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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奸犯科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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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奸犯科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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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作奸犯科
作者:仍琅
【文案】
予尔此女,其貌不扬,默默无闻,没人料到她其实近日报纸新闻上的常客“水弹狂人”。
和段景修的纠葛,开始于一场作案后的围追堵截,最后,很不幸,她只是暂时逃脱他的魔掌,却成了他圈养的私宠“小鱼儿”,从此过上水深火热、被不停吃干抹净的日子……
段景修挑她下颏:“你犯科,我是不是该配合作奸?”
曾予尔又恨又怕地仰头望着他,捂紧胸前。
段景修眉角抽动,心中咆哮:再看我,再看我就把嚼碎了吃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强取豪夺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曾予尔,段景修 ┃ 配角:利恩娜,佟亦,顾语声,苏咏瑶,谭绍 ┃ 其它:仍琅
01、楔子
年终岁尾,学校里的庆祝活动出奇的多,整个下午,实验一号大楼里冷冷清清,静得连窗外的风声都清晰入耳。
曾予尔抬腕看眼表,三点十分。
这会儿,带她做实验的王学姐大概还在大礼堂排练元旦晚会,连电话也不接,恐怕早把她在实验室这码子事给忘记。
远处的天空像被一层厚厚的灰尘笼罩住,逐渐阴暗下来,仿佛沉沉地压在她的胸口,曾予尔觉得没有继续傻等的必要了,将实验室打扫干净,检查一遍所有的仪器开关和水龙头阀门,挽起黑色垃圾袋的封口,锁上门,又确认一遍才离开。
垃圾袋里装的都是实验后用的废料,沉的要命,曾予尔把袋子拖到楼下扔进垃圾箱的时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寒风吹过,她结结实实打个冷战。
出校门就是公交车站,等了不到五分钟,天空飘起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头和发丝。
冬日飞雪的景色美是美,但快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也不是开玩笑的,曾予尔的睫毛上染了一排白色的霜,鼻子和脸颊冻得通红,脚也麻木发疼,在站牌下面像个孩子似的双手捂嘴巴呵着哈气,原地蹦蹦跳跳。
“咔呲——”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刹车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松软的雪地里划出两道清晰的车辙,最终在停在了她的脚边,打里面探出个脑袋:“曾小姐,上车吧。”
曾予尔弯下腰,对司机老杨扯个笑:“我坐公交就行。”
老杨长了一对夸张的八字眉,露出面对曾予尔时一贯的“您别为难我”的表情:“段先生临时改了约您见面的地点,您还是先上车吧。”
您,您,您,曾予尔最听不得老杨这么叫她,她过完农历年才二十一,老杨都五十几了,每次他称呼她“您”,曾予尔就纠正一次,可老杨仍然屡教不改。
今天她索性不再计较,他是“段先生”的司机,有什么理由听一个外人的话?用手掸了掸身上细碎的雪片,曾予尔矮身钻进车子里。
车在击剑俱乐部门前停下,曾予尔把包和外套都交给老杨保管。
穿着橘黄色运动衫的前台一听有人来找段先生,立刻打电话叫员工亲自接她。
电梯里,曾予尔问同样穿着橘黄色运动t恤和白色短裙的长腿女孩:“段先生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长腿女孩妆容整洁而精致,微笑时浓密的睫毛会合在一起,毛茸茸的,说不出来的甜美,十分养眼,虽然她知道那扇
子似的睫毛是粘上去的。
“段先生和顾先生每个星期都会来两到三次,我现在带您去的就是他们专用的训练室。”
“哦,谢谢。”曾予尔点着头,突然有些懂了——只要自己和段先生扯上一点关系,不管对方的年龄多大,她都是别人口中的“您”。
“对了。”长腿女孩想起什么,补充道,“以前有位kelly小姐也经常来。”
推开训练室沉重厚实的门,灰蓝色的剑道上,各持一柄剑的两个人正在激烈的刺探与交锋之中。
其中一人微微偏头,似乎透过金属面罩望过来一眼,略有些分神,另一个人便趁机迅速用剑尖直刺中他的胸口。
“滴”,尖锐刺耳的鸣报声响起来,两人退回原来的位置,手里握着剑向对手敬礼,动作潇洒利落,击剑是项绅士的运动,即使两个相互较量的剑客是亲兄弟这个步骤也不能省略。
先摘下面罩和手线的是获胜那人——顾语声。
顾语声回头看眼门口不安立着的女孩,对对手意味深长挑下嘴角,用面罩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输了。”
段景修随后将面罩缓缓取下,汗水顺鬓角和眉骨跌落,眸中除了不甘,还闪过一丝被戳破后的慌乱。
曾予尔见过顾语声许多次,依然有几分窘迫。
顾语声经过她的身边,出于礼貌,向她伸出手:“你好。”
曾予尔低沉着头,怯怯地只握了一下他并拢的指尖。
顾语声温和的声音里带着些与之不太匹配的调侃意味:“我弟弟等你很久了。”
接着,曾予尔的视野里换了另一双裹着白色击剑袜的腿,有只修长温热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和他幽沉的双眼紧紧相对。
“怎么这么晚?”
曾予尔目光越过他,随便找个东西看,详尽地解释原因:“我来的算早了,带我做实验的学姐把我忘在实验室里,我等她来着。”
男人并不买账,但也放下了手,摘掉另只手套,一边追问,一边走出训练室:“真的是学姐?还是那个姓佟的?”
曾予尔眉角微沉,扭过脸:“信不信随你的便。”
回答她的是阵模糊难辨的哼笑:“小鱼儿,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是我最近把你宠坏了吗?”
她一转身,想反驳几句,男人已经进了更衣室,曾予尔实在猜不透他方才那笑声到底是怒是喜。
从俱乐部里出来,段景修带她来到的是一间位于全市最繁华街区的公寓,崭新的,第21层,120140几坪的样子,精装修过,三面朝阳,曾予尔想,白天的时候一定亮堂极了。
曾予尔站在宽阔地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雪夜长街,不远处商场楼顶的白色射灯来回旋转,这间公寓最大特点大概就在于它所在的位置,“华逸”集团——他的老巢,就在隔条街上。
段景修脱掉大衣,两条坚实的手臂从后面紧紧环住她的腰,愈加炙热的气息洒满她的颈间。
“喜欢吗?”
“为什么……不在别墅了?”
“因为这里是送给你的。”段景修拉着她的手在房子里的起居室、卧室、厨房里大致转一圈,“有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同?”
曾予尔咬了咬唇:“装潢有点……怪……”
“怪?”段景修浓黑的眉峰忽地皱起,薄唇的弧度却微上弯,那表情甚难捉摸。
在她还揣度他心思的时候,段景修像提小兔子一样,扣住她的后颈和侧腰,把她抱高一点,低头吻住她,娴熟地浅浅在她口腔里翻弄,曾予尔早已熟悉他的肆无忌惮,不过,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有些吃不消,双手抓住他的绒线衫,难受地呜呜叫了两声。
段景修放开她,闭着眼,挺直的鼻梁擦过她的脸颊,嘴里喃喃:“小鱼儿,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退了你那鱼缸一样的出租屋,从现在开始这房子就是你的了,我先去洗个澡,你一定知道该怎么报答我。”
曾予尔在他拿着浴袍进了浴室后,把眼下的景致默默扫了一遍,段景修难道真的想把她当鱼养?
整间房,沙发,落地窗帘,地毯,装饰用的壁画和花瓶,但凡可以有颜色的家居设备上都采用了深浅不一错落有致的蓝为主色调,其他暖色只作为点缀,让她如置身在一片人工制造的浩瀚海洋。
报答?
曾予尔抱紧双臂埋起头,也驱散不走周身的凉意。
段景修,你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浴室里雾气腾腾,段景修闲适地躺在浴缸里,发和眉睫都沾上晶亮的水珠,竟然把他冷硬坚毅的线条显得柔和些,曾予尔走近,打开浴袍衣襟,坐进他的身边,温热的水流漫过胸口,不禁腹诽,如果这是单独送给她的公寓,为什么要弄了个双人浴缸?!
段景修把右手臂和右腿都丢在她身上,出声命
令:“按按。”
曾予尔听话地在按摩起来,十只手指切轻且重在他的肌肉上收紧、按动。
“过几天,我要放假了。”
段景修阖着的双眼没打开,呼吸均匀,貌似她把他伺候得很舒服。“嗯,我知道。我昨天已经让我哥的秘书给你在‘华逸’安排个寒假实习的位置,到时候你直接去人事部报到。”
曾予尔垂下眼睫,没有应答,手也犹豫着停住。
段景修终于缓缓张开眼,转过头,被水汽氤氲的黑色眼瞳里充满不耐。
“那个,我……我想……”她迟疑,战战兢兢不敢开口,也开不了口,因为下一秒她的眼前一黑,水花四溅,段景修拖住她的腰,将她压在身下,双唇再被毫无缝隙的堵住。
过了不知多久,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推向透着冰凉水汽的瓷砖壁上,双臂架着她的腿弯,以一向凶悍的架势猛刺入她的体内。
曾予尔急促地喘息,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在他不留余地的侵占下奄奄一息。
她看着对面镜子里两条赤。裸纠缠的身躯,热烫的眼泪大颗地涌出,都落在了段景修的肩膀。
她的泪水永远得不到段景修的怜惜,只会刺激他变本加厉地耸动,曾予尔在不停摇曳中向上攀着,手指对准镜子里的位置,摸过他右后肩上那块陈旧的刺青——kelly,一瞬间,心中酸楚翻腾,而段景修身体也是一僵,微颤了下,然后低吼着用力顶入。
曾予尔猝不及防地惨叫,咬住他的肩膀,指甲在那几个英文字母上狠狠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心痒难耐》系列文,新坑娇弱,求撒花求收藏啥米的~~~动动手指把我带回收藏夹~~
惹火的番外于下个礼拜更新完,全力主更《作奸犯科》~~~~
02、狂人
半年前。
天光大亮,晨曦中的鼓楼在富有现代感设计的校园里显得陈旧而沧桑,大钟敲完第七下,a大三食堂迎来一天波熙熙攘攘的人潮。
贴着“主食”俩字的窗口前排起长龙,周围太吵,轮到曾予尔,她大声对舀粥的师傅喊:“一碗小米粥!”
师傅瞥她一眼,女孩个子不高,看上去瘦瘦弱弱,可每次喊话都是中气十足,雷霆万钧,好像少给她盛一点,她就会翻脸似的,食堂师傅每天见的学生多了去了,却对这丫头印象尤为深刻。
师傅非常够意思地盛了满满的一碗,曾予尔心满意足,端着餐盘小心翼翼挑头,一路蛇形穿过几个堵在过道的男生,坐到离电视最近的位置上。
屏幕里的女主持正在播报早间新闻:“近日,我市连续发生几起名车被水弹袭击事件,据受害车主称,水弹是由嫌疑人由高空掷下,正砸中车顶,虽对车身和事主身体没有造成大的损害,但车主明确表示,一旦‘水弹狂人’落网,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曾予尔聚精会神仰头盯着电视机,不自觉蹙紧眉头,咬住手里的羹匙,一脸凝重,画面切换的间隙,一个人影矗立在她面前,逆着光,身形高大如神祗。
神祗发声教训她:“吃饭也这么不专心!”
曾予尔把咬着的羹匙吐出来,忙低头,整理心底的惊慌,磕磕绊绊说:“佟、佟、佟老师,你怎么、也到三食堂吃饭了?”
“哦。”佟亦前一秒还是一派严师的模样,这一秒就笑容可掬地坐到她对面,点点餐盘中的一份绿油油的凉拌海带丝,“都说三食堂的这个做的最好吃,慕名而来。”
曾予尔局促地回一句“是挺好吃。”,也没心思看电视了,埋头狼吞虎咽。
佟亦是她的指导教师,三十一岁,今年刚评上副教授职称,成为大学里最年轻的几位副教授之一。
下学期她这届即将进入大三,很多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进实验室帮助导师做课题,顺便从中选取一部分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内容。
一个月前,曾予尔在选择指导教师的表格里填的其实是院长蓝教授的名字,但蓝教授是学院里的大忙人,三天两头就到外省开会,做学术交流,一票的硕士博士都带不过来,更何况本科生?
而佟亦正是蓝教授的得意门生,曾予尔和几个同学顺理成章被分配在他的手下干活儿。
在实验室里跟着忙了两个周末,曾予尔和佟亦的对话次数
寥寥可数,充其量算半生熟。
佟亦吃了口海带丝,满意地点头:“味道确实不错。你今天节有课?”。
曾予尔低头喝粥,含糊回答:“没有。”
过了会儿,佟亦看着她深埋的发顶,含笑自语道:“刚才错怪你了,看来你是挺专心的。”
曾予尔噎了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啊?”
佟亦煞有介事:“自从我来了,你就一直只顾着吃啊,好像我不存在一样,如果打扰到你,我换到另张桌子去也行。”
“佟老师,我……”曾予尔急欲解释,心跳猛然加快,声音都颤悠起来,脸颊一阵阵的热,有点语无伦次,“我没有,我就是,就是平时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不好意思……”
佟亦一怔,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这女孩竟然当真了,无奈微微一笑:“我和你开玩笑的,没关系,食不言寝不语,继续吃饭吧。”
曾予尔快无地自容,在佟亦面前,她总是紧张得说不出话,眼神掠过电视机里还在报导的新闻,曾予尔的额头泌出一层冷汗,无措地用手背擦擦。
佟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皱起眉峰,语气颇有些愤慨:“这种报复社会的人,十个有八个是心理有疾病,不去医院看病不说,还跑出来到处伤害无辜,这水弹现在是只砸中车子,没伤到人,但保证不了下一颗还丢那么准,如果有一天受害者是他的家人,看他心里有什么滋味。”
曾予尔听得浑身麻木,指尖冰凉,差点夺门而逃,佟亦叫了她一声:“怎么了?你不舒服?”
她惯性地想要回答“没有”,想了想,“腾”地从座位上起身,咬着苍白的唇低下头,像小孩子承认错误似地:“佟老师,我肚子突然有点疼,先回寝室了。”
说完,端着餐盘一溜烟地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正值盛夏,校园里鸟鸣花香,处处生机盎然,可曾予尔却觉得那迎面吹来的暖风里像夹杂着一根根尖锐的针,直接刺中她的血肉……
有病,有病……她是不是真的该去看心理医生?曾予尔呆呆望着自己的双手,懊恼、后悔、愧疚……一瞬间齐聚心口,如被千斤重担沉沉压着,喘不过气来。
恍恍惚惚,曾予尔已经回到自己所在的寝室楼。
今天是星期五,一整天只有下午一节专业课,但寝室里有位室友在节还要上户外选修,一早便匆匆起床,
她眠浅,无奈也跟着爬起来。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她猜其他室友这个时间大概也都去吃早饭了,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快进寝室时却发现门居然是打开的。
一个女人和楼下的管理大妈正在寝室里说话,而那女人的声音异常耳熟。
“尔尔,你吃饭回来啦。”
三个月不见,邹慧——也就是曾予尔的妈妈——脸色似乎比以前更滋润更白嫩了,衣着的品味也有很大提高,但见到她时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虚伪。
曾予尔板着张脸,没有一丝见到母亲时的兴奋和亲昵,把饭卡和钱包扔在床铺上,冷冷说:“你来干嘛?”
管理大妈瞧着情势不对,打了声招呼就把寝室门关上,先行离开。
邹慧被女儿的态度逼的有些窘迫:“我……”从闪亮亮的手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我今天下午要出国,大概有一个月不能回来,我算了算,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放暑假,这是你的零花钱。”
曾予尔瞧了眼那厚度,估量不出这沓人民币的总值。
“我不要。”她极快而简短地拒绝,尔后转头直直看她,冷声强调,“我不要那个人的钱!你拿走!”
邹慧眼圈微酸,把钱塞进她手里:“尔尔,你不要跟妈妈耍脾气了,听话,好不好?”
“这钱根本不是你的,你和那个人的关系好到他可以为你花钱的程度,但我还没有!”曾予尔抖开邹慧的手,三步两步站到窗台的前,目光向楼下一扫,寝室楼门口的老柳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黑色轿车,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开着,旁边倚个戴黑色墨镜的男人。
邹慧一时沉默,哑口无言,曾予尔忍着胸腔的震颤,眼泪在圆圈里打转。
气氛稍稍缓和,邹慧把钱收起来,女儿的脾气她知道,外表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骨气却硬得很,这些钱如果留下来,她可能宁愿一气之下都烧光,也不会自己花掉。
“我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答应我,七八月份他会让黎欣搬出去住,暑假你就回家去吧。”
“家?”曾予尔擦了擦眼角,居然咯咯苦笑出声,听的邹慧心如刀绞,“我还有家吗,在你和爸爸同时瞒着我背叛那个家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家了。”
邹慧最终还是在和女儿闹翻摊牌的三个月后哭了出来,可精美的妆容还是完好无损地挂在她的脸颊上,曾予尔心中又是凄凉一片,她的妈妈自从跟了暴发户,活的真是不一样了啊,连化妆品都用高档
的了。
邹慧在曾予尔的寝室里梨花带雨,手机忽然响起来:“嗯,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让肃年送我去过去……”
曾予尔面无表情,貌似很平静,其实恨得牙齿都要被她咬碎:“有人找你?那你快走吧,别忘了也把你的钱带走。”
邹慧迟迟不动,眼圈通红,把以前家里的门钥匙递给她:“尔尔……”
“你不走吗?那我走了!”曾予尔拿开她的手,头也不回打开寝室门,大步跑出去。
吃完早饭的室友刚好要推门进来,惊叫了声:“哎呀,曾予尔,喂喂,你干嘛去啊?”看到寝室里的邹慧,更为惊讶,“欸?这不是阿姨吗?”
邹慧把钥匙放在桌子上,擦干眼泪:“麻烦你们把这个给尔尔。”
曾予尔站在宿舍楼外面的拐角,眼里噙着满满的泪水,眼睁睁看邹慧上了那辆轿车,开车的男人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泪,嘴唇翕张,似乎在安慰她,邹慧却反而哭的更凶了。
那人很年轻,应该不是暴发户,多半是暴发户的儿子。
等车子绝尘而去,曾予尔握紧拳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白色塑料袋,略有些迟疑,恰时,身后开来一部出租,她咬咬牙,拦下,钻了进去,对司机说:“跟着前面那辆私家车。”
“阿姨,我朋友今天在‘帝国’有个生日聚会,我准备好份礼物要送给他,一会儿再送您去我爸那里,您看行吗?”
正在征得邹慧同意的是林肃年,她新任丈夫林海的儿子。
邹慧把刚才哀伤的情绪收起来,慈爱对他笑笑:“行。我在车里等你。”
车在“帝国”休闲会所门前停下来,林肃年从后备箱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柄从意大利带回来精制佩剑,打算送给今天的正主——a市最大商业集团‘华逸’的二公子——段景修。
现场气氛热络无比,光影缤纷交错,摇滚乐震耳欲聋,能到段景修生日宴的人地位在这个城市里都不一般,他回国时间不长,却引来无数蜂拥,这个生日宴更是一个打开他与市里各路人脉的契机。
段景修点了颗烟,找个安静点包间将林肃年的礼物拆开,非常满意地收下剑,并且留他喝一杯。
林肃年有些扫兴:“未来继母还在楼下等着。”
段景修眉间微沉,拈着烟蒂最后深深吸口,玩味笑着,端了杯香槟,轻抿:“
林老板精力不错,给你换多少个继母了?”
林肃年摊手:“算了,女人随他换,等于又拯救了一个家庭。”
段景修不屑地扯嘴角,包间里的灯光明灭摇曳中,凛冽的双目闪过一丝寒光:“拯救?破坏更确切一点。”
“那些女人都是自愿的,就算是她们的家庭被破坏也是她们自作自受。”林肃年两面三刀地说着话,邹慧打电话来催。
段景修放下酒杯:“阿姨既然来了,我下去打个招呼才算礼貌。”
然而段景修方一迈出休闲会所的大楼门口,两只用白色塑料袋装满水制成的简易水弹先后从天而降,一只正好四分五裂地砸在段景修的脚边,而另一只不偏不倚砸在不远处林肃年的车顶……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路过的童鞋留个言啥米的,我迫切知道乃们的想法。。。最好登陆留言,将来可以送积分~~~~~
小鱼儿的家庭状况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常见的,这章只是交代一点,后面还有。
她的作法有些极端,请勿模仿。。。。。。
晋江抽搐啊。。还我章节啊!!!!
03、欲擒
震耳的警报声和女人的尖叫一同爆发,曾予尔抛完水弹便背过身,躲在停车位正上方“帝国国际休闲会所”的金色巨型字牌后面。
她大口喘着气,浑身瑟抖,头顶日光灼灼,却无法阻止背后冒出一层层冷汗。
没有像每一次那样作案后就疯了似的撒腿跑,这次,曾予尔心中莫名产生一种赴死的孤勇和快感。
如果她这个祸害整座城市名牌豪车的“水弹狂人”被邹慧和暴发户的儿子当场抓到,邹慧那张漂亮风情的脸上会扭成怎样的图案?会心疼吗,会后悔自己当初外遇吗?会不会自责心痛?会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妈妈,而不是去做暴发户的新老婆吗?
楼下女人的抽泣声逐渐清晰,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大概邹慧已经从车里出来,周围人正在安慰她。
曾予尔握紧栏杆,旋转半个身子,动作谨小慎微地探出一个脑袋尖。
哪知,她贼溜溜的眼神正不安地寻着邹慧的身影,无意间却对上一双阴鸷而锐利的眸,那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的男人,他侧仰着头,角度刚好朝向这边,只短暂的相视,曾予尔的神经就像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毒液非常之快地渗入血中,女性天生敏感的直觉不会错,她被他发现了……
行凶二十几天,这是次……
曾予尔大脑一片片的白芒,反应便是——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的余光瞟到楼下那个身影也快速闪过,与她向一个方向移动。
她所在的是“帝国”三楼的露台,根据这些日子在不同高级建筑物里穿梭时摸出的门道,如果她跑的速度快点,经过安全通道混进会所内部,应该还有脱身的方法,她的衣着和身材资质都相当平庸,外表没有显著的特点,只要再稍加掩饰,想成功逃掉一点也不难。
曾予尔一边逃跑,一边把发绳从马尾拿下来,随意披散开,头帘拨弄到可以盖住脸的位置,路过一条长长露天的走廊,眼看就要进入她之前观察地形所找到的那个安全通道,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已经从对面迎上,而且,显然来人应该不止一个。
慌乱间她只能选择原路折回,难道这次真的要被抓现形?
曾予尔这么想着,一转身,真正的走投无路,一堵白色的“肉墙”矗立在面前。
她茫然地缓缓抬起眼皮,再次于光影交错中与那双黑眸的视线重合,接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时间的横轴如被刹那切断,一切都停
滞下来,她站在断点处,惊恐地抬头望着他。
男人五官立体深刻,冷峻的脸上带些被西方人雕琢过的痕迹,尤其是略高的眉骨和那双微微深陷的眼窝,暴露了隐藏在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基因。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薄唇挑起无情的弧度,犹如一尊高贵凛然的雕塑立在她的逃生之路。
曾予尔仓惶地躲着他锋锐的视线,一步步被迫倒退。
她知道,他就是发现“水弹狂人”的那人。
“帝国”是“华逸”集团名下的一间豪华休闲会所,自从段景修从国外回来,顾语声就把这间会所交给他打理。
他没想到,这个有胆量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水弹狂人”竟然是个女人,不,也许只能叫她女孩。
段景修打量她一番,从吓得面无血色的脸颊到她被汗水沁湿的白色t恤衫,由于质地轻薄,胸衣的形状已经隐隐现出。
曾予尔咬着唇,眼中流露出怯色和仓惶,身后一大批赶来的保安已经近在咫尺,段景修望过去,眯了眯眼睛,忽然,迅速又利落地拽住她胸口的衣襟向身边拉过,再伸手往侧一推,曾予尔便摇摇晃晃地跌进露天走廊旁一个黑洞洞的仓库内。
等她缓过神来,才从沾满灰尘的地面上爬起,蹭到薄薄的门板后,半蹲着侧耳倾听。
“段先生!”
保安部经理侯大帅拿着对讲机个抵达,刚才在楼下段景修发现“水弹狂人”,侯大帅便立即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保安迅速转移三楼来。
段景修还能从空气中隐约嗅到那女孩擦过身边时留下的淡淡气息,清新中带点甜,却不腻。
侯大帅见他脸色平静,似乎还有短暂的怔愣,应该是没有逮到“水弹狂人”,陪着小心道:“段先生,‘水弹狂人’应该还没跑出会所,我们到露台去看看。”
说着,带四五个人越过他,朝露台走去,段景修侧身,正站在仓库门前,微微沉眉,把侯大帅唤回:“等等,我刚才去过露台,没有什么线索,你先去派人把守各个出口,如果发现穿白色衣服行迹可疑的人,立刻把她带到我面前。”
侯大帅点头答应,拿着对讲机开始布置保安人员严守整个“帝国”,唯恐放走一只苍蝇。
曾予尔不敢发出一点声儿,呼吸都是轻的。
这个段先生应该是会所里一个不小的头目,可为什么他要一边包庇她,一边还堵死了她的退路?
很快地,她听见邹慧带着哭腔的抽噎由远及近:“没关系,我没关系,就是吓着了,‘帝国’的段先生正在帮忙抓那个变态,希望这次能把她绳之以法!”
说到气愤时,邹慧禁不住全身颤抖。
曾予尔像被谁抽了一掌,脸上热辣辣地疼,一手捂紧嘴巴,一手撑着,瘫软在地,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飞尘之下泥泞不堪,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大笑话,被亲生妈妈骂做“变态”的人,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多吧。
邹慧其实在和林海讲电话,委屈地抹了抹眼角,把手机递给段景修:“麻烦您接一下。”
“很抱歉林老板,林太太在‘帝国’受到了惊吓,我责无旁贷,您放心,‘水弹狂人’既然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就尽一下好市民的责任,送她一程。”
说话的是那位段先生,声音平直不带波澜,字正腔圆,她印象里混血儿操着abc口音才算正常。曾予尔实在不明白段先生的意图,但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段景修结束了和林海的通话,侯大帅带着人在三楼巡视之后,过来低声汇报:“段先生,没有发现。”
“继续找。找不到的话,明天等着查收解雇信。”
侯大帅愣住,噎下喉头,声音发涩:“是!”
段景修将手机还给邹慧:“林太太,如果今天‘水弹狂人’从‘帝国’溜走,是我的人无能,您可以选择马上报警,让警方和媒体介入。”
林肃年的目光在继母和有些怒意的段景修之间梭巡,皱皱眉,低声劝仍在落泪的邹慧:“邹姨,要不算了吧,今天是patrick的生日,我们只是路过送份礼物来。而且现在‘海宁’和‘华逸’也正好有生意在谈,没有必要闹到这个份上。”
邹慧跟了林海这么久,其实并不清楚他公司的生意运作,担心事情闹上新闻,对“海宁”与大集团的合作有影响,点点头作罢。
林肃年清清嗓子说:“您下午还要上飞机,别耽误了,‘水弹狂人’能猖狂这么久,警察都拿她没辙,更何况我们普通人。”
邹慧擦干泪痕,疲惫地揉太阳穴:“肃年,我有些累,这里交给你,我想先回你爸爸的公司。”
段景修找了两个人护送邹慧离开,让侯大帅把楼下围观的人都驱散,另外继续把持会所各个可以通行的出口,凡是再进入会所的人必须验明其身份。
曾予尔还颤颤巍巍地
听着,直到几个人的脚步和议论渐渐减弱、消失,她深深叹口气,在仓库里借着门缝的微光,找了张破旧的沙发坐下来。
她方才亲耳听到段先生说要牢牢守住所有出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白上衣的可疑人,曾予尔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脏污,这么贸然出去,肯定会被会所的保安盯上。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会客厅里依然人声鼎沸,“帝国”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来到这里的人只为了摘掉虚伪的面具,露出一副本恶的面目,耗尽每一分钟寻欢作乐、恣意纵情。
侍应生引着段景修和林肃年到一处宽阔却安静的豪华私人包间,挑高二层的位置,偌大透明的玻璃墙下一片笙歌。
段景修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倒了两杯,包间内虽然开着足够强的冷气,他还是向里面习惯性加了三块冰,递给林肃年一杯。
浓烈的辛辣划过喉头,林肃年舒快地吐口气:“刚才谢谢你,不然那个女人把事情闹大,媒体又要拿‘海宁’和‘华逸’的合作大做文章。”
“不客气。”段景修从玻璃墙移步到沙发旁,坐下,晃了晃酒杯,冰块在里面哗啦作响,“你继母还算识相,不像有野心、胡搅蛮缠的女人,你也不必担心有一天她干涉你爸的公司,这样不是很好?”
林肃年低笑,摇了摇头:“pat,你了解的女人太少,她这边答应不报警,好像很大方,回去不知道怎么跟我爸诉委屈,我爸现在被迷惑了眼,能干出什么事来我都猜不到。就拿结婚来说,知道吗,他们是隐婚,快一年了,三个月前那女人才和家里闹崩,今天去看她女儿,还被硬赶了出来。女人这个物种,最会用柔弱的外表欺骗男人。”用手指指着外面左右逢源的几位千金和名模,“你看,她们哪个简单?我不相信你还邀请了她们来。”
段景修挑下嘴角:“人都到了,我不能赶走她们就是了。”
“所以说,女人,她们主动犯贱贴上来,你就可以随便玩,各取所需,公平公正。”
段景修从沙发中起来,与林肃年一同站在玻璃墙前,放眼向下望,一手放进侧兜,另一手端着酒杯抿一口,皱着眉头没应声。
林肃年做出个投降的姿势:“抱歉,就当我没说过,好吗?你是这样,你大哥也是,这大概是你们顾家的基因决定的。”
段景修仍然沉默,神色不明地轻哼一声。
林肃年托着下巴,突然侧身
好奇地问道:“对了,你真的看见那个‘水弹狂人’?”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又抽了。。。。
艾玛总算补全了。。。今晚更新《惹火》番外篇四,下周之内会完结,全力更新这篇~~~
拜托妹纸们不要霸王我。。。好伤心啊,我是米有留言会死星人啊。。。
改名成《作奸犯科》,虽然有点邪恶,但也算点题了,一个作奸,一个犯科~~~
没有人好奇。。。顾语声和暗黑修是兄弟但不同姓咩。。。嗷嗷嗷。。。
04、故纵
随着门缝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暗淡,曽予尔用力压住胃部,还是没能阻止里面发出的咕咕声。
自从早晨出来,一天没吃饭,她饿得头晕眼花。
拿出手机,已经八点多,夜幕降临,会所里即将迎来一天之中最繁忙的时段,也是她逃出“帝国”的好时机
曽予尔这么前前后后的盘算,手机屏幕忽地亮了起来,是寝室长师丹丹,也就是早上起来上户外选修课的那位。
“曽予尔,你还好吗,我听她们说你自从早上出来就一直没回来,用我帮忙吗?”
曽予尔望了眼仓库的门,思索着怎么回答,师丹丹又说:“晚上校纪检部要来查寝,你还是早点回来吧,你在哪里,如果不方便,我可以打车去接你。”
当初大伙一致选师丹丹做寝室长,就是因为她比寝室里其他同学都年长,家里有一个妹妹,平时很会照顾人,和班长和辅导员又是同乡,平时学院里有个什么小道消息,突击卫生检查,放假讯息,她们寝室总是个知道,有时候一些晚会的多余限票,也只有师丹丹才能得到。
总之,师丹丹在学生会里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在大学学院这个小社会非常混的开,寝室里谁有病有灾有麻烦,她都自告奋勇,像个大家长一样,孜孜不倦地看管着她们几个。
曽予尔这三个月里情绪大变,半夜经常到阳台偷偷流眼泪,师丹丹会下床出来小声安慰她,还问她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变故,或者受了谁的委屈之类。
曽予尔耻于向别人提起自己现在的家庭状况,每次都避开不谈,师丹丹似乎很擅长读懂每个人的情绪,也不多问。
曽予尔拿着手机有些鼻酸,感激说:“不用了,丹丹姐,我一会儿就回去,如果查寝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回到学校……麻烦你帮我挡一下。”
师丹丹回答爽快:“好,没问题。”
曽予尔松了一大口气,手机屏幕的光黯淡下来的一刹那,忽而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跟着陷入一片阴冷无望的黑暗。
哒哒哒的脚步震着耳膜,一声比一声清晰,沉稳而有力量,曽予尔仓惶地向后退,点着脚尖躲在破沙发的背后,蹲下,全身绷紧,心跳随着愈近的紧逼变得紊乱。
来人推开门,徘徊了一阵,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气:“出来,我知道你还没走。”
曽予尔自欺欺人地咬紧牙,双手堵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把身体蜷缩在一起。
段景修绕过沙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蹲在地上,瑟瑟地抖,不仔细看仿佛要湮没进黑夜之中,就像她这个所谓的“水弹狂人”,其实并不是人们从新闻报道中所猜测的那般狡猾猥琐,只是个素面朝天扔到大街上转身就找不到的普通女孩。
曽予尔缓缓侧头,男人被拉长的影子就停在她的脚边。
敌不动,我不动,她闭紧眼睛仍然抱一丝希望。
“啊——”
身子一空,曽予尔被人拉着衣领拎起来,对方太高了,力气大得可怕,她下意识地挥舞双臂,四处乱打,似乎也没碰到他分毫,反而,她越是激烈的踢打,喉咙被自己的衣裳勒得越疼。
“放开我,放开我,咳咳。”
她体会到了一种垂死挣扎的感觉,像这样的,明知道做“水弹狂人”总有被发现、被唾弃的一天,她还是一而再地选择冒险犯案,即使想尽了办法逃之夭夭,也终躲不过现在这个结果。
“不想离开这儿吗?”
男人的一句话让她停止了所有动作,在漆黑里寻找可以与他交流的视线,大喘着气:“想——想,你,你真的肯放过我?”
他轻哼,像是故意捉弄“水弹狂人”,倏忽松手,曽予尔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过度,脚下没站稳,身子歪歪斜斜靠在他手臂上。
夜风从露天走廊里吹进来,借着游动的空气,段景修又闻到那股清甜的香味,本来想推开她,却垂下沉静的眸子低头看着,扯了扯嘴角:“除非你想像这样赖在我身上不起来。”
“啊——”曽予尔低低地抽口气,立刻弹起,慌张地连声又道歉又保证,“对不起,对不起,段先生,我离开这里以后,一定不会再出来作案了,‘水弹狂人’ ……会从此消失,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千万别……报警。”
段景修皱皱眉,眼神在她挥动双手时微微颤动的胸口扫过,压下嘴角,语气有些莫名的急躁,咬着牙再次提她的衣领逼近:“你听着,如果我想报警,你认为你现在还会在我眼前跟我讨价还价?”
黑夜与白月光影影绰绰交织的空间里,这男人就像一头会随时会露出獠牙的野兽,让原就怯生的曽予尔更加恐惧,连头发梢都跟着战栗:“我没有……”
段景修深吸口气,耐着性子,从身后拿出一件他的蓝色polo衫,丢在她身上:“换了,我在外面等。”
说完,利落一转身,走出仓库。
皓月当空,段景修面朝外,双手抓着栏杆深深吸气,不禁骂了句脏话,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曽予尔只是把他的大衣服罩在外面,所以出来的很快,段景修目光掠过,没说话,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安全通道来到会所大堂,之前一直故作镇定的曽予尔开始冒汗,浑身冷热交加,因为热,更因为做贼心虚被吓的。
段景修停下脚,后面那个人果真撞上来,他稍踉跄一步,站定回头,阴沉着脸:“一会儿有人问起,我会说你是我从‘豪森’带来的员工,记住了吗?”
曽予尔低头答应:“记住了。”
段景修动作颇自然地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教训:“‘豪森’的员工不会像你这样垂头丧气,你这副模样,不用有人来揭穿你,你看起来就像个作奸犯科的劳改。”
曽予尔一听那轻蔑的口气,咬嘴唇不甘地抬眼瞪他,牙床磨了磨:“请问段先生,‘豪森’是个什么地方?”
段景修冷漠地哼,没回答她的话,嘴角动了动:“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在帮你。”
走入电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身穿制服经理模样的人也随着进来,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段先生。”
“嗯。”段景修微微颔首。
曽予尔遵照男人的指示,一直挺胸抬头地站在他身后,虽然她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紧张得要死,大脑一片空白。
经理大概看她的打扮不像客人,更不像会在段先生身边走动的人,在快到一楼的时候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我……”
“她是我下午从‘豪森’带来的小妹。”段景修神色如常。
“小妹?”曽予尔嘀咕,不是员工吗?难道他们这些休闲场所的管理人员喜欢叫员工“小妹”?
经理看她的眼神突然凌厉,之后又迷茫地看向男人:“段先生……我下午刚刚培训过‘豪森’所有的陪练,没见过这个人。”
“豪森”是间刚开放不久的高尔夫休闲俱乐部,“华逸”旗下今年最大的工程,最近正好招聘了一批从校园里走出的社会新鲜人,这位经理正是负责对他们进行业务培训。
段景修明显的不耐烦,转过身来,低头平静地面向经理,经理个头不高,气场即刻被压倒。
他问得寡淡而缓慢,却有让人生畏的本事:“于经理,是不是我带个女人来会所也要经过你的批准,‘帝国’究竟是你的,还是我的?”
于经理原地愣怔,电梯已经到了,腿却迈不开似的。
“需要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段景修咄咄逼人。
于经理不知如何是好,为难说:“段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按照顾老先生的意思,在特殊的情况下,好比现在,为您做个提醒,没有别的——”
段先生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眼前这状况,他根本不至于为了她和这位于经理针锋相对,可以见得他们原来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好。
曽予尔眼睛转着,听的云里雾里,一边猜,一边乱分析,当看见段景修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她有些发懵,更是愕然。
她还带着疑问和惶恐的眼神无辜看着他,下一秒,嘴巴已经被这个人狠狠衔住。
车子开到学校大门,左在后座的曽予尔沉默了一路,终于出声:“在这停车。”
老杨继续淡定地打着方向盘。
曽予尔转过脸,带泪的双眼望向身旁的段景修:“你,你让他停车!”
段景修虽然没有像老杨一样无视她,但比无视更可恶的是——他故意和她作对:“找到第六宿舍楼再在楼下停车。”
“你……”曽予尔伸出食指指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发酸,她有什么资格指控“帝国”的未来所有人,何况,她还有把柄在他手里。
段景修嫌恶地拨开她的手指,蹙起浓黑的眉:“别对我指手画脚!”
曽予尔的眼泪噼里啪啦砸下,手摸过嘴唇,想起在电梯里的一幕,才了悟到,比作为“水弹狂人”当场被逮到现行更痛苦的,是这种为了逃脱罪责而必须承受的羞辱。
段景修冷静下来后,老杨已经把车开到了她的宿舍门口,见她推开车门就向外冲,段景修叫住:“喂,我那么做是为了帮你。”
曽予尔没回头,后背僵了僵。
“而且……那根本不算一个吻,只是碰你一下,你可以当做,你只是亲了一下玻璃窗。”
真会说风凉话!曽予尔暗自咬牙切齿:“我可以走了吗?段先生?”
段景修仍旧没怎么理她,顾
自说:“你不用担心,这个圈子更新换代会快,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就没有人会再记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花捏花捏~~~要日更了~~~周五之前要写到三万,啊啊啊啊
这篇的那啥气息也是挺浓的,不过,要努力地嗅才行,呃呃呃~~~
05、噩梦
浓热而陌生的男性气息突然而来灌满鼻腔,紧接着一块柔软随之压上她发白的嘴唇,唇齿相撞,她疼,十分疼,睫毛细微地颤抖,眼神无措,身子僵硬,可对面那一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就近在咫尺,冷冷地逼视着她。
恍惚中,她仿佛在那波平静下面又看到了耻笑,看到了幸灾乐祸,看到了狰狞的威胁——
“曾予尔,曾予尔……醒醒……”
曽予尔满额头是虚汗,抓紧被子,隐忍着嘶吼出来:“啊,走开,走开——”腾地从床上直起身,喘息急促。
“你还好吧……”
她转头,看见了错愕站在床边的大毛、二毛,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做了噩梦,深深吐口气,平定呼吸,多希望段先生在电梯里强吻她真的是一个噩梦……
寝室住着四个女生,师丹丹,毛小雨,曽予尔和毛宁,当然,此毛宁非彼毛宁,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爱好唱歌。
因为四个人里毛小雨和毛宁恰好都姓毛,师丹丹就给她俩起个绰号,大毛,二毛,叫起来顺口,还不容易搞混,毛宁个头大,年纪也长,自然是大毛,毛小雨曾经做过多次反抗,宁愿叫小毛,也不叫二毛,大伙故意逗她,口径一致,偏偏“二毛二毛”地打趣,时间一久,她也习以为常。
“二毛,拿杯水去。”师丹丹也围过来。
二毛从桌上拿起曽予尔的杯子,向里面接满水,递到曽予尔的手上:“喝点吧,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一直喊‘放过我,走开’啊什么的。”
曽予尔脸色惨白,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含糊其辞说:“啊,是啊,我做噩梦了,梦见有人拿着刀不停追杀我。”
大毛猜曽予尔最近的反常和她家的变故有关,但她一向习惯把自己的心事掩藏起来,所以故意绕过邹慧昨天来过的话题,给她台阶下:“一定是最近你跟着佟亦做实验,压力太大了,放心吧,佟亦那么风度翩翩,一定会让你顺利毕业,说不定还给你个优秀毕业论文推荐什么的。”
二毛跟着“对呀对呀”地附和。
师丹丹一身整齐的打扮,想了会儿,问曽予尔:“快到八点半了,你今天还去实验室吗,如果不舒服,我替你向佟老师请假。”
曽予尔把水杯给二毛,看了眼手表:“去。”
天朗气清,校园里洋溢着纯净的气息和昨晚会所的浑浊形成极大的对比,像是置身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曽予尔和师丹丹在三
食堂吃完早饭,便向实验一号大楼走去,星期六,路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大多数都是周末还在忙碌的研究生。
方才的早间新闻里没有报道“水弹狂人”再次出手的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这次真的险象环生、侥幸逃脱了?
师丹丹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试探问:“你昨天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糟糕。”
曽予尔目光闪烁:“嗯。”
“是……因为你妈妈昨天早上来过吗?”
曽予尔突然有种强烈的倾诉欲,但她知道,师丹丹也许是个非常称职的寝室长,却并不是合适倾心交谈的人选。
如果她的周围真的存在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也不会走上做“水弹狂人”这条路。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难道跟着佟老师做实验真的让你的压力很大?其实蓝教授带的一部分本科生也分给乐正老师了,要不我陪你向佟老师说一说?换到乐正老师的实验室,或者
……让佟老师把你做实验的时间向后推迟几个月?”
师丹丹表现得有点过于热心,这让曽予尔不觉地戒备起来。
换指导教师当然行不通,连向佟亦提出这个建议都愚蠢极了,两位导师都得罪不说,以后更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她的情绪虽然有时不受控制,但还不至于脑袋不清楚。
师丹丹关怀的目光此时在曽予尔眼里像蒙了一层看不清的雾,她勉强应付笑了下:“不用了,佟老师这边虽然比较忙,不过,据说乐正老师那边也不轻松,既然都一样,我就不折腾了。”
“也是。”师丹丹点点头,观察曽予尔的神情,急忙站在她的面前挥手说,“曽予尔,你没误会我吧?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担心你,你看你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逃课失踪,学分已经被扣了不少,现在马上就期末,复习紧张,每个周末还来做实验,压力确实很大。”
曽予尔扬起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皱起眉头,脱离了养育自己二十年的父母和原本安定的生活,她的日子该怎么继续?她还能不能回到正常的人生轨道?
她迷茫,还有些胆怯,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一定不能再犯案了。
中午饭是佟亦请客,在学校附近一个口碑非常好的餐厅,如果赶上饭点,大概要排二十几分钟的队才会有位置,还好今天是周六,学生的吃饭时间本来
就比较分散,加上他们几个坐在座位里真正开始点菜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
“让两个女生先点吧。”佟亦笑眯眯把菜单递给曽予尔。
曽予尔以前嫌麻烦不愿意排队,很少在这里吃饭,唯一的一次还是大一刚入学的那天晚上邹慧和曾耀华带她来的,那个时候,一家三口还围着热腾腾的饭菜其乐融融,她想不到,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她的家庭分崩离析,父母在很快的时间内另觅佳人,而她,从此便孤零零地存在这个世界上。
悲从中来,她愣愣地发呆,师丹丹见状接过了菜单:“她有点不舒服,我先点吧。”
席间,曽予尔埋头吃饭,一句话也没说,而师丹丹和另位大三的学长聊得很起劲,两人还要找个时间痛饮一回。
话题绕到了暑假,师丹丹自荐,说要留在学校里帮佟亦的忙,不回家了。
佟亦感慨:“其他人一听说暑假我要留他们在这里做实验,逃得比兔子还快,像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少。”
师丹丹笑盈盈:“我家离学校太远,坐火车要二十几个小时,折腾一趟别提多累,真的,比在实验室干两天活都累。”
学长哈哈大笑:“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在实验室更辛苦?”
师丹丹嗔着瞪了一眼:“你懒呗,这还用说!哪有我觉悟高?”
“你觉悟高,那你怎么不出家当尼姑啊?”
“喂喂,积点口德,你说,哪家尼姑庵敢收我这样的徒弟?那她们领导不直接下台了?”
佟亦喝了口饮料,也跟着无奈笑起来。
曽予尔小心翼翼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越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想找个借口先走,却正好对上了佟亦的视线。
佟亦借这个契机,看着她问:“曽予尔,你暑假有什么打算?”
“我?我……”曽予尔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师丹丹和学长,竟结巴起来,暑假去哪里?这个问题她还没来的及想,“我……我也不知道。”
学长是个没心没肺的,挠挠头:“不知道?暑假去哪里不知道?哈哈,其实你也像我一样不想留下来做实验,可以说要回家的,佟老师不会为难你,毕竟你是女生,哈哈。”
师丹丹应和地咯咯笑两声。
佟亦却目光探究等待曽予尔的反应。
曽予尔握着筷子,埋下头,想了阵:“我真的还没想好,总之不打算回家了。”
佟亦认可地点头:“你是想做暑假工?其实还有两年你们就毕业了,有必要提前接触下社会,到时候找工作也不至于一下子适应不了。”
师丹丹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翻电话簿,一边兴高采烈说:“对了,我怎么忘了,曽予尔,你要是需要帮忙就找我,我在大一的时候认识几个介绍兼职的中介,人都不错,绝对不是骗子,如果你想找找份暑期工,我让她们帮你留意。你等等,我找找。”
“丹丹姐,那个……我还没决定。”曽予尔瞄了眼佟亦,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更不想骗他,“我还没决定做不做兼职……”
“啊?”师丹丹放下手机,夸张地瞪大眼睛看她,然后,注意力落在了佟亦的身上。
佟亦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尴尬或者失望,他认真地思考半响,转而,神色焕发地建议:“既然你还没决定暑假的安排,要不,你考虑下,和师丹丹一样留在学校帮我吧。”
——仍琅《作奸犯科》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几个人走出餐厅已经快四点,佟亦看看天边的落日,挽起衬衫袖口,笑着对他们三个说:“好吧,看在你们马上就要进入考试周的份上,今晚就不用去实验室了,回去好好复习,尤其是……曽予尔——”
曽予尔打个机灵,从小到大她的成绩不是最好,但也不差,很少被老师这样亲口点名。
“曽予尔,我记得,我代蓝教授上的那两堂病理学课你好像都不在,如果不是故意躲着我,就是你习惯性逃课,注意了啊,要是笔试分数太低,你给干多少活也是没用,我非常铁面无私!”
佟亦板着脸,眼睛却弯弯的,像在笑,又像在警告,曽予尔心里偷偷地想——不管他怎么样的表情,都很好看。
那两节病理课,她当然不是故意躲着他,她甚至恨不得蓝教授所有的课都由他代,只是,那两次恰好都是“水弹狂人”在外出没的日子。
师丹丹在一旁沉默,不时看眼被佟亦温柔注视着的曽予尔,笑容悄悄收起,眼中一片凉薄。
正当佟亦把曽予尔和师丹丹送到宿舍楼门口,一辆车飞驰而过,在他们告别的时候,一点点倒退回来,自里面下来个人,匆匆赶上曽予尔和师丹丹的脚步,横在两人面前。
“你谁啊?”师丹丹上下打量来人。
男人又高又壮,戴着墨镜,头发短粗,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带点外地口音:“你们谁姓曾?”
师丹丹见过不少大场面,可面对这么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不免害怕:“你干什么?”
男人不跟她废话:“你姓曾?”
师丹丹立刻摇头否认:“不,不,不是。”
男人转头过来,看向曽予尔:“那就是你了?”
他的口音很特别,曽予尔记得极为清楚,昨天在“帝国”里带头搜“水弹狂人”的就是他!
师丹丹见佟亦还没走远,便大声地紧张叫了起来:“佟老师,佟老师!”
佟亦应声向身后望,快步折回,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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