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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3部分阅读

      绘蓝颜 作者:未知

    绘蓝颜第3部分阅读

    绘蓝颜 作者:未知

    绘蓝颜第3部分阅读

    下难言情绪,挂上有礼微笑,将草作寿图送上:“不请自来,季庄主见谅。”

    那白衣男子正是季凌云,他唇边带笑,接下寿图客气道:“在下久仰画仙大名,一直心存钦佩,却始终未有机会结识,今日得见,心愿得偿,甚欢!”

    玄月在一旁笑道:“看来我是个多余的人了。”

    季凌云忙又向她抱拳:“玄月姑娘一路辛苦了,快入座休息片刻。”

    玄月道:“楼主托我代他向你祝贺。”说着从身边小厮手里拿过一个四方小盒递给季凌云,“这是他送你的礼物。”

    季凌云的脸色有些变化,眼神似暗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替我谢谢楼主了。”

    常欢从进厅时,眼睛就没离开过季凌云半分,见他站在跟前说话,更是目不转睛的盯住他细瞧,越瞧越觉得胸闷心悸,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全身不舒服,头也有些晕眩,腿也有些绵软,胃里压不住阵阵反酸,这人,自己好象在哪儿见过?

    疑疑惑惑中,蓝兮已拉着她准备入座,此时天色暗了,厅内响起乐声,因了画仙大名,便不住有人上前欲与蓝兮寒暄,蓝兮左右应付之时,常欢的眼睛还粘在季凌云身上,想挪也挪不开,很快那难受就控制不住了,她忙对蓝兮道:“师傅,我出去一下,看看哪有茅厕。”

    蓝兮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她小脸唰白,手捂着肚子,很像内急。无奈摆手:“问问人罢,快去快回,莫走远了。”

    得了首肯,常欢簇溜窜出厅门,看着前方灯笼乱晃,人声鼎沸,拐了个弯向园侧暗影处跑去。

    跑到一棵树下,扶住树干,弯腰大声干呕起来,呕了几声,酸水都呕出来了,也没吐出啥实货来。夜风吹过,园内有早季鲜花飘香,常欢觉得心上的恶心感似乎淡了些。她双手搂住树干,脑袋顶在树上喘息不止,奇怪自己怎会有这种反应,莫不是着凉生病了?

    “你,什么人?”鬼魅一样的暗沉声音在身后响起。常欢骇得忙跳转身子,后扶大树,惊恐的望着面前多出来的一个黑影——

    作者有话要说:

    好喽,发喽!

    牛奶为什么不能像酸奶那么浓稠呢,喝牛奶老感觉不过瘾一样。

    正文 心悸感应

    心悸感应

    “你是什么人?”黑影又逼近一步,树冠阴影罩下,他背着光,常欢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觉得那高大身躯带来压力重重,一时话也说得不甚利索:“我…我跟师傅拜寿来的。”

    那人静看了她一阵,沉声道:“此处不是你该乱跑的地方,走罢!”身体一侧,半边面颊映入光源,是个穿着黑衣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却漆目闪亮。

    常欢看他阴沉沉的模样,心中慌张,这厢见他让了路,那厢立刻拔腿飞奔,前方花坛也来不及绕开,蹦起就欲跃过,脚尖不知怎的勾上了坛砖,一个趔趄不稳,“啊呀”一声狠狠蔟倒在地,手掌前蹭半尺有余,膝上火辣辣的疼起来。苦着脸支身抬手一看,麻麻点点的泥沙混杂着血迹,想是嵌到了皮肉里,她回头瞅了一眼,那男子还站在原处,脸颊半明半暗,正盯着她的举动。

    常欢翻身坐起,发现膝盖处的裤子已蹭得翻裂污脏,骨头不仅麻痛,似还有粘稠之物糊了出来。这一跤,着实跌得不轻。

    她抿抿嘴,觉得脸有些热,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当着陌生人的面摔了一跤可真是难看,艰难爬起身,她一瘸一拐向正厅走去。

    “能走么?”身后沉声忽然响起。常欢头也不回,呵呵两声:“能,能。”忍着疼痛,加快了步子,不好意思再回头去看那人一眼。

    正厅里开了宴,蓝兮被请上主位,与季凌云坐在一起,他口里应着季凌云的攀谈,眼睛正不住的向着门口张望,寻着常欢的身影,面现焦急。

    常欢跟在一送菜婢女的身后进得厅来,瘸着腿蹭到蓝兮身旁,蓝兮一见她就低声训道:“出恭出到哪里去了?这么久!”

    常欢怯生伸出双手:“师傅,我跌了一跤。”

    此刻厅内灯火通明,常欢一双小手斑斑血痕尽现,许多黑灰沙石卡在掌心,蓝兮大惊:“怎会跌跤的,痛不痛?”

    听得师傅关心,常欢委屈顿起,揉揉膝盖道:“还好,就是裤子破了。”蓝兮低头一瞧,两个膝头都蹭开了裂口,有血迹渗出,不禁叹了声气:“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不小心。”

    季凌云在一边正欲举杯,听到师徒二人的对话,看向常欢的手,脸上也显了惊意,放下酒箸,起身走到常欢身边,抬起她的手查看了一番,歉意道:“蓝公子爱徒竟在我庄上跌伤,在下寰顾不周啊。”

    常欢撇他一眼,不知为何胸口酸意又起,忙抽出手低声道:“没关系的,不痛。”别开眼睛向门边一瞥,正见那看她摔跤的黑衣男子走进厅来,黑发高束,眼若繁星,气质相貌倒真是神明爽俊,却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扫了常欢一眼,倏地闪入屏风后不见了。

    蓝兮心中烦躁,向季凌云抱拳道:“小徒只是跌了一跤,季庄主无需介意,不过伤口需快些清理,在下就先告辞,不耽误庄主寿宴了。”

    季凌云忙伸手拦住,回头唤人去拿药箱,道:“无妨,都是熟悉的朋友,令徒伤口内有沙石,湮久了怕是不好,就在此处挑治吧。”

    蓝兮皱起眉毛不再说话。趁着拿药箱的功夫,季凌云感谢了在座诸人,举杯开了席,自己却没回位子,仍站在常欢身边,不住的打量着她。

    一会儿功夫玄月跟琴进厅,正巧药箱也拿了来,玄月看了这边一眼,径直寻地坐下拂起筝来。伴着悠扬悦耳的筝音,季凌云蹲下身子,再次握起常欢的手,使温湿纱布轻轻擦拭着她的掌心,眼睛不时抬起看向她的脸。蓝兮面色不佳,常欢更是浑身不自在,面前这人老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小手被他的大手托着,心里乱糟糟的。季凌云瞧着她,她就瞧着师傅不停眨眼,而蓝兮正紧盯着季凌云。

    擦干净了手,几粒顽固的沙子还嵌在肉里,季凌云从药箱中取出一支银针道:“需用针挑去再行上药。”说着针尖便触上了皮肉,常欢缩手一抖,叫道:“师傅!”

    蓝兮终于忍不住了,丫头接受着灭门仇人的关心是因为不知真相,可他却是知晓的,一时只觉荒唐无比,心里涌起了愧疚,又何必来凑这份热闹,早就该走了。

    他一把拨上季凌云的肩头,向后一纵将他险些拨倒,冷道:“还是不劳季庄主费心了,在下这就与小徒告辞!”语毕扯起常欢就向门外走去。季凌云愣在当场,不解道:“蓝公子…”

    蓝兮有些怒意冲冲,头也不回,步伐飞快,路过玄月处,轻点了点头便出得门去。玄月停了筝,怔怔望着他与常欢的背影,半晌又转头瞧瞧季凌云,后者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厅内已有人议论:

    “既是来贺季庄主寿辰的,蓝公子未免也太失礼数了。”

    “不错,这画仙过于自傲了吧。”

    玄月顿了一阵,纤指再次拂上筝琴,心中疑惑不已。认识几年来,从未见过蓝兮发火,她想不通他到底会为何事突然生气?只因爱徒受伤?

    一顶轿子将两人送到了千山脚下,爬上单绝至少还得半个时辰,蓝兮在轿中时就一路默默,常欢自然也不敢说话,从师傅将她带出痕影庄时,她就看出师傅不太开心。

    此时明月已升,皎洁光芒洒向山间,风过叶动,山阶两侧的林子发出温柔的沙沙声。蓝兮牵着常欢走上台阶,一屈膝,常欢吃痛的“唔”了一声。蓝兮停下步子,退下两阶,微弓了背,对她道:“我背你。”

    常欢呐然:“这么高远的路…没事的师傅,我走慢一点可以的。”

    蓝兮坚持:“膝盖伤了不要逞强,快上来。”

    常欢扭捏了一阵,还是趴上了师傅的背。蓝兮抽了抽她瘦小的身体,道:“抓好。”卡住她的腿,一步一步向山顶登去。

    常欢初始有些羞涩,毕竟是十二岁的姑娘家了,虽是懵懂年纪,老爹也教过哪些是女孩儿家不该做的,第一次和男子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她很不适应。紧抓着师傅的衣服,上半身抬得高高的,僵硬得厉害。

    慢慢走了一段,随着师傅呼吸的节奏,步伐的稳定,她才放松了下来,手指缓扒肩头,身子俯了上去,她将脑袋歪在胳膊上,凑向蓝兮的侧脸,轻声道:“师傅啊,你累不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

    “不累,你趴好。”蓝兮依然保持着匀速前进。

    常欢又道:“师傅啊,你为什么不高兴?”

    蓝兮没有作声,似轻微叹了一口气。

    常欢见师傅不答,便也不再说话,闭起眼睛,专心享受起那一晃一晃的感觉来,师傅的背,好宽好温暖啊,就像爹爹的怀抱一样温暖踏实,在那怀抱里,她学认字,学诗词,学到穷不弯脊的道理,度过了清苦却很幸福的童年,爹爹的爱,陪伴了她八年,不知道这样幸福的时光,能不能在师傅的背上延续下去?

    快至峰顶时,蓝兮身上已冒出涔涔汗意,背上的丫头半晌无声,脑袋在他肩膀一侧颠来颠去,想是睡着了。

    “欢儿…欢儿?”蓝兮用手拍拍她的腿,“不要睡着了,会着凉的。”

    “唔…”常欢迷糊着答了一声,果然是舒服的睡过去了。

    蓝兮想了想,她这样睡着可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欢儿,这次之后,为师就不再带你下山了,你好好学画,待有小成后方可再次下山,听到没有?”

    “嗯。”

    “明日起我便开始教你,你不可再寻借口了。”

    “嗯。”

    夜里山间寒重,听着她半梦半醒的声音,蓝兮生怕她会受了凉气,忙加快了步子,再上三十余阶,便进了画筑。

    一股作气又背上二楼,攥住她的胳膊,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转过身未作停顿,忙又奔下楼打了热水,寻了药箱复入房内。

    常欢闭着眼翻了个身,搂住被子预备开睡了,蓝兮坐在她床边,润了干净纱布,拉过她的手,将那没有清理干净的沙石麻点细细擦去,有些嵌得深,蓝兮也没有用针,按下皮肉,一点一点向外拭着。丫头顺着他的劲又躺平了,眼睛虚睁,哼道:“师傅…好困啊。”

    蓝兮微笑:“困了就睡吧。”

    “唔。”常欢闭上眼,忽地又睁开了一半,“师傅…你为什么不高兴?”

    蓝兮一怔,随即无奈拍拍她的小脸:“困了还那么多话?”

    常欢肩膀一松,睫毛密覆,很快睡了过去。

    待清干净了掌心,蓝兮又望向她的腿,裤子摔破了,就不能再穿了,那处摔得流了血,不处理不行。想了半晌,他去找了把剪刀,延着常欢膝盖将裤腿剪了下来,内里亵裤也破了口子,一并剪去,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膝盖上黑呼呼的两块,青紫已出,血凝成了斑。

    摇头叹息,还是个孩子啊,走平路也能跌个大跤,不知道是怎么蹦哒来着。依样清理了一番,手膝都上了药粉,用纱布裹了一层。蓝兮拉过被子替她盖好,抹抹头上细密的汗珠,这才舒了一口气。

    望着常欢安稳的睡颜望了很久,蓝兮喃喃自语:“为什么不高兴?师傅也不知道,今日去那痕影庄,让你二人照了面究竟是对是错……”

    千山春意浓浓,正是学画时候。即便常欢手上还假模假样的裹着白纱,蓝兮仍坚持将她带进了画室,扑面墨气洇人,由墙至地,无不堆挂了大量练笔画作。常欢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欣赏了一遍,啧啧赞叹道:“师傅,你画得真好,这些画若是拿下山卖…”忽觉失言,忙转头吐舌,面前已递上一物。

    蓝兮微笑:“带上它,从起笔磨练,今日你就…画圆。”

    那是一个重甸甸的铁砂护腕,戴上之后,常欢只觉胳膊坠得慌。无奈师傅之命大过天,不戴也得戴,常欢只好抖着手,用那小楷笔在纸上哆嗦了一天。

    到晚上吃饭时,满室歪扭不成形的“圆”和吃饭举不起筷子就是常欢的收获。

    第二日仍是如此,常欢一边艰难画圆,一边听着师傅教诲:

    “作画基本功便是笔法,分起笔、运笔和收笔,起笔和收笔逆入藏锋、自然含蓄,行笔要有力度。用笔要意在笔先,以意使笔才能因意成象,笔自动人之处在于有意趣。笔要有力度,达到“力透纸背”、“骨法用笔”、“力能扛鼎”,便是得成,所以用笔要全神贯注、凝神静气、以意领气、以气导力,气力由心而腰,由腰而臂,由臂而腕,由腕而指,由指而笔端纸上,这才能使笔具有节奏和韵律,才能做到心至笔至。”

    蓝兮正说到用笔精髓,常欢正作认真听讲状,忽听屋外鹤翅扇飞,鸣叫不止。蓝兮步出画室,见三人正由青松道口拾阶而上。正是玄月,季凌云和一个不知名的黑衣男子。

    蓝兮眉头一皱,转头吩咐常欢:“你且继续练着,我稍候回来。”说罢便迎了出去。

    季凌云先看见了蓝兮,立刻急走几步,抱拳道:“蓝公子,凌云冒昧前来拜访了。”

    玄月随后跟上,捂着胸口喘了一气:“许久未登千山,竟愈发觉得高不可攀了呢。”

    黑衣男未说话,手里拎着两盒,无表情站在季凌云身后。

    蓝兮回拳道:“未想几位今日来访,请入屋内说话。”

    玄月指着黑衣男手中的盒子道:“蓝公子,季庄主对前日之事深觉歉意,特地前来看望令徒。”

    蓝兮看看季凌云,心中略有不快,此人为何对自己如此重视?不过粗略交谈了几句,至于关心到这般地步么?他面上并未表露,淡道:“小徒无大碍,不过小小蹭伤,已痊愈了,劳季庄主挂心了。”

    季凌云道:“应该的,在我庄上跌伤,我也有责任,不知令徒在否?”

    蓝兮一听他说的这话,心里更加不高兴,当事二人都不知晓对方身份,内里详因只得他一人清楚,正因如此,他对季凌云想向常欢示好或表示关心的态度更为恼怒。口气瞬间冷淡下来:“小徒正在功课,不便打断。”

    季凌云年纪虽轻,阅历不浅,多年商场打滚早已学会辨人眼色的本事,他从蓝兮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抗拒的意味,垂下眼帘低笑一声,礼貌道:“前日未能与蓝公子畅谈甚觉遗憾,对蓝公子的人品画艺,凌云钦佩至极,也只想与公子交个朋友而已,所以今日才冒昧前来,若扰了蓝公子清修,还望见谅。”

    蓝兮见他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周全,一时不知该如何推拒,但脸色已慢缓了下来,此时玄月突然上前几步,凑到蓝兮身边,轻道:“兮,你到底怎么了?”

    蓝兮一震,茫然看向她:“玄月姑娘你…”

    玄月柔柔一笑,又退了回去,大声道:“蓝公子正在授艺,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就此告辞吧。”

    季凌云未再说话,眼光向蓝兮身后一飘,腾然一亮。玄月顺着他目光看去,笑道:“令徒看来已练完笔了。”

    蓝兮回身,瞧见常欢正站在廊下,瞪大眼睛抱着柱子望着他们,不禁怒道:“谁让你出来的?画完了么?”

    常欢撅撅嘴:“歇一会,歇一会再画,师傅,我手好累啊。”

    季凌云从黑衣男手中接过盒子,急走几步到了常欢跟前,将盒子递向她,又指指那黑衣男道:“前日是不是他害你受了伤?”

    常欢不接,将手背在身后,看看黑衣男阴沉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摇头诚实道:“我自己摔的。”

    季凌云笑道:“送你些好吃的糕点,吃了便不再疼了,拿着吧。”

    常欢看着他盈笑的眼睛,莫名又是一阵心悸,慌忙向后退了两步:“我不要,我早就不疼了。”说着退进了画室,“我继续练了!”

    季凌云忙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常欢已“砰”地将门关了个死紧。

    蓝兮看着这一幕,郁闷不解溢上胸间,季凌云说着要与自己交朋友,看起来似乎却是对丫头更感兴趣一点,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凌云略有尴尬,回身笑道:“令徒甚是可爱啊。”

    蓝兮突然觉得自己失却了耐性,忍不住逐客道:“一阵还要授课,季庄主若无要事,就请回吧。”

    季凌云顺水推舟:“既是如此,就不打扰了,告辞。”将那两盒糕点放于廊下阶上,抱拳施礼,带着黑衣男下道离去。

    玄月也一同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看向蓝兮,幽幽望了他一眼,道:“你徒弟叫什么名字?”。蓝兮心头一滞,别开目光,轻答:“常欢。”

    玄月又道:“蓝公子此次见我疏生的紧呢,莫不是因为收了个徒弟的缘故?”

    蓝兮蹙眉不答。玄月咯咯笑出声来,裙裾一甩走了。

    蓝兮原地站了半晌,方慢慢踱回画室,推门一看,常欢正趴在画桌上发呆

    “欢儿,为何不练了?”

    常欢抬头看蓝兮一眼,皱起鼻子道:“师傅啊,我们家没有大门真不好,怎么谁都能上来呀?”

    天真话语逗得蓝兮心情略好了点,轻笑道:“近些日子是热闹了些,以前可没有这么多人。”

    常欢直起身又道:“那个…那个什么庄主好怕人。”

    蓝兮凝神:“怕人?你怕他?”

    “嗯,我一见他就害怕,心里慌得很,不知道怎么了。”

    蓝兮无语良久,踱到常欢身边,摸摸她的脑袋:“专心练好你的画,以后…师傅不会再让你见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太厉害了,我更了五六遍才更上来,!心太乱呀心太乱!

    倒地抽搐不止!同志们久等了。

    正文 唯尊大会

    唯尊大会

    酷暑寒冬交替,静好岁月如梭。千山单绝俯瞰人世万千变幻,岿然不动屹守沧海桑田。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千山一片银装素裹,铸岩岫岫白如银,松柏郁郁傲雪坚。雪封山路,既不得上也不得下,数月来,千山上几无人迹,砍柴的,采药的,又或是求画的,都不见了踪影。

    时至傍晚,单绝顶峰的筑中画室里,生了一盆暖火,周边放着几碗清水,堆了一箱兽炭。屋中宽大桌上,凌乱着画纸狼毫,几副梅缀雪山图搁在侧边,桌边立有一人,身着狐毛翻领的鹅白裙袄,长发掠成蝴蝶髻,粉带系作茉莉云,两簇娥眉,一双云黛,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微翘鼻尖透着调皮,弯月眼中凝着欣笑,正俯身使小楷笔在干净的宣纸上勾勾描描。

    吱呀门响,寒风吹入,带进几片飞雪。蓝衫男子手收油纸伞,拂开撩颈黑发,露出一张温雅英俊的面容,他掸落肩头雪花,踏进房来。见那人专心作画,嘴角扯出满意微笑,问道:“今日功课可完?”

    来人正是蓝兮,桌前少女本正全神贯注落着笔,听唤方醒过神来,慌得抬头,手忙脚乱将手下纸张揉成一团,迅速塞到桌下,结巴道:“师…师傅,你回来了。”

    蓝兮轻蹙眉头:“欢儿,你又乱画些了什么?”

    常欢已在桌下将那纸张毁尸灭迹,唰唰撕得粉碎,抽手抛进火盆中,嘻嘻笑道:“没什么,没有乱画呀。”说罢起身跳到师傅面前,指着桌上一堆梅花又道:“师傅你瞧,我全画完了。”

    蓝兮摇头:“你总是不听话,我交代的功课不好好做,就爱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常欢将手指抖到蓝兮眼前:“这几年师傅吩咐的功课我哪一次完成的不好呢?您看我的手,全是茧子了。”

    蓝兮无奈笑道:“若你不是总想着下山去玩,能心无旁骛的练画,功力必然要比现在长进得更多。”

    常欢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回身拿起她一下午的成果,撒娇般拖住蓝兮的手向门外扯去:“饿死了,师傅你总算回来了,我们快吃饭吧。”

    蓝兮被她牵着手,丝毫不觉异样,这个丫头从十二岁起就被他牵着上山下山,手把手的教画,牵了五年,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常欢一如往常,手脚麻利的将早已做好的饭菜热了热,特地又为师傅温了一壶酒,用盘子端进厅来,见蓝兮正在一张一张翻看自己的大作。

    酒菜摆上桌,常欢替蓝兮倒上温酒,递好筷子,便坐在他对面开吃。蓝兮看完了画,没有言声,举杯饮了一盅酒,慢悠悠用起餐来。常欢看样子是真饿了,不抬头不说话,吃得有滋有味,待蓝兮喝到第三杯时,常欢已吃饱了。碗筷一推,笑眯眯的看着蓝兮吃饭,他吃的不急不缓,落箸举碗都那么优雅,常欢只觉看师傅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蓝兮对她专注的目光视而不见,丫头吃得快,他吃得慢,盯着他吃饭这一点,是丫头的爱好之一,他也已经习惯了。

    酒杯推到一边,常欢立即为师傅盛了一碗米饭送上,坐下来继续盯时,就忍不住开口了:“师傅,这雪要什么时候才能化呀,我都几个月没下山了,你是从哪条小道下去的,不能带我一块儿么?”

    蓝兮不紧不慢咽下一口,答道:“你初始答应我,画艺不成不下山的,可这几年你下得还少么?”

    常欢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睛:“我答应过吗?不记得了。哪次下山不都是师傅你陪着我看着我,我就没自己下过。”

    蓝兮嗔她一眼:“你这丫头,要自己下山做什么?康州是年年都去,这万州城还有你没逛过的地方?”

    “唔…老呆在山上很急人的,师傅你还不是常常下山?”

    “我下山是有要事办,顺带采买必需物品。”

    “我知道,你下山去赚银子嘛,总是有那么多人排队抢你的画,其实…”常欢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其实以我现在的功力,也可以去卖画了…嘻嘻。”

    蓝兮脸色一正:“欢儿…”

    常欢忙摆手道:“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修心为本,不沾尘污,半成之时若染铜臭,必将阻滞画艺更上一层楼。”

    老和尚念经似的摇头晃脑,蓝兮见了又好笑又好气,叹口气道:“一月后我带你去京城。”

    常欢眼睛一亮:“去京城?为什么去京城,去玩儿吗?”

    蓝兮道:“你就想着玩儿,是带你去参加倾城楼三年一度的唯尊会。”

    “什么是唯尊会?”

    “即是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群英会。”

    常欢不解:“天下第一?谁人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师傅你不总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么?”

    蓝兮微微一笑:“不错,确实是个追名逐利的无趣大会,不过今年我却想让你参加一次。”

    常欢惊得站了起来:“我?争…争什么?”

    蓝兮挥手示意她坐下:“莫激动,此会虽是为了争夺一个可笑的名号,却每每都能吸引到顶尖高手参加,也可当作一次考验自己,与高手切磋的机会,这次…我便想让你去争一争天下第一画师的头衔。”

    常欢呆愣半晌,使劲摇起脑袋:“不行不行,师傅…师傅您别吓唬我了,我…我平日说些卖画的话,不过是玩笑罢了,就我粗浅的功力,怎能与高手争名,那些涂鸦之作拿出去比,若是输了,岂不丢了您的脸?”

    “嗳…”蓝兮不满,“为何妄自菲薄,我说你能你就能!今年你不过十七,输了又如何?任谁也不敢笑话你半句!”

    常欢为难道:“都比些什么呀?我好怕呀师傅。”

    “自然只比作画,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唯尊会比试中,画艺只是一项,还有琴艺、棋艺、诗联、剑术以及…美人天下第一的争夺。”

    常欢又愣了:“天下第一美人?长得美也能得个名号?”

    蓝兮莞尔:“若想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除了长得美丽之外,还必须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才美兼并方可。”

    常欢赞叹:“哦!这么说,天下第一美人才是这唯尊会里分量最重的比试喽?那争抢得一定很厉害。”

    蓝兮道:“也可这么说,不过六年来,这第一美人的名号两度冠冕倾城楼萧盈盈,还未旁落过。”

    常欢眯起眼睛,将脑袋探前,疑惑的看着蓝兮道:“师傅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

    蓝兮放下筷子,站起身叹道:“不错,为师年少时便参加过了,从今日起,你每晚加练一个时辰的画方能睡觉。”说着起身欲走。

    常欢在后叫道:“师傅你是不是得了天下第一?”

    蓝兮已步上楼梯,又转头望向常欢,温润眼光隐含自傲,俊雅脸庞露出微笑:“得了,不过我没有要。”语毕蓝衫轻撩,翩然上得楼去。

    常欢怔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没要?你还真是举重若轻,以我这半吊子晃荡的功力…怎么能赶得上你。”

    佳开放春,早花破冻。疑绵未暖,似玉而家。天空碧蓝如洗,空气虽冷却自有清冽爽意。

    天子脚下的国都熙州乃夏国的文化商贸集中地,商家无数,名士无数,更有许多王亲贵胄居于此地,文商活动不胜枚举。无论何时来到这里,都只会看到一幅繁荣昌平的热闹景象。而每过三年,这熙州的人气便更会猛然爆增一次,来自夏国各地的百姓、贵族和各类拔萃人才纷纷云集于此,目的各不相同,普通人是为了能观看到三年一度的唯尊比试,见识顶尖高手的风采;而有艺在身的人则是为了能搏一个出头天。

    待师徒二人不急不忙的晃到京城时,离唯尊会的举办仅剩两日了。寻了一家客栈住下,蓝兮便带着常欢去倾城楼露个脸,签个比试书。

    常欢一路不甚高兴,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原想着学画不过是为了圆老爹的遗愿,不让师傅生气罢了,几年来描着摹着,师傅传授的技巧要领记得七七八八,平日信手涂鸦看着也还不错,可与师傅的画一对比就见了云泥之别。师傅的画形神皆备,或大气或灵动,画山有厚重磅礴之感,画水有清灵秀美之韵,黑墨勾出的花朵亦让人觉得娇鲜可人,更勿论师傅画的人像了,若配上彩末,几可与真人媲美。

    常欢一直认为,自己再练个十年八年,或许能仿出那种神韵,而才练了五年的她,总是开小差,打小岔,师傅在时就老实练笔,不在时就天马行空乱画一通,师傅指点之下,她也渐渐能看出自己的画中杂笔败笔处处可见,这样不成体统的画风,凭什么能与高手对决?师傅曾拿过天下第一画师的名号,天下第一的徒弟若是输了,师傅的面子还能挂得住吗?

    她在山上哀求了一月,临近京城了还在打退堂鼓。无奈蓝兮态度坚决,并说对她十分有信心,常欢无语的看着师傅的坚决,不晓得他的信心是从何处生出来的。

    倾城楼是京城最知名的商号名称,生意涉足酒楼、客栈、银号、当铺和红粉之地。若是外乡人来京城游玩,凡到吃喝玩乐之地,总能与倾城楼的招牌不期而遇,它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的娱乐行业,是当之无愧的商业霸主。

    倾城楼主楼位于熙城南端,说是楼,其实却是一大片梅花园。园内梅花林中隐着六七幢精巧小楼,据说是楼主以及他网罗的那些天下第一人士居住的地方。

    倾城楼楼主,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即便是那些与他同住一园的人也说不出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因为他每次出现时,脸上总是覆着一个紫色丝锦织就的软面具。

    他露面甚少,外人能得见他之时,也只有在唯尊会上,正因了他的神秘,唯尊会又多了一个卖点。虽然他不踏江湖,但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却一刻也没有停息过。

    有人说,他是皇帝的偏亲,所以才能在京城做垄断生意而不被官府过问;有人说,他其实是个女的,只是怕人知晓之后对生意不利,才一直以男装示人;也有人说,他长得面目可憎,容貌尽毁,所以才需要戴上面具;更有人说,他每每出现时穿得风流倜傥,其实早已是个垂暮老者,只不过极善保养易容之术,身姿看起来犹胜年轻人。

    有人爱好收藏字画,有人爱好收藏古董,而这楼主的爱好甚是奇特,他爱好收藏天下第一。所以每三年便斥巨资举办唯尊大会,得了天下第一的人,不但能获万两赏银,更会被他收在旗下。当然,江湖上对他的评价是褒多于贬,认为他的这种行为正是爱才惜才的表现,而每个年轻人,都会以加入倾城楼而感到骄傲。

    蓝兮带着常欢来到梅园入口,见那处已停了许多马车,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内里传出阵阵音韵歌声,想是预热活动已开展起来了。

    门口处摆了一张桌子,两个小厮坐在桌后登记来客名单。蓝兮上前报上名号,两侧立即扫来不少倾慕的眼光,更有人挂上笑脸,想上前与他攀谈,蓝兮装作不见拉着常欢径直入园。

    园内果然热闹非凡,道路两旁是盛极绽放,缕缕飘香的梅花林,顺着乐声前行,更见美景,一圈清流围出当中大块空地,正中搭了高台,此时正有身着薄纱露颈露腿的美丽舞姬在上面翩翩起舞,清流圈池周围放置了许多桌凳,已有宾客坐在下面观看表演。

    常欢瞪眼看着那些舞姬左扭右摆,嫩白大腿时隐时现,不禁张了小嘴,拉着师傅的手攥了又攥。蓝兮低头轻道:“怎么了?”

    常欢缩缩脖子,指着台上惊讶道:“师傅,她们不冷么?”

    蓝兮看看厚袄加身的常欢,再看看台上仅着寸缕的舞姬,开心的笑出声来:“走吧,签了贴子就回客栈休息。”

    左侧一座灰檐小楼前围了很多人,人堆中各有两桌开贴受签,桌旁放置一块木牌,上书:画艺签贴处。那围着签贴的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有丑有俊,不论何种身份,不论来自哪里,只要你觉得自己画艺高超,就可以来争天下第一。

    常欢看着乱哄哄的各色人等,心里慌张,忙道:“师傅,怎么这么多人都来签贴,这一个一个的比完,那该比到年底了。”

    蓝兮笑道:“由比试开始,只需做三画即可,第一画过后,这些人里便剩不了几个了。”

    未与那些人同挤,蓝兮拉着常欢直接进了小楼,对楼内入口处立着的一个小厮道:“千山蓝兮求见柳如风先生。”

    小厮跑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灰袍短须的老者便急步迎出,一见蓝兮立刻抱拳喜道:“蓝公子!你终于来了!”

    蓝兮回礼:“柳先生一向可好?”

    柳如风道:“好,我很好,就是一直念着你,想着再有机会能与你切磋切磋。”

    蓝兮笑道:“柳先生太客气了,在下是你的手下败将,怎敢再与先生切磋?”

    常欢奇怪的看着师傅,他不是得过天下第一吗?又怎会是这老头的手下败将?

    那老头面色赤红,摇头急道:“蓝公子此言让老夫羞惭不已啊,当年你已然获胜,却自毁其作,这才让老夫名不正言不顺的占了这个名号,如今想起,仍觉蓝公子气度惊人,视名利如过眼浮云,不愧是老夫最为钦佩的人。”

    蓝兮道:“先生不必如此,先生的画风狂放独特,门生遍布夏国各地,实乃我不及之处,此次前来,正好与先生讨教一二。”

    柳老头激动道:“好好!快进楼内坐,蓝公子是否要签贴?”

    蓝兮笑了:“是,是要签贴,”说着拉过常欢,“为我徒弟签贴。”

    老头上下打量了常欢几眼,惊愕:“这…这女娃是你徒弟?”

    “不错。”

    老头深呼了一口气,高兴道:“好极了,这是唯尊会画艺比试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画师啊!蓝公子高徒定会让我们大开眼界!”

    常欢赫然,糟了,老头期望这么高?蓝兮徒弟的名头就够引人注目了,这又加个史上第一女画师,若是被人比下去,恐怕难看的不止她一人吧。

    这厢正寒暄着,忽听身后有人唤道:“蓝公子!”

    蓝兮回头一看,心下一凉,他怎么来了?

    一黑一白两人踏进楼来,正是季凌云与那不知名的黑衣男,常欢呆望着他两人,没有变,两个人的长相都没有变,五年前的记忆又隐隐浮上脑海。季凌云仍是英姿挺拔,俊美无双。黑衣男仍是面清容冷,淡淡看了常欢一眼便垂下眼帘。

    季凌云先对柳如风行了礼,又向蓝兮道:“数年不见了,蓝公子可好?”

    蓝兮看着气质愈加沉稳的季凌云,有礼道:“很好,多谢季庄主关心。”

    季凌云笑道:“得闻蓝公子闭关授徒,便从不敢去打扰,不想今日竟在梅园遇到,可谓有缘啊。”

    说着转头看向常欢,面上无丝毫异状,仍是抱拳:“这位姑娘,莫不就是…”

    常欢对他福了一福:“季庄主好,我是常欢。”

    蓝兮心中又起不快,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看到季凌云与丫头对话,立即拦过他二人话头,问道:“季庄主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季凌云手指身边黑衣男道:“送我兄弟韩端来参加天下第一剑的比试!”——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冷了,明天会降温十度,请大家作好防寒准备,暖手宝,暖脚宝,电热毯一个也不能少。

    我的心太乱,不要留空白!

    正文 荷露尖角

    荷露尖角

    柳如风呵呵笑道:“韩公子三年前一剑惜败南侠龙天,实力有目共睹,想必今年的天下第一剑势在必得了。”

    那人没有说话,仅上前一步,抬手向柳老头拱了一拱,又退回季凌云身后站定。

    常欢的眼睛蓦地睁大了,瞬间将目光移到黑衣男身上,天下第一剑!多么强悍的头衔,上届一剑败北,那也就是天下第二剑了?怪不得总是一副冷傲的模样,原来是个剑术高手,难不成高手都是冷冰冰的?第一次与知晓身份的高手离得这么近,常欢盯着他,瞳孔里放射出的光芒就带上了几分好奇之意。

    此时,门外又踏进几个陌生男子,显然与蓝兮柳如风都熟稔的很,有一、两个的年纪看起来比蓝兮要大不少,却纷纷谦虚的称呼自己为“晚生。”

    柳如风很高兴,向季凌云介绍这几位都是夏国知名的画师,也是为了天下第一而来的,邀请大家入内室详谈。蓝兮早先说过要与之讨教,此时不好推辞,便冲常欢轻摆了摆手,随着几人向内室走去。

    黑衣男走在最后,常欢走在他身边,侧头问了一句:“你的功夫是不是很厉害的?”

    黑衣男没有答话,甚至连眼睛也没有偏一下,从鼻中淡哼了一声,算做回应。

    常欢笑道:“我几年前在痕影庄就见过你呀,你想不起来了吧?”

    黑衣男总算瞟了她一眼,沉声接道:“还摔了一跤。”

    常欢不好意思的捏捏衣服下摆,赫然道:“那是小的时候了。”

    黑衣男似有嗤笑:“怎么你现在年纪很大么?”

    常欢挑挑眉:“唔,我已经十七了。”说着侧了身,歪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男默不作声半晌,见常欢一直歪着脑袋等待回答,只得开口:“韩端。”

    常欢笑着点点头:“哦,对了,刚才季庄主说过你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呃…我是常欢。”

    前面几人已进内室,韩端又瞥她了一眼,加快步伐边走边道:“我知道。”

    常欢跟到内室门前,撩帘看去,一屋坐的都是男人,她向师傅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外面等他,蓝兮颔首默许。

    内室侧首有一无扇方形拱门通向外面,常欢踱过去一瞧,正是一个碧水清塘,无枯枝衰萍,无小桥石踏,只有几条又肥又大的红锦鲤在游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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