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正文 第13节
[重生]符修当自强 作者:莫晓贤
第13节
听到她这样说,晓春眠非但没有出言反对,还抬起头来,含笑看了她一眼。
沈千兰低下头来,对上晓春眠的视线,同样也是一笑。
两人间,目光流转,怎么看怎么都是含情脉脉。
于秋咬了咬牙,一只手握成拳头,紧了又松,心中只有一句话:果然是不该来的。他分明早就知道晓春眠已经不再需要他,何必一再纠缠不休?更何况眼下还是这么一个糟糕的时机。
“抱歉打扰了……”于秋极快地说完一句,逃也似的躲回了那片竹林。
晓春眠在后面猛地一起身,但毕竟重伤未愈,一个没站稳,便往旁倒去。还好有沈千兰在身旁一直看顾着,连忙伸手一扶,再次将晓春眠牢牢接在了自己怀里。
于秋听到声响,在林中回过头,却透着树影看到了他们两人这副紧紧依偎的模样。晓春眠笑着在沈千兰耳边说了句什么,沈千兰咯咯笑着回应了,而后搂着晓春眠,一起回到了前面的那间房中。
于秋愣愣地看了半晌,直到两人都已经进到房中,将房门紧紧关上了,才挫败地蹲下身来,神色落寞。
“唉……”张冬瓜在一旁唉声叹气,“你真是……有什么怕的?和她争啊,和她好好争啊,这么快回来做什么?你还怕争不过那女人吗!”
于秋又盯着那木板愣愣看了许久,忽然问道,“你觉得,他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张冬瓜急地跳脚,“那女人在勾引晓公子,显然就是在勾引啊,瞎子都看得出来,你还不加把劲!”
“可是……”于秋却还是一副没从打击中缓过来的样子,“她和许鸿有婚约的……”
“那位许道友吗?”张冬瓜砸吧砸吧嘴,“早听说这沈姑娘对这门亲事不满意,看来是确有其事。唉,说起那许道友,前些年也算风头无两,让沈家迫不及待地定了这门亲,结果在炼气巅峰卡了这么多年了,至今还是没卡过去,也难怪沈姑娘要起别的心思啊!”
但是……就算不论沈千兰和许鸿的这门亲事,“春眠不是断袖吗?难道也会对女人……”
张冬瓜无语,“他不是被你掰弯的吗?”
“掰弯?”于秋怔怔地抬起头来:这又是一个他曾经没接触过的概念。
“你莫非以为他天生喜欢男人吗?他只是喜欢你啊。”张冬瓜又忍不住摇头叹气,“所以你看看你……本来你们多好的……偏偏被你弄成了这样。”
并非天生喜欢男人,只是喜欢那一个?于秋猛然一个激灵,新大门隐隐又有了松动。
他回忆着之前晓春眠和沈千兰两人,回忆着那两人相握的手,回忆着那两人依偎的身体,细细体会着在自己心中不断翻涌的某种不快。
是的,他很不快,但是他不是很确定的不快是来源于什么,真的只是因为晓春眠现在对他这副冷淡至极的态度吗?
不,于秋很快发现,这种不快,其实是来源于晓春眠与沈千兰这种亲密的关系本身。
于秋抬起头,再次看向那紧闭的门扉,忽然感到一阵灵气波动。
是有人在那房内下了一道隔音术。
布下这道隔音术后,沈千兰顿时便收起了脸上那些羞涩之情。
晓春眠坐在床边,脸上那些含情脉脉地神情同样也已经消失无踪,眉头微拧地问道,“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沈千兰傲然一笑,“你不是不愿意配合我吗?怎么刚刚演得那么好。”
“因为原本只是你想要利用我……刚刚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利用你。”晓春眠道。
“是为了那个什么于道友吗?”沈千兰眉尖一挑,“看来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合作。”
晓春眠却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了一句,“其实我并不想这样……”
“为什么?”沈千兰笑道,“你我都有想要的,所以你我互相利用,这必然会是个愉快的合作,不是吗?”
“我是有想要的。”晓春眠道,“但是我并不太想要用这种方式得到。”
“矫情!”沈千兰毫不客气地评价了两个字。
晓春眠苦笑,也不争辩,又问道,“不过只要这样……真的就可以达成你的目的了?”
“放心吧,这玄阳山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必然都是会传入他们姓许的耳中的。”沈千兰笑。
“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
“退婚!”沈千兰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然后收回隔音术,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被独自留下的晓春眠默然倒在床上,半晌暗叹了一口气。
原本好好的两情相悦,闹到现在居然还得来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也真是可笑。其实晓春眠不想这样,真不想,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符合他一贯的原则。他当初干脆利落地与于秋决裂,是真的想要就那么一刀两断的,毕竟那样对谁都好,对于秋也更好。但是……在生死之间走过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想要。
“于秋……”晓春眠呢喃出了这两个字。
他却是不知,于秋居然一直在外面蹲到了沈千兰走,然后又悄无生息地磨蹭到了他的房门之外。
于是于秋清楚地听到了这低哑的一声,“于秋……”
于秋一愣。
而房内晓春眠,已经边呢喃着这个名字,边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腹下三寸处,打算手动宣泄一下自己的欲望。
第36章
“于秋……嗯……于秋……”
于秋在外面,就听到里面晓春眠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断传出,还有一两声喘息夹杂其中。于秋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就忽然喊起自己的名字了。
“啊!”晓春眠忽然短促地叫了一声,而后喘得越来越急。
不知为何,于秋只觉得自己的头皮猛地麻了一下。
“于秋……”
喘了好一会后,晓春眠再次呢喃出了这么一声。明明还是这么两个字,此时从他口中这么带着颤地吐出,竟感觉说不出的甜腻酥麻,同时又仿佛带了一种慵懒魅惑的魅力。
于秋听着,头皮那点麻痒竟也朝着其他地方蔓延过去,汗毛一根接一根地立着,似乎整个人都麻痒起来。
于秋顿时坐立不安了。
他努力将自己身上这种陌生而奇怪的感觉抛诸脑后,心中不由得为晓春眠担心了起来。在这种时候,晓春眠究竟为什么会不断喊自己的名字?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难道是正在做梦说梦话?糟糕,不会是走火入魔吧?
“啊啊——!于秋!于秋!”晓春眠的声音猛地变得高亢,同时房中一些其他的声音也比之前更明显了一些,似乎有什么正进行到最激烈处,“于秋……于秋!你过来、过来!让我好好的、好好的……啊!于秋!”
随着这一声声的,于秋只觉得那点酥麻猛地涌到了尾椎处,又沿着背脊一路迅速地炸了上去,炸得整个人都不知怎么地由内而外燥热起来。
他听到晓春眠喊他过去。
然后于秋忧心着“哪怕不是走火入魔也绝对是噩梦啊”,便当真一把将门推开,猛地闯了进去,“春眠!你没事吧!”
“……”
此时此刻,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一片寂静。
于秋看到晓春眠正侧躺在那张床上,双唇微张着,胸口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着,双眼迷离地睁开着,眼角是那样的泛着红,双眸又是那样的湿润。于秋看得目不转睛,脑中迟钝地想:原来既没有睡觉也没有修行啊……那么自然既不是做梦也不是走火入魔了。
而晓春眠自打于秋进来之后,动作都没变过,像是整个人都僵了。
床上有一床被子,但是很不幸,晓春眠并没有盖在自己身上。
于是,当于秋终于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张单看着就让人心中一酥的脸上移开,沿着晓春眠的身体往下看了之后,很自然便看到晓春眠的手中正握着的……嗯……
其实于秋觉得这也没什么,他自己身上又不是没有这种东西。
但晓春眠显然不这么想。
于秋看到晓春眠的脸色由原本的微红透粉一点点变得苍白如纸,然后又渐渐涨红起来,红得简直发了黑。
于秋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说点什么,“春眠……我在外面听到你叫我过来……”
然后他就被砸出去了。
“滚!”晓春眠的声音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慌失措,“你给我滚!”
在顶着额头上的大包往回走的时候,于秋竟然不觉得委屈愤怒,而是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非常奇妙的心情。他走在路上,感觉自己的脚都是飘的。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是准备将那样的这个放进自己的那个里吗?
于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只顺着这个念头继续想到:果然不科学,果然一看就会很疼啊!
于秋伸出左手,虚虚握着,比出一个形状。
虽然那个时候晓春眠已经被吓软了,但于秋在经过了严谨而科学地计算之后,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其实应该逆过来比较好吧?毕竟自己的好像比较小一点,哪怕塞进去应该也不会那么疼……
于秋伸出右手,正准备也虚握出一个形状来严谨而科学地比较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中已经握了一个东西。
是张冬瓜给他的那个小瓶。说是只要倒在手心偷偷朝眼睛一抹,就会收到奇效的好东西。
可惜,接连两个糟糕至极的时机,让于秋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一下这究竟是个怎样神奇的好东西,就已经将一切都搞砸了。想到终究还是没能让晓春眠和自己的关系缓和一点,于秋心中还是很有些伤心的。
但手中的这个小瓶,此时已经完全转移了他的好奇心。
于秋打开瓶盖,看到是一瓶清澈透明的液体。他先是倒出一点滴在路边的花草上,确定不是什么剧毒,然后轻轻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倒在手心,没有感觉到太大不适,这才合上双眼,出于对张冬瓜的信任,轻轻往眼皮上面一抹……
于秋浑身猛然一震,一个没握紧,小瓶摔在脚边,将那些剩余的液体都洒了个彻底。
妈呀!这究竟是什么,竟然这么呛人!
于秋被呛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一个劲往外涌。他连忙将沾了液体的手心拿开,用两只手背不停擦着自己的眼睛,却只是将眼泪擦得满脸都是,硬是哭得双眼睁都睁不开。
此时此刻,于秋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手贱。
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于秋连忙离开了小路,躲进了边上的林子里。这要被人看到了,可就丢脸大发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来人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他,“于秋?”
于秋心中咯噔一下:这声音如此讨厌……不就是最近开始莫名其妙不停招惹他的那个谁吗?
“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高从寒起初只看到于秋一个背影,冷哼一声,满脸不耐地走了过去,“亏我还特地去找你,你居然……于秋?”
走近了这几步,高从寒才发现于秋竟然正哭得不成样子,一下子竟然有些慌了,“你怎么了?”
“没……我没怎么。”于秋想要淡定地解释一下,结果说一个字就忍不住一个抽泣,“我真没怎么,只是……”
一句话没说完,高从寒已经冲了过来,用力抓住了两个手腕,将他两只手都拉了开,看到他已经肿得像核桃一样的两只眼睛以及额头上那个大包,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是怒不可遏,“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你给我放开!”于秋被对方这唐突的动作弄得有些恼怒,当即想要挣脱,但因为一直在抽抽搭搭,完全使不上力气,无奈之下只得乖乖解释道,“我早上去找春眠……”
“晓春眠?”高从寒越发怒不可遏,像是要狠狠咬碎这三个字,“你这么一副样子,全是因为他吗!”
“不是!”于秋忙道,“这个是因为……”
“你还维护他!”高从寒重重将他一推,推到一棵树干上,气得眼睛发红,“于秋啊于秋,你为什么这么贱?”
“我……”于秋被撞得后背发疼,又被这一个字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当即也懒得继续和他解释他,只大声骂道,“关你屁事!”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眼泪却还在往外涌。
高从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忽然将那两只手都举到了头顶,一起禁锢在自己的右手中,腾出左手,去摸于秋的脸。
于秋被摸出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又挣脱不开,气恼得直发抖。如果现在手中能有一把符箓,他绝对要轰死高从寒,但符箓现在都在储物袋里,碰都碰不到。
“于秋……”高从寒抬起他的脸,指尖沿着下颚不断描摹,“忘掉那家伙吧,跟着我,我会对你更好。”
“你他妈做梦!你……啊!”
高从寒竟然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然后高从寒像是食髓知味,忽然紧紧搂住了于秋,在他脸上不断又啃又咬。
于秋好不容易用双手掐出一个法诀,终于让一道火焰落在高从寒身上。
天知道他已经有几百年没掐过法诀了,生疏得堪比一个初入道门的幼童。
感到头顶上的禁锢一松,于秋连忙将自己两只手腕都抽了出来,狠狠推开高从寒,边跑边伸手探向自己的储物袋。
但那一点小火焰,不过瞬间便已经被高从寒扑灭。
还不等于秋的指尖碰到符箓,一个巴掌猛地扇在了他的脸上,扇得他耳朵里都是一阵嗡鸣。
“你别这么给脸不要脸!”
这一巴掌太重了,重得根本不像是炼气期该有的力气,竟然直接将于秋扇到地上还滚了半圈。于秋想要起身,但高从寒接下来的一脚,却是狠狠踩在了他的指节上。
“啊!”于秋疼得撕心裂肺。
高从寒紧接着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上,踢得于秋差点吐出了酸水。
在于秋的记忆中,上次被这样折磨的时候,好像还是在前世。
“我给过你好好选择的机会。”高从寒弯下腰,抓住于秋的头发,将他的面孔提起来,狞笑地看着他,“于秋,是你逼我非得这样对你……”
透过自己依旧抑制不住的泪水,于秋惊愕地发现,高从寒的双瞳竟然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种深黑色。高从寒现在的瞳孔是青色的,青得发亮,简直就像是他前世见过的某个人。
这一发现让于秋毛骨悚然,浑身再一次颤抖起来,不仅是气恼得发抖,更是恐惧得发抖。
于秋颤抖着,想要用剩下那只手触碰到自己的储物袋,却被发现,于是又一脚重重地落了下来,同样踩在指节之上,惹出另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高从寒一脚踩住他一只手,依旧抓着他的头发,勾出一抹寻常不会流露出来的可怖笑容,“你如果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猛地划来。
高从寒侧身闪过,抬头看向树林那头。
追来的晓春眠正用左臂撑在一棵树干上,喘着气,腰侧的伤口已经裂开,渗在外衣上都是点点血红。但那柄若秋剑,正被牢牢握在他的右手中,坚韧锋锐一如既往。少年一双眉眼看过来,饱含着纯粹而凛冽的愤怒。
第37章 小呀小魔修
却说晓春眠之前羞愤交加、恼羞成怒之下,随便捞了个东西就将于秋砸了出去。等到已经砸出去之后,他才呆坐在床上,愣愣地想:究竟为什么要砸出去呢……然后他终于回过神,连忙穿好衣服洗干净手,赶紧追了出去。
当时于秋已经走没了影子。幸好晓春眠知道其他参加试炼的修士所住的大致位置,还能一路寻找过来。
却没想到……
晓春眠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于秋趴在地上发着颤,两只手都已经被鞋底碾出了伤,渗出点点殷红的血,指节处更已经是一种青紫之色。
而高从寒正站在于秋的边上,嚣张肆意地冲着晓春眠笑,“不过是个伤兵,也想逞英雄吗?”
晓春眠一言不发,只又挥了一道剑光过去。
高从寒再次从容躲过,又伸出手,想要将地上的于秋抓起来。
晓春眠不顾一切冲了过去,拦在于秋身前。于是高从寒那一只手猛地敲到了他的剑上,发出锃地一声巨响。响声久久不散,剑身不住震动。
晓春眠脸色微微一白,剑招接连攻上。高从寒也不取自己的法器,只以手为爪,像只妖兽一样不断用自己的身体招架着对方的剑势,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越战,晓春眠心中越是惊愕。
无论是这种攻击方式,还是这种远超常人的力道,都让晓春眠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正面对的并不是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而是一头八阶妖兽。
晓春眠不久前刚和八阶妖兽厮杀过,眼下的这种感觉很熟悉,几乎和那时别无二致。
那时晓春眠历经生死,斩杀一头八阶妖兽后几乎与后面那一头同归于尽,只靠着于秋所送的那件软甲,最终留下了一口气,险险捡回一条命。但现在软甲已毁,他身上的伤口更还未能彻底痊愈,面对与八阶妖兽相差无几的高从寒,只觉得比那时还要艰难。
再难,有于秋在他身后,他也不能退缩。
但高从寒与八阶妖兽不同的是,他同时又有着人类的狡诈。
高从寒看出晓春眠不能久战,便不硬拼,只不断骚扰着,时不时就在那若秋剑上重重敲击一下,也不求建功,就这么一下下的,敲得晓春眠脸色越来越白,震得虎口崩裂不说,嘴角也渗出了血,硬是让之前所受的内伤都有了反复。
高从寒嘴角含笑,眼看晓春眠又是一剑划来,轻轻巧巧往后一跳,潇洒自若地落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地面忽然猛地一沉,流沙一样吞没了高从寒那一只脚,咬得他平衡骤失之下险些直接摔个仰面朝天。高从寒迅速用另一只脚往地上重重一点,这才总算保住了平衡,却连这只脚也同样被地面含了进去。
不知何时变得松软的地面绕着他的双脚不断旋转,真的就像流沙一般,一点点将高从寒整个人都向地下拉去。
高从寒抬起头,看向一直都在伏地哭泣的于秋。
于秋现在也在伏地哭泣,只是右手伸在身前,五指都牢牢扣在地上。而那一只左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收回去压在了腰侧,看不出究竟在做些什么。当然,现在高从寒知道了,那左手必定是已经伸入了储物袋,正牢牢握着一张符箓。
于秋抬起了那一张脸,脸上依旧泪眼朦胧,但仔细看去,泪水之下的双眼中实际上已经丝毫不见那些惊慌与恐惧。
以高从寒现在的力道,能困住他的符箓,自然不会是普通货色。
于秋咬牙切齿,心中不断滴血:两百颗下品灵石啊……又废了两百颗下品灵石啊……
高从寒盯着于秋看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
然后高从寒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
是真的吼叫!如妖兽一般,仿佛八阶妖兽的吼叫!
于秋和晓春眠都被吼得脸色发白,脑门一阵阵发晕。就连原本正不断旋转着将高从寒一点点往下吞噬的地面,也被吼得起了一阵阵波纹。
高从寒针对的,正是这地面。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怒吼,地面被震得越来越散,已经丝毫不见旋转的痕迹,只留下被吼叫震出的波纹。随着最后一声远胜于前的巨吼,地面猛然四散,砂砾一般迸溅而出。就在这满天的飞沙中,高从寒终于飞身而起,再次向晓春眠和于秋两人攻去。
晓春眠提剑来挡。却有一道剑光比他更快,猛地就撞到了高从寒身上。高从寒眼中现在只有那两人,想不到竟然还会有别人插手,一下子躲避不及,被打得往侧边飞去。
于秋心中冷笑:比妖兽聪明的蠢货还是蠢货,竟然敢忘记这是在玄阳山中。
“吵什么……”许鸿抓着头发从树林外面走进来,带着午睡被打扰的不满,郁闷地抱怨道,“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擅自争斗,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听……”
一句话没说完,许鸿与正从地上爬起的高从寒四目相对,看到那双青得发亮的眼眸,猛然浑身一震,那点残留的睡意顿时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许鸿手中那柄飞剑上的一颗原本黯淡无光的石头,猛然泛出一道黄光,一亮一暗不断闪烁,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
“魔修!”许鸿的脸色猛然一变,手指在剑柄那石头上狠狠按了一下,顿时石头不再闪烁,而是一直亮着那抹黄光,“大胆魔修,居然敢闯入玄阳山中!”
高从寒原本还想连他也一起对付,但在许鸿按下那宝石的刹那,高从寒脚步一滞,然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巨变,竟然转身就跑。
许鸿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不过片刻,唰唰唰数十道剑光通通从山顶飞下。那是数十个玄阳宗修士,少数几个练气,大多都是筑基,甚至还有一个凝元期的领队,如临大敌地飞入玄阳山中不断巡查,丝毫不吝于在这个据说只在筑基边缘的魔修身上投注以最大的重视。
但高从寒的速度实在是出乎意料地快。
许鸿御剑紧紧追在后面,竟然越追越远。许鸿不得不认为,对方肯定准备了一个专门的飞行法器,专供逃命之用。在许鸿对魔修的有限认知中,能有这种觉悟的魔修,实在是奇葩中的奇葩啊。说起来,一个魔修在被发现后竟然会果然跑路,这本身就已经够奇葩了,要知道魔修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理智的家伙。
片刻之后,高从寒猛地往深山里一猫,顿时连影子都没留下一个。
许鸿只得握着自己的剑柄,通过上面监控宝石的状态推测着这个魔修的位置。但片刻之后,宝石忽然一暗,竟像是从来都没有感应到这个魔修一样。
许鸿一怔:这宝石一旦发现一个魔修,便会一直跟踪下去。眼下这种忽然变暗的情况,表明那个魔修要么已经逃到了方圆千里之外,要么已经被人所消灭。但无论哪种,眼下似乎都不太可能。
许鸿取出腰间玉佩,询问那个诛魔队的凝元期领队,得到的回答是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发现这个魔修。许鸿冥思苦想却毫无所得,只得叹了口气,再次按了按那玉佩,同另外一个人联系道,“那个魔修丢了……”
“丢了?你怎么办事的!”对方在那边破口大骂,“好不容易有个给我长脸的机会,你就这么弄砸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许鸿抬头望天,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撇了撇嘴道,“抱歉,父亲,我也不想的……”
如果有任何一个玄阳宗弟子在这儿,便能认出,对面那个闻言不断冷哼的中年男子,正是他们玄阳宗的现任掌门,许卫天。
许鸿是许卫天的亲生儿子,因此哪怕至今还是炼气巅峰,在玄阳宗本代弟子中的地位也有些超然。但正因为他至今还是炼气巅峰,许卫天对这个儿子每天都会比上一天更不满意。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本来也不指望你。”许卫天又道,“我们来谈谈沈家那丫头的事情。”
许鸿继续无语望天:他现在最不想谈的,就是那沈千兰。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勾搭别的男人了,完全不把我们许家放在眼里!”许卫天在玉佩那头怒不可遏,“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居然管都不管!”
“还好吧。”许鸿道,“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许卫天气得险些背过气去,“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婚约!”
“是沈千兰他们家先说想和我结亲的啊。”许鸿回忆了一会,又道,“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喜欢的人,无所谓吧。”
此话一出,许卫天气得当真要背过气去,“你这蠢货!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直都筑不了基!”
许鸿摸了摸胸口:这是亲爹吗,知道什么叫骂人不揭短吗……
而那边许卫天已经彻底开了话匣子,指着许鸿从头骂到尾,从你妈当初就是那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一直骂到你他妈居然还学你妈也当什么剑修,再到你这副德行根本就不适合剑修你知道吗,快点转过来随我当个正统的五行修士说不定这辈子还有救……根本停不下来。
在许鸿不断忍受自家父亲的口水的同时,晓春眠终于将于秋送回了于秋自己的房,又想去打盆凉水过来给他清洗伤口。
结果于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哭得泪眼婆娑地道,“春眠,不要走……”
晓春眠看着他那双泪眼,心头一下子就颤了。
第38章 交错的两人
于秋一句话出口,心中还很无奈:其实他真不想哭的,都是那该死的张冬瓜,给的什么鬼玩意,害他哭到现在还停不下来。
“春眠,别走……”他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想要让自己的歉意和挽留表现得更认真也更有诚意一些,却忍不住又抽搭了一下,“以前是我错了……你要怪我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要这样……别丢下我一个人……”
话音未落,晓春眠已经忍不住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肩,将他搂进了怀里。
于秋一愣。
“好,我不走,再也不走了。”晓春眠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中,惊慌失措地安慰道,“于秋,对不起,我不会再走了,你、你别哭了……”
于秋因他这莫名地惊慌而愣了好一会,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竟然以为我真的在哭……咳、咳咳!”笑到一半忽然又忍不住一个抽泣,结果自己将自己给呛了个半死。
于秋在他怀里难受地不断咳嗽,让本就惊慌的晓春眠越发无措了起来。
好半晌,于秋终于顺过气来,俯在晓春眠的胸前深深呼吸了一会,将眼泪全部抹在晓春眠肩上,这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真相给解释了一遍。
晓春眠一直安静地听着,半点没有打断。
讲完之后,于秋还忍不住一阵感动:果然还是春眠好,不像某些人那样不听人话。
“所以……你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张道友给的那瓶药水?”
于秋狠狠点了点头,边哭还边咬牙切齿,“说是什么包准有效的好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有个什么鬼效,把我害惨了。”
“其实确实挺有效的。”晓春眠小声嘀咕了一下。
“什么?”于秋正抹着眼泪,没听清。
晓春眠微微摇了摇头,抬起他的脸,看着他泪光盈盈的模样,“他给了,你为什么就接着了?”
“因为……”于秋一声哽咽,“我想让你原谅我……”
哪怕知道是因为药水,看到于秋这幅模样,晓春眠心中也忍不住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情难自禁,低下头来,轻轻吻上于秋的眼睑。
于秋错愕不已,浑身都是一僵。
晓春眠品尝完他的泪水,呼吸不由得更急促了几分,双唇下移,一路亲吻下来,直到堵住于秋的唇舌。
于秋头皮都是一炸,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整个人都往后缩去。
晓春眠起初还用力捉着他,片刻之后却一声叹息,还是将他放了开来,苦笑道,“你看……我们之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于秋抹掉眼泪,看着他,似乎已经有一些明白,却又似乎还是有一些不明白。
晓春眠垂下目光,“所以于秋,我……我们……”
于秋却不等他说完,咬着牙猛地又靠近了过来。
晓春眠一愣神间,双唇已经被于秋含住。于秋吻得很乱,再加上依旧不断哭泣,不一会就将眼泪弄得两个人脸上都是。
“春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不过片刻,毫无经验的于秋已经支撑不下去,只好放开了晓春眠,在他怀里不断喘息,“我知道的……我知道……不、不就是这种事情吗?我、我也是可以的……”
边说,于秋边拉起晓春眠的一只手,径直往自己身上摸去。
“于秋!”短短片刻,晓春眠便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碰到了一个要命的地方,惊骇得不能自已。
于秋急促地呼吸着,浑身都在因为紧张而颤抖,却不甘示弱地开始拉扯起两人的衣物。晓春眠深吸了一口气,从于秋的手中挣脱出来,又将于秋两只乱动的手都牢牢制住。
他觉得他应该斥责于秋这种乱来的行为。
但实际上,晓春眠所做的是用双手按住于秋的肩,一把将他狠狠摁倒在冰凉的地面,拉开本就被于秋自己弄得松松垮垮的衣领,用力啃咬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齿印。
于秋惊叫了一声,浑身战栗得更加厉害。
晓春眠并没有停下。晓春眠将他身上的衣物一层层地解开,丢在一边,剥得一点都不剩下。地面的凉意毫无阻隔地渗在身上,于秋却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热。
虽然热,却在不断发抖。
晓春眠撑在上面,用目光将这具白净修长的身体不断描摹,却迟迟没在有其他的动作。半晌,他一声轻笑,伸出手来覆住于秋的双眼,“你怎么还在哭啊……”
于秋抽泣一声,“我也不想啊……”
晓春眠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他依旧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灵魂深处渴求已久的东西,此时终于彻底陈列在了他的眼前,让他一览无余,已经可以任他予取予求,这般唾手可得,晓春眠却不可理喻地迟疑了。
或许是因为于秋这止不住的哭泣,或许是因为于秋这不断的颤抖。
“你真的明白吗?”晓春眠忍不住确认道。
于秋咬着牙,狠狠点了点头,带着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之意。
晓春眠却被他逗得直笑,笑到深处泛了苦。
于秋感到自己被从地上捞了起来,狠狠揉入了对方的怀抱。两具身体紧紧相贴,都很热,都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却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不嫌弃我是个男人了?”于秋听到晓春眠在自己耳边笑。
于秋脸颊红透,半晌没有吭声。
“你那个时候不是还很不愿意吗?”晓春眠用手摸着他的背脊,“怎么现在又可以了?”
“可是……”于秋的声音细如蚊蝇,“你说我们……只能这样……”
晓春眠吻了吻他的鼻头,“是啊。”
“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你离开我。”于秋道。
所以,既然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于秋离不开这个少年。相比较离开他的痛苦,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难接受。
他想要和晓春眠在一起,无论是以哪种方式,无论需要做些什么。
晓春眠看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双眼。于秋很单纯……或者说,在此时此刻,他将自己最单纯的一面展现在了晓春眠的眼前。那些未出口的话语,蕴在于秋的双眼中,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晓春眠抹掉那些还在不断流淌的泪水。
“在你还以为我是个姑娘的时候,你想过要和我做这种事情吗?”晓春眠问。
于秋脸上的红色一下子晕染到了耳根,摇了摇头。
“真的?”晓春眠轻笑,“说实话。”
“本来就是实话。”于秋视线飘忽不定,显得异常羞耻,“我那时候顶多想要亲一下……”
晓春眠笑得不能自己,“小秋,你真可爱。”
于秋气得瞪他一眼:他可不觉得可爱用在这里是什么夸奖。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晓春眠道,“在此之前,别说和别人做过了,你连想都没有想过。”
“废话!”于秋恼羞成怒。
晓春眠却一下子又吻住了他,迟迟不动的双手终于开始在他身上大肆游走,一切都猛地变得激烈起来。
说实话,于秋有些害怕。
虽然他努力配合,但毕竟是第一次,他无法将自己的恐惧掩藏得不留痕迹。
两个人在地上厮磨着,呼吸灼热地交织了好一会儿。
然后晓春眠将于秋从地上抱起,扔到了床上。
于秋还没缓过劲来,晓春眠已经再一次扑在了他身上。
这一日,他们几乎什么都做了。
亲吻、拥抱、抚摸、揉搓……两具身体不断纠缠,在双方的身体之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于秋几次害怕得想要退缩,却始终伸出双手,牢牢环在对方身上,让两具身体纠缠得更加紧密。
但晓春眠还是知道,他害怕。
这一日,他们在一起纠缠了整整三个多时辰。
当晓春眠终于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外面已经又是黄昏。山上很是吵嚷,似乎是玄阳宗的人正在漫天遍野地搜寻着什么,还发出警告要所有修士小心安全、注意可疑之人。
于秋拉住晓春眠的手。
晓春眠吻了吻他的指尖,解释道,“我们还在玄阳山中,得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房间,晚上休息时必须得在,不然说不清楚。尤其是晓春眠,可以说是住在考官的眼皮底下。
“……做完了吗?”于秋却问。
晓春眠一愣。
“我们……”于秋看着他,眼角发红,目光中还满是迷离,“已经全部做完了吗?”
晓春眠又低头吻了吻他的身上,无奈地笑道,“当然。”
晓春眠走后,于秋一个人瘫软在床上,忽然抬起自己的两只手,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上面充满了那样的味道,有他自己的,也有晓春眠的。
于秋稍稍撑起身体,看着自己遍身的痕迹。有些东西已经干涸了,却还残留在他的身上,带来一种怪异的不适。
他今天泄了不止一次,浑身乏力。
晓春眠也在他身上泄了不止一次,满身都是。
但是于秋觉得不对。
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了那本书。
如果不是这本书错了,就是晓春眠在骗他,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全部做完。
这一日,他们几乎什么都做了……
这个几乎,指的便是,晓春眠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进入他。
第39章 寻求改变之道
于秋将那本书塞回枕头底下,坐起身来,想要做完今天两个时辰的炼气功课,身体却从内而外都泛着一种慵懒的乏力,完全不能集中精神。最后他只得又倒回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阖上双眼,回顾着这么一天。
这天发生了挺多事,无论是晓春眠的还是高从寒的,都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首先是和晓春眠……在缠绵一日之后,于秋并没有清洗自己,那些痕迹还残留在他的身上,鼻尖仿佛还依旧萦绕着那个少年的味道,让于秋脸上的微热始终无法褪去。他们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然而这一步本身,并没有于秋曾经所想象的那样难以迈出。
虽然最后还是留下了一个疑虑,但终于顺利与晓春眠和好如初,于秋十分满意。
唔,不对,或许不能说是和好如“初”。
于秋眯着眼,将手掌伸下去,摸了摸自己大腿上那些已经干涸的痕迹,叹了口气。
他明白,在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之后,他和晓春眠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改变。这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这也没什么,这是他自己决定的事情,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是需要多花费几天来适应而已。
想到晓春眠,于秋心中只有高兴。
而剩下高从寒的那事,就特别令人头疼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高从寒那双青得发亮的眼,于秋还忍不住不寒而栗。因为前世的时候,他就是在这样的一双眼下,被整整折磨了三个月。
但他无法确认高从寒是否真的就是前世的那个家伙。毕竟在玄岩大陆上,魔修虽然人人喊打,寻常难得一见,实际上的数量却并不稀少,只是被几大门派合力赶出了正统修真界的圈子。在于秋前世的记忆中,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后,正统修真门派多年来所造就的影响力一夜之间彻底塌陷,魔修从地底接连不断地冒出来,这才真正出现在了世人的视野中,并且直接占据了玄岩大陆半壁江山。
影魔是魔修中的佼佼者,但不可能每个魔修都是影魔。
但就算刨去记忆中那属于影魔的浓重一笔,中午时分与高从寒的那场冲突,也足矣让于秋铭记于心,反复回味,不断警醒。
高从寒是个魔修——这是玄剑宗需要头疼的事情,于秋无所谓,魔修也是修士,都一样。
若不是晓春眠及时追来,于秋在高从寒手中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这个事实就十分让人无法忍受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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