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0
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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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 作者:浮图
谢明玉来劲儿了,目光故意紧紧盯着谢暄,故意戳他痛脚,“我以前还真没见过那场面,抓着我的手别走别走地喊,啧,整得跟苦情男配似的,你干嘛呢,以为这演偶像剧啊,我那浑身汗毛都跟我致敬呢,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儿上,没好意思甩你――”
谢暄的眼睛沉得泛不起一点亮光,转过身去的时候,却依旧一派云淡风轻,微微笑了下,嘴角轻轻荡开,有着不动声色的风情,“是么,我不记得了。”
谢明玉最讨厌他这种神情,把自己整得光风霁月淡看人生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比不上他高尚,心里突然涌上来的憋闷和烦躁让他想用最恶毒的话掀掉谢暄那副嘴脸,狠狠地瞪了谢暄一眼,被子一卷,侧过身自顾自睡觉。
这一回没睡多久,是饿醒的,他裹着被子跳着脚去客厅,谢暄就站在阳台的玻璃门边,望着外面朔朔的大雪,整个人萧瑟得不得了。客厅里没开灯,有些暗,一下雪,天都是昏的,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谢明玉蹲在地上在超市袋里找他刚买回来的饼干。
“我蒸了花卷,在蒸锅里。”
谢明玉便丢下饼干,跳着脚到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盘雪白喷香的花卷,一脸满足,盘腿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电视上都在报道本省遭遇特大暴风雪的事。
“刚学校老师打电话来说,明天停学。”
“哦。”意料中的事,谢明玉没多大惊讶,只是一个劲儿地张望着外面,“这雪下了多久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大的雪呢――”
谢暄被他兴奋的语气感染,脸上出现柔和的神色,“我小时候在周塘,有一年冬天,早上起来,打开门,全是白色,屋檐上、院子里、田野――特别洁净,像个童话世界,我们在院子里堆了一座很大很大的雪桥,一个个从雪桥上走过去,又从桥洞钻过,有一个孩子,长得比较高大,半个身子卡在桥洞里出不来,吓得差点哭出来,我们花了好大的劲儿,才一起把他拉出来――”
谢明玉被他口中所讲的事情吸引,仰着脖子看他。
谢暄似乎陷在回忆里,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眷恋,“还有一次,是我上初二的时候,下午开始下雪,没一会儿就积了四五厘米厚,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去操场上玩,有人把雪球带到教室里玩,结果雪球砸到教室横梁的墙壁上,粘在了上面。数学课的时候,老师刚好走到那儿,雪掉下来,正好掉到他的额头――”谢暄停顿了下,看向谢明玉,问。“要去玩雪吗?”
谢明玉愣了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你等等啊。”他冲回卧室,匆匆忙忙地换上衣服,裹上羽绒衣,兴致勃勃地与谢暄一起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醒脑一样的清鲜――
阳台的雪已经很厚,洁白无暇,让人不忍心踩上去。谢明玉兴致高昂地堆了个像模像样的雪人,用两根筷子插在雪人身体两边充当手,用话梅做的眼睛,末了,拿出手机很得意地拍了张照留念。
谢暄微笑着拿自己被雪冰得冰凉的手指去贴谢明玉的后颈,谢明玉被冰得跳起来,龇牙咧齿地扑过来,将他那同样冰得冻人的手伸进谢暄衣领,谢暄缩着脖子躲避,用手推他,谢明玉扑在他背上死都不肯下来,一点便宜不肯让。两个人玩玩闹闹,毫无芥蒂,一派和乐。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好久,谢明玉放开谢暄,推了推他的胳膊,“你的电话――”
谢暄站直刚刚因为笑而弯曲的身子,脸上的笑渐渐淡了,望着茶几上震动的手机,却没有动。
谢明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谢暄走过去,接起电话,彼此都没有说话,一阵挠心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周南生带着小心不安的声音,“……三儿?”
“嗯。”谢暄听见自己没有起伏的声音,那天晚上那种无力晕眩绝望的感觉又涌上来,他好像看见自己破了个大洞的心,乌溜溜地淌着血。
又是一阵沉默后,谢暄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涩,“有事吗?”
电话那头,周南生用一种明显刻意的轻快语气说:“好大的雪呢,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被雪淋湿?”
“没有。”
周南生张了张嘴,一种无能为力的潮水淹没了他。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挂了。”电话里谢暄的声音平淡得让他的心揪疼,他只能尽量像往常般微笑――
“嗯,好。”
然后电话里头传来一阵一阵的盲音,周南生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脱口而出――三儿,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什么呢?他却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三儿,不想跟三儿形同陌路,但静下心来想想,说出了那样的话,难道真的还有可能回到从前吗?
在宾馆醒来的第二天早晨,脑子清醒之后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几乎是飞一般地去了谢暄的外婆家,然后被告知,三儿已经回去了。cql。那一刻,他的脑子里疯狂着酝酿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追过去,追过去,他一定要见见三儿,他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他怕他们以后真的没有以后了,但是雪太大,阻碍了交通,等到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便再也鼓不起勇气――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胆小鬼。
谢暄捏着手机慢慢地坐到沙发上,因为用力,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谢明玉从外面进来,冻得鼻尖通红,但兴致高昂,声音里充满着朝气,“就这个天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弄个火炉,烤点山芋、煨个橘子什么的,然后再喝点小酒,念点酸诗,谈谈徐志摩的八卦,再遥想遥想民国书香闺秀的秀丽端庄、文静娴淑,这小日子,多么惬意,多么传统,多么布尔乔亚,绝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拍了下手,从超市购物袋里扒拉出那瓶原本准备用来给谢暄降温的五粮液,找来两个玻璃杯,忙活了好一阵,茶几上摆了从超市买来的泡椒凤爪、巧克力、话梅、杏仁,用弄了一叠还冒有热气的花卷,放映机里放了碟,然后脱掉了羽绒衣,只单穿着一件毛衫,掀开放在沙发上的被子,自己盘腿钻进去,对谢暄说:“虽然没有围炉夜话,不过也凑合了,咱要求也不高,有小津安二郎,足矣――”
放映机里开始播放小津安二郎的《秋刀鱼之味》,他开了酒瓶,给两只玻璃杯都倒上,然后拿起一只,随意又洒脱地轻碰了另一只,递到自己唇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显然是没有喝惯这种高度数的白酒的,皱了下脸,但马上又眯起眼睛,享受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凛冽的异香,懒散地歪着身子,像只餍足的猫。谢明玉这个人,真是惯会拿腔作势,有点矫情,有点自恋,但因为有那个条件和资本,便显出另一种娇贵和不同来――
谢暄拿过另一只酒杯,慢慢地喝着,两个人也不说话,气氛倒是不错,小津的电影一向素朴诗意,像清泪,像苦酒,真看进去了,整个人便沉下来,沉下来,静谧如呼吸――
电影放到中段,两个人其实都醉了,房间里暖气开得挺足,身上暖烘烘的,舒服得不得了。谢明玉偶尔一回头,就看见谢暄靠在沙发上,表情淡漠,五官明明并不出彩,但有着瓷器一样的细腻和温润。谢明玉不知怎的就想起他发烧烧得神志不清的样子,两只眼睛像烧得通红的碳球似的,能把人烫伤,还有他抓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又眷恋无比地亲吻他的手心时冰火两重天的触感,心里便痒起来,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爬过去,手脚有些发软趴在谢暄的肩上,软软地叫他,“三哥――”
谢暄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
谢明玉的眼眸剔透幽黑,嘴角向上弯起,有着少年的明媚桀骜,漂亮得惊人,“你有没有跟人接过吻?”
谢暄看了他几秒,又转回头看电影。
谢明玉看着谢暄微泛淡红的唇,慢慢地挨过去,碰了碰他的唇角。谢暄没动,过来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头,与他四唇相接,开始只是轻微的触碰,然后轻轻地衔住他的下唇,用牙齿啃啮,舌尖划过他的牙齿温柔地向里面延伸――
谢明玉仰着头,慢慢地靠在沙发背上,表情朦胧,并不排斥这样的吻,应该说,甚至有点贪恋,觉得很舒服。
也许一开始不过是有些玩闹的成分,吻着吻着,却有些上瘾,变了味道――两个人的身体都还很年轻,容易激动,渐渐的,吻便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激烈,发出轻微细小的水渍声,谢暄的手伸进谢明玉的毛衣里面,贴着他平坦光滑的小腹来回摩挲,慢慢往上移――
谢暄的手有些凉,贴着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体很舒服,谢明玉一点都没有抗拒,反而两只胳膊顺势搂上了谢暄的脖子,用力地往自己身上压,两个人都有些焦躁。
谢暄的唇一路湿吻,有些用力地吻过他的下颌,喉结,又回上去含住他的耳垂,用力地吮咬,耳边传来谢明玉有些急促的喘息,像压抑在喉咙底,手,急切地想伸进谢暄的裤子里面,但就在这个时候,谢暄却不动了,身体还压着谢明玉,但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表情还有些迷蒙的少年,他伸手摸了摸谢明玉青涩漂亮的脸,然后起身,回了房间。
谢明玉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刚才还浑身发热的身体忽然有些凉,他咬着唇,眼里意味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唉,实在木有精力了,更不动了,累得眼皮直打架,第三更先欠着吧,明天补上~
52
52、迷乱的夜
那个雪天酒醉的吻就好像一个瑰丽又有点荒唐的梦,带着太多的不真实,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相处还是一如往常。其实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谢明玉他们那个圈子里,处在那个年纪,又有那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成长环境,总是憋着劲儿地想闹出点与众不同来,比这个更荒唐的也有,也不是同性恋,就是冲着一股新鲜劲,冲着刺激好玩。过了那个年纪,回过头来,也就笑笑,年少轻狂――
圣诞过后,名扬就进入了紧张的期末复习阶段,前段时间又是声势浩大的交流会,又是吸引年轻男女的洋节,把心都玩野了,这会儿,看着期末考的倒计时,就是一向不怎么将成绩放在心上的谢明玉也不得不收起玩心,认认真真地翻书做题。谢暄却很不幸被感冒病毒击中――其实,那天的烧也并没有完全退下去,后来又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因为重感冒,晚上根本睡不好,期末这段时间谢暄的脸色一直都很差,眉心总是蹙着,越发显得沉默萧瑟。感冒一直持续到考完试,才略略好转。
在考完试到拿报告单之间一星期的假期间,谢暄带谢明玉去过一次周塘。去之前,谢暄就告诉谢明玉,周塘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好玩,那不是香港那样繁华新奇花样百出的地界,也不是他游玩过的那些整洁美观的欧洲小镇,那不过是个普通的乡下小镇。但一路上谢明玉的兴致一直很高。
他们是上午是十一点左右到的,正赶上吃午饭。来之前,谢暄就打过电话,老人早早将午饭备下了,正等着他们。
谢明玉人长得讨巧,又会说话,从小长在欧阳老太太身边,与老人相处无任何压力。两个老人都很喜欢他。午饭过后,谢暄带着谢明玉在村子里转――
村子里变化还是挺大的,这几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很多人已经不再务农,村子里也多了许多新建的小别墅,私家车也多了起来,但比起城里面,还留着一份纯朴与宁静――村口的百年香樟,依旧枝繁叶茂,庞大的树冠撑开大片浓荫,依旧有不知事的孩子趴在地上玩,玩的不是弹珠而是一种游戏纸牌,拖着两管鼻涕,眼看就要掉到地上,吸溜一下又回去了――道路两边是布局不慎整齐的民房,还是以老房子为主,白墙黑瓦,典型的江南风格。木栏杆木楼梯,格子窗,屋顶种在脸盆里的天葱,石缝瓦缝中长的瓦松、杂草,栏杆角落倒长的仙人掌,一直从栏杆缝里垂落下来,围墙外面斑驳的毛主席语录。晒着棉被的竹竿从二楼窗户伸出,架在对面人家的栏杆上,藤拍打在厚棉被上“嘭嘭”声,鼓起一蓬灰。老戏台依旧沉寂,这几年,已经很少有戏班子来村里了。前年刚建的老年活动室,传出哗啦啦的麻将声和越剧婉转袅娜的唱腔,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副盛世安详的景象。
实在没什么娱乐设施,但阳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个人也就随便走走看看,谢暄偶尔会说起自己小时候在周塘的生活,那些生活无一不是带着周南生的影子,因此说着说着,便带上了一种连自己也没察觉的艰涩与黯然,直至后来便缄口不言了。谢明玉也不追问,东看看西看看。村里多野猫,他便拿着手机拍,拍到喜欢的便拿给谢暄看,自得其乐。
因为是冬天,田里没什么庄稼,一片空旷,只有枯败的野草在风中微微颤动,强大的光线无遮无拦地盖下来,在睫毛之间跳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机耕路上,好像整个天地都是他们的背景,谢暄忽然转过头来,对谢明玉说:“我想起来,这个时候很多人家里都有芋头和番薯,你不是喜欢吃吗?我们去要一些来,可以自己煨着吃。”
谢暄拉着谢明玉回去,芋头和番薯是向隔壁的三伯伯要的。三伯伯还像他小时候一样,对他很亲热,连带着对谢明玉也很热情,不仅给他们装了满满一袋的芋头和番薯,还非要让他们带两支甘蔗回去,不等谢暄拒绝,就撩着裤脚衣袖去了后院――
没办法,谢暄只好和谢明玉跟着走去后院――甘蔗是三伯伯自家种的,秋天收了之后为了避免水分流失,全部埋在泥土里。谢明玉新奇地看着那人从一个土包里抽出两根还带着泥土的甘蔗,用井水洗干净,斩成长短适中的几段,放在一个塑料箩筐里,让谢暄一并带回去。
回到外婆家后,老太太正在太阳底下翻一条被子,对门的王家婆婆坐在一把竹椅上,手里拿着念珠在与外婆说话,“东西嘛都是老的好,像现在的被子,被套一套,方便是方便哉,就是睡着不舒服,还是这样的被子好,一针一线缝出来,又暖和又服帖,你这条缎面买来的时候不便宜吧?”
老太太笑笑,“我嫁妆里的东西,很多年了,就压在箱底,也没什么用,前几天收拾东西拿出来,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王家婆婆颇感慨,“那你是保管得好的,我嫁妆里的缎面当初条条都是在苏州买的,藏在箱子里,都没用,后来就都被虫子蛀掉了,我阿囡结婚的时候我倒是想给制几条,她嫌麻烦,外孙是倒是喜欢我的老式被子,跟我说,‘外婆,你的被子睡着最舒服,妈妈就知道套被套――’。”她说着,看见进来的谢暄和谢明玉,笑开来,“哟,哥俩回来了,上哪儿去玩了一趟?”
谢暄礼貌地叫了声阿婆,“随便走走。”
王家婆婆对老太太说:“小三儿转眼长这么大了,你没几年就有外孙媳妇茶好吃了。”又指着谢明玉说,“你看看,跟我们这里的野小孩就是不一样,年画里出来的一样,比小姑娘还俊――”
老太太看谢暄手里的东西,问:“哪里来的芋艿甘蔗?”
“三伯伯给的。”谢暄回答,“外婆,晚上煨芋头吧,明玉喜欢吃这个。”
“放到灶间去吧,晚上烧饭的时候给你扔到灶火里。”老太太说,“天晚了,别出去玩了,上楼看一会儿电视吧,吃饭了叫你们――”
谢暄将东西放到厨房,拿了根甘蔗递给谢明玉,两个人去了谢暄的房间。
谢明玉坐在床上,两只手撑在身子两边,打量着谢暄的房间,“哎,你外婆家原来是大户人家吧?”
“嗯。”谢暄点点头。
谢明玉舒坦地将身子放到床上,“就这房子,门口那些木头榫接的房梁牛腿,那些雕花隔窗,啧,大地主啊,住在这儿肯定心里面感觉特高人一等吧――”
谢暄拿甘蔗轻轻打了下他的头,“又胡扯什么――”
谢明玉歪了歪头,“谁胡扯了啊,我说真的,这就是一种心理上的富足,你说,现在这样的房子都当文物保护起来了吧,这就好像朱元璋拿前朝碑刻铺地,何等奢侈――”
谢暄笑了笑,“是不是很无聊?”
谢明玉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还行,你们小时候玩的东西还蛮有意思的。”他顺手去拉床上的小抽屉,从里面抓出一把弹珠,“哦哟,你还藏着小时候的玩具呢,真够怀旧的――这个怎么玩?”
“你没玩过?”谢暄有些惊讶,也趴到床上,做了个示范,“这就这样――”
谢明玉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儿,又去翻他的小抽屉,嘴里略带兴奋地嚷着,“我看看,有没有小黄书?”
谢暄故意拦了下,“没有――”
“没有你怕什么,我看看我看看,看到了,还真有――”你越不让他做,谢明玉就越得劲儿,一边推拒着谢暄,一边眼疾手快去拿小抽屉里的旧书本――
谢暄抓住他手,另一只手迅速将抽屉合上,谢明玉张牙舞爪地将谢暄压住,锲而不舍地去拉小抽屉,“还说没有,你就狡辩吧,跟你说,你这种表面清高得要死正直得要死的人暗地里最龌龊了,这叫道貌岸然,喏,找到了!”c ql谢明玉得意洋洋地摸出一本旧书,一看,《封神演义》――
谢暄悠哉地躺在床上,闲闲地看了他一眼,“小黄书?封面倒真是黄的――”
谢明玉一点没失望,支着手肘哗啦啦地翻书,然后翻到某一页,想用眼角瞟了谢暄一眼,很坏,很漂亮,接着抬起下巴,用咏叹调似的语调读――“小姐双手推脱,彼此扭作一堆。土行孙乘隙将右手插、入里衣。禅玉及至以手挡抵,不觉其带已断。及将双手揪住里衣,其力愈怯,土行孙得空以手一抱,暖玉温香,已贴满胸怀。檀口香腮,轻轻紧――”谢明玉笑嘻嘻地凑近谢暄,言语暧昧,呼出的热气全喷在谢暄耳际――
“我就不信你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一点没激动一点没想入非非,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做春、梦来着吧――”
谢暄一点没恼,抽走他手中的书,放回小抽屉,然后起身。谢明玉翻了个身,将两只胳膊枕在脑后,看着谢暄呵呵地笑,很愉悦,也很恶劣,笑声像从喉咙底发出来,有点勾人。
晚上睡觉,就在谢暄的那张宁式大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一床是下午老太太新制的,特意给谢明玉准备的。两个人在同一只脚盆里洗了脚,谢明玉就跳到床上,脱了衣服,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没有暖气,一开始有些冷,下午晒过的被子有着暖烘烘的阳光的味道,很好闻,阳光似乎都海残留在被子里,谢明玉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会睡不惯,但很快,就贪恋上那种温暖清新的感觉,眯着眼睛看着谢暄将洗脚水端出去,没过多久回来将门关上,拉上窗帘――点灯开关离得比较远,他先将灯关了,然后摸黑爬上床,抖开自己的被子,躺进去――
乡下不比城里,没有夜生活,过了八点基本无人再出门,看电视是唯一的娱乐,但过了十点关灯睡觉,黑暗里便一片万籁俱寂。
到后半夜,谢明玉从一场梦里醒过来,谢暄就睡在他旁边,但在另一个被窝――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睡一张床了,在小公寓的时候,一开始,谢暄还迁就他,自己睡在沙发上,后来有了一次同床后,谢暄便也不再委屈自己,晚上睡觉,腿经常碰在一起,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在这样宁静得偶闻几声犬吠的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谢明玉注视着黑暗中的谢暄,谢暄长得不算出色,一般情况下看起来是很宁静淡泊的,但谢明玉知道,在那黑色眸子下有时候是深深的阴鸷和凉薄,他面无表情寒着脸的时候像一把冰雪凝成的刀片,轻易触碰不得,一碰就见血。但他现在睡着了,看起来柔和极了,呼吸清浅,像冬天的月光一样,又皎洁又清冷。谢暄睡得很沉,谢明玉忍不住想摸摸他――
谢明玉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又为自己开脱,反正都是男的,逾点距也没什么,他见多了那个那些表面洁身自好的成功人士,私底下玩得有多脏乱,因着他年纪小,他们在他在的时候,一般会比较有分寸一点,不会太过分,但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谢明玉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谢暄的被窝,摸到谢暄穿着睡裤的大腿,有些不满,手指往上摸到睡裤的牛筋边,从里面伸进去,沿着光滑的大腿往下摸到了股、逢,那地方紧致而炽热,包裹着谢明玉的指尖,让他有些激动,他大胆地沿着股、逢,来到前面,轻轻揉搓、搔弄着前面的毛发和敏感地带,整个人也贴上去,想去看谢暄的脸――
谢暄忽然转了个身,背对着谢明玉,让他的手顺势滑出裤子。谢明玉盯着谢暄埋在枕头上的脸和紧闭的眼,明白其实他已经醒来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无动于衷地忍受这样的拨弄,但他的行为也实实在在表明了拒绝。
谢明玉收回自己的手,仰躺着看着黑乎乎的床顶,有些不满,因为,他自己的欲、望也有些抬头了,而且,他根本不想把它压下去――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和胆子。
谢明玉歪头看看谢暄,然后一把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谢暄的被窝,身体紧贴住谢暄坚实的后背,左腿从谢暄的两腿之间伸过去,手,擦过腰线,去握谢暄的性、器,然而下一秒,手腕就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谢暄缓慢地转过身,正对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显得黑亮的眸子有着浓浓的怒气和羞恼。
谢明玉愣了一下,干脆放松了全身,脸上缓缓掀起一个艳丽的笑,甚至低低笑出了声,像是刻意勾引人似的,又纯真又放、荡,谢暄的眸子深了深,低哑着声音警告,“别发疯!”说着放开他,将他整个人从自己身上剥下,然后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谢明玉靠在谢暄后背,有些凉的手掀开谢暄的衣服下摆,摸上他的腹部,额头和鼻尖都抵着谢暄的背,声音软软的,“三哥,我难受。”停了停,见谢暄不理他,用更加娇气的声音叫他:“三哥,我好难受――”
但谢暄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压根不理他。谢明玉终于生气了,将放在谢暄腹部的手收回,转而就想伸进睡裤自己解决的时候,谢暄的手伸过来,闭着眼睛握住他高昂的欲、望――
谢明玉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那种舒爽差点让他泄了――比起同龄人对这种事的热衷,谢明玉的兴致一向不高,因此一向很少做,但今天,或许别人帮自己做跟自己做真的不同,他有些兴奋,没多久便开始沉迷于这种快乐――他是绝对的享乐主义者,从来以自己的感官快乐为重,一点不会委屈自己,也一点不会掩饰。先还只是有些急促的喘息,后来嘴边便益处细细的呻吟,高高低低,像游丝,像羽毛划过人的脚底,令人心底痒痒的,想抓住什么。
谢暄是正常的少年,血气方刚,平时又克制,这时候身体也忍不住发热,身上沁出细细的一身汗,他一把捂住谢明玉越发克制不住的叫声,谢明玉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谢暄咽了咽干渴的喉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别叫,外婆会听到――”
谢明玉的转了转眼珠,微微地点了点头,但谢暄一放开手,他的喉咙底就 压抑不住的细小的尖叫,那种随时会被大人发现的紧张刺激令他整个人都更加敏感,更加兴奋――
谢暄几乎有些狠地撞上谢明玉的唇,然后发疯了一样地啃咬、吮吸、蹂躏,将他所有的呻吟都堵住,谢明玉一手有点 狂地去扯谢暄的衣服,一手往下,抚摸两人碰在一起的性、器,张开双腿,用力地缠住谢暄的腰部。脆弱敏感的部位用力摩擦,谢暄几乎难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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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离家出走的小孩
早上起来的时候窗户上结了一层冰花,谢暄穿上衣服,扣上大衣最后一颗纽扣,将昨天夜里扔在地上的弄脏的内裤收拾起来塞进行李包里,然后对还懒洋洋地赖在床上不肯睁眼的谢明玉说:“起来吧,今天带你去镇上逛逛。”
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昨夜而有稍稍不同。
谢明玉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起床穿衣。
楼下老太太已做好了早餐――年糕菜饭汤。两个人吃了早饭之后出门。周塘实在不大,一个上午差不多已经逛完可以逛的地方了,去了谢暄念过的桥南小学,虽然是放假,但小学因为靠近永福桥菜场,学校门口到菜场这一段路依旧热闹非凡,但比起谢暄念书的时候已少了不少花样,像他们以前非常热衷的浇糖人的、捏泥人的都已经没有了。
谢明玉兴致勃勃地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去,花了三块钱让摊主用碧绿的叶子做了一只活灵活现的蚱蜢,高兴地捏在手里,又买了一块钱的蜂糖,包在一小张裁成长方形的白纸里,喜滋滋地边走边吃,焦黄的蜂糖都粘在嘴角,他用舌头去舔,一点没有往日嚣张骄狂的气焰,还没吃完又看见卖糯米糕的――切得方方正正的糯米糕放在竹叶上,雪白趁着碧绿,冒着热气,格外诱人,他将蜂糖让谢暄拿着,跑去买糯米糕吃,糯米糕是豆沙馅的,甜而不腻,他一连吃了好几块。
相比小学门口的热闹,初中门口就显得冷清。校门口有门卫看守着,根本不让他们进去,被这么一闹,便有些兴致缺缺,两个人回了谢暄外婆家。吃过午饭也没有出门,下午两点的时候,老太太揉了面粉给他们做她拿手的猪油小汤圆――猪油白糖桂花捏在一起做陷,汤圆熟了之后咬开一口,里面的馅已融成一摊甜腻芬芳的油,烫在舌尖,比市面上卖的所有汤圆都要好吃。
两个人只在周塘住了一晚,下午就走了。
回学校拿了报告单之后,谢明玉就直飞香港过年,他二叔二婶是常年在香港的,拿腔拿调地说过不惯这里的清苦朴素。谢家老太爷和欧阳老太太也是早一个月回的香港,谢家如今虽看着有往这边搬迁落根的趋势,但根基还是在那个浮华都市,所混圈子也还是那个,在这里,总有点外来新贵的感觉。谢暄不大喜欢凑那份热闹,过年前一天才飞过去,初四就回来了,回周塘住到初九,然后就一个人待在小公寓。
因为还在假期,学校周围的饭馆大多未开张,谢暄也懒得出门,自己买点简单的蔬菜熟食和速冻食品,一日三餐马虎凑合,饭后就躺在沙发上看会儿书,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
谢暄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才发现自己又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前还在看的一本《圣诞颂歌》已经掉到了地上,他弯腰捡起书放到茶几上,才接起电话――
“小哥――”电话里头的声音有点轻,带着迟疑,软软的。
“开落?”这个世上会这样叫他只有一个冯开落,但毕竟年纪相差较大,在此之前他们的交往仅限于过年时候的偶尔的见面,因此谢暄有些吃惊。
“嗯。”冯开落的声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乖巧而安静,这回,却带着忐忑,“小哥,我离家出走了――”
谢暄愣了一下,过后才弄懂他话里面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回事?”
冯开落却在那头沉默了。
谢暄放过这个话题,转而问:“你现在在哪里?”
“车站。”
“等在那里不要乱走,我马上过来。”
谢暄挂了电话,匆匆披上外衣,拿了手机和钱包就出门了,打的到客运中心,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谢暄走进候车室,很容易就找到了冯开落――小孩出来得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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