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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剑三]将军归不归 作者:白衣执墨

    正文 第2节

    [剑三]将军归不归 作者:白衣执墨

    第2节

    凌湮定睛一看,只见李怀远手握枪尖,将长丨枪枪柄递在自己面前,凌湮想握住枪柄,李怀远却痞痞一笑,收身撤步,手腕翻转,长丨枪转瞬便回到他的手上。

    “好!”凌湮大声喝彩,同时也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激起了战意,“将军好枪法,不知贫道是否有幸,能与将军切磋一二?”

    天策将长丨枪背负在背上,顺手接过小羊手中的食盒,笑道:“能与道长切磋,本将军自是求之不得,不过道长何必心急,不妨用过饭后再比试一二。”

    凌湮的目光在天策腹肌上流连许久,最后恋恋不舍地收回,点点头,乖乖跟着天策进了屋。

    ☆、第六章

    李怀远一边用凌湮递过来的毛巾擦汗,一边研究食盒内的吃食,两碗浓稠的白粥,一盘白白胖胖的馒头,几个爽口小菜并一大盘鹿r_ou_,看得人食指大动,不禁夸赞道:“道长好手艺,日后若是谁娶了,咳,若是谁嫁了你,可是有口福了。”

    凌湮笑笑,“都是些山林野味,难登大雅,将军不嫌弃就好。”

    李怀远帮小羊摆好饭菜,又去翻昨夜的酒坛子,可两坛酒被喝得一滴不剩,惋惜道:“有r_ou_无酒,可惜了。”

    凌湮想了想,从身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捧到天策面前,“酒不易多饮,这是林师姐捎给我的紫阳银针,等下饮这个解鹿r_ou_的腻,可好?”

    李怀远已经分不清小羊有多少师兄师姐了,只觉得他这满屋东西不是别人送的,就是别人捎的,不知他在纯阳有多受宠,才能有这样的待遇。

    李怀远是个粗人,只懂品酒不懂品茗,什么好茶到了他嘴里都不如一杯白水来的解渴,曾经他把军师千金难换的名茶当白水喝了,恼得朱剑秋直说他焚琴煮鹤、牛嚼牡丹。

    不过凌湮一片好意,李怀远自然不能拂了心上人的兴,当即应了下来。

    得了肯定答复,凌湮满心欢喜地架起小火炉,又抱出一个白瓷坛子,坛中是去年立冬时他收集的松针上的雪水。

    凌湮一面煮茶一面给天策介绍各种水的区别,仙岩石花用露水沏泡口感最佳,蒙顶石花则要选用山间泉水,无根雨水最宜搭配峨眉白芽……

    天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小羊说得兴起,也就一一应下。待到茶水煮好,凌湮捧了一杯到天策面前,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了心上人的手,天策竟觉得这杯茶的口感比以往喝过的琼脂玉酿都要好。

    茶足饭饱之后,凌湮便忍不住撺掇着李怀远比武,似乎谈及武学,小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拘谨内敛,反而更像李怀远初见他时,那个站在高高祭坛上的道长一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李怀远又哄着他陪自己喝了两杯茶,晒了半晌太阳,直至过了晌午日头最烈的时候,才牵了马载着两人直奔论剑峰。

    论剑峰顶寒风凛冽、天地苍茫,身处其中似乎连心境都变了,这是李怀远第一次来论剑峰,他站在崖边深吸了几口寒凉的空气,胸中战意翻涌。

    华山之巅、松涛如怒,古往今来无数武林豪杰在此比武论剑,松柏旁的巨石上剑意斑驳,凌湮轻抚着巨石,似乎也被这些剑痕激起了战意,没有像从前一样慢吞吞地备战,而是快速落下生太极,两指划过剑身,一杆大旗落在两人中间,一振手中长剑,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怀远:“有赌无约不成局,道长可敢与本将军赌一场?”

    凌湮:“贫道悉听尊便,将军想赌什么?”

    李怀远故作沉思,片刻后痞痞一笑,“金银玉器皆是俗物,道长是出家之人,定然不会看中,在下是俗人,想不出什么高雅的赌注,不如输家答应赢家一件事,可好?”

    凌湮:“然。”

    李怀远将马赶到一旁,提枪应战。天策府虽然是朝廷军队编制,但也时常跟江湖中人打交道,是以李怀远对纯阳武功并不陌生,面对同辈纯阳弟子中的佼佼者亦能应对自如、游刃有余。

    反观凌湮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自小长在纯阳宫,鲜少下山,切磋武艺也多是同宫中师兄弟,几乎没有接触过其他门派的武功,当时一人仗剑挑翻一队天策也只纯粹是暴力碾压,并没有看出多少门道。

    凌湮吃了不熟悉天策技能的亏,甫一交手高下立现,满豆两仪拍在御上,九转推在疾如风上,三才五方控在青阳上,甚至还朝着李怀远扔八卦洞玄。

    李怀远卡着生太极免控时间将凌湮推出气场,扶摇接突一气呵成,十几个回合下来,凌湮狼狈不堪,李怀远气定神闲,绕背时还不忘调戏小羊几下。

    调戏够了,李怀远一个崩拍在正在读生太极的凌湮身上,小羊登时哑了火,天策长丨枪直刺向纯阳,接近面门时手腕一翻,枪尖贴着纯阳鬓角擦过,一枪挑下他道冠后系着的发带。

    李怀远手握发带,朝凌湮得意地笑笑。凌湮摸摸自己被枪尖擦过的鬓角,朝李怀远一抱拳,道:“是贫道输了,将军想让贫道做什么?”

    李怀远捻着手中月白色发带轻轻摩挲几下,道:“道长不熟悉我天策技能,本将军胜之不武,不好让道长做些什么,本将军便向道长讨这条发带吧,不知道长可否割爱?”

    纯阳校服由宫中统一派发,少一条发带只需朝掌管校服的师兄再讨一条即可,凌湮自然是没什么不可应允的,当即应下。

    李怀远将发带捋平,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怀抱长丨枪靠在论剑峰顶的松树上,朝小羊勾勾手指,“道长可想听听我天策技能?”

    凌湮鲜少有这种与外界接触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颠颠跟到天策面前,一副虚心聆教的模样,李怀远被他的样子逗笑,伸手揉揉小羊发顶。

    李怀远在策府也常常负责教习天策弟子武艺,如今朝凌湮讲解起来,条理清晰、提纲挈领,没有分毫藏私,时不时还演示一二,教凌湮如何避其锋芒、攻其不备。

    李怀远讲得细致,凌湮听得认真,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讲解完毕,李怀远爽朗一笑,在两人之间落下一杆大旗,“纸上谈兵终究是不行,道长再与本将军比划一二,如何?”

    不得不说凌湮在武学上确实天赋匪浅,只是听了一个时辰的理论课,便能在实践中运用自如,甚至举一反三,加之纯阳剑法,李怀远应付起来颇为吃力,两人缠斗许久,天策勉强以半招取胜。

    一战下来,李怀远尚有余力,凌湮却已累得气喘吁吁,以剑撑地不住喘息。李怀远趁机扶住小羊肩膀,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打趣道:“道长体力不太行啊。”

    凌湮痒得直缩脖子,耳根微红,转头看向李怀远,眸子清亮,没有丝毫战败后的懊恼,反而充斥着棋逢对手的喜悦与兴奋,“愿赌服输,将军想要什么?”

    李怀远在小羊腰间一勾,将束腰上的那枚玉珏勾下,拿在指间把玩,“本将军就要这个了。”

    没了束腰的束缚,衣衫散落开来,凌湮草草理了理衣服,随手将内里的衣服带子扯出来系住束腰。若换做平时,凌湮定然不会容许自己如此仪容不整,不过此时此刻他一颗心全然挂在比武上,无暇他顾。

    凌湮整理好衣服,抬头看向李怀远,“贫道听闻天策府不仅仅枪法了得,游龙骑法更是天下闻名,将军方才为何不上马?”

    凌湮语气中带着小小的埋怨之意,他自己未察觉,李怀远却是听了出来。李怀远心里想着“我哪里舍得用马蹄子踩你”,面上安抚地拍拍小羊后背,道:“道长不熟悉天策技能,我若再上马,便是趁人之危了。”

    凌湮垂下头,小声道:“我用尽全力,将军却只用了半力,可是瞧我不起……”说到这里,小羊声音渐小,很是落寞,李怀远哪里受得住心上人的这副模样,当即拙嘴笨舌得哄了半晌,又耐心地讲解了游龙骑法中的技能。

    再切磋,李怀远果断招了踏炎来,踏炎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又与李怀远相处多年,自是配合默契,只一个呼哨便踏雪而来。

    对手上了马,凌湮应对起来明显感到吃力,曾经能困住天策脚步片刻的生太极如今也效果大减。配合战马,李怀远招式愈加灵活多变,马上马下切换灵活,让人应接不暇。

    本来凌湮已经学会了自断读条骗崩,也确实成功过两次,但李怀远将枪法与骑法结合后招式鬼变,凌湮刚被推出生太极,紧接着便一马蹄子破坚阵踩下来,凌湮躲闪不及,被踩到在地,李怀远枪尖前递,直指他咽喉。

    凌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道袍上的落雪,郁闷地挠挠头,道:“贫道又输了,将军这次想要什么?”

    李怀远收枪,揶揄地看着凌湮,“道长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赠予本将军的吗?”

    “唔……”凌湮苦思冥想,送衣物靴子总是不行的,自己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剩一枚挂在剑柄上的剑穗了,但李怀远不用剑,拿了也没什么用。

    正在小羊绞尽脑汁之际,李怀远倾身上前,以肩膀轻轻抵住他,故作揶揄道:“所谓赌约,本就是图个彩头,若是让道长为难,那便是本将军的不是了,道长如若没有合适的物件,不如亲本将军一下,如何?”

    李怀远面上说得轻松,实则心脏狂跳、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他不知道凌湮听到这话后会是勃然大怒拔剑相向、还是转身离去江湖不见,不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李怀远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心上人给自己下的判决书,他甚至已经想好该如何cha科打诨,将刚刚那句话糊弄过去,“刚刚我只是……”

    “好啊。”

    一个清奇的脑洞,牛嚼牡丹的将军们:

    天策府军师朱剑秋犹爱茶,奈何军中多粗人,没人能与他煮茶论道,朱剑秋只好自斟自饮自娱自乐。

    某次,朱剑秋得了一包名茶,平日里舍不得喝,某日来了兴致,取出一小勺煮了壶茶,茶刚煮好,正准备享受,外面士兵来报,下半年的粮草到了,需要军师亲自清点。朱剑秋无奈,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起身跟着士兵离去,准备回来再喝。

    李承恩处理完军中事务,来找军师,发现房中无人,忽然觉得口渴,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喝完咂咂嘴,没尝出什么门道,转身出门喝酒去了。

    秦颐岩巡城回来,来找军师,发现房中无人,忽然觉得口渴,随手倒了杯茶水喝了,喝完咂咂嘴,没尝出什么门道,转身出门去找李局喝酒去了。

    杨宁练完兵从校场回来,来找军师,发现房中无人,忽然觉得口渴,随手倒了杯茶水喝了,喝完咂咂嘴,没尝出什么门道,转身出门去找李局和秦将军喝酒去了。

    朱剑秋清点完粮草回房,准备好好品一下这千金难求的名茶,端起茶杯,嗯?怎么空了?提起茶壶,嗯?怎么也空了?!

    于是之后的三个月里,整个天策府都笼罩在军师无限的怨念中……

    作者有话要说:  纯阳:破苍穹!

    天策:裂苍穹!!!

    苍穹:本宝宝做错了什么?!

    ☆、第七章

    凌湮不懂男(nan)女(nan)之事,对亲吻的认识还停留在小孩子阶段,自己小时候就常常被师兄师姐们抱在怀中,一面顺毛还一面念叨着:“来,小凌湮亲一个~”

    别说是师兄师姐,就算是平日里素来严厉的祁进师叔被自己吧唧亲一口,那眉眼间也是忍不住的笑意。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师父下了禁令,严禁纯阳宫中人对自己亲亲抱抱,师兄师姐们只好改为摸头,自己头上的羊毛都被摸掉了许多。

    虽然已经多年没被人讨过吻,不过凌湮业务还是很熟练的,这大概要归功于小时候亲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亲多了,于是某只小羊毫无心理压力地“吧唧”一口亲在大尾巴狼脸上。

    李怀远整个身子僵在原地,血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脸上,半晌才声音喑哑地开口问道:“道长可知此举的意思?”

    凌湮正拿道袍袖子擦自己亲了一嘴的狼毛,闻言笑了起来:“自然是喜欢的意思,贫道很喜欢将军。”

    李怀远心跳一停,正打算开口,却听得凌湮继续说:“贫道也很喜欢宫中的师兄师姐们,只是不知为何,这几年师父不让我亲了。”

    听到这,李怀远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道长,自己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呵。

    李怀远收拾心态,又与凌湮切磋几局,其中虽有曲折,却皆取胜,期间获得心上人香吻数枚;凌湮喝了一下午茶,但在切磋中获益匪浅,武功有不小的进步,两人各得所需,皆是心满意足。

    凌湮打坐调息片刻,起身正欲再战,忽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回头一看,却见祁进师叔正朝论剑峰走来。

    凌湮在这位严厉的师叔面前颇有些拘谨。

    师父宽厚,平日里纵着自己胡闹。

    上官师叔和蔼,即便是偷吃了他上好的丹药也只是呵呵一笑,并不追究,甚至还另外给自己塞两瓶。

    于睿师叔虽为天下三智之一,但私下里也是古灵ji,ng怪的性子,时不时教自己些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上早课时怎么睡觉才能不被师尊发现。

    卓凤鸣师叔狂躁之名在外,很多人觉得他凶残,但其实也是小孩子心性,去年过年时送了自己一只布老虎,自己早过了喜爱玩具的年纪,倒是卓师父在一旁摆弄地不亦乐乎。

    与其他几位师叔相比,常年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祁进在凌湮眼里要难相处的多,祁进御下极严,对待弟子不假辞色,紫虚一脉在纯阳是出了名的刻苦,却也常常被祁师叔训斥,像凌湮这种动不动就翘了早课躲起来偷懒的性子,若是拜在紫虚门下,只怕是活不过三日。

    见祁进走到面前,凌湮规规矩矩站好行礼,祁进皱眉看着衣衫散乱、仪容不整的凌湮,厉声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若此时换了师父或是其他任何一位师叔,凌湮撒个娇就过去了,但他面对祁进却不敢如此,急忙整理仪容,恭敬回话:“方才与友人切磋一二,未注意仪容,还望师叔切勿怪罪。”

    祁进目光扫向一旁抱枪的李怀远,轻哼一声,“友人?”

    凌湮:“是,这位李将军是我下山时结识的朋友。”

    祁进目光转回凌湮身上,道:“你今日早课未上,早午两餐也未去饭堂,你师父派人寻你不见,很是着急,你自去与师父请安,免得让他挂念。”

    凌湮幼时在山中玩耍,困了便睡在山岩间,李忘生寻不见爱徒,差点派人把整个华山翻过来,事后李忘生虽未苛责,凌湮自己却很是自责。是以祁进一说,凌湮便焦急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师父面前,不让他老人家担心。

    然而即便是思归心切,也不能把友人扔在此处不管,凌湮有些为难地看向李怀远,心中思量着是不是先把人送回自己住处再去寻师父。

    李怀远看出他的心思,安抚一笑,道:“道长有事就先去办,不必管我,本将军识得回去的路。”

    凌湮闻言朝李怀远和祁进一揖,转身甩起大轻功飞奔向纯阳宫主殿。

    看着凌湮身形消失在苍茫白雪中,李怀远这才转向祁进,身上带着因常年混迹军营而沾染的老油条气息,吊儿郎当地抱了抱拳,道:“久闻紫虚真人大名,今日得见,李某真是三生有幸。”

    祁进素来克己慎独,最看不惯的便是李怀远此时这幅玩世不恭的模样,他颇为厌恶地皱眉,冷笑道:“吾听闻天策府军纪严明,行事光明磊落,将士所到之处匕鬯不惊、秋毫无犯,如今看来却是名不副实。”

    李怀远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嘲讽之意,本想回讽几句,又念着此人是凌湮师父,不宜得罪太过,勉强吞下这口气。

    祁进孤高冷漠,李怀远跅弛不羁,两人性格迥然,天生不对盘,对方的敌意在第一眼时就感受到了,这种敌意与生俱来,两人心照不宣,是以连掩饰也懒得掩饰。

    李怀远漫不经心地靠在树上,朝祁进挑衅地笑笑,道:“紫虚真人既然费这么大力气将自己师侄支走,如今又何必在这里与本将军兜圈子,不妨有话直说。”

    祁进:“我纯阳宫从不欢迎心怀不轨、居心叵测之人,我纯阳弟子亦不是外人可欺的,吾奉劝将军一句,收了你的非分之想,趁早回天策府去吧。”

    李怀远挑挑眉毛,道:“本将军听闻道家信奉道法自然,事事顺天而为,如今紫虚真人对小辈私事横加干涉、违逆天意,不知修的是什么道?至于是不是‘非分之想’,假以时日,本将军自会证明给真人看!”

    “放肆!”祁进本就是受不得激的性子,闻言大怒,当即拔剑指向李怀远。

    李怀远武功虽不及杨宁,但在天策府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在他眼里,若论武功,偌大的纯阳宫里他只惧三人,一惧吕洞宾,二惧谢云流,三惧李忘生。祁进剑术虽高,但未必不能一战。

    天策男儿从不惧战,李怀远当即提枪相迎,两人战在一处。

    与凌湮切磋时,李怀远害怕失手伤了心上人,交起手来畏手畏脚,就连马蹄子也不敢踩得太狠,十分武功发挥不了七八分。如今与祁进交手没了顾忌,枪枪狠厉、招招致命,祁进出招更不会手下留情,两人武功伯仲之间,一时难分胜负。

    战了良久,两人皆未露出败相,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都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奈何两人天生不对盘,愈战愈气,愈气愈狠。

    正在纠缠之际,不远处忽然一道女声传来:“祁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祁进闻言一惊,陡然收招撤步。李怀远听见人声,也不愿继续步步紧逼,收回长丨枪看向来人,酣战后全身杀意还未褪去,目光凶狠凌厉,仿佛一只被惹怒了的头狼,后颈毛发炸起,俯下身随时准备攻击。

    祁进朝来人打了个稽首,“于师姐。”祁进虽然孤傲,但很是尊师重道,除却伤了吕祖的大师兄谢云流,他对其他师兄师姐还是很尊重的。

    于睿叫祁进来论剑峰本是有事相商,结果她刚到峰顶便看见两条人影缠斗在一处,她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旁边观战许久,直到发现两人出招愈发狠厉,一个失手便有可能伤了性命,这才出声阻止。

    于睿看看祁进,又看看李怀远,联想到那个因友人拜访而消失了一天的小师侄,大致猜到了原因。于睿没有祁进刻板,加之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乱麻,更没有资格置喙他人情丨事,是以对李怀远的态度颇为友善,“贫道清虚于睿,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李怀远从不与女人计较,又见于睿态度友善,便放下戒备,朝她回了个礼,道:“在下天策府李怀远,来纯阳访友,不慎惊扰几位,还望见谅。”

    于睿笑笑,道:“原来是天策府上将军,贫道有事找祁师弟,打扰你们切磋,还请上将军不要见怪才是。”

    战斗被人打断,李怀远已经不愿在此逗留,顺着于睿给的台阶便下,“既然清虚真人有事,李某便不叨扰二位了,告辞。”说罢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徒留下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祁进。

    李怀远的方向感很好,山路曲折蜿蜒,只走过一次的他竟然记得分毫不差。路过莲花峰时李怀远勒住马缰,蹙眉向四周看去。

    上过战场的人对血腥味尤为敏感,这华山雪大,却掩不住空气中丝丝腥甜气息,这味道不似人血,倒像是……

    李怀远顺着血腥气息寻去,一直走到思过崖深处,正看见一只身受重伤的墨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

    凌湮奔回纯阳宫正殿,急急唤了声“师父”,李忘生见爱徒来了,笑着摸摸他的发顶,“小凌湮回来了。”

    凌湮在师父面前规规矩矩站好,道:“昨日友人来访,徒儿与他畅谈至半夜,故而误了今日早课,还望师父不要怪罪。”

    “小凌湮结识友人是好事,不过……”李忘生想到那些日日蹲在太极广场妄图诱拐自家弟子的不轨人士,心中警铃大作,本想叮嘱几句,话到嘴边却又想到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因果已定,叮嘱再多也是图费口舌,不若顺其自然,于是化作一声叹息,“罢了。”

    凌湮眨眨眼,不解地看向师父,李忘生见小徒弟如此模样,心中怜爱之情大盛,转身从店内取出一个包裹递给爱徒,“这是雨承卓给你捎回来的吃食,你且带回去吧,记得切勿贪嘴。”

    凌湮眼睛一亮,笑嘻嘻地问师父:“雨师兄回来了?”

    “他还在浩气盟,不过下月法华祭会回纯阳,你放心吧,他定忘不了你这个小师弟。”

    凌湮闻言,喜滋滋接过包裹,朝师父告退后乐颠颠回了自己住处。

    ——

    脑洞,古灵ji,ng怪的于睿:

    于睿虽然不愿意干涉小辈的感情之事,但又担心小师侄凌湮受人拐骗,痛苦半生,于是某日将凌湮招至面前,递给他一本书册。

    于睿:来,小凌湮,师叔我最近做个了小调查,你帮我念着,我再整理一份。

    凌湮:好哒~(翻开书开始念)嫁与各门派的守寡率,第一名:天策,守寡率:98。

    于睿:你慢点读。

    凌湮(放慢速度):嫁与各门派的守寡率,第一名:天策,守寡率:百分之九十八。

    于睿:我最后两句没写完,你慢点再读一遍。

    凌湮:第——一——名——天——策——守——寡——率——百——分——之——九——十——八——

    于睿拍拍自家小师侄的脑袋:嗯,乖~

    凌湮:……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章算不算黑祁进,我个人不是很喜欢祁进,如果让我在谢云流和祁进中间选一个,我肯定更喜欢谢云流,毕竟谢师伯除了轻信李重茂那个小婊砸、抛妻(李忘生)弃子(洛风)之外没什么黑点,我一直觉得祁进对静虚的态度太激进了

    ☆、第八章

    凌湮回屋时恰好看见李怀远正蹲在角落里,嘴里不时发出“嘬嘬嘬”的声音。凌湮怪异地看了两眼,走上前去才发现角落里不仅蹲着李怀远,还蹲着两只呜呜咽咽的小狼崽子。

    李怀远不知从哪割了块鹿r_ou_,正拿着鹿r_ou_逗弄狼崽子,可惜鹿r_ou_往前递一寸,两只狼崽就恨不得往后退一尺,最后缩到墙角,抱团瑟瑟发抖。

    “将军?”

    听见凌湮的声音,李怀远立即把两只狼崽子抛到脑后,站起来朝他笑笑,“道长回来了!”

    凌湮看看李怀远,又看看狼崽子,疑惑道:“这两只狼崽是?”

    李怀远:“我回来时从思过崖捡的,它们的父母为山中猛兽所杀,我见着可怜,便将他们抱了回来。”

    不足月的小狼崽子,牙都没长出来,毛绒绒一团,看着甚是喜人,凌湮忍不住伸手逗弄,小狼崽小心翼翼嗅了嗅凌湮手指,然后呜咽一声,一头扎进他怀中。

    凌湮一手托着一只小狼崽,颇有些自得地朝李怀远说:“看起来它们更亲近贫道一些。”

    “自然。”李怀远看看抱着狼崽子的小羊,笑了笑,没把真正的原因说出口。天策常年征战,杀人无数,身上早就沾染上了散不去的杀气,畜生对这些杀气最为敏感,天性使然,让他们对比自己强大的生物避之不及。

    反观凌湮,自小长在纯阳,手上从未沾染血腥,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n_ai味,自然是小n_ai狼亲近的对象。

    两只狼崽一黑一白,看起来像是霜狼和墨狼的后代,凌湮举起黑的那只,“这只叫小墨。”说完又举起白的,“这只叫小霜,将军觉得怎么样?”

    李怀远嘴角抽了抽,这种简单粗暴毫无诗意的起名方法真的很不纯阳,幸好没直接叫小黑小白。

    “小名便叫小墨小霜罢,不过狼为兽中之将,若是在外也这么称呼,未免有失气魄,不若这只大名便叫‘疾幽’吧。”李怀远顺手提起黑狼崽子后颈,本来还在用牙床奋力啃咬小羊蹄子的狼崽子顿时缩作一团,怯生生看向李怀远,呜呜咽咽煞是可怜。

    凌湮见这幅模样,笑弯了眉眼,手上轻轻抚弄白色狼崽的毛,道:“还是将军思虑周全,既然如此,这只便叫‘风霆’可好?”

    媳妇儿说的,自是好的。

    天策府豢养战狼,曾经李怀远也有一只,只可惜两年战死沙场,自那之后他便常年只有一匹马伴在身旁,训狼营几次提出要再挑选一头战狼给他,都被他拒了,可如今看到在凌湮怀中打滚卖萌的小狼崽子,他竟又动了豢养的心思。

    李怀远虽然养过狼,但那都是从训狼营讨来、长到四五个月大有作战能力的幼崽,早已断n_ai有了捕食能力,像此时这两只嗷嗷待哺的小n_ai狼,李怀远还是第一次养。

    李怀远也很是无奈,他一大男人,上哪里去找n_ai水喂养这两只小崽子?是以他只好取了块新鲜鹿r_ou_,想用r_ou_中血水喂养它们,谁知这两只崽子唯恐避他不及,一直缩到了墙角,这才出现凌湮进屋时的一幕。

    凌湮听了不禁好笑,打趣道哪有用血水糊弄人家的,李怀远却觉得狼崽子嘛,多摔打摔打磨砺磨砺就好了,喝点鲜血算什么。

    凌湮将信将疑地端了半碗血水凑到狼崽面前,两只崽子嗅了嗅,呜咽一声,转身又扎回了凌湮怀中,还不住往他胸前拱,似乎是在讨n_ai喝,凌湮被弄得尴尬不已。

    李怀远提搂着两只崽子的后颈,将它们从小羊怀里拎出来,一狼屁股给了一巴掌,训道:“以后不许欺负道长,知道吗!”

    两只狼崽子似乎真的听懂了,再回到凌湮手中后只安安静静趴伏在他掌心,不敢再造次。

    凌湮摸摸小狼饿得瘪瘪的肚子,有些心疼,左思右想,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刚刚带回来的包裹上。

    雨承卓不知从哪听说喝n_ai可以长个,他总担心自家这个软萌小师弟长不高,出了门叫人欺负,便时常托人捎些鹿n_ai。

    凌湮喝不惯鹿n_ai的味道,常常私下赠给小师侄们,又或是做成鹿n_ai糕一类的点心。

    打开包裹,其中除了些特产零嘴,果然还有一囊袋鹿n_ai,凌湮盛了一小盘放在地上,两只狼崽拱着鼻子嗅了嗅,一步一跌地蹭到盘子旁,伸处粉嫩的小舌头开始舔食,不一会一盘子鹿n_ai便被喝了个干净。

    两只小狼崽子吃饱喝足,缩进凌湮温暖的怀抱,片刻便打起了瞌睡,凌湮轻手轻脚将它们放在铺满羊毛的柔软床铺上,狼崽舒服地“咕噜”一声,翻过身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

    伺候完两只小的,凌湮又做了些两人的吃食,与李怀远一同用了晚膳。饭后闲来无事,凌湮又从他的百宝屋中翻出一副棋盘,两人煮茶手谈,甚是逍遥。

    李怀远武艺高强,棋艺却还差些火候,一盘棋下得横冲直撞,杀伐气息极重;而凌湮行棋绵密周到、刚柔相济,仿佛编织了一张细密的网,任李怀远如何冲撞也撕不开口子,所谓上善若水,在他的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棋到中盘,胜负分明,李怀远投子认输,凌湮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茶,道:“贫道喝了一下午茶,如今总算在楸枰上讨回些场子。”

    李怀远大笑,接过茶饮了,又道:“下午的赌局还作数,道长想让本将军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凌湮思量了下让他折一片鳞甲或揪一缕须须下来的可行性,又在心中一一否定,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方法,偏头道:“贫道没有需要将军做的事情,不若将军也亲贫道一下好了。”

    李怀远动作一顿,眼中是掩不住的诧异和惊喜,那目光灼热到让凌湮直缩脖子,小羊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提的要求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怀远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当即将人搂在怀中,一个吻重重印在小羊唇上。

    凌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弄蒙了,呆愣半晌才想起推开某只大灰狼,磕磕绊绊地说:“不是这样的……不是亲这里……”

    “为何不是亲这里?”

    “因为……因为……”凌湮红着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心中觉得不妥,下意识推拒。

    “道长可喜欢本将军?”

    “喜……喜欢。”

    “本将军也喜欢道长,所以才会这样亲道长,小湮儿知道了吗?”

    “可……可是师父他们就不会……”

    “是不一样的喜欢,小湮儿以后就懂了,以后不许再随便亲别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不过可以随便亲本将军。”

    “……好。”

    李怀远放开小羊,小羊迷迷糊糊地回到座位上坐好,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某只大灰狼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迅速整理好棋盘,“小湮儿,我们再来一局。”

    还没回过神来的凌湮被李怀远杀得片甲不留,不出意外地惨败,李怀远挑挑眉,坏笑地朝还在懵逼的小羊说:“来,小湮儿再亲本将军一下。”

    凌湮看着李怀远的唇恍惚片刻,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与以往亲吻师兄师姐脸颊的感觉完全不同,一丝甜腻在心底蔓延开来。

    两唇一触即分,就在凌湮准备离开之际,李怀远突然伸手扳住他的下巴,用沙哑的声线朝他说道:“闭上眼。”

    凌湮听话地闭上眼,李怀远带着侵略气息的吻附了上来,他霸道地撬开小羊唇齿,长驱直入,凌湮不住退缩,却还是被他卷住不放,两人唇舌纠缠,凌湮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升起,一直窜到后颈,忍不住呻丨吟出声。

    这一吻霸道而漫长,最终以李怀远滚去院内雪地上打滚儿消火告终,凌湮神情恍惚地爬到床铺上,期间还压到了睡得正香的两只狼崽子,一时间哀嚎声四起,乱作一团。

    李怀远再进屋时,凌湮已经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褥里,两只狼崽子正哀哀地舔舐着自己被压到的肚皮,见大灰狼来了,立即自发自觉地缩到床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怀远唤了两声,凌湮假装睡熟,并不应声,某只狼在心中哀叹一声自己c,ao之过急吓到小羊,然后便褪去盔甲翻身上床,从身后抱住小羊,吻吻他的发顶,继而沉沉睡去。

    被某只狼抱住的凌湮身体僵了片刻,直至听到身后人的鼾声,才放松身体,切磋一下午的倦意猛然袭来,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李怀远便起身收拾好东西朝凌湮告辞,本来装作若无其事做早饭的凌湮闻言僵住,脸色苍白,不知为何一股委屈感从心底涌出,“将军为何要走,可是因为昨夜……昨夜贫道惹将军不快了?”

    如果可以李怀远也不想走,可他本就是私自来华山,算算日子,大军也应该已经班师回长安了,若他此时还不回去,保不齐会被治个擅离职守之罪,虽然知道那帮崽子们给自己惹不出什么事来,但主将擅自离开军队,是杀头的大罪。

    李怀远朝凌湮解释了原因,又安慰半晌,凌湮面色才恢复了些许血色。

    小羊垂着头闷闷不乐,手上却不停,给李怀远塞了许多吃食、物件、华山特产,李怀远来时孑然一身,去时却背上了个硕大的包裹,不禁无奈一笑。

    一直将人送到山脚下的驿站,凌湮才将踏炎的缰绳递还给李怀远,闷声道:“待到法华祭结束,贫道便去洛阳寻将军,将军切勿食言。”

    一瞬间李怀远忽然理解了那些远征将士别离家人的心情,他抱了抱小羊,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再不回头。

    凌湮在驿站的松树下呆立良久,李怀远在他耳边留下的两个字被风刮散,“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凌湮:亲完就跑,渣男,等着跪搓衣板吧!

    ☆、第九章

    第九章

    一年一度的法华祭是纯阳最为盛大的节日,祭典期间,不但朝廷会派人来观礼,江湖上各大门派也会到场道贺,仅接待工作便庞杂繁复,费时费力。

    纯阳五子各司其职,很难抽出时间事无巨细地安排,是以每年都是交给年轻一代的弟子负责,今年主管接待工作的正是于睿弟子华诸。

    凌湮帮师父准备完祭祀所需事物,便被支去给华诸师兄打下手。忙得焦头烂额的华诸看到时凌湮眼前一亮,纯阳宫中不缺年轻周正、乖巧温柔的小道士,但辈分足够又能过来帮忙的的却寥寥无几。

    普通武林人士随便支个小道童去引路便足够了,但若是各大门派的人来,掌门一辈无暇亲自接待,让徒弟代劳还说得过去,如果推给徒孙们,就显得太过怠慢。

    华诸四处寻不到合适人选,凌湮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华诸也明白掌门用意,过了法华祭,凌湮便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借此机会让他多结识些名门大派的武林人士,对以后行走江湖多有裨益。

    华诸让凌湮跟在自己身边,早些时候来的都是普通武林人士,不算太忙,华诸抽空给凌湮介绍了下各大门派可能派来观礼的人,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最后告诉自家小师弟“到时你随便捡个顺眼的告诉我,我让你去接待他”。

    凌湮跟在华诸身边一上午,认人认得晕头转向,期间万花、七秀、丐帮的人都来了,其中万花谷的一个长发花哥手中墨笔一转,指向凌湮,笑着朝华诸道:“华诸兄,你这小师弟生得标志,这两日便让他跟着我吧。”

    花哥明明笑得温和,不知怎的,凌湮却觉得背上爬上一层冷汗,早听闻师兄师姐吐槽万花谷都是暖切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湮吓得连连摇头,花哥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道:“真的不来吗?我这儿可是有个碧水。”

    碧水!纯阳宫万千咩咩的梦想!凌湮明显动摇了一瞬,片刻后仿佛又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地摇摇头。

    华诸似乎与花哥很熟,笑着将人推走,“你就别调戏我这小师弟了,他认生得很,呐,人手房间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去吧去吧,别给我添乱。”

    送走万花谷,凌湮拽了拽华诸的袖子,小声说:“师兄,我想接待天策的人。”

    华诸闻言有些吃惊,万花、长歌、七秀皆是风雅之地,门派中人也很好相处,他本想挑个脾气好的让小师弟接待,不想小师弟竟选了天策。

    不是说天策不好,但天策毕竟是行伍之人,许多习惯与文人不同,又多性子火爆,稍不称意就可能发生口角。

    华诸皱了皱眉,“你确定要接待天策?”

    凌湮坚定点头,“嗯!”

    虽然华诸师兄说的“天策府可能来观礼的人”里并没有李怀远,但毕竟他们同在一处供职,若是可以,凌湮很想打听些李怀远的消息。

    那一吻过后,凌湮心绪乱了许久,平日里修习频频走神,就连李忘生都看出爱徒的不对劲。

    凌湮不敢去问师父师叔,只私下里拽了师姐询问亲吻嘴唇的含义。

    林语元笑道:“这种事情只有亲密之人才能做,小师弟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吗?”

    凌湮疑惑:“我与师父也很亲密,我也可以亲师父吗?”

    林语元:“……”

    林语元:“哎呀不是这样的!这种事情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做,就像我和上官师叔一样。”

    凌湮吃惊:“那……那不是夫妻吗?”

    “是啊,面对挚爱之人才会想亲吻他的嘴唇,也就是夫妻之间……”说道这,林语元忽然顿住,露出诡异的笑容,“其实夫夫也可以,小师弟不会看上哪家男孩子了吧?”

    “没……没有!我就是问问,师姐你别多想!”凌湮急忙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这件事后凌湮一直绕着林语元走,生怕被师姐追问,林语元倒是暗中观察了许久,没发现什么端倪,才惺惺收起好奇心。

    凌湮平日里表现如常,只是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月发呆,手中把玩着那夜李怀远用过的白玉琉璃盏,将唇轻轻印在杯口摩挲。

    ——

    接待是个体力活,凌湮自如纯阳宫以来便被师父师兄们捧着,从未做过重活,如今在这里站了大半天,只觉腰酸背痛,正想与华诸师兄告个假找地方偷偷懒,却听得山门外一阵战马嘶鸣之声。

    华诸笑道:“听这声音便知道是天策府的人来了。”

    听了师兄的话,原本还有些倦怠的凌湮立刻打起ji,ng神,眼巴巴望向大殿门口,心中思量着来人是否与李怀远相熟,不知能不能打听出些他的消息来。

    门外马嘶声渐小,紧接着便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行身着铠甲的军人阔步行来,为首的将领银盔红甲、昂藏八尺、气宇轩昂。

    一行人行至大殿中央,为首将领将拜帖和贺礼递上,朝纯阳众人一抱拳,朗声道:“天策府李怀远携天策诸人前来拜贺。”

    华诸怔愣一下,天策府上将军李怀远武艺高强、战功赫赫,乃是朝廷重臣、策府肱骨,但平日里与纯阳宫往来甚少,以往纯阳祭典从未露过面。

    上次李怀远私下里来寻凌湮的事,所知之人甚少,是以华诸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平日里看道士不惯的将军怎么就来了纯阳的法华祭?莫不是来踢场子的?

    自从刘梦阳师叔嫁到天策后,纯阳与天策的辈分便不太好算,刘梦阳年纪小辈分高,连带着将天策府年轻弟子的辈分都提了一档。

    单论年龄,李怀远与华诸相差无几,但若论辈分,华诸少不得要称呼李怀远一声前辈。

    还在天策不太重视这些繁文缛节,华诸一面回礼口称“将军”,一面朝自家小师弟使眼色,意思是:计划有变,这位不好伺候,你要是不想干就算了。

    然而凌湮并没有注意到师兄的眼色,他只呆愣在原地,怔怔看向李怀远,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李怀远与华诸见过礼,转向站在华诸身侧的凌湮,朝他温和一笑,“道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

    “在下可否劳烦道长为我等引路?”

    “自……自然。”

    华诸见小师弟神情恍惚,不免担心,将人拉到一旁小声询问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凌湮木木摇头,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怀远半刻。

    既然小师弟自己都说没问题,华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任由李怀远领着凌湮及众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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