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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4部分阅读

      绘蓝颜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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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蓝颜 作者:未知

    绘蓝颜第4部分阅读

    。远处仍是大片梅花林,林间道上隐约可见人影穿梭。她趴在石栏上百无聊赖看着鱼儿游泳,破冬时分,梅花吐秀,虽存寒意,梅园内却别有一番景致。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身后传来脚步声,常欢回头,见季凌云与韩端步出房来。本意出楼,季凌云眼波一飘就瞧见了常欢,随即转身向她走来。

    他走出拱门,眼中泛起笑意,抱拳招呼道:“常姑娘。”韩端没跟进来,站在门口等候。

    常欢探头向内室方向瞧了瞧,对他施礼道:“季庄主为何出来了?”

    季凌云笑叹:“一介商人,仅是粗通文墨,几位画师论起画之精妙,在下实在没有资格插口,又何必硬去附庸风雅呢?”

    常欢道:“是啊,非门中人听得那些是会觉得头痛的吧。”

    季凌云哈哈笑起:“头痛倒也不至,只觉自己才疏学浅,自惭形秽罢了。”

    常欢抿抿嘴,一时不知该接些什么,眼光左右转了两圈。季凌云又道:“常姑娘此次是要参加画艺比试么?”

    常欢点头:“是的。”

    季凌云赞道:“只怕今年的桂冠要被常姑娘摘得了。”

    常欢低头一笑:“季庄主过誉了,我才入画门,画技尚稚…这次只是来向高手们请教的,摘桂万不可能。”

    季凌云轻摇头:“常姑娘不必自谦,尊师蓝公子如你般年纪时就已名扬天下,相信姑娘必能青出于蓝。”

    常欢笑笑,也不再多辩,心中压力又多一层,师傅的名号就像一顶厚重的大帽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人默站了一阵,季凌云也觉得气氛有些僵滞,于是笑道:“不打扰姑娘赏景了,我们后日再见。”

    常欢忙施礼与之告别。季凌云转身走出两步,突然又回头道:“常姑娘,在下以前是否跟姑娘见过面?”

    常欢咧开嘴角:“在痕影庄中见过的啊,季庄主不记得了么?那时我年纪尚幼,乱跑到园中还跌了一跤呢。”

    季凌云拧起剑眉,疑惑道:“那次自然记得,在下还曾上山去向姑娘赔礼。不过…”他又朝常欢回走了两步,“在下的意思是…更早以前是否见过?”

    常欢懵然:“更早以前?”倏尔捂嘴咯咯笑了,“更早以前我随我爹一直住在康州,年纪就更小了,应该不会见过季庄主吧?”

    “康州?”季凌云想了一阵,随即松眉释然,笑道:“在下唐突了,只是第一次见到姑娘的时候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才冒昧相问,姑娘见谅。”

    话音未落,拱门外一声低喝:“欢儿!过来!”

    两人同时移去目光,见蓝兮正站在韩端身边,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俩。季凌云忙道:“蓝公子。”

    常欢向季凌云弯了弯身,朝师傅跑去。

    蓝兮牵住她的手,朝季凌云微点了点头,便向楼外走去,边走边斥:“不在门口候我,怎么跑出外面去了?”

    “唔…外面有鱼池,我去看看喽。”

    蓝兮几步将她带出门外,回头看看季凌云没有跟来,放慢脚步,蹙起眉头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常欢不明所以,指指楼里:“季庄主?没说什么啊,随意聊了几句。”

    蓝兮道:“以后不许和他说话!”

    常欢惊讶:“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师傅说的话你不听?”

    常欢又奇怪又纳闷的看着蓝兮,低声道:“听,肯定听!不过为什么呀?季庄主人挺有礼貌的。”

    蓝兮紧攥了攥常欢的手,怒道:“这个世间坏人很多,不要被人的表相所迷惑了!”

    常欢又惊了:“坏人?师傅你说…季庄主是坏人?”

    蓝兮呼了一口气,平下心绪道:“不要问那么多了,照着我的话做即可,以后再见他时,莫再与他交谈。”

    “噢。”常欢有点郁闷,师傅怎么发火了,这个季庄主是不是做过什么让师傅不高兴的事情?

    光想不问是想不通的,可是常欢看着师傅难得阴沉的脸色却不敢开口相问,只得将疑惑压在心中。

    第三日大早,蓝兮早早带着常欢到了倾城楼,今日来的人比签贴那日又多了数倍,寒暄声招呼声此起彼伏,园内叮咚乐声不断,有很多身着绿衫的婢女在引领各方客人。

    两人来到清池外高台前,见台下除了正中有几个空位外,两侧都已坐满了人,不论年纪老幼,个个穿戴的衣冠楚楚,相熟的倾身交谈,不相熟的彼此客套,数百人同聚梅园,气氛看起来倒也十分热烈友好。

    蓝兮将常欢拉至一处偏位坐下,道:“昨晚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蓝兮颔首:“不要慌,就按你平日练笔般作画即可。”

    常欢点着头,眼睛盯着满场的人,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此时身边突然轻落下一抹淡黄,娇脆声音道:“蓝公子带着爱徒来了倾城楼,若不是季庄主告知,我竟不知道呢。”

    常欢偏首一看,面熟的美丽女子正吟吟柔笑的望着她,常欢愣怔半晌,“喔”了一声,叫道:“师傅,是玄月姐姐呀。”

    玄月笑着道:“难得常欢还记得我,几年不见,竟出落的如此标致!是大姑娘了。”

    蓝兮朝她点头:“玄月姑娘,好久不见了。今次有比试么?”

    玄月嗔了一声:“楼主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次次都将我推出来,时下新人辈出,技高者比比皆是,真怕今年会失了倾城楼的面子。”

    蓝兮浅笑:“玄月姑娘筝艺独步天下,旁人又怎敢与你争锋?”

    玄月眼波如水,扫了蓝兮一眼,持绢羞笑。这时边上有人唤她,她便起了身,略一停顿,突然越过常欢俯向蓝兮耳边,极轻声道:“龙天今年也来了,不如唯尊会后,我们三人再聚?”

    常欢见她与师傅说话,便缩着脖子,尽量避开玄月的身子。蓝兮笑容未减,却没答话。玄月又道:“很怀念七年前的日子呢,兮?”

    说罢直起了身子,常欢听得她的称呼,不禁一愣,忙转头看向蓝兮,蓝兮唇边仍挂着笑,低声道:“之后再谈。”

    玄月未再多说,拍拍常欢的肩膀:“一阵再见了,好好比啊,不要让你师傅失望。”

    常欢笑不出来,只闷声应了一句,看她离开了,马上回问蓝兮:“师傅,你和玄月姐姐早就认识么?”

    “唔,认识许多年了。”

    “也是在唯尊会上认识的?”

    “之前便认识了。”

    常欢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烧热,她抬手摸了摸,呐然又道:“师傅…她…她怎么叫你兮啊?”

    蓝兮微微一震,眼睛不抬,轻斥道:“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坐好罢,马上就要开始了。”

    常欢说不出心上的滋味,只觉胸口闷闷的,见蓝兮不愿答,便狠翻了他一眼,“哼!”一声坐正了身子。

    台上舞姬撤下,轰隆隆冲上来一批抬着大鼓的红衣少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口中“呼哈”喊着号子,鼓锤整齐咚咚落下,节奏张驰有间,气势威风八面,隆重鼓声如天地轰鸣。常欢转眼忘了郁结,兴致勃勃地看起表演,随着鼓声激荡,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少年们变幻队形,震天响的齐发吼声,穿插对擂,马步冲击,几个高嘲鼓点后一节完毕,高台左侧快速卷下单幅长联:“诗画琴棋书一剑临天下!”台下顿时迸出叫好,响起雷鸣掌声。

    鼓撤,一位中年男子上台,宣布三年一度的唯尊大会正式开始,有请倾城楼楼主萧倾城题大会右联,掌声又起,乐声再响。人们纷纷探头张望,看向台侧。那处正有四个婢女拥着一位身着紫袍,面覆软锦的人走上台去。

    他的黑发拢了一束在脑后,其余披泻至肩背,身姿挺拔,面具覆到鼻下,露出微扬的红润薄唇,耳侧皮肤皙白,袍领镶了紫色软毛,袖口幅边宽大,甩动起来行云流水,在左右婢女陪伴前行下,气质看来颇显高贵。

    他走到台上早已置好的桌前,对着众人抱了一拳,却一言不发,接过身边婢女递上的笔,唰唰落笔几字。放下笔又抱一拳,身后右侧长联随其动作卷落:“才高艺倾城唯君可独尊!”

    “好!”“好啊!”台下人群不住拍手叫好。常欢看得目不转睛,不时向蓝兮道:“师傅你瞧,带面具的人。”一会儿又低声复述两联上的字句,看着那楼主下了台,转到后方消失不见,她又好奇起那面具下的容貌,再问蓝兮:“他长什么样子呢?师傅你见过他真面目吗?”

    蓝兮摇摇头:“凝神静气,一阵就要初试了,不要分心。”

    常欢笑笑没再说话,蓝兮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慌了,后退无门,索性豁出去比它一比,正如师傅说的那样,平时怎么画今日就怎么画,大不了淘汰回去再练三年好了。

    楼主题完字,唯尊会就正式进入了比试阶段。午前第一项便是比画,共有七十人报名参加,十人一组编七组,按试题分组上台作画,时画时审时淘汰。

    主持画试的正是那柳如风,他指挥人将十个画桌搬上高台,请出七位审画人,几乎全是来自夏国各大知名画院,德高望重的老画师。柳如风还特别介绍了蓝兮,却没有说明蓝兮的徒弟也在参赛之列,常欢略有宽心,最怕的就是别人带着特殊眼光看她,光环照顶的滋味并不好受。

    常欢分在第六组,试题每组不同,却都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这是非常考验功底的,若是胸无丘壑画艺不精的人,猛听新题,一柱香的时间甚至来不及打好腹稿,更别谈画出佳作了。

    前五组的试题分别是花、水、夜、竹、田。仅得一个字,全凭自己发挥。只见台上有人下笔有神运笔如风,有人拧着眉头苦思冥想,还有人睁着眼睛盯着那一柱燃香,半晌不蘸一墨。待五柱香燃尽之后,巧合的是每组都只有一人进入下一轮。合格之人面露得色,淘汰之人垂头丧气。

    台上念到常欢名字时,她在台下已观赛观得紧张又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定定神,手突然被握住了,低头一看,蓝兮正微笑着望她,轻声鼓励道:“你画得很好,比我十七岁时画得要好。”

    常欢心头一热,师傅……但愿自己不会让你失望。“嗯!”用力答应一声,昂首走上台去。

    常欢一上台,下面顿起哗然:

    “是个姑娘啊!”

    “真是想不到,夏国也有女画师呢。”

    “与男子同台比试,勇气可嘉啊。”

    蓝兮看着常欢面色平静的站定桌前,听得身边议论纷纷,唇边浮出一丝骄傲之色。

    待十人全数准备妥当,柳如风大声说出试题:“佛!”

    身边诸人一听题出,立即动笔,常欢却站着未动,她看看左边的人,佛像已勾出了身子;看看右边,莲花盘座现了雏形。人人都在画佛,自己若也画一尊佛像自然无错,可她不知别人画技如何,不知审画人心中标准为何,十佛并出,功力稍浅难免不被淘汰出去,稳当落笔胜算不大啊。

    她抬头朝着师傅方向看了看,师傅对她轻眨了下眼,常欢抿嘴一笑,目光落在师傅身后,那里站了两人,白衣男子举起大拇指冲她来回晃了晃,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眼睛却正盯着她。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凝神静心,提笔蘸墨,笔如游龙,快速在纸上勾绘起来。

    台下无人说话,都静看着台上比拼。一柱香燃尽,柳如风大喝一声:“落款收笔!”常欢手腕轻抖,点下最后一墨,唰唰签上自己大名。长呼一口气,搁笔。

    画被收走,七个审画师坐在台下浏览画作,倏尔脑袋全凑到了一起,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功夫,审画完毕,柳如风上前听取获胜者姓名,一位老画师突然站起来道:“常欢姑娘。”

    常欢站在桌后一愣,应道:“是,我在。”

    老画师道:“你的画中无佛……能否告知老夫,此画何名?”

    常欢微笑:“先生,画名‘朝佛’!”

    老画师捋须半晌,看看画,又看看常欢,长叹一声道:“画坛多年无波,今日终吹新风!好,很好!”

    向柳如风低语了几句,便坐了下来,几个老头凑到一块儿又开始叽咕,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柳如风上台时,常欢再次看向师傅,这时,蓝兮的眼中已现了喜意。常欢心中一松,恐是过了!

    果然,柳如风径直走到常欢身边,笑着大声宣布:“本组胜出一人,千山常欢!”——

    作者有话要说:

    冷啊,零下6度,哆罗罗,哆罗罗,寒风冻死我,天天要垒窝。我的命~~好苦哇!

    留白者,杀杀杀!

    正文 画随心动

    画随心动

    伴着阵阵赞叹惊讶声,常欢走下台来,抑制不住欣喜,径直向蓝兮跑了过去。

    “师傅!”

    蓝兮双眼盈满笑意,拍拍常欢肩道:“早知欢儿聪明,方才那画我看过了,很新颖,当众作画感觉如何?”

    听得师傅赞扬,常欢笑得合不拢嘴:“当然好啊,我一点都不慌呢。”

    蓝兮点点头:“胜不可骄,下午还有二试,六位尽是高手,不能大意!”

    “常姑娘画艺出色,轻松取胜,不愧是蓝公子高徒啊!”季凌云突然出现在身侧,连声道起贺来。

    常欢心中高兴,脆声接道:“方才我在台上看见你为我鼓劲,多谢季庄主了。”

    话一出口,忽觉不妥,忙看向蓝兮,他的脸色并无异样,只是笑容淡了许多。常欢吐了吐舌头,悄悄向师傅处挪了一步。

    季凌云没有察觉,好奇问道:“常姑娘,在下很想知道,你究竟画了一尊什么样的佛,能让审画师对你另眼相看?”

    “嗯…这个…”常欢为难地再看师傅,他竟将头扭到了一边。人家诚心相问,不答太失礼数,常欢顿了半晌道:“其实我只是画了一座山。”

    “一座山?”

    “山上…有座庙。”

    季凌云一怔,倏尔哈哈大笑:“常姑娘莫不是想说,庙里还有位老和尚?”

    常欢咯咯笑了:“当然不是,有庙即有佛,山路跪行一虔诚的朝佛者,佛就在他心中啊。”

    季凌云眼睛一亮,刹时满布欣赏之意:“妙极!佛在拜佛人心中,姑娘果然聪慧!难怪审画师形容姑娘为画坛一缕新风!”

    常欢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小聪明罢了,接下来比真功夫,只怕要露怯了呢。”

    季凌云赞叹:“姑娘切莫过谦,在下对你甚有信心,能亲眼看到夏国第一位女画师夺魁,与在下而言也是荣幸。”

    蓝兮一直在旁静静听着,此时转头道:“季庄主言之过早,我师徒此次来仅怀讨教之心,并无夺魁之意。”

    季凌云摇头:“嗳~我觉得常姑娘…”

    蓝兮立刻打断:“季庄主若无其他事宜,我们就先告辞了,欢儿需回客栈休息。”

    季凌云一愣:“蓝公子这就要回去?接下来将有精彩的剑试,不再观看了么?”

    听到剑试,常欢心中一跳,睁大了眼睛,四处望望,没有看见那个冷冰冰的身影,开口问道:“韩端…韩公子是否参加?”

    季凌云颔首:“正是他要参加,我才邀两位同观。”

    常欢立即转头对蓝兮道:“师傅,我们留下来看看剑术比试吧!”

    蓝兮微微皱眉:“二试申时即要进行,你不预备回去休息一会儿吗?”

    常欢习惯性拖起师傅的手左右晃悠:“就看一阵,待韩公子比完我们再走,听说他…他是高手,可是难得一见的。”

    季凌云看着常欢对着蓝兮撒娇,笑道:“蓝公子就再留一阵,韩端比完,我送你们回去。”

    蓝兮瞧也没瞧他一眼,只对常欢道:“莫想着分心看别人,现在回客栈去,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师傅啊…”常欢嘟起嘴。

    “欢儿!”蓝兮面色一沉,她立即噤声,低头放开了蓝兮的手,心中有些不忿,师傅不喜欢季凌云,为何连带韩端也不待见呢?

    季凌云见状也不好再作挽留,只得抱拳道:“我们午后再见,常姑娘且好好休息一阵吧。”

    回到客栈,师徒俩闷头吃了午饭,常欢吃完径直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掰着手指,一边埋怨师傅严苛,一边回味着上午的比试。

    “咚咚”敲门声传来,“欢儿,师傅进来了?”是蓝兮的声音。

    “唔。”常欢有气无力。

    蓝兮推门进入,见她仰躺在床上对手指,不禁斥道:“没形没样,快起来!”说罢走到桌前,摊开笔墨:“来,再将你拿手的花景练上一遍。”

    常欢起身,慢腾腾挪到桌边,小声嘀咕:“再练一遍也长进不到哪去…”

    蓝兮不理她嘀咕,磨好墨,将笔递到她手中:“莫再磨蹭了,笔耕不辍方能下笔有风,二试仍是有限制的作画,拙者已被淘汰,留下的全是高手,你不可再像早间般那样耽误功夫,下笔越快胜算越大!”

    常欢不再作声,在蓝兮的催促下,快速画了一幅梅花。

    蓝兮垂头看着画,叹了一声道:“不知今年会拿出何物让你们摹画。”

    常欢双手撑着桌边默了半晌,将脑袋歪到蓝兮脸下:“师傅啊,为何我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蓝兮嗔她一眼,温润俊颜绽开笑意:“你若平日多放些心思,我又怎会替你担心?”

    常欢双手抱住蓝兮胳膊,仍歪头看着他,低道:“我若输了,我们就回山继续练习。我若赢了…”

    蓝兮偏首看看这个他一手带大,现在个子已长到他鼻尖的姑娘,宠爱的一笑:“赢了怎样?”

    常欢眨眨眼睛,嘿嘿道:“我们就搬到山下来,买大房子,开大画院,收好多学生,赚好多银子!”

    蓝兮闷笑一声,握拳抵了抵鼻子,叹道:“总是忘不了银子!你要那么多银子作甚?”

    常欢挑眉:“有银子才能过上好日子啊,以师傅你的能耐,本可不必这样清苦,我不明白你为何愿意呆在山上那么多年。”

    蓝兮低咳一声道:“你觉得苦?习画本为修…”

    “习画本为修心,不可沾染尘俗,师傅你该换一句教教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来参加比试还有何用?不就是为了名扬天下吗,就像师傅你!”

    蓝兮脸色略变,不作声了。常欢观察了一阵他的表情,又将他胳膊抱紧了些,脑袋歪靠在他肩头,看着窗外的冬日暖阳,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嘻嘻,师傅别生气,我是骗你的,别说我赢不了,就算真赢了,我还是会跟你回山,不要银子,哪儿也不去,就一直跟着你。”

    良久,蓝兮长叹一声:“知道自己火候不够就好,带你出来本意是让你磨练一下,不可存有侥幸心理明白么?”

    “嗯,明白!”

    听常欢答得干脆,蓝兮顿了一阵缓声又道:“若有一日你画艺大成,即便你不说,师傅也一定会放你下山的,师傅知道你心中所想……正如我当年一样…”

    常欢眨巴眨巴眼睛:“师傅当年哪样?”

    蓝兮苦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是想踏进更宽更广的天地里,名利不可谓不诱人…”他再抬手拍拍常欢脑袋:“只有你自己亲自尝过一遭,方能悟出清心真谛,师傅不会拦你,但一定会在后面看着你。”

    常欢看着师傅温和如水的眼睛,满盛着疼爱与关心,心弦一动,忍不住下巴朝着蓝兮颈子又蹭了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声音莫名低柔起来:“你错了,师傅,我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她抑制不住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潮涌动,情不自禁向着蓝兮贴紧了身子,“我不想离开师傅…只想永远和师傅在一起。”

    此话入耳,蓝兮大震,猛地看向常欢,正见她双颊绯红,眼中漾起些从未见过的波波柔情,再低头一瞧,惊觉两人身体贴合竟如此紧密。慌得一把推开了她,尴尬左右看了看,结舌道:“啊…欢儿你睡一会…一阵…一阵师傅再来叫你。”说完扭头便走,逃跑似的出了房门。

    常欢看着师傅急冲冲的背影,摸摸自己滚热的脸颊,忙扑到床上埋住脑袋,心房处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砰砰直跳,恍惚了一阵,她哀叫一声,眦牙咧嘴的拧着被子,暗自恨骂: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鬼话呀?实在太不知羞了!

    申时到时,师徒俩又回了倾城楼,一路默默无语,常欢不敢看师傅,蓝兮也忘了要交代常欢注意事项,二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到了二试场地。

    二试的点没有设在外园,而是设在了柳如风的楼里。东西面对面摆了七桌七椅,东面七桌早已坐稳了七位审画师,上午胜出的六男一女签了名贴,便各自在西面寻位坐下,等待画题的宣布。两方桌后都站了许多观试的人,虽然比上午少了些,但从衣着的华贵看来,观试人的层次提高了,想必都是些画坛大师或者达官贵人。

    蓝兮站在了常欢后面,常欢在第六位一落座便看见对面站着的季凌云与韩端,韩端换下了长衫,穿着束腰黑衣,头发全数束起,看起来飒爽帅气,惟独不变的是他冷漠的表情。他没有看常欢,而是低垂着眼睛似在盯着地面。季凌云冲常欢微笑,伸出食指扫扫她左右的人,对着自己脖子做了个“杀”的动作。

    常欢被他逗得扑哧笑了,也偷偷指了指韩端,睁大眼睛无声询问。季凌云点头,拍拍韩端的肩膀,附耳低语了一句,韩端抬头看了常欢一眼。常欢立即笑着竖起大拇指,用力对着他比了比。韩端看了她半晌,唇边终于泛起一丝淡到极点的笑意,再次将头垂下。

    柳如风上场,先对胜出的七人表示了祝贺,又再次介绍了审画师,接着便命四人抬出一个庞然大物,那物用布蒙着,长方形状,扁扁平平。七人正兀自猜测时,柳如风道:“一日两试,对诸位的心神、耐力、画技都是个考验,但若非如此,也不能选出真正的天下第一画师来,试题就在这里,请看!”

    宽布一掀,那方正扁平的长物正是一幅画。画中似有千朵牡丹盛放,丹上飞凤一只,羽翅尽展,凤头骄昂,尾翼翩然飘荡,美不胜收,富贵难言。此画以淡淡黑线作隔,一尺一隔,共分七格,将牡丹飞凤图生分成了七幅小画。

    柳如风道:“每位画师入门时必先学临摹,临摹乃是检验功底扎实与否的最好方法,今次试题正如诸位所见,不但检验临摹功底,更检验眼力,由左至右,按你七人顺序每人只画这一尺之内的图,面前画纸与原图小格相等,标准就是既快且好,能做到与原图所差无几,并且画得最快最好的两人,便可进入最后一关。都可听清么?”

    七人答是,柳如风道:“好,提笔!”

    七人迅速拿起笔来,此时蓝兮在常欢身后轻道:“欢儿莫急,定要将图画全了再搁笔。记着,单格自成一画!”

    常欢点点头,听柳如风喝声:“动笔!”

    七人都拿着笔对着原图上下比量,详尽观察一尺内的每处细节,每处墨络。常欢分到的一尺,正是凤凰半截尾翼以及下方大片牡丹,仔细观察着图,她一时脑中轰鸣,师傅平日的教导此刻仿如雷贯耳畔:“凝神静心,全神贯注,人画合一!”

    常欢看着那第六格眼睛一眨不眨,看了许久。身边无声,抑或有声她却听不到了,身边无人,抑或有人她却看不见了。缓缓闭上眼睛,丹凤图前五格后一格倏地消失空白,只余那第六格独现风采,柔软飘逸的尾翼流线,如丝锦浮在水中,争艳夺姿的牡丹竞相开放,有几株甚至从墙角挤出半边花瓣,急欲展示自己的国色天香。

    常欢微微一笑,不再看图,直接挥笔作画,下笔便现凹凸之形。轻、重、虚、实、强、弱、浓、淡、干、湿如刻在她脑中一般,笔意流转,天趣飞动,直画得人入丹中,心陷丝柔,一股作气,脑中描景尽涂纸上。

    蓝兮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更不关注别人,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下笔,不晓过了多久,只听她“呼”的出了一口长气,轻轻放下笔,捻了捻指间余墨,这才抬头看看两边,顿时“呵”地倒抽一口凉气,除了左侧还有一人坐着呆滞托腮外,六个人竟有五个都已交画。

    慌慌忙忙站起来喊道:“先生,我画完了!”

    柳如风道:“唔,交上来吧。”

    常欢拿画起身,心已沉了半截,这下糟了,余下那人看来已经弃权,那自己就是六人中最慢的一个,看来入围无望了。

    沮丧回头看了师傅一眼,撇撇嘴作了个苦脸,蓝兮轻笑着摇头,扬扬下巴示意她快去。

    六画齐聚,七个审画师凑到画前左比划右比划,比划完了拿回原位继续商量,商量了很久。常欢的心已凉透了,她余光瞟见季凌云和韩端正盯着她,却不再有心思迎向他们的目光,垂头丧气走回师傅身边,低声道:“咱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蓝兮笑的开心,竟有兴致揶揄了她一句:“你不是还要买大房子,开大画院的么?这么没信心?”

    常欢翻他一眼:“什么都泡汤了,徒弟我太慢,给你丢脸了。”

    蓝兮笑道:“不急,听结果。”

    六人正焦心之际,老头们似乎已出了结果。柳如风再次登场,捋捋短须,清清嗓子:“咳咳!老夫将要宣布入终试人姓名,其余未能过关者也不必气馁,你们的画技已得到了七大画师的肯定,莫要放弃,勤加练习,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常欢听着他废话,只觉那些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勤加练习,自己就是不够勤力,不够刻苦,辜负了师傅的一片苦心,上午胜出时,众人便皆知了她是蓝兮的徒弟,现在该怎么走出这个门去,找块布把头蒙起来好了。

    “入终试者两人,分别是绮麓画院沈冬风和……”柳如风突然一顿,常欢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听他声音蓦然放大,几乎是高喊出声:“千山常欢!”

    “哦!”厅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常欢愣在当场,只见厅内观看的人,厅外等结果的人都哄然向自己涌动,各种奇怪的贺词纷至沓来。

    “恭喜常姑娘入了终试!”

    “常姑娘奇女子妙笔生花,画与原图竟不差分毫,佩服佩服!”

    “不愧是千山后人,今年唯尊定当冠于常姑娘之身!”

    “常姑娘可愿到我画院任师?”

    “在下愿以重金购买常姑娘一画!”

    “常姑娘…姑娘…常…常…常!”

    常欢哪曾见过这等场面,直被逼得步步后退,惊怕的看着那些兴奋的脸,热情的手,连连摇头叫道:“我不知道!师傅!师傅快来啊!”前后左右都已看不见蓝兮的影子,他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

    人潮纷乱之时,一只手突然伸进人堆,揪住常欢侧腰,猛地一拽,将她拽出围堵,护住她头顶,推着后背迅速把她拉出门外,急奔百步有余,掩至一株梅花树后,纷乱喧闹方才听不见了。

    常欢急喘吁吁,半晌缓过神来,眼下瞄到两条黑腿,往上一瞅,竟是冷面韩端!

    使劲拍拍胸口,常欢骇怕道:“那…那些人都疯了么?”

    韩端不语,见她平了气,便掉脸欲走,常欢忙扯住他胳膊:“哎,你去哪儿?”

    韩端像遭了蜂蛰似的“啪”地甩开常欢的手,怒道:“别碰我!”

    常欢惊诧莫名:“你说什么呀?”

    韩端哼一声:“不要用你的手碰我。”语气甚是阴沉。

    “手?”常欢看看自己的手,气得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还不是碰了我!谁想碰你,让我碰我也不碰!”

    韩端满面怒意,却不再作声,掉头又走。常欢急步追上:“哎哎,我师傅呢?”

    “不知道!”

    “哎哎,你上午是不是赢了呀?”

    “哼!”

    “哎哎,你别走那么快呀,明天你还比吗?我去看!”

    “哼!”

    “哎哎,谢谢你…谢谢你刚才帮我啊!”

    韩端猛地停下脚步回身,常欢急冲着未来及收步,一头撞到他胸口,硬得跟石头似的,疼得她直摸鼻子:“哎哎,你怎么回事啊?”

    韩端阴着个脸,沉声道:“我不叫哎哎,我叫韩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心太乱,要一点空白……

    月有阴晴圆缺,电有来电停电。

    停电了,我急得跟猫抓似的,在漆黑一片的家中转来转去,听着楼下供电车的声音,数次跪求上帝快赐予我光明!

    下次我写好的稿子全存进邮箱里。真耽误我发文!

    正文 绝技非花

    绝技非花

    韩端与匆匆赶来的蓝兮擦肩,彼此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

    常欢一见师傅,忙激动的奔上,抱住他胳膊又蹦又跳,口中乱到:“师傅,你去哪儿了,我怎么…我怎么又赢了?!”

    蓝兮笑着拍她的后背道:“赢便赢了,莫再蹦了。”

    “师傅,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还要参加终试吗?万一…万一我又赢了呢?”

    蓝兮看着她,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这孩子…万一你又赢了,便是天下第一啊。”

    常欢慌忙摇头:“不不,我哪里敢做天下第一,师傅你才是第一。”

    蓝兮的眉梢眼角都挂着欣慰之意,拉起常欢向大门走去,边走边道:“欢儿你天资绝佳,悟性甚强,只要肯吃苦勤练,不日成就必在师傅之上。”

    常欢急道:“那绝不可能,我永远无法超过师傅你的。”

    蓝兮轻轻摇头:“画画之人,心中要常存一份傲气,此傲乃桀傲而非骄傲,傲能使你生出自信,画中便可显出独到,身为画师最忌笔下无锋,那样画出来的画美则美矣,却无精骨,如千篇一律的拓印,自然也无欣赏价值,师傅的话,你明白吗?”

    常欢想了一阵点头:“明白,少模仿多出新。”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方才我去看了你今日的参试之画,可说是六人中最佳的一副作品,胜出不容置疑,但仍有瑕疵,你可知是哪里?”

    “……我用时过长。”

    “用时长并不能算作瑕疵,有的人三年才成一画,有感则作,无感则停,精描细绘,精益求精,在这样严苛的自我要求下,又怎能画不出佳作?”

    “那我哪里还有问题?”

    出门一路总有人对着师徒俩投来钦佩欣赏的眼光,他二人视而不见,谈话间上了马车,蓝兮继续道:“你的问题就在于画得太似原图!”

    “啊?”常欢不解,“可是临摹不就该画得越像越好吗?”

    “临摹对于初学者,确是越像越好,但对于一个有资格争夺唯尊之位的画师来说,临摹得过于完满反是致命缺陷。”

    常欢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师傅,你的意思是,即便临摹别人的作品,也要有自己的画风!”

    蓝兮浅笑颔首:“孺子可教,为师与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快些摆脱今日临摹的影响,为明日终试做好准备。”

    “终试的题目会是什么呢?”

    “这个我自然不知,但我想,倾城楼定会让你们留下一幅成画。”

    常欢将腿缩上坐凳,抱膝烦恼道:“那个沈冬风一定也很厉害吧,我怕我赢不了他。”

    蓝兮道:“绮麓画院乃夏国最大的一所画院,学生千人有余,这沈冬风也是第一次被推出参试,定是那画院中的佼佼者,不过你不必怕他,”他笑意加深,话中傲气顿生:“若论起名气,我千山恐怕比他们还要大些,可能…他也正在怕你。”

    蓝兮自傲的样子逗得常欢咯咯笑起来,她放下双腿,身子朝前一倾,双手按上蓝兮膝盖:“师傅啊,人家绮麓画院有千余人呢,千山可只有我们俩。”

    看着她明朗的笑容,看着她白嫩纤长的手指抚住自己膝头,蓝兮未动,心里却慌了一慌。多年来师徒间的亲密接触不在少数,他牵着她,背着她,抱着她,将她从稚嫩的女娃带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蓝兮心思纯洁,把常欢当作晚辈一样疼爱,允许她对自己放纵发脾气,允许她抱住自己胳膊撒娇,因为在他心里,丫头一直是个孩子。

    可是,昨日丫头的异常表现,却让蓝兮突然认识到一个事实,她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即便不再牵着她的手,也不用担心她会丢了,自己是不是…该适当放手了?

    蓝兮不露声色轻拉起常欢的手,将她托正坐好,状似玩笑道:“就我们两人又如何?比画艺,又不是斗拳脚,人多无用!”

    常欢心情很好,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傅眼里莫名的情绪流露,仰头呵呵笑得开心:“我怕我功力太浅,真打不过他,若是师傅你上的话,定能把绮麓画院打得颜面无存,把他们踩在千山脚下,让他们永不翻身!”

    师徒一起哈哈大笑,常欢是真高兴,蓝兮的笑却多了一分涩意。

    为了不让千山失掉颜面,常欢谨遵师傅指示,吃完饭后便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练自己的拿手绝活—梅缀雪山图。蓝兮从旁指点了很久,细到一片微小花瓣的形状都不放过,他说即便不能夺魁,画也一定会被留在倾城楼装裱,以供人欣赏。于是常欢就练得很有劲,想到自己的画作能被精裱挂起,心中万分得意。

    次日,梅园内挂红披彩,热闹非凡,两日复试过后,诗画琴棋书剑的最后对决都放在了今日,人人都想争睹新晋唯尊的风采,受邀而至的,不请自来的,倾城楼内一时人满为患。偌大梅园一眼望过,竟再无清净之处。

    画试仍放在柳老头的楼里,常欢跟着蓝兮路过清池圈住的高台时,蓦然顿下了脚步。台下仍是坐满了人,却无一人出声,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台上,神情里都带着紧张带着期待。台上面对面立了两个人,均是束发黑衣的装扮,反握长剑于身后,身形一动不动,仅有目光交错,对峙于初春寒风之中。

    左侧是一中年男子,他嘴角噙了一丝沉着微笑,浓眉大眼,高壮威猛,气势凛凛,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而右侧的…却是韩端,还是惯常的面无表情,眼睛里却盛满不容忽视的坚定。

    常欢忙拖住师傅:“师傅你瞧,韩公子要决战啦!我们停下看一会儿吧。”

    蓝兮向那处瞟了一眼,不仅看见了台上的韩端,更看见了台下观战的季凌云,他继续前行,道:“你的终试马上就要开始,不可分心去看别人,快走吧。”

    常欢不敢辩驳,一边朝前走,一边扭着脑袋看韩端,进了楼前院子,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比武开始!”

    常欢忍不住回头,只听剑剑相碰,金属铿锵声起,两条黑色身影瞬间缠斗到了一起。常欢不禁喃喃出声:“不知韩公子能不能报了去年的一剑之仇…”

    “能!”蓝兮突然说话,常欢吓了一跳,“师傅你怎么知道?”

    蓝兮不答反问:“你觉得他能赢吗?”

    “嗯…也许能吧…”

    蓝兮不满:“不要说‘也许’,你信他能赢,他就能赢,就像你要相信自己能赢一样!”

    常欢重重点头:“对!要有信心,韩公子一定能赢,我也能赢!”

    蓝兮笑了:“这就对了,进去吧,待你获胜出来后,他必定已冠冕唯尊!”

    常欢听得师傅肯定的语气,一时信心大增,昂首挺胸进了楼中。

    楼内仍是昨天那批人,见蓝兮与常欢步进,都纷纷上前又表了贺意。要知道,以常欢这样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能在高手如林的唯尊会上连闯两关,直接杀入天下第一决战终试,对于画坛来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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