心。
虽然以永璋的身体情况来说,他恐怕是与大位无缘了,但龙隐天还是打算继续教导他,毕竟就算是身体弱些,可做个文官还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日后他的身份再怎么说也都是个王爷,若是没有点能力的话怕是连自保都困难呢。
看着永璋好像没有醒来的架势,龙隐天也就没有再继续多呆,轻声的起身出了门,他便吩咐高无庸派几个机灵能干的太监来照顾永璋,而他则随后离开了养心殿偏殿,连他自己的寝宫都没回就直接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接连一个多月,龙隐天每天上午都把军机处的几位大臣召集到御书房中议事,下午就会发下一堆的圣旨,除了有小部分是解决当时的政事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有关于各部官员的升迁调度问题的。
其中,满族官员大都被或多或少的降了职,而汉族的官员则开始被逐渐委派了一些重要的职位,并且这些官员的调动几乎全都集中在了户部。
龙隐天的这一举动就犹如一滴掉进了热油锅中的水滴,彻底让表面上平静已久的朝堂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谣言更是满天飞,而且还不出意外的引起了朝中部分满族官员的不满。
眼看着桌上堆着的那一大摞由都察院的御史们和宗室中人呈上来的折子,龙隐天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就吩咐高无庸把这些折子都送到和亲王府上,并且还顺便带了个旨意给弘昼,让他把这些事儿都给妥善的处理好了,否则的话,他日后也就别想着再如此清闲了。
此时的弘昼正在家里一边剥着花生喝着酒,一边暗自琢磨着这皇上最近是不是又抽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起拿户部来开刀了,之前这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就连早朝的时候都没听皇上提过一句。
思来想去,弘昼还是把刚从上书房回来的永壁给叫进了屋,毕竟永壁在上书房里和那些个阿哥们接触的比较多,说不定能够听到一些个风声。
永壁倒也继承了弘昼那种吊儿郎当的个性,进屋之后就直接往弘昼身边的那把椅子上一坐,同时随手拿了颗花生,笑嘻嘻的问道:“我说阿玛啊,您这么急着把我给叫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弘昼一见永壁这副德行,心里自然有气,抬手就照永壁的后脑上拍了下,“你小子,少在爷面前犯浑。”
永壁倒也不躲闪,挨了一下之后立刻撅起了嘴,一边揉着自己的头一边抱怨道:“阿玛……您也不说轻点,会打傻的。”
“行了,你小子少在爷面前打马虎眼,咱府上就属你比猴儿还精。”弘昼没好气的瞪了永壁一眼,他早就对永壁的各种招数全都免疫了,永壁也就是骗骗外人还成。
弘昼又抿了口酒之后,这才开始说起了正事儿,“永壁,这段时间你在上书房里有没有听说些什么?”
“上书房?”永壁可是精得很,弘昼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弘昼要问的究竟是什么事儿,随后低垂着头想了许久,这才开口答道:“我还真没听说有什么消息,倒是三阿哥最近回上书房来上课了,您说会不会和这事儿有关?”
永壁也和弘昼一样,都没把话挑明了说,但是他们俩彼此也都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况且永壁本身就非常聪慧,在为人处事方面也和弘昼很像,所以很多事情弘昼都没有刻意的隐瞒他,似是有意在培养他。
“这倒也不无可能……”,弘昼沉思了片刻,然后忽而面色严肃的告诫永壁道:“永壁,眼下这宫里头的那位可正在兴头上,保不准明儿个还会有什么事儿,你做事儿也要尽量小心些,和那些阿哥们之间也别表现太密切了,面儿上过得去就得了。”
永壁抿嘴一笑,拿起酒壶给弘昼斟满了酒,并且意有所指的说道:“阿玛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其实这话永壁只说了一半,不过他明白那另一半就算是不说,他的阿玛也同样能够明白。
就在此时,这和亲王府的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在弘昼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弘昼一听之下心里就明白了,眼下这些事儿他恐怕是想躲也躲不过去,只因为高无庸已经带着皇上的口谕亲自上门来了。
乾隆十三年七月二十四日,皇上正式册封乌喇那拉氏景娴为皇后,授凤印执掌六宫,即日起入住坤宁宫,同日行立后大典,宫中嫔妃尽皆跪拜,一时之间乌喇那拉氏春风得意、荣耀非常。
立后大典对于龙隐天来说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因为皇后老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并且还按照他的意思将那些个繁复的过程略微精简了些,所以只用一个上午就基本完事儿了。
下午的时候,龙隐天依照自己平日里的习惯到御书房去批阅奏折,只不过现在在御书房里面就不再是他一个人只身办公了,因为永璋已经被安排进了御书房里,每天都要和他一同看奏折,学着如何处理政务。
由于永璋是刚开始学习,所以龙隐天只是挑了一些他已经做好朱批的简单折子,让永璋在看完之后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看法,等到他处理完政务,他就会耐心的看完永璋写的东西,然后再加以点评。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永璋可真是打从心底里就紧张到不行,半天也没能写下几个字,他原本以为皇阿玛会因此而责备他,但谁曾想事后皇阿玛只是看了一遍他写的东西,稍加点评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并且晚上居然还和他一起用的晚膳。
这件事儿在永璋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再加之前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他终于学着放下了那种在面对皇阿玛时所产生的莫名的焦虑感和紧张感,同时也越发的肯定了皇阿玛对他的好,使得他的笑容在不知不觉间也多了不少。
而且,一同在上书房学习的弟弟们也都很羡慕他能够住在养心殿里,能够每天都见到皇阿玛,尤其是永瑢还总是拉着他问一些有关皇阿玛的问题,弄得他往往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正是因为如此,他也逐渐的发觉到永珹和永瑢对他也比以前更加的亲厚了些,让他也难得的感受到了一些兄弟之间本该有那种的情谊。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但他也确是因为这些而感到舒心了许多。
☆、信或不信
“永璋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永璋被耳边突然传来的那温柔低沉的嗓音给吓了一跳,右手不禁一抖,一滴墨汁就从笔尖上滴落了下来,将他刚写到一半的这张纸给彻底的毁掉了,只不过眼下他更在意的是站在自己身后的龙隐天。
“皇阿玛……”,永璋显然是很心虚,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发呆了一小会儿而已,就被他的皇阿玛给逮了个正着,这次皇阿玛恐怕除了训诫他之外又要罚他抄书了,于是他赶忙站起身来,稍有些忐忑的回道:“儿臣只是想着好久都没骑过马了,所以……”
永璋的话虽然并未说完,但龙隐天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面多少有些心疼他这个既听话、性格又温和纯良的孩子。
虽然经过了太医的多方调养,永璋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但这也是相对而言的,现在恐怕就是比他小了三岁多的永珹,体质都要强过他很多,所以龙隐天才在永璋回到上书房上课之后,就下旨免去了永璋每日下午的骑射课程,改为在御书房学习政务。
可好动毕竟是男孩子的天性,而且满人又从来都很看重武艺和骑射功夫,几乎每隔一两年皇上还会举办秋围,而且就算是天家血脉,若是武功不济的话,恐怕也难以获得皇上的重视和青睐,所以不能习武这件事儿对于永璋来说可谓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龙隐天抬手摸了摸永璋的头,逐渐安抚下了永璋眼中所流露出来的不安,然后才语气温柔的说道:“永璋若是想骑马,那下次去木兰秋围的时候,朕就带你一起去。”
永璋听后眼中立刻就流露出了浓浓的喜悦之情,因为谁都知道皇上以前是从不带阿哥们去参加木兰秋围的,一来是因为有些阿哥的年纪还小,不适宜出远门;二来则是因为皇上除了孝贤皇后所生的嫡子外,根本就不喜欢其他的阿哥们,所以自然是不会带他们前去了。
可现在皇上居然开了金口,要带永璋去参加后年的秋围,这怎能不让永璋欣喜异常,甚至于他还有些不大敢相信的又小声追问了句:“皇阿玛,您说的是真的吗?”
龙隐天看着永璋那双瞬间就充满了神采的眼睛,也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反问道:“朕的话可是金口玉言,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你其实根本就不相信朕?”
虽然龙隐天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但却恰好戳中了永璋的心事,让他心中的喜悦瞬间就消退了下去,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此刻却在隐隐作痛。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皇阿玛,可恰恰是以前失望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以至于他逐渐的学会了再也不对皇阿玛抱任何的希望。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的心就会被伤的越重、痛得越深。
永璋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是对的,其实他完全可以说句谎话来让他的皇阿玛高兴,可他却打从心底里不想欺骗自己的皇阿玛,尤其是经过这次的一场大病,他已经深刻的感觉到了皇阿玛对他的心意,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父爱,所以最终他还是低下头、选择了一句不是实话的实话:“儿臣……儿臣不敢……”
随着永璋的回话,龙隐天脸上的笑意也逐渐的消失了,他哪能听不出来永璋话中的意思,明摆着的,永璋对他还是不怎么信任,虽说并不是一点信任感也没有,但距离父子间应有的那种全然的相信可还差得远呢。
不过龙隐天知道,所谓的信任也是从日常的相处当中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他这个身体的前任几乎都快把永璋这个儿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么永璋在面对他时会表现出不安和不信任也是正常的,要改变父子间的这种状态自然也是需要时间的,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龙隐天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伸手将永璋刚写到一半的那张纸给拿了起来,从头细细的看了一遍。
虽然永璋的观点和看法还稍显稚嫩,对于官场之中的黑暗和复杂了解的也不深,但他这一手楷体小字写得还是非常不错的,可见他平日里是真的下工夫去练过,而且应该已经练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龙隐天见永璋一直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心知这孩子一向心重,于是只得挑了个话头,随口问道:“永璋,你的字写得倒是很不错,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
声音仍旧是一贯的低沉而温柔。
永璋被问的微微一愣,继而抬起头来看了看龙隐天,不出意外的瞧见了龙隐天一贯的那种似笑非笑神情,他没想到皇阿玛并未怪罪他做事不用心,好像也没有因为他方才的话而生气,甚至于居然还夸奖他的字写得好。
于是,他也没来得及细想就如实的答道:“儿臣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字了,每日都不曾间断过,因为皇阿玛曾经说过,‘字如其人,这字就是学习做人的第一步。’”
不知为何在答完话之后,永璋的心里居然生起了一股淡淡的愧疚感,他觉得他不该如此猜忌他的皇阿玛,他觉得他应该相信他的皇阿玛才对,只是心里那种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皇阿玛,我该相信吗?我……还能够相信吗?可我真的觉得很怕……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永璋或许并没有发现,他心中的矛盾其实早就已经被他的那双眼睛给出卖了,他的每一个小心思都不曾逃过龙隐天那敏锐的洞察力,只不过很多时候龙隐天都佯装着没有看到而已。
因为永璋的心思太重、性子又倔强,很多事若不是他自己想通的话,别人无论如何都是帮不上忙的。
龙隐天将手中的纸放回到了桌上,然后抬手轻轻捏了下永璋的脸颊,语带关心的说道:“难怪调养了这么久,也不见你长点儿肉。你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每天少练一些也无妨的,要不然朕如何能够放心的带你去木兰呢?”
永璋完全没有想到龙隐天居然会在这御书房内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这不禁让他又忆起了之前在生病时发生的那些事儿,尤其是那个让他想忘都忘不掉的吻。
感觉自己的脸上略有些发烫,永璋知道自己又一次不争气的脸红了,心跳也难以自控的加快了不少,他总感觉皇阿玛和以前相比改变了很多,而这种改变的开始就是那场几乎快要了他性命的大病,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虽然对于皇阿玛的某些做法,他在理智上仍没有办法接受,但是他却很喜欢和皇阿玛在一起相处时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能够持续多久。
眼看着永璋双颊泛红的低下了头,龙隐天略微扬了下嘴角,看来永璋不但性格温润腼腆,就连脸皮儿都这么薄,这以后若是到了朝堂上,还不得被那些个老狐狸给欺负死,明明那纯妃也不是个小家碧玉的性子啊,怎么会生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呢?也不知他这究竟是随了谁?
就在龙隐天略有些走神的当口,高无庸却匆匆的走了进来,并且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太好的消息:嘉贵妃早产了。
听到这消息,龙隐天脸上的笑意不但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
在旁人看来,这皇上很明显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坏消息而恼怒了,若是嘉贵妃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平安还好,若是有一个出了事儿,恐怕这宫里面又要死几个人了。
永璋虽然不希望皇阿玛离开,但那嘉贵妃可是皇阿玛刚提了分位的贵妃,而且这次又是早产,于情于礼皇阿玛都该去看看的。
脑中虽然这样想着,永璋的心里却仍是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失落感。
但实际上,龙隐天完全是因为有人打扰了他和永璋的相处才心中不悦的,那些个嫔妃的死活他可从没放在心上过,而且他也不认为嫔妃生个孩子也有必要请他这个皇帝在场,他又不是太医,去了能有什么用?
龙隐天淡淡的看了高无庸一眼,轻启双唇,用冷到都能掉下冰渣儿的声音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高无庸一听,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于是赶忙告罪退出了门外,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永璋十分意外的抬头看了看完全没有意思要离开的龙隐天,很是疑惑的问道:“皇阿玛,您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吗?”
龙隐天回过头来凝视着永璋的眼睛,意味不明的一笑,反问道:“怎么,永璋希望朕去吗?”
☆、意外之喜
永璋被龙隐天问的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眼中也流露出了些许窘迫的神色。
若回话说他希望皇阿玛前去,那很明显根本就是在说谎,他才不想让皇阿玛和自己相处的时间被别人占用了去呢,毕竟那嘉贵妃又不是他的额娘,他平日里虽然和永珹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和永珹的额娘关系好。
可若回话说他不希望皇阿玛前去,那皇阿玛在心里面还指不定怎么想他呢,一个堂堂的阿哥和一个后宫的妃子争宠,这说出来像话吗?
就在永璋踌躇为难之际,龙隐天终是开口为他解了围:“好了,朕看你今天也是没什么心思学习了,不如就和朕一起先去嘉贵妃那里看看,然后你就去好好陪陪纯妃吧。前些日子你病了那么久,纯妃也没少为你担心。”
这一席话让永璋心中既欣喜又感动,欣喜的是他的皇阿玛并没有把他一个人丢下,感动的是他的皇阿玛竟然还会如此顾虑着他的感受,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儿臣遵旨。”
说完这句话,永璋恍然发觉到,最近他居然甚少再出现以前每次领旨后的那种违心之感,字字句句都体现出了他自己的心意和想法,原来被自己的皇阿玛所理解着、顾念着的感觉竟是这样的轻松和美好。
和永璋一起缓步向着永宁宫的方向走着,龙隐天这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倒更像是特意来逛这御花园似的,一丁点急切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如此一来不但是高无庸和那几个心腹的太监已然明白了些什么,就连永璋都看出了龙隐天对于嘉贵妃好像并不怎么上心,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担心。
谁都知道这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讲就和在鬼门关走一圈没什么两样,永璋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嘉贵妃不是他的皇阿玛最喜欢的妃子之一吗,可为什么他的皇阿玛看上去一点都不关心嘉贵妃的情况呢,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在乎嘉贵妃的死活?
若是这样,那么他的皇阿玛对于他的额娘也就是纯妃,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嘉贵妃一样呢?
想到这里,永璋心中的感觉顿时就变得复杂了,对于周围的景致也就没了欣赏的心思,只是一味的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本来一开始龙隐天并未注意到永璋的走神,可后来无意间的余光一撇,让他心中又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无奈感。
他已经记不得这究竟是第几次了,总之,永璋最近是越来越爱在他的面前发呆走神了,这一方面说明永璋的确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心里面总是想那些个有的没的,并且还总是往牛角尖里钻;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在永璋的眼里,他的存在感确实是差强人意,果然错过了培养父子感情的最佳年龄就是很麻烦啊。
为了唤回永璋那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的思绪,龙隐天就直接稍缓了半步,然后伸手拉过了永璋得手,似笑非笑的问道:“永璋不喜欢这御花园里的景致吗?”
永璋一惊之下这才回过了神,结果注意力一下子又集中到了被皇阿玛握着的手上,完全没经大脑思考就脱口答道:“儿臣不是不喜欢,就是平日里经常看到,所以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结果说完之后,永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的是什么,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龙隐天反倒是完全没有在意永璋这句话中的不妥之处,意有所指的笑道:“呵呵,原来如此,看来永璋的心是开始有些野了啊。”
永璋听后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没有明白龙隐天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才好,于是只得继续保持着沉默不语的架势,只不过附在他右手上的温暖却让他的越来越有些心猿意马了。
龙隐天见永璋没有回话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拉着永璋的手一直来到了永宁宫,颇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
至于永璋,他则是因为龙隐天不但一直攥着他的手,而且还总是时不时的轻轻捏几下,使得他根本连个走神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也就将脑中那繁杂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龙隐天的身上。
进了永宁宫,龙隐天远远的就看见了早已闻讯而来的太后和皇后,于是他只得松开了永璋的手,来到太后的面前见了个礼。
而永璋也紧跟在龙隐天后面礼貌的给太后和皇后行了礼,只不过面儿上多少显得有些紧张,毕竟一直以来太后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他感觉太后好像并不喜欢自己似的。
可太后这次却不似永璋记忆中的那般,反而非常和蔼的一笑,招了招手说道:“永璋,过来让皇玛嬷看看。”
永璋面对太后这突如其来的亲和,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下意识的就抬头向龙隐天看了过去,因为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他的皇阿玛了。
龙隐天倒也不负永璋的所望,先是给了永璋一个令他倍感安心的微笑,然后又轻拍了下永璋的背,低声说道:“快去吧。”
永璋定下心之后,这才来到了太后的面前,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皇玛嬷,前些日子孙儿一直都病着,最近几日才见好,因此没能按时去慈宁宫请安,希望皇玛嬷您不要怪罪孙儿。”
“这孩子真是可怜见儿的……”,太后边说着边仔细的看了看永璋,言语之间倒是充满了一个长者对于小辈的关心和爱护,“永璋啊,这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哀家又怎么会这么不通情理呢,等你完全好利落了再来给哀家请安也不迟。”
“孙儿明白,皇玛嬷您就放心好了。”
永璋虽然看上去和太后好像很亲密似的,可龙隐天却看的出来,永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而太后对永璋的关心也没有几分是真情实意,完全也是做个样子给他这个皇帝看而已。
紧接着,太后就转头看向了龙隐天,很是和蔼的说道:“皇上你国事繁忙,嘉贵妃这里这里有哀家和皇后在就可以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龙隐天知道太后根本就没有要他走的意思,这么说只不过是面儿上客气而已,于是他也就顺着太后的意思回了话:“朕也是担心嘉贵妃的情况,所以这才来看看,顺便也让永璋一起出来透透气。”
只不过,从产房中传来的嘉贵妃的那阵阵痛苦的喊叫声,却让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随后,龙隐天就让永璋先去翊坤宫看纯妃了,并且还让他在用完晚膳之后再回养心殿去。
说白了,龙隐天就是想让永璋和永瑢能够借机多呆一会,好培养一下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毕竟日后在这些个兄弟当中,能和永璋关系亲密的也就只有同母而生的永瑢了。
永璋前脚刚走不久,产房里就突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嘉贵妃的贴身宫女绿莹就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快步的走了出来,脸上掩饰不住欣喜的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太后一听立刻就喜上眉梢,同样掩饰不住欣喜的说道:“母子平安真是亏得先祖庇佑啊。”说着,太后就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孩子。
由于嘉贵妃是早产,所以这个孩子并不足月,相较于那些健康的新生婴儿来说显得瘦弱了不少,只不过面色红润,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隐疾的样子,所以太后自然是更加的开心了,立刻就封了不少的赏赐。
见太后已经赏下了,龙隐天也只得重重的赏了嘉贵妃和永宁宫的这些奴才们,并且给九阿哥赐名永瑜。
虽然表面功夫是做足了,但实际上龙隐天却并不认为这个孩子能平安的活到成年,因为他感觉的出来这孩子身上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微弱了,完全不似一个新生的生命,倒更像是一个垂死之人。
不过在满清皇室当中,婴儿的早夭率本来就是非常高的,所以就算是这九阿哥夭折了,也不会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等好容易离开了永宁宫,龙隐天立刻就下了一道旨意,让四阿哥永珹从即日起搬入养心殿偏殿居住,也就是说这四阿哥将是第二个入住养心殿的阿哥,而他的这道旨意不出意外的又引起了后宫中人的种种猜测。
本来大家都瞧着皇上好像意属三阿哥,可眼下四阿哥好像也得皇上的青睐,这究竟该向着哪边可就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绝大部分人还是保持了观望的态度,尤其是这后宫之中难得的有了一刻的平静。
永珹刚刚回到阿哥所就接到了这道旨意,他感觉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似的,除了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之外,他心中更多的则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和雀跃。
自从那日在上书房里,他亲眼见过了皇阿玛对永瑢的宠溺和温柔之后,心中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有了些许期待。
他不求皇阿玛能像对待三哥那样的对他,只求他的皇阿玛能够注意到他这个儿子、能够偶尔的夸奖下他、能够认可他的努力,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到的如此之快,而且还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期待。
☆、喜事成双
所谓“祸不单行,喜事成双”,在九阿哥永瑜降生后的半个月,舒妃就被太医诊断出怀了身孕,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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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