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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Great Expes远大理想 作者:咏而归

    正文 第5节

    & Expes远大理想 作者:咏而归

    第5节

    “柱间交给我。”他站到老友的面前,将团扇往地上一拄,“你去解决那两个人,带轮回眼离开。”

    带土冷哼一声,“不用你说。”

    他纵身过去,柱间脚下一动,斑立即欺近他。他们的距离缩减到一臂之内,火光映亮眉目,柱间看得清楚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下巴尖削,轮廓峻刻,唇线优美而冷漠。

    “你受伤无法用仙术之力,我没有眼睛。”他唇线上挑,露出嗜血的鬼一样的微笑,“恰巧可以好好打一场了啊,柱间。”

    每当斑决意要战斗时,无论柱间多么不想,似乎都没有办法阻止他。

    柱间不能说自己宽宏大量到对此可以毫无芥蒂,当竭诚奉上的真心对上重重隐瞒,再怎样恳切的挽留只换来一言不发的诀别,无论多深重的情意都可以被随意弃如敝履,这样的时候,他心底有一个地方,几乎都要长出带倒钩的荆棘来。

    斑总是可以激怒他。

    他们的战斗将方圆数十米夷为平地,伴随着小南炸起数不清的起爆符时那澎湃的声音。在这些狂野的声浪里面,长门的一声惨叫太过低微短暂,几乎难以听见。

    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团黑色的粘稠之物,从长门身上蛇形而下,钻进带土的袍摆。

    粗嘎的声音一晃而逝,“到手了,斑大人。”

    长门的眼眶已经空了。他仰起头来,微弱地喘息着,血淌满整个面部。

    小南一声尖叫,放弃了她的战斗,扑向长门那里。带土没有追击,他握紧黑绝拿回的轮回眼,趁柱间还被斑拖住,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柱间分出一个木遁分身去为长门治疗,斑也没有阻止。他又缠斗了几分钟,估计带土应该走得足够远,就停了手。

    柱间赶到长门身边,骤然失去眼睛使他本已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他的皮肤上浮上青色,心脏在渐次微弱,柱间尽全力救治他。

    治疗持续了一夜。拂晓时分,长门的生命特征终于完全地消失了。他安静地伏在小南的怀中,她也安静地拥抱着他,两人的姿势就像是在悠闲的小憩里面。那本《毅力忍传》从他手臂间滑落下去,摊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

    柱间放下手。他自己也终于显出了一些疲态,薄淡的y影挂在眼睫下面,紧紧锁着眉心。

    斑站在后面,靠着一棵树干,抱着双臂。

    “这不是你的错,柱间。”他突然说,“这几个月以来,他早就疯狂地榨干了自己的查克拉,靠轮回眼维持性命。一旦失去轮回眼,连神明也救不了他。”

    柱间转向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杀你,斑。”

    他听起来累极了。

    “我说过了。”斑回答,“你早已别无选择。”

    第14章

    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晨光里的空气。

    这时候山流淙淙,晨起的鸟儿在枝头啾啾引伴,狐狸懒洋洋地钻出潮shi的地x,ue,在一片大蒲叶下面接露水喝,抖一抖颈下面的绒毛。

    一点点阳光从叶脉间轻盈地落下来,挂在斑翘起的发梢。

    柱间走向他,斑稍有防备,因察觉柱间不带杀气,也不太认真。柱间到他眼前,忽然动作,这一下却疾掠如电,一把钳住斑的侧颈,脖子与肩相连的位置,他抵着那衣料下顽固的锁骨,猛地将斑摁在树干上。

    他势必用力很大,树枝哗啦抖索,斑闷哼一声,立即抬起手臂格挡,柱间啪的扣住他的手腕,顺势拉到眼前,斑另一只手砰的一拳砸在他肚子上,柱间硬扛下来,掌中握力更紧,低头一口咬在斑手套和衣袖之间,那一截白皙的小臂上。

    他的牙齿深深刺破皮肤,唇舌尝到血味,“果然是你干的。”他说,他自己的仙术查克拉顺着鲜血流进他的喉咙,浸染着斑的皮肤极冷的温度。斑骤然抽手,两人角力之间,他臂上锯出深可见骨的伤痕,血一路倒流进袖口,就像洁白醴酪上流淌的鲜红浆汁。

    那与柱间面颊上重新爬上的仙人纹记是同样的红色。柱间用尽全力,又占先手,也只能压制斑短暂的一弹指,在这仓促之间,他夺回的仙术之力虽不太多,但也够用。须佐能乎的湛蓝光辉将他弹开,而仙法明神门所召唤来的红色鸟居已接连从天而降,那些类似门的封印沉重而迅猛的砸落激起纷飞的枝叶和露水,转瞬钳住斑的四肢,锁住他的手腕和脚踝,将他钉在了树干上。

    斑没有表情,而他的眉总是蹙起,使得他的脸哪怕在漠然之中,也带有一丝偏执神色。

    他讥诮地问,“何必这么曲折?”

    柱间喘息着,“我知道困不住你太久。”他再次走向他,“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斑驳的叶影星星点点地洒在他们身上。柱间尝试着更为接近,直到他可以对斑耳语。

    “告诉我,斑。”他低微地说,那几乎是他肺腑里最后挤出来的一点余力,所发出来的声音,“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斑并不能在他这样子面前无动于衷。他刚硬的外壳出现了些微松动,说话的语调也柔和下来,“不要这样,柱间。”

    “告诉我你的真意。”忍者之神抱着渺然的希望,走在深渊上的薄冰之上,几乎像小心翼翼地那样问,“你认定我理解不了你吗?也许我可以试试。只要你愿意说,我一定郑重考虑,我……”

    他突然涌起某种激烈的情绪,左冲右突,似一头猛兽砰然撞上他的心,他卡壳了。然后他把额头低下去,抵在斑的肩头,很轻很轻地道,“我请求你。”

    斑卡在明神门的禁锢之下的手指蓦地抠进树皮,镂下深印。

    “够了。”他让步了,“我告诉你。”

    柱间抬眼看他,黑眼睛里渐渐地升起一点亮光来。

    “别这么低声下气。”斑说,“我不是那些只会逼迫你的懦夫。”

    “嗯,我知道。”柱间微笑了一下,但这笑容很浅,以致于不能完全掩住他的怅然,“你一直这么温柔。”

    他走开了一会儿,去送别了执意带弥彦和长门走完这程回乡路的小南。她收敛起伤痛,也淡退了仇恨,用纷飞的纸包裹住她爱的两个男人的身躯,静默地离去了。

    柱间回到斑那里。他没有撤销明神门,因他必须保持慎重。斑苍白的手腕上套着那些朱红的镣铐,他身体里的仙术查克拉治愈了他伤口,只剩小臂上干涸的血路,淋满树干,蜿蜒到青苔上。

    他们置身之所,是相当熟悉的空山林间,曾经他们在早会前的清晨一起穿行其中,修炼切磋,或者只是静静地散步。直到遇到扉间派出的来找人的影分身,才优哉游哉地回去。柱间在扉间的责备之中偷偷向斑眨眼,斑回以藏着笑影的目光。那时候的斑,总是对他笑着。六十年前的新苗已经长成栋梁,而当年的秀木或许早已腐朽,尽管密林看起来还是往日模样,但那些曾经倾听过他两人私语的树叶早已飘落,化为数丈地底的泥土。

    他们私语了什么,柱间本人也忘记了。

    柱间注视着斑。他的形貌与当年死于刀下时同出一辙,如果他一直这样不眠不变地固守在时光中,或许还能记得那些前尘旧梦。

    他问斑,“想聊聊闲话吗?”

    “说吧。”

    “我们以前常一起到森林里来对不对?我记得我们好像坐在大树下说话,跟现在一样是早晨,我们面对面坐着,靠得很近,我……我好像在摸你的头发?我说了一些话,你笑得很开心,你的眼睛光彩照人……我们在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斑反问,“那重要吗?”

    柱间有些苦恼,“也许的确只是一些细节。我应当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然而很多和你相处的画面,会突然中断,变得模糊,甚至直接消失。”

    “这很奇怪不是吗?”他隐含渴望地问,“我有没有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这很正常。”斑置之一哂,“都那么久了。”

    “那么我们在树下说了什么?”

    于是斑亦回溯了一下往事,他很少回忆,但他确实记得。

    “我爱你。”

    金子般的阳光,碧野剔透,柱间的眼神像春潮那样热烈曛暖,他在说,“我爱你。”

    “村子的琐事吧。”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些无聊的妄想而已。”

    柱间叹了口气,“好吧。”他接受这一答案,恢复了严肃,“那我们这就开始。斑,你想得到什么?”

    “月之眼。”他履行了承诺,镇定而清晰地回答。

    那个覆盖整个世间,由月亮来施行的大幻术,如同一个奇迹,足以消弭苦难、挽回遗憾、让一切在追寻着什么的坎坷道路上艰难跋涉的人们可以停下脚步,获得休息。

    “人类将在永眠里得到自由。”他说,“世界将会蜕变,获得真正的、永远的和平。”

    柱间一时无言。

    “你的想法并非没有道理。”良久之后他才说,“可那是梦。梦总有一天要醒。”

    “我会保护它。”

    柱间再次默然片刻。“你从哪里知道的月之眼?”他问,“宇智波的石碑上么?你曾带我去看过。”

    “是的,石碑上记载了月之眼的主要信息,讲述了千手与宇智波的力量结合而开启轮回眼,就可以召唤月之眼降世。”

    柱间思索着,有念头忽然闪过,“等等,斑。听我说,”他急切起来,“我想起了一件事。当年我们大战,你死以后,我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稍纵即逝,我对你家族的那块石碑,也产生过类似的微妙感觉。从前我并未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现在我问你,之前那个夺走长门眼睛的黑色东西是什么?”

    “跟它有什么关系?”

    柱间扳住了斑的肩膀,“回答我。”

    “黑绝。”斑稍感莫名,仍然作答了,“它是我意志的产物。我将它创造出来,让它引导一些后辈的行动。”

    “你什么时候创造的它?”

    斑歪头想了想,“大约是十六年前。”

    “不。”柱间沉声道,“我确定它不是十六年前才诞生的。我们最后一战时,我感到的气息跟它是一样的。”

    他撤销了所有的明神门,一把拽住了斑的手腕,“我们去石碑那里。”

    “你——”

    斑大概还是挣扎了一下,但柱间紧紧地抓着他,直接掐紫了他的皮肤。手腕处传来剧痛,几乎像要被折断。去看一趟宇智波家的石碑并非什么生死存亡之事,斑无意与柱间在这一点上费力拉锯,就顺从了他。

    他们到达那间地下的密室,再点起昏昧的灯火。柱间站在石碑之前,抬起手掌,从上面镂刻的铭文上摩挲而过。

    “这是黑绝的气息。不会错的。”他快速地说,一边将斑的手掌抬起来,一同按在石碑上面,“你现在有我的仙术查克拉,应当也可以体察。”

    斑略有迟疑,还是运用查克拉去探查了一番。他的面目上蒙上灯火飘忽的y影,抿住唇没有开口。

    柱间知道他感觉到了。

    “黑绝不是你的意志,它早就存在,它很有可能还篡改了这石碑上的记录。”柱间说,“你考虑过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吗?”

    斑一言不发,他们两个的呼吸声,都在变得越来越剧烈。

    而他们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呈现出了雷霆欲来之前那种慑人的平静。

    “你不能因此就证明月之眼不存在。”斑说。

    “就算它存在,它真的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吗?如果它真的那样有效,黑绝何须编造这样一番谎言来煽动你?”

    “我别无它法。我试过了能想到的所有途径,尽了我全部的力量,以一人之力维持和平是不可能的。如果月之眼是一条可能的通道,那我就必须尝试。”

    “如果它是一个y谋,无法满足你的愿望,反而会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呢?”

    “这尚且不确定。”

    “所以我会去调查。在确知结果之前,你最好不要轻易行动。”

    斑一怔,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路,跟你没有关系。”

    “不要乱来。”千手柱间重复,他的声音相当压抑,显得沙哑,“我现在可能……很难控制自己。一想到你为了这样一个也许全是谎言的东西,轻易放弃了我们共同的村子,放弃了我,我就……”

    斑低低道,“那又怎样?”

    “我不能容忍你被人利用。”初代目火影终于迸裂了他温文尔雅的表皮,显露出钢铁般的意志和深渊般的怒火,“你是我的!”

    空间凝固,时间也停止。火光y影都蛰伏不动。

    一片死寂里面,斑笑了笑,“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脸。久违的真面目,叫人怀念。”

    千手柱间再一次蛮横地将宇智波斑按在石碑上,把他的身体卡在冰冷的后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斑曾经彻底地属于他,那清晰的占有感,就好像他曾经将斑整个人都拆碎肢解过。他彻底地摸过斑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r_ou_,每一处柔韧的筋膜,也曾剥落他的外壳,打开他的胸腔,攥紧过他那颗勃勃跳动的心脏。

    时人多知道宇智波斑性情狂烈,却很少有人触及过千手柱间的血液里那雄浑勃然的强硬力量。他一生中渴求之物绝少有未到手,无论是平息一整个世间的狂躁战火,还是支撑起一个简直不属于尘世的光明国度。他打破了牢不可破的旧观念,达成了遥不可及的理想,甚至亲手改写了时代。

    唯有一人,他得而复失。

    他曾与他亲密无间,又在电光石火之中,转瞬消逝。

    “我想和你打架打到你ji,ng疲力尽,用木遁把你绑起来,用仙术把你锁起来,封印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之所。”他的手心按着斑的胸口,心脏的位置,那骨血下的心跳声跃动在他的掌中,“我杀你时就想这么做了。”

    第15章

    宇智波斑在千手柱间身下的黑暗和温暖中浑身发抖。他颤抖得太厉害了,像病入膏肓的人在垂死挣扎,他面目扭曲,身体绷紧如满弓的弦,肩胛和脊梁都像是承受着千钧之重的横铁,他突然用一只手用力按住脸,从手掌下面,发出嘶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这样的反应反倒叫千手柱间有些迟疑,他放缓了一点声音,“斑,你哭了吗?”

    “不。”斑骤然答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柱间只觉热血直冲头顶,小腹中突然窜出一根拉索,螺旋拧紧,他一瞬间就硬了。宇智波斑总可以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只消他一句话,他就跌下了壮丽高耸的神明之巅,而还原成追逐着炙热的欲望的莽撞凡人。他感觉着斑的胸膛在自己的掌下风浪起伏,钻木取火那样摩擦出热度,一路沿着手臂往上灼烧。他挨着斑的半面身躯都滚烫起来,而没有接触他的那半面仍然寒凉着,慢慢渗出了冷汗。

    他的手往上移动,覆住斑高领下的颈,再缓慢而刚硬地将那衣领扯下来,他看见斑裸露出来的修长苍白的脖子,和随着身体的痉挛抽动的喉结。斑也在流汗,珍珠一样的汗滴顺着他的颈线骨碌碌飞快地滚下,再飞快地湮没在黑色的衣物里。柱间的指节情不自禁地沿着它们的痕迹而去,在斑冷色调的皮肤上刮擦出道道红痕,中途仍然有衣料想阻拦他,他就撕裂它们,一寸一寸往下开辟领地。他按着斑饱含力量的肌r_ou_,指尖全部陷进去,直至可以碰到肋骨。他摸到斑心口的旧伤,他身上只有那里留下了碗口大小的疤痕,凹陷进去,累年成疮。他仔细地抚摸着那疮口的边缘,皮肤断裂后又勉强合拢的粗糙痕迹磨砺着他。

    斑仰起脸来喘息,他如溺水之人,毫不掩饰沉湎。他用一只手抓着柱间的肩头,力气也很重,柱间的锁骨处传来要被压折的痛感,但他不在乎。他更加贴近斑,一只腿卡进他的胯间,他的腿根磕到了斑硬邦邦的男性器官,身体的共振使碰触的点引发电流,激得他自己的器官也硬得发疼。斑哆哆嗦嗦的,柱间扶正他的脸,俯身靠过去,气息交缠着,低低问他,“想我什么?”

    斑竟还有余暇笑一笑,这真是魔鬼一样的笑容,“想你……背弃你的德行,辜负你死去的妻子,想你像野兽一样在你的朋友身上发情——”

    柱间拢着他下巴的手陡然扼紧,斑被掐得咳嗽起来,接着他开始笑,初时还低沉,后来高声大笑,状若疯癫。他的深情和他的恶德无时无刻不交织在一起,视他心情而定展现某一面,他带人攀上云端也将人投入冰海,他叫人沉醉也叫人心寒。

    柱间深深呼吸,数息之后,他即能克制下自己胸中奔流的情欲。

    “如果你厌恶这种行为,”他放下钳制斑的手,退开一步,“那么我什么都不会做。”

    斑慢慢地收拢衣襟。身体的热度散去以后,地下密室里的shi冷黏糊糊地贴了过来。他有些厌腻地扯了扯被汗水浸透而贴在皮肤上的衣领,冷淡道,“那就这样吧。”

    他当先走了。

    柱间跟上去。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忍者,对忍耐一途炉火纯青,转头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未发生,他们仍是故友和宿敌。他们就这样回到明光下,回到木叶去。

    鸣人睁开眼睛,浅蓝色的黎明天幕在上方缓缓涂抹开。他迷离了一下,想起自己为什么睡在外面,就一翻身坐起来,往四周望,“佐助……”

    一领黑斗篷从他身上滑落,他抬手兜住,认出是佐助的。

    佐助就在一侧。他维持着坐姿,以手支着额头,似乎在小睡。听见鸣人动静,那幽黑的瞳仁移过来,扫了他一眼。鸣人看出他眼睛里有一点难得的迷惘,以为他还不太清醒,就轻声说,“要再睡一下吗?我不是存心吵你的不要对我发起床气呀……”

    佐助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他视野里的世界仍然模糊不清。天渐渐亮起来时他已有察觉,他明明已听到了晨间各种苏生的喧闹,感到了朝阳拂过皮肤的热度,视野却仍然沉浸在黑夜里,所见之物全部如蒙着数层纱障,只能隐约捕捉轮廓。

    连鸣人那鲜明的金发也失去了它的亮光。

    佐助想得到,这是为强行c,ao控九尾而付出的代价。

    “不必了。”他低声说,然后站起来,他冷静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不显出什么异常。鸣人将斗篷递还给他,佐助本想罩上,却一时无法从那一片黑色里找准它的搭扣。

    他就只把它搭在臂上,沿着河流往前走。

    鸣人追上来。

    “佐助!”

    佐助不停,加快了一点脚步。但鸣人也跟着他跑起来,一边说,“我不是要阻拦你。”

    “佐助的心情,我现在真的能够懂一点了。”他慢慢地说,显得沉郁,“你想在世界上流浪,想向木叶复仇,想一直一直寻找,我都理解。”

    佐助没有回答。他望着前方,并不回顾,反正他也看不清那少年的表情了。

    鸣人没有再讲什么别的,只道,“我送你。”

    他们前方是断续的晨雾,稀疏的浅光,已经转弯的河道和绵密的山岭。他们后方是刚刚从劫后余生的狂欢之夜中苏醒过来,仍然带着松缓的倦意的木叶。佐助不答话,不知是谁先放缓了脚步,少年们行走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们完全不再像忍者那样飞跃,也不再像这个年龄的热血男孩那样奔跑,甚至比普通的行路者都还要走得更慢些。

    如果跟三年前的漩涡鸣人说,他有一天会安静地送他一直在追逐着的那个人再次远离,当时的少年肯定不敢置信。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只想这么做。就跟佐助会陪着他坐在河边度过长夜,他也愿意陪佐助走过这启程的一段路。这样并肩而行的时候,过去的伤痛和未来的孤寂仿佛都遗在了遥远的地方,距离忽倏排开,一时间天地放达,年月澹定。

    微风之中,佐助先开的口,“尾兽没事了吗?”

    “佐助超木奉的。你压制了九尾以后,我老爸出现了,虽然他只是查克拉的残留,不过顺利帮我加固了封印。”鸣人拍了拍他的肚皮,“现在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佐助点一点头。

    鸣人注视着他的侧脸,哪怕露宿一夜,佐助仍然带着一尘不染的清洁感。就像是新雪落在大地上,白茫茫一片,没有人迹,飞禽走兽也都没有,只有那一片荒原,在遥远的地方,独自纯洁着。

    鸣人想,真想扑倒在那荒原上,将脸埋进雪里,深深吸一口气。鼻子和嘴唇里面都是冷的,而心里就能安宁了。

    他们翻山越岭,渡河涉水,按理说这一程送别早该到了尽头,鸣人不肯停步,直走到阳光都鼎盛,佐助终究是跟他说,“回去吧。”

    鸣人就知道再没有前路。

    他并不再因分离而困窘,朗然答应下来。道别时又问,“佐助有目的地了吗?”

    “嗯。”

    鸣人露出笑脸,“我也有了哦。”

    他侧身往回走,一面向佐助挥手,“那,保重。”

    佐助没有停步,继续向前。他眼前黑障浓重,快要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想象得到鸣人的样子,那少年流金的头发,湛蓝的眼睛,一定在灿烂地笑着,大力地挥手,然后就渐渐的、渐渐的远了。

    佐助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隐微地笑了一笑。

    返程的半路上,鸣人遇见同样回村的柱间和斑。他跑上去打招呼,“初代大叔,斑大叔!早上好啊。”

    柱间似乎思索着什么,被他唤回神,朝他招一招手,“鸣人这么快就休息好了吗?”

    鸣人伸展手脚,“没问题……”

    筋骨的抽痛让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柱间笑眯眯,“看样子还是要多休息几天才行。”

    鸣人讪笑摸头。

    斑突然问,“这个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鸣人顺口就回答,“送佐助……”

    接着一捂嘴,“糟了!”

    柱间目光一凝,注视着他。

    话已出口,鸣人也知道隐瞒无用,就直说了,“佐助陪了我一晚上,今早离开了村子。”又说,“初代大叔可不要派人去追杀他啊,佐助有他想做的事。”

    斑皱眉,“你让他走了?”

    鸣人为他的朋友辩解,“佐助不想待在木叶也可以理解啊,他不一定就要去做什么坏事。我想他不会来袭击木叶的,否则他就不会帮我压制九尾了。”

    斑不耐,“谁跟你说这个。”

    鸣人不解地望着他,斑露出一丝讥笑,不再开口。

    柱间叹了口气,“鸣人如果还撑得住的话,跟我们一起去一趟火影楼吧。有点事想跟大家说。”

    初代目火影对木叶众人宣布的事,是他要和宇智波斑一起离开一段时间。

    “昨晚我确认了一件事,即晓在佩恩之后还有别的主使者。他现在掌控了轮回眼,集齐了八只尾兽。一旦他得到全部的尾兽,将会开启……”千手柱间抬眼看向站在最外围,抱着双臂靠着门的斑。

    别离多年以后,他的老友再次与他一同在这会议室中。这处他们曾经一起筑起的建筑经过了数十次的翻新和修葺,房间里也粉刷了一次又一次,几乎不留什么旧影。唯有墙角落下的漆点,或者窗棂最下方的锈迹,才可鉴证一些它度过的悠长时光。

    斑的存在让会议室里的人们很不自在。他们畏惧、怀疑、敌意的目光不时投到他身上。但他没有在意这些,他甚至没有在意柱间。他的身躯还留在这里,但思绪早已到了重山之外,垂下的鬓发挡住了他的面容,柱间只能看到一丁点鼻梁的弧度。

    他按捺下又一声叹息,接着道,“一个y谋。”

    “这个y谋的后果目前还不完全确定,已知的部分是它会让全世界的人失去意识,陷入沉睡。可以推测很有可能还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晓的主使者为了得到最后的尾兽也许会挑起战争,我们打算去追查他的踪迹。”

    “可是,祖父大人。”五代目说,“既然他要抓九尾,想必会继续对木叶发动袭击。祖父为什么不愿意在村子里坐镇,这样既能阻止晓的y谋,也可以保护木叶不是么?”

    她的话引来了一片附和。

    “我们有一些别的东西想要调查。”柱间说,他几乎不想从斑身上移开目光,尽管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这行为并不谨慎,“我想解开斑的疑惑。”

    哪怕一向对祖父恭谨的五代目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为了这样的理由,将村子置入风险之中?”

    “这个目的是至关重要的。”柱间坚持,“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纲手深深皱起双眉,接着反应过来,“宇智波斑是这y谋源头的发起者对吗?”

    柱间承认,“是。”

    气氛沉闷,如黑铁压顶。凝滞里面,有个声音小声说,“那么,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这个声音混淆在人群中,说话的人根本不敢袒露面目,却引发了人云亦云的声浪,人们觉得法不责众,弱者抱团在一起,就可以将他们的卑劣和怯懦变成公理,他们像一群虫子那样咋咋地叫着。

    “对啊对啊”

    “没错,火影大人应该杀了他”

    “火影大人不就是保护村子的么?”

    那门边的罪魁祸首稍微回过脸来,以傲慢的讥笑神情莅临这一幕,就像是看一群滑稽剧的小丑使尽浑身解数,却仍然无聊得不足以取悦他。他似乎要说话,而柱间在他之前。

    “安静。”初代目火影说。他的声音仍然柔和平静,却缓带威严,如静水深流的浩瀚之海,“这是我的决定。如有异议,可以直陈,而我予以拒绝。”

    众人皆静默。

    就像陡然站在高耸入云的壮阔高峰之下,一时失去了声音,只知道扬着头仰望他。

    柱间继续道,“而且,新的守护者已经长成。”他看向一旁的目光炯炯的漩涡鸣人,“村子就托付给你了。”

    第16章

    是夜月如金波。志村团藏带着他的随从,从一处山中小居出来,沿着窄窄斜径,走在回木叶的路上。他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别国使者的密谋。

    寒山不久而尽,山径正对的前方峭崖之上,可见人影。

    流星拖羽坠落,一时璀璨,宇智波遗孤的半面轮廓,被这星光点亮了一瞬,再重新融入漫天的清辉和四野的荒风里。他低下脸俯视团藏,深暗之中,燃起一双赤瞳。

    显而易见,今夜的狭路相逢非以一方的死亡做结局不可。

    团藏眯起他y沉的眼睛,命令他的左右,“拖住他。”

    下属们依令上前,宇智波佐助反手按剑,从崖上跃了下来。他们短兵相接,而团藏开始一个个地卸下手臂上的封印,这用不了多久,当佐助击倒闲杂人等进击到他面前时,他右臂的封筒咔擦落地,露出了满手臂的写轮眼。

    少年快瞎了的视线,依稀捕捉到那些故去亲族的眼睛。它们与他对视,用无机质的血红瞳孔。它们凹凸不平,仓惶转动,那真是荒诞不经的丑陋样子,一时动摇了佐助的表情,让他现出一丝因憎恨而扭曲的模样。

    “愚蠢的复仇者。”团藏嘶声说,“你是鼬最大的失败品。”

    佐助的呼吸中断了刹那,接着他平静了下来,黑暗快要彻底占据他的眼睛,而他却从未这样清晰地看到过前路,鼬的身影已在路的彼端消逝,他曾经追逐了许多年哥哥的背影,现在仍然没有停下眺望,他几乎可以看到鼬还没有来得及走到的那远方是什么样子的。

    他要真正光明的木叶。

    终有一天,无需以大义之名让良善的人在黑暗中沉默地丧生,无需以牺牲之名让无辜的人因失去珍贵之物而流下血泪。宇智波代代绵延的悲剧会终结,无数个像宇智波一样的家族的悲剧都会终结。宇智波鼬从少年时期就饱受家族纷争的苦楚,像他这样的少年遍布尘世里每一个犄角。而佐助将完成净化。

    他要让他的哥哥回到光明之下,温柔的生活。

    “木叶必须改变。”他低声说。须佐能乎的光华随之燃起,它比星月更炫目。

    众所周知,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佐助的眼睛已到极限,维持须佐能乎的每一秒钟都绞得他浑身细胞剧痛。他喘息如急鼓,眼珠欲裂,鲜血纵流,他将自己逼上绝路,但这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自从灭族一夜后的十年光y,他都行走在万丈深渊上的羊肠道中。

    他再次取得了一场胜利。

    团藏跌跌撞撞逃走,在幽阒的青山里洒下一路血痕,他手臂上所有抢来的眼睛都已经闭上,它们终于可以休息了。而他右眼上的绷带被慌忙扯开,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别天……”

    在他将那至高的幻术使出前的一毫厘,佐助剑上青雷飞贯,斩下了他的头颅。

    宇智波的少年拄剑于地,撑着身体。月光蘸着汗水和血,沿着他下巴滴落。他慢慢地朝着团藏挪过去,检查那颗掩藏在绷带后的右眼。

    他对志村团藏的调查非常详尽。灭族之前不久,鼬曾因为另一位宇智波成员止水的死受到族人的质询,而止水在与团藏的一次会面后失踪,随即,团藏开始长期用绷带包住他的右眼。

    佐助猜测团藏夺走了止水的眼睛,现在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团藏的右眼中呈现深红的三勾玉,静止不动,而其后包藏着名为别天神的幻术,它可以侵入人的知觉,改变人的意志,将所视之人全部化为提线木偶。

    佐助以火遁焚毁它,连同团藏手臂上的残目和他的尸体,它们通通在宇智波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可惜了。”有声音在他后方说。

    宇智波带土在暗冥之中浮现身形,佐助站直了身体。他走近他,两名宇智波并肩而立,维持着一种疏淡的平和。

    “你变化很大。”带土说,“三年前我刚在斑身边见到你时,你只是个固执又可笑的小鬼罢了。”

    他不等佐助做什么反应,就又轻嗤了一声,“不过,谁都有过那样的时候。这是个可笑的世界。”

    佐助直接问,“鼬的眼睛在你手里吗?”

    “是的。”带土审视了一番满眼鲜血的后辈,“看样子你完全瞎了。”

    “条件。”

    “不,”带土抬起一只手,按在佐助的肩上,尽管少年瞬间绷紧,却没有抗拒这个碰触,“那个稍后再谈,你需要休息。”

    随后带土发动眼睛的秘术,他们穿过转换的空间,到达一处潮shi昏暗的地x,ue之中。

    因伤势和随之而来的高热,佐助在地x,ue中昏睡了两日。苏醒时,他眼前的黑暗与沉眠中无异。他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地x,ue里很安静,水滴从倒悬的钟ru石的尖端滴下来,打在地面突起的石笋之上,单调、刻板、重复的声音。

    他身下的藤席上凝聚着沉重的shi气,霉味浸在空气里,温度非常寒凉。

    他支撑上半身坐起来,听到带土忽然开口,“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

    佐助一愣。

    带土冷笑着,“当他被排异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时,他就缩在这里,像y沟里苟且偷生的老鼠一样。”

    他示意佐助,“你可以往上摸。”

    佐助摸索到床头上方的石壁,坚硬冰冷的岩面上,镂刻着一道一道深深的痕迹,他辨得出那是人的手指抓出来的,最深的有数厘米,里面还残留着碎r_ou_和血渣凝结成的结块,经年历久,硬如砂砾。

    “他在做什么?”

    “谁知道呢。”带土漠然说,“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来一次,天知道他把什么鬼东西塞进了身体里。”

    他们沉默了一刻。

    佐助开口,“我要移植鼬的眼睛。”

    带土叹了口气,“那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的可能性吧。你的目的是?”

    “清洗木叶。”佐助说,“如果它顽抗,那我就摧毁它,创造一个新的。”

    带土微微笑了笑。在少年看不见的眼睛之前,宇智波的流浪者脱掉了他的面具。隐蔽已久的脸露出来,被地x,ue里折s,he的微光照亮,崩坏的那一半布满被严酷的命运磨蚀的残迹,而完好的那一半仍然残留着流连于温暖梦境的本相。

    “我也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他以一种呵护着初生婴儿一般柔情的口气说,“那里有我爱的人。”

    之后,这个秋季迎来了一个月左右短暂的平静。

    面具人把自己严密地藏了起来。或许是夺取九尾失败使得他的计划停滞,又或许是他惧怕忍者之神的追踪,他蛰伏不出,销声匿迹。

    除去志村团藏失踪引发的小范围疑虑,木叶的一切事态如常平静。

    千手柱间询问斑对这件事是否知道什么,得到了“佐助杀了他”的回答。

    佐助也已失踪一月了。

    柱间不由叹息,“佐助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斑讽刺地反问,“你真把我当作他慈祥的师父了吗?”

    这时候他们在一处海边,大风腥咸,涛涛浪卷,扑到沙滩上,在他们脚边打出一片白花花的泡沫。当地人说离此处海岸数百米的海底沉没着三块篆刻着奇异铭文的巨石,经波涛侵腐千年而不败,柱间打算去看一看。

    在追索面具人之外,柱间不遗余力地调查与宇智波石碑相关的线索,每当他听闻什么地方有类似的遗迹,都要拉着斑一起前往研究。这个月里,他们到过了很多的地方。

    强大的忍者可以像风或雷电那样飞驰,大地在他们脚下如巨轮般滚动,呈现出不同部位那些丰富多样的纹络和印记。这种旅行几乎跟当年他们为建立木叶而奔波时的情景同样,与之不同的是,那时候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整夜整夜,都在提出奇思妙想,展望天高地阔的未来,也追忆青春烂漫的过去。而现在,他们大多数时间沉默不语。偶尔柱间提起话头,势必只能得到尖刻的讥讽和冷漠的厌腻。

    柱间难免觉得是那夜他在宇智波密室里的情难自禁坏了事。

    但这件事是无法道歉的。

    他不想否认自己对挚友产生了欲望,而且那样深切,经久不息,至今仍盘踞在他胸膛里,稍一放纵就会汹涌而出,他看斑的眼神一定异常炽热,因为每当他扫视过斑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无论是侧脸、手腕,还是行动间偶尔露出一线的脖子,他眼前都会浮现出正在吮吻它们的臆想。他渴求他,这与他魂魄深处某种辗转求索的渴望重合了。

    他注视着斑用一根发绳绑起头发,将鞋子脱到一处干燥的岩石上,然后回过脸来看他。他没有眼睛,但柱间仍然切实地感觉到了注视。

    那是洞穿肺腑的锐利注视。

    然后斑撤回视线,将整个身体肆无忌惮地安置在柱间的目光下,他抬起手,碰到领口。

    忍者之神口干舌燥。

    斑开始宽衣解带。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毫无拘束,他无暇的赤足踩在被海水浸软了的沙滩上,趾缝里沾上细沙,脚背被浪花舔舐。他除下外袍丢在一边,浅色的内衫下肩背依稀可见,他接着脱掉内衫,后颈、肩膀、背部、腰肢,它们接连露出来,优美而矫健,雄鹿奔跑或者猎豹捕食时的线条也无法胜过他身躯的力道与美感,他仍然在继续,裤子滑落至脚踝,修长的双腿露出的同时,内裤也被扯掉了。

    他在柱间两步之外,彻底地袒露了自己。

    那具身体带着击虎搏豹的危险野性,有冰上浮阳一样刺得人眼底生疼的苍白色调,和自然界里最刚强的雄性所能拥有的一切苍莽美色。海风正在爱抚他,揉玩过他的肌r_ou_,在他的肩头跳舞,甚至探入到腿间幽趣之地,暧暧地擦过。柱间嫉妒那阵风,他也嫉妒这沙滩、这海浪,这与他共同拥有了宇智波斑的天地四方。

    他一定是快要疯了。

    但疯狂又如何,宇智波斑不需要一个稳健平庸的男人,能满足他的只有和他一样的狂徒。他们要打破陈规,对抗世俗,随便萌生一个理想,就是永世的和平;要执妄不变,做尽愚行,若是产生欲望,就任由那欲望燃尽此生。

    柱间向他走过去。

    而斑也行动了,他远离柱间,走进海洋,渐往深处,消失到水中。

    他的挚友是个恶鬼,柱间早就知道。

    冰冷的海水让柱间逐渐冷静下来。他和斑一起泅游于海里,穿过湍急的暗流,潜入深深的海底,他们很快到达了当地渔民所指示的石碑所在,三块横竖不一的大石上结满贝类和海藻,伫立在昏昧的海沟中。

    柱间靠近它们,拂开上面驳杂的生物,他的查克拉让他在无光之地也可以清楚视物,那石碑上刻着的的确是与宇智波石碑类似的铭文,柱间没有写轮眼,无法解读,就只通灵出特制的卷轴拓印下那些文字。

    斑悬浮在最底下那块横倒的石碑上方,触摸着它。

    柱间接近他,他深知继续观看斑的身体除了给自己增加忍耐的煎熬之外毫无益处,就也专注地去看那石碑。随即他发现他终于找到了能看得懂的东西。

    那上面刻着一幅长长的画卷,最开端是巨大的树木上生长着红月般的果实,有个长发女子向果实伸出手;随后女人驾临人间,世人都在拜服,她向他们伸展广袖,额上张开猩红的眼,投s,he于月,无数藤蔓般的东西延伸出去,缚住每一个人;最后大地上变得一无所有,只余红月高悬。

    斑的手指一寸寸从画面上摩挲而过。

    “卯之女神。”他在水里说,吐息形成一个泡沫。

    “什么?”

    “从远古时代开始,人们就一直在争斗。他们供奉神树,某一日,它结下千年一遇的果实。一名叫做大筒木辉夜的女子吃下果实,获得神力,成为了最初拥有查克拉的人。”斑慢慢地说,“后来,她以一己之力结束纷争,为人间带来和平,被尊称为卯之女神。”

    “柱间,猜猜看。她获得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后,有使和平维持下去吗?”

    柱间并不犹豫,答道,“没有。”他更近地凝视石碑,“这画卷上,她是要将世人毁灭吗?”

    斑赞同,“看起来是这样。”

    柱间心念电转。他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这回的发现如最后一块拼图,整合了他脑海中零落的设想,浮现出完整的梗概,“我想,你的月之眼是一个骗局。它真实的目的,应当是召唤这位卯之女神临世,而世人会因此面临灭亡。”

    斑笑了笑,幽暗海水之中,不知名的生物在他身畔游走,柱间难以捕捉更微妙的情绪,只听到他低柔的嗓音。

    “是啊,真遗憾。”

    稍后他们回到岸上,斑用火遁弄干全身,穿好衣物。柱间整理他拓印的碑文,以备日后做进一步的探明。

    斑突然说,“我要回木叶。”

    柱间抬眼望他。

    “佐助。”斑微微蹙眉,“就在刚刚,我安置在他心脏上的符咒被人击穿了。依方位和距离来看,是在木叶。”

    柱间立刻掏出一把带着术式的匕首。他虽将村子托付给鸣人,但也做了足够的应急措施,譬如说借用了弟弟的术飞雷神。

    柱间和斑瞬移赶到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在木叶众人包围之中,呈现出很奇怪的状态。他的胸口被螺旋丸洞穿,血流满整个身躯,但他双臂垂落,从不放松的剑跌在泥土里,没有任何反抗或防御的姿势。

    他的眼睛是艳烈的永恒万花筒,但须佐能乎或者加具土命都没有现踪。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立在震惊得睚眦欲裂的漩涡鸣人面前,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神智十分清醒。

    当那只乌鸦从鸣人的身体里飞出来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第17章

    漩涡鸣人站在斑的面前。

    “佐助还在医院里。”他颤抖地、低沉地说,“那个术,别天神……”

    斑抱着双臂靠在廊柱上,面色沉沉。

    鸣人贴在身侧的双手,被冻结般并拢着,汗从指缝间渗出来,“开解之法……有吗?”

    斑微一挑眉,“他忠诚于木叶,你不喜欢?”

    少年垂着眉眼,他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

    “佐助会很难过,他会……会在心里哭。”他喃喃地说,“他只剩下自己了,这样夺走,太过分了。”

    斑片刻没有说话。

    这又是一个萧凉的秋日清晨,雨声飒飒。院中腐叶驳杂烂泥,沟渠中污水横流,一片颓唐景象。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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