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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1部分阅读

    下的孤寂,就算是神明,也会受伤。陛下之心已经千疮百孔,别人不知道,可自己却看的是如此清晰。几百年来只有倾樱一人能让他微笑,自己便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南薰,你真傻。”岚琤抬起眼帘,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

    南薰紧紧的抿着唇,终是道:“是你要一意孤行来到神界,那你便应该知道,来到此处将会遭受到何种危险……我忠心于神族,便定不会做出任何损害神族安危之事,您放心,会把那位罗刹将军送来陪您,也会将所有事情都禀明陛下,请您在这里安心等待召见。”

    他一字一句说完,最后看了岚琤一眼,才默默走出房间。

    不放心,又在四周放上了强烈催眠的迷香,在外层又用自己的灵力添了几道结界,才悄然离开。

    睡梦中也得不到安宁。

    倾樱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如置身于火焰,浑身的骨节都每一处是完好的一般,稍稍一动,都是火辣辣的疼。她想醒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稳定意识,便又疼的心神涣散,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么反复了多久,有阵阵熟悉的果香味传入鼻息,倾樱忍不住去嗅,睫毛轻颤,最终艰难的睁开了眼,便见得脑袋旁,竟摆了一盘水润鲜嫩的粉桃子。

    “醒了?”一个女声突然在耳旁轻快的响起,见她睁了眼,也顿时笑开了花:“阿樱,醒了就好!”

    倾樱好半天聚集了视线,待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猛的坐了起来惊呼:“小美!!”

    那女子粉唇小脸,比在白鹭山上的时候瘦了一大圈,可那脑袋上两颗桃子一般的包包头倒是一点没变,眉眼含笑,还是她可爱又大方的小美!

    倾樱心情一激动,刚想扑过去蹂躏那桃子一样粉嫩的小脸,可刚动了动,便全身痛的要死,一个趔趄,又重新栽了回去。

    脑袋上晕晃晃的是天花板,好歹是小美跑过来扶了她一把,她才没又昏过去。

    “别乱动啦,你刚刚才脱离妖身,身子虚的很,小心损了元气,那还没凝聚的仙丹就这么破了,你就连魂也没了。”小美眨巴眨巴着眼睛,从背后掏出一块小手绢轻轻的给她擦汗。

    “……脱离妖身?”倾樱发怔。

    “是啊,这是只有天神才能使得出的法术呢,你也有这个福气,被陛下挑了中,直接跳过了苦苦的修炼,多的了好多年的修为呢。”小美道:“只是听说,那法术虽然来得快,就是要活生生脱掉一层皮似的,真正痛的要命,听说忍不住的,恐怕当场就会灰飞烟灭,你说,我们小妖想改头换面当个小仙也不容易……”

    倾樱听了好半天,才听出些源头来。

    这里是神界,而自己在水池里晕过去,是因为东方长明对她施了术,让她一跃而起,有了仙身……

    光是从妖到仙便要她死过去了,那从仙修炼到神,那岂不是直接去死了?

    她觉得脑袋突突的疼,晕眩过去,有些心慌道:“这又是哪里?”

    小美道:“是长生镜殿的偏殿,在皇城最中央,你不知道么?”

    倾樱皱眉,撑起脑袋向四周看了看,才想了想道:“这里……还有其他过来么?”岚琤,罗刹,哪怕是南薰也好,想来她昏迷了这么久,还未与他们联系过半分,岚琤怕是已经急的翻天了罢!

    小美神色古怪的摇摇头:“……没有啊。”

    “谁也没有?”倾樱不死心。

    小美顿了顿,又忽的露出了然的表情,笑嘻嘻:“你是说陛下?他日理万机,能将你亲自送过来便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也不是可以随便出来的神,你便好生忍着,等你好些了,陛下定然会来看你的。”

    倾樱有些想伸手掐死这死丫头,别的不学,偏偏学了那八卦三姑婆的鬼模样。

    小美刚磕完了一整盘瓜子,又见倾樱醒来了,心情好得很,便十分愉悦的将她脸上多余的表情自动忽略掉了。她伸来手,将倾樱扶起来,道:“你昏迷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湿了,陛下又交代过,若您醒了,就带你沐浴,那池水是天池流下来的,可以去除你身上的污秽……”

    一边说便一边把她从床铺里扯出来,这小妮子依旧力气大的吓人,几乎脚不着地的便将她扶到了浴池边,又几下扒了她的衣服,将她弄到了池子里。

    倾樱本就没什么力气,便也由的她折腾了。

    池水漫过身体,不似长明宫殿里的那般冰凉,更加温热了,刚好适合体温,熨帖着疼痛的肌肤,赶走了不少痛楚。

    “撒桃花了,让你桃花满天飞,”小美像模像样的在一旁抖了抖,便有簌簌的花瓣从她的手中飘落而下,一瓣瓣漂浮在了池水之上。

    倾樱的嘴角抽了抽,幸好她没有说撒桃子,那一个一个的桃子砸下来,估摸自己连剩下的那半条命都会没了。

    她无奈道:“名花有主,你撒再多,都会被那个人一个一个被摁死在摇篮里,还是留给你用吧。”

    小美哈哈笑:“也是也是,谁敢和陛下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倾樱眉间一片黑线,可又总不能告诉小美自己的良人是个神界已经死去的人,岚琤再三告诫了她不许暴露他的身份,就算是小美也说不得。她闷闷的呼了呼,含糊其辞:“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我想多了。”小美嘴上那么说,脸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将倾樱挪过来,然后伸手替她摁|岤位。

    小美的按摩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痛苦又销魂。

    倾樱那时常常为了她与别的妖怪打架,后来总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痛,小美也便练就了一手推拿的好本领。

    “待会我洗好了……我想出去走一走……”倾樱将脑袋搁在玉台上,看着顶头那颗夜明珠发呆。她想趁机出去找岚琤,他也定在这神界里寻找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出去?”小美脸色又古怪了。

    倾樱见她如此神色,有些纳闷的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

    “……阿樱,这是长生镜殿的偏殿。”小美眨巴眨巴眼。

    “我知道啊。”

    小美顿了顿,看了她许久,才把后面的惊雷丢了过来:“……这个地方呢……就历代神帝专门放置妃子的地方,如果没有神帝陛下的允许,是出不去的。”

    “妃、妃子?”倾樱愕然,如同晴空霹雳一般浑身僵硬,头脑发麻,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惊,还是因为拉扯的皮肉太痛,她抖了嗓子瞪着小美:“你弄错了?还是你弄错了?呜哇哇,一定是你弄错了!”

    小美头上落下三根黑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难道是伤的太重,开始说胡话?”

    倾樱一把拍下那爪子:“去你的胡话!我要出去!”

    说罢便想爬上岸,可惜浑身没劲,尤其是腿,像那没骨头的鱼尾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扶我!”倾樱的爪子伸向小美。

    小美灵活闪开:“不干,你连这池子都爬不出来,还想做什么事?你那时候千辛万苦希望来这神界,现在成功了,还比别人飞跃了那么一大步,你怎么又想走了?”

    倾樱瞪她,若是换了以前,这颗肥桃子怎么可能这么敏捷欢脱,来了神界,她不仅瘦了,变漂亮了,口才也越来越欠扁了。

    小美见她目光霍霍的刺人,便又打哈哈道:“哎,阿樱,阿樱,你做什么这般抗拒?你去了修罗界那么久,你可知我有多担心?要不是陛下派人来寻你,你这条小命还活的到这么久?”

    “他不寻,我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倾樱嘀咕,南薰的命还是她救的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小美用手泼她:“那个时候你每日画画,每日发呆,每日像疯子一样念着某个名字发春,莫不都是为了陛下”

    倾樱抓狂:“谁说的!”

    “可陛下明明见着那些画,就很宝贝的收了去,不是画的他,难道还是画的别人?呵,把别的男人的画像当宝贝,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干这么蠢的事?”小美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要不是蠢,那就是断袖,神帝陛下是天底下最圣德睿智之人,当然不蠢,他风姿卓越,听说很久很久以前还与一个女子闹出过一场旷世绝恋,又怎么会是断袖。”

    倾樱愣住。

    小美挤眼:“怎么,终于开窍了?”

    倾樱的脸色不大好:“可我真的不是画的他……”

    小美顿了顿,面色也跟着不好了:“……”

    半天,小美道:“那你画的是谁?”

    倾樱抖了抖:“……我男人。”

    小美:“你男人又是谁?”

    倾樱:“……我男人……就是我男人。”

    小美:“……”

    小美:“哦,你男人就是陛下。”

    倾樱:“……去死!”她急的跺脚:“你难道看不出我的画上画的人根本不是他么?!”

    小美呵呵呵的笑了:“你那画,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还有一张嘴,最典型的表情便是面无表情,这分明便是陛下的模样,你还狡辩?”

    倾樱:“……”她纠结的咬牙切齿:“我还提了字,就在画的一角!”

    小美:“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那你说,你写的是什么字?”

    倾樱干干的张了张嘴,又最终乖乖的闭了上。

    她写的是“琤”,可这字说出来,便也会暴露岚琤的身份……啊啊啊,她好抓狂。

    “看吧看吧,你也说不出来。”小美一脸原来如此:“你教我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实,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呗,别害羞了。”

    “啊啊啊啊啊,你懂个屁你这个混蛋小桃子!!!”倾樱先一脸崩溃的抓着小美的脖子掐啊掐:“被那个人知道我呆在这个破地方,我回去一定死定了……我为什么就被弄来这个地方了,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啊啊……我要去见长明,哦,把南薰弄过来也行,他们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啊啊啊……”

    小美:“……”

    她在自己要被掐死之前,果断的给了这完全凌乱中的女人一拳。

    而后四下终于安静了,倾樱吭哧一声倒在她的肩上,然后又从她的肩头滑下,软绵绵的整个沉入了水中,水中只有她长长的黑发飘啊飘啊飘……

    倾樱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弄到了床榻上,她皱起眉,刚想掀开纱帐往外看看,又“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脑袋:“怎么回事,头好痛。”

    而后便伸来了一只手,轻轻的覆盖上了她的痛处,便有一股暖流随着手掌浸透而来,直达心肺。

    倾樱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长明一身浅色华衣,坐在榻前,手掌下的锦袖镶着白云锦簇,顺着他轻柔的动作,拂过她的脸颊。

    “小美说,你方才太过激动,不小心撞上了白玉栏,就昏了过去。”

    倾樱的眼珠转了转,好半天才恢复刚才的记忆,哪里什么白玉栏,分明就是那妮子的拳头!

    她向后缩了缩,不着痕迹的别开他的触碰,有太多疑问堵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抑郁:“陛下,我想……”

    话音还未落,她竟整个被横抱了起来,倾樱一声惊呼,脑袋堪堪抵在他的胸前,僵直了身体,一动不敢动。只听得他的脚步声,还有绕过的长廊与花厅,交错纵横下,在不远处竟有一大片湖泊,湖边繁花似雪,层层叠叠一片一片洁白如月,有如幻境。

    长明走近湖水,便有一只小船划开仙雾而来,他抱了倾樱一同踏上,而后才轻轻的让放下她,让她靠在了船头,随手招来了一片白云,若软垫般垫着她。

    而小船便如活了一般,开始缓缓的朝着水中央荡去。

    倾樱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回头看了看越来越远的岸边,惊道:“这是做什么?!”

    “草木花灵,沐浴在阳光之中,你自然会恢复的快些。”长明在她的对面坐下,长袖拂地,狭窄的船道也不失他的雅逸,只见袖袍轻轻一挥,他们中央便出现了一盏茶壶,两只小杯,里头还腾着烟雾。

    看着倾樱欲言又止,一脸不安,长明才又缓缓道:“你想问我的事……现在,你方可以问了。”

    倾樱愣了愣,却突然反应过来:“你带我来这湖中央,其实是怕被人偷听?”

    长明似笑非笑,一双睫毛挡住了太多的色彩。薄唇紧抿,没有回答。却在倾樱眼里看来,就像是默认。

    倾樱得到他的默认,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我想见一见南薰。”在没确定长明知晓了多少事情之外,她也不敢问的太多。

    长明垂着睫毛,如雾的眸子空濛清浅,“为何想见?”

    “就,就是有事……”倾樱支支吾吾,只觉得眼前那双空灵碧波的眼睛仿佛能摄魂般可怕,竟让她一刻也不敢对视。

    “他犯了过错,在思过崖思过一年,你暂时见不着了。”

    “一年!”倾樱差些跳了起来,船身因为她的反应而剧烈摇晃,她满是疑惑,不明所以:“他犯了什么过错,要去思过一年?!”

    长明声音依旧清浅:“他所犯之错与你无关,而一年在他一生的岁月里,只如弹指刹那,区区一瞬,很快便能过去。”

    倾樱小脸煞白,船身的晃动更让她心头不安,她终是问:“……岚琤呢?”

    长明静静的看着她,眼珠漆黑,远的如夜。

    倾樱顿时有些激动,她挥开面前的茶壶,一把抓过长明的衣领喊道:“岚琤呢?!他在哪里?你也知道,他与我一起上来的,你将他带到哪里去了?”

    水波一圈一圈的荡开,可长明依旧没说话,明明温和无尘,却静静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无名的压迫。倾樱咬紧了下唇,知道自己太过渺小,哪能撼动得了他半分,一把扔开他,道:“你放我走,我自己去找他,他说了,绝对不会打扰神都半分的安宁,便一定会说到做到,你也不要忌惮他,将他视作敌人。”

    说罢,忍着浑身的剧痛,目测着这小船与岸上的距离,按照现在的体力,应该还可以浮过去。

    身后飘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男子的声音从后面静静响起:“这一池,是忘情水,你若是跳下去,便会真的忘记了一切。”

    倾樱一愣,猛的回头瞪他。

    可他的面色无波无澜,水波不兴,让她梗在喉咙里的不满无处可发,只得生生的瘪在肚子里,满是气闷:“那请问陛下,您带我来,是想做什么?”

    长明沉默。

    他的睫毛轻颤,水波仿佛随着他的心境变动而变得焦躁,涟漪层层叠开,可他依旧没有说话。

    倾樱咬紧了唇,皮肉的疼痛一刀一刀割着她,她笑:“你干嘛把我放在那个什么妃子殿?莫不是对我有兴趣?你已经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干嘛在意我一个小花妖?”

    她的话语略带嘲意,让他终于抬起头,双目定定的将她看在眼底,眸中色彩更为深黑,看不透,解不开。

    倾樱心头一窒,闭上了嘴,抱紧了膝盖,不再说话。

    小船飘荡,越划越深,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对岸,现在却仿佛遁入了茫茫无尽之渊,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久到倾樱要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耳边终于传来一道淡淡的絮语。

    “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被当做贡品送上了天。”

    他的声音很干净,却很沉黯:“那个时候,我探知不到你的过去与往生,你的一切便只是空白,连零星的只言片语都未曾记载,可几千年来,却只有你一个凡人可以从贡台上来,突生诡异,便定有不祥之兆。”

    长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的到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冥冥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爱恨贪欲,故有轮回,而你,却没有轮回,你的生命是一个异数,从万物之中跳脱而出,浮生于世……”

    他轻轻道:“……你,本不该存在。”

    倾樱一愣,觉得荒谬至极,却觉得那一字一句都如嘶鸣般撞击着她的耳膜,脑中嗡嗡作响。

    “……你……胡说……”她张了张嘴,却有些底气不足。

    她有家人,有爱人,有记忆,有生活,她整整活了一百二十多年,她认识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她做过人,也做过妖,她上天下地,却都那般清清晰晰。

    哪有不存在,她什么时候又不存在!

    长明默默不言,只伸出手,捧起一弯湖水,伸到了她的面前。

    水滴凝聚了光芒,倒映了她楚楚的影子,黑发黑眸,眉如杨柳,面如芙蓉,美目盼兮,美丽的不似凡人,可那里头的人,却不是她。

    无论是凡人还是妖,她亦从未有过这般姿容。

    “……胭姒。”

    长明轻轻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倾樱浑身重重一颤,心头忽的大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掌,紧紧的掐住。

    “你初来神界,被人下了咒封住了气息,我才感觉不到……可在幽冥深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你的肉身尽毁,那封住你气息的咒印也随之消散……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可还是晚了……”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却又是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寂寞,那么多的清冷与悲凉,缠绕在一起,让人心悸。

    倾樱惊恐的往后缩去:“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是想做什么……她捂住耳朵,什么也不想听,不想听!!

    “……倾樱……”又是一道长长的叹息。

    穿透她的手掌,直直的抵入她的耳朵里。

    她讨厌这样的叹息,像是上天的悲悯——哪怕他本身就是天上的神明,能用俯瞰众生般的姿态怜悯的望着她,可她依旧厌恶,甚至憎恨。

    “你的灵识之中,曾有胭姒的一缕魂魄,我只以为那只是胭姒的执念附着于你的魂魄之上,利用你想要重生……我不愿她再犯下罪孽,便将长明灯放入你灵识里,助你将她压抑……”

    长明的声音很慢很轻,却是透骨而来,倾樱将脑袋埋进了膝盖中,却依旧听得那般清晰。他道:“可在幽冥深渊之后,我才发现,其实,那只是胭姒的记忆……很多很多年前,她被逼下炼狱悬崖,被火融的干干净净,我寻不到她的一丝魂魄,便以为她不在了,可是如今……”

    “可是如今……她还在。”

    长明的声音如魔咒般响起在倾樱的耳边,倾樱惊慌失措,面前已经伸来一只手掌,依旧温润如玉,贴在她的皮肤上却如烙铁。他缓缓抬起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她的眸,让她现在只能看见他。

    “她没死,她只是将自己冰封了起来,将自己的记忆逼出了身子,逼迫自己将那过去的记忆忘记……”长明的声音不断的沉下,直至跌至谷底,摔的涣散,久久不能聚集,他盯着她的眸,却有更多更多的哀伤与隐痛,他笑,却如一把刀,把自己割的遍体鳞伤:“你忘了么,你害怕我,你那时,见着我便会发抖,会想要躲开,你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会说你恨我。”

    倾樱小脸煞白。

    长明的手掌穿过她的发,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字句清晰,却冰凉如水:“你现在,便是在紧张,本能的抗拒与我接触么?”

    倾樱挣扎,他的唇倾覆而下,她害怕的一缩,那吻落在了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温度,悸颤的到了血液里。

    她几乎蜷成了一团,紧紧的抱住自己,全身的警惕都竖直叫嚣着,不愿让他碰触了半分。

    “我不是她……”她颤抖的开口:“我不是你口中的人……我以前怕你,可我现在不怕,我……我……我这一百年,从未做过与你有关的梦,也从未叫过你的名字……你喜欢的女子,一定只是依附在我的身上,在那次爆炸里消失了……”她已经语无伦次:“你定是伤心了,才会胡乱认人……不过我没死,她有那么大的能耐,一定还活着的,你再找一找……?”

    长明的眸色渐渐暗淡下去。

    他的手掌轻轻的离开了她,指尖苍白的透明。

    “是……你已经不是她了……”长明声音暗哑,恍惚间,那浮在湖水间的云雾遮掩了他漆黑的双眸,仿佛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却像是在滴泪。

    倾樱看着他,小鹿般在风中轻轻的颤动。

    “对,你已经不是她了,她的心肠是如此的冷硬,生生将那部记忆割断,藏在凡间,她让我以为她死了,躲了我整整七百年……呵……”长明笑了,笑的刺目:“你已经重生了,重生在了幽冥深渊的神木上,将过去摒弃的一干二净,爱上了别人,为了他冒险来这神都之中,想要成神之身,打开六界之门,与他共结连理,寻个安逸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倾樱瞪大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自己附着在神木之上的事,岚琤没有死的事,她心中的目的,她所有的打算,东方长明竟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些本该是秘密之事,在他面前,竟无所遁形。

    长明轻轻的笑了。

    “可是,倾樱,你的记忆还在。”他轻轻道:“在你爱上岚琤的时候,那缕记忆便开始与你分割,所以,你才会在见着我的时候,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害怕……而今,长明灯不见了,属于胭姒的灵力也不见了,那缕记忆定是在幽冥深渊炸开之时,独自成了形状,借着那灵力与长明灯的力量,从你体内分离了出去。”

    他的袖摆落在船舷上,锦色的一角划过水色波纹,在湖面上切开一道冰凉的痕迹。

    “那记忆有了自己的思想,却没有自己的形体,它定然要找一个可以让它存活的躯壳,区区百年,它也不会修炼出什么形状,它想躲,也不会那般容易……”长明一字一顿道:“我会掘地三尺的将它找出来,将它还给你,让你重新记起来,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倾樱重重一颤,长明却不让她逃避他的眼睛,他的漆黑紧紧的攫住她,像是要狠狠的缠绕着她,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我会让你变回胭姒,完整的胭姒……”他看着她,似有爱怜道:“我会查出来,是谁在你身上下的咒印,是谁让你那般恨我,是谁教给你那样狠毒的方法,让你这般义无反顾的伤我……”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却冰冷刺骨:“我要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这般恨我,为什么……”

    “……不,不……”倾樱只觉得从脚底升腾起一种无名的恐惧,她重重的摇头,满眼都是乞求:“我不是,我不是啊!!”

    她不要再有所改变。

    她不要再变成别人,她是倾樱,就是倾樱,只是倾樱!

    长明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是隔着千年,前尘往事如雾般在他眼底升腾翻滚,那是多么深刻的情感,她承受不起啊……

    可他仿佛没有听见,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执着,太多的思念,他轻轻的抹平她的眉蹙,语气变得柔和:“安心在这里歇息,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了你……”

    他看着她眼中的抗拒,幽幽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道:“若是你想逃走,我会带你来这忘情池水里,忘记一切,忘记他,我不介意,我们重新开始……”

    倾樱一颤,脑海深处的有一样东西,一点一点的碎掉了。

    长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将双瞳失焦的她抱在了怀里。

    很多年前之前,他还没有来得及明白,她便带着对他的恨意,独自烟消云散。

    而许多许多年后,他还没有来得及醒悟,她便带着对别人的爱,笑着离开了这世间……

    他已经放手了很多次,他已经错过了许多年,他已经迟了许多步,所以,现在,他不会再罢休……绝不。

    倾樱愁肠百结,小美却贴心的不再多问。

    她到底还是了解她的,那一百年她们两只妖精相依为命,经历了不少事,对于对方的习性不说了如指掌,却都是心灵相惜。

    小美道:“这偏殿的结界只有陛下能解,我事先已经闯过了,闯不出去。”

    倾樱瞪她:“为何不先与我说?”

    小美:“我与你说,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可会听我的?”

    倾樱:“……当然……”抖了抖:“……不会。”

    那时自己心焚如火,哪会听得进她的话。而那日明明又见着长明左拐右拐便到了一片湖边,可这里左盼右盼,连半个池子也看不到。若不是自己跑断了腿,也没将这宫殿跑得穿透,她定然不会死心。

    小美摊摊手:“其实,只是关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什么也不用干,便得到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倾樱皱眉:“可我一点也不想这样。”

    小美看了她一眼,道:“那日你前脚被卖到修罗,我后脚便被接上了神殿,虽然名义上是‘客人’,可其实我也是被软禁起来,关在一个园子里,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那位陛下定是怕我走漏了消息,让其他人知晓了你的存在……他把我接上宫,也是掩人耳目,给你打掩护呢!”

    倾樱张了张嘴,什么说不出话来。

    心里有愧疚聚集,小美天性憨直,不谙世事,当初连修成|人形都懒的做,更别提修仙了,如今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顿时歉意:“……对不起。”

    小美嘿嘿的笑了起来,拍了她后背一巴掌,道:“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现在不也因祸得福么,陛下手笔大的很,赐给了我好多仙丹,还让人教了我上乘的心法口诀,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便日日打坐修炼,现在不也是个小仙娥了么,虽然资历浅,能力不大,却也不必被那些仙婢看不起了。”

    倾樱定定的看着她,最后忍不住往她脸上揉了揉,心疼道:“你这只笨桃妖。”

    小美也笑,突然笑容顿了顿,向着倾樱身后外面的帘子看了去。

    倾樱也蓦地竖起耳朵,只听得远处有脚步声过来,她心头一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拉了小美跳了窗便跳到屏风后头,透着缝隙看缝隙。

    只见远处有一列仙子盈盈飘来,为首的那个长发垂地,身披金色灿烂衣袍,极为耀眼,而后面的小娥都手捧托盘,长长的拖了一小串,像极了……糖葫芦。

    小美愣了愣,又瞪了眼倾樱:“你干嘛躲?”

    倾樱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躲,她就不想让人知晓她的存在,总归是要走的,闹的大了,便走不了了。

    可待到那列女子走近了,倾樱才蓦地吓了一跳。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女子,岂不正是芙莲?!!

    她发色还是如此张扬,胸前那两个海碗还是如此汹涌,衣着华丽,比一百年前更有韵味了。

    此时见着故人,倾樱心头不知是喜还是忧。而芙莲走近了,没见着人,脸色一变,便立刻让身后那些小仙婢到处找,那屏风后躲不住,几下便被仙婢们包了个圈,全部警惕异常,生怕她真跑了一般。

    芙莲缓缓走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小美,又看了一眼倾樱,目光在她的黑发黑眸上顿了一顿,才带着微微行了个礼:“司音祭祀芙莲参见娘娘。”

    倾樱一愣,才蓦地想起来自己现在已经换了容貌,对方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又想起她口中的称呼,顿时心头又一阵不舒服。

    “我不是娘娘。”倾樱小声嘀咕。

    芙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又飞快的压抑下去,道:“娘娘说笑了,住在这偏殿之中的女子便是娘娘……就算是未正式迎娶,便也还是娘娘。”

    她被挑选过来镜殿的时候,也才知道这里已经住了这位主子。这百年陛下不近女色,此番有女子入住,已经是一位奇事。可更奇的是陛下似乎并不打算公开此女子的身份,挑选来的其余婢子皆被封了感官,进了这里便不再允许出去,看得出守的严密,可花的心思却不少,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很不简单。

    不等倾樱反应,她便又道:“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膳食,请您用膳。”

    手轻轻一点,身后那些小仙娥便鱼贯而入,将手中的盘子一叠一叠的摆在了桌面上,菜肴精致万分,色香味俱全,可倾樱看在眼底,却突然没有了什么食欲。

    她尴尬道:“我不需要,请撤下吧。”

    芙莲顿了顿,仿佛早有预料,她从最后一个婢子手里取过一个东西,递到了倾樱的面前道:“陛下交代过,若娘娘不肯用膳,便将这个交给娘娘。”

    那东西用托盘拖着,还用一顶厚重的金钟罩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倾樱抿了抿唇,犹豫了会,还是顺手接下。本想放在一边,可芙莲就这么把她给盯着,她浑身不自在,便顺手将那金钟罩揭了下来——

    “贱货,放开本小爷我!!!!!”一声怒吼随之而出,只见有一只小小的猫咪被关在那笼子里,一见了光亮便开始张牙舞爪呲牙咧嘴,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猫咪一愣,余光一扫,才整个房间香粉凝脂美人满屋,个个倾城绝色温婉可人,纤腰如杨柳,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子仙气,与那火辣如火修罗女人完全是两种迥异的风格。

    他看呆了好一会,直到脑袋上戳来一根手指,又顿时恼羞成怒,跳脚起来正要发威,可刚一对上脑袋上的那张脸,才豁然回过神:“……欸?阿,阿樱?”

    倾樱的眉毛抖了抖。

    ……阿尼玛啊。

    长生殿的偏殿多了一个女人,能瞒得住世人,却瞒不过长生树众位长老的眼。

    他们是长生树幻化出来的智者,与长生树同根而生,对错二字界限分明,无嗔念,无浊欲,无悲苦,无欢喜,眼中只有七重极乐,苦道众生。他们与长生树融为一体,睿智博学,亦锐利如斯,立于历代神君之侧,便是一寸标尺,一种督促。神君昏庸,长生树便会枯萎,神君圣明,长生树便会有如盛世华光,繁华遍地。

    此刻东方长明站在长生树下,片片绿枝璀璨星,翠绿了他洁白的衣袂。有白衣老者若隐若现在那伟岸大树之上,唯见那双双瞳目,如梭般清明。

    一人道:“君有执念。”

    一人道:“念深至骨。”

    一人道:“君即这帝位,便要以天下苍生为重,私情执意,祸乱三分。”

    长明垂眸道:“非执念深入骨,乃前尘往事未曾断绝,因果轮回,欠下的总归要还,是祸是福,尚无定数。我即继承这帝位,便定以苍生为重,也以这天下为己,孰轻孰重,我自是知晓。”

    一人又道:“夜观星象,有星劫动弹不安,隐有绛紫之色围绕,不可不防。”

    绛紫为邪色,又意指女子之色,便是红颜之祸,邪气漫天。

    长明轻道:“承这帝位便要历劫,我堪堪一百年,顺风顺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命格如此,坦然对应,心神不乱,我亦不乱。”

    一人道:“君乃万世神君,聪颖天资亦乃万年之盛,盛者,苦更深,君所需承受的苦楚亦将是万世之最。”

    一人道:“执念在弹指之间,一念可以成神,一念可以成魔,,一步错,步步错,请君三思。”

    “我自成神,便为永恒。”长明抬眸,眸中漆黑,若有神光,逼得人不敢直视。他的白衣翻飞,长生树与其天神之气共鸣,刹那间绽放盛世华光,绚烂夺目。

    “我若渡不过这劫数,何以执掌这东方神都。”

    他转头,乌亮黑发任风翩飞翻卷,若一盏莲花,脉络清绝高洁。

    虚空中展开一条路,他缓缓离开,身后神树之上,灵叶华枝依旧晶莹剔透,白发老者渐渐隐其树身,若有若无,传来幽幽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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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蓝的光芒若夜空,每隔十步点着的清油灯便如漫天星辰。

    倾樱在宫殿中无助的奔走,可这里像一个迷宫,走廊链接着的宫殿都像是一面面镜子,坐坐宫殿都一模一样,无论她怎么的绕,她最终都会回到那囚禁自己的寝殿深宫里。

    小美削了一整盘的桃子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转悠回来,笑眯眯道:“饿了没?”

    倾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又觉得万分疲乏,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没良心的东西,你倒悠闲又自在得很,你到底收了别人多少好处才来这里看着我?。”

    小美将桃子挪过去一分,才细声安慰道:“我哪里敢收什么好处,我现在万万分怀念我那白鹭山的日子,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被带来这神界。”

    倾樱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咬着唇,几乎绞成了麻花:“死开,你笑的明明一脸不厚道。”

    小美眨巴眨巴眼:“那是因为我发现,我们的阿樱竟是如此有身份之人,若是我把这消息带回白鹭山,那些常常欺负我们的山鬼们定要吓的半死!”

    倾樱抖了抖眉毛:“……那也要你回得去。”

    小美:“……”

    倾樱捂着脑袋抓狂:“我要如何才能从这里出去?”

    小美看着她满脸苦大深仇,这才问道:“陛下真不是你画中人?”

    倾樱塞了一块桃子在她的嘴里:“吃你自己的肉吧,早点把你瘦的那一圈补回来,圆圆滚滚,不多言不多语,多好。”

    小美笑了:“现在这么精神,总比方才好多了。”

    倾樱一愣,然后不自然的别开脑袋,然后捡了一块桃子塞进自己的嘴里,许久未尝的味道,明明新鲜甜美,却食不知味,嚼蜡一般难受。她颤了颤睫毛,长明的话声声盘绕在耳边,一刻也不曾离去,她心念岚琤,却又不得知他此时的境况,出不去这牢笼,又怕他犯险来救。

    来此之前,他口中所说贵人,又是何人。

    明明是来取药,却落得个这般田地,岚琤是如何聪明之人,可他难道便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状况?

    倾樱眼一酸,心头乱如麻,她只觉得自己记忆从未断过,又何来寻回记忆一说。那忘情水滴之中,胭姒风姿卓越,一眉一眼,自己哪能比得上。可初来神界,自己身子里莫名拥有的灵力,还有那总是做的奇怪的梦境,确也诡异非常。她不知什么才是真相,越是去想,心头便越是焦灼。

    小美凑过来:“女人真善变,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现在便愁云漫天,谁得罪了你?”

    倾樱闷闷的哼了哼:“谁都把我得罪了。”

    岚琤对于危险知情不报,让她落在别人手里。

    南薰护送不利,中途耍诈,让她孤军奋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状况。

    长明更是大变脸,让她云里来雾里去,整一个浑浑噩噩,胆战心惊!

    小美:“看起来,你的日子过的真真很是伤情。”

    倾樱:“去你的伤情。”

    小美:“可陛下那般疼你,你又不喜欢,问你你的良人是谁,你又不愿与我说,想来你我在白鹭山一百年,你连我有一根枝桠可以结多少桃果都清清楚楚,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我才真真伤情,你才没心没肺。”

    倾樱:“……”

    她微微气虚道:“这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不知道也罢。”

    的确很久很久,久到了她以为过去之事都都已经过去,她与他都可以平平安安轻轻松松浑水摸鱼的来此走一遭,到头来还雾里看花终隔一层,里头刀光剑影,凶险的很。

    倾樱看他又要乱叫,连忙又将罩子罩上,里头有轻微的响动传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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