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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璀璨[金玉王朝第三部] 作者:风弄

    正文 第34节

    璀璨[金玉王朝第三部] 作者:风弄

    第34节

    他狠亲了宣怀风一阵,越发觉得不够,把宣怀风按在地上。

    嗤一下,把宣怀风白色的衬衣扯开大半。

    微微起伏的白玉般的胸膛在阳光下露出来,彷佛印着一圈光晕,让他被震撼了似的一怔,伸手去贪婪抚摸。

    宣怀风像被钓上岸的鱼一样乱挣,肩膀却被男人用力按住了,连翻身避开也做不到。

    胸膛上传来讨厌的触感。

    彷佛被当成摆设抚弄的耻辱感,激起皮肤上一阵鸡皮疙瘩。

    宣怀风胀红了脸,喝叫,「你住手!」

    这适得其反,非但毫无作用,反而让展露昭胯下蓦地更硬了。

    展露昭眼里冒着狼一样的精芒,要择人而噬了,反问他,「姓白的碰你,你也叫他住手吗?」

    宣怀风一身湿衣服,在地上又爬又滚,沾尘带泥,早已异常狼狈。可这狼狈,却把他的五官衬得越发精致起来。

    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头,直直的鼻梁说不出的傲气,英气的黑眸像两颗太阳缩小了藏在里面一般。

    偏生撕扯开的衬衣逸出玉脂香色,直把人往邪恶的想法上引。

    展露昭一低头,唇抵着嫩白的胸膛,便不管不顾地痛吻起来。

    宣怀风这辈子没受过如此的侮辱,即便在白雪岚手下受过,那滋味也是很此刻不同的。他枪法了得,却从来没学过拳脚功夫,和展露昭近身纠缠,得不了一点便宜,搏斗了一番,反而被压得更死了,颈上胸上,都是男人恶心的气息,恨不得咬碎牙齿。

    正后仰着头喘气,忽然瞧见一双脚走近,顺着往上一看,却是他三弟。

    宣怀风大叫,「三弟!三弟!快帮我!」

    翻着腰要爬起来。

    宣怀抿过来过来,帮着把展露昭从他身上推开。

    展露昭被人阻挠了兴致,气得跳起来,一巴掌抽得宣怀抿跌到一边,骂着说:「丧门星!这会子来败老子的兴!」

    宣怀抿捂着脸,狠狠瞪了他哥哥一眼,别过眼来瞧着展露昭,却异常温驯,说:「这地方不行,有人追来了。你没听见刚才有枪声吗?」

    展露昭仔细一听,林子里果然有枪声,一腔欲火走了八九分,沉声说:「走!」

    弯腰去抓宣怀风。

    宣怀风早等着这一刻了,等他弯身,冷不丁一脚蹬在他胸口上,一下子把展露昭蹬翻了,自己站起来就跑。

    跑了几步,身后一阵风声响起,一个重重的身影扑在他身上。两人顿时滚在浅水里,水花飞溅。

    展露昭按着他,把他右臂往后一扭,冷冷道:「看你还跑?」

    扯着他,逼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然后猛地一僵。

    宣怀风左手里握着一把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他的胸膛。

    这勃朗宁是刚才掬水洗脸时,放在河边石头上的,宣怀风逃跑时故意朝着这边跑,被展露昭赶过来扑倒,亏得他动作快,左手顺势拿到了一把,身子一转过来,就抵住了展露昭。

    宣怀抿跑近了,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都掉了,失声叫起来,「二哥,你别杀他!」

    展露昭只略一愣,已经镇定下来,冷笑道:「好,这有担当的模样,我更爱了。你有种,就朝着这里打。死在你手上,我展露昭也是个喜丧。你开呀!」

    竟不惧那把勃朗宁,朝前逼了一步。

    宣怀风眼也不眨,扣下扳机。

    宣怀抿骤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尖叫,直往展露昭身上扑。

    但那勃朗宁却只发出咔地一声轻响,期待中的轰然砰声和硝烟毫无踪影,宣怀风暗道不好,心往下沉。

    该死的,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没子弹了。

    宣怀风握着没子弹的手枪,簌簌后退两步。

    此时宣怀抿已经扑到展露昭身边,展露昭一把推开他,用更快的动作扑向了宣怀风,一抓住宣怀风握枪的手腕,就是狠狠一翻。

    宣怀风吃不住这巨力,随着它几乎腾了半个转,整个人被掀翻,重重撞到地上,肚子恰好撞在凸起的一块碎石上,疼得五脏六腑移位。

    还未缓过气来,又被抓着肩膀一掀,不得不转过身去,后仰着头,对上展露昭凌厉的眼神。

    展露昭磨着牙说:「好呀!你真要杀我,你的心够狠!」

    扬起手,便抽了宣怀风一记耳光。

    宣怀风被打得头猛然歪向一边,一时不觉得脸有多疼,只是右耳一阵嗡嗡乱响。

    宣怀抿过来,抬脚踹在他腹上。

    宣怀风痛哼一声,身子蜷缩起来。

    宣怀抿还要再踹,展露昭伸手拦了。

    宣怀抿瞪着眼说:「他要杀你。」

    展露昭也朝他瞪眼,低吼道:「闭上你的屌嘴!要打也轮不到你!」

    两人正乾瞪眼,身边忽然簌地一下,溅起一朵水花。

    展露昭大叫一声,「偷袭!」

    和宣怀抿同时卧倒。

    又几颗子弹从林子的方向簌簌射过来。

    宣怀抿说:「快撤。」

    一边说,一边抱着头匍匐着往后,退到大石后。

    展露昭却上前去拧宣怀风的衣领,宣怀风也不顾子弹,又在及膝的水里和展露昭抵抗起来。宣怀抿又气又嫉,往林子里打了几枪,猛地从藏身处冲出来,一把死拽着展露昭,吼着说:「你还要不要命?快走!」

    硬把展露昭扯得退到石头后。

    展露昭仍不死心,在石后一探头,看见宣怀风已经朝着反方向跑了十来步,两人隔着这距离,再冲过去就只能当靶子。

    他眼看到手的猎物溜了,气得眼都红了。掏出枪,对着林子狠狠还击了几枪,打掉了两个人,回头对宣怀抿恶狠狠道:「你他娘的!怎么反而被别人埋伏上了?」

    宣怀抿一边开枪,一边不甘示弱地回嘴,说:「早告诉你海关的人来了,林子里在打枪,你他娘的没听见啊?」

    展露昭眼往上一吊,「敢顶嘴!」

    正要拿左手抽宣怀抿几耳光,簌簌几发子弹打在两人藏身的石头上,溅起的碎石打得脸颊生疼。

    宣怀抿说:「要抽我,先等你逃出命来吧。」

    展露昭说:「往东南方。」

    两人嘴上吵架,手上合作却很默契,同时对着林子方向砰砰砰砰乱放了一阵枪,一口气冲向东南方。

    第九章

    宣怀风听着身后的枪林弹雨,撒腿往林子跑。

    到了林边,一个人影猛地闪出来,张开双臂,把他当撞进怀里的小鸟一样抱紧了。

    宣怀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发觉被人抱住,顿时提起膝盖狠狠撞往对方两腿之间。

    对方反应奇快,动作一晃,用大腿挡住了那记膝撞,虽没有撞到命根子,也疼得纠了纠眉,苦笑着说:「就知道要挨你的打。」

    这声音一传进耳里,宣怀风浑身一松,沙哑地叫了一声,「白雪岚。」

    便软倒下来。

    白雪岚那要挨打的玩笑话,也是心急之下故作幽默之言,一见宣怀风软倒,那幽默的面具就顿时维持不住了,登时把他放在地上,抱着上半身,一脸紧张地问:「怎么了?哪里受了伤?」

    刚才宣怀风撞进怀里时不曾细看,这一看,却看到宣怀风右边脸颊高高肿起,五道指痕清晰可见,衬衣被人扯得破破烂烂,白雪岚心头大怒,声音却越发温柔,低声问:「展露昭打的你?」

    另一边显然还在较量,枪声络绎不绝。

    一个护兵跑过来报告,「总长,找到宋头儿了。人还活着,就是吃了两颗枪子儿。」

    白雪岚说:「活着就好,派一辆车把他送医院。其他人继续给我围着林子搜。是姓展的干的,我猜得没错?」

    后面那句,是问宣怀风的。

    宣怀风说:「他们都穿着便装,脸上蒙着黑布。不过,我确实见到姓展的。」

    白雪岚问:「有没有别的认识的人?」

    宣怀风想起他那不争气的三弟,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白雪岚哼了一声,说:「不用瞒我,我知道,至少宣怀抿是会掺和的。」

    宣怀风被他揭破,也不说话,靠在白雪岚怀里那分安心舒适,和片刻前那惊魂恐惧是天差地别,他一点也不想和白雪岚斗嘴,只想挨得离白雪岚更近一些。

    缓缓地挪了挪身子,却牵动身上痛楚,轻轻哼了一声。

    白雪岚忙问:「你还是受伤了吗?哪里疼?」

    宣怀风扬扬下巴示意。

    白雪岚赶紧把他衬衣掀起来,一看腹部,很深的瘀痕,一大片紫青。

    白雪岚又气又心疼,骂道:「怎么不早说?」

    把他打横抱起来往回走,说:「这就带你去医院。」

    出了林子,果然瞧见边上停了海关总署的几辆车,其中一辆是白雪岚常用的座驾。几个护兵正押了几个一身血迹,垂头丧气的男人过来,向白雪岚请示,「总长,这几个受了伤的,在林子边上想逃,被我们抓了。要怎么处置?」

    宣怀风心忖,这几个人应该是被自己逃跑时开枪打伤的。

    白雪岚眼睛扫也不扫那几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这种流匪,政府一向是直接击毙的。」

    那被抓的几人吃了一惊,抬头叫起来,「我们不是流匪,我们是正经军人。我们要求政府公正审判。」

    白雪岚冷笑着说:「你要公正,好,老子给你公正。」

    宣怀风知道他胆子奇大,什么都敢作,怕他放肆乱来,开口说:「总长,我看这件事……」

    话未说完,白雪岚已经一弯腰,把他平平稳稳地送到汽车后座上,直起身,掏出枪,砰砰砰砰砰砰,朝着俘虏胸膛,一人一枪。

    宣怀风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蓦然一颤。

    挣扎着从后座上探出身来,已经晚了。

    他茫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六具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鲜红的血,潺潺地从尸体里流出来,染红了一片泥地。

    好一会,宣怀风才抬头看向白雪岚。

    白雪岚仍是那波澜不惊的脸,把枪缓缓收起来,对他一笑,说:「我这枪法,如今是比不过你呐。来,我们去医院。」

    低下头,挤进汽车后座里。

    宣怀风被他拥着,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冷,低声说:「你这是动用私刑,草菅人命。你会被追究的,民国法律有规定,杀人者偿命。」

    白雪岚往他脖子里呵了一口热气,沉声说:「我白雪岚的法律,动宣怀风者,偿命。」

    到了医院,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走。

    自从上次宣怀风住院,护士们已经识得这位海关总长的威风了,这次见又是那位宣副官受伤,无须提醒,也比平日谨慎积极了些,来回奔走安置。

    仍是外国大夫亲自过来看视。

    宣怀风已经换过一件干净衬衣,因为大夫要看伤处,只能掀开衣服。

    大夫看了看,说:「是外伤。和人打架了吗?」

    宣怀风想说不是打架,但又不好解释经过,只好点点头。

    白雪岚说:「医生,你可要瞧仔细了,可别留内伤。」

    大夫挪过手来,按压了一下肝脏位置,问了一番疼不疼之类的问题,然后说:「这个,不要紧。」

    又问:「还有哪里吗?」

    宣怀风说:「脚踝也疼。」

    待要脱长靴,却费好大一番力气,那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白雪岚性急,又心疼宣怀风痛苦,直接拿匕首割开靴子,把袜子也一并割了,见到扭伤肿胀的脚踝,又埋怨地瞅着宣怀风,「你怎么不早说?」

    宣怀风只是苦笑。

    所幸都是皮外伤,大夫帮他上了药,也不用包扎,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白雪岚还要求住院,宣怀风再三地说:「这点小伤,我不愿住院。回公馆去住,环境比这里更好十倍。」

    后来又说:「医院里很多病人,细菌也多,你是愿意我待在这个细菌多的地方吗?」

    白雪岚这才点头,说:「好,照你说的,不住院也罢。」

    两人到了这时,才算有机会单独面对面的说话,争论一告停止,便似乎都意识到这个时刻的特殊意义了。

    反而两相安静。

    一时间默默无语。

    人既是容易忘记的动物,又是最容易记起的动物。

    刚才枪林弹雨中,他们把先前的争吵斗气忘得一丝痕迹也不留,此刻默默相对,那过往的不愉快却像经了发酵,不但回来了,而且很是鲜明。

    为了林奇骏而打响的冷战。

    让人心冷意冷的绝情话。

    欲和好而被拒绝。

    小花厅里的喝酒调笑。

    还有,昨夜那不伦不类,近乎无赖的大醉。

    安静就如无形的蜘蛛丝,缠绕着白雪岚,尽管他的心如钢铁,能眼也不眨地连杀六人,但这一刻安静,却足以让他钢铁般的心沉重,而且不安。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脸红,羞愧于惊觉自己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费尽了心血去求一个人的爱情。

    既然蒙天所赐,得到了,他应该小心翼翼的,应该如对待眼珠子一样爱惜的。

    那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废物般的林奇骏,去恼宣怀风?去让宣怀风受委屈呢?

    区区一个大兴洋行,在他白雪岚眼里,算什么玩意儿。

    拿一万个修理大兴洋行的机会,也比不过宣怀风一刻的高兴。

    白雪岚忽然明白自己是不会数学的,这多么简单的一道题,竟不会做了。

    可是,他爱的人心思何等敏感,他说的那些污人耳朵的话,恐怕宣怀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白雪岚正想得惶恐,却感觉一只手伸过来。

    他抬起头,看见宣怀风也正抬眼瞧着他。

    宣怀风却没说出兴师问罪的话来,握了他的手,微笑着问:「你还要生我的气吗?」

    黑润的眼珠,彷佛好强而美好的小鹿一样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白雪岚的心一颤,陡然融化在这片清澈的眼神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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