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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合欢悲 作者:贺兰宁晖

    正文 第6节

    合欢悲 作者:贺兰宁晖

    第6节

    “小姐你听,陈家真是有钱,对小姐的礼真真的够了。”润珠一边给她盘发一边说道。

    “羡慕吗?”

    “哪有不羡慕的,不知多少人夸小姐福气好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虽说是七品翊麾校尉但好歹是护国将军胞弟、陈家宗主,这是叫我知道,一个侯府县主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家有权有势照样压我。”

    “小姐别这样想…”

    “我也只能如此…亡了国的公主,怎样都是耻辱的。”胡霁云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平和地说道。

    润珠不答话,缓缓地梳着瀑布一般的青丝。她灵巧的手把头发挽出一个环髻,在上面cha上一只淡雅的玉钗。

    “好了。”

    胡霁云看着镜中还是少女打扮的自己,忽而有些难过。

    掐着日子数,婚礼马上就到了。一大早,从侯府到陈家私宅颐园的路上都用红绸装点,早早的就有人洒水扫地。好奇的人们早就等不及要看这场世家婚礼,在道旁翘首以盼。

    “小姐,今天是好日子,上马车的时候不要哭。”穿着黑白斧纹曲裾的润珠说道。

    “不会的。”胡霁云淡然地答道。这场婚礼仿佛主角不是她一样,她看上去既不伤心也不高兴,神色漠然。

    “小姐…小姐就舍得老爷和大公子吗?”

    “不舍得…但我不舍得,他们却舍得…”她的眉间似有隐隐不忿,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一会儿马车就要来了,小姐准备着吧。”

    胡霁云轻轻地点点头。

    润珠拿来一个金线刺绣连心双喜图案的团扇,放在她手上。她头戴累丝金凤,凤口衔着五颗东珠,又穿着一件大红金线万字对襟帔,缎面宝蓝金祥云纹斓裙,襟合处挂着“金七件”,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在陪嫁侍女润玉润珠的陪伴下,她跨出了绣房的门槛,心里忽然像缺了一块一样,有点难受。她赶紧用团扇挡住脸,在众人簇拥下走向凝晖堂。

    凝晖堂站满了人,她在侍女搀扶下向老泪纵横的父亲行礼,劝慰了几句便要跟着站在不远处的未来夫君陈烨一起,坐马车回陈家。她从绣扇后努力地观察陈烨,想看清他的样子。陈烨虽然有些清瘦,但个子挺高,宽肩窄腰,和他哥哥一样都继承了父亲的剑眉和母亲的桃花眼,但眉目间还很稚嫩。他穿着玄色虎纹直裾,腰挂蝙蝠纹玉佩,系着五色丝绦,真叫个玉树临风。

    颐园里早有一大群宾客在等,礼部尚书柳渊、丞相萧师杰和廖栩乔、御史大夫王居逸,几个将军、校尉、还有家族亲戚等,把院子都坐满了。陈烨逐个敬酒,恨不能□□;胡霁云则在房里静坐等着陈烨。

    萧师杰本不打算来,为了看王居逸于是就带着一脸懵的廖栩乔出现在这里,却把人们给吓了一跳,人们争相朝他敬酒,差点忽略了婚礼的主角就站在一旁。

    “失陪,失陪……”萧师杰好不容易脱身,急着找王居逸。他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还是没看见。

    王居逸却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佑堂?”

    “义兄也在啊。”王田荫微笑着向他行礼。

    不远处的柳渊注意到了这个唇红齿白笑得可爱的青年,正准备去搭话,却被王居逸占了先。

    “原来他们认识…”柳渊落寞的神情引起了一直在观察二人行动的萧师杰的注意。他刚看见王居逸又在跟那个小白脸说话,气不打一处来。

    “柳非浅…”

    “啊?萧大人!”柳渊被人冷不丁一叫,回头看见是萧师杰,急忙行礼。

    “你想认识那个年轻人?”

    “诶…”柳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萧大人此话何意?”

    “我有办法。跟我过来。”不由柳渊说话,萧师杰一把拉住他就走。

    “王大人原来在这啊!”萧师杰提高音量,y阳怪气地说。他瞪了一眼王居逸,又看向王田荫:“这位是哪个贵客,王大人介绍一下?”

    王居逸白了他一眼:“这是扶风王田荫,我的义弟。”说罢转向王田荫:“这是左丞相萧师杰,萧大人。”

    “原来是义弟啊!”萧师杰又莫名其妙提高了音量。

    “萧大人好。”王田荫笑着行礼。

    天呐他笑起来好可爱!柳渊眼里都是星星。

    “这位是礼部尚书柳渊,认识一下。”萧师杰指着柳渊说道。

    “柳大人。”

    “诶,不用…不是…诶…”柳渊开心得语无伦次。

    “你俩慢聊,我和王大人有事说。”萧师杰狠狠瞪着王居逸,紧紧钳着他的手腕,把王居逸气得踩他的脚。萧师杰吃痛,拉起王居逸就走,不由他挣扎解释,把他拖走了。

    “真有意思,他们要说什么呢?”王田荫含笑看着二人的背影。

    萧大人好样的!柳渊暗暗点了个赞。

    这边厢,人们见萧师杰走了,便都去围攻廖栩乔。廖栩乔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求饶。场面十分热闹。

    这好像是我的婚礼吧。陈烨在心里默默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唐代好像是管父亲叫大人来着,书面用语会写作父亲,但是称呼的话还是会写成“大人”,此处不是对官员的称呼。

    她跟陈瑛没有什么啦就是我脑子抽了瞎写的:)

    第15章 猜疑

    陈烨在外间洗漱过后,步履摇晃地走进内房。两支大红喜烛“哔哔剥剥”地燃烧着,跳动的火光映着百子纱帐,一双大红的绣花鞋端正地放在踏凳上。这一切好像一场幻梦。陈烨凝视了一会儿,轻蔑地扯开嘴角,缓步靠近那顶旖旎多姿的床帐。

    “睡了吗?”他把脸凑近帐子。

    “还没。”话音刚落,从帐子里伸出一双白嫩的手拨开帐帘,腕上的金钏儿在袖下若隐若现。“夫君辛苦了。”胡霁云仍穿着大红内袍,端正地跪坐在榻上,发上的璎珞还没取下。

    “那你早点歇息。。。我去外头睡。”

    “夫君是嫌弃妾样貌丑陋么?”胡霁云问道。

    “没有。。。夫人花容月貌,烨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夫人…”陈烨冷笑着。

    “夫君不愿与妾同衾,也请保留妾的颜面,不然叫旁人知道了广陵县主的夫君新婚之夜落荒而逃,还以为这县主如孟光,还没有“梁鸿接了孟光案”呢!”话音刚落,她自知失言。方才把话一吐为快,无意间说了句唱词,真是不该。

    陈烨听到这话,酒醒了几分。他眯着眼,审视着妻子。

    “烨没有这个意思。那么为了夫人着想,烨还是不去外头了。夫人早些休息。”

    “夫君也是。”她身子微微前倾,俯首道。“我们可以慢慢来。”

    “夫人说的是。”陈烨微微一笑,把胡霁云看得怔了。

    陈烨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在外间洗漱完兀自躺下睡了,背对着她。

    胡霁云叹了口气,没有拉上帐帘,兀自取下璎珞放在枕边,盖着锦被睡了。

    “你怎么回事?在我朋友面前叫我好丢脸!”

    “朋友?”萧师杰挑眉,“你喝醉了就可以随便趴在你朋友身上啊?”

    王居逸一愣,心想什么时候的事情。

    萧师杰见他愣神,更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记得了?御史台记性最好的王御史怎么会不记得!”

    王居逸觉得脸上发烧,想必现在红得像猴屁股一样。他思索着是不是那天跟王田荫喝酒的事被他撞见了。这下完了。他嗫嚅道:“似乎是有…但你相信我不是随便的人!”

    “不是?”

    “他是我义弟!我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王居逸扬起脸,气鼓鼓地对着他。

    “义弟……呵…那我让你再想清楚一点,我是你的谁。”一边说着一边横抱起王居逸进房。

    “你不许碰我!”王居逸从床上跳起来,跳出几尺远。

    “谁让你先乱碰别人…”萧师杰终究是力气大,王居逸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你喝醉了!你不清醒!”

    “我就是不清醒!”萧师杰胡乱扯开蹀躞带,玉佩鱼袋香囊散落在地上。

    “不行…你真的醉了…下次…下次…”王居逸勉强挣脱开,但仍是被死死按着。

    “下次?这次先清你一条账,下一次的再算…”萧师杰撑着身体俯视着他,从里衣摸出一个绢本,“里面的账多着呢,我要你一辈子都还不清…”

    什么鬼玩意。真的记账啊……王居逸欲哭无泪。

    “轻点儿轻点儿,我害怕…”

    “明天休沐,没事的……”

    “望贤…”

    萧师杰随手扯下帐幔,一室春光都被关在了帐中。只有一盏灯还在静静地燃着。外面风声大作,室内却是一片暖意。

    “萧师杰你混蛋…”

    “知道就好。”

    第二天一早,胡霁云醒来时陈烨早已不在房里。润珠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头。嫁作□□以后,全部头发都要挽起来。现下发上cha了几支对钗、一支金发扣,更有主妇风范。

    “小姐没有休息好么?”润珠偷笑道。

    “嗯。”

    “要多扑些粉才行,怎么神色如此憔悴?”润珠话里有话,正打算拿她开玩笑,却发现她无动于衷,像有心事一样。

    “小姐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他们家呢……”

    还未等润珠答话,胡霁云又落下泪来:“我自知不可能嫁他,谁知道我还是进了他们家的门…”

    “小姐…斯人已逝,小姐不要再难过了…小姐也要记得嫁进陈家是为了什么,切莫为了私情,误了大事!”润珠摸出手帕给她抹泪,重新化了一次妆,听见外面侍女催促才扶着胡霁云出门。

    陈烨在余庆堂等她,他穿着青色礼服,负手而立,背对着门。

    “公子,夫人到了。”流萤行礼道。

    陈烨转过身,微笑着看她。“走吧。”他伸出手。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随他出了门。

    “夫人慢些。”陈烨扶着她的腰,待她坐上马车以后自己才一步跨上车内,坐在她身边。

    “夫人在想什么?”陈烨偏过头看她。

    “在想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胡霁云微微笑着,眼睛弯弯的。“在想妾会有个什么样的家。”

    “今天去宗祠,就是为了在列祖列宗、父母族人面前,宣告夫人成为主母,以后得享宗祠祭祀,不论是谁都不能改变的。”陈烨握住她的手,“夫人放心了吗?”

    “夫君太看轻妾了,妾怎么只会看中这样的家族地位?”胡霁云坐直身子,“妾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是我错怪夫人了,夫人竟然只是为了寻得真心才嫁入陈家的。”陈烨表面上微笑着,手却渐渐松开。

    “昨天不是才说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么?”胡霁云主动伸出手去,把陈烨抽离的手按住。“夫君会知道妾的好处的。”

    “希望如此。”陈烨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但也没有抽出手来,索性就这样坐着。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只有车轮碾过地面沙石的声音。突然一阵颠簸,胡霁云没有坐稳,向前倾去。陈烨像看戏一样袖手旁观,没有拉住她。

    “没事吧。”

    “无事。”胡霁云有些恼怒。她转念一想,两个陌生人一夜之间成了夫妻,不仅如此,还要共同生活几十年,现在就要求人家百般温柔呵护,或许太过分了,又转了语调:“夫君不必担心。”

    “嗯。”听不出丝毫感情。

    陈家宗祠经过好几次翻修,柱子上都加刻了翻修人的姓名和官职。不仅正房,其他分支也有武举出身或者是州官县官,这个家族犹如枝繁叶茂的大树。现在陈烨这个七品翊麾校尉成为了家族的宗主,想必很多人不服;这时娶妻,还是等级悬殊的三品广陵县主,真不知他是好运还是霉运。

    宗祠早就有人在等,陈烨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奇异的事:堂堂三品广陵县主,竟然下嫁给一个从七品武官,真不知广陵郡王是怎么想的,自己家大业大还要让女儿下嫁。

    “夫君…”

    “夫人不必理会他们,祖上战功赫赫,勋爵加身,他们只会在一旁议论,殊不知自己才是败坏家族的人。”陈烨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我知道。”

    “夫人冰雪聪明,想必知道南屿律法有关承袭勋爵的事宜,不然也不会甘心吧。”

    “妾是闺阁女子,不懂得这些。只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人叫我嫁谁,我就要嫁谁。”胡霁云偏过头去看他。

    “但愿夫人今天说的话都是真心的。”陈烨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第一代护国公陈定庵的牌位放在架上,香烟袅袅地缭绕。梁上悬着一块“功护山河”的先皇御赐匾额,落了许多灰尘。两边分列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要一个个过去行三跪九叩大礼,数九寒冬里胡霁云竟也出了不少汗。

    陈烨父母的牌位在左边一列,边上有一个新的牌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跪拜到它的时候,陈烨牵着她的手,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向陈瑛介绍妻子,分享自己成婚的喜悦。胡霁云看着牌位,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涌出来。她没听见陈烨说的什么,只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陈烨像是没发现她的失态一般,把她扶起来,牵着她出门。繁复冗长的礼节终于过去,刚刚发生的什么她都没有印象,只记得人们的嘈杂庆贺,还有祠堂内的那一瞬间。

    “夫人不舒服吗?很快就结束了。”陈烨看着她,安慰道。

    “只是想起以前在家的日子,觉得很不舍得。”

    “明日回门,一会儿回去就置办些礼物给大人吧,他会开心的。”

    “谢谢你。”

    陈烨没有接话,望向窗外。

    “小姐今日差点失态,要叫公子知道可怎么好!”润珠心疼地说。

    “润珠,他真的只与我相敬如宾……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他与我只有猜疑,这哪里是夫妻,说是敌人还差不多……”胡霁云坐在镜前卸妆,委屈道。

    “小姐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润珠正色道,随即又温柔起来:“老爷怕小姐意气用事,让奴婢时时提点,大公子也吩咐过,小姐可千万要沉住气!”

    “又是哥哥!我一个女儿家,就是被他们利用来利用去的,要我嫁我就嫁,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胡霁云赌气地把梳子一扔,伏案哭起来。

    “小姐…小姐别难过了…是奴婢多嘴,奴婢该打!”润珠跪在一旁,低声安慰道,“小姐,只许哭这一次,以后再不许提这些了,好不好?”

    胡霁云没有理她,伏在桌上哭得肩膀颤抖。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

    “公子不去看看吗?夫人一直在哭呢。”画屏在陈烨身侧,皱着眉责怪道。

    “由她去吧,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换你你也哭。”

    “二公子这是什么话!”画屏涨红了脸。

    “好了,好姊姊,我会去的。”

    “别太冷落夫人了,她也是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烨冷笑道。

    画屏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叹息。

    “萧师杰我恨你。”

    “哦?恨我作甚?”萧师杰轻轻地吻着身侧闭着眼不安分的人。

    “萧师杰最坏!当朝丞相欺压御史!”

    “这样不乖哦。”深深一吻,封住有千万句话的双唇。“御史大人原来是这样的人,和朝堂上还真是不一样啊……”

    “比喝醉了还丢人……”王居逸捂住脸。

    “好好睡吧。”萧师杰唇角勾起一抹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我开轮椅,是不是很讲信用?

    完了我实验报告还没写,竟然一直在改文。

    今年全国卷理科数学真难(微笑

    第16章 金钱至上

    “我恨你!”王居逸不顾身上酸痛,爬起来殴打萧师杰。他本以为和萧师杰斗嘴吵架一场也就过了,谁知竟是被吃干抹净,这波亏大发了。

    “你已经不止恨我一次了,是谁昨晚说不到天亮不算完的?”萧师杰坐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那是…那是…”

    “嗯?”

    “啊你不要再说了!”王居逸拉过被子蒙住头。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就…就跟萧师杰…而且还是下的那个!

    “诶,你以后少吃点,我抱来抱去的累死了。”萧师杰戏谑地看着他笑了起来。他不过是打趣几句,其实王居逸一点都不胖,清瘦得很,他还心疼人家吃得少呢。

    王居逸果然羞红了脸,恨恨不平地瞪着萧师杰,“你滚出去。”

    “这是我家,我滚到哪去?”

    “……”从床上扔下来一个枕头。

    “行了,你好好躺着休息吧,别折腾了。”萧师杰握住他的手,“不然怎么赚钱养家?”

    “我养家?我还指望你养我呢。”王居逸撇撇嘴,一脸委屈。

    “我指条明路给你,如何?”

    “呸,少说那酸话。”

    “不听算了……”

    “别!”王居逸挣扎着坐起来,衣襟扯开来,露出几抹青紫的暧昧痕迹。他拉了拉衣服,身子往前凑,“是什么?”

    “你要是能像爱钱一样爱我就好了…”话音刚落,他见王居逸面有愠色,连忙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年的盐政新规?”

    “我老早就想cha手了,可是没有人脉连盐纲都进不去。”王居逸垂头丧气的样子被萧师杰看在眼里,他搭着王居逸的肩膀说道:“进盐纲有多难呢?不过是随手加上个名字的事情罢了。”说罢凑近王居逸耳边:“右相廖栩乔,你可别忘了他。今年的巡盐令要下来了,就是他管。”

    “我和他又不熟,没有人引荐就这样找他,岂不突兀?”

    “厚德庄的幕后庄主,还有不熟的人?”萧师杰笑了笑,“我就告诉你这么多。”

    王居逸一听这话,神情严肃了起来。“我今天就去见他。”

    “你要不要这么着急…”

    “不是我着急,而是百姓着急。你难道忘了十方馆开馆就在每个月十六么?”

    “与十方馆何干?”

    “十方馆里的贤良们,早就看不惯这条新政了,他们商议着开馆后召集六十人,联名上书,准备入宫陈情。”他看着萧师杰惊诧的神情,奇疑道:“你不知道么?”

    “十方馆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是入宫陈情这事如果连你都知道了,那说明就是真的了。”萧师杰神情严肃,郑重地说:“皇上早与我论及此事,他说想听听民间的意见。不出意外的话,这次陈情御史台不会袖手旁观,多半又是你们出去和他们唇枪舌剑战上一番。”

    “皇帝真愿意听吗?”

    “你要是cha手了盐政,就会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了。”萧师杰的微笑里带了一层神秘,王居逸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心领神会,微笑道:“那我还必须得会会这个廖右相呢。”

    “不许喝酒。”萧师杰一秒变了脸色。

    “知道啦……”

    陈烨成婚后第三天,和胡霁云一起回了一趟娘家。他吩咐侍从买了些京城的文玩给岳丈,还带了一副上好的马具给内兄,礼物上做得确实体面。

    “夫君费心了。”胡霁云看着这些礼物,对陈烨微笑道。

    “总不能叫夫人丢脸吧。”陈烨轻轻勾起唇角回应道,眼睛却没在看胡霁云。

    “别误了时辰,快走吧。”出门的那一刻,他牵起胡霁云的手,“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

    胡霁云只有苦笑。

    “王大人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廖栩乔放下茶盏,慵懒地靠在圈椅上。

    “右相大人不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么?”

    “划算?”廖栩乔饶有兴味地望着他,“这可是犯法的。我不会帮你。” 他轻蔑地扬起嘴角,“我不是谁都帮的。”

    “这样啊……”王居逸坐直身子,廖栩乔以为他要走,正准备喊“送客”的时候,却听他悠悠地开口道:“那么,厚德庄的忙,右相大人会帮么?”

    “什么厚德庄…我不知道王大人所言何意…”廖栩乔一惊,说话时眼睛往其他地方瞟了几下。

    王居逸见状暗自窃喜,复又开口道:“南屿律例,三品以上官员不得在钱庄存私财,右相不会不知道吧?”

    “你违反律例开钱庄,难道不自知么!”廖栩乔有些恼怒,坐直了身体。

    “彼此彼此。”王居逸笑着,啜了一口茶。

    过了好一会,廖栩乔才无奈吐出一句话:“你想怎么办?”像个败将。

    “监盐律例里,入了盐纲的商人才能买盐引。”王居逸没想到廖栩乔这么快投降,于是赶紧提条件,“这是其一。其二,”他顿了顿,“一盐引五百钱,是市面上的价,现在我要二百钱,不过分吧?”

    “我凭什么给你这么低价?”廖栩乔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在暗暗思索。

    “想赚钱的人多了去了,可世上的钱就这么一点,只有聪明人才会投机赚钱,而普通人只能靠劳力赚点微不足道的钱粮。”王居逸凑近了些,“哪怕仅仅是三百盐引,不出三个月价格就能翻几倍,到时你我分账,岂不美哉?”

    “你有凭证吗?”

    “现在写一个,签字画押,谁都跑不掉。”王居逸吐了吐舌头,笑得纯良无害。

    “真不愧是萧师杰看上的人。”廖栩乔苦笑了下,“我算是栽你手里了。”

    王居逸一听,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顾不得脸红,赶紧低头写字据。

    “下个月初三,民间有六十位贤良将要入宫陈情。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廖栩乔在一旁cha嘴道。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王居逸把纸递给他,廖栩乔接过去盖了私印,又还给他。

    “下个月初一,新的巡盐令就下来了。到时我派人跟你去领盐引就是了。”

    “多谢右相大人关照。”王居逸行礼道,“下官告辞。”

    廖栩乔闭眼撑着头,摆摆手让他走。

    今天诸事不宜吧……他心里暗想。这厚德庄庄主好生厉害,深藏不露。但在经商这一点,他还是佩服的。

    唉……

    王居逸乐颠颠地从丞相府出来,坐上萧师杰的马车。

    “如何?”萧师杰拿手炉给他焐手。

    “还有我办不成的事吗!”王居逸一脸得意。

    “看你那小样…”萧师杰捏了一把那人冻得发红的脸。“睡了一天,早上起来还嚷着疼呢,怎么这会子这么ji,ng神?”

    “你闭嘴!”王居逸耍赖似的撞进萧师杰怀里,“不许再提!”他又想起刚才廖栩乔的话,更觉得脸上发烧,索性靠着那人不再起来。

    “真拿你没法。”萧师杰无奈地笑笑,拉过狐裘裹住怀里的人。

    马车摇摇晃晃,王居逸很快又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在萧师杰的私宅里了。

    “醒了?”睁眼就看见萧师杰。“起来吃饭吧。”

    王居逸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饭呢?”

    “在这里啊。”萧师杰指指自己,笑着说道。

    “萧师杰我恨你!”

    据说某个丞相大人今天在走廊上睡了一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脸见王大人了…争取再更吧,我真的好困…明明是王大人剥削百姓不许百姓睡觉强迫百姓更文!

    嘿嘿嘿想看评论(不许骂我

    第17章 省亲

    成婚几日,胡霁云渐渐对这个家熟悉起来。陈家虽比不得王侯贵族的气派,但好歹是个公侯世家,规矩森严,全府上下井然有序,可以看得出前家主治家的手段。侍女侍从倒不算多,但每天早上都有人来请安接着,伺候她梳洗;早餐有人接应着按着时间送上来,用完餐以后就得到上房去查账,这是一个新主母应当做的事。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再加上画屏流萤两个总管丫鬟在一旁帮忙,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出尽洋相。

    话说陈烨和胡霁云婚后回门,仍去了当初迎亲的那所私宅里。胡墨言想等女儿回门以后再回广陵,所以一直在京城住着。

    陈烨夫妻二人从南门进府,胡墨言早早就在仁德堂等着。他看着小两口亲昵携手而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原本还担心二人因为这场政治联姻而感情不合,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样的问题。

    “侯爷。”陈烨先行了正式的礼仪,随后是家礼。

    “不必这么客气,岳丈就是岳丈,不要见外。”胡墨言笑吟吟地抬手虚扶一下,陈烨扶着胡霁云站了起来。

    “这些文玩我很喜欢,以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费心了。”胡墨言端着茶盏笑道。

    “哥哥不在么?”胡霁云cha嘴道,陈烨看了她一眼。

    “昨儿才来了信,说送了一份大礼给你,不知什么时候才收得到。”胡墨言满眼怜爱地看着女儿,捋着胡子说道。

    “内兄做生意想必很忙,可惜这次不能相见。”陈烨接话道。

    “总有机会的,景云不喜欢做官,十四岁那年就云游四方去了,我也管不住他,二十好几了也没结婚…”胡墨言摇摇头,“还有我这个女儿,和先妻极为相像,就是娇生惯养久了,难免有些坏脾气,你多担待着些。”

    “大人…”胡霁云羞得低下了头。

    “夫人贤良淑德,烨心甚喜,定当与夫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陈烨看了眼胡霁云,转头对岳丈说道。

    胡霁云正望着门外走神,忽然看见了一个不寻常的身影停留了一会儿后一闪而过。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思索着。

    “妾要去里间更衣,夫君先陪着大人。”胡霁云起身行礼道。

    “去吧。”胡墨言微笑。

    胡霁云款款退出仁德堂,走到廊上,方才那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小姐。”文竹行礼道。她是侯府的密探,武艺高强,平日里只是普通的丫鬟身份。

    “文竹?真的是你?”胡霁云把她拉进书斋,关上门。“你不是在广陵吗?”

    “侯爷叫我跟来的。”文竹平静地说道。“大公子传来消息,他准备的暗军已经隐藏在山林里了,叫小姐紧密盯防着京城的动静。”

    “又是这些,哥哥就不关心关心我好不好么?”胡霁云失望地撇撇嘴。

    “我就知道。”文竹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小姐要记得看完以后做什么。”

    “好啦,我知道。”胡霁云开心地一把抓过信,在桌前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脸颊泛红起来。

    “哥哥又编排我。”她把信纸放在火上烤,字迹很快就褪得一干二净。

    “这不是编排,小姐能给陈家的除了暗军,不是只有这个了吗?”

    “我和他根本就没感情,见了面也像不认识,怎么会…”胡霁云没有说下去。

    “小姐不用着急。”文竹挽着她的胳膊,“谁知道呢?”

    “好了……”

    “小姐快回去吧,公子该着急了。”文竹拍拍她的手。

    胡霁云点点头,和文竹耳语几句,才转身离开。回到仁德堂时,胡墨言和陈烨聊得正欢。胡墨言越看越喜欢陈烨,长得好看不说,谈吐也大方得体,不愧是世家出身。要是再有他哥哥一半的战功…不过现在这样也很好…

    “云儿,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和明韬在京城好好过日子吧,别忘了!”他笑吟吟地嘱咐道,特意加重了后三个字。

    “是。”胡霁云低头浅笑。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陈烨拉着胡霁云的手,向胡墨言行礼。

    “谢谢你,让大人开心。”在马车上,胡霁云对陈烨说道。

    “没什么。”陈烨面无表情地答道。

    胡霁云叹了口气,靠在车厢上。两人又是这样一言不发地,在摇晃的车上干坐着,直到回颐园,也没说过一句话。

    “夫人早些休息。”陈烨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转身去了西暖阁里睡觉。胡霁云在房里思索着早上哥哥的那封信,深深地叹了口气,和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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