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上官,别跑! 作者:沧海惊鸿
正文 第27节
上官,别跑! 作者:沧海惊鸿
第27节
想到自己当年都做了什么,文澜心疼地抚上文晴的脸。
这一世,她惟愿尽己所能,让小崽子过得快乐,真真正正地快乐。
文晴被她突然的亲昵吓了个半死——
要不要这样啊?澜姐你没事儿吧?你、你、你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我勒个去!姐你不会真是什么白骨精穿越的吧?您这是啥姿势?这是啥眼神?是掂对着要从哪儿下嘴吗?别介啊!别吃我啊!我肉酸!
文澜眼见她惊恐的小眼神,简直要喷笑了,于是放开手,重新回归文博士的高冷范儿,直视着文晴的眼睛:“你爱她吗?”
“啊?”文晴不防她有这一问,再次原生态地张大了嘴巴。
“你爱上官婉儿吗?”文澜又问了一遍。
“我……”文晴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爱吗?至少是喜欢的吧?不然怎么会如此贪恋她残留下来的气息呢?怎么会看不得视野中出现她用过的东西呢?
可是,她可以喜欢她吗?
于是文晴摇了摇头。
“不爱?”文澜问,
“不能爱。”文晴答。
“为什么?”
“她……害死了上官橙。”文晴的声音低了下去。
文澜囧了。话说这算是夺妻之恨吗?她很想说“你和上官橙已经分手了”;她很想告诉文晴“你的逻辑顺序搞错了”,你是因为前世爱着上官婉儿,这辈子才会喜欢上和她长得胜似克隆的上官橙的。不过文澜也知道晴晴是个重感情的,和上官橙的十年情谊,无论经历的是什么,那都是无法抹杀的存在。
而且,什么前世啊今生的,文澜打算把它们统统烂在肚子里,她不要小崽子记恨她、疏远她,她还想披着姐姐的皮尽情地揉捏文晴呢。
有晴晴在,就算是吃了靖宸无数个闭门羹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文澜颇觉老怀大畅。
☆、第94章 久违了
当文晴把那只黄金盒子在自己面前打开,当那根碧玉簪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文澜不由得“呵呵”。
她可以对着这根阔别一千三百余年的簪子说声“久违了”吗?
前世长久困扰着她的问题总算是有了答案。
当年,婉儿总是佩戴这根簪子,以至于身为皇后、后为皇帝的自己都忍不住心疼她是不是太过简朴了,于是便赏赐给她各色样式的簪子、头饰,唯恐她委屈了自己。不想,婉儿拜辞了自己的赏赐,坦言这根玉簪形制若竹,还说“君子当佩竹以自警”。
呵呵,很好。
文澜冷笑。明明就是小崽子当年送给你的定情信物,还动不动就戴着这么个玩意儿扰小崽子这辈子的清梦,当初还拿什么“君子佩竹”糊弄我这个老人家,这样真的好吗?
于是文澜默默地记下了上官婉儿这一笔。
“你说这是二婶家传下来的?”
“嗯,”文晴点头,“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和上官橙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总是别着这根簪子。”
文澜捻起玉簪,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分明就是市肆里最普通不过的上等玉簪,小崽子当年就拿这个送给婉儿,婉儿还爱不释手地戴了一辈子?
文澜嘴角噙着一丝笑,歪着头盯着文晴瞧。
文晴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咋、咋了?”
文澜把玉簪放回盒子里,“我看也没啥特别的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玉簪子,只不过是年头长了一些而已。”
文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哪儿普通啊?就算再普通,那……”
她难为情地抿唇。
文澜哂笑:“再普通,那也是上官婉儿戴的对吧?”
文晴回了她一个“讨厌你”的眼神。
文澜看得心里痒痒的,强忍着捏捏她脸蛋的冲动,尴尬地轻咳一声:“所以,你觉得你上辈子和上官婉儿有关系?”
“嗯,不然她为什么总出现在我梦里?现在还穿到了我前女友的身体里,澜姐你不觉得这事儿蹊跷吗?”
有什么好蹊跷的?文澜暗翻白眼。不过就是是是非非因因果果罢了。没有前世的因,哪来今生的果?你前世欠了她的情,她至死不甘,死后一缕魂魄被这个念头牵着挂着不得安生,一直牵绊到了今生你的身边。
虽然学的是现代科学,文澜对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缕得门儿清。
不过啊,文澜犯愁地想,眼前的这只,还有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的另一只,貌似都陷入了困局中,这个结该怎么解开呢?还得我老人家出手啊!
可话又说回来,害我的小宝贝儿纠结难受成这副熊样,哼哼哼,婉儿啊,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此刻,被文澜腹诽的“另一只”正被李月薇逼问。
“上官,其实你是爱文晴的吧?”
上官橙闻言,端着紫砂茶盏的手顿在了半空,停了两秒,才平静地抿了一口茶汤。
放下茶盏,她淡淡地凝着李月薇苍白的脸,“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李月薇笑:“你果然爱的是她。”
上官橙蹙眉,没言语。
李月薇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掌心,那根生命线和普通人的没什么区别,可谁又能想到它的主人……
她黯然轻叹,轻轻攥紧了手掌。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她的存在……”李月薇沉着眼眸,陷入了回忆中。
“从小我妈就对我说,我爸和她离婚了,我没有爸爸,但是她会加倍地爱我,也要我自己知道争气……”
“我眼睁睁看着我妈吃了很多苦,眼睁睁看着她累垮了自己的身体,她的事业是做大了,生命也消耗殆尽了……我妈从不对我说她和我爸的事,她把什么都压在心里面,我知道她心里面很苦很苦……”
“上官,你知道吗?”李月薇认真地看着上官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妈弥留之际,她对我说:‘薇薇你不要恨你爸爸,他有他的难处。更不要恨文晴和薛沛霖,我知道你在私下里正在调查她们的底细。’”
上官橙终于听出了李月薇话中的端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难道李月薇和文晴……
“我妈还说:‘恨一个人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只有心胸开阔的人才能活得快乐。妈妈知道,你是个太过要强的孩子,真后悔当初教育你让你争气。妈妈倒宁愿你像文晴那样傻傻的憨憨的,却有很多快乐,也能让别人感知到她的快乐。’”
上官橙的内心被震动。傻傻的憨憨的……不得不承认,她想念文晴了,想念那个傻傻的憨憨的没心没肺对自己好的文晴。
李月薇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念那个人,自嘲地苦笑:“我妈最后的时刻,还让我要把文晴当妹妹一样。可是,我做不到。一想到她夺走了我的亲生父亲的爱,想到我妈妈那么好强的一辈子,又那么年轻就去了,我心里就针扎一般难受。”
“文晴……她是你的……”上官橙忍不住开口。
“名义上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李月薇面色一冷,“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是她妈妈带来的孽种!却夺走了我爸爸所有的爱!”
上官橙拧紧眉头,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中间会有这样的纠结往事。而文晴,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是出于自尊心,还是怕她为难?
上官橙心里针扎般难受,因文晴替自己考虑了这么多而难受。
“你妈妈,见过文晴?”上官橙问。
李月薇冷笑:“你相信吗?我妈妈绑架过她。”
上官橙一凛。绑架!她当然懂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妈快不行了的时候才告诉我当年的事。她说那时候她怨我爸无端抛弃了我们母女俩,几次三番地想找我爸掰扯清楚,但是我爸就是不见她。后来,她没办法,只好抱走了文晴……其实真谈不上绑架,我妈好吃好喝好玩地哄着她,只盼我爸能出面好好谈谈。但是我妈后来就后悔了,她说她看到文晴可爱的样子就不忍心了,我妈说‘三岁看老’,文晴天生就有一种把开心传染给别人的能力。我妈说文晴当时很小,根本不知道危险,就知道傻吃傻玩的。呵呵,原来她从小就是个傻蛋!”
上官橙不悦,亦不语。
“呵,我知道,我说她傻你不喜欢听。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损她了,”李月薇话锋一转,“我常常觉得心里不平衡。论外貌,论心智,论出身,我哪一点不如她?为什么老天爷就对她这么好?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她?她不过就是个没心没肺爱冲动,又没轻没重的傻蛋,凭什么老天爷把我本该得到的父爱和无忧无虑的生活都给了她?就连我妈妈,都因为她的可爱而心软了……”
李月薇说着,倔强地别过头看向窗外,不愿让上官橙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上官橙盯着她的侧脸,无言,半晌才幽幽地道:“聪明才智从来不是她所擅长的,可她有一颗能暖人的心,让每个靠近她的人都觉得被捂热。”
李月薇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你和她相识十年,才会这么了解她吗?”
上官橙闻言,心虚地侧了侧脸。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上官橙的侧脸,李月薇伸手探到自己的衣领里,拉出挂在脖颈下的玉牌。
“你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吧?”
上官橙惊诧地看着她。
李月薇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凄然一笑:“我果然猜得不错。”
上官橙无言以对。
“你和我头两次见到的时候相比,变化很大,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李月薇的眸光愈发温柔沉迷,“却也更吸引我,让我……难以自拔……”
这样突然而直接的告白,让上官橙措手不及,她不愿对方误会,抢白道:“我不是……”
李月薇挥手打断了她:“我懂!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她说着,摘下脖子上的玉牌放在上官橙的手心里。
上官橙错愕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拿去吧!既然你想要。”
“为、为什么?”上官橙语结,“这是你祖传的……”
“是我祖传的,”李月薇点点头,“我妈跟我说过,她的祖上可以追溯到唐代的时候,让显赫家族的初祖是大唐高祖李渊,后来一代代传下来,直到唐玄宗李隆基那代……”
“李、李隆基!”上官橙手一抖,险些把手里的玉牌扔在地上。
李月薇,她不是太平的后人?!
“呵,没想到吧?”李月薇笑,“我刚听我妈说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这块玉牌,我妈说,是先祖李隆基因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后来一代一代传于后人,意在佑护子孙平安康乐……你看这个镶金的一角,原本是‘寿考’两个字,连起来念就是‘寿考绵鸿’,一句吉利话。”
上官橙倏地攥紧掌中的玉牌,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好个李隆基!这玉牌显见是你逼死你的姑母抢夺来的,还不知廉耻地传给了后代!还说什么“佑护子孙”?恐怕“佑护”是假,炫耀是真吧?逼死太平让你很得意吗?!
“上官?”李月薇唤她、
上官橙恍然醒过神来。若说之前她还犹豫几分,此刻她已没有半分犹豫——
这块玉牌,是属于太平的,却被李隆基及其子孙霸占了一千多年;现在,她有权利替太平收回。
上官橙捏着玉牌,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月薇:李隆基的后人。
她知道李月薇是无辜的,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厌恶。
李月薇看着她,暗叹,眼中不由得生出留恋与失落。
“我不知道你和这块玉牌到底有什么渊源,想必问你你也不会说的。就送给你吧。反正……我也快用不上了。”
上官橙不解其意,什么叫“我也快用不上了”?但是,她着实不喜欢承李月薇的情,遂抬起头直视李月薇。
“我只是……让它回归真正的主人罢了。”
李月薇怔了怔,凝着上官橙明丽的容颜,忽的释然一笑:“也好。”
☆、第95章 难以置信
“橙姐?”裴小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嗯,是我。”上官橙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机,面前一盏绿茶正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你在哪儿呢?”
上官橙凝着窗外,并没急着回答。
裴小玉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失言了,赶紧又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华哥说剧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徐导要求咱们后天试镜。”
“嗯,我知道了。”上官橙淡淡地答道。
大难不死的大华,经历了一番换将风波,终于又成为了上官橙的经纪人,可谓命运多舛。
挂断电话,上官橙久久无法平静。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生活似乎并没因为任何人的任何变化而停滞了脚步。时光就这么匆匆地向前,一切好像都还是老样子,一切又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一周之前,和上官橙长谈之后,李月薇就走了,只把那块玉牌留给了她,同时还有《巾帼宰相》的女主角。
李月薇说:“上官,我的日子不多了。”
上官橙问为什么。
李月薇说:“乳腺癌。这些年累的,心血都耗尽了。”
上官橙大惊失色。原来她和文晴都错了,她们以为李月薇糟糕的身体状况是走了歪路吸|毒所致,却不承想她们一直以来所面对的都是一个重症病人。
上官橙觉得愧疚,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但是在她的潜意识中,文晴做了伤害李月薇的事,她觉得自己也难逃其咎。
李月薇看到她伤痛的表情,笑了,说:“上官,你在替我难过吗?我很开心。”
上官橙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和李月薇原本就是路人,只是因为文晴,后来是因为这块玉牌而联系到了一起。她实在不愿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流逝了。就算李月薇是李隆基的后人,沧海桑田,李隆基的尸骨早就化作了齑粉,他们之间的仇怨又和他的子孙何干?
李月薇说:“上官,我已经把角色的事全部托付给了我舅舅,他的大唐公司会去和吕靖宸谈,和你的公司谈,你肯定会得到这个角色的。”
“那你呢?”上官橙问。
“我啊,”李月薇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我累了,只想四处走走。”
“那你的病……”上官橙不忍心说下去。
李月薇浅笑着看她:“我已经错过了太多的风景,倒在哪里就是哪里吧。”
上官橙心内恻然,她知道李月薇说的是“长眠”。
“你……还恨文晴吗?”她忍不住问。
李月薇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上官,你相信人有来生吗?”
上官橙点点头。
李月薇笑了:“我也相信。但愿我下辈子能像她那样没心没肺,那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人爱我了。”
她说完,专注地凝着上官橙。
上官橙很忧伤,她知道自己无法回应李月薇的爱意。
幽幽地呼出胸中的烦闷,上官橙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镶金的玉牌,放在掌心里端详。
世事难料,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她绝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再次见到这块玉牌。想到它的主人,太平、李隆基、李月薇……都不得善终,上官橙心里就瘆得慌,可又舍不得抛下它。她脑中还在盘旋着前些日子做的那个关于太平被玉牌吊死的噩梦。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自己在网上查了太平“被逼自戕”的结局而导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那个梦在向她预示着什么?
上官橙想得头疼,她开始羡慕起文晴的没心没肺来了。文晴和太平一样,想要什么就只要什么,不会让别的不相干的扰乱自己。
呆想了不知多久,上官橙惊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她一激灵,猛然抬头,看到了一脸玩味的文澜。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上官橙有点儿结巴。虽然是眼前这人约了她,可这么直不隆冬地不知道盯了自己多久,也是挺瘆人的。
文澜不答,扬着下巴,点着上官橙手中玉牌的方向:“从哪儿得来的?”
上官橙狐疑,挑着眉打量着她的神情,“你认识这个?”
文澜鼻孔轻哼,何止认识?那是朕亲手题的字,亲手挂在小崽子脖子上的。
上官橙被她的表情搞得无语,“认识还是不认识?”
文澜不喜欢她质问的口气,直接鼻孔朝天,正眼都不瞧上官橙:“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上官橙怒: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文澜忽然狡黠一笑,睨着她:“婉儿还认得朕的字吗?”
当啷——
上官橙如遭雷击,手一松,玉牌直直地掉在了桌子上。幸亏不过一两寸的高度,不然玉牌不摔碎才怪。
文澜的目的达到,闲闲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大口,嗯,滋味不错。她相当自得其乐。
哼哼,婉儿你吓着了吧?很好,非常好。谁让你让朕的小宝贝儿伤心的!
上官橙真的被她吓着了。
幻听吧?刚才是幻听吧?
上官橙直着眼睛看文澜优哉游哉地品茶,脑袋里努力回忆几秒前发生的事。她一向对自己的能力自信得很,心想难道是这副身体有耳疾以至于听错了话?可是,刚才明明听到了陛下的口气,还是从文澜的口中发出的。
上官橙不甘心,心惊之余又小心地试探着:“你……你刚才说什么?”
文澜一呲牙:“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她如此说,上官橙心里更没底了。
犹豫了半天,上官橙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到底认不认识这块玉牌?”
文澜嘴角一勾:“认识啊。熟得很!”
上官橙认真地审视她,想确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到底是谁?”
“我啊?”文澜一指自己的鼻子,“文澜啊!上官橙你脑袋秀逗了?”
上官橙的鼻子都快被她气歪了,正色道:“你既然约我来到此处,就该有些诚意。”
文澜冷嗤:“诚意?什么叫诚意?”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文澜一指桌上的玉牌:“那你先告诉我,这个是哪儿得来的?”
或许是面对上官婉儿,这幅画面太过熟悉,使得文澜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前世睥睨高贵的风致来。
上官橙僵住,不可思议地敛眸看了她半分钟,终于,迫于文澜的气场,不得不认命地服软:“李隆基你认识吗?”
两个穿越人士的对话难免诡异,这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问人家“唐明皇你熟吗?”吓人不吓人?
文澜不屑地轻哼,李隆基不就是旦家的三小子吗?后来强占了他自己的儿媳妇还败坏了江山的败家玩意儿!就是这货逼死了太平!朕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玩意儿,就该趁着他没长大的时候掐死他。
上官橙看她表情,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猜想划过脑际,倒先把自己惊着了,说话的口气不由得客气了三分。
“这是从李隆基的后人那儿得来的。”
“李月薇?”文澜问。
“你知道?”还是文晴对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文澜不屑地别脸。原来李月薇是李隆基那小子的后代,哼哼,她还得叫我一声老祖太奶呢。不,老祖太奶都不足以显示朕的辈分。
上官橙无奈地看着她:“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认识太平公主李令月。”
“熟得很。”文澜抱着肩膀。
上官橙顿时激动难抑:“你……您是……”
文澜心头暗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声音凉凉的:“婉儿啊,你见到朕了,就这么无礼吗?”
上官橙条件反射地霍然起身,双膝一软,下意识地就要跪下叩拜,却在弯曲膝盖的一瞬骤然停住了动作。她强自撑着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您真是?”
文澜闲闲地抚着袖口的扣子,撩起眼皮看她:“你以为呢?”
“不……”上官橙使劲儿摇了摇头,“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你能穿越,朕就不能穿越吗?”
上官橙还是难以置信——
眼前的这个人,当她说自己是武皇陛下的时候,那神态、那气度俨然就是陛下重生,上官婉儿陪伴武皇那么多年,不能更熟悉。
可是,堂堂武皇陛下,怎么……穿成这副模样了?简直……别说让人跌破眼镜了,连眼睛都直接跌破了。
“怎么?不信?”文澜睨着她。
上官橙杵在原地,拧紧的眉头松开,又拧紧,最后摇了摇头,坦言道:“难以置信。”
文澜不以为意,依旧淡笑着:“还有更让你难以置信的呢!”
“您是何意?”
即使不敢相信面前人就是她崇敬的武皇陛下,但上官橙还是不禁用上了敬称。
文澜勾了勾唇,对她的恭敬略满意。
“如果我告诉你,太平还活着,婉儿你作何感想?”
☆、第96章 她……不一样
“如果太平还活着,婉儿你作何感想?”
上官橙闻言,心跳如鼓,嗓子眼儿像被扼住了一般。她想激动地大喊大叫,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激动而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地清着嗓子,扭曲着脸孔盯着文澜无可奈何。
文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橙,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失态。瞧着她这副摸样了,之前对上官橙的气便消了两分,文澜嘴上可没客气,依旧调侃她。
“怎么了?我说太平还活着吓着你了啊?你这么怕见到她啊?那得了,我还是别说出来讨你嫌了。”
上官橙还真就怕她不说,狂摆着手,心里一急,冲出的气流破开喉间的束缚,发出惊慌沙哑的声音:“不、不是……别……”
文澜失笑,心里窃窃地想,还是小崽子在婉儿心里更有地位啊!哼哼,婉儿如今见到朕都不问安了;一提小崽子倒是小脸煞白的样子,差别好大。好吧,好吧,前世之事皆是浮云,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提文澜的内心戏,单说上官橙。
当听到文澜的口中说出“太平还活着”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狂喜”来形容了。那种感觉,像是失明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又能看到东西了;像是被宣告得了绝症的人突然被告知之前的其实是误诊;或者,干脆用四个字来形容,叫做“喜大普奔”。
“您……请您告诉我,她、她在哪儿?”上官橙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两泓潋滟氤氲着水汽,直直地看向文澜,带着渴求,还有祈盼。为了得到那个让自己牵挂了两世的人的下落,她放下身段,以最卑微、最恭敬的姿态恳求面前这个身份尚被自己怀疑的“武皇陛下”。
如此情形,就连对她颇多微词的文澜也不由得心内恻然,暗暗叹息“婉儿真是痴情得可怜”。
即便如此,文澜也没忘了自己的来意,有些话她必须说,有些事她必须做,并不能因为怜悯而改变了初衷。
文澜心里想着,淡淡一笑:“你先别急着问我太平的下落,我得先问问你。”
上官橙一腔热血遇冰川,怔忡之后,不禁苦笑,笑自己太过急切,又太过天真了。世间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何况她此刻面对的是疑似武皇陛下的这位。这位当年是何等的心机深沉,何等的深谋远虑,把大唐江山都谋算进去了,太平既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怎么能轻易就让自己知道一切?
上官橙心一横,冲着文澜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道:“情势所迫,不能行大礼。请您告知殿下的下落,婉儿感激不尽、没齿不忘。”
文澜瞧她一套一套的,忍不住嘬牙花子——
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调调儿了?殿下?哦,是说太平呢。哎哟,婉儿你果然穿的日子短,还记得尊称太平为“殿下”呢?话说我老人家穿了三十年了,乍一听还真不适应。
另外,婉儿你这深鞠一躬的是怎么个礼节?是代替跪拜礼吗?朕没打算让你跪啊。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女性,什么三拜九叩的封建糟粕都是浮云、浮云。
可是,你敢不这么冲着我鞠躬吗?会让我有种遗体告别仪式的即视感。
文澜想象着自己躺在鲜花翠柏中,被鞠躬告别什么的,扶额。
她脸上风云变化、气象万千,总算没忘了正事儿。
“婉儿,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
“您请讲。”上官橙低眉顺目,檀口轻启。
文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你和太平,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官橙被问愣了,她想不到文澜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终前世一生,陛下对自己都是信任有加,更是委以重任,即使自己和太平厮混无度的日子里,陛下也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哪怕一次。上官橙初初和太平缠绵之后,第二日面对陛下的时候,是无比紧张的,她怕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质问自己何以“勾引”了她的独生女儿。
然而,若干日子过去了,陛下竟然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上官橙也就放松了警惕,所谓“习惯成自然”便是如此了。她照旧为了陛下的江山大业勤勤恳恳,同时为了太平的“床|笫大事”鞠躬尽瘁。
如今想来,以陛下之洞察秋毫,怎么可能不发现自己和太平的异样?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且,自己刚才在听到太平的消息时,表现得全然失态,浑不似曾经的沉稳干练。文澜如此一问,到底是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不论她想要怎样的答案,上官橙都不想再做隐瞒,她想她的月,想得抓心挠肝,一分一秒都等不得了,她必须马上告诉文澜答案,管她怎么想!她只要尽快知道太平的下落。
“我爱她!”上官橙坦然对上文澜的目光。
文澜挑眉,想不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婉儿也会有如此决然的时刻。
“我爱她。所以,请您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你倒坦率。”文澜凉凉地看着她。
“婉儿不敢不坦率。”
“怎么讲?”
上官橙不由得攥紧掌中的玉牌,心潮激荡之下,大着胆子凛然道:“我和她,前世已经苦了一辈子。若是能得老天垂怜,我必拼尽全力爱她,不敢再错过。”
呵呵,很好。文澜暗喜。果然审出了婉儿的心里话。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你的“不敢再错过”?只是,婉儿啊,前路漫漫不可卜,真碰了钉子什么的可不要埋怨我老人家。
“你既有这个决心,为什么当年日日别着太平送的碧玉簪子,还哄骗我这个老人家,说什么‘君子佩竹’的?害得我偌大年纪还要心疼你年纪轻轻太过朴素了?”
文澜这货,还没忘了自己被糊弄了半辈子这档子事儿。
“我……”上官橙语结。她呆呆地看着文澜,直到此刻方才相信眼前人真的是武皇陛下转世,否则,这等只有当事者两人知道的事,第三人从何得知?
“你、您果然是……”
文澜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敢情你这会儿才相信我是谁啊?!真是好想掀桌!朕的变化这么大吗?
上官橙也瞧见了她不满的表情,颇囧,只好讪讪地说:“婉儿着实想不到……咳……您会变成……咳……这副模样……”
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呢!文澜更郁闷了。难道朕变得很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吗?难道朕现在的样子很不靠谱吗?好心塞……
“你还没回答我呢。”文澜阴着一张脸,心里好生后悔怎么就这么容易让婉儿知道太平还活着呢?为什么不再折磨折磨她?
上官橙也心塞了。前世之时,她说白了就是个奴婢,先是李家、后是武家的奴婢,她敢明目张胆地说出那根玉簪是谁送的吗?那只会牵扯出更多的罗乱,只会让自己和可怜的母亲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何况,她当时也并非欺骗了陛下。那根簪子形制如竹,确实颇合她心意,与她的道德志向很是相契,又是爱人所送,当然要爱不释手了。
文澜还幽怨地看着她。
上官橙有点儿烦躁,就算是眼前这人前世是她最最崇拜的陛下,可如今再世为人,一切都沧海桑田,往日种种皆归于历史的尘埃。她只不过是想快点儿知道爱人的下落,这人却百般设阻。设阻也就罢了,还边用言语刺激自己,边不停地勾起自己的好奇心。
上官橙怒了。如今已经是新社会了,那句话咋说的来着?妇女都解放了,封建破枷锁就砸烂它吧!
于是,她愤愤地睨着文澜,眼神有些躲闪,还有些不甘心:“您怨我哄骗您个老人家?那您害死我祖父、害死我全家,让我襁褓之中就成为失怙之人,受尽了磨难白眼,这又如何解释?”
我%……¥&x@
文澜好想挠墙。她算是明白啥叫人心不古了。这年头,连一向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婉儿都开始质问起自己来了!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个“杀人犯”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长能耐了啊,婉儿?”文澜磨牙。
上官橙无奈又无语:“前世种种我都不想再做计较。既然大家都生活在这个时代,彼此就是平等的,只求您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哼!既然前世种种都不再计较,你还记得她做什么?”
“她……不一样……”上官橙神色黯然。
“你既然知道她不一样,为什么还狠心离开她去找什么李月薇?你还咬了她?亏你下得去嘴!”文澜抱着肩膀,恨恨地替文晴抱不平。
“您、您说谁?”上官橙被惊得快没脉了。
文澜瞄她:“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她?她是……她真的是?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怎么……”上官橙嘴唇颤抖,语无伦次。
文澜看到她无措的样子,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直接鼻孔朝天:“你走了之后,她就借酒消愁,险些出了车祸撞死。你咬得那块伤口,她舍不得恢复,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强行带她去医院处置,估计这会儿都快烂没了……哎哎哎你干吗去?”
上官橙的心都快疼烂了,顾不得再听文澜说下去:“我要去见她!马上!”
☆、第97章 让她爱上你
“你干吗去?”文澜拽住上官橙的衣袖。
“我去找她!现在就去找她!”上官橙急切地说。她想挣开文澜的束缚,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文晴,那个被她忽略的人。
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为什么她爱的人会变成那副样子?傻傻的憨憨的,没心没肺,这怎么会是她的月?
她的月是公主啊,高高在上的骄傲的公主,她的贵气呢?她的桀骜呢?她睥睨天下的霸气呢?
上官橙越想心越疼,她的爱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文澜看到她纠结又慌张的表情,心中了然,拉着她按回原来的位置,正色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上官橙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脑中第一反应竟然是:“难道我现在不好看了吗?是不是她会不喜欢?”
文澜叹气,婉儿你不要频道换得这么快好不?刚才是谁胆大包天地敢和朕叫板的?这会儿怎么瞬间就化身担心“年老色衰被人弃”的怨妇了?
“我想见她,很想见她,”上官橙心中苦涩,“我不知道她是……我让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一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险些把文晴逼疯,还有,陛下说文晴喝醉酒差点儿出了车祸?说那个伤口差点儿……烂掉?上官橙的心也快疼烂了。
“我明白。”文澜轻拍她的手表示理解,两个女人头一次这般和平共处。
“她是不是很恨我?”上官橙咬着嘴唇,“我伤她伤得那么狠……”
文澜长叹一口气,“婉儿,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
“您说。”
“晴晴她……她并不知道自己前世的身份。”
上官橙怔住。她的心情太过急切,竟然忽略了这件重要的事。
“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文澜直视上官橙的双眼,坦言相告。
“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她被前世所累。”
上官橙怔住。她脑中所想只有快些见到文晴一解相思之苦,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状况全然没了章法。
“可是……”
“没有可是!”文澜直接打断她,“婉儿,你觉得晴晴知道前世的种种真的会快乐吗?你以为她知道了你是谁,又知道了她自己是谁,就会心无旁骛地和你在一起了吗?”
上官橙欲言又止,却在开口的一刻生生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说,她确实疏于考虑,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
文澜扫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但是她心里就一定只有你吗?”
上官橙语结。
“你别忘了,晴晴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八年了。她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她的价值观、她的家庭、她的朋友圈,还有,她的爱情,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你突然告诉她其实她是一千三百多年前大唐时代的太平公主,是想让她神经错乱吗?还是想让她变成多重人格?何况……”
文澜说着,眼见上官橙的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激动涨红变成了苍白没有血色,暗自喟叹。
“婉儿,你占据了她喜欢了十年的女人的身体啊!”
上官橙如遭重击,身体晃了晃,硬撑着没有瘫软在椅子上。她只能,用尽全力攥紧掌心的玉牌,被上好的玉质硌得生疼。唯有如此,她才能支持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无助地崩溃——
原来,她和文晴,即使身份明了,中间还生生隔着一个上官橙!
“晴晴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就算是普通朋友,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对待,何况上官橙还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文澜都替上官婉儿纠结——
婉儿这是什么命啊?也忒点儿背了吧?明明晴晴是因为上官橙像她才会对上官橙上心,谁承想如今正主儿穿来了,直接占了“替代品”的身体,婉儿这正主儿反倒成了“第三者”!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上官橙颓然,脸色煞白,红着双眼,喃喃地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这副模样,文澜看得也是心内恻然,定了定神,才开口说:“你可以试着让晴晴爱上你。”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