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BE狂魔求生系统 作者:稚楚
正文 第30节
BE狂魔求生系统 作者:稚楚
第30节
声音都哑了,林念之一听,关切地问道,“没事儿吧,病得厉害吗?”见许其琛一直摆手,林念之调侃道,“也是奇了,宋沅言那厢病了这么些天,还不知道好没好,你隔着这么老远也病了,这难道就叫心有灵犀?”
许其琛干笑了几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充满起床气的抱怨声。
“谁啊……吵死了……”
林念之一下子ji,ng神了,眼睛直发光,“你房里有人!还是个男人!我要进去看看!”说着便推开了许其琛一下子钻了进去。
一个大小姐,怎么这么大的劲儿。
许其琛拦也拦不住,眼看着进了门的林念之就走到了床边,正要掀开被子就被许其琛捉住了手,“我劝你不要……”
林念之挑了挑画得ji,ng致的柳叶眉,“为什么?”
许其琛咳嗽了两声,“非礼勿视,林小姐。”
林念之一阵脸红,“你!你!你不是跟宋沅言……难不成你背着他……我可真是看错你了!虽说宋沅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怎么!”
宋沅言彻底被吵醒,被子里憋闷得慌,于是伸手扯开,露出自己的脸,“吵什么呢……”
林念之看见宋沅言的脸,一下子收回手,退得老远,“宋、宋、宋……”
许其琛叹口气,拽着林念之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拉,“我都跟你说过了,你非不听。”
“你们!”林念之脸红得要命,“你们昨晚……”
“盖着被子聊圣经。”许其琛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林小姐,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何医生吧。”
林念之一听更急了,“什么何医生,你不要胡说。”
许其琛也逗够了,关门之前问了句,“昨日说的话还算数吧?我今日就要告假,林先生替我顶几堂课吧。”
也不顾林念之的嚷嚷,许其琛关上了门,宋沅言还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刚才那个是……”
“你别管了。”许其琛催促着他起床,却被宋沅言拽进了怀里,“还没睡够呢。”许其琛瞪了他一眼,将他昨日的衬衫扔到他头上,“快穿衣服。”
宋沅言懒懒地嗯了一声,起身的时候扯到了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疼……”
许其琛抬眼看过去,只见他的侧颈有一个很深的齿印,有些不好意思,“等会儿你围上我的围巾,遮一遮。”
宋沅言凑近了些,没脸没皮笑道,“你有几条围巾啊?”
“一条。”
“那可就不够了。”
话音刚落,宋沅言就抱住许其琛,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脖子狠狠地嘬了一口,留下一个鲜红的吻痕。
“唉,我是下不去口咬你的。”宋沅言松开许其琛,故作愁容,“怎么办,先生的围巾是给我,还是自己留着遮呢?”
这流氓劲儿上来就下不去了,许其琛推了一把宋沅言,拿了围巾一圈一圈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狼心狗肺,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自己编说辞吧。”
“编什么说辞,我自然是要照实说的。”宋沅言一面穿着衣服,一面笑嘻嘻道,“我家那位性子烈了些,一时情难自禁,就……”
还没说完,一本书就砸到他身上,宋沅言仍旧笑着,望着有些气急的许其琛,觉得有意思极了,“你看,我说的都是实话,性子就是很烈嘛,不愧是吃辣长大的。”
调笑间已然穿好了衣服,下了床将仍旧气鼓鼓的许其琛搂在怀里,“好了,我不闹了。”说完亲了一口许其琛的额头,“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脾气越来越外露了。”
许其琛正要反驳,忽然停了下来。
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孙霖的个性原本就是内敛沉静的,现下跟他这样发脾气,他这句话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妥……
“你扣子扣串了。”宋沅言没有注意到许其琛的变化,“我给你重新扣一下。”说罢将他错乱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然后弯腰仔仔细细地扣好。
是他多心了吧。
两人收拾了一阵,宋沅言便带着许其琛走到了教堂门口,拉开了车门。车子刚开出不远,宋沅言手握着方向盘开口,“这一趟回去,我就要跟大哥摊牌了。”
许其琛一愣,侧目看向他,“你说什么?”
他没有想到,一向说话九曲十八弯的宋沅言竟然这样开诚布公地告诉自己他的打算。
宋沅言目视着前方,“我知道,这么些年在宋家,他花了不少的心思在我身上,念在兄弟情分上,我始终不愿意将这些事戳破。”他看了一眼许其琛,“当年那场车祸,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若不是我当年贪玩,同你换了衣服逃了学,当初撞伤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你了。”
宋沅言的声音微微颤抖,许其琛没有多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掌轻轻地覆上了他的膝盖。
“这么些年,我每每看见你的腿,都恨不得使出最毒辣的手段同他作对,抢夺他的一切,让他身败名裂,悔恨终身。”说着,宋沅言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不敢,并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我不想变成同他一样的人。”
他侧过脸,冲许其琛笑了笑,“毕竟,你这么好,这么善良温和。”
我不希望自己变成无法与你相称的人。
许其琛低头笑了笑,“所以你现在,不想忍下去了吗?”
他想到了宋沅言原本的结局,在许其琛被人毒害之后,心灰意冷地离开了江衢,再也没有人找到他。
“嗯。”宋沅言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跟他争了,所有他想要的,都给他吧,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许其琛的手,“斯蒂文先生之前向我提出了邀请,他非常认可我的能力,希望我能够去英国发展。我想了很久,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我想要脱离这个家庭,摆脱这么多年的束缚,真正做我自己。”
宋沅言将手指嵌入到许其琛的指间。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国外吗?可能一开始会吃些苦头,也过不了现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我会努力让你生活得很好,努力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他的承诺萦绕在许其琛耳边。
这是他第一次被给予了这样郑重的承诺。
要给他一个家。
许其琛的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虎口,好让他在这一刻能够清醒一些。他反复地提醒着自己,这是在做任务,这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身边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虚拟的角色。
这种承诺,似乎已经超出了他这颗心脏可承受之重。
“你……不愿意吗?”
宋沅言话语里透着迟疑,他再一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地笑着,“……没关系的,我知道,这些都太仓促了,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没事,你再考虑几天,不用这么快回复我。”
看着他失望的神情,许其琛却下意识反握住他的手。
“我愿意。”
宋沅言愣了一下,错愕让他一不小心踩上了刹车,车子猛地停下,“你、你说……是真的吗?”
许其琛再一次开口,“带我走吧。”
他看见宋沅言有些手足无措,几乎是欣喜若狂,他慌乱地重新开着车,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合适的话。
许其琛陷入了一种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给出的答案,究竟是为了能够顺利地完成任务,还是真的想要和这个人一起远走高飞,厮守一生。
这种困惑在之前的世界都不曾有过,或许在两个世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归宿的问题,也从没有得到过这样慎重的诺言。
家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太难了。
承诺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他让你在狂喜之余,意识到自己在这副皮囊之下的本心。
他不是你想要的人。
你也不是他想要的人。
错位了。
脑子乱作一团,各种思绪涌了进来。这一刻,他是爱宋沅言的,可他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爱他,还是爱他背后的那个影子。
就这样下了车,随他回到那个华丽无比的宋公馆。
当他看见宋沅言认真无比的神情,和眼底无尽的温柔。许其琛决定抛开一切,不再去思考这种折磨自己的问题。
无论初衷是什么,这一刻的自己真的很希望和宋沅言永远在一起,这就够了。
“回来了?”还没踏进前厅的大门,宋太太的声音变传了出来。
宋沅言还有些奇怪,怎么今日母亲竟没有询问他在外面过夜的问题。
“阿霖也回来了?”宋太太站了起来,“正好,快过来。”
许其琛走了进来,看见一脸热络的宋太太,还有坐在一边的宋老爷,这场景,似乎过于隆重了。
直到他看见了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另一个人。
“快,阿霖,见过谢老爷。”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果真是句真理。
第60章 少爷今天装病了吗(十)
许其琛想也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遭。
刚才差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以为答应和宋沅言出国就能够顺顺利利的he, 可是即便已经离开了这里, 凭谢家的势力,最后结果一样是被押回来。
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完成任务。
谢老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走近了两步,手拄着拐杖打量着许其琛,苍老却坚毅的脸上露出些许言说不清的情感。
“你……你就是孙霖?”
许其琛上前两步, 微微低垂着头, 一副十分顺从的模样,“是的,谢老爷。”
谢老爷点了点头,“嗯,眉眼同儒钧的确十分相像, 只是这腿怎么……”
不等许其琛说话,一旁的宋太太便解释道:“前些年,阿霖在街上的时候被一辆汽车撞了, 做了手术, 可还是……实在是可惜了,模样生得这样好。”
谢老爷握住了许其琛的手, “无妨,无妨,人没事就好。”言语间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 轻轻地拍了拍, “孩子, 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样失散多年回归本家的深情戏码,本应该十分动容才是,可许其琛现在脑子飞快地转着,只是想着该如何才能化险为夷,如何才能改变孙霖的结局,根本没有功夫去陪着这些虚情假意的人做戏。
见许其琛不说话,宋太太便出来打了圆场,笑着对谢老爷说,“阿霖这孩子从小就十分文静,不好说话,谢老爷莫要见怪。”
谢老爷却笑笑,“不妨事,他爹便是如此,父子相像再正常不过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许其琛。说起来,不知道现下谢家大少是个什么情况,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当有讣告才是,没有一丁点消息,怕是还有一口气。
许其琛想着,这个谢老爷这么早早地便来了,比原剧情早了一个多月,应该是剧情变动的缘故。
难道说是上次宴会撞破刘家母子的事,让他们加大了毒害谢儒钧的剂量,加速了谢儒钧的死亡吗?
“今日便跟我回谢公馆吧,也该见一见你父亲。”谢老爷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他这些年一直以为你也不在了,病了许久。”
这样的说法让许其琛觉得有些惺惺作态了,他也只是抬头,平淡地应了一声。
站直了身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宋沅言,只见他捏着拳头,低垂着眼,什么话也没说。
许其琛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其实根本也不能解释吧,如果是孙霖的话,此刻也是十分震惊无所适从才对,哪里还能对宋沅言说什么呢。
“母亲,我有些累,先上楼歇息了。”
就扔下这样一句话,宋沅言离开了这个毫无温情可言的认亲现场。
宋太太的脸上有些尴尬,“这孩子……他自小和阿霖一同长大,跟亲兄弟没分别的。”说着便干笑了两声,“许是舍不得了。”
谢老爷点点头,“这我是知道的。宋家也算是这孩子的半个本家,就算跟我回去,还是可以时常走动的。”
听了这话,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吭声的宋家老爷也放下了手中的烟,沉声对许其琛说到,“阿霖,还不快叫一声祖父。”
许其琛此刻算是明白了,宋家这招玩的是借花献佛。借着他的关系在拉拢谢家,毕竟都是生意人,一直水火不容只能两败俱伤,倒不如借此机会结成商业联盟。
我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你谢家不会不卖我这个面子。宋老爷打得就是这样的算盘。
许其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张称得上十分诚恳的笑脸。
“祖父。”
谢家的作风比宋家更加夸张,在原文中,孙霖是在谢儒钧死后进的谢家,身上带有重孝,并不适宜大c,ao大办,所以只是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公告,宣布其谢家嫡子的身份。
但现在剧情发生了变动,谢儒钧还没有死,他的回归更像是一种冲喜,谢家内部的纷争恩怨早就成为了外人眼中的谈资,城里也早已流传出“长江长,黄河宽,江衢谢家香火断。”的童谣,连三四岁的小孩儿嘴里都能念叨上两句,这对谢家老爷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因而这一次孙霖回归本家,注定是要大c,ao大办,让整个江衢城都知晓了。
谢公馆从三日前便开始着手于宴会的布置,许其琛在宋家呆习惯了,根本受不了所有人围着他转的生活模式。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许其琛恍惚地看见了宋沅言的影子,一回头,偌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还是很想他。
如果他现在在的话,应该会让自己帮他系领带吧。
无意间叹了口气,拿出了宋沅言送给他的红木手杖,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是他从宋家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
也是唯一一件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门口传来声响,“少爷,老爷说宾客都到了,请您下楼。”
许其琛嗯了一声,将手杖握在手里,心里期盼过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了,宋家来客人了吗?”
家仆应道,“宋家大少爷来了。”
许其琛心里一沉,“那……小少爷呢?”
家仆想了想,“说是小少爷身子不好,就推了请柬,不知是不是真的。”
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可他也能理解,如果自己是宋沅言,在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发生这样的变故,之前所抱有的一切憧憬全都化为泡影,大概也是不好受的吧。
可是,原本以为他会来,无论如何也可以见一见他。
许其琛的情绪一下子跌落谷底。站在楼上看着大厅满满的宾客,笑都笑不出来。就这样走到了谢老爷的身边,轻轻唤了一声祖父。
谢老爷笑着点点头,端起一杯酒向一众宾客介绍道,“感谢大家今日捧我谢某人的场,容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孙儿,谢霖,也是儒钧的独子。为了找到他,我煞费苦心,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让我可怜的孙儿回到了谢家。”他握了握许其琛的手,“今日是我们谢家的好日子,也希望诸位玩得尽兴!”
说完这番客套话,谢老爷轻轻推了一把许其琛:“去,多结识一些朋友。”
许其琛嗯了一声,还没等他主动开口,便有许多公子哥上前,十分热情地同他打招呼,有某某企业的,也有某某银行的,许其琛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只能不断地点头微笑。
除了刻意讨好,也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原来谢家那个私生子还活着呢。”
“什么私生子,人家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谢家嫡子。”
“我怎么觉得这人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能不眼熟吗?这一位就是从小养在宋家的那个,宋沅言的保命符……”
“哦……是他啊,怪不得……”
许起其琛懒得理会这些人,远远地便瞧见了刘明德丧着的那张脸,对方连一个虚情假意的笑脸都懒得给,手里的杯子都快叫他捏碎了。
见许其琛看了过来,刘明德便放下手里的酒杯,大摇大摆走了上来,“哟,我当老爷子一天天寻的孙子会是谁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许其琛,“啧啧啧,没想到,竟然是宋沅言那病秧子的保命符,你这厢来了谢家,就不怕那小子横死宋公馆?”
许其琛原本不想与他发生任何冲突,他也是个平和的性格,可刘明德这番话几乎是触了他的逆鳞。他下意识皱起眉,“表哥说笑了。其实祖父接我回家的当天,就有许多人知晓这个消息了。我当天一到家,便想着该向表哥问好来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惦念兄长过于心切,我竟然忘了,表哥是不住在谢公馆的。”
刘明德听了这样一番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而去。
见他如此,一向不争强好胜的许其琛心里也算是舒坦了许多,转过身子,看见了宋家大少宋沅风,他远远地冲自己笑了笑,遥遥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并没有靠近谈天的意思。
老实说,许其琛也没有那个心思,只是远远回了个笑。
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有可能杀死他的凶手人选。
人群中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回倒是又烫了头发。
林念之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洋装,在一群小姐里实在是扎眼,见许其琛也看见了她,她便走了过来,仍旧是微微扬着下巴的高傲神情,没多大改变。
“孙……哦不,谢先生。”林念之的表情有些复杂,长叹了一口气,“真是世事难料,这才几天不见,你已经是谢家小少爷了。”
许其琛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正巧一旁经过一位侍从,他便从盘子里取了两杯香槟,递给林念之一杯,“我们去那边说罢。”
林念之点点头,两人找了个僻静处,“你该不会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还没等许其琛回答,林念之便自行开口,“我在说什么,你肯定不知道,不然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少爷日子不过,在宋家当这么多年的家仆呢。”
许其琛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只淡淡转移了话题,“你今日是自己来的,还是被你父亲逼来的?”
林念之吐吐舌头,“一半一半吧,咱们好歹同僚一场,你这么大的喜事,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不过你也算是说中了,我父亲听说前些日子咱们还一起在慈善小学教书,觉得很是有缘,如今你入了谢家,便更要让我同你多多来往了。”
林念之虽这样说着,眼睛却没在许其琛的身上,东瞄瞄西看看。
许其琛笑了,“何医生还没来呢。”
林念之瞪了他一眼,“你少自作聪明了。”她喝了一小口酒,又从他们靠着的台面上取了一小块栗子糕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调笑,“我可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和宋沅言算是没戏了。你现在是谢家的独苗,江衢多少名门闺秀盯着呢,你们俩算是有缘无分了。”
许其琛不说话,林念之也自觉这话说得不妥,沉默了一会儿,又拍了拍许其琛的肩膀,“哎,要不这样吧,你娶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你跟宋沅言乱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可以帮你们打掩护,是不是很好?”
许其琛皱了皱眉,“你现下跟何小姐是什么关系了?难不成……”
“没,没什么关系。”林念之的眼神躲闪,“我还没挑明呢。”
见她这样,许其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思想也太先进了。”
这在现代社会就叫形婚啊林念之。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的。”林念之还是没有放弃游说他的念头,“我总是要结婚的,与其等着,被安排给一个自己一定不喜欢的,倒不如主动出击,结婚后也各过各的,不是很自在?”
许其琛伸手,戳了戳林念之的额头,“大小姐,婚姻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
还想继续数落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总是要结婚的,与其等着被安排,不如主动出击。
“喂,你怎么了?”林念之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啊?”
许其琛回过神,没头没脑对她说了句谢谢,一抬眼,正巧看见了刚刚走进大厅的何雁茵。
还有和她一同进来的,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的宋沅言。
许其琛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胸口一下子暖了起来。
“你的心上人来了。”
林念之听罢回头,然后推了一把许其琛,“嘁,彼此彼此。”
隔着舞池里跃动的人影,许其琛远远地望着宋沅言,视线尽头的那个人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跳的频率完全由对方掌控。
许其琛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手杖,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一切都像是一个蒙上shi润滤镜的慢镜头,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缓慢而细微。
让许其琛不由自主开始焦急。
直到宋沅言在他的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
许其琛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你不是推了请柬,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宋沅言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用力一拉,将他拉入怀中,紧紧地拥抱住他。
“我好想你,忍不住还是来了。”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只一瞬间。
然后松开了许其琛,微微勾起嘴角。
心里头像是被他塞了一只兔子,跳个不停,让人慌张又不安。
“咳。”一旁看着的何小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许久不见,这一见我就该改口叫您谢先生了。”
许其琛无奈地摇了摇头,“何小姐取笑了。”言罢看了一眼身边的林念之,原本盯着何雁茵的她立刻撇过脸,拽着宋沅言的袖子开口,“你今天这件大衣倒是挺好看,是请的哪里的裁缝?”
宋沅言掰开她的手,“这裁缝只做男装。”
“是吗?”林念之干笑了几声,“唉呀……真是可惜……”说罢便要离开,却被何雁茵轻声叫住,“念之。”
林念之身子一僵,心里又惊又喜,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大堆幻想。她抬起手,将额角的一缕长发撩到耳后,继而缓缓转过身,“何医生有事吗?”
何雁茵走近了一步,朝她伸出手。
林念之瞧着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就快要抚上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耳朵便烧得滚烫,一颗心就快要跳出来。
“你方才吃了糕点吧。”何雁茵用拇指擦去她嘴角金黄的糕粉,笑得温柔极了,“现下没有了。”
会错意的林念之脸颊发烫,觉得又丢人又害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一巴掌打在许其琛的胳膊上,“你、你方才怎么不告诉我!”
许其琛无辜极了,揉了揉胳膊,“我是真的没看见啊……”
宋沅言一进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怎么还顾得上看这边这个大小姐。
一见林念之这样,宋沅言便一把将许其琛拉到自己的身边,“你这人,自己吃东西不仔细,还怪起别人了。”
何雁茵轻笑了一下,走过来大方揽住低着头的林念之,语气里是竟带了些许宠溺的意思,“好了,都是我的不对,不该告诉你让你难堪。你还想吃点心吗?我们一起?”
林念之摇摇头,“不吃了。”
何雁茵四处望了望,看着热闹的舞池,“那……咱们去跳舞?”
正巧,一个朝这边看了许久的公子哥儿走了过来,弯腰朝着何雁茵伸出一只手,“何小姐可愿同我共舞一曲?”
何雁茵说了一声抱歉,没有握那只手,“我已经准备和林小姐一起了。”
那公子哥直起身子,笑道:“两个女子如何跳舞?”
许其琛一听,便暗自笑了一声。
何雁茵不屑地挑了挑眉,“怎么,如今这世道,离了男人竟连舞也不能跳了?”说罢便牵起林念之的手,方才那位公子哥儿碰了一鼻子灰,也就只能悻悻走开了。
被牵手的林念之浑身一颤,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呆呆地看着何雁茵的侧脸。
“你不会跳男步吧?”
林念之立刻摇了摇头,“我只会女步……”
何雁茵温柔地笑了笑,“正好,我挺喜欢跳男步的。”
见她二人要走,许其琛想起些什么,“何小姐等一等。”
何雁茵回过头,“怎么了?”
“明日,我想请何小姐吃顿饭。”许其琛刚说完,便瞧见林念之的嘴撅了起来,便立刻补了句,“我有要事想起何小姐帮忙。”
何雁茵点点头,胳膊被林念之拽了去。
许其琛回过头,看见宋沅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便打趣道:“你今日用的什么香水?”
宋沅言一脸不明所以,“就……还是以前那个啊。”
许其琛笑了出来,“是吗?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
宋沅言捏了捏许其琛的下巴,“你还敢说!”
“吃醋长大的家伙。”许其琛看了看不远处跟着一位太太一同来的一只小狗,“我看啊,我现在要是去抱一抱那只小狗,你也是恨不得把它扔出去的。”
就是。宋沅言心道。
不大好意思同许其琛争辩这事,他便远远地看着舞池,见那两个小姐在舞池中央跳着舞,从头到尾不清楚状况的宋沅言撞了撞许其琛的胳膊,“我是不是昏了头了,怎么看着她们俩觉得挺般配的呢?”
许其琛噗嗤一下笑出声,瞟了一眼宋沅言,却发现他的领带没系好,于是将手杖放到他的手里,抽出他的领带,低头替他重新系好。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条领带也系不好。”
宋沅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
许其琛抬眼,对上他深黑的瞳孔。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夜晚睡前的呢喃,低沉得仿佛下一刻便会沉入许其琛的心里。
“我现在就想把你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地把你压在墙上,亲到你完全没有力气,只能抓着我的肩膀,靠在我的怀里……”
许其琛抿了抿嘴,将手中领带的结狠狠往上一推,吐出两个字。
“做梦。”
第61章 少爷今天装病了吗(十一)
许其琛和何雁茵约在了他二哥开的咖啡馆。
与上次见面没什么大的不同, 但许其琛明显能够感觉到, 何雁茵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之前对他的感情。
其实他原本也清楚,只是因为初遇时的那番交谈, 让这位心中渴望平权的女子得到了尊重,所以才会对自己心生好感, 但这种好感实际上远不及男女之情。
就像林念之所说的,总是要结婚的, 倒不如找一个互相方便的。对何雁茵而言也是一样,总是要结婚,倒不如找一个尊重自己的。
不过,相较于上一回, 这一次两人交谈的内容就要隐秘得多。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何雁茵,许其琛不敢随便做出这种请求, 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她这样的胆识和气魄。
“你这一步走得很险。”
许其琛笑了笑,“如果有别的路可走, 我自然是不愿意选择这种方法的。”
何雁茵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会尽力帮你。”
同何雁茵分别以后, 许其琛回到谢公馆。他为了自己的计划,主动向谢老爷提出要侍奉自己的父亲。这几天许其琛几乎日日在谢儒钧的房间里候着,虽说谢儒钧并不是他的生父, 但孙霖的悲剧也并非他一手造成, 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许其琛对他并没有太多负面的情感, 反而有些怜悯。
谢儒钧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慢性毒·药从里到外侵蚀了他的整副躯壳,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霖少爷,药熬好了。”一个丫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中药。
许其琛侧头,笑了笑,“好,搁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儿给父亲喂药就行了。”
丫头点点头,满脸的关切,“少爷也要注意身子啊。”
“好。”许其琛回应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出去的时候替我将门带上,父亲不喜欢吵闹,谢谢。”
房间静下来,许其琛站起来走到桌子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瓶子,将那药倒了些在瓶子里,塞好塞子,转而将剩下的药统统倒进窗台的盆栽里。
每一次许其琛坐在谢儒钧的床边,替他捏着已经麻痹的手掌,他都静静地看着许其琛,嘴角微微扬起,混浊的双眼里却是一片shi润。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是这一个眼神,却饱含了千言万语。
久而久之,许其琛封存在心底最深处的某种情感也似乎被唤醒。
他有些后悔,自己如果不逃避这个结局,早些进入谢家,谢儒钧的生命会不会还有挽回的机会?
可许其琛很清醒,他并不是什么救世主。
临近除夕,谢公馆上下忙作一团,为了历练许其琛,谢老爷安排他帮忙准备此次府里的除夕家宴,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许其琛为人一向温和,对待谢家下人宽厚有礼,尤其是与那三不五时前来谢公馆颐指气使的刘明德相比,这让他在谢家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得以抬高。
和许其琛相比,刘明德进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原本仗着自己是谢家长女的独子,成日里在江衢城招摇过市横行霸道,如今正儿八经的嫡孙子回来了,他这个外孙也一下子失了宠,就连戏台的班主都不像往日似的巴结他了,这可把刘明德气坏了,整日里寻思着如何整治一下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私生子,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按照往年惯例,谢家的外戚宗亲在除夕的前一天便早早地赶到了谢公馆住下,许其琛一改往日以家世大小安排住所的旧习,以辈分大小为原则进行了重新分配,这一点激怒了向来在谢公馆嚣张跋扈的刘明德。
“谢霖那小子在哪儿!?”
家里的丫头吓得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被刘明德一巴掌扇倒在地,“妈的,连句话都说不清!养着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霖少爷他在……在书房……”
刘明德啐了一口,“真他妈当自己是少爷了!”说着便气冲冲来到书房,二话不说踹开了门,“谢霖!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许其琛正同管家在书房里核对账簿,见此情形,连眼睛也没抬一下,不予理会,继续说着账面上的问题,刘明德一看他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便更加窝火,“老子哪回来谢家小住不是睡最好的客房,你如今把我安排到又小又偏的西院是什么意思!还真把自己当谢家家主了?!”
许其琛放下手中的账簿,淡淡道,“表哥,此次分配住所一事已向祖父禀报过了,他也十分赞同这样的方式。当然,如果表哥坚持认为是我从中作梗,我愿意与你交换住所,表哥今日便可搬到我的房间,如何?”
刘明德的表情更是难看了,冲上来一把揪住许其琛的领子,“跟你换?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管家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拉住刘明德,“表少爷消消气……”
刘明德胳膊肘一拐,将那管家弄倒在地,“有你这个老奴什么事?起开!”
被他揪着领子的许其琛冷静地开口:“刘管家,你先出去吧。”
管家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
刘明德却是个不肯轻易罢休的,“你这个野种,今日本少爷不叫你吃些苦头,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许其琛忽然笑了笑,方才的恭顺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说得对,我就是个野种,你的母亲是谢家长女,而我的娘不过是一个无名女工,生下我便撒手人寰。我出生以来就给别人做家仆,替人挡煞续命,而你锦衣玉食,金贵无比。可那又如何?”
他的语气轻柔又诚恳,不知怎的,反而营造出一种诡异的轻蔑感,“表哥,你心里也清楚,我这个野种过不了多久就要继承谢家的家产了,而你惦记了二十年,终究是个外姓人气,什么都捞不到。”
“你别忘了,这二十年里,你连谢工馆都住不进来,只能在你那个越来越破落的刘宅里待着,谁让你不是祖父嫡亲的孙子呢。”
刘明德见他这副样子,几乎要红了眼,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许其琛感觉齿根处一阵疼痛,血腥味儿蔓延出来,他却还是在笑,推开了刘明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书房外走去,“你打我有什么用,只要我还在这个家里,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表少爷,我想让你住在哪儿你就得住哪儿,我以后不许你踏足谢公馆,你也无计可施。”
许其琛拉开书房的门,最后几个字咬字很轻,就像是在说着体己的关心话。
刘明德彻底被他激怒,上前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十根手指几乎要嵌进他颈间的皮肤。
强烈的刺激感让许其琛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极力地朝门外移动。
刘明德此时已经不清醒,嘴里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野种!”
许其琛克服着窒息带来的晕眩感,伸着手臂,推倒了书房门口摆着的两尺高的青玉花瓶,碎裂声乍起,二楼的几名家仆闻声而来,见到这副情景,立刻将刘明德拉开,许其琛这才脱险,背靠着墙壁慢慢滑落,直至坐到地上。
所幸刘明德这么些年抽大烟逛窑子几乎没消停,身子骨早就虚了,不然许其琛不死也得被他活生生掐去半条命。
许其琛倒在地上,一名家仆将他背到了楼下。电话里听闻此事的谢老爷匆匆赶回了谢公馆。
“霖儿呢?”
站在门口的丫头见老爷如此生气,怯怯道:“霖少爷在房间里躺着,请的医生才走。”
谢老爷拄着拐杖上了楼,见到许其琛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的手指印还红着,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这才开口,“方才……我和霖少爷在书房里核对着账本儿,表少爷忽然冲了进来,当时就揪住了霖少爷的领子,我在一旁劝和了,但表少爷不理会,后来霖少爷就让我先出去,他同表少爷说,谁知道这后来就……”
谢老爷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戳了几下,“那他为什么要去书房?!”
管家解释道:“表少爷不满意霖少爷分配的住所,不过霖少爷已经说了,可以跟他换房间住,可表少爷他就是……”
谢老爷一掌拍上床边的柜子,“那个孽障呢?!”
几个家仆都不做声,谢老爷的火气上来了,又问了一遍,这才有人怯怯道:“方才我见表少爷叫了司机出门了,说是要去戏园子解解气。”
“这个孽障……”
许其琛此时睁开眼,用胳膊肘撑着身体艰难地坐起来,“……祖父,您来了。”
谢老爷立刻坐到床边,“你就不要说话了,那孽障下手这样狠,我看他是想要你的命!”
许其琛咳嗽了几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声音微弱:“表哥他只是一时糊涂,祖父莫要当真了。”
“一时糊涂?”谢老爷紧紧握着手里的拐杖,“他糊涂了一辈子!”
一旁的丫头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老爷,霖少爷心性太好了,还替表少爷开脱,方才我们都看的真真儿的,表少爷一边掐着霖少爷的脖子一边大喊着我要杀了你这个野种,那可是卯足了劲,霖少爷当时站都站不起来了。”
许其琛瞄了一眼那个丫头,想起来,之前她倒茶时不小心,泼了些茶水在刘明德的身上,是自己替她挡了挡,才免于被刘明德折磨。
“老爷,霖少爷在府里对每个人都和善极了,对表少爷也是忍让再三,可表少爷他私底下将霖少爷骂了不知多少回,什么腌臜话都说尽了……”
“好了小玉,别说了。”许其琛咳了几声,“祖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表哥只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绝不是有心而为。”
谢老爷脸色y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这些天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说罢便驱散了屋里的仆人,让他睡下,许其琛点点头,看着谢老爷离开房间,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他便坐起来,扶着脖子走到书桌边,拿起钢笔伏案写着什么。
晚饭时刘明德也没有回来。谢老爷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谢公馆就这么大,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府中上下,里亲外戚也都议论纷纷,若不做出些惩罚,实在是难以服众,何况他本人原本也十分厌恶这个胡作非为的外孙。
到了凌晨,刘明德才一身酒气地回了谢公馆,又胡闹了一番,许其琛在房间里都听见了动静,特意披了外衣出来,下楼扶了一把刘明德,刘明德喝得也不算太多,一看见扶着自己的事许其琛,脾气又冲了上来,一挥手将他推开,“你给我滚远点,狗杂种。”
许其琛也不恼,几个丫头将他扶起来,他便回房休息了。
除夕当天,谢家一派喜气洋洋,上上下下被许其琛的打点得十分妥当,谢家族亲皆对他夸赞不已,可刘明德却是另一番光景,一大早连衣服都没换,酒气熏天的便被叫去了谢老爷的房间。
“昨天的事怎么回事!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谢公馆撒野了!”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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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