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
正文 第10节
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
第10节
陈珺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神情专注而严肃,道:“先生既然看到我所做的,也猜到我所想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出山,为我这愚钝不堪之人指一条路呢?”
她坐在水榭之中,却仿佛已经在凤座之上,权势在握,君临天下。她威严庄重,坐的笔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伸出手去握住那块玉玦,她的眼眸中闪过深沉的忧伤,墨色的眼睛好像蕴藏着浩瀚星辰的夜空,华贵清隽。
她的人生在蝶翼蹁跹的梦里转向一切未曾开始的时候,她的子民不再遭受种种不幸,她的国土未曾被战火侵袭。当她站在乐安的塔上俯瞰这片土地时,她真切的感受到这是她的国。
她是这国的君王,从以前到现在,以及未来。她的名将被镌刻在不朽的史篇里,留给后世传唱。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是她为之不畏死的地方,她将守护这片土地,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哪怕再重来一次,两次千百次,她依然会这么做。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41章 邵家
忽然水榭外传来喧哗声, 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女人高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翻车停了下来, 水幕也消散而去, 一人答道:“主人,是这位小姐带来的人, 似乎和别的客人起争执了。”
陈珺便对女人拱拱手,道:“静候先生佳音了。”说完便往亭子边的长廊走去。
果然见到一个少年拉着清平的衣袖不放, 他身边的一个女子不停的劝说, 刘甄见陈珺来了, 对那少年道:“我家小姐来了,您不妨问问她。”
陈珺站在外围, 淡淡道:“怎么回事?”
清平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示意自己是清白的。
事情要往回推到陈珺进水榭之后,清平刘甄两人呆在长廊中等候,两人正对着案几闭目养神。忽然从长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
“弟弟啊, 我都和你说了,那人是跑了”
“什么跑了?还不是你自己放走的, 真当我不知”
清平和刘甄抬眼望去, 先前为她们引路的绯衣女子正陪着两人走过来, 想是又有客到,两人坐直了身子,低头垂目。
那二人走至这条长廊入口,清平感觉其中一人说话口音有些熟悉,绯衣女子道:“我家主人正在会客, 请两位稍等片刻。”
二人中有一少年,见水榭翻车摇动,水幕覆盖亭子,若有所思道:“是什么贵客,隔着这么远说话也未必听的见,难不成是生的不好不能见人?”
他这话刚出,身边一女子就怒道:“四弟,莫要胡言乱语!”
少年不屑道:“就你们喜欢装模作样,怎么,说说又如何?”
绯衣女子不敢答话,以帕子侧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正好看见坐在一边的清平,便道:“两位怎么不用些瓜果?这天气炎热,我再让人上个冰盆来罢。”
清平起身向她道谢,道:“无事,我两人在此处等我家小姐出来便是,不劳烦阁下了。”
绯衣女子避开她这一礼,她身边的少年忽然拉住清平的袖子,两眼发亮,道:“是你!”
清平还没反应过来,那少年趾高气昂的对身边的女子说:“阿姐说了,若是我找到了人,便任由我带走,不知道这话可还算数!”
女子瞠目结舌,指着清平道:“你你如何在此处的?”
清平向她看去,这人居然是邵小姐,她镇定道:“我随我家小姐来贺府拜访,可否请这位公子放开我?”
邵小姐才急忙去拉少年的手,道:“四弟,我是说过这人找到你随意你,但是你看看如今人家是别人的人,你就莫要钻牛角尖了,快松手罢”
少年道:“放手可以,她得跟我走!”
邵小姐头痛道:“为何要她和你走!你一男子,带着个女的像什么话!”
清平努力扯了扯袖子,少年感觉到她拉扯的动作,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可愿意和我走?”
他此时放下身段,没了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头,倒真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样子。少年生的十分好看,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容色妍丽,清平急忙摇摇头,道:“多谢公子抬爱,不过——”
刘甄按捺住不悦道:“这位公子若是想带走清平,也要先问问我家小姐吧?”
少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若是不问,就要将人带走呢?你能把我怎样?”
刘甄怒道:“你!”
少年得意的看着她,邵小姐一手扶额,喃喃道:“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
“你说什么?三姐,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邵小姐牵强的笑笑,翻了个白眼,道:“自然是,为姐有你这么一个弟弟,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
少年瞪了她一眼,拉起清平就走,清平被他拽着,觉得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她定了定心神,平静道:“公子可否听我说句话?”
少年摆摆手道:“说什么?你说了也没用,先随我离去,我自会遣人告于你家小姐,横竖不过多出些银两罢了。”
这话一出邵小姐顿时惊悚道:“四弟,你是疯了吗!”
清平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像个货物任人买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如今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买卖人口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卖身契一换,去官府认证了文书,奴仆易主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她心中微沉,仍是不动声色的站稳了,任由少年拉扯。
“你可知道我是谁?”少年拽不动她,转身怒道:“我姓邵,是镇海阁少东家,‘千金易得,镇海难求’的镇海阁!”
清平诚恳道:“没听过。”
少年被气个仰倒,此时一深衣女子出现在长廊台阶上,神情淡漠,姿态凌然的扫过众人,刘甄欣喜道:“我家小姐来了!”
“澜城邵家,早有所耳闻。镇海阁的四公子,在闵州也是大名鼎鼎。”陈珺袖手拾阶而下,瞥了眼少年拽清平袖子的手,微微有些不悦道:“公子这是做什么,我的人,想必还不用公子出手管教。”
邵小姐陪笑道:“这位这位小姐,我四弟不懂事,您多多包涵。”
少年冷冷道:“正要向小姐请教,不知道你的人,能否让给我呢?”
与他如临大敌般的姿态不同,陈珺悠哉的走到清平边上,伸手一拉,清平的袖子就从少年手里挣脱而出,她淡淡道:“你说让?要怎么个让法?”
少年活动手腕,神情y鸷,扬起下巴道:“你要什么?”他讥笑道:“银钱镇海阁多的是,随便你开价。”
陈珺无视他的挑衅,伸手为清平理了理衣裳,这举动十分怪异,一时间众人都不太明白她们的关系,陈珺道:“这孩子一非我家奴婢,二非我族人,要如何让给你呢?”
此言一出,清平都为之震惊。她有些不明白陈珺的意思了,陈珺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下颌,少年惊疑不定,道:“她不是你仆从?怎么叫称你为小姐?”
陈珺眼中泛起笑意,道:“自然是她喜欢喽,我也就随她去了。”
若是清平是白身,也就不能再随意买卖了。少年恼怒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邵小姐急忙道:“人家都说了不是,何必骗你呢?咋们先回府,有事再另说好吗?”
少年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走了,走前还恶狠狠的看了陈珺一眼,道:“那咋们就走着瞧吧!”
清平先舒了一口气,待她们走后,绯衣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恭敬道:“小姐需留府用饭吗?”
陈珺看了一眼亭子,里面已经没人了,道:“不必了,叨扰多时,眼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路无话,车厢里弥漫着奇怪的气氛,陈珺以手轻轻敲着膝盖,清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刚才陈珺那番话似乎是在暗示着她回长安以后,必将把卖身契归还与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刚才说的话,不就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么?清平想但东西还在陈珺手里,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她心思究竟是如何的。
陈珺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了,她静静看着清平道:“你没有跟邵公子走,真的不会后悔吗?”
清平摇摇头道:“我绝不会和他走的。”
陈珺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头笑了笑,道:“闵州邵氏,乃是赫赫有名的皇商,闵州供向长安的珍奇玩物,布酒海产,有大半悉由此出家,商铺遍布六州。可谓是闵州首富,你真的不后悔吗?”
清平忍不住咋舌,却是想起另一件事,难怪邵小姐如此豪爽,买个杂耍团就和玩似的,思及那些佩饰珠宝头冠,原来是这样。她想了想,觉得富贵再怎么逼人都不是自己的,那不就是像听个故事一样吗。她摇摇头,道:“不后悔。”
陈珺抬起头,马车驶过路口,风吹起帘子,阳光洒进车内,照的她眼瞳中仿佛有鎏金般,熠熠生辉。那目光太盛,好像看到了清平的心底,陈珺笑笑,道:“闵州民风彪悍,未出阁的男子也可以在外行走,男子当家的比比皆是。邵家更有这样的族规,族中男儿亦可行商从谋事。嫡系男子从不外嫁,既然不准外嫁,那就只能寻人入赘了。”
清平大脑一片空白,不可思议道:“他要?招我入赘?”
这大概是她一直不敢思考的问题,以后要娶一个男人,然后让他给自己生孩子?这要怎么生孩子?清平两眼放空,如果说先前的富贵还真有一点让人动心,那么这获取它的代价使得清平完完全全的没什么感觉了,她猛摇头,神情坚毅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后悔。”
刘甄还在一边撺掇道:“除了以后孩子和别人姓以外,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了。以后银钱自是不愁,吃穿也不必担忧啦,清平,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呢?”
清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既然说的这么好,不如你去好了。”
刘甄笑眯眯摇头,道:“我也想去啊,但是人家少爷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男人生孩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清平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寒碜,要怎么生?如何生?从哪里生?罢了罢了,这辈子就别娶夫生子了,太有挑战性了,她自认做不到。
陈珺呵呵笑了笑,好像看透了清平心中所想,对刘甄道:“咋们清平啊,年纪尚小,与她说些这种事,她懂么?”
刘甄自是笑的别有深意,道:“确实是小了点,有些事,还是要大些才好教。”
清平猝不及防,脸上飞上红霞,她眨眨眼睛,拒绝加入这个话题的讨论中去。
陈珺和刘甄都是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以戏弄雏儿的眼神打量着清平,清平在这调|戏的视线中头越来越低,最后陈珺挽救了她把头埋进衣领里的窘境,道:“行了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如今也不知那邵公子会不会找上门来,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辰州了,你们今夜好好歇息。”
两人一同应下,马车停在章华馆后院,陈珺下了车,回身道:“清平,章华馆里什么样的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小姐这点主还是可以帮你做的。”
刘甄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声来,她就知道小姐肯定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清平,清平本来还对陈珺心怀一丝感激,现在顿时烟消云散了,她站在马车边上,连驾车的天权都在盯着她等她的回答,她痛心疾首道:“小姐,我还小,你怎么忍心?”
陈珺兴致勃勃道:“不小了罢,你不会是害怕罢?”
事关尊严,怎么能承认自己害怕?清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恳挚一些,道:“不是,我是觉得我——”
她话音未落,陈珺已经箭步上前,双手扶在车厢上,将清平夹在两臂之间,低头沉声道:“真的不用么?”
她黑亮的眼眸中,清平见到自己窘促的样子,陈珺慢慢靠近她,笑意扬起,清平下意识摇头。
大概是清平窘迫的样子太过于有趣,看她琥珀色的眼睛睁的又大又圆,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陈珺心里发痒,伸手捏了捏清平的耳垂,在她耳边道:“那晚上来我房里来。”
刘甄只看见自家小姐把清平按在车厢外,不知说了什么,最后她离开了,清平还如同木ji般呆呆的站着。天权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带着笑意看了看清平,驾车走了。
刘甄好奇的摸过去问:“怎么了清平?”
清平耳边还回响着那句话“晚上到我房里来”,颤抖道:“刘甄,小姐要要我”
刘甄看她脸红耳赤的样子,奇怪道:“要你干嘛?”
清平愤怒的看了一眼楼上,又羞又恼,在心里道:要我看她去嫖啊!
第42章 飞鸟
还未入夜, 章华馆中早早就挂起了灯笼, 清平趴在楼上的扶栏边往下看去, 沿街两侧高大的花树葱郁美丽, 紫色的小花热热闹闹的开了一树,夕阳从白塔边洒下, 塔身映着余晖,一半洁白一半沐浴在夕阳中, 好像要融化在天际。
晚霞如同被随意撕扯的棉絮般铺满了整个天空, 紫罗兰的夜色从西边泛起, 两种颜色碰撞在一起,好像无意中打翻了调色盘, 充满了奇妙的美感。
辰州气候炎热, 她此时方沐浴完,只穿了单衣,站在扶栏边顺着走到尽头, 看见远处一抹幽蓝的色泽,就知道那是落霞湖了。又往前面走了几步, 屋舍林立, 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有一建筑非常特别, 她想仔细看一看,忽然有人道:“你是谁?”
清平回头望去,一美貌少年站在走廊上,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头上戴着银华开, 华开是一种类似于花型的装饰物,一般成对戴在额角上方。这少年头戴的华开十分好看,最下面还做了坠子,穿着珍珠,垂在额头两侧。他穿着轻纱薄衣,妆容ji,ng致,手提一盏花灯,在晚风中伫立在走廊上,更显风姿绰约。
穿成这样出现在章华馆里的人,身份可想而知了。少年见她沉默不语,试探道:“你是哑巴?”
清平道:“不是。”
“那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清平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少年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于是她从扶栏上跳下来,转身就要走。少年见她要走,厉声道:“你站住!”
清平没有理会他,一溜烟的跑回住处。刘甄沐浴完出来,见到她跑的满头大汗,便问道:“怎么了,清平?”
清平摇摇头,她刚刚跑的太急,喉咙干的要冒烟了。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她道:“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人,吓死我了。”
刘甄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擦头发一边打趣道:“那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清平摇摇头,无法向她解释看到一个男人化妆描眼线,走路忸怩说话妩媚的惊悚感。两人就这么坐了一会,刘甄道:“小姐不是叫你晚上去她房里一趟吗?现在天都暗了,你还不去吗?”
刘甄都这么说了,清平只得不情愿的爬上五楼,去敲陈珺的门。
站在门前,她暗自想着,总不可能陈珺真让她看现场教学吧?有这么开放吗?这种事不是应该让侍者来做的吗,让她来干嘛。
她想了一会,敲了敲门,道:“小姐,是我。”
拉门拉开,陈珺穿着单衣出来了,头发还是shi漉漉的。这副十分散漫的样子倒是冲淡了她白日里的凌人气势,她道:“进来罢。”说着刚要关门,突然一人跪在门边,道:“小姐,便让我今夜服侍您罢?”
竟然是那个刚刚见过的美貌少年,他跪在地上,眼中似有潋滟波光,清平条件反s,he看向陈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原来真是现场教学吗?
陈珺被她这么一看颇有些挂不住脸,低声道:“不是我叫他来的。”
清平用眼神怀疑,不是你叫的是谁叫的。
陈珺无奈的扶着门道:“不需你伺候,下去吧。”
那少年抬起头,见到清平,仿佛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身子不住发颤,道:“是是你!”
清平茫然看着他,道:“是我啊。”
少年向前爬了几步,在门前停了下来,登时眼泪啪啦啪啦的掉了下来,他道:“小姐,方才就是这人轻薄与我,您要为我做主啊!”
陈珺惊讶的看了一眼清平,清平辩解道:“我没有。”
少年怒道:“你敢说你刚才没有在四楼见过我?”
清平往房间里退了一步,道:“你说我轻薄你,你这么高,我怎么轻薄你啊。”
少年霎时面色苍白,好像是风中飘落的叶子般,显得非常可怜,他用袖子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道:“你抱着我不肯让我走”
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刚刚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他好不好!清平刚要开口,陈珺却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对那少年道:“既然她喜欢你,不如今夜你就来伺候她罢。”
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陈珺,愣在原地。清平听她这样说,感觉耳边似有惊雷炸响,她颤着摆手道:“不不必了,我”
她‘我’了半天都没有出来下文,陈珺“嗯?”了一声,清平一个激灵,就怕她让那个少年来服侍自己,赶紧道:“我喜欢一个人睡!”
“哈哈哈哈”陈珺按住她肩膀的手力道骤然加大,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清平身上,她把下巴搁在清平肩膀上,笑道:“一个人睡,不怕吗?”
清平一本正经道:“一点也不怕。”
陈珺起身,冷冷看着那少年道:“替我多谢李大人的好意了。”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少年跪在地上,颓然伏倒,他勉力扶正了头上的华开,踉跄而去。
房间里陈珺点了灯,瞬间就亮了起来,清平去取了帕子为她擦头发,陈珺坐在桌前翻着一本书看着。
清平惊魂甫定,安静的给她擦头发,待干了些,又去取了梳子梳顺。
陈珺漫不经心道:“真喜欢一个人睡啊?”
清平瞬间变了脸色,以为她要招人来了,就将东西收了,道:“那我先出去了?不妨碍小姐”
陈珺翻了翻书,道:“出去干什么,你今天药都没上,上了药再走。”
“哦。”清平老实呆着,心想原来是上药啊,你怎么不早说,还搞的那么神神秘秘的。在陈珺嫌弃的眼光中去后面找了药,放在桌子上。
陈珺道:“脱衣服。”
清平背对着她解了衣服,其实她感觉用了药以后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了,火光照亮她的后背,肌肤细腻,染上烛火后是些微暖色,顺着修长的脖子向下是略显凸起的肩胛骨,线条青涩,含蓄优美,陈珺净完手后,默不作声的取了药膏调好,用手慢慢的抹在伤口上。这药中加了冰片,起初涂上去时有些冰凉的刺激感,清平突然感觉凉凉的膏状物摸在伤口上,被激的没挂住手腕两侧的衣服,差点就这么滑落下去了。
陈珺抹完药,又剪了纱布为清平包好,缠绕纱布的时候她的指腹擦过清平腰间,清平感觉有点痒,想躲开,但又不好意思。收紧了小腹,强忍着等陈珺包好了,才呼了一口气出来。
陈珺见她脖颈上一片粉色,耳廓更是粉嫩非常,不动声色道:“早点歇息罢,明日还要赶路。”
清平穿好衣服点点头,刚要向门边走去,陈珺拉住她的袖子,道:“你去哪里?”
清平道:“去睡觉啊。”
陈珺漫不经意道:“刘甄怕是歇下了,你现在回去又吵醒她做什么,不如在这里歇下,一样的。”
清平迟疑的看着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床,慢吞吞道:“这不太好吧?”
陈珺拎起她的衣领,淡淡道:“没什么不好的。这床这么大,我一个人睡有些怕。”
清平真想说你会怕那就见鬼了,但她此时只得忍气吞声,踢了鞋子摆好,爬上床,滚到最里面,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躺下。
陈珺熄了烛火,把灯盏随手放在地上,撩起头发上了床。
这可能是清平第一次以清醒的状态和陈珺睡一张床上了,虽然有时候她觉得陈珺确实是个很好的主子,待下人也和气,但她心中始终对她畏惧大过敬重,也许是两人站在不平等的位置上太久了,清平觉得自己没办法把陈珺当作刘甄那样来相处,在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到陈珺和刘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刘甄虽然沉稳,但有时候还是有点少女的样子。但对于陈珺,清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找死,胡乱揣测她的想法了。
黑暗中清平只感觉一只手摸了过来,扯着被子盖在她身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陈珺慢慢靠过来,道:“一个人睡不怕,连被子也不用盖了是吗?”
清平闷声道:“忘了。”
又过了一会,陈珺忽然道:“清平,等你拿到卖身契以后,你要去做什么?”
她的口气非常平淡,就好像是在问明天的天气如何,但清平心中瞬间警钟敲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ji,ng神回答:“想去读书,参加科考。”
陈珺道:“想做官?”
清平也有点迷茫,她也想不到自己究竟能干什么:“也不是为了做官,就是想读书。”
“嗯,考到了贺州的官学没去读,确实可惜了。还是想读书,是吗?”
清平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陈珺又靠过来了一点,清平感觉她散落的头发贴到自己脸上了,陈珺道:“想去游山玩水,到处走走看看。”
清平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感觉这说法和她本人的言行举止一点都不相符,陈珺忽然道:“要是人能像飞鸟,像蝴蝶,像流云,像水,随心所欲,不拘于形式,倒也不错。”
清平有点不懂她在说什么,这几个事物毫无对比性可言,她想了想道:“那还是做飞鸟吧,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
“唷,不错,野心挺大的。”陈珺揶揄道:“也不怕你这小翅膀,飞着飞着被人打下来捉走了,炖了吃了。”
清平索性把问题又抛了回去:“那我能做什么呢,小姐?”
陈珺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当官就去读书考试,想经商就去搭伙做生意,三教九流,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为什么?”清平非常不理解,像陈珺这种出身的人,不是应该大力推荐自己去读书科考的吗。
陈珺忽然伸手搂过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言语间睡意朦胧,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为什么,听别人的有用吗?你若是听这人说说,听那人说说,选了个自己不喜的事情去做,虽能糊口,但每日郁郁。你不高兴,为什么还要去做,自找麻烦吗?”
陈珺懒懒道:“睡吧,小鸟儿。”
清平靠在她怀里也打了个哈欠,没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感觉她话的说服性非常勉强,也懒的问下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可爱的我!!!!!感动!!!!!!!!
第43章 青春(二)
下了晚自习后李清平回寝室, 因为班级重组, 寝室也重新安排了。
学校安排的寝室住了四个学生, 人并不算很多。李清平进了房间, 她们这间寝室有个人没来,一直空着上铺, 她回来的有点晚,已经有人进去洗澡了。于是她把卷子末尾那道函数题看了一遍, 感觉还是没什么思路, 就在草稿本上乱七八糟的画爱心, 然后一丝不苟的把心涂满。
李清平睡的是下铺,睡上铺的女生忽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对她友好的笑了笑说:“你好, 我叫吴盈,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酒窝,李清平拿着试卷站起来, 说:“我叫李清平。”
吴盈笑了:“清平调?”
她“嗯”了一下,忽然有了一点灵感, 就迅速打开卷子, 在草稿上演算。
早上起来晨跑后, 李清平去食堂吃饭,她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只手端着稀饭,一只手拿着包子,胳膊下面还夹着试卷纸笔, 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慢慢挪过去。
一个学生跑过,差点撞翻了她的稀饭,她勉强扶正了碗,另一只手的包子却被人接过去,吴盈拿着本书,用书托着稀饭和包子,非常轻松的样子。
她帮李清平把东西放到位置上,李清平对她道谢,马上叼了一个包子在嘴里,坐在座位上去看那张试卷上的题目,昨天那道题她始终没有解出来。
说她的争分夺秒也不为过,吴盈本来还想和她搭话,看她心神都扑在卷子上,也没好意思多打扰,吃完饭以后两人一起去了教室。
李清平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那个被画的花花绿绿的黑板,拖把扫把簸萁把她围在中间,右边就是一个垃圾桶,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零食袋。
有人时不时回头看她,昨夜几个从一班探险回来的男生确认了一个消息,年级第八就在二班。而且今天早上通过多方打听,这位前十的好学生是自己申请转到二班来的,这令众人十分费解。
到了上数学课的时候,数学老师同时教一班和二班,李清平下课去请教他试卷最后那道函数题,数学老师见了笑着说:“怎么你也在做这个书,一班的陈珺也是今天早上问了我这个题目,演算很麻烦,下课这点时间讲不清的。你也是要参加竞赛是吧?晚自习来我办公室,我再给你们讲。”
李清平握着试卷的手紧了紧,十分纠结的回了座位。在一边偷听的同学们感觉这位学霸真是名副其实,不约而同回头看了看那个远离人群的座位,早上看是孤岛,现在看却觉得像个王座,四周散乱的拖把簸箕扫把仿佛是用来修饰王座的孤傲装饰,变的霸气十足。李清平换了一张试卷继续做,吴盈在座位上看了看她,拿了一本书,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她的座位边,说:“那个,李清平,你忙吗,你能教教我这道题怎么做吗?”
李清平二话没说抽了一张草稿纸演算给她看,吴盈发现她说的非常细,连什么地方改用什么公式都一一罗列出来。这道题讲完,也就上课了,吴盈拿着那张草稿纸回到座位,情不自禁的看了好多遍。
她的同桌小声说:“你去问学霸题目了啊?她教你了吗?”
吴盈把那张纸给她看,同桌很惊讶:“讲的这么细啊?下次我有不会的也去请教她。”
不过说是这么说,大家在一个班上课,其实本质还是竞争关系,谁都不想在谁面前落了下风,少年人的自尊心摆的非常高,但同时也异常脆弱。
晚自习刚开始,李清平和值日老师请了假,跑到二楼的数学办公室,陈珺已经坐在那里了,和数学老师聊的非常开心,大有相见恨晚之势。李清平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角,拿着试卷敲了敲门。
数学老师说:“陈珺,今天早上二班的这位同学也来问了我那个题目,我一个一个讲太麻烦了,干脆把你们一起叫来讲一下,比较方便哈。”
陈珺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我能理解的样子。李清平找了一个老师的桌子坐下,数学老师挂了块小黑板,开始给她们讲题。
这题目果然非常复杂,要用到的东西都是还没有学的,有些思路甚至要借鉴高等函数的一些公式,李清平认认真真的做着笔记,忽然脚踝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她还以为是幻觉,一时半会也分不了神去顾及,光滑的微热的东西缠上她的小腿,勾的她往前滑了一步,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数学老师停下手中的笔,问:“怎么了?”
李清平爬起来坐正,面无表情回答:“没事的老师,我刚刚不小心滑了一下。”
她咬牙切齿的横了一眼对面的陈珺,罪魁祸首一本正经的在做题,嘴巴上还不停的恩恩啊啊附和着,十分用心的样子。
然而没过多久,在桌下的小腿又被人勾住了,缠的又紧又热。陈珺在对面桌对她微微一笑,李清平眯了眯眼,踹开她,然后用力在她鞋子上踩了一脚。
那腿这次老老实实的收了回去,一直规矩的坐着直到题目讲完,数学老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个女生说:“你们两个是想参加今年的奥数竞赛吗?”
陈珺收拾好了东西,笑着说:“我是想试一试吧,看看自己实力怎么样。”
李清平想了想,说:“也有很多厉害的人参加比赛,我想拿个好名次。”
数学老师挥了挥手,开始赶人:“行了,回去上自习吧,好好努力。”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陈珺突然说:“你那道题目听懂了?”
李清平冷冷一笑,懒得理她,陈珺淡定道:“我猜你第8套卷子肯定还有一道题不会。”
她们头上的声控灯瞬间熄灭了,陈珺把李清平压在墙上,笑着贴过去:“但是老师给我讲了一遍了”
她温热的气息喷在李清平脸上,李清平拿起试卷挡住,隔开她的脸,抽出笔在她额头上快速画了一个爱心然后涂满。
陈珺感觉她在自己额头上画了个什么东西,但也没松开她,反而贴的更紧了一点:“要不要给你讲题目?”
李清平收了笔,借着走廊外的灯光,看着她额头上那个红色的爱心,觉得画的实在是太好了。
她心情愉悦的点点头:“好啊,但我没带那套试卷。”
陈珺松开了她,把挡在自己脸上的那张试卷拿下来,深色的眼眸中满含笑意:“那去物理实验室吧,我有钥匙。”
李清平忍不住问:“你物理实验室的钥匙哪里来的?”
陈珺拉着她下楼,去对面教学楼的物理实验室,她轻描淡写道:“老师给的。”
李清平抽搐着嘴角,完全可以想象到她在老师面前花言巧语卖乖的样子,低声说:“特权阶级。”
她们穿过黑暗的小花园,虫鸣声不绝于耳,教室里的灯光照到这里以后变的非常朦胧,和夜色交融后,意外的和夏夜的气息相衬。
爬上五楼,楼下的办公室已经熄灯关门了,陈珺拿了钥匙开门,引着清平进去,实验室里每天都有人轮值,并不算脏,但是用的很少,门窗不常开,时间长了总有一种闷闷的味道。
陈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照亮了脚下的路,李清平惊讶道:“你居然还有手机?”
陈珺晃了晃手机,在前面说:“我是班长,有特殊待遇的。”
李清平心想,是假公济私吧。
陈珺打开了物理实验室尽头的一个小门,一排架子上面放满了酒ji,ng灯还有实验瓶,原来是杂物室。
陈珺开了电闸,说:“进来吧,这里还有空调呢。”
李清平走进去,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没有落灰,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擦过。她问:“这是什么地方?”
陈珺找到空调遥控器,把灯关了,从桌子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台灯,cha了电,拧开台灯,暖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桌面,她把试卷丢在桌子上,对着空调吹了一会风,才说:“以前是办公室,后来改成杂物间放东西了。”
说着拖过一把椅子,打开试卷开始给李清平讲题目。
李清平还以为她又要作怪,在心里提防了半天,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说讲题就是讲题。她也渐渐投入到解题中去,陈珺把大概思路给她讲了一下,李清平就抽出草稿纸开始自己做了。
她在那边奋笔疾书呢,陈珺就拿出手机开始玩,一边玩一边分心去看她。等了一会,第二节晚自习上课铃打响了,李清平才慢悠悠的去对答案。
一看答案是对的,她顿时喜上眉梢,拿着笔在陈珺试卷上画了个爱心。
陈珺忽然想起来她刚刚在自己头上画了个什么东西,掀开刘海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一看,颇有些哭笑不得,也是个爱心。转念一想爱心的意思,又觉得不太想擦掉了。
李清平麻利的开始整理东西,把试卷还给她,准备回教室,陈珺见状敲了敲桌子,说:“你题目都做完啦?就没别的问题了吗?”
李清平认真想了想,感觉是没什么题目可问了,她说:“没了,能问老师的我都解决了。”
陈珺收了手机,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语气暧昧的伏在桌子上:“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别的问题吧。”
她一头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肤色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白皙,橘色的灯光映s,he在她眼中,像是两团小小的火苗。李清平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呵”了一声就要走,被陈珺给拖了回来按在桌边。
“讲题目也是要收费的啊清平同学,”陈珺手指轻轻摩挲过李清平的侧脸,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慢慢划过锁骨,李清平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清澈明亮,她抓住陈珺的胳膊想起身,陈珺手上微微用力,把她又给按了下去,李清平简直要气炸了,她像个被掀了个的螃蟹,双手在半空中挥打着,陈珺捉住她的手按在头顶,低声道:“你刚刚给我画头上画了个什么。”
李清平气喘吁吁,头绳都挣脱掉了,她偏过头,有些心虚:“没什么啊就一个爱心。”
陈珺“哦”了一声,抓了只笔在她脸上空比划了一下,笑的非常好看:“那我也给你画一个爱心,要不要?”
说着就要下笔,李清平一个劲摇头,“不行,别画脸上,难洗的很!”
陈珺慢条斯理的拿着笔在她脸上点一下这里,点一下那里,欲下笔又很迟疑,她说:“画我脸上就好洗啊?”
李清平点点头:“油漆倒你身上都能洗掉。”可见是多么滑不溜手的了。
陈珺说:“哦,小学的事你还记得?行吧,看着还是小学同学的份上,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在你脸上画爱心了。”
李清平狐疑道:“真的?”
陈珺把笔放在一边,鼓励道:“试试?”
李清平用手肘撑起自己,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陈珺惊讶的说:“可以的,同学,你动作很快啊。”
李清平白了她一眼:“快点让开,我要起来。”
陈珺伸手搂住她的腰,扶着她坐起来,李清平喘了一口气,刚刚腰在桌沿靠了一会,感觉有点酸痛,陈珺帮她按了一会腰,问:“好点没?”
李清平点点头,刚想下来,陈珺忽然双手按住她肩膀,狠狠的吻住了她。
李清平张嘴含糊道:“王八”
这一张嘴陈珺就趁机而入,柔滑的舌尖撩拨着她的。陈珺眼中满是笑意,伸出一只手从从后面按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个亲吻的力度。
陈珺睫毛很长,随着亲吻姿势的转变微微颤动,李清平感觉她的睫毛拂过自己的脸,有点痒痒的。唇舌交缠间,李清平无意中按了一下桌子上的台灯,瞬间房间黑了下来。
光从一扇小小的窗户里投进来,陈珺气息有些急,一边吻她一边扯开她的衣服,炙热的手掌抚摸过她柔韧的腰腹,李清平被她亲的喘不过气来,双手虚虚搭在她肩膀上,奄奄一息任她所为。陈珺慢慢松开她,手倒是还不老实的往上摸。
“居然是蕾丝的还有蝴蝶结?不会是粉色的吧,少女风啊?”陈珺笑了一下,绕到后面想解开她的胸衣,却没发现扣子,又回到前面,果然在凹陷处摸到一排硬物,她啧啧道:“前扣,很时尚。同学,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打扮的心思,很内秀啊。”
她的声音低沉且煽情,双手拢在李清平胸前,慢慢解开前扣,李清平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于换气的空隙间奋声骂道:“无耻!呜”而后发出一声惊喘,又被按着深深吻了下去。
黑暗中只听见陈珺长短不一的呼吸声,她什么也没说,手上却是非常勤快,轻拢慢捻抹复挑,李清平只觉得自己在她手中如同一把琵琶,随着她的拨动情|欲高涨。快|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她头额上都是汗,迷茫而无助的扬起头,眼中含着水光,在黑暗中顺着鬓角流进发间。
她恍惚中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灿烂星空下,渐渐沉没在碧蓝的大海中。
晚自习第三节课上了一半,陈珺才回到教室,她抱着卷子去讲台上和值日老师解释了一下,回到座位上,刘甄小声说:“去哪里了?刚刚老师找了你。”
陈珺开了一瓶水咕隆咚灌了半瓶,问刘甄要了一张shi纸巾,掀起刘海擦了擦额头。刘甄看到纸上一片红色,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受伤了,陈珺转身给她看,问:“还有痕迹吗?”
刘甄只看见那似乎是个爱心形状的东西,奇怪的问:“谁给你画的?”
陈珺笑了笑,轻轻说:“我也写了。”
李清平站在水池边,用清水洗了一下灰蒙蒙的镜子,而后看四下无人,才掀开了衣领,拿着纸沾水一顿猛擦。
但擦了半天那黑色的痕迹依然还在,她看着镜子前自己的脸,shi润的水光还未曾从眼中消退,嘴唇微微肿起,一片绯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锁骨,锁骨上清晰可见一个吻痕,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陈珺。
她想起刚才在物理实验室里,陈珺放开她,去吻她的后颈和耳朵,最后在她锁骨中用力吻了一下。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极为闪亮,倏然台灯被拧开了,李清平捂住眼睛,有点受不了这灯的亮度,陈珺贴心的调暗了些,李清平只看见她散乱的衣领下,那抹起伏的深色,她听见她笑着说:“爱心无以回报,不如给你签个名。”
她伏在她的耳边亲昵的说:“盖个章吧,李清平,别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叫吴盈的走的太近。”
李清平站在水池前拉好校服拉链,从后门摸回座位上。
她拿了草稿纸又看了一边解题步骤,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不受控制的在角落里画了一个爱心涂满。
一班里,陈珺把答案拿出来给刘甄,刘甄翻到那页,指着那个爱心问好友:“你还有这个爱好?很少女啊!”
陈珺转了转手中的中性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到底是有多喜欢画爱心啊!
今天不想写正剧, 个校园吧~
第44章 彼此
章华馆内一间客房里, 身着长衫, 脸戴面具的高大女子靠着桌子, 用银簪去拨亮了烛火。
她下方跪着一个人, 正是今日清平所见的美貌少年,他道:“统领, 属下今日见过那女孩了,可惜她机灵的紧, 根本就没机会碰着她。后来我寻了个法子, 总算记下了她的脸。”
女子道:“此子如何?”
少年道:“好似琼州人士, 我打听到她姓李,莫不是河西郡李氏?”
女子沉吟片刻, 将那银簪cha回头上, 道:“李氏族人有在昭邺么?”
“李氏长房四女在此处,望海宴上她要我去服侍那位余小姐。”少年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道:“首领请看, 这便是那女孩的画像。”
女子取过画像展开,微微摇头, 收拢放在一边, 低声道:“八荒新家主已经离开离开贺州了, 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前几日影卫在城中暗中搜寻,被我们的线人发现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倘若此子当真不是又似乎说不过去。”
少年抬起头,道:“前几日姓余的身边未曾见过此人, 想来影卫找的就是她,否则如此大费周章,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呢。”
女子拈起画像,放在烛火上,不过顷刻,那纸就化作灰烬。她道:“此事无需cha手了,我有种预感,再查下去,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女子道:“有话就说罢。”
少年道:“是,属下只是在想,会不会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呢?”
他话音刚落,女子神色一动,忽然门外有人道:“说的有几分道理。”
少年大惊失色,女子却端坐在桌前,看似平静无比,实则手下剑已慢慢出鞘,门外的人道:“方才听两位在说事,略微有些走神了。险些忘了我家家主的吩咐了——”
拉门被打开一条缝,女子微微眯眼,剑已拔到一半,一个漆黑托盘上放着一壶酒,被推了进来,门又啪的一声被从外面关上了。
门外那人朗声道:“今夜月色正好,家主请二位试试这新酿的酒。以酬谢诸位近日所为,若是你们还想知道更多,家主说,她在闵州恭候大驾。”
少年用布裹了手,去将地上的托盘拉过来,而后打开壶盖轻轻扇了扇,嗅了嗅气味,低声道:“是酒。”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了,女子拎过酒壶,挑开盖子,一口饮尽,少年吃了一惊,道:“大人!您”
女子呵呵笑了笑,随手将那酒壶砸碎在地上,道:“无事,将人都召回来。”她一字一字从牙缝中逼出来,“原来我们竟是为他人做嫁!八荒家主,真是——”
铮的一声,少年只见满室剑光如电,待女子收剑之时,纸门轰然倒塌,她一身黑色劲装,目光冰冷,将剑收入鞘中。月光如水,照出一地狼藉,女子持剑踏着月色走出房间,她转头左右看了看,周遭空无一人,她喃喃道:“四海御守,八荒雷霆,真是好手段啊。”
陈珺半倚着栏杆,意兴阑珊的拎着一壶酒,道:“就这么走了?”
暗处的人恭声道:“想是离去了。”
她静静的看着碧空中那轮圆月,远处白塔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明光,与月色交相融辉映。寂静的夜晚,城中街道仍是灯火通明,灯火照亮一片茫茫夜色,她无不可惜道:“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还想请她喝酒呢。”
“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陈珺侧头微微一笑,摊开手掌,仿佛在抚摸月光,她道:“只怕她不敢再来了。”
清平一脸困顿的坐在马车上,随着颠簸起伏,时刻出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陈珺拿着一卷书翻了几页,而后再去看她,发现她已经贴着车厢壁睡着了。
“清平。”陈珺拿着书卷起来去捅了捅清平,见她丝毫无反应,加重了力度,结果清平顺着车厢慢慢滑落下来,陈珺一把抱住她,她慢慢的翻了个身,很是惬意的调整了一下睡姿。
刘甄掀开车帘,还以为陈珺有什么吩咐,道:“小姐?”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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