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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第15部分阅读

      落雪琴音连九天 作者:未知

    落雪琴音连九天第15部分阅读

    落雪琴音连九天 作者:未知

    落雪琴音连九天第15部分阅读

    此事可行,四皇子义女也已到了出阁的年华。如若能扭转局面必是大利我朝。”安泰躬身回话。

    “朕担心的是玥儿不会认同此事。”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又说:“欲成大事者,必以江山社禝为重,须分轻重利弊,此事朕便替他决断吧。” 眼中闪过淡淡的一道睿智光芒。

    宵歌不知醒(五)

    深秋渐至,扑面微风里也夹带了细碎的冰凉。一夜间,已是满地梧桐。

    宝珞推开房门,淡青色窄袖襦裙,白色披帛,裙下露出绣鞋上面的粉色绚履。深深吸气,清冷的气息满沁胸怀。

    握紧手心里熟悉的蓝珠,像一个失而复得的伙伴。宝珞回到馨园时降涟便将重新打造的蓝珠递给了她,这日日里的清晨,她便在屋前的梧桐树下轻快舞起了蓝珠,清风扬起落叶,在她足边盘旋飞舞,直练到额头冒起滴滴汗珠才回房沐浴。

    刚换好衣裳胡乱扎起鬈曲的长发,便有小厮在屋外报称有圣旨到,宝珞小姐速去明月楼接旨。

    宝珞一愣,跟着嘴角弯起一道笑容,莫非是阿爹唤人前来?便急急向明月楼走去。

    跪地接旨,眼前的司言公公身后数名宫娥手捧红纱覆金盘,一排整齐垂手而立的侍官。眼前如此镇仗亦让宝珞略微一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容宝珞聪慧敏智,与皇四子情如父女,特封和珞公主,赐皇姓,入皇籍,择日进宫;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那司言公公声调高昂的读完圣旨,便递过来给宝珞。

    宝珞尚来不及平复震惊的心绪,也只能接旨谢恩。跟着侍官抬来的一箱箱绫罗绸缎、金银玉器都被人搬到了雁北居。亦要留下宫娥服侍,宝珞婉言谢绝。

    那公公临走前说道:“和珞公主,十月十五乃黄道吉日,介时下官前来接迎公主入宫。”便携了宫人离去。

    宝珞思前想后,此事断不是容玥提出的。可是皇上又为何册封呢?

    这时降涟、阿西梅朵等人均闻讯赶来。看着一屋子金银玉器锦箱和呆立房中的宝珞。

    梅朵扑上来揽着宝珞笑道:“吓,我们的宝珞公主定是欢喜到说不出话来了。”阿西亦是难得露出多日来的笑脸。

    降涟却是双眉紧锁,担忧的眼神看向宝珞,说道:“宝珞,先莫要慌,待我向公子禀告后再作打算。”

    宝珞抬起失神的双眼看向降涟,渐渐浮现一抹坚定,用力点了点头。

    容玥匆匆来到武德殿外,却被侍卫拦住了,说是皇上正在接见文武百官。容玥纳闷,下朝后为何这百官都跑来了偏殿?正欲在殿外等候,忽听得殿内传来一声怒吼以及瓷器碎裂之声。

    容玥反手推开侍卫打开殿门走了进去。只见皇帝正怒发冲冠的站立在书案后,手指颤颤巍巍的指殿下一众人,竟然是右丞相兼枢密使秦烈、御史大夫谢继元、郡南候王睿之带领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跪了一地。

    见得容玥进来,皇帝稍稍收敛怒气,示意他来到身侧。

    “皇上请三思啊!” 右相秦烈伏头贴地仍在朗声说道。其身后的官员于是也大呼“皇上三思”

    皇帝握拳用力在书案敲打了两下,砰砰作响,眼中闪过一道炙烈的光芒,恨声说道:“何时定夺太子人选是由朕决定,莫非你们是咒寡人这身子撑不了几年了么?哼!”

    “臣等不敢,皇上,这设立太子之事关乎江山社禝之稳固啊,现今国泰民安,南宋强盛,虽边境偶有马蚤乱,亦不足以为惧,正是定夺太子的俱佳时机,如若不然,这四方诸侯眼见有机可趁,无不是蠢蠢欲动。” 御史中丞谢继元连连磕头,状似恳切。这堂下又是响起一片称是之声。

    容玥心下明白了,原来是这朝中四大家族中的右相秦烈、中臣谢继元、郡南候王睿之联名百官上书前来逼皇上立太子,司马昭之心揭之若然。这架势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皇帝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众臣如此顽抗,双目如火,青筋尽暴,忍不住猛烈咳了起来。侍从忙端了茶杯递给皇帝,皇帝拿过杯子时身子轻微晃了晃。

    容玥立于旁侧赶紧扶了皇帝坐上龙椅。眼中如电光闪过,对堂下众臣说道:“各位大人,父皇近日龙体微恙,大人所禀之事可否迟些再议。”口气亦是毫无商榷的余地。

    皇帝却是眼中寒光扫向堂下一干人等,沉声说道:“那众位卿家认为这太子之位由谁来但当比较妥当呢?”

    郡南候王睿之说道:“禀皇上,前数例朝均是嫡出之皇长子为东宫之首,我朝皇后娘娘早薨,哀无子嗣,但亦可遵循前朝,立长子乃合祖制。”

    这堂下众人听了郡南候一番话,却并非一致赞同,有的大臣高声说太子人选自然是由皇上定夺,有的说自是立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之皇子。

    秦烈一拱手抱拳说道:“臣等以为永王骁勇善战、南征多年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且又胸怀磊落,心高志远,忠孝俱佳,请皇上三思。”

    “那朕这太子人选是由诸位卿家定夺了么?”

    “臣等惶恐。”堂下纷纷伏头贴地。

    皇帝微喘了几口气,指尖在太阳|岤上揉了几下,沉声说道:“你们且先退下,这百官上奏朕自会慎重。”说罢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请皇上以龙体社禝为重,臣等这肺腑之言还请皇上审夺。”右相说罢便率着堂下一干人等跪安退出了武德殿。

    容玥眼见皇帝脸色发黑,额头虚汗直冒,唇色青白。便吩咐内侍摆驾回皇上寝宫含风殿,并令太医前去含风殿候驾。然后便扶了皇帝立起身来走出后殿,皇上沉重的身子忽的一个踉跄,竟向前摔了过去。容玥一把拉住,让皇帝整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进了辂车赶回寝宫。

    皇帝躺在榻上喘声不断,太医于一旁颦眉,面色凝重。吩咐内侍将煎好的药服侍皇上喝下,又施针替皇帝疏通气脉。

    容玥在一旁看得是焦虑不已,待皇帝睡下后示意太医跟随前往外堂,询问皇帝的病情。

    “禀四皇子殿下,皇上早年征战沙场数载,落下了这许多病根,今年来又是思虑甚多,夜不能寐,引发这血气凝固,实是太于忧心所致,前几日皇上又偶染风寒,带病上朝,如今自是不支。还请四皇子殿下多劝劝皇上,以龙体为重啊。”太医忽的下跪朝容玥行礼,已是老泪纵横。

    立于一旁的安泰与内侍均一并跪下,恳请容玥能劝说皇帝。

    待只得容玥与安泰处一室时,安泰面带悲凉,沉声说起皇帝这几年龙体每况愈下,仍是忧心国事,众大臣一口说的国泰民安只是表面之象,前几年的南北盐祸波及甚广,加上连年水患,朝廷救灾银由上至下抽取,到得灾区已是所剩无几了。得不到救助的灾民凄惨无比,便引发了暴乱,灾民哄抢官粮,永王所谓的江洲平叛平的只怕是一群无家可归揭竿而起的灾民。

    皇帝彻查下去心知这一切的祸因均是来自于梅妃一党,但是在朝上却被那三大家族纷纷阻挠,恨不能平啊。加上这两年西南边关马蚤乱频繁,南召流寇时有抢夺烧杀汉人。且朝中的清流多年来渐渐被排挤于朝堂之外,或是含冤满们屈死者众。朝堂上可信之人屈指可数啊。

    容玥听得是心惊不已,胸口憋得难受。悔恨未能早些为父分忧,沉声问道:“父皇早年身子康健,心明目朗,壮志满筹,为何会给那梅妃势力扩张至此呢?”

    安泰双目并出火光,恨声说道:“早年梅妃为了迷惑皇上,给皇上下了牵心毒,皇上浑浑噩噩了数年才解了毒,可是却已大伤元气。脑目亦不如以往清晰,这不知不觉中梅妃势力已是渗入朝堂。酿成大患。”安泰说得是痛心疾首。

    这梅妃给皇帝下毒之事,容玥在馨蕊夫人的遗书中是知晓的,却不知这毒后患竟如此大。容玥锁眉沉吟了许久。如今这多事之秋,皇帝既已下旨,宝珞入宫之事暂且不提罢了,留在宫里自己亦能护得周全。皇帝的病体是不能再延误了,不禁忧心忡忡。

    过不多时,有内侍入得偏堂说是皇上醒了,要见四皇子。

    摒退内殿侍从,皇帝留下容玥与安泰于旁,撑着身子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父皇还请多加歇息,龙体为重啊。”

    “朕又哪睡得安稳啊,玥儿,朕知你今日上殿欲问和珞公主入宫之事,此事朕自有主张,你就莫要挂心了。”说着皇帝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容玥忙弯腰替他顺背。

    “玥儿,凡事以大体为重,孰轻孰重亦要清晰分辨啊。朕寄厚望于你,莫要令为父失望。”皇帝面色憔悴,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容玥。

    容玥跪于榻前无奈说道:“儿臣知道,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

    皇帝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玥儿,这朝堂中梅妃党众多,尤其是与这这秦烈、谢继元、王睿之一干人是捆绑成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外界诱惑是难以动其分毫,必要时非常手段亦是无法避免。而萧定邦这老狐狸确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朕的三军统帅,势力盛于其他三大家族。玥儿,朕不如待明年萧定邦誓言满期之后为吾儿与萧氏长女指婚如何?”

    容玥听得皇帝这一说慌忙跪下来回话:“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儿臣亦是不削用联姻来达成结盟。请父皇莫要再提了。”

    皇帝似乎已预料到他会反对,微微叹了口气。心知此儿逼迫不得,只能动之以情。微微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朕决定明年元月祭祀之前公告天下立你为太子,已拖延这许多年了,此事一宣,必引起轩然大波。吾儿要做好万全之策。”

    容玥虽是早已知晓皇上心思,事先想好一套推托之辞,可是却未料到是在皇上病卧床榻时蓦然提起,竟不知如何应答。

    “父皇,儿臣资历尚浅,恐不能但当此重任”

    皇帝摆手打断他的托辞,提高了声音“朕意已决,现今朝堂形势今日你也见到了,往后只能是愈演愈烈,你若不帮朕,朕还能指望谁?”

    皇帝越说越是声音低迷,最后竟呈出一种凄凉之音。这如何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宋武帝?连身旁的安泰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朕今日也累了,你且先退下吧。”皇帝又用力咳了几声。

    容玥走后,皇帝朝着安泰看去,两人嘴角闪过一丝莫测的笑容。

    十月十五,宝珞正式入宫,居乾西宫碧翠园。得知容玥传来话道暂时先行入宫,会再作安排,宝珞的心是定了下来。见到贴身宫婢是小桃的时候高兴的拉起她的手,小桃却是含笑轻轻挣脱开来,深深行了个大礼,说道:“公主殿下身娇体贵,适才的举止是折煞奴婢了。”

    宝珞见她仍是如此中规中矩,也不以为意。

    这皇宫大院很是烦闷,宝珞入宫以来恰好皇上龙体违和,也未举办宫宴。只是由内侍总管公公与小桃几位宫婢领了去拜见宫中的其他公主。公主们在皇宫中居久了时常亦是集聚在一起喝茶、弹琴、赏花什么的,偶也有邀宝珞前去。喝茶还行,这宫中的茶均是各地贡上来的极品,在外自是很少能喝到的。

    还好皇宫中还有个游手好闲的三皇子,宝珞便粘上了他,要刘邑隆偷跑出宫游玩的时候也要带上她。如此一来,这皇宫的生活也不会太过烦闷了。只是入宫以来都鲜少见到容玥,宝珞亦知皇上生病,他自是时时在御书房协助处理政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喜欢这个故事的读者,尤其是能给我提出宝贵意见的大大。

    偶每天除了写文还有工作,很抱歉很多评论没有回复。但是一定会认真听取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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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破暗惊魂(一)

    一转眼便到了十月下旬了,这日金銮殿上,魏国使臣韩非再次觐见皇帝,并郑重提出了魏太子欲与南宋结秦晋之好,恳请南宋皇帝择适龄公主和亲。此话一出,满庭哗然,纷纷暗自猜测这魏太子此举是何用意。

    容玥在一旁却暗道不好,皇上先是册封宝珞为公主,而今拓拔嗣又前来求亲。他们定是达成了某种协定。而皇帝又不知晓容玥与宝珞已非父女情谊,该是觉得此举无何不妥,便是答应了此和亲。

    果然皇上龙颜大悦,指婚和珞公主,却又笑道和珞公主年纪尚小,待明年二月满十六再择良辰吉日迎娶。

    韩非在殿下思忖皇上此举定是暗示魏太子先履行承诺再行和亲,暗念也是无妨,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容玥却在一旁脸色发青,心中怒火升起,皇上此举定是把自己也算计在内了,不然为何并无事先知会?

    堂上众朝臣纷纷向容玥恭贺道喜,容玥心下凄然,心海翻腾却又不能不和颜敷衍前来贺喜的大臣。

    如今皇上在金銮殿金口玉言应承下来的和亲,在如何去反对已是无用。既然拓跋嗣用此非常手段来迎娶,那便用非常手段来回敬他即可。

    御书房中,容玥也未与皇上深究此事,但是面色甚是不愉。皇帝自然心知所为何事,却是扯出一堆政事与容玥深讨,也不再提及和亲之事。

    待容玥匆匆赶到碧翠园时,得知皇宫侍官已来宣读圣旨,宝珞亦已知晓和亲之事。遣了众人离开,说是想自己一个人,如今关在房中,任谁敲门也不回应,小桃急得是在门外跺脚,又不敢闯进去。

    容玥挥手示意都退下,推了门进到里间。只见宝珞趴在床榻上无声抽泣。便走向前去,抬手抚上她的秀发,宝珞闻到熟悉的龙诞香,回过头来,定定看向他,看到了哀伤与不忍。

    “阿爹,你真的要把我嫁掉了吗?”宝珞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此刻布满雾水,满是伤心与不可置信。

    容玥心中揪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说道:“珞儿,此事我并不知情,你莫要担心,我断不会将你嫁给任何人。如今父皇下旨,已是没有商榷的余地了,我会另行想办法。你乖乖的,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宝珞心中一宽,只要不是容玥提议和亲的便好。只是拓跋嗣又为何会突然前来求亲呢?

    “阿爹,拓跋嗣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不如我去跟他说说,让他来退亲可好?”

    容玥眉头顿锁,说道:“不好,你莫要再去见他了,我自会想办法,珞儿,相信我。”

    宝珞点点头,也不再心慌了,总之这逃婚的办法多种多样。自己又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足不出户。但是此事攸关两国颜面,亦不能太明目张胆,总得想个万全之策。

    夜,浓得像泼墨渲染,这座城市已不复白日的喧闹繁华,只有守城禁军来来去去的踱步声以及忽然传出的狗叫声;夜,寒入骨,蜷缩在巷尾的乞丐们紧紧的挤在一起,分享彼此身上的些微暖气。夜幕下的屋檐连绵无边,微微透着泥瓦的寒光。

    一道如墨的影子闪过,快得来不及捕捉一丝气息。黑影没入一座朱门官家别苑,来到一间仍旧亮着烛光的厢房屋顶,小心揭开屋瓦,只见屋内一名长衫书生眉目清俊,正盘坐在案前读书。室内茶香飘溢,茶炉仍在汩汩冒着青烟。

    书生取过一盏乌色陶杯,放在案前,斟茶。

    “既然来了不妨下来一品我这武夷大红袍如何?”书生朗声说道。

    那黑影亦没有犹豫,掠下屋顶,推了门走进去。只见他身形娇小,一身夜行装,黑巾蒙面。进得屋来却一把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了一张纯净白皙的小脸,双眸如月映碧水般清澈。正是飞檐走壁玩得不亦乐乎的夜行女侠宝珞。

    宝珞也不跟他客气,在书案对座的蒲团上竟直坐了下来,端起茶水就一口喝了下去,呼,这下暖和些了。

    书生哑然失笑,说道:“和珞公主夜访别馆,别出心裁,果然如太子所料。”

    宝珞这才展颜一笑,拱手说道:“使臣大人,请恕宝珞无理,不要叫我什么公主啦,听着怪别扭的,叫我宝珞就好。”眼珠子一转,又问:“拓跋嗣知道我会来?那他可知道我来所为何事吗?”

    韩非笑笑取出怀中的一封信笺,双手递给宝珞:“这是太子殿下托下官转交于宝珞小姐的书信,说是看了就会明白。”

    宝珞拿过信笺,抖开一看,只见那龙飞凤舞的手笔正是拓跋嗣的字迹:“落落,分别许久,一切安好?如今南朝将乱,汝父正是风尖浪口上的人物,汝今身在南朝吾甚是忧心,和亲之举未能得到你的同意莫要怪我,待到了魏国便周全矣。”信末还注了若需要任何帮助都不要对韩非客气。

    拓跋嗣一年来还是未变,仍旧是我行我素的作风。这一声不吭就派人来求亲,还瞒着她定下了婚约,竟然信中还说得理直气壮的,宝珞不由得冒火。

    “太子殿下也是担心宝珞小姐被这多事之秋波及,才贸然遣了下官前来求亲,如若宝珞小姐身为魏国太子妃,想这南宋亦没有人愿意以魏国为敌,而四皇子亦少了后顾之忧。何乐而不为呢?”韩非慢条斯理的向宝珞解释拓跋嗣的用意。

    宝珞依旧无法消除怒气,说道:“使臣大人,麻烦您回去转告太子,我与阿爹共进退,断不可能为了自身安全躲避去魏国,这亲亦就没有和的必要了。”

    韩非面有难色,“这太子决定的事向来无人能反对。下官试着将宝珞小姐的原话转告便是了。不过依下官看来,太子殿下便是知道宝珞小姐定会反对才如此一意孤行。”

    韩非的意思就是跟拓跋嗣说了也没用,他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拦,届时无论如何都会将宝珞带走。

    宝珞眼看再谈判下去也是无望,无奈叹了口气向韩非告辞。心想拓跋嗣也不要小看我了,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宝珞。适才若不是故意让韩非察觉,自己的忍术又怎会如此不济?想要自保或是逃跑又有何难。

    夜更寒了,死寂一般的空旷,似乎乌云蔽日已在悄悄逼近。

    永初二十三年十一月,天,总是乌沉沉不见一丝暖阳,繁花落尽,百木颓败,这笼罩着京城的压抑气氛象瘟疫一般的蔓延开来。街上行人零零落落,只有迫于生计冒着寒风的小贩在街头瑟缩。

    一队全副铠甲的彪骑禁军黑压压如索命厉鬼一样在并不宽阔的大街上呼啸而过,闪避不及的行人小贩无不遭殃,只见乌骑过后满地凌乱。

    这令人窒息的气氛源于日前永王府闯入了刺客,永王宠爱的姬妾为救永王血溅王府。永王震怒,誓要彻查到底。施行全城宵禁,由城郊调入了三千江洲军日夜搜寻刺客。一时间,城中四处哀号不断,许多无辜的百姓被指认为刺客同党命丧午门,刑场上血流成河,无论多少清水的冲刷也洗不净这斑驳的怨迹、浓郁的血腥。

    郡南侯王睿之夜半熟睡被人掳到了城郊树林倒挂在树端上,还被削去了一只耳朵。在那阴森诡异的林间哭嚎了一夜。

    刑部尚书黄崇岭被人砍去头颅悬挂于午门旗杆之端。那凄厉狰狞的头颅瞪出圆滚滚混浊的眼珠,看得行人心惊胆颤,无论如何也抹不去这心头梦魇。

    京城最大的玉芳院被指是乱党藏窝点,半宿间被禁军屠杀矣尽,还一把火烧了这终年笙歌艳舞的大院。浓烟滚滚弥漫上空,夹杂着血腥与烧焦尸肉的恶臭围绕城中三日不去。城中百姓惊惶失措,不知灾难何时降临至己,纷纷紧闭家门。

    城外,江洲军连夜兵分三军,左翼军悄悄掩于西篱门外的荒山野岭石头津,中翼军留守南城外,右翼军静静北移,掩于东篱门外沼地之中。

    无边诡异的寒夜里,江洲军悄悄对皇城形成了包围之势。

    而骠骑大将军萧定邦的四万萧军仍旧按兵不动,驻扎在南篱门内长干里山区兵营。军纪严谨,日夜呼喝操练不断。

    只有钟山脚下的馨园仍旧是宁静如昔,似乎这外来的纷扰对这诺大的园林无一丝一毫影响。园中密布疑阵,没有人敢硬闯这片林园。

    明月楼,底层暗室。容玥、刘邑隆、降涟、羽林军统领安泰四人围坐于一方沙石地理模盘边。目光紧紧胶灼于那沙盘中的旗帜摆布。

    容玥手中不时移动黑旗,可是不管怎么动,黑旗似乎躲不开白旗的围圈。兵力悬殊,只有出奇制胜了。八千容家军已隐藏在北篱门外山野之中,逼近皇城。如今的形势,只能是保皇宫,弃馨园。不过这馨园的机关也不是谁都能轻易闯进来的,就算花费时日破解了机关,送他们一所空园那又如何?

    “公子,江洲分舵回报留守江洲的两万大军已经在少将肖户光的率领下逐步北移,借平叛军之名已是渐渐接近京城。”降涟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沉声说道。

    刘邑隆双眉一挑“大皇兄看来已经是摆开了逼宫的阵势啦。”他嘴角不掩讥诮。

    容玥眼中闪过寒光,说道:“那两万江军不敢靠近京城一百里内,暂且忽略。如今也只能死守皇宫,护卫父皇周全,只要守得半月下来。各路的勤王之师便会赶到。渤海东伯侯与南地的长乐侯也已是准备妥当,京师有任何异动便挥师北上。

    这东伯侯与长乐侯是偏支皇族,早年与武帝征战沙场,情意颇深。天下大平后这两位王爷自请前去偏远封地逍遥快活。两人手中各握重兵两万。

    “待到两位侯王到了京城,萧定邦也不敢冒天下之大讳不出兵勤王。如今他仍是按兵不动却也不是坏事。”容玥又道。

    安泰眉目深锁:“如今万余人守住皇城几日也非太难,只是这慕容破手中的两万禁军威胁亦是不小。”

    “对付那两万禁军我自有奇兵,安统领不必担心。”容玥微微一笑。

    梦破暗惊魂(二)

    京城浓雾多日不散,人人自危时,宋北叛乱又起,扰得是四方通商全部中断。皇帝震怒,金銮殿上令永王即日点兵,尽快挥师北上平叛。

    永王殿前跪地哀嚎不已,称是永王府之耻一日不报,心中忿恨难平,恳求皇上宽限时日。皇帝大怒,走下殿前一把抓起永王衣领,将他拖起身来。厉声说道:“王者自当是国事天下事为重,如今竟为府中风波惘顾宋北边境百姓的安危。何敢称为永固天下之王!”说罢手一甩,令司言宣旨永王即日点兵备粮草,限十日内挥师北上平定宋北叛军,不得有违。

    容玥自是知晓永王府的刺客风云不过是永王为了城外江军入城所布之局而已。可是皇上此举却是狠决,直接将永王驱离京城。这叛军怎会出现得如此合时宜?莫非,这是皇上与拓跋嗣所布的疑局?哼,果然是有暗中串通。

    随着永王奉命出征,京城似乎也拨开了迷雾,久违的阳光洒满了初冬的京城大街。城中的铁骑减少了,街头上越来越多的小商贩、算命的、卖茶的、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秦淮河上又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似乎又恢复那个繁华的南朝京城。面对生活,人们只能选择遗忘,尽管心底的伤痕永远都不会磨灭。

    永王即将远征,府上又是夜夜宵歌,王侯将相无不前来饮上一宴送别酒。歌功颂德,拍马奉迎。

    “永王,下官祝您早日凯旋归来。”

    “就那些个小流寇,永王一只手就能将他们捏死。”

    “是啊,永王再次立功归来,看来下官都要称呼您太子殿下啦,哈哈。”宴上顿时沸腾开来,那一声声的太子殿下遍满厅堂,永王也笑得红光满面。

    清华宫。

    夜深人静,皇帝仍在通亮的御书房批阅奏章,不时长吁短叹,不时起身踱步。思忖着这朝中已是腐败至此,待明日永王出征后势必要来个大换血了,首当其冲便是那三大家族。

    “皇上,夜深了,已过三更,该回寝宫歇息了。”身后的内侍提醒皇上,四皇子有吩咐过皇上的龙体不可熬夜。平时深夜均是安泰统领敦促皇上休息,近日似乎安泰也少跟随圣驾了,整日里神出鬼没的。

    皇上没有说话,却听到殿外传来吵杂的声音。守候在门侧的内侍忙出去看看何事,只见永王轻衣薄衫在殿外醉酒吵闹,酒气熏天,神智不清却硬是要闯进御书房,被门外御林军拦住,正在推嚷不休。

    “滚开,谁敢碰我!本王今夜就是要见父皇。”

    “永王殿下,皇上吩咐谁也不能进去打扰,请殿下回府。”

    永王在殿外嚎哭起来,“父皇难道我不是你的皇儿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只是疼爱他?我只是想留在父皇身边尽忠尽孝,难道我错了吗?明日孩儿便要出征了,父皇难道您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吗?呜”

    永王吵闹了许久,终于听到屋内传来宣永王进去的话。御林军侍卫上前恭敬搜身,永王大怒。内侍前来说道这是皇上立下的规矩,委屈永王了。跟着便引了他进殿。

    见到皇帝,永王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

    “父皇,从小,您就是孩儿心目中的英雄,孩儿崇拜您,敬仰您。可是您却是连一个吝啬的笑脸也不给我。只有四皇弟,他才是您心目中最优秀的皇子。孩儿虽是皇子,却要过得比一般人的苦,每日勤练武功,别的公子哥儿还在花天酒地的时候孩儿就已经带兵打仗了,父皇孩儿只是希望您能多看我一眼,我也是父皇优秀的皇子阿。”永王哭喊着扑倒在皇帝的脚下。

    皇帝听得不禁心下凄然,这手背也是肉啊,虽然痛恨梅妃作恶多端。可是在其他皇子年幼时,确实是忽略了他们。永王这些年虽好大喜功,多年军旅生涯脾气暴戾。确也是治军严谨,平了不少南方的隐患。

    “釜儿,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又怎么会害自己的皇儿呢?此次出征,早日归来便好。”皇上伸手扶起永王。

    永王一头扑入皇帝的怀中,仿若一个孩童般放声大哭起来。袖腕中的无数钢针却已射入皇帝的心口。

    “父皇,孩儿知错了,您一定要原谅我啊呜”

    皇帝用力推开永王,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永王双手一甩,殿内的内侍全部钢针破喉,立时毙命。

    隐蔽处的几个天机阁暗人立时冲了出来,手中暗器射向永王。永王身子一侧,暗器没入手臂。跟着大喊出声:“有刺客!!!”

    暗人与永王纠缠中,门外的禁卫军也已冲了进来。暗人手雾一丢,一阵浓烟过后,没入黑暗中。禁卫军朝着身影追去。

    而倒在地上的皇帝,已经气绝身亡,两眼瞪如铜铃。

    “皇上驾崩!”顿时所有闻讯赶来的御林军内侍全部“扑通”一声跪满大殿。

    永王以护驾不力斩杀了守在殿外的一队御林军。不多时,禁军统领慕容破已率领五千禁军奉永王之令将清华宫团团围住,谁也不能擅闯,违者格杀勿论。

    “禀永王,七千江洲骠骑已顺利入宫,奉命追拿刺客。”慕容破高声禀告。现时这清华宫上下已全部是己方人马,今夜的局已经展开了帷幕,一场杀戮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了。

    京城禁军兵分两队,一万人马与由慕容破率领在皇城内控制各个宫殿,一万禁军由副统领莫展龙率领关闭各处宫门,宫人全部留侯原处,慌逃者、喧哗者、不服从者全部以刺客论处,立斩无赦。

    皇宫内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不敢出声,只听见那响声震天的皇帝驾崩鼓钟响遍京城。

    永王率领五千骠骑包围了乾西宫,据报刺客便是隐入了乾西宫内。宫外火光灼灼,前锋人马进得乾西宫竟在御花园打转,分辨不清方向了,假山铄石无处不在。

    “众将听令!三皇子、四皇子窝藏刺客,前去速速捉拿,如遇反抗格杀勿论。宫内一干人等亦关进大牢,稍后待审。”永王大吼出声,传音在乾西宫内各个角落。可是宫内仍旧寂静无声,先行进去的前锋人马已经不见了踪迹。

    “烧!围住乾西宫,一只鸟也不准给我飞出来。”永王一声令下,知道这乾西宫布置了极其厉害的迷阵,于是下令焚烧乾西宫。无论容玥与刘邑隆在不在殿内,这乾西宫是毁定了的。

    一霎那,映红大半个天际的火光隆隆如熔浆,皇宫上空滚滚燃烧的火焰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江洲三路军已经是疾速进城,控制了东西南篱门。军队进城,铁骑践踏声四起。这城中百姓早已被皇帝驾崩的钟鼓声在睡梦中震醒,正惶然不知所措。如今军队进城,城门关闭,引发大乱,还有谁敢走出家门?

    皇宫内,乾西宫的火势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焚烧了半个时辰,浓烟密布宫墙,这里面的人也已烧成焦炭了吧。

    永王留守了一营乌衣骠骑,率领剩下人马返回清华宫。皇帝的尸首已经送回寝宫含风殿,清华宫殿外笔直站立着皇帝的亲卫队御林军,黑甲乌亮映眼。见到永王全体跪下,齐声呐喊誓死效忠永王,彻响天幕,永王闻言放声狂笑。

    可是,这一切似乎进行得太轻而易举了,没有任何的抵抗、没有马蚤乱,乾西宫诡异无声。永王隐隐觉得有着什么自己看不到的行动在悄悄进行。

    一阵纷杂的铁骑声打破了夜色,慕容破率着禁军且战且退往清华宫方向避来,远处隐隐传来厮杀呐喊声,永王眼中闪过嗜血的寒光,嘴角噙着张狂的轻蔑。

    慕容破见到永王,翻身下马跪地,沉声说道:“报永王,副统领莫展龙带着一万禁军叛变,将容家军引入了皇宫。”

    “哼,废物,进来了多少人马?”永王勃然大怒,抽剑指向慕容破。

    “分辨不清,至少有一万人马左右。这容家军作战诡异,兵分数路,各自为营。永王,属下建议暂退出皇宫,待集合了江洲军再一举歼灭容家军。”

    “一万人马?我这里多他一倍不止,你让我退?哼,集合!我今天就要灭了他们。”永王高声吼叫。

    清凉宫殿前宽阔的广场上

    两军对垒,容玥率领容家军将士林立在永王大军前。铠甲银白耀眼,齐整有序。

    “永王,你觊觎王位,弑君杀父,天理不容,快快弃甲投降,饶你一个全尸。”容玥厉声传音,这传音足以令所有将士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四皇弟,父皇明明是你派刺客杀的,怎能诬陷兄长呢?说我弑君杀父,你又有何证据?”

    “你夜闯御书房,众多宫人听得清清楚楚,休要抵赖,快快束手就擒吧。”

    安泰从一旁闪身而出,手中握紧一卷黄陵。恨声指着永王吼道:“我这里有皇上密诏,皇上在月前已经拟好诏书,封四皇子为太子。前方一干将士还不快快弃刃跪见新王?”安泰吼声震天。

    “哈哈!有父皇诏书又如何?还要看你们今天有没有命出得去。”永王杀气顿起,挥手令军队冲杀了过去。铁骑肆虐,园林尽毁。

    只听得鼓声响彻皇城,喊杀声冲破天际。乌黑盔甲的江洲军似卷起的乌云翻腾叫嚣着要遮天蔽日。

    安泰大声吼道:“御林军听令,包围永王一干人等。”一声令下,那适才投靠永王的五千御林军阵前倒戈,退后将江洲军与慕容破的禁军围在了战圈内,霎时间兵力倒置。

    容家军鼓声变化莫测,引导着军队快速变更队形,神出鬼没一般。

    且容军的武器着实古怪,厉害非常。火光炸过,无不是尸横遍地,连珠齐发的弓弩竟带着火焰直直扑来,容家军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极强,一般士兵实在是无法比拟。正面冲击永王这方已经损失了惨重,后退又有御林军紧紧逼来。

    箭如雨下,骠骑军中哀号不断,血腥满天。银白盔甲的容家军象潮水一般渐渐湮没乌骑。火光,血雾将天际映照得灰暗怪异。永王象是杀红了眼一般,力如蛮牛,长剑挥去血雨飞溅。

    眼看再战下去只能全军覆没,慕容破快速闪到永王跟前。“永王,我们向东城退去吧,城外有右翼军驻扎接应。”

    “好,暂且退出去,届时包围皇宫,任他们插翅也难飞。”永王目光狠戾,对如此狼狈的撤退极其不甘心。

    一千骠骑掩护永王向东城建春门退去。夺门而出,来到宫外与江洲大军汇合时只剩下了八千人,皇宫一役竟损失了九千兵马。

    天际已是朦胧初亮,清冷晦暗。空气中迷漫浓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容玥吩咐御林军清理战场,随后匆匆带人赶到乾西宫。

    火势已经清减了许多,容玥下令灭火。不多时,乾西宫颓败的残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已是烧得面目全非。

    此时容玥才面带焦急之色,携将士来到御花园假山石阵中。那山石仍在冒着汩汩烟气,大火焚烧后黑如焦炭。启动机关,石阵地面骤然裂开,露出了一间地洞暗室。

    宝珞一跃跳出地洞,被烟灰熏黑的小脸出现在面前。容玥心中一紧,忙上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众将士则上前将暗室内的其余宫婢、侍从拉了出来。死里逃生的人群出得来看到乾西宫只剩下残横断壁,满目沧夷,有的人不禁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此暗室自然是容玥派人秘密修建的,修建完成后便嘱咐宝珞无论宫中发生任何变故,定要进入密室躲避。

    宝珞在听到皇帝驾崩的鼓钟鸣响的时候,便迅速将宫中众人集合进入密室。密室水粮俱备,当永王下令焚烧乾西宫时,她便让大家撕下衣襟,沾水捂住鼻子。随后不久又是擂鼓轰隆,杀声震天,心中满是焦急万分。如今见到容玥安然无恙,一身沾满了血迹的盔甲银光刺目,这众多的将士亦是甲上沾满了血污,可想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厮杀啊。

    此时,侍卫报禁军副统领莫展龙求见,这不正是守卫皇宫诸门,慕容破的得力右手,阵前倒戈的禁军副统领吗?只见他一身金光盔甲威风凛凛,眉目儒雅,倒不像是个武将呢。

    他一见到容玥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朗声说道:“属下参见阁主。”

    容玥见到他面色缓和了许多,赶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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