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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人生第12部分阅读

      美味人生 作者:未知

    美味人生第12部分阅读

    美味人生 作者:未知

    美味人生第12部分阅读

    闭嘴!”百哥把新点上的烟啪的一下摔倒桌上,大声吼道,转过脸来对男人说:“我们出的是人力和自由,你提供的是消息。孰轻孰重,想必李先生分得清楚。强子说的很对,我觉得,李先生应该考虑一下。”百哥霍地起身,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待在仓库里的几个人靠拢过来,遮住了灯泡发出来的微弱光芒,高大的身影覆在男人的身上,给他带来无形的威压。

    男子像是突然失去了气焰,原先的不耐转变成商量的模样,佯装思索,男人侧身溜出他们的包围圈,找了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了上去:“好说,好说,百哥说的你六我四,也是可以考虑的……只是,还得事情办成才行。”

    “那是当然,我们是道上称得上名头的,怎么会失手!”黄发小子再次插嘴,气焰鼓鼓的抱着手臂。

    “那是,那是……我要看看你们抓回来的人,百哥你看成不成。”男人绕开了话题,看向了坐回椅子上的百哥。

    “强子,带李先生去看看。”百哥面子上得到了满足,重新点着了一根烟。

    脚步声靠近,莫辞早早的把手缩了回来,顺便将扳手藏在伸手可拿的背后,装作无力懦弱的样子,发出一阵阵痛哼。

    “没抓错人……”男人蹲□来,对上莫辞半睁半眯的眼睛。

    “小子 ,你认不认识我?”面前狰狞的脸让莫辞装作疑惑的样子,睁眼看了看,“你是谁?”

    “我是谁?好!”男人收回了手掌,准备站起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将目光聚在莫辞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你真的不认识我,莫家二少?!”

    “你是谁啊,不就是绑匪么,要钱我大哥会送给你,啰嗦个什么!”莫辞装作不耐的将话脱口,将以前目中无人的模样做了个十成。

    “好,你不认得我,可是认得余沛珊吧!”男人阴测测的目光落到莫辞绑紧的手上,突然伸出手来,去摸索那个松散的绳结!

    “莫二少!差点被你忽悠过去了,你给我听着,不把你弄个脑震荡,我是不会让人放你回去的!”说罢,男人一下子挑开绳结,另一只手掐上了莫辞的脖子,手腕慢慢使劲。

    “放开我!”莫辞涨红了脸,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小兔崽子,还要装吗?那天你不是看得清清楚?”男人的面部表情越发狰狞,放开莫辞的手,两只手用力的掐着莫辞的颈脖,像是要把人弄死才罢休。

    莫辞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刚被放开的手摸向了身后的扳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击向面前的男人!

    “啊!”男人不胜防及,胸口被挨上重重一击,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莫辞扯着空隙起身,抓起扳手,继续砸向男人。

    “你们干什么的,帮忙啊!”男人爬起来,躲过了莫辞砸向他的扳手,冲一旁无动于衷的一干人喊到。

    “你小子还挺狡猾的!”黄发小子首先反应过来,质住莫辞的双手,将他压倒在地面,说出一句不知是赞赏还是嘲讽的话来。

    “你让开!”被莫辞反击在地的男人红了眼睛,推开黄发小子,往没力气的莫辞身上重重的踢了一脚。

    “这你不是你家里,给我看清楚状况,小兔崽子!”连环着的踢打让莫辞蜷缩起身子,护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隐忍承受着。

    “小兔崽子!”男人的话里夹着浓浓的不屑,运脚一下比一下重,全部施在莫辞的身上。

    密闭的仓库里回荡着踢打撞击的声音,显得格外压抑。男人背后站出一个人来,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别太用力了,弄死了是没有赎金的,甚至还要背上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你们会怕?”男人甩开肩膀上的手臂,再次抬起了右脚,却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收回了抬起来的右脚。

    “谁?谁来了?”男人转过身去,怒气冲冲的看着闯进仓库里的人,对着身边的一干人说道:“你们选的这个地方不会被条子发现吧。”

    “怎么会,这个地方没人带路,一般人是找不到的……”百哥的解释被强行闯进来的人打断。

    “……一般人找不到?你看我是一般人吗……”凌厉的声音夹着一丝愠怒,钻进了不知情况的绑匪们的耳中——

    chapter36

    “李伟,你看我是一般人吗?”挂着一抹带着寒意的微笑,闯进来的人向带来的一伙人点点头,慢慢靠近这伙表情各异的绑匪。

    “总经理……你怎么来了?”男人收回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语调降低了不少,颔首变脸的模样让人叹为观止。

    “李经理,你还记得我这个总经理啊。”闯进来的人勾着的嘴角一扬,带着笑意的面庞更让人心寒。

    眯眼视人时,面上的笑容和如例如刀锋般的眼神截然相反。藏着寒意的眼睛让人莫名心惊,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总经理……”

    “你问我怎么来了?你说呢?”善于伪装的脸上作出一个茫然不知的表情,让问话的人也被这幅表情迷惑。

    “现在下班了,总经理不会一直跟着我……”男人捏了捏手掌,不自然的将手臂垂下,脑中不停地回想总经理和这个莫家二少的关系。

    他们是朋友?可是不像……是对头?更不可能。李伟眉毛打结,面色越发凝重。

    来人没有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昂着头挥了挥手臂,让身后的打手排开来站,团团围住屋子里的一群人,放下话来:“你们今天离开这里……恐怕有点难了。”

    说完向所有人点点头,露出认真的表情,扫过绑匪们表情不一的脸庞,最后把目光落向蜷缩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莫辞。

    “绑架罪,会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较轻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你们肯定知道。”重新挂上微笑的人将目光锁定在李伟身上,笑容里多了一份渗人的味道。

    “总经理,不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伟霍地抬起头来,双手无措的放在半空中,解释着。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沉重下来的赵鸿修目光炯炯,提起桌子上的特殊绳索和数张手机的si卡,在李伟的面前晃了晃。

    “这……只是几个朋友教训一个惹了事的小子,前来看看……不是您想的那样?”李伟满头大汗,看了一眼身边的瘦个儿男人,临时通气。

    “教训?李伟,我还不知道你攀上了一个贵妇……最近和那女人打得火热,准备……”赵鸿修的声音弱了下来,发出低沉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李伟当锤一击,被打消了所有的气焰。赵鸿修拍了拍手掌,示意手下拿出一个灰色的密封纸袋。而后从纸袋里拿出来的照片,让李伟如遭雷击,僵硬在原地。

    彩色的照片上,清晰的拍到亲昵的一对男女,挽在一起的手臂,男人低头去看女人的脉脉温情。这样的照片,如果寄到另一个家庭,会引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被打击到的李伟比谁都清楚。

    “我不还不知道,我的得力手下,是个喜欢犯法,拿公司机密不当一回事的绑架犯呢……这下子,公司恐怕要解雇你了……”话音落下,赵鸿修无视李伟,直接绕过他走到莫辞的身边。一旁的打手适时的围住看到时机不对,准备逃窜的绑匪们。

    “打电话,叫警察来。”赵鸿修的命令让所有人哆嗦了脑袋,面色惶急起来。

    “是。”电话很快被接通,拿着手机大汉冲着那头简单的道明情况。趁着拨打空隙,觉察情况不对的黄发小子立刻扑上前去,伸手抢夺大汉手中的手机。油漆桶被打翻的声音和叫骂声突然爆发出来,赵鸿修不耐的转过身,冲无动于衷的手下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警察,顺便……”赵鸿修一挑眉毛,看向缩在绑匪身后的李伟,“将他绑起来送到莫宅!”

    “是,老板!”很有效率的一群人迅速撂倒这些绑匪,将奋力挣扎的李伟用绳索绑起来,结实的按倒在地上,等着李伟认命似的停止挣扎,两个体形彪悍的大汉才担任押送的任务,驱车驶向莫宅去交差。

    赵鸿修看着这场乱斗早早的平息,来回踱了两步,靠近莫辞,优雅的蹲身俯视莫辞。

    侧脸被阴影覆盖,模糊了表情,赵鸿修见到莫辞咬着牙痛苦呻吟的模样,心中多了一份异样情愫,慢慢的伸出右手,轻轻地触碰莫辞右边的脸颊。

    “放开!”半眯着眼的莫辞按耐不住,霍地睁开眼睛,眼珠里反射出明晃晃的光。早已解开的绳索让双手没有被束缚,莫辞全身上下都在抵触赵鸿修的接近。

    “放开?”似乎没有注意到莫辞激烈的口气,赵鸿修将语调拉得长长的。对上莫辞反射灯光的眼睛,低沉的开口:“你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救你的人就是我吧……”

    “是啊,没想到。”莫辞下意识的避开赵鸿修的眼睛,踉跄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平息了语调中的恼怒和惊诧,让泛着波澜的胸腔镇定下来。

    “多谢你了,赵先生。”身上除了踢打出来的伤口,还有烫伤的患处水泡破裂的伤口,火辣辣的刺痛和隐约的阵痛通过神经一起传递到大脑中,疼痛被扩大到无数倍,莫辞压抑着痛吟,挤出道谢的几个字。

    不是没有想到……是压根没有这个想法!赵鸿修怎么会在他遭到绑架的第一时间赶来,赵鸿修怎么会特地来救他……

    疑问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又如压弯枝头的硕果,脑袋里的思维枝芽被压得弯弯的,被疑问悬着,不得其解。

    本来就不想与赵鸿修再有交集的莫辞一次次感叹命运惊人的重叠,反复重来。越是不想见到,这人就越是高频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让平稳下来的心情如沸水一般再次沸腾,一开始的冲动导致招惹到对方……莫辞回想起来,不知道是喜是悲。

    如果当初在酒店没有愤怒出手,只是将仇恨埋藏在心底,又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之前的命运还会再度重演么?

    矛盾的心思从一开始就存在,是自己引狼入室,召来赵鸿修蚕食莫家。重新开始后截然不同的见面,每一次的针锋相对……

    莫辞站在赵鸿修的立场来思虑自己冲动易怒的行为,得到的结论都是不成立的空白。

    为什么每次遇见都要浑身带刺,装出难以接近的模样,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还会被以前的阴影覆盖,自觉生出抵触的情绪?

    所有情绪的爆发点都在这个人身上,莫辞脑袋晕眩,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你没事吧……”赵鸿修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着的沙哑,是不同于他人的凌厉。一下子扶住莫辞歪倒的身体,赵鸿修将莫辞的身子想自己的怀里挪动几分,双臂使力,让莫辞的身子腾空,就这样抱着莫辞走出仓库,在手下们惊讶的眼神中坐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小心翼翼的将衣着脏乱的莫辞放在后车座上,让莫辞靠在软软的车座,自己则紧贴着莫辞,坐在他的左边。

    车里的司机看到进来的两个人,往后视镜里瞅了瞅,自觉地开动车子,按动驾驶座与后座的隔音玻璃的按钮,驶向c市最大的医院。

    缓过神来的莫辞耷拉着眼皮,感觉到左边传递过来的灼热温度,不自然的挪动身子,却被赵鸿修扣住手腕,不让挪动分毫。

    “我想和你谈谈,莫辞。”赵鸿修的压低的声音传入莫辞的耳中,专注的眼神,是莫辞从未见过的。

    莫辞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眼睫毛覆盖住浅茶色的眼睛,浅浅的呼吸喷在狭窄的空间里,内心的慌乱比起之前的愤怒仇视更加强烈,他下意识的躲避这样的情景。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赵鸿修捕捉着莫辞游离着的目光:“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用看待仇敌一样的眼神看我……我们之前有过过节么?”轻轻皱起来的眉头聚在一起,露出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要是之前酒店的那次……也不至于这样,知道吗,你没一次带给我的感受,都不一样。冲动易怒,张扬跋扈,避之不及,拒人千里……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这一声上扬的语调却让平稳坐在车上的莫辞浑身一震。

    看待仇敌一样的目光……脑中被这句话填满,之前建立的东西像是被海浪冲走,用沙子垒起来的城堡从底层慢慢瓦解。

    赵鸿修是仇敌吗?是……不是。莫辞两个答案在脑海中盘踞着,过去与现在,往事和现状……

    那些仇恨,其实是不成立的!他重回到十八岁,父亲健在,家族正在稳步上升……没有之前的颠沛流离,莫家破败——

    也就是说,那南柯一梦后的清晨重来的那一刻,这些所谓的仇恨根本不成立!

    那些苦难,那些东躲西藏,那些待在阴暗角落里发出的狠狠咒骂……都不存在!仿佛是一个构架完整的架空城市,在顷刻间被毁灭掉,只剩下空气里浮动的尘埃与碎屑……

    那是自己执意的带来的仇恨……

    是自己从头到尾幻想的情节……

    面色煞白,莫辞僵硬起来的身体惹来赵鸿修的关注,良久没有得到回应,这让赵鸿修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的和解。

    心情面的复杂起来,赵鸿修从来就不是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可是面对莫辞的时候,他总要思索再三才动手,然而他的耐心有限,经不起不起如此消耗。

    这种微妙的感情是那天那个吻后产生的情绪吧。

    赵鸿修将目光移到莫辞带着淡淡粉色的嘴唇上,按捺住心里的激烈情绪,等待莫辞给出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是我的仇人……”莫辞被这沉默逼着出声,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的大拇指处。

    这样的回答,格外怪异……和一个“上辈子”是敌人的人坐下来交谈,说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自己的无故迁怒……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仇恨扎根在心底,萌芽生长很多年。即便是重获新生,带着未来的记忆,莫辞也是习惯性的将仇恨潜移默化,将危机牢牢的记在心底,随时等待反击。

    但是,这种想法在什么也没做的赵鸿修面前,就是一场虚无的臆想……到头来,什么也没发生。

    不成立……这种仇恨不成立,他一味的执着于上辈子的仇恨,而忽略了这个现实的世界按照正常轨迹发生的事情。

    一觉醒来,发现时光倒退的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亲人朋友,和记忆里一样鲜明,不定的因素,只有自己。

    莫辞留下一串长长的沉默,几次避开赵鸿修探询的眼神,心乱如麻,感觉自己构造的那个世界已经不是自己能适应的。

    一方面希望这样的现实继续维持,好有机会细细弥补。一方面害怕这样的现实再度上演,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时间落差带来的改变。

    矛盾,比任何时间都来的迅猛。他似乎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自己上辈子经历的……

    莫辞迟迟没有吭声,让耐心耗尽的赵鸿修不得不扳过他的脸,让莫辞的眼睛对上自己的。修长的手指紧紧扣住莫辞白皙的下颚,渐渐的被印出一些红印。饶是如此,莫辞也没有说话,眼睛空洞的看着目光闪烁的赵鸿修。

    “不是仇人……那好,那你现在能不用那种对待仇人的眼神看我吗?”赵鸿修目不转睛的盯着莫辞,似乎想自从这张年轻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莫辞轻轻的摇摇头,又点点头,这番扭捏是在不符合赵鸿修的行事作风。脸色一沉,赵鸿修突然将手指下挪,再次扣住莫辞的脸颊,拖拽到自己的面前,身子微微前倾,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干什么!”那种密不透风的亲吻,让久久没有回过神的莫辞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着。

    舌头入侵到没有闭紧的口腔里,狠狠地掠夺着,在嘴里翻搅着,拨弄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侵略的味道。舌尖旋转,在牙龈上舔弄,粗暴的动作让人不胜防及。

    被紧紧按住四肢,积蓄的一点体力在反抗中早已经耗尽。狠狠地咬在转进来的舌头上,莫辞如愿以偿的听见一声痛哼。然而口腔里扩散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通过舌头流进了咽喉。

    布着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莫辞毫不示弱的对上了这双深邃的眼睛,虚弱的摸了摸嘴边溜出来的涎液,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干呕的冲动,就这样挡着赵鸿修的面呕吐起来。

    “既然不是仇人,就要试着接受我,你懂得……该怎么做。”赵鸿修停顿了一下,对于莫辞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快刀斩乱麻……一向是他的行事准则。自从了然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就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行动,让这个惹得他心弦波动的人乖乖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女人和男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关键是这种心意萌动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听从自己的感官,真真正正的追爱一回,对于他这个觉得生活无趣的人来说,不失为一种调剂心情的游戏。

    何况这小子长的对味,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莫家二少……这个头衔也是他产生浓厚兴趣的原因。征服,男人骨子里都会有这样的冲动,比起夜店的b、陪酒小姐,这样的富家子弟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捕猎,猎人或者猎心,这个游戏,他志在必得。

    想通之后的赵鸿修嘴唇向上勾起,好心的替莫辞拍了拍背心,再次靠近莫辞,在他的耳边喃呢。

    “想清楚了吗?”温柔的可以滴水的声音让头脑晕沉的莫辞忍不住举起手臂,向赵鸿修的头上狠狠砸去。

    “去死……”莫辞虚弱的声音消弭在空气里,伸出一半的手慢慢地垂下。消耗太多的体力和混乱大脑让他的受伤的身体进入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陷入昏迷之中。

    手臂,被赵鸿修受捡在怀里,带着温度的手指临摹着莫辞苍白的脸颊。两旁的街景在迅速倒退,车子在马路上使的飞快——

    chapter37

    莫辞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三天里,莫家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占莫家百分之五股份的余家被莫家董事会连根剔除,排挤到管理圈外层。然后是大刀阔斧的人员整顿,一切关联到余家的管理人员都被公司解雇,拿着小号的箱子踌躇在公司的大门前,不明所以。

    这个和莫家联姻的余家已经彻底被合作伙伴背弃,落了个遭人唾弃的名头。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余家的小女儿,余沛珊。在背地里偷人……这条罪名在整个c市的上流社会传开,都是众人茶余饭后嘲讽鄙夷的对象。

    在莫家援助下刚有起色的余家遭到这重重的一击,生意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联合外人绑架莫家二少,请来专业的绑架团伙企图敲诈,以此谋夺莫家的部分财产,对莫家二少进行几个小时的绑架,让人躺在医院,至今还未清醒。

    这样的夫人……在整个上流社会,也找不出第二个。伙同j夫谋夺夫家财产,实行逃亡。如果没有被莫家大少一举查出,这两个人会很容易的逃之夭夭,留下一堆尴尬的笑柄。

    第一时间出现的离婚协议书,打往警察局的电话,当面的对质……每一幕,都被众人用不同的语调细细描述的一遍。惹来不少名媛贵妇的激烈交谈,同情与憎恶。

    名门丑闻,一传十十传百,愈演愈烈。随着事情的进展,这两个心怀不轨的男女很快的被扣上罪名,连同雇佣的绑匪集团,一起走进的法院,接受法官的裁决。调用特殊的途径,这两个令人不齿的人这辈子恐怕会把牢底坐穿,在监狱里做一对患难鸳鸯,共为连理枝了。

    没有人会为他们翻案,没有人会对这两个人产生同情。倒是莫家老爷子的昔日好友,纷纷拜访前来,对莫知行一阵细细的宽慰。作为受害者,老爷子的经历更加遭人同情,一时间莫家门庭若市,搞得老爷子心烦气躁,不得不称病谢客,让莫言接待来客,处理这些麻烦事。

    妻子背叛,即使对她没有感情,也是要难受一会的。

    没有男人能接受这样的事,老爷子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所给的东西也是最好的,每次物质上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使她产生这样念头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老爷子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坐在庭院里的藤椅上,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略微失神。

    对与错,当初为什么不在强硬一些,就这样单独过呢。想起很久以前母亲躺在病榻上伸出枯瘦的手臂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的样子,终于软下心肠,为了给母亲的恶病冲喜,和余家的小姐结为连理。

    十年的婚姻,十岁的差距。老爷子不擅长打理这些细细的感情,但也没有亏待过这位妻子。亲人之间的隔阂,愈演愈烈,最终到了一个没法收手的地步。

    看到警车鸣笛而去,老爷子心里除了憋闷着的悲凉,还有深深的痛心。

    莫辞那孩子,受苦了。联想到医院里看到深陷病榻的莫辞,惨白的面色,被一层又一层的绷带包裹住……都是自己的一念之差造成的因果循环。

    子女承欢膝下,无病无痛,这是每个家长都期望看到的结果……是自己亏待了那孩子。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看着庭院里的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时失神。

    ※※※※※※※※※※※※※※※※※※※※※※※※※※

    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莫辞感觉吹拂到脸颊上的凉风,鼻子灵敏的嗅到消毒药水的味道,这才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打量起来。

    一尘不染的雪白床单,放在病床床头柜上的小型电扇扇着凉风,带动空气的流动。开了一半的窗子外面可以看到大片的葱绿的林木,清雅幽静的环境稍稍舒缓了莫辞身体上的不适,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准备拿起床头上的开水瓶倒水,滋润干哑嗓子,却因手脚无力,一头栽倒在病床上,脑袋紧紧挨着枕头,无力的感觉只让他分外焦躁。

    值班的护士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莫辞,微微一愣,然后抱着病历表迅速跑了出去。

    没多久,莫辞的身边就围绕着一群医护人员,刚才跑出去的小护士冲醒过来的莫辞眨了眨眼睛,很是时宜的给莫辞倒了一杯温水。

    量体温,换药,一大串的流程折腾过来,莫辞积蓄的一点体力又消耗殆尽。软软的趴在病床上,莫辞闭上眼睛,耳边一阵嘈杂的鸣声。

    没过多久,接到电话通知的莫言带着达嫂煮的白粥来到病房,轻轻地将保温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莫言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闭着眼睛的莫辞。

    十分钟……或许是更长的时间。感觉到多出来的呼吸声,思维混乱的莫辞突然睁开眼,这才发现在椅子上注视着他的莫言。

    “大哥?”暗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冒出来,显得格外生硬。没有变化的莫言眼里闪过一丝波动,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莫辞的身边,将手掌贴上莫辞的额头。

    “你醒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承载的不只是关怀,透着关切语调的声音让莫辞温顺的闭上眼睛,贪念到大哥贴在他额头上产生的清凉感觉。

    “大哥……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半晌之后,莫辞将目光落在莫言的身上,压住心底的烦闷感觉,询问着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她被我们送到监狱了。”莫言的话一向简洁。听到这个消息的莫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将视线移到窗外的葱绿的树木上,头微微靠在软枕上,听着小风扇转动的声音。

    “你的表现很好,阿辞。”莫言顺着莫辞的目光看去,轻声说着。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莫辞闭上眼睛,又极度疲倦的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穿着白色衬衣的大哥,声音提高了不少。

    他憋的难受,害怕历史重演,害怕封尘记忆里的那一幕又在眼前上下浮动……一个人承受着,一个人背负着。

    在这几日的昏迷里,上辈子的记忆如同梦魇一般将他束缚在梦里。被赵鸿修的一言打醒,认清这已然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他能改变过去么?莫辞被这问题问倒,沉陷在自己的意识海里不能自拔。

    家破人亡,倒卖的配方,迷失自我,好赌成性乃至失去拇指,这样的结局,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孤单的在角落里抽烟,追悔莫及,这不是自己应该接受的过错吗?

    重生对他而言又是什么呢?镜花水月的一场梦,回到过去的科幻电影?莫辞困在记忆的漩涡里,不能自拔。

    莫辞的睫毛颤动着,苍白的面上没有血色,心里念着,即使是醒过来,又和睡梦有何不同……

    仇恨是一把刺心的刀,在灵魂中烙了印,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应该如何如何……这种深入骨髓的执念迫使他见到赵鸿修就变本加厉。赵鸿修只会让他想起过去,而不是现在。

    但是现实的真正触感又告诉他,那些让他产生仇恨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从前一个世界带来的仇恨落了空,只剩下满心的防备和深深的自责。

    见到亲人的熟悉的脸庞,这种沉重的负罪感再度涌上心头,没有人能知道他复杂的心理,莫辞烦躁之下脱口问出原因,是对那条短信的疑惑,是对大哥闭口不谈的委屈。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莫辞觉得自己和大哥的距离相隔万里,即使距离不到半米。

    “阿辞……”莫言惊讶于莫辞突然爆发激烈的情绪,唤出声来,得到弟弟一脸颓唐的表情,观察到莫辞额角上的冷汗之后,便不再迟疑,按响病床上的电铃,叫来了医生。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到病房,看到的就是莫言狠狠按住莫辞四肢的场景。迅速取下听诊器,在莫言的帮助下侧听到心跳稳定,并无大碍之后,医生检查了莫辞的口舌,意外地发现这位昏迷三天的病人眼里不满血丝。

    “病人能描述一□体疼痛的部位吗?”斯文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在莫言强制压倒下的剧烈挣扎。

    “阿辞,你到底哪里疼,先说啊!”莫言的手臂愈来愈使劲,声音里多一事颤抖,对于莫辞突然发生挣扎痉挛产生惶急的情绪。

    “你不知道!”莫辞形若癫狂,大力摆脱莫言的桎梏,一手打翻掉床头上的小风扇。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言冲着身旁的医生大声喊道。

    “这……这个……”一声犹豫了一会儿,退后几步,打量着狂躁的病人,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这种焦躁的状态,更像是精神上的疾病。赶紧叫来医院里的心理科医生,判断诊治。

    莫辞身上的伤口容易破裂,因此心理医生的诊断改在这个单间病房,莫言的其他的人都被隔离在外,听不见任何动静。

    隔着大大的玻璃窗,莫言只能看到情绪稳定下来的莫辞一张一合的嘴唇。颓唐的表情在心理医生进去不久后,慢慢转变。

    皱着眉头,莫言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董事会推迟今天的会议,靠在医院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医生给出来结果。

    一面回想着莫辞扭曲痛苦的表情,一面思索公司的会议,时间很快流逝,不年轻的心理医生表格出来,冲外面的莫言点了点头。

    “我弟弟……出了什么问题?”莫言看不出医生的表情。

    “你是病人的哥哥?”心理医生打量了莫言一眼,示意他坐到椅子上,放缓了声音:“刚才的出来的初步结果,就是这张表,”医生从怀里抽出一张表格,摊开在莫言面前,“病人很可能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

    “抑郁症?”莫言抓住那张表格,紧张的看着医生,“他不是内向的人,怎么会患上抑郁症?”

    “抑郁症是躁狂抑郁症的一种发作形式,是可以防治的,毕竟病人现在还是轻度的抑郁症,不要担心……”

    心理医生平稳的语调叙述者莫辞的病症,在莫言的询问下不时点头摇头,

    “刚才和病人谈心,我觉得病人有抵触的心理,像是有什么心结,一旦问及病人的家庭情况,病人会显得特别激动……他像是把自己关在内心的世界里,拒绝与人交谈,这种情况,十分不妙。”

    医生已经走远了,莫言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着段话,推开病房的门,莫言走到病床前面,看着已经睡着的莫辞,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体两侧,没有发出声响。

    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莫辞的睡脸,莫言将拳头展平,轻轻的放在莫辞的额头上。

    阿辞,你的心结……不能和我说吗?

    chapter38

    那是一场语无伦次的叙述。

    莫辞永远记得大哥灯光下变得柔和的包容表情。

    把那场前世的记忆,用不平稳的语调叙述出来,将自己内心的阴暗暴露在大哥的面前,不去刻意伪装,将心头的苦涩一一吐露。

    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向电影一样重新播出,零碎的画面被拼凑出来,重叠的事件讲述给大哥,只有一个人的听众,莫辞也感受得到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温暖。

    拨开伤口,舔舐回顾,剪去阻挠前进的枝节,用客观事实说服自己,开导自己,减轻心灵上的深深烙印,垂下眼睛,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把困扰着的烦恼倾诉。

    艰难晦涩的记忆是一段漫长的苦难史。没有家人的陪伴,孤身一人躲藏在狭窄的地下室,让冰冷的潮湿刺入骨髓……

    但那已经过去……莫辞在大哥放松的表情下,不再停顿,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将自己的过错,自己惹得麻烦一并说出。

    柔和的灯光打在莫辞的头发上,模糊了莫辞的表情。莫言凝望着莫弟弟,没有移开眼睛,用带着鼓励眼神去安慰这个终于肯吐露心结的弟弟。

    “大哥……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莫辞结束了长长的叙述,接过莫言递过来的一杯温开水,将开水抿在喉咙里,和从头到尾沉默着的大哥的视线撞在一起。

    “我知道我的话很荒唐……但是,我真的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次的。”莫言摸了摸鼻尖,眉头微蹙,犹豫出声,“大哥相信我么……”

    “我相信。”莫言移开视线,落在莫辞的手掌上,神情微变。

    “原来你的转变,是因为重活一次的缘故,比起电影里的抽象镜头,这样的原因的确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莫言点了点头,突然起身,将莫辞没地方放的手掌紧紧的握在温热的手心里。

    “我相信,阿辞。”莫言握着莫辞的手掌,微微使力,像是努力说服莫辞,不要纠结于此。

    得到大哥信任的莫辞鼓足了勇气,将最想问出来的问题暴露在空气里,“那……父亲和你能原谅我吗?”吞了吞口水,生怕听到不的答案,将自己包裹在单独空间里,那种众叛亲离被孤立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的感情……分外煎熬。

    “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过去的事情,现在还没发生,正如你所言,时光倒退了十四年,你又回到了十八岁。”

    “流着同样的血,父亲和我怎么会不肯原谅呢……”莫言拍了拍莫辞的脑袋,将他塞到病床上,让他平稳的躺着,免得牵动伤口。

    “……你会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两辈子加起来,我的年纪比父亲都大……”莫辞动了动嘴唇,拉住大哥的衣角,表情略带颓唐。以前的自己只会惹是生非,惹得父亲和大哥的摇头叹气。活了两辈子还是一无所成的莫辞……连自己都厌弃。

    他没有自信,他害怕那个坚硬如铁的“不”字在空气里扩散。存了那样一份心思,生怕那个创口被揭开,尝试到鲜血淋淋的滋味。

    夏季的夜里,并不静谧。窗子后面的那片树林里传来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的蝉鸣。蝉鸣连着紧了,莫辞的呼吸也越发紧促。

    “在这之前,我和父亲是这样认为……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开始知道什么是责任,已经开始背负责任,不是么?”莫言的一声反问将莫辞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解救出来,“比父亲大?我倒觉得,不管你多大,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这样反而更好……更好。”莫言难得的调侃,使劲揉了揉莫辞的脑袋。

    背负责任……那个一直被他不管不顾的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攀上了肩头,让他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不敢松懈。

    如果说仇恨是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那么这份责任就是这块大石头上连着的细线。悬挂着石头,告诉他要适量放长或者拉紧这根细线。

    产生仇恨的原因,也是这份责任。痛定思痛后的悔悟,开始在别人期待的眼神中前行。

    现在这份仇恨不存在了,但是心底的责任还在,以家人为中心开始画圆,围成一个特定的范围。

    昨天醒过来的那份焦躁,已经被这番话中的内容冲淡。他是这个世界的莫辞,只做自己,把以前发生的事情引以为鉴,为自己划定一条不同的路。

    解开心结的莫辞脸上郁色渐消,对上了窗外被树枝遮住的半轮月亮,拧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来,不像方才那般紧皱。

    “那我回去了,阿辞。我明天再来看你。”莫言拍拍莫辞的肩头,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一下久坐僵硬的四肢。临走前再看了莫辞一眼,这才轻轻的带上房门。

    ※※※※※※※※※※※※※※※※※※※※

    第二天的天空格外晴朗,一夜好眠,莫辞清晨醒来,就是对着半开的窗子看风景。

    这个单独的病房位置很好,窗子很大,可以看见医院里绿化带处的大片绿茵。有很多早起的病人在护士的照看下,推着轮椅在草坪上散步。蓝白相间的病服交错在一起,莫辞晃了晃脑袋,专注的看着草坪上旁若无人,打着太极的老人。

    “小少爷?”熟悉的口音传入耳中,接着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长相纯朴的女人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在床头上放上保温食盒。

    “达嫂。”莫辞冲她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份笑意。想到这是昏迷之后好几天没见到的达嫂,莫辞不禁正色,眉上带着一抹紧张的色彩,“达嫂,那天你没事吧?”

    “呵呵,小少爷,我是粗人,那天的小伤不碍事的。倒是我没有留意……让小少爷受苦了。”达嫂往上拢了拢衣袖,将食盒摊开在病床前的桌案上,原先挂着笑容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不能怪达嫂你,达嫂你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也受伤了……”莫辞拍了拍额头,将话题转向别处。

    “今天是小米粥?”

    “是啊,老爷说小少爷你这几天脾胃不好,要吃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将碗筷放齐,达嫂帮忙扶起背后带伤的莫辞,在莫辞身后放了一个大大的软枕头,好让莫辞用餐。

    “谢谢达嫂。”接过筷子,莫辞看着小桌案上摆放着的精致早点,连声道谢。

    “对了,小少爷,那天绑架之后,你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我清醒过来后就带在了身上。昨天晚上你有一位朋友打电话过来问你的伤势,我说小少爷还在医院养病,听着他担心的口气,我就把你的伤势说了一遍,不确定你想不想见他,所以我没有告诉他医院的地址……”达嫂摆出一碟拌粥的小菜,小心的放在莫辞的面前。

    “他说他叫什么了吗?”莫辞抬起头来。

    “嗯……好像是姓段……我记不清了。”达嫂尴尬的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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