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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 作者:未知

    贡品仙姬:本王吃定你第32部分阅读

    来,估计罗刹已经在里头闹翻了天,只是这罩子隔音效果太好,又有笼子圈着,他再怎么闹腾也弄不出多少动静。

    可芙莲还是听去了那猫儿对这黑发女子的称呼,微微一怔,杏眸中满是古怪。

    ……樱?

    百年前,唯一出现在神界的黑发女子,便也是这个名字。可那女子已经失踪了,最初她还好惊奇和惋惜了好些日子,可后来,神都发生了那一件大事,将关于她的记忆都冲淡了。

    现在想起来,似乎已经快要记不起那女子的音容相貌。而面前女子显然不是自己脑中所熟悉的模样,唯一相似的是那双剔透的黑眸,灿然漂亮,衬的她的小脸水灵清美。

    倾樱感觉得到芙莲刺过来的视线,又不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道:“辛苦各位姐姐了,我自会用膳,你们便下去吧。”

    可芙莲不动,随着众仙婢站在一旁,只幽幽的将她瞧着:“陛下说,要伺候娘娘膳食,我们岂敢怠慢?陛下特意将那小玩意送来,便也是为了让娘娘安心用膳,请娘娘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来不吃饭便交不了差。将罗刹送到她的面前,怕也是一种警告,让她乖乖听话罢。

    倾樱很不自在,顿了顿,还是坐在了凳子上,刚想将小美拉着一起坐下,芙莲又出声呵斥道:“婢子便有婢子的规矩,娘娘用膳,岂能是婢女一起的?”

    小美一僵,然后对倾樱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退了几步站在了外围。

    倾樱更不舒服了,几口吃完,看着芙莲道:“我想见一见陛下,可否姐姐带路?”

    芙莲摇头:“芙莲只是小小一个祭祀,哪里能见到陛下,陛下若想来,自会过来。”顿了顿,她又道:“那钟内之物是给娘娘解闷之用,不过陛下也吩咐了,娘娘身体还未恢复,不可玩乐太过,所以便也只是给娘娘看一眼,待晚膳之时,再送来给您。”

    倾樱哑然。

    芙莲轻轻作揖,一干飘逸袅袅的婢子便随着她一同退下,收走的还有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与刚出现一面便罩回去的猫咪罗刹,又留下了一些精美的小点心,不一会,寝殿又恢复了那原先清清冷冷的模样。

    倾樱顿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糟,刚才该悄悄跟着她们走,说不定还能出去!”

    小美在后头笑了一声,走到她旁边坐下,挤了挤她:“你想得美,她们是派来伺候你的幺蛾子,除了那最前面的女人,其他的都被封了感官,听不见,也说不出,这寝殿宫里有婢子厅,虽与这里的空间隔开,却也是出不去的。”

    倾樱眨了眨眼睛惊异道:“小美,你知道的可真多!”

    小美哦了一声:“你以为,我在神界这段日子是白过的?仅仅是一座院子规矩便多的要死,更别提这陛下的妃子殿了。”

    一听妃子俩字,倾樱又浑身肉痛。

    小美托腮无语状:“既然不能反抗,便好好享受呗,听说,神都的陛下不近女色,说不定他现在还是只童子鸡呢,你如果能吃到那是你千秋万代修来的福分,还有啊,你那良人不是也没有出现么,你还不如弃暗投明,选择更好的暗度陈仓……”

    倾樱终于黑着脸瞪她:“……再不闭嘴我就杀了你。”

    晚膳的时候又与罗刹见了一面,可是周围人多势众,他们俩也是相互干瞪着眼,该说的说不成,不该说的不想说,一时间,也只是相顾无言。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美也被芙莲叫走了,四下安静,倾樱坐在床上睡不着,便撑着脑袋缩在角落发呆。

    她寻思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又想着明日怎么才能和罗刹隔开那众多眼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交流,还想着岚琤此时又在做什么,他莫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没来寻她……于是这一想便想入了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那油灯都要燃尽了,困意袭来,恍惚一抬头,却见着不远处的桌子旁,安安静静坐了一个锦色的影子,一双墨色的眼睛像嵌刻的珍珠,一动不动的将自己看着。

    倾樱眨眨眼,已经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影子动了动,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坐下,声音很轻:“为何还不睡下?”

    倾樱这才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些从床下栽下来。

    他伸出手将她扶正:“别怕我可好?”

    倾樱想从他手里抽出胳膊,可他握的很紧,抽了几下也没抽出来,而床榻纱帐,两人又隔的近,气氛陡然生出一股怪异。

    “我不怕你。”倾樱抓着被子,眼珠子转了不知道多少转,才道:“我不是胭姒,所以,我不怕你,我怕的是这东方神都的陛下,将我囚禁在这一方空间,又三更半夜来我房间,怕你对我做出不轨之事,我会对不起我的夫君。”

    长明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漆黑的眸子转而深沉。

    “你的夫君便是我。”他的声音也渐渐沉下,冷到了骨子里。

    “我的夫君不是你。”倾樱咬唇迎上他逼人的目光,她道:“我和岚琤在幽冥深渊已经拜堂成亲,有了夫妻之实,以后,我们还要生个孩子,寻一片世外桃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啪。”

    一声重响。

    那梨花木的桌子在那一瞬间被碎成了渣,而那双杀气未褪的手掌捏成了拳,好久才艰难的松开。

    倾樱眼前一花,坐在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徒留一室清冷,寂冷无声。

    那一抹颀长的身影卷着极冷之气,脚下一个翩飞便已经回到了那清冷决然的殿堂。

    繁星下的长生殿如在虚空中飘渺,东方长明穿过空旷寂寥的大殿,长廊曲折蜿蜒,月色洒下,七彩的鎏光氤氲在长袖之侧,他走的飞快,脚下一片片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反反复复,如他此时的心境一般,矛盾痛苦,伤悲戚然。

    不知觉走到尽头,他停在风中,悬空的双脚下,是壮阔的海色天光,属于东方神都的土地在眼底,星罗密布,浮光耀眼。

    这是他要守护的地方。

    这也是永生禁锢他的地方。

    长明垂着眸,黑发被风吹的凌乱,卷在耳边,拂过肩头。

    他的袖袍在空中一挥,便有蓝色的光芒徐徐绽放,一面白色镜子赫然出现在了面前,而镜面里头,便有一个小小的偶人,安然若素的坐在一道五行阵法之中,感受到灵力的波动,他亦缓缓的抬起了头。

    “终于肯见我了?”那偶人微微勾起唇角,漆黑的发,琥珀的眼,被伪装过的容貌依旧妖异魅惑。

    这个声音熟悉之至,在许许多多的年岁之中,长明看着他长大,如兄如父的照顾着他,他曾唤他哥哥,也曾唤他皇兄,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疏离隔绝,七重炼狱那一别,竟已经过了一百年。

    “你为何而来?”长明看着他,白衣飘然,那双漆黑的眼睛用来俯瞰苍生怜悯苍生,此刻却多了一丝比夜更沉的雾霜。

    岚琤站了起来,幽幽道:“你为何又明知故问。”

    “你带胭姒回来,我便会好好照顾她,这里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既然活了下来,便应该回到那属于你的地方去。”长明的声音平淡而清远。

    “她不是胭姒,她是倾樱。”岚琤皱眉。

    “她既是胭姒,亦是倾樱。”长明道:“她拥有胭姒的魂魄,只是没了记忆,我自会找出她丢失的东西,帮她变回完整的自己”

    岚琤眼睛顿时眯起,琥珀色的眼睛隐有红光,他的唇角紧紧抿着,滕然出一股杀气。

    “我以为,你已经明白。”他冷硬道:“胭姒早已经死了,重生之后的她已经和胭姒没有任何的瓜葛,她,已经不是胭姒,你是一方神君,岂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这一刻,空气变得更冷了。

    长明寒声道:“她重生与神木之上,我便会助她成神,她是六界之门的主人,便是有资格成为我帝后之人,我将会在她恢复记忆之后,用六界最盛之礼迎娶她。”

    “东方长明!你敢动她一下,哪怕是一根头发,我也会让整个神界陪葬。”岚琤瞳孔的深处仿佛有火焰在跳跃,一道惊雷从他身边炸开,直直的扑向镜面,那镜面本是虚空,却也被他强势之息搅的紊乱。

    长明的身形微微僵住,周围烈风缭乱,他站在露风石上,底下是一片玄明之景,万千世界,他独立于世,白衣胜雪,却连如他,也因染了俗念,脱不了这滚滚红尘之苦。

    又一道惊天光芒从镜中袭来,那凶猛的攻袭仿佛要将那虚空生生劈开,岚琤妖异着红眸,冷冷道:“她是我的女人,我带着她来神界,不是为了将她送给你。”

    他周围的阵法也开始变得紊乱,像极了那绷紧的弓,再他凶猛的挣脱下,几乎就要崩溃。

    “呵……南薰怎么困的住我!”岚琤冷冷的道:“我冒险带她上来,不是为了让你能找回胭姒而毁了倾樱!我我不踏入长生殿半步,便是为了不让那长生树的老头子们察觉我的存在!!我忍下心智不去将倾樱带回,便是因为你可以保证倾樱平安,我要她成神,更不是为了给你当新娘!!!!!”

    长明幽深的瞳眸深深的冰凉,心头却似蛟龙腾雾般翻江倒海,他紧紧的抿着唇瓣,一挥手,那被岚琤挣脱的阵法竟有重新加重了一层。他缓缓开口,声音慢而清冷:“南薰困不住你,我困的住。”

    岚琤狠狠的皱了眉,他双眼血红,发梢竟也像是火苗一样舞动起来。黑发之下,好似又一道金光,要冲破束缚怒放。

    “这天下已经开始乱了!修罗界受谁撩拨蠢蠢欲动,你岂能不知?魔族想要卷土重来,你岂能不知?!一百年前,东方神都神器失窃,岂是黎千裳一人能为的?”岚琤怒了:“倾樱从幽冥深渊重生之事,知晓之人不过尔尔,可如今,连修罗界之人都会知晓她所重生的神木是上古神器,这个消息,岂能是凭空而来?!当年没有被消除记忆的人,除了那个人,还有谁?!他们究竟打算如何,东方长明,你敢说你都不知道么?!!!”

    神界之中,谁人不识东方长明。

    他是万丈明星,让人仰望。

    他是睿智之神,让人敬畏。

    他冷静而淡漠,脑中囊括世间万象,天下之事岂能瞒的过他的眼睛。

    长明轻轻的垂下睫毛,岚琤所说,他岂会不知道。

    他心中清明,却因为一个女子而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几百年来唯一的私心,却也如此困难。

    他的声音轻轻的散在空中,“神界之事,我自有安排,你以偶人之身擅闯我神都,我不杀你,你从这偶人中收回你的心神灵力,速速从这里离开。”

    说罢,他转过身,朝着长生殿中缓缓走去。

    岚琤凛着气息远远的看着他,目光染着鲜红的火焰,一点点跳跃。

    “哥哥,若你敢动她分毫,你我兄弟情义,一刀两断。”他的话如利刀般,一字一顿,如寒风刮来。

    东方长明的背影稍稍一顿,黑发翩飞,身后明镜悄然消失,他也没入了阴影之中。

    修罗界。

    皇宫。

    帝王夜羽正在慵懒的倒在白裘铺叠的软榻中品茶,面前摆着一张棋盘,黑子白子密密麻麻,而对面还坐了一个心情似乎不大好的男人,就在刚才,他又在不自觉的出神间,捏碎了一颗白子。

    “錃罗,你再这般下去,那一整盒的棋子便都给你毁了。”夜羽倒是心情极好,他幽幽的看着挑了一颗黑子,下在了白子的死角上,便将一大片白子逼退到了绝路。

    雪白的面具遮掩了男人的面容,隔绝了别人的窥探,可他几乎透明的指尖上因为捏碎了太多的棋子而变得微红,如此可见,他如今的心情,很是不好。

    他也不说话,淡淡的扫了一眼棋盘,随手便将白子的棋盒关上,表示自己已经认输。

    可夜羽却不那么愿意放过他,揶揄笑道:“你难得输我,我是不是应该多乘胜追击几次?”

    面具下,秀美的眉毛皱起,他很不耐烦,很不开心,很是恼怒,可又不得不压抑而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看着眼前的狡猾老狐狸,他咬着唇,才将那掀翻棋盘的冲动生生忍住。

    夜羽挑眉看着他捏紧的拳,便突然很想去看对方此时此刻的脸,他呵呵一笑,手指已经直直对准目标倾飞而去,只是也是在那一瞬间,那绯色的影子已经向后飞移动好几尺,身形一偏,便已经躲开。

    夜羽哪肯罢休,眼神一挑,周围便跳出好几个黑衣人来,顿时,几道凌厉杀气向着男人脸上的面具飞扑而去,电光火石,刀光剑影,几个来回,却未摸到对方衣袂半分。修罗之人天生司战一族,而此三人皆夜羽手下大将,常日也未曾遇到这般好的对手,即使有,也要顾及对方身份不敢贸然出击,此番是领命形势,皆如发了命一般狠劲往前冲。

    夜羽又倒回了软榻里,嘴角噙着笑,看的很是惬意。

    打斗之中,岚琤的脸色却从未变过一分,他终于如愿掀飞了那可恶的棋盘,也顺手将那满心怨愤对着这几个黑衣人发泄出去。

    这些日子,他担心倾樱,又不敢太过草率动作。长明一意孤行,让他怒火中烧。他矛盾抉择,退一步,便会给倾樱带来危险,进一步,便会让这个世界翻了天。

    面前黑影翻飞,他干脆不用灵力,只用蛮横的武力,直到几道掌风将对方打的飞出几丈,那抑郁的心情才稍稍有所好转。

    平息气息,才淡淡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夜羽让人重新摆好了桌面,只是这一次不再让着他下棋,宫婢送来了点心和清酒,夜羽挥挥手,周围的人便都退下了。

    “我许久未见你的面容,现在有些想念。”他倒了两杯酒,径自喝了一杯,轻轻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也不愿将面具揭下?”

    岚琤一动不动,也不愿接下酒杯,薄唇紧抿,也不说话。

    夜羽盯着他,睫毛幽幽垂下:“也罢,你的脸像极了你的母亲,我若是看多了,说不定便真的会忍不住想要血染神族,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岚琤默默的听着他的话,只替他倒了一杯酒,依旧沉默。

    这些日子他越发喜欢召见自己,从最初的一月一次到了如今的隔日一次,这只狐狸定是已经嗅出了什么味道,才会越发紧迫的紧盯着自己。

    夜羽突然凑过来,道:“你可想知道你母亲之事?”

    岚琤不摇头也不点头。若是摇头,他定然要说出好几个条件才会肯讲给他听,若是点头,他肯定又会故意吊胃口般的拖拉半天不愿讲。

    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只有那支写着预言的卦,除此之外,几乎便没有多余的印象。

    夜羽笑:“你便真如你母亲一般机灵,就是不知,在对待心爱之人的事情上,是不是也是一个模样?”

    岚琤微微一愣,竟有些失神。

    可便是这失神的瞬间,夜羽的手如闪电般勾住了他的下颚,轻轻一挑,便将那面具取了下来。

    金色的发顿时如瀑布一般垂顺着落了下来,顿时将那阳光都衬得黯然失色。白皙如玉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金色的眼眸,长睫微微一抬,刹那间便流光溢彩,倾泻而出的是倾覆天下的绝美容颜。

    夜羽看着他,熹微的阳光下,金发男子仿佛揉碎的粼光,让人移不开眼。

    他顿时笑了:“罗儿如此,岂只是让女子失神?”

    岚琤微微有些恼,他早该料到,这老狐狸岂会这般容易放弃他所执着的事,他想要的,便从来都不会半途而废。

    就如百般算计将他留在修罗界,除非接下了这王位,他便绝对不会罢休。

    夜羽半撑着头,眼神定定的落在岚琤的脸上,眼中光芒流转,又像是想起了许久许久的回忆,连唇角也忍不住的往上勾去。

    “我初见你母亲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她高傲的像只小孔雀,谁也不让碰。”他想了想,呵呵道:“那是,她坏了我的一件好事,让我准备了几百年的计划落了空,我便把她抓来,本想好好折磨,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直接丢在了床上,然后,便有了你。”

    岚琤一愣,却不知道该作如何表情。

    这故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兴许还可以一笑而过,可这事听起来很荒唐,还从夜羽嘴里说出来,就算知晓了自己如何而来,也似乎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幸而这时门外有人道:“陛下,大皇子殿下觐见。”

    岚琤默了默,将面具重新戴上,起身便要告退。

    夜羽却拉住他道:“……不用走,我让你见一个人。”

    岚琤微微皱眉,他往日从不参与夜羽的政事,便是想要把干系撇的一干二净,可是今日他似乎铁了心要将自己拖下水,自己想当做什么都没有,是不可能了。

    夜羽轻轻一个眼神,宫殿的大门便是缓缓开启,等待在外的大皇子疾步走了进来,刚要开口,却见了立在一旁的岚琤,脸色当即一变:“父皇,他为何在此?!”

    夜羽很温雅的开口了:“从今日以后,錃罗便与你在一起共事,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便可以直接询问于他。”

    岚琤微微诧异的看着他,这话的顺序似乎反了过来,可却让他心里陡然一凉。对于大皇子正筹划之事,他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此时夜羽话中有话,提醒警告意味明显……这老狐狸。

    不过,夜冷霜却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他霍然捏紧了拳头,那粗重眉毛就这么竖了起来,眼中迸出嗜人的光芒,几乎无法压抑的怒道:“父皇,他区区一个外人,若是他有异心,那岂不是让修罗界陷入水火之中?!!”

    夜羽挑挑眉,道:“罗儿心地醇厚,为人忠善,虽不善言语,却聪明伶俐,有他在场,必定事半功倍。”

    岚琤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便这么抖了出去,将袍子晕开水色一片。

    夜冷霜捏紧了手指,心中不甘愿至极,他恨恨道:“天下聪明之人多如繁星,不缺他一人,父皇,不单说他是外人,这事我连二弟三弟也瞒着,以他的身份,如今最是关键之刻,如何能让他乱了去?!”

    “冷霜,天下聪明之人纵是多如繁星,你为何不能成为那繁星之中的一个?如此沉不下气,教我如何放心吧这王位交给你?”夜羽似笑非笑,面沉如冷霜。

    夜冷霜一窒息,方知自己乱了分寸,捏着拳头忍了许久,才咬牙开口道:“父皇,您想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此刻便是在外头候着,而那面的人也已经到来,只等父皇过目,便会即刻将此人接过去。”

    夜羽大手一扬:“宣。”

    夜冷霜依旧对岚琤顾忌,久久不愿动作。可又瞥见夜羽眉中的不耐,便也只好先卸下防备,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侍卫小跑出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竟是一个女子。

    她一身素衣,却如袅袅云雀。藏蓝色腰带围着锦瑟腰身,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长至脚踝的头发瀑布般落下,最最让人奇特的,是她那漆黑的发色,一直白玉簪轻轻挽起一缕发,清浅不妖,却极美。她缓缓迎风而来,空中伴有幽幽花香扑鼻,沁人肺腑。

    岚琤眼睛扫过去,却顿时眉头皱起。

    这个女人的面容他岂止是见过,而且再熟悉不过——

    胭姒。

    阳光铺地,正是暖日当空之时。可在修罗界中,便是连阳光也是微冷的,万道金光从窗户的缝隙流淌下来,被女子盈盈小脚踩在了脚下。

    她的出现,让许多侍者都看的呆了,周围很安静,女子黑发柔软,耀眼夺目,一笑一颦,娴静优雅。她长长的影子拉开,落了一地。

    很久,夜冷霜才很是满意道:“父皇,我找了许久才将她找到,她受了重创,在南方一座妖山上修炼了许久才成形,我封了她的灵力,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来。”

    在说这样的话时,岚琤却在夜冷霜眸里见到了更多不应该有的感情,眷恋,喜欢,浓重的占有欲,却偏偏要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忍耐而下,将她拱手让人……真是,可笑。

    再看那该被成为“胭姒”的女人,如记忆之中一般美丽大方,这般看去,毫无瑕疵,便是不知道,长明在见了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夜羽似乎也被激起了兴趣,懒懒道:“冷霜,你如何确定她便是真的?”

    “她有着所有胭姒的记忆,我已经询问了她,一件不差。”夜冷霜道。

    夜羽询问的目光又落向黑发女子,她已经别看眼睛,淡淡道:“我会如陛下您的愿望,回到东方神都。”她的声音是如此细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轻轻的颤抖,她的双目看着地上,漆黑的瞳眸中似乎要落下泪,却又什么都没有流下,倔强而美丽的模样,让周围的人无不生悯……

    夜羽似乎不怎么怜香惜玉,他道:“你本就是那东方神君所喜爱之人,我为何要送你回东方神都?”

    夜冷霜先急了,他有些不开心的看着自己的父皇,道:“找到她,将她送过去,不也正是您的意思么?”顿了顿,又有些期盼的道:“如果父皇改变主意了,将她留下来也好。”

    夜羽看了他一眼,他只好又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

    “因为……我恨他。”女子抿了抿薄唇,嘴角缠着嘲讽的笑,“我恨他,恨了这么多年,我自会让他后悔,就算陛下不送我回去,我也自然会回去的。”

    “哦……”夜羽的尾音拉的很长,岚琤很了解他的这副模样,表面上是温和笑着的,可脑子里是在飞快的转动各种算计和阴谋。果不其然,他只沉吟了片刻,便笑着道:“那胭姒姑娘可知,长明陛下也到了不得不迎娶神后的时候了?”

    女子垂下眼帘,用那浓密的睫毛挡下漆黑的眸子,一字一顿极轻,却咬的异常清晰:“……我自会让他万劫不复,后悔一辈子,他恐怕没那么好福气还能娶到他的神后了。”

    夜羽笑了,对着岚琤笑的:“女孩子发起疯来,真是可怕,对么?”

    岚琤的嘴角提了提,却笑不出来。

    胭姒脸色变得微微苍白,却没再多说什么,夜冷霜见不得美人伤心,上前解围道:“父皇,这人也给您过目了,事先决定好的事便按照计划行事吧,如您所说,那东方神帝的大婚快了,各大神都使节都会到,这最好的时机岂能错过,那头的人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等在外面呢……”

    夜羽招了招手:“便让他也进来吧。”

    夜冷霜看了看旁边杵着不动的岚琤,不愿道:“那头派来的人十分慎重,当初孩儿与他们约定的便是不见人,只牵线办事,这屋里还有一个外人,恐怕不怎么方便。”

    夜羽似乎也乏了,便也应了。

    夜冷霜连忙上前拉了胭姒的手臂,轻言轻语的将她带出门外,岚琤用灵气悄然覆盖在胭姒的头发上,还能听到夜冷霜的抚慰的话语:“等你去报了仇,便记得回来,我在这里等你的……胭姒……我将来也会继承王位,你便安心跟了我……”

    这些无关紧要的甜言蜜语在走到了一个男人的跟前戛然而止。

    岚琤透过那缕灵识看过去,那男人遮了面容,全身用帷布裹的严实,只有在对着胭姒伸出手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来。夜冷霜似乎和他很是相熟,又与他交代了些话语,可声音很小,岚琤听不清,待他想加重些力量时,那个男人却突然看了过来——岚琤眼一顿,灵识便已经尽数收回。

    那个人定已经有所察觉。

    而这是夜羽今日给他的第二个惊讶。

    男人虽然遮掩的严实,可那帷布看似普通,却是极其强韧的盾,能防止一切力量的窥视,便应该是那并蒂兰草所编织而成。这兰草却是神族之物,只在南方与北方神都的冰原上才能种出来。而南方神族个性温润,那男人身材高大,皮肤偏白,是北方神都的神族特征。

    岚琤早已经察觉对方的身份,可却猜不到对方的目的与动机。

    ……黎千岁。

    他身为一方神都的帝君,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方神都有难,其它三方神都的平衡便将会被打破,神界又位于六界之首,神界一乱,妖魔两界岂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那黎千岁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那一日,自己责难长明,却又忘记了,若是长明真的已经洞悉一切,亦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璇玑,她还在黎千岁手里。

    从一百年前,黎千裳为了长明来东方神都,而后黎千岁为了璇玑接踵而来,到自己跌落幽冥深渊,累及储君长明一起犯险,再到自己激怒杀了黎千裳……这条线细细的串联起来,竟越发的像一场经过精心筹划的阴谋,一环连着一环,算计的滴水不漏……甚至,兴许连许多年前,倾樱以凡人之躯来到神都这一件事,都是……

    “咳……”

    夜羽突然轻咳出声,岚琤一愣,才发现自己走了神。

    周围的人早已经退的干干净净,殿堂之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如何,今日看到的,方还满意?”夜羽语气里充满揶揄。

    岚琤冷笑一声,他岂能不满意,这无疑便是逼得自己无路可退,要么帮助他,要么反了他,可这两者,却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罗儿,看来你不大满意呢。”夜羽轻笑:“你觉得,那胭姒姑娘是真,还是假?”他停顿了半响,可似乎也从来没期待过岚琤会给予回应,便又自己说道:“不管是真,还是假,只要她的出现,会让那长明帝君乱上好一阵子便是足够了,对么?”

    “……”

    夜羽一抬头,见他反应平淡,甚觉无趣,随手抿了口茶,却在茶里抿出了几口血丝。

    岚琤眼尖的看见了,这才有了反应。他顿了顿,还是默默走了过去,在他的榻前坐下,拉过他的手腕,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他。

    夜羽笑了,嗤了声:“白费力气。”顿了顿,又故意要挑起岚琤的怒意般,幽幽道:“我若死了岂不更好?日后你想做什么我也拦不住,放眼这修罗界,谁还能牵制的住你?”

    岚琤还是固执的替他疗伤。

    ……是的。

    他没办法放任他不管。

    百年前,自己在炼狱中即将灰飞烟灭,是这个男人毁了自己几千年的道行,用他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将自己从那里救了出来。如今的他只是一具空壳子,靠了往日那狂傲的气势与周围密不透风的保护才没让任何人察觉他身体的变化。

    夜羽不说,可自己却知道。他的状态已经日渐恶化,若是不用灵力续着,怕是早撑不下去。

    在修罗界一百年,没有倾樱,自己过得并不快乐,可却并不委屈。夜羽几乎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了自己面前,撇开那些算计和逼迫,便像父亲对儿子的疼爱一般,让他无法恨的起来。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能找到一个方法,既能让我放弃让你登上王位,又能好好的保护好你的小娃娃就好了?”夜羽突然道。

    岚琤一怔,手指微僵。

    “没有用的。”夜羽看着他,他的面容已经不那么年轻,可却带着绝世的挑衅与高高在上:“罗儿,没有用的,已经停不下来了,你阻止不了,便只有迎战,若你心存侥幸,小心输的体无完肤,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岚琤默然。

    “罗儿。”夜羽轻轻撩拨着手里的茶杯,道:“你母亲背叛了我,我原谅了她,可若你也要背叛,你该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该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岚琤抿唇。

    夜羽的笑浮起在一片雪白的裘袍之上,声音带着雪花般的笑意:“我救了你,你便是欠了我,欠了我的,便要还。”

    岚琤不由的心头打了个突,半响之后,才闷声道:“是。”声音微哑,那是在许久许久之前,因为炼狱之火的灼烧而无法恢复的伤痛。

    伤痕是永恒的,可伤痛却是可以过去的。他并不在乎这些。

    他拂袖告退,身后传来那男人低低的笑声,却悠悠荡荡像是更像是恐吓。岚琤走出门去,看了一眼光芒万丈的天空,顿觉得前路漫漫,吉凶参半。

    东方神都。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倾樱也被关了一个月。东方长明每隔两日会从长生殿下来镜殿一次,每一次呆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时候他并不会去见倾樱,而是在隔了很远的正殿里处理公务,有时候,一忙起来便是一整夜,第二日又匆匆赶回长生殿。

    长老们默许了倾樱的存在,却也开始如火如荼的开始筹备他的大婚。前两日神后的人选终于确定,是南方神都的三公主,幼年时候曾今见过几面,很贤淑温婉的一个女子,只是记忆中模样已经朦胧,想不太起来了。

    镜殿中,长明坐在案桌旁,桌面上是高高的一大叠奏本,全是从四处发来的密报,情况越来越糟,他要忙的事也越来越多,对于那被自己禁锢着的女子,能见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就算心里想要一点一点将过去错过的部分补回来,想将她放在最柔软的地方呵护着,可每每见着她伤心的眼睛,他便自责难耐。

    合上书,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这时有侍女轻轻叩门,他重新坐起,看了过去:“进来。”

    门开了,弯腰走进来的是芙莲,她提着裙子走到案桌前,做了一个揖。

    为了让倾樱能放松,他特意选了当初在神都里与她交好的芙莲来陪着她,还有小美,还有那来自修罗界的“宠物”,每一样他能做的,他都已经尽力了。

    可是,惟独她喜欢的自由,他没法给她。

    “那些书,她看了么?”长明低声问。

    “回陛下,娘娘都看了,而且已经开始自己摸索,娘娘天资聪颖,现在已经练习到了心法的第五层。”芙莲犹豫了会,还是道:“可是……可是陛下让人送过去的汤药,她都悄悄倒掉了……”

    东方长明的眉头又轻轻皱起,“那便将药放在她爱吃的点心里,汤药依旧送,不要让她发现了便是。”

    “是。”芙莲颔首。其实,她很是不解,却不敢问。

    那些书都是上乘的修炼心法,除了皇室子弟,普通人都是无法翻看的。而那些汤药便更不用说了,里面添加了各种仙草灵药,普通的仙子喝下一碗,修为便会涨上一涨。就算自己再眼拙,也看的出那位黑发娘娘才刚刚得了仙子之身,这样的补法,也着实太过了。

    “若没有其他的事,便退下吧。”长明重新翻开了书。

    “是。”芙莲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为难道:“陛下,今夜娘娘还是不愿意睡……”

    长明翻书的手一僵。

    芙莲见他没有打断,便又继续道:“娘娘已经好几日没睡了,她整日整夜练心法,白日便不说了,夜晚灭灯了还悄悄爬起来自己练,这样超之过急,恐怕会适得其反……”她小心翼翼的往上瞄了一眼,夜明珠的光芒下,那年轻的陛下面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霜,苍白的透明。她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来:“我这便去劝娘娘早些休息。”

    “不用。”长明道:“你退下罢,任她去。”

    芙莲一愣,还是福了福身,安静的退了出去。

    长明垂下眸,看着眼前的书,却突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浮躁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而临近大婚,这种浮躁的感觉便一次比一次严重,已经难以控制。

    空坐了许久。

    不管倾樱现在爱的是谁,等恢复了记忆,她便是他的了。

    虽然说心中这样想,却依旧言不由衷。

    坐在椅子上,心神是这般的不宁静,他随手披了一件袍子,缓缓推门走出。夜晚的东方神都是宁静而美丽的,大片大片的云朵被夜色晕染成了深深的蓝色,缀着繁星,恍若湖心里荡开的波光粼粼。

    他顿了一顿,还是悄然往着倾樱寝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跨过结界,他隐了身形,先悄悄的来到她的床榻跟前,果真是没有见着她的人。床上被褥被弄的散乱,里头还夹了两个枕头,想来是想掩人耳目,装作已经熟睡了罢。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道笑,可那笑容又缓缓的转变成了苦笑。

    ……她便是这么心急想要完成与岚琤的约定么?

    教她心法,是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神木之气,让她喝药,是为了让她的身体承受能力更好,可想要成神,光是她这样的努力并不够,除非……

    长明抿了抿唇,将那个想法从自己心底压了下去。岚琤想做什么他并不知道,可他若是做了,倾樱不见得会感激他。

    他将被褥恢复原样,微微一屏息,便轻易的找到她的所在之处。

    寝殿外的小花园,也是她唯一能走动的地方。

    几步走了过去,远远的便见了着了那在树下打坐的人儿。

    她很聪明的设置了结界,可这整座宫殿都是长明的,这一点小把戏怎么能瞒的过去。有金黄|色的月辉落在她的头顶,又被她屏住的气息缠绕成了淡淡的柔光之色。此时的她像是在沉睡,身上还撒满了随风飘落的树叶,身上象牙白的长裙垂地,因为是睡觉之时偷偷跑出来,连发鬓也没梳,漆黑的头发垂直脚跟,长长的扑在草地之上,越发的显得她的脸蛋粉嫩娇艳。

    这是长明第一次看着她如此安静的模样。

    她闭着双眸,收起了平日的警惕和害怕,此时只剩了婴儿般纯净的脸庞与深深的恬静安详。心法的修炼让她内心一片平静,连平时紧紧抿着的薄唇也放松的舒展开,看着她的这副模样,那好不容易调整的心情又开始混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倾樱长长的睫毛突然颤了颤,长明心头一窒,却又倏地想起她看不见自己,才微微放下了心,看着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底下一片纯澈沉静,漆黑的眸子亮亮的,像是那天上的星星。

    她的灵力还不够深厚,察觉不到长明的存在。可却也觉得有股视线盯着自己,左右看了好大一圈,也没发现半个人。倾樱觉得自己多心,又将结界加厚了一层,才又小心翼翼的把藏在屁股下的古书翻出来,借着月光的颜色一点一点的读着上面的字句,看的认真极了,小脸有时还会随着那起伏的字句不断变化,偶尔悟出了一两句,便会开心的勾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小嫩牙。

    长明不知不觉之间,看的有些入神了。他紧紧的盯着那时而欢快时而沉思的脸庞,看着她因为灵气攒动而微微湿润的额角,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蛊惑。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向警惕的自己竟已经在这里默默看了三个时辰。

    而天空,也已经泛白了。

    倾樱终于要结束自己的刻苦训练,她几下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因为那修炼的缘故,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精神的很。

    又看了看天色,估摸还有半个时辰芙莲和小美才会过来,又重新坐下,鬼鬼祟祟瞄了一圈四周,实在不放心,再把结界加厚了无数层,才端正的跪坐在草坪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些日子修炼的灵力通通都聚集在了手指尖上,然后割破指间,在空中一点一点的画着一道符咒。

    这符咒的画法并不是从其他地方学习来的,便是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随着自己的灵力深厚,这符咒的画法也越发的清晰,连画那咒印的动作也是自然而来,不用多想,身体便仿佛会自己动作。

    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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