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9节

      [猎人]死宅技术哪家强 作者:蒹葭伴酒

    正文 第9节

    [猎人]死宅技术哪家强 作者:蒹葭伴酒

    第9节

    糜稽走在伊尔迷的身后。大哥轻轻松松的从有一定高度的突起的崖边跳了下去,糜稽微微呆了一下,只能瘫着一张脸绕路走下去。到达的时候伊尔迷扫过来的如同黑洞般的眼中几乎满是谴责,糜稽略略低了低头,但还好伊尔迷清楚他体质的废材性,站了起来领着他往城镇的方向走去。

    他跟随着大哥的背影,从头顶落下的阳光将伊尔迷颀长的个子浓缩的只剩下脚下黑汪汪的一滩。他们从曝光过度的土灰色建筑和摊贩边擦身而过,最后到达的是一个店面简介的落脚处。伊尔迷的脚步在人际寥寥的门口处停住了。

    糜稽探出头,看到一个红发的男人靠在墙边,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抵在下巴处,往这里看过来时缓缓的弯起了嘴角笑意浮夸。

    “哟~”男人挥了挥手,直起身子朝这个方向走来,“突然离开原来是去接这个小弟弟呀——眼神非常黯淡哟,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不过也无所谓。这个就是你家的弟弟?太让我失望了呢。”

    “这和你委托的事情没什么关系,西索。”

    “啊啊,是的呢。对我来说那边一~团~乱~麻,也要有点消遣嘛,不过看起来,真遗憾,这个小弟弟不适合。”西索慵懒的眯着眼睛直起了伏下凑近的身子,他伸手将垂到眼际的刘海全部抹了上去,“对于那些人,我可是一点玩耍的心情的都没有呢,早点解决好了~”

    伊尔迷没有什么具体的反应,他无表情的将标有门号的钥匙扔给了糜稽:“没来接你之前最好还是乖乖的待着不要到处乱走,牵扯进来会变得很麻烦的。”糜稽点了点头,握住钥匙走了进去。这里没有风,寂静停止的空气缓慢的流动着,上楼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过于白亮的光芒的街道口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柜台边的老大爷。老大爷低着头,毫无搭理人的迹象,他看向贴在墙上的破旧报纸,从密密麻麻的八卦里一栏一栏的读下去,读完那些后糜稽上了楼,房间不大,但是幸运的是有电视。

    大概已经对这个地域有了简要了解的糜稽转头看向已经黑了的夜幕。

    灯火一盏盏的从对面的楼宇处亮起,像是一双双枯然睁大却无知的眼。他脑海里繁杂的碎片一块块拼成最终的图案。偶尔有断裂处,遗憾的是他手上并没有可以去主动收查情报工具。糜稽记起在因为奇犽而查阅的天空竞技场的信息,在那里他知晓了一个张扬的格斗家普德思安烈,那头嚣张的火红色头发和那个名叫西索的男人如出一辙。

    他将头脑中和刚被动获取的信息拼接成了一个无法验证,但偏偏是最可能的结果。

    “火烈鸟”,他想,没准这次大哥的目标,就是这个即使在全世界上也占有重要地位的制毒家族。

    ☆、第三十六章

    西索蹲在黑暗里的高处,他手脚肌肉饱满且修长有力,闲散的动作看上去也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狭长上挑的金色眼眸盯向不远处灯火喧嚣的楼宇内,即使隔得遥远,但披着光华外衣的腐臭味却依然闻得到。在被这个家族占据的城镇边,就是巨大的制毒工厂,日日夜夜都有罂粟在那里被压制成鸦片。海洛因,冰毒,大麻,无论是“穷人毒品”还是最新研发的“高端品”,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败气息。

    除掉这一切并不容易。“火烈鸟”中核心有超过八成人会念,烂苹果西索并不放在眼里,可惜这个家族腐败但并不孱弱。普德思安烈在西索七岁时就已经是天空竞技场的楼主,现在也依然是;他如今有多强,念力有多深厚,只要想一想,这场无趣的游戏就变得危险和值得期待了。

    但也仅此而已。

    西索舔了舔唇,电话来时他用两个指尖将手机旋转了一圈后挑了开来。

    [还是在忙吗,西索?这两天你总该回来了,蒂娜丝很想念你。我们都是。]

    红发青年在黑暗中轻微弯了弯嘴角。

    “我会回来的,您暂且好好安心的等待。”

    “火烈鸟”所有的其中一座制毒坊在高山之巅,伊尔迷行走在夜间温度降至零度之下的空气里,他的整条胳膊都暴露在外。在绝的状况下,没有念力的防护,可是伊尔迷并不觉得冷,他的速度很快,像一道融于夜色中的残影。山野间自上而下开垦出梯田,罂粟还未到开花的时候,青色的枝叶摇曳在夜色中像一群群矮小的鬼魅。

    这种花开时艳丽的惊心动魄的植物对养殖的条件也高到苛刻,它喜欢洁净的空气和疏松肥沃的的沙土,光照充足气温不高的热带高山之上算是满足了种植的条件。伊尔迷到达作坊的时候,两个负责守卫的念能力者正在狭窄的木屋中喝酒,没有人发觉到他的气息。而西索正盘着腿坐在天井的木头横梁上,他的正下方就是炼制鸦片膏的桶子和小锅,白天的时候,整个作坊都会弥漫着鸦片特有的气味。

    伊尔迷一甩手将两个钉子扎进了守卫的念能力者的后脑,他们宛若未觉般的继续喝酒说话。西索吹了个口哨:“完美的绝,不过攻击的那一刻还是有杀意外露哟~”

    伊尔迷翻身跃上天井顶端,俯视着下方藏在暗色中的崇山峻岭。

    “你打算将这些植物全部烧毁?”

    “我针对的可是人哟~这里全部毁灭对‘火烈鸟’还不是致命创伤呢~”西索嘴角噙着一贯的笑,“ngl的毒品制造和贩卖也有‘火烈鸟’的影子在呢。”

    “涉及到ngl的话,你付出的报酬完全不够。你该加价了。”

    “真狠心呢,把这个区域的‘火烈鸟’摧毁后我就没有钱再雇佣你了哟~”

    伊尔迷的表情没有变化,大且无神的眼眸中更是一点情绪都没带。西索像是有点失望的歪了歪头:“嘛,我们的合作到那个时候也就只能终止了,我可是很舍不得的呀~”他调笑的语气在下一刻收敛了起来,“ngl和‘火烈鸟’如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保证那个据说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全部消失就够了。毕竟呢,一想到和一大群烂苹果有关联,我就感到全身难受哟~”

    伊尔迷偏了偏头,看向山下遥远处隐约闪烁着的灯火:“要杀的人真多。”

    “对呢。”西索眯了眯眼睛,“要杀的人真多~”

    糜稽下楼去旅店自备的餐厅点了一份简单的套餐。餐厅整洁但是狭小,他将装着咖喱和面包的盘子放到角落里的淡黄色桌子上,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两个年轻男人,他瞥了一眼,继续低下头去解决自己的食物。那两个男人全部面色青白瘦骨嶙峋,衬衫罩在他们身上松松垮垮。一个男人将食物端至糜稽身侧的桌子上,糜稽余光扫见他露出的手臂上青筋和血管凸起像一条条藏在血肉下的水蛭。另一个人看向他。

    “小弟弟。”男人开口,“你不是本地人吧?”

    糜稽低下头去咬了一口面包。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靠近他的人将手肘撑在桌子上侧过身上,意义不明的:“真了不起,这个地方是不允许飞艇等飞行工具进入的,只有从雨林或者另一侧的草原走过来才行。听说无论是哪个入口,都危机四伏——你过来是跟着家里人来做生意的吗?”

    糜稽没有回话。

    “跟我们聊聊天嘛,小弟弟。没准我们可以给你家大人提供更加便宜的货源也说不定哦。纯度更高,也比那帮只热爱暴利的‘鸟禽们’便宜的多,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如何?做个中介吧,告诉带你来的爸爸或者是哥哥,一定不会亏本的,没准还可以得到夸奖重用哦。”

    糜稽将最后一勺咖喱舀进嘴里吞下去,眼睛扫了扫看着他的两个男人:“……我不太认为你们能够提供我们要的货。明明自己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享用而迫不得已采取注射方式摄取药物了不是么?”

    其中一个人立马垮下了脸来,另一个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注射的方式更加爽一点而已。”

    “但是瘾很快就要犯了吧?唔……我不太认为‘他们’会雇佣瘾君子。并且以‘他们’一贯的作风,货源也只有那里有,私相买卖是被禁止的吧。想筹钱的话没必要找上我的,你们应该知道能到达这里的‘客户’都不简单吧?”

    两个男人苦着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老实说,我们当然知道外来客户是不能轻易招惹。但是已经实在没有办法了,下个礼拜的体检我们老兄两个很快就要被驱逐出去,因为‘火烈鸟’不会容忍工人吸毒的。工作了那么多年,好歹想买点‘特产’出去,外界的娱乐性药物会更贵吧?虽然难,但是必须得弄点钱吧?”

    他们对面的男孩胖胖的脸上即使听了这样一番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他把刀叉放好,直视向他们。无疑这两个瘾君子是疾病乱投医,能够进入到这里的客户太少了,即使是一个小孩,他们也期望能够把他当救命的稻草看待。谁知道呢,这根稻草后面是不是帮着一棵扎根繁茂的参天大树。

    “希望弄到钱的话,就说明以你们的能力无法直接弄到它。”糜稽说,“那么你们拿什么来跟我们交易?”

    “……这里不方便说话,可以的话,恳请您随我们到僻静的地方来。”听出这个小少爷的弦外之音的男人不自觉的换上了敬称。另一个则急迫的解释:“请您放心,我们兄弟两个虽然算不上好人,但是也清楚在这个地方出现的外来人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糜稽同意了。在他弄清楚这里是哪儿之后,恍然明白了这个城镇人迹稀少且摊贩上气氛诡异的原因。作为全世界官方组织和国家皆竭力抵制的毒品生产源地,这块地域的守卫武力是很惊人的。种植罂粟和制作成毒品所需要的真正成本不是很高——毒品买卖的真正高额代价是在巨大的风险上。虽然不知道桀诺爷爷如何让飞艇顺利降落在了这块区域,但是按照规则来说,被允许进入——还不是以飞艇的模式的都是“火烈鸟”的头领信任的客户。这些客户以并不高的价格收购大量的毒品,并运输往世界各地分发给下线。运输的风险是最高的,毕竟携带它们的人时刻都有入狱的风险。

    这种紧密连接的互惠关系是不允许任何破坏的。而他跟随的着两个男人,无疑把他认成了这种客户带出来历练的孩子。

    他们绕过了街角,糜稽隐隐约约看到每个街道口的摊贩中都有佩戴了枪支的人以各种姿势在歇息。本地的人互相之间确实是相互熟识的,很多次都有人和这两个男人打招呼。在这种大家都熟识的模式下,冒然带着一个外地的孩子穿过街道——不管是去哪里,这种随时可能被监视上报的行为都是很危险的。糜稽悄然在心底提高了几番警惕。

    最后他们到达了一间破旧的房舍。房舍周围是一群废弃的仓库,听男人中的一个说,这里以前是囤军械的地方,后来军械全部被搬走,这里开始囤放一些农具,再后来,这里就无缘无故的被废弃了。

    将房门关好后,瘾君子的其中一员开口:“小少爷,您知道念吧?”

    糜稽点了点头。

    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念这种类似超能力的知识我是偷听而来的,虽然努力了解过一些,但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如何获得这种超能力。据说一般流通的药丸是没法对念能力者起作用的,这一点,您清楚吗?”

    这一点确实没错。毒品——或者说娱乐性药物,对人产生的作用大多是对于人的中枢神经,从而达到刺激的兴奋或者致幻作用。但念能力者体力的生命能量是被有意识的储存在体内的,这比常人丰厚的多的能量同时也会强化保护念能力者的大脑和中枢神经,从而对于一般人有效的药物对念能力者则很强达到作用。即使有镇定、兴奋或者致幻的效用,也很难让念能力者上瘾。

    “在前周,对念能力者有效用的新型药物已经研发成功了。因为还未投入大规模生产,所以对分量的监管的并不严格。”男人迟疑了一会,“我偷了很大的一份量出来。那天晚上我的一个伙伴毒瘾发作,我看他难受的不行,就拿了一点点粉末给他解解瘾。……可是他死了,很快就死了。”

    “这种药物是针对念能力者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刺激太大,是真正的‘毒药’。”另一个男人这么说。

    糜稽微微皱了皱眉。

    “火烈鸟”研发这种药物已经足以见得野心了。念能力者大部分都具有充足的资金——就算资金不够,他们也可以杀人抢夺,这对于强大的念能力者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在金钱之外,“火烈鸟”还可以借由毒品控制一大群已经成瘾了的念能力者,这将是一大把强悍的力量。毕竟,毒瘾是太难戒掉的,篡改人的思维,将一个人类变成一个恶魔,是那种小小药丸最擅长的事。

    “很划算,你们出一个数吧。”糜稽说。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报出了一个巨额的数字。

    “我们手上有十公斤的货。它绝对将是最先流入市场的那批。”

    糜稽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的表情:“那么一大笔数字,我没法决定。我需要跟我哥哥说一声。”

    男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糜稽就在他们的注视下拨通了伊尔迷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简要的将这件事跟伊尔迷说了,伊尔迷果断的下了指令。

    [将价格压到三分之二,他们急着要钱所以会同意的。先在场支付三分之二的一半,并且将货提走。在废弃仓库那边对吧,我很快就到。在我到了之后,再由我支付三分之二的另一半。]

    伊尔迷到的确实很快。他悄无声息的走进这栋屋子的时候,男人才刚刚从地窖中扛着一袋白色粉末上来。伊尔迷无疑吓到了他们两个,那刻紧张的气氛在糜稽弱弱的喊了声“大哥”的时候瓦解。

    交易很成功。起码伊尔迷很满意,他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兴奋的查阅账户的两个男人,声线平淡:“如果你们带来的这份货物经过检验没有作用的话,不管是天南地北都能杀了你们哦。”

    两个男人在忽然升腾起的杀气的压力下一脸汗水的低着头再三保证,随后,他们落荒而逃。

    “运气不错呢,糜稽。”伊尔迷转过了头来,“尽管就算是念能力者,控制他们也没必要用这种东西。不过没准对于你很适用喔?啊,既然目标研发出了这么了不起的药物,必须提醒下西索才行。工作难度也增加了,这么说来,雇佣金也必须得增加才对。”

    糜稽扛着十公斤的粉末跟在沉浸在思索状态里的伊尔迷身后。

    他已经不指望能够接收的到大哥的支援了。

    不过意外总是突然的,伊尔迷回头看了眼速度有些慢的糜稽,疑惑的歪了歪头:“十公斤而已,糜稽你的负重太低了。”

    “……我扛着十公斤走了很远了,当然就算一直扛到旅馆也没有问题。但是不要指望死宅能够轻轻松松的扛它啊大哥。”

    “你在家里从来没有拿过超过十公斤的东西吧。难以置信,就连柯特的玩具都是高密度金属制成的五十公斤。”

    “对不起啊我就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技术宅?”

    伊尔迷带着一脸面瘫却写满“无需道歉我已经习惯一个弟弟这么废柴了”的表情顺手将东西拎在了手上,糜稽顿时觉得浑身一轻松了口气。

    虽然十公斤对糜稽而言完全是可以接受的重量。他在家里当然拿过超过十公斤东西,虽然这并不值得骄傲,好几个制作好的机器人都超过了五十公斤,有些艰难,但糜稽依然可以勉强扛起它们。但是无疑,东西被别人帮忙拿回去,尤其是大哥,这种事情简直求之不得好吗!

    ☆、第三十七章

    他们安然无恙的将一大袋毒品送到了糜稽所在的旅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绝的原因,走在街道阴影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伊尔迷,就算大哥直直的从路人眼前走过,那人也完全没有反应的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揍敌客的必修课。”将毒品随意放在房间角落的伊尔说,“这一点糜稽你可是完全不够格呢。就这么决定了,没有工作的时候我会给你做这方面的训练的。这一点不需要多少身体素质,相信就算是你也完全可以做到的。”

    糜稽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伊尔迷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电话就来了,伊尔迷简单的说了两句后挂断电话,离开之前他回过头来,糜稽坐在床上看向他。

    “这个城镇很快会进入紧急戒备模式。”他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糜稽。”

    糜稽在空落的房间里和那带被放在墙角的危险品大眼瞪小眼了两三分钟,然后他呼的一声躺到了床上。他并不敢闭上眼,由大哥带来的安全感很快就消退了下去。他的大脑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在这种状态下,他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惊醒的时候已经是黑夜,窗户外投影出升腾起的红色警报灯光光的影子几乎点燃了这半间屋子,枪声清晰的响彻在街道上,并且听起来在逐步接近。

    糜稽猛地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想如何把墙角的毒品给藏起来。那两个男人带着他去废弃仓库边时根本毫无掩饰,仔细想想没准他们偷这些试验品时也大大咧咧全是蛛丝马迹。对于能够不问身份就认定外来人是客户的他们来说,为自己做过的事藏匿踪迹是不太可能的。只要掌控权利的“火烈鸟”想要追查,查出这批可用于念能力者的毒品下落在哪里是很轻易的事。

    他如同已经听见危险的跫音。那和逼近的枪声和临近的警报和光亮,以及楼下纷杂的吵闹一起,随时将会闯入这个房间。

    他必须离开。可是如何处理这十公斤的毒品简直就是一件困难到要命的事。

    ——要是有修真里的储物袋就好了。

    不需要有多大,最好是个古朴的不显眼的木头珠串。比较温润的质地,檀木最好。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个珠串已经套在了他的手上。糜稽惊讶了一下,具现化?他实在没有想到具现化可能这么容易,他并未设定规则,也只觉得有储物的东西就好了——大概是想象的时候不自觉的使用了念能力。糜稽轻微的为这种修真的发展囧了一下,不过也毫无办法,因为他开脑洞的时候就是联想了那种题材的。

    大概没人会把念能力用在这种无用的辅助上吧,大哥知道了肯定要用那种吓死人的视线对他进行谴责的。

    但他已经无暇想那么多了。糜稽跳下床来,触碰向那袋危险品,念以周的模式将这袋毒品包裹以后,它消失不见了。糜稽感知到它转移到了珠串中——再次为这个几乎无所不能脑洞可以随意发展的世界膜拜了一瞬后,糜稽用了绝打开门窜出走廊,还未走多远,楼道口就传来说话的声音,糜稽停了停,躲藏向一边的拐角处。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念能力者走上楼来,一拳将糜稽刚刚锁上的门轰开之后走了进去,片刻他出来了:“那个小鬼不在。”

    “该死,该不会是听到声音溜了吧?”另一个念能力者张开了圆——可惜那个圆的范围太小,无法感知到什么。

    “这几天没有客户来这。那两个蠢货,保管是将那个重要的东西卖给了别人。那个人绝对就是反叛者一伙的。”

    “找不到附在药物里的念力气息,他不在这,我们走吧。”

    直到两个人彻底消失了踪迹,过了片刻糜稽才蹑手蹑脚的下了楼。楼下柜台边坐着的老头已经死了,他的脑袋明显是被拳头挤压碎裂的。糜稽从老人的尸体边走过,沿着阴影处上了街。

    到处都是枪声。

    他难以想象大哥和那个叫西索的男人做了什么。单单是两个人而已,整个城镇就濒临摧毁一般的风声鹤唳。他贴着阴影处,却并不敢运行绝,城镇里面念能力者和普通人都在战斗,糜稽瞅见街道口摇摇晃晃走来了几个步伐跌撞如同醉酒般的往这个方向走来,糜稽一闪身蹲下来藏在被撞到的摊子后面。

    走来的是针人。他们有部分扛着枪,而另部分周身环绕着蓬勃的念力。但每一个无疑不是速度极快却平衡能力极差,跟在后面的两个的手已经断了,血滴在地上却他们却浑然不觉。在转弯的地方,针人和一小支当地的护卫队撞见了。糜稽听见枪声和哀嚎,但是这些声音很快都归于平静。针人极快的从这条街道上穿梭而过,糜稽站起来,注视这些被控制住的傀儡的背影前往更远的地方。

    伊尔迷放出了多少针人?

    糜稽在情报上和自家大哥有过经常性的合作,他也知晓伊尔迷的这项念能力。很消耗念力,但这种将人彻底控制成只会为了一个指令,而不死不休毫无痛感的拼斗下去、且无法停止的傀儡无非很有效用。伊尔迷将针人投放到城镇里杀人和扰乱对方,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伊尔迷不在镇上;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了,糜稽知道。

    糜稽从两条街道的交汇处看到了那支护卫军的尸体和残破的还在蠕动的针人碎片。奇怪的是,他虽然依然觉得这一地的血肉和人类残尸很恶心,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不好闻,但心底内的排斥像是突如其然的消失了。糜稽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沾满血污的刀,用它把还在动的针人的头颅割了下来,那些早已死去的傀儡抽搐了一下,躺在血污中停了动作。

    割开人类皮肉和动脉,绕过筋骨精妙的割下头颅的动作,算不上是在无意识中做出的。糜稽甚至还从中获取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这很不对劲,他知道。

    他从另一句被子弹穿胸而过的尸体的腰间摸到了一个对讲机。绿灯在闪烁着,糜稽从口袋里拿出伊尔迷在昨天碰面后就交给他的手机——那并不是他原本的那个,但也不妨碍他熟悉它。糜稽连上网,从个人网盘中下载了一个自己以前制作的app,在打开软件后,糜稽在蓝色的界面上输入了由奇怪字符拼接起来的指令。手机的电波连接上了对讲机的信号,打开卫星定位地图后,信号来源地就在地图的右上方闪烁起来。

    那里就是这个区域的“火烈鸟”的基地没错了,这块区域说小也不小,说大也并不广阔,如果是他所知一贯谨慎的“火烈鸟”的作风的话,那么那里没准是藏在地下。

    糜稽之前躲开的那两个念能力者想要找到他。按照他们的情报来说,“火烈鸟”应该知道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而在整个城镇混乱的同时,他们仍然排出了两个念能力者来找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孩。在这个时刻,通过线索顺藤摸瓜找出敌对方的势力是什么已经毫无意义。而将他挟持为人质也不太可能,以糜稽对自家大哥的了解来看,“火烈鸟”的咽喉处绝对已经被扼住了。这个家族或者说组织中的大部分上层,都无暇自保,如果说追查那两个男人只是他们发现端倪后的行为,那么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不可能有人还会想要分派战力去找一个重要性和可能作用都并不高的的小孩。

    而其中的一个,看似还是负责毒品监管的重要念能者。

    要赌一场吗?

    他无意识的蹲在地上,拿着手里的刀一下一下的戳划着地上一大滩的血迹和碎肉。被放在尸体的衣服上的对讲机闪烁着黯淡的绿色光点。

    要赌一场吗?糜稽·揍敌客?

    糜稽思索了片刻,念力流转到手腕上的珠串上,片刻后那袋毒品浮现在空中,在落下的那一瞬间糜稽抓住了它——就如同黑夜中突然点燃的灯塔光芒一般,在不远的街道口巡游搜查的念能者猛的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在那里!”

    在看到那两个念能者出现的同时糜稽将这袋融合和他人的搜查念力的毒品收进了储物珠串同时掉头就跑!但是正如所料,他没跑几步就被追上来的强化系念能力者紧紧的扭住手束缚住了,糜稽心里想着,果然如此:他们没用杀招,甚至强化系能力者都还未用上几分力气。

    “跟我们走吧。找到你真是好不容易啊,小弟弟。”

    扑克牌回到西索手上的时候,这张薄薄的纸片上甚至还未沾上一点血。红发的青年怏怏的看着监控室中身首分离的尸体,漠然无趣的回头调转回到寂静黑暗的走廊上。

    伊尔迷正坐在走廊底端的窗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隐于阴暗双目冰冷的黑色大猫。

    这里在一个时辰之前还在举办着一场美好的晚宴,“火烈鸟”主事者普德思安烈的生辰,然而他可爱的侄子血洗了这一切。

    “我机警的叔父和一些可爱的家人不在死亡名单里呢~”西索舔了下唇,“真遗憾,完全找不到他们藏去了哪里。躲猫猫可是一点都不好玩的呀。”

    “说起来,我挺好奇你想杀死全部家人的原因。”

    “嗯哼~你想听什么理由?类似于叔父强丨暴了我的母亲,还是遗产之争?街头精彩的段子可以给你说一百个哟~”

    伊尔迷表情淡漠:“你和我完全不同呢。我的家庭关系可是非常和谐,唯一头疼一点的就是弟弟们太缠我了。”

    “那还真是让人羡慕~”虽然这么说,但是西索的语气里毫无羡慕之意,“我可是想着要不要编段悲惨童年来让你同情一会的~不过,你也没有‘同情’这种情绪吧。”

    “你的童年再凄惨我也不会在雇佣金上打折的。至于‘同情’,”大猫歪了歪头,“如果足够有趣,有一些也没有太大关系。反正,该死的还是会死。”

    “没错呢~家人如果不够有趣的话,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迟早要死的他们,如果是死在他们信任的我的手里,他们也会感到特别欣慰吧~”西索拍了拍手,“那么让我们言归正传吧,该怎么找到他们呢?啊啊,我还那么期待和普德思安烈的战斗呢~”

    “针人没有发现有相关的人员在镇上。”

    西索鼓了鼓脸:“要找多久?”

    “是在地下藏着的话就糟糕了,找起来会格外艰难。”伊尔迷皱了皱眉。下一刻,他的手机响了。

    “啊,知道了。”伊尔迷说,“果然是在地下,糜稽把入口的地点发过来了。”

    “糜稽?你的那个没什么用的弟弟?”

    伊尔迷空洞的声音莫名带了些愉悦:“身体素质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也算是个勉强合格的杀手。不过情报方面可是很惊人的哦。”

    “唔……那真不错呢~”

    西索意味不明的笑起来。窗户推开的那瞬间夜风呼啸的灌了进来,沾着鲜血的白纱制的窗帘被吹拂起来。落下时走廊中已经空无一人,死亡的寂静清冷的落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糜稽在一个大而空旷的屋子里。这里属于少年人的设备一应俱全,电脑,游戏机,还有其他一些杂志和报刊。他可以确定这里是地下,但是在这个屋子不像是一个用于紧急避难的基地,这是一个属于少年的房间,生活气息太过浓重。糜稽可以确定房间的主人是长久居住在这里的。

    那两个念能力者将他带到这里后很快就离开了。他们并没有给他什么束缚,念能力也能好好的使用。甚至糜稽还在进入地下的那一刻偷偷给大哥发了一封邮件。尽管如此,在这个无人的房间,糜稽还是提高了警惕,并不敢多加动作。

    门很快开了。进来的是个红发少年,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了。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左右,比伊尔迷要矮大半个头,鼻子周侧带着些细小的雀斑。他随意的坐在电脑前的转椅上,将下巴放在转椅绵软的椅背上,笑嘻嘻的盯着糜稽看。

    “你的名字是?我叫西蒙,来认识一下,唔?”

    糜稽低着头,没有搭理他。

    “别这么拘谨,我可没有恶意。”西蒙摊了摊手,“来讲下你的爱好?没准我们会有共同喜欢的东西哟?游戏?《少女与雪日记》还是《格斗家3》?”

    听到游戏的那一刻糜稽还是没有忍住在心底吐槽。西蒙说的那两个游戏一个是乙女向恋爱养成而另一个则是比较经典的格斗游戏,但全都是在三年前发行的。糜稽看向放在电脑那侧的游戏机,机子的款式较老,而一边的光碟盒里已经空了。

    他决定直接问出口:“是你让那两个念能力者来找我的?为什么?”

    西蒙歪了歪头:“当然是我。抱歉,用的手段比较强硬。可是没办法嘛,我也想保命。其他人我管不着,不过好歹我自己得想办法活下来吧?”他动了动鼠标,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西蒙偏了偏身子,糜稽就在屏幕上看见伊尔迷的侧脸,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画面有些模糊,甚至因为速度太快,截取的图片上还带着残影。西蒙说:“这是你哥哥对吧?真了不起呢,单单一个人就破掉了我们家族那么强悍的防御层。他和我堂兄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用你做筹码或许能从他们手里换取我的命也说不定哦。”

    “……你堂兄?”

    “啊,他叫西索。”西蒙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他也挺厉害的,从被家族驱逐在外流浪再到家族主动招揽,他已经强到可以摧毁整个‘火烈鸟’了,想想就觉得了不起。”

    糜稽有些艰难的消化着对方话语里的信息:“你是说……想要摧毁你们的是你的堂兄?”

    “没错哟,想要我们全家族的人全部下地狱的,就是和我们流着同样血的西索。”西蒙将手撑在椅背上,看起来相当满意面无表情的糜稽眼里清晰可见的难以置信,“怎么了?觉得惊讶?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哦,宴会的时候,那家伙亲手扭断了他的舞伴蒂娜丝的脖颈,然后屠杀就开始了。蒂娜丝可是和他有关系,家族内定给他的未婚妻呢。西索根本就不是因为会血缘而会付出可笑亲情的人,正相反,他大概正为那么一堆恶心、碌碌无为、固守成规的家伙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而苦恼吧?”

    有那么一刻糜稽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声音。

    “你打算以我为筹码向我大哥交换你自己的生命?”他紧接着开口的时候,语气冷静,“你堂兄就是那种人,而我大哥他或许也根本就不在乎我活着与否。”

    “不。”西蒙笑起来,“揍敌客——你大哥必定是最注重家族的杀手。他不会让我杀死你的,我发誓。”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门边的警报就尖锐的鸣叫闪烁起短促的红光来。西蒙走过去将按钮按下把警报给关了,“看来他们已经入侵进来了。我出去看看情况,至于你——”西蒙站在门口回过头微笑起来,他的笑容有种和西索如出一辙的变扭和夸张,“你不可能逃出去的。”

    门在糜稽的视线下关上了。糜稽坐着沉默了两刻,跳下椅子走到门前,门锁住了,确实打不开。他站在玄关前环顾着整间房子,西蒙在三年前必定还热爱玩游戏,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他的爱好。糜稽将没有上锁的柜子和抽屉一个个拉开来并且翻找起里面的东西,除去明星报刊,杂志,和已经蒙上了薄薄灰尘的海报,以及一些黑胶唱片外他一无所获。这个房间内甚至没有能够让他撬开锁的铁丝。

    糜稽匍下身子,开始查看床底。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大的箱子,糜稽努力探下身子去将箱子拖了出来。放在里面的杂志和光碟和在柜子里面的截然不同,那些和柜子里的完全不同,放在箱子里藏在隐蔽处的光碟上没有封面,但是碟面背后多有磨损,这明显说明了它的主人经常看它。而杂志也同样,扉页被书皮封了起来,可书角却因为多次翻阅而卷了起来。

    糜稽翻开了最上面一本杂志。那上面的画面像只黏腻光滑而冰冷的蛇一般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他感到一阵反胃和恶心。

    他将它放了回去,走向电脑。电脑出乎意料,并没有加密,桌面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加了密码。糜稽查阅了下载软件的下载记录,标题是以缩写字母命名的,pthc,他想他可能知道它代表什么——幼童激情。

    “觉得恶心不正常?”

    糜稽猛地转过头去,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正靠在门边,口气悠悠然的。他在糜稽身上的念力爆发出“发”的瞬间表情无辜的摊了摊手,神情放松的坐到床沿上。“他们已经进来了,基地入口大概已经一大片尸体了吧。距离他们过来大概还有十余分钟。在这可能是最后的时间里,不如听我谈谈?”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糜稽注视着他,“发”收拢回了身上。

    糜稽并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听一个无关的人的叙述。或许西蒙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时刻开口说些和如今的境况毫无关联的话题。这里是“火烈鸟”占有区域边缘的深山地下,掏空了小半个山连接了半个城镇地下的基地,如果没有照明设施的话这里面就是一片广阔的漆黑。糜稽想逃离这里,而西蒙则想活下来。“火烈鸟”隐蔽的基地浅处在这个时刻连空气都崩成了一根弦,西蒙看上去并不在乎距离他几百米远处亲人的死亡,他双手撑在身后的床上,身子微微仰倒,注视着天花板的神情空茫而安静。

    “西索在地下二层可能会遇见我父亲普德思安烈,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我都挺期待的。老实说,那家伙以极端的手法做了我一直想做又不敢真的做的事情。”

    西蒙第一次发现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是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路过当地一家幼儿园时,被窜出来捡球的小男孩给吸引了。就像是一个引子,某种出乎寻常的欲丨望被隐秘的几瞥给点燃了。在十五六岁后,被孩子吸引的性丨欲望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愈加明确。他很难对同龄的、成熟的女人——或者是男人硬起来,但是三至七岁的男孩和五至八岁的女孩却能够轻易的激起他的欲望。他上网查询资料,最终确定自己是一个恋童癖。

    “我父亲是个滥交的家伙,他不在乎床伴的性别和年龄。我五岁的时候他甚至招揽了一些五六岁的男孩女孩在客厅里面做那些事。这很无耻,那副画面太可怕并且令人致呕,即使在后来,我回想起那副画面都想冲到过去杀了他。”西蒙说,“我不想成为我最憎恨的人。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孩子。”

    对他来说,孩童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西蒙一边下载收集一些有关儿童受虐影片,一边去网络上的心理咨询论坛寻求帮助。一边是无休止的欲望,而另一边则是无人约束的随时可能失控的理性。

    “在正常的国家和地区,都有法律谴责遏制这种事情。强制性举报法,民法,刑法,甚至存有儿童受虐影片都会遭到惩罚。”西蒙说,“可是我生活的这里不会。制毒和贩毒在这里是家常便饭,也没人会在乎一个猥亵儿童的罪犯。就像犯罪团伙和杀手世家,你们揍敌客不会在乎杀人一样。久而久之你会遗忘杀人偿命这件事,而我也同样。我想如果不是网络接连到的正常世界,我会习以为常,最终会变成我父亲那样对自己所作所为毫无悔意的中年人。”

    他匿名求助和在各种社交渠道上坦白自己的心理。理所当然人们对他恶言相向,认为这是“零容忍”“让人作呕”的事,而另一些在童年时期曾遭遇过类似事件的人的留言里,字里行间全部都是仇恨和愤慨。

    “虐待是错的,杀人是错的,制造毒品也是错的。无论如何,无论什么理由,伤害平民的行为都不应该得到姑息。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不是这样,但偏偏无能改变。我无法改变‘火烈鸟’的现状,我连自身的欲望都无法改变。”西蒙说,“我无从获取帮助,无论是外界还是‘火烈鸟’中,可是我所知的,在那个帖子上留帖的遭受过创伤的那些人的仇恨告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导致下一例伤害。”

    糜稽注视着这个红发少年,如同隔着镜子注视着自己。

    他听见过藏在身体内的那只野兽的咆哮,渴望血腥和肢解开人类肌肉和骨骼的欲望自那天起时刻痒痒的挠着他的心脏。如果他一开始就是糜稽·揍敌客的话,他大概会轻松很多。但是很可惜,他作为顾允存在于世间有了十九年,十九年已经足够他形成完整的世界观了,已经搭建好的建筑牢牢的束缚着他,并且宛若磐石一般无从转移。

    而只有梦境在预兆着这种可能性的失控。他梦见库绀琪,梦见芦音,梦见他杀死的那些人的脸,他在梦境中沉浸在亲手的杀戮中并且乐在其中。鲜血如盛开的玫瑰,飘荡着诱人的芬芳将他包围。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西蒙。”糜稽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艰涩。

    “嘛。”西蒙漫不经心,“迟早有一天忍耐力会崩毁的,现在我能这么说,只是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

    照明的灯光急促的闪了闪后啪的一声熄灭了。下一刻糜稽就感受到身后少年猛然跃起勒紧他脖颈的力度。西蒙带着笑意的声音缓慢的在他耳边响起:“你看,没准我为了自己活命,会杀了你也说不定——他们快来了。”

    带着蓄电池的电脑还散着白光。糜稽艰难的从被勒的过紧的喉管中艰难的汲取着空气。猛然间西蒙拖着他猛烈的一个转身,飞射而来的扑克牌在他侧脸上拉出一道血痕。

    “哎呀,被发现了呢~”

    借着电脑屏幕莹莹的白光,糜稽勉强看清了走了进来的西索。很明显这个男人刚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全身凌乱的都是鲜血,也无法看清楚究竟是哪里的伤。

    “普德思安烈死了?”

    “嗯哼~死了哟。只剩下你了,我可爱的弟弟。”

    “你杀我倒是挺简单的,不过我会在死之前拉上这家伙。”

    西索眯了眯眼,凑近了几步。西蒙挟持着糜稽,往后退了退。

    “和我有关系吗?”

    西蒙的身子僵了一僵。下一刻糜稽听见了骨骼错裂挪动的声音,紧紧扼住他咽喉的手突然松了开来。糜稽低了身子往前赶了几步逃脱到一旁,转头的那瞬间他在微光的映照下,看见了站在面目扭曲的西蒙后面无表情的伊尔迷,再下一刻,西索手里的扑克牌干净利落的切断了西蒙的头颅。

    “真天真呢?~连人质都不会处理,真不愧是我可爱的弟弟呀。”

    糜稽沉默的注视着那个之前还在谈笑的头颅咕噜噜的滚了下来。

    大概……正是因为冥冥中预兆到了死亡,西蒙才要将隐藏了很久的心全部坦白在一个陌生的人质面前。

    他做出的是最后的,可悲又微弱的挣扎。

    糜稽跟着伊尔迷搭乘着飞艇离开这个区域的时候,从玻璃舷窗上最后看了这个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的城镇。大火覆盖了这个广大的区域,熊熊的烈焰在黑夜中倾着艳丽到极致的红色,无论是让多少人堕落的毒品和欲望,以及各种不同面庞下深藏的故事,全部都一滴不剩的湮灭在了漫天的灰烬和烟雾中。

    “大概……唯一的正确就是‘强大’吧?”

    “嗯?”坐在对面的伊尔迷歪了歪头。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碎碎念会被看上去在神游天外的大哥注意到的糜稽迅速的坐好,窘迫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想要问什么?”

    “唔……我突然有点犹豫。”

    “你一直在犹豫,糜稽。”伊尔迷平淡的陈述道。

    糜稽更加尴尬了,他在这种被注视着的巨大精神压力下偏偏更加的面目表情起来。

    “不过,我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

    伊尔迷于是没再看向他。他靠向后面的椅背,将头垂低了下来,合上了眼睛。糜稽看着浅眠的伊尔迷,觉得其实大哥接近起来并不如同他想象的那么困难,甚至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亲近。

    无论是桀诺爷爷,还是父亲席巴,亦或是母亲基裘和家里的那些性情各异的兄弟。重新回到揍敌客的那一刻,那个想法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终于到家了。

    ☆、第三十九章

    糜稽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和给已经放置了将近两个月早已没电了自家手机充电。将近覆盖了整面墙壁的一扇扇屏幕逐一亮起的那个瞬间,糜稽深切的感觉到了怀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描述的绝对就是他和电脑君了。打开浏览器的时候,放在一边有了足够点亮自动开机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糜稽呆滞着,被大量蜂拥而至的短信给吓的面瘫更加严重了。

    将几乎每日发一两封短讯的侠客给拎一边,仅仅只在微博上联系的新番妹子都接连发来了几封“你还活着吗?”“不会是在训练的时候掉虫洞里了吧”“速回,不然我就真的报警了”“严重质疑你已穿越”的问候,此外还有一些基友类似的询问,微博订阅的大v号给的推送和安利。糜稽一条一条一边翻一边删的手酸,在翻到下一条准备按关闭的时候,他看到了发送人的姓名,顿时一呆。

    [你死干净了没?回来pk。fro:飞坦]

    ……卧槽槽槽槽槽!飞坦居然会发短信!这家伙不是据说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只会呆板的使用《不败》里面的聊天栏吗!

    而登陆微博的那瞬间,糜稽紧接着被右上角一大堆窜出来的提醒给轮了一遍又一遍。私信轰炸和将近几千的艾特,甚至新番妹子真的挂出了玩笑性质的寻人启事还艾特了巴托奇亚公安在线。

    糜稽顿时深深反思了一下死宅现充的可能性。总之他以后绝对不要离开电脑一步!单是两个月微博和手机就简直是一片挂红的灾难,如果真的跑去现充彻底消失的话,不说新番妹子和侠客,他总感觉人头狂魔飞坦会直接找上门来真人pk啊?!

    更何况更重要的是,没有游戏没有漫画没有基友的日子,简直凄惨的如同大哥的眼睛一样空洞。

    这么想着,糜稽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番后发送了编辑好的微博。

    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

    我活着回来啦!没有死所以不用担心!手和脚也很完好!虽然频繁遭受到攻击力ax的精神洗礼,但是我怎么可能去现充啊我可是顽强的死宅啊!

    刚刚来自你就是找不到我浏览器

    下拉界面一个刷新,像是时刻都闲着无事做在刷微博的基友们的回复就蜂拥而至了。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再不回来就把你当僵尸粉清掉了。你的快递已经在我们家吃了很久的灰了,如果你还爱他们的话就速度来拿。

    知拉君是一颗坚果:唔啊!技术壕回来了!为了庆贺归来来个转发抽奖怎么样!

    喵可_本命不足:转发抽奖来一发!约不约![dog]

    侠客_手机控晚癌:哟,回来了啊。短信不回就来发微博?等你战场竞技场两个月战阶都没有了,速度上游戏。

    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回复侠客_手机控晚癌:=口=!!!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明明没有给你微博!

    侠客_手机控晚癌回复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 你·猜·啊~

    之后完全是一阵兵荒马乱。两个月没玩游戏手生了一大半,糜稽一登入炙焰就被早早候在下线点的飞坦一个噬魂封魔斩给去掉了大半的血条。装备和技能都有些生疏了的炙焰一次被一次凌虐在地,但好在重新熟练游戏节奏后,对砍才变得有意思起来。

    时间像每一个曾经渡过的曾经一模一样,修炼念,渣游戏,刷微博,看番,闲暇时再琢磨一下各种前世觉得高大上的机械和其他。在设备送到后,糜稽遵从伊尔迷的建议研究起了带回来的可对念能力者起作用的毒品。

    “那里被烧毁后,相关的研究资料和剩余的毒品全部也被销毁了。这份也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份了。”伊尔迷说,“不觉得很有趣吗?从植物中提炼出来的东西竟然可以控制住念能力者的神经中枢。继续借此研究下去,而不局限于‘毒品’,没准你也可以做到‘控制’哟,加油吧糜稽。”

    他的确不再犹豫。就像一个找到了道路的迷途之人一样。在这方面,桀诺就如同一开始就看穿了糜稽一般,他在会完旧友风尘仆仆的回来后,视线短暂停留在糜稽的身上后捧着茶慢悠悠的说:“倒也不枉费老朽这一把老骨头还带着你去工作。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好。”

    糜稽听明白了桀诺的意思。伊尔迷曾经接到了和席巴完全性质相反的任务后来找糜稽搜取过情报,那个时候他还曾好奇过。在那场不同的委托中,伊尔迷空手而归,语调平稳的说委托人被席巴快一步杀死了。现在想起来,揍敌客并不在乎全家族是否众志成城同一战线保持一致,甚至他们对这种意志的差异也乐见其成。糜稽在家人眼里的问题根本不是“是否敢于接取家族工作”,而是“行为和意志的不一致”,这种摇摆不定是比无所事事还要危险的状态,就如同想要做出改变和挣扎却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西蒙。

    桀诺想要表达的和无数少年热血漫中的台词都相似。无非是“无论你选择的道路是哪一条,只要你有充分的力量守护自己的意志,并且坚定这就是你的‘道’,那么也没人会阻拦。”所以,“无需犹豫。”

    糜稽最后还是选择了融于揍敌客。毕竟那是他重要的家和重要的家人,只是走在这条路上之后,他不会再后悔了。

    奇犽是在六月份回来的,糜稽看了他的最后一场战斗的视频,非常精彩,进步也大到不可思议。他回来后只来得及在餐桌上偷偷给糜稽做了个鬼脸,在伊尔迷一转头的时候就立即正襟危坐认真吃饭。作为家主继承人,奇犽的训练一天比一天的繁忙起来,伊尔迷也会挑选一些合适的任务交予奇犽。小孩杀人的手法一天比一天熟练起来,在忙碌中的空暇时段,他有时会跑来找糜稽打游戏。

    糜稽从恋爱养成和过于血腥的格斗,探险,解密游戏中翻出一份看上去适合奇犽年龄的热血友情向,将另一个手柄扔给奇犽,两个人就开始努力通关起来。

    “喂,糜稽。”奇犽撑着脑袋注视着屏幕中正在进展的剧情,“……朋友,是什么?”

    [保护朋友的心情与行动才不是什么罪恶!]屏幕中切出来主角少年的cg图,字幕一栏栏的浮现出来,[如果让我出卖朋友,还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唔?”糜稽转过头去,奇犽还是那副看起来有点小帅气的坐姿,注视着屏幕的侧脸被光照得有些看不清表情。

    “朋友,很重要吗?”

    [我所想要的,是保护伙伴的力量,是能够和朋友一起欢笑,把握未来的力量。]

    “……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很重要的吧。”

    “对那些人来说,‘朋友’比‘生命’还重要吗?”

    cg图换了一张,主角执剑而立,面容坚毅,光从他前方照射过来,让这个看起来全身伤痕的渺小少年忽然间伟大神圣了起来。

    [所以啊!!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拼死战斗的!!因为我们大家还要一起打雪仗!还要一起看烟火!!所以我们才拼命奋斗!!所以我们才想要变得更强!!]

    奇犽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迷茫不解,他换了个手拿住手柄:“打雪仗和看烟火……为了这个理由训练的话,很奇怪。”

    “唔,那你是为什么训练?”

    “所以我才奇怪的。训练这种东西才不需要理由,只有不断训练才能超过大哥。”奇犽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烦躁,“不过朋友到底意味着什么鬼啊。糜稽的话,应该有吧。”

    “算是朋友吧?我们的说法是‘基友’。”糜稽干脆暂停了游戏,“是一帮都挺不错的家伙,在一起聊聊天就很开心的那种。不过能不能向这上面一样,”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少年,“生死与共也说不定。朋友最重要的就是陪伴,就算不在身边也满足的。”

    奇犽闷声不再说话了。糜稽挪了挪想要揉揉这孩子的头,但是却被奇犽躲开了。小鬼皱着眉:“不要揉我头了,我又不是小孩了。”

    奇犽的的确确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这孩子逐渐的开始独立的思考,他越来越不甘心依附于伊尔迷,但因为莫名的敬畏,他从来没有在大哥眼前表现出来。但是伊尔迷还是察觉到了,他给奇犽的答复就是更多更强的训练和任务。再之后,伊尔迷找到了糜稽。

    “你和阿奇说过什么东西吗?”

    糜稽很奇怪:“他来的时候一般玩的都是热血向的游戏啊。奇犽怎么了?”

    “涉及到了朋友?”

    “对,他问过我朋友是什么来着。”

    伊尔迷沉思一会后,歪了歪头,叮嘱道:“别再和阿奇说这个了。阿奇不能够有朋友。”

    “……为什么?”

    “‘杀手不能有朋友。’以后他问起来,就这么对他说好了。”

    “可是我也有,桀诺爷爷也有。有同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阿奇的性格你了解吗?他太容易感情用事了。在他还没成长为合格的成人的时候,必须得减少感情对他的影响才行。”伊尔迷一字一顿的平淡解释道,“就这么决定了,母亲也是这么希望的。”

    在此之后,糜稽就很少见到奇犽了。虽然偶尔,他还是会来找糜稽借游戏,但这孩子的话一天比一天要更少起来。连接上揍敌客覆满整座山域的监控器后,糜稽发现奇犽越来越多的空闲时间是在整个山林中发呆。或者是坐在树枝上远眺远方,或者是叼着狗尾巴草躺在草坪上。

    他有些担心。但是却根本没法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奇犽提供帮助。很多次在餐桌上,糜稽试着提起游戏或者其它奇犽可能感兴趣的事物,但是奇犽的反应都很平淡。甚至有一天,糜稽在走廊上看到负责整理房间的女佣从奇犽房间出来的时候,装垃圾的推车上放着那个一动也不动的仿真犬。

    “那个吗。”被问及的时候,奇犽冷淡的这么回复道,“我不需要了。”

    糜稽深切的感受到了弟弟叛逆期到来的悲哀。他深刻的思念起以前的那个爱笑爱捉弄人的奇犽。

    ☆、第四十章

    奇犽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则向上抛接着一枚青绿色的网球。他走在光影斑驳的树林之间,揍敌客的庭院是群山中最高的那片,在这广阔的庭院中,更多还是接近野生的状态。魔兽可能潜伏在其中的任何一个位置。不过奇犽明显已经习惯了这种踏入处便诡异的寂静下来的情况,他抛了抛球,开口:“喂,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不远处传来草叶摩擦的声音,黑色短发的柯特小心翼翼的从树木后探出了半个身子。

    “是你啊。”奇犽歪过头,明显对这个家里最小也最安静的弟弟有些好奇。他耸了耸肩,将网球抛了过去,柯特没有接,球擦过他的衣摆滚落到草地里。奇犽仿佛漫不经心的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玩?一个人没办法打网球。”

    柯特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他脸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情绪,片刻后,他弯身捡起了那个球,在距离奇犽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伸出手就要将网球递过去。

    奇犽接了过来,重复问道:“一起?”

    柯特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这孩子的眼瞳是漂亮精致的黑色,他用这双眼睛定定的盯了一会奇犽后,忽然就转身迅速的跑开了。他的速度非常快,长长的袖摆在微醺的绿色风中拉出一晃而过的光影。奇犽低低的“切”了一声,将网球抛高了又接住后,随手向后一丢,就不再管的往丛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糜稽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边缘。就算是日光照下倾在地上的影子也比普通的路人大一大团,所以新番妹子很快就看到他了,她站在街角发了条短信确认了一下后,就蹦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鼠?”

    糜稽瘫着脸点了点头。

    被新番妹子拉到女仆咖啡店的角落坐好后,在确认了基友身份后,糜稽就遭受到了攻击力ax且句句会心的嘲笑。坐在对面的姑娘留着清汤挂面的长发,趴在桌子上笑的前俯后仰。

    “终于知道为什么认识那么多年还是同城你都打死都不出来面基了!太过分了我才不会因为你是一只胖老鼠而嘲笑你的呢。噗哈哈哈哈哈哈自信点啦瘫着脸算什么啊,我又不是和你相亲,是绝对不会在乎你的颜值的!”

    不过也算是很奇妙,一直局促不安的气氛终于被这种小小的调侃给破解了。糜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就算二次的基友跳到面前还是一个看上去正正经经的姑娘,不过一开口就暴露了,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逗比姑娘嘛。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方设法的从家里出来的。再打击下去我就回去了哦。”

    “别啊。”新番妹子嬉皮笑脸,“难得能够成功把你拐出来面基,看来猎人考试的作用真大啊。说真的,如果我考试的时候一不小心死掉的话,一定要在心里想着我的脸来烧钱哦,据说这样才能成功把钱带到。”

    “蠢货和逗比是最不容易死的,别咒自己了。实在危险的话就退出吧。”

    新番妹子比出了一个“了解”的手势。她和网上的好基友该见面的都见过了,在确认了家里今年一定要求她参加这一届的猎人考试。猎人考试的危险程度几乎全互联网都清楚的,她在微博上哀嚎了这个消息后理所当然的收到了基友们的劝阻和无关路人的一堆蜡烛。虽然觉得现在把全部遗憾全部解决掉的话,更加有树立死亡fg的感觉。但新番妹子还是觉得,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差不多认识了六年的米老鼠还是不愿出来面基的话,那么她绝对做鬼都要去吓唬他的。

    毕竟……一晃就已经六年了。

    她扑过去毫无形象的将新端上来的蛋糕叉进嘴里,舔了一嘴的奶油后还砸吧了下嘴:“你呢?好久都没看你发微博说你家那个叛逆期的弟弟了,都那么久了,叛逆期应该过了吧?”

    糜稽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眼神瞬间苦逼了很多个层次:“求别提。那个死小鬼越来越装酷了,十二岁应该是青春期了没错吧?他现在除了大哥能治得了他之外,简直冷酷拽的要到天上去。并且现在基本不笑了,天天跟我们全家都欠了他几百亿一样。青春期的小鬼都这么难相处吗?”

    新番妹子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我家里的表弟来住过一段时间,特别调皮。对这种熊孩子就是揍一顿,立刻见效。”

    糜稽看起来就更苦逼了:“我的武力值根本比不上他啊。不过他倒是不熊啦。我宁愿那小鬼熊一点,像小时候一样跑过来弄乱我房间什么的。给砸手办都行,现在他摆的就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冷暴力根本受不了好吗,说好的兄弟爱呢?”

    “……给砸手办。壕你别这样,手办交给我啊,放过那群萌妹子!”

    糜稽不管吐槽,继续面瘫着一张脸倒苦水:“还有家里最小的弟弟。安静的完完全全就像个女孩子了,空暇时间特别喜欢剪纸。不过这倒是没有什么啦……”下半截话被他吞了下去。他想起自从柯特开始接受家里的工作后,总是带着一身血迹回来。在被基裘几次训斥之后,柯特终于学会了杀人的时候不沾血了。不过这并非是进步,他听到过席巴对柯特的教导,“杀人就够了,不需要把目标肢解的支离破碎。”

    那孩子似乎有种玩弄猎物的天性。这种天性看起来和糜稽自身的残虐欲很相近,糜稽的任务都是操纵远程机械来完成,他不会让自己的这种欲望再支配自我本身——就算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闭上眼就能够清晰的在大脑里绘出一副详细的人体结构图,一点一点的肢解开这幅想象一样。但柯特明显没有控自己的这种天性的想法。

    “完整的死去和变成碎片死掉,没有差别。”糜稽去问他的时候,柯特将剪出的纸人碎片压在剪刀下面,站起来低声这么说道。

    新番妹子像是没有意识到糜稽忽然断了一半的话,她伸脚从桌子下面踢了踢糜稽:“你在微博上说过要减肥的吧?效果怎么样?”

    “……我发现和你聊天,你总是能戳到我的痛点。”

    “嘻,因为我机智啊。不过你这身材绝对要减肥!不然一定没有妹子会想要嫁给你的!为了金钱委屈自己嫁给胖子的妹子,没有真爱的话一定会被fff团烧掉的。你身上脂肪那么多,一定一下子就被烧死了。”

    糜稽默默的揉了揉开始疼起来的膝盖,神情严肃:“我就是因为不想孤独一生的原因之一才想要减肥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堆肥肉也很恶心的好吗。”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