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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璀璨[金玉王朝第三部] 作者:风弄

    正文 第35节

    璀璨[金玉王朝第三部] 作者:风弄

    第35节

    有什么在他血液里分离出来,那彷佛就是人灵魂中最轻最柔软的部分,那部分带着他飘开,远离了乱世所有的冷硬和腥味。

    不仅仅是快乐。

    那是远远超出于快乐的东西。

    他这些年要找的,就在那么一句微笑着说出的话中找到了。

    白雪岚五指微微发颤,把脸靠过去。

    宣怀风误会了他的意思,红着脸,把唇轻轻送上去。

    这是极妙的误会,白雪岚也没有解释的打算,顺理成章地唇贴上唇,温柔、深入地吻着。

    舌和舌之间敏感的摩擦,让身体里泛起一阵阵甜美荡漾。

    于是,便了悟。

    这人是他的。

    就算和他吵嘴,和他生气,仍是他的。

    就像他当初那样,气愤着,痛恨着,咬牙启齿着,甚至落了泪,却仍是不离不弃。

    这一刻,白雪岚明白过来。

    他再也,用不着嫉妒谁了。

    ◇  ◆  ◇

    离开医院前,宣怀风还特意要求去看看宋壬,对白雪岚说:「别和我说什么这是护兵的责任。我只知道他救了我的命,要是没有他,你今天未必能见到我。」

    白雪岚说:「要见他也不是难事。不过你的脚肿成这样,怎么走路呢?真要见,我抱着你去吧。」

    宣怀风脸皮顿时有些红了,拦着说:「我还不至于不能走路。我求求你,给我留点面子,在人前只搀我一把就好。」

    白雪岚便笑了,说:「既然是求,那我答允了,回头就要讨谢礼了。」

    果然搀了宣怀风,到另一间外科病房去看宋壬。

    宋壬不愧是老兵油子,中的两颗子弹,并不在要紧处,宣怀风去时,宋壬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暂时行动不便。

    宣怀风着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倒弄得宋壬不好意思,胀红了脸说:「分内事,分内事。」

    白雪岚说:「夸奖算什么?等你回公馆,只等着我赏你好东西吧。」

    转头对宣怀风说:「人也看过了,你也该放心了。我知道他这大汉子,几天就仍旧生龙活虎了。来吧,随我回家。」

    宣怀风听他最后一句,心里很是烫贴,很温顺地在他搀扶下上了汽车。

    一路上,两人都手握着手,看窗外景物飞一般地倒退,像褪色的照片一张张在眼前掠过。

    彼此都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不和往日相同了。

    那又是另一种境界。

    宣怀风朝窗外看着,忽然低声说:「看。」

    白雪岚凑过去,朝他指的天上看。

    天幕如一幅洁净的丝绒,带着浅浅蓝色,镶着极美丽的黄色金边,各种形状的云在那浅蓝中自在地飘着。

    白雪岚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黄昏。」

    宣怀风指头往上,说:「那朵云,我看很像你。」

    白雪岚说:「云都是无常态的,你心里想着谁,它就像谁。」

    宣怀风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回到公馆,白雪岚亲自把宣怀风搀回房里,孙副官就找上来了。

    他今天一早就去了海关衙门办事,竟未能适逢其会,后来听说宣怀风出了事,总长领着人杀气腾腾出城去了,才匆匆从海关衙门赶回来帮忙料理,进门来见了白雪岚,就说:「我竟是吓出一身汗呢,幸亏总长和宣副官都平安回来了。这是吉人自有天相。」

    白雪岚笑道:「去他的天相。要不是手里有这么多把枪,早让别人料理了去。堂兄还总说我当了总长,不该弄这么多条私枪在公馆里,这次算派上了用场,看他以后怎么说嘴。」

    接着,又问:「林子里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孙副官便用眼角扫了扫宣怀风。

    白雪岚说:「别顾忌他,他懂我的。」

    孙副官说:「不管是顽抗的还是投降的,通通都杀了。尸体收集到一块,全送到警察厅,报的是城外绑票的土匪。」

    白雪岚说:「嗯,这是按着我的意思办的。那些广东军,现在政府要笼络他们,处处给他们方便,以致比螃蟹还横了。耍这种不入流的花招,以为我会忌惮。我偏不留余地,硬栽他们一个匪字,杀他们一个鲜血横流。还有,那姓展的呢?弄死了没有?」

    孙副官说:「那人很狡猾,又有手下冒死为他拖延,让他逃了。」

    白雪岚脸色沉下来。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开始劝你不要杀人。俘虏了那些人,带到警察厅就是活证,我再做个证人,起码可以指证展露昭的绑架罪。现在你把人杀了,事情却不能揭了。只能白白放过他。」

    孙副官说:「宣副官,这件事,你想得天真了。警察厅现在和广东军穿一条裤子,俘虏送过去,恐怕立即释放呢。就算真的立案调查,那也是镜中花水中月,恐怕还把你这个证人绕进去。现在的法律系统,是完全无用的。倒不如总长那样痛快,杀一个算一个,起码少两杆枪对着我们。」

    白雪岚牙齿轻轻一磨,「那些兔崽子,只有见到血,才知道厉害。」

    孙副官说:「还有一个俘虏……」

    白雪岚问:「怎么有俘虏,不是说了不留活口吗?」

    孙副官便又把眼瞅了宣怀风一下,低声说:「这个,是宣副官的弟弟。」

    宣怀风一惊,问:「你抓了我三弟吗?」

    孙副官点头,说:「就是他掩护展露昭逃走。结果展露昭逃了,我们就活抓了他。」

    白雪岚冷笑道:「姓展的也配得一个忠臣?好,我成全他这份忠心,现在就结果他。」

    宣怀风忙道:「慢着!」

    急得要从床上下来。

    白雪岚拦住他,要他躺回床上,说:「就知道你又犯滥好人的毛病。妇人之仁。」

    宣怀风因被他拦了,反抓着他的胳膊说:「我是妇人之仁,但我知道你是能下狠手的。只我必须和你说一句,那个不管怎么样,是我亲弟弟,我要是任他出了事故,以后死了也不好见我天上的父亲。」

    白雪岚说:「又不是一个妈,怎么算亲弟弟?」

    宣怀风反问:「彼此同一个父亲,那一半的血缘,就不算血缘了吗?」

    白雪岚见他为了一个下三滥的宣怀抿,要和自己顶嘴,便有些不满意了,冷冷地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落得被人拿枪在野林子里,像落难的动物一样驱赶的呢?也许你还要帮他狡辩,说这些事,他并不知情。」

    宣怀风现在,在心里实在是把白雪岚看得很重的,见他冷下脸,露出不高兴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和缓了态度,想了想,恳切地说:「对不住,我知道你的意思,到底是为了他让我吃亏,你才不肯放过他。我并不为他分辩什么。今天的事,他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我也不得不承认。但他活生生落到你手上,难道你要我这个当哥哥的,眼看着他失掉性命吗?在你眼里,他或许一无是处,很是可杀。但我却是和他一起长大,小时候,他也跟在我后面跑,在花园里抓蛐蛐儿,口口声声地叫我二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白雪岚的手渐渐握紧了,像要抓住什么能扶持他的东西一样,抬头看着白雪岚的眼睛,低声说:「我知道他不学好,也是痛心的。」

    白雪岚被那双温软的黑眸注视着,纵是百炼钢,也禁不住成了绕指柔。

    他先前为了一个林奇骏,和宣怀风闹了生分,正大为后悔。

    现在吸取教训,当然不肯再为一个宣怀抿,和刚刚和好的宣怀风再闹一场。

    何况,天底下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

    白雪岚叹了一口气,说:「好罢。我只能听你的。不过,总不能叫我就这样释放他吧。」

    宣怀风说:「我只是要你不要杀他。」

    白雪岚问:「那我审问一番,让他把罪行招供了,再把他送去警察厅,如何?」

    宣怀风说:「这样可以。他能得到政府的审判,如果真是他犯下的罪,要他去补偿,那我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你不怕他攀咬出你的事来吗?」

    白雪岚说:「这个我自然有法子。」

    他转头对孙副官说:「你先把那人关押起来,等我有空了,要审问一下。」

    孙副官应了,事情汇报完毕,便知道不该阻碍眼前这两位独处的时光了。

    走之前,随口问一句,「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白雪岚说:「你出去顺道和厨房说一声,晚饭送过来吧。」

    孙副官答应着去了。

    过了一会,厨房果然送了热饭菜过来。

    这公馆自家的饭菜,也不必赘述,必是上好的,而且厨子们为着讨主人欢心,很用心周到,既安排了白雪岚爱吃的重口味大荤,也不忘宣怀风的清淡小菜。

    白雪岚怕宣怀风脚踝受着伤,下床不方便,命人把小圆桌移到床边,菜碟子都摆在小圆桌上,他亲自端着一个很精致的珐琅瓷碗,拿着筷子,问宣怀风想吃哪一样,便挟哪一样喂给宣怀风吃。

    宣怀风笑着说:「这是仿老佛爷用膳的排场吗?知道的是我的脚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手断了呢。」

    白雪岚说:「你再胡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就要吻你了。」

    宣怀风还是温和地笑着,说:「不如我歪着坐近一点,你把筷子给我,让我自己挟,不是更方便吗?」

    白雪岚说:「罗曼蒂克这种事,从来就是不方便的。」

    宣怀风不禁叹了一声。

    白雪岚问:「你叹什么?觉得我这种流氓,不配谈罗曼蒂克吗?」

    宣怀风说:「请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我这一叹,只是叹我和你比起来,真是不够罗曼蒂克而已。而你呢,又实在是罗曼蒂克的天才。我应该向你学此中之道。」

    白雪岚很有魅力的一笑,说:「凭你刚才这一句,就已经出师了。说得我心花怒放,恨不得为你粉身碎骨呢。乖,张嘴。」

    把筷子里那片香菇,送到宣怀风嘴里。

    晚餐一顿饭,以罗曼蒂克始,以罗曼蒂克终,吃得既香甜,又香艳。

    不论是宣怀风,还是白雪岚,都在心里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快乐的晚饭之后,便是快乐的洗漱,快乐的换衣,快乐的上床。

    自然,那快乐的顶点,无疑是上床之后关于爱情的运动。

    白雪岚因为从前常常遭到拒绝的缘故,作出这方面的要求来,总带着一点会落空的警惕,谁知宣怀风现在却是断然地改了态度,十二分的乖巧。

    见白雪岚压上来,宣怀风只是耳朵微红,默默地就让他解了扣子。

    白雪岚要亲,也只是默默地让他亲。

    白雪岚把手掌贴在他胸上,宣怀风蓦地屏了息,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白雪岚不禁笑了,和他咬耳朵,说:「你胸膛里藏了一只小鹿吗?」

    宣怀风抿着唇,不好意思的一笑。

    脸颊上泛起一点桃花瓣般的浅红,霎时艳色夺人。

    白雪岚自己的心也禁不住了,怦怦狂跳起来,却还是按捺着问:「你身体还疼吗?」

    宣怀风说:「疼是疼的,不过不碍事。」

    白雪岚说:「这样回答,要我怎么办好?疼就必然碍事。如果不疼,我就真要来了。如果疼,我大不了忍着。」

    宣怀风问:「为什么忍着呢?」

    白雪岚看他又用小鹿般纯洁的眼神瞅着自己,忍不住低头在眼睑上亲了两下,说:「只不过是心疼你罢。」

    宣怀风说:「看来,我是应该接受你这心疼的好意了。那么,我们就互道晚安吧。」

    转过半边身去,作出要睡的模样。

    白雪岚忙拉了他,不甘心道:「就这样互道晚安吗?不成不成。」

    宣怀风把脸藏在枕头里偷笑起来,反问他,「前面那些话,又怎么解释呢?」

    白雪岚厚脸皮地一笑,「两句场面话,你也当真。我今晚还让自己饿肚子,我就不叫白雪岚。」

    宣怀风说:「我就知道你仍旧是强盗的作风。偏要装出民主分子的外在,被我揭穿了吧。」

    白雪岚英俊的脸庞逸着笑意,透出一丝邪魅,故意做出电影里反派的腔调,低声说:「既然被你揭穿了,我就露出原形罢。」

    把宣怀风翻过来,正面仰躺着,对着自己。

    摸着丝被底下的光滑大腿,慢慢把身体靠过去,稍停一停,缓缓地顺着往里去。

    宣怀风脸上露出忍耐的神情,极是诱人。

    好一会,才想起了呼吸似的,短促地低低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你别太用力了,我怕……」

    一语未了,白雪岚已脱缰狂马似的抽动起来。

    宣怀风忍不住叫了一声,跌入颠倒迷离的惊涛骇浪,抱着白雪岚的脖子,如抱着求生的浮木,瞬间额头、项颈、胸前、脊背都刺激出一层薄汗。

    那不要太用力的话,竟是两人都顾不得了。

    第十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放到白雪岚身上,自然也很有准头。

    在白雪岚心里,自然顾念着宣怀风受了伤,要多加体恤;但身体要和心里的想法达到一致,在某些要紧时刻,就显得相当困难了。

    例如一条饿得发狂的狼,见了汁液淋淋的美肉在眼前,还要它保持用餐的仪态,那全然是个笑话。

    第一口或许还矜持些,第二口、第三口,就已是原形毕露,把宣怀风压在身下,尽着本能求索。宣怀风落在他掌握之下,求告无门,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他便越发肆意玩弄。

    直过了三四个回合,眼看爱人实在不胜蹂躏,他又稍稍充了一点饥,才渐渐放缓下来,只缓缓地进出,拿大手抚摸着两人相连的地方,指尖沾着那些溢出的粘滑液体,心底感到一阵不可对人言的骄傲,微笑着问:「胀得慌吗?」

    宣怀风到这时候,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喘息似的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雪岚问:「我这次慢一点吧,你也舒缓一下。」

    宣怀风薄唇透着樱花的艳丽颜色,半张着,还是嗯了一声。

    白雪岚一笑,从善如流,便又心满意足地要了一次。

    总算他还算知道分寸,这一次后,就端了暖水给宣怀风清洁一番,放了宣怀风去睡。

    宣怀风一靠枕,就昏昏沉沉了,他自己却神清气爽,彷佛从宣怀风身上榨取的精气,都到了他的身上,精神极为亢奋,竟是一点倦意也没有。

    于是下床,顺手披了一件外衫在肩上,走到孙副官的屋子里去,问他,「宣副官的弟弟,关在哪里?横竖无事,我要瞧一瞧。」

    孙副官问:「大半夜的,现在就去吗?」

    白雪岚点点头,又皱了皱眉,斟酌着说:「宣副官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这个人,我是不能杀的。」

    孙副官说:「那是,总不能不给宣副官留一点面子。」

    两人说了几句,孙副官才领着白雪岚过去。

    白公馆是过去一座王爷府改来的,地方极大,自白雪岚得了这里,没做多大改动,主人们住和玩乐的地方仍旧是那样,只多了一些时髦摆设,女佣和听差等也住在西边一个院子里,只是在后院处把原来放杂物的两排屋子整理出来,住着从山东调过来的那些大个子护兵。

    那屋子现有一间空着,就被孙副官利用起来,在门窗上钉上木条,充当了临时的囚室。

    宣怀抿就被关在这里。

    护兵们对宣怀抿的态度,很是不友善。

    这些粗汉子虽没怎么读过书,却也自有一套区分的标准。

    他们是海关总长的护兵,自认为是海关衙门的人,广东军一伙敢来打总长副官的埋伏,那就是把大大的耳光打到了他们脸上。

    加之敌人手段很毒辣,把跟随的满车子护兵炸得尸骨不留,又把队长宋壬打伤进了医院,这就是带血的仇恨了。

    因此总长杀俘虏,别人看来或许觉得残忍,在这些上过战场,看过死尸的护兵眼里,却是理所当然。

    宣怀抿既然是在林子里抓的,那也就是敌人的身分,护兵们也不管他是哪一位的弟弟,毫不客气,把他两手绑了,从屋梁上挂一条粗绳下来,把他两脚离地地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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