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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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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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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挪了挪,“好些了。”
沐云泽坐在床头低眼看着他,看得他奇怪地动了动眉毛,“怎么了?”
“没事。你还没猜出来这则。”
“我说了。”
“什么时候说了?”
“猜谜。”
“我知道,你这个还没猜出来,要换?”
江釉笑着伸出手,她握了去捏着手指,他的视线也落在手指间,“那就是谜底。”
沐云泽回头念了一遍,笑着摇头,“算了,难怪我从来玩不了这些。”
“阿泽,那彩头是什么?”
“你猜啊。”
“这哪猜得到。”
沐云泽单手揉着他的手心,“你记不记得那次湾镇的龙舟赛,我送你的那个瓷瓶?叫什么破处的。”
“什么叫破处,那名字是雨过天青云破处,有你这么拆句的嘛。”
“都一样了,那瓶子不是看上去像是要碎裂的样子?你还说那叫做冰裂纹。”
“是啊,然后呢?”
“龙舟赛虽说是六镇合办,最后因为枫塘江的关系也是在湾镇,这次,童茗找了钱远来,那彩头,还是一尊冰裂纹片青釉古瓷瓶,和之前那个,正是一对,除了花纹逆序其他全都一模一样,很难分得出来。”
“不过这次,你不是想送给我了吧?”
“釉儿,你对瓷器最清楚不过,你该知道,这种薄胎瓷,在沸腾的碱面水里泡上一泡,会是什么结果?”
“瓷面会被蚀,若是泡久了,釉彩都会没了光泽。这种古瓷年代久远,很多本身就已经炸底,釉面也剥啄了,经不起碱水刷洗。”
“我试过了,只要瓷层薄到指甲瓣的程度,再把发烫的瓷瓶突然冷激,就会爆裂,碎瓷飞溅。”
“阿泽,你要干什么?”江釉收紧了手,指甲掐着沐云泽手心的肉,“你别乱来。”
沐云泽抓着他的手掌放到嘴边轻咬他食指的指腹,“我不会乱来。”她伸手抚上他的小腹,“宝宝,对不对?”
江釉抽回了自己的手,“阿泽,你瞒着我什么事?”
“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告诉我。”
沐云泽眼神晃了晃,江釉眼神凝视着她,“阿泽,你觉得你的喜怒哀乐,我会感觉不出来吗?”
她的手还是在他小腹摩挲,许久,才轻轻开了口,“这孩子,大夫说就算保住了,生下来也有很大可能带着病。”
江釉的双手落回床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假安胎药很伤胎儿,加上,之后那晚上你起了烧,我让大夫给你用了药。”
“你……”他胸口朝上起伏,“你答应了我不会用的。”
“那晚上你身子太弱了,我怕你撑不住。”
“那你就可以不顾孩子了?”江釉拉高了声音,沐云泽皱着眉头,“我没有不顾他,这退烧药的影响不会很大。”
“不会很大,什么叫不会很大?你以为他是什么,一个还没长成的宝宝,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脆弱?”他气得咳嗽起来,沐云泽俯身替他轻拍着背,他瞪眼看着她,“宝宝只有一半是你的,还有一半是我的。”
江大公子好像气得口不择言了,什么一半一半都出来了,沐云泽还在替他抚着背,“你能决定给你那一半用药,我的呢?也许因为你这一碗药他以后一辈子就要靠着药草度日,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
沐云泽愣了一下,手臂上被人掐得疼醒过神来,“你再给我任何药我都不会喝了,还有,你有没有问过那大夫有什么办法?”
“她说会想办法。”
江釉朝后靠回枕头上,看着她,“你现在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釉儿。”
“出去,宝宝也不想见你。”
窗外的院子里传来呼呼的风声,顾南音在屋里转悠了许久,走出去随手拍了下门,吱得一声,那门竟然没被锁上。
他睁圆了眼,他还以为白茫又像昨日那样把门给锁了,那他在这里呆了半天干什么?
他一溜烟跑出去,也没人拦他,很快就出了县衙的门,他松了口气,只想着赶回家去,虽然下身还是有些酸痛,他还是加快了步子,县衙就在南镇靠近镇中心的地方,走过去一段路就是几个热闹的市集,他要回家也是走那里比较近,他赶路赶得及,可走了一段,还是发现沿路似乎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那些三叔六公说三道四的声音还是传进耳中。
“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这顾四公子不要脸的自己爬到白十三少的床上,你看着走路的姿势都不太对劲,肯定是被吃干抹尽了。”
“哎,我还以为是个可人的,没想到原来是个骚货。”
“可不是呢,据说是那时被童家少当家拒了婚,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去跳柳河,现下知道自己嫁不到什么正经女人了,就瞄上了白少,可人家白少也看不上他,他就去投怀送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白少看不上他?”
“可不是,今天正午前还有人看见白少在快活林前面来着。”
“这孩子也是作孽,你说你好好在家呆着不好,这下清白没了还落个没人要的下场。”
……
顾南音牙齿咬着唇,本想要走开,想着那些人说他走路姿势奇怪的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着被他们说闲话听在耳朵里也不是,他摇着脑袋捂着耳朵,不听不听。
“有什么好可怜的,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这脸蛋还真是挺漂亮的,怎么就这么没有廉耻呢?”
那话语声继续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他胸口闷闷地难受之极,就连当初被童雨缪拒婚,他也只是怒火冲天,可现在,他却生不起气来,只是委屈得难受。
“呜呜。”
他用力咬着嘴唇,还是不争气地哭出声来,这下也不顾什么走路姿势了,一边哭一边吸着鼻涕一边擦着眼泪鼻涕就往家走,“呜呜,呲……”
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谣言,本来就是事实,他清白没了,他就是个荡夫。“呜呜。”
他肯定没人要了,顾南音低着脑袋,也没看见面前有人,整个人都撞了上去,“呜呜。”撞完了也不看,就要绕道走开。
“哪去呢?”
他猛地抬起眼,白茫阴沉下了脸,“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你。”他抓着她胸前的衣服,眼泪鼻涕全往上蹭,白茫也无所谓,由着他蹭,“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睡了我还不要我,我没人要了。”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你还去快活林。”
“找人要点东西,没干什么。”
“谁管你干没干什么,反正我没人要了。”他紧紧揪着她的衣服,“我不管,你要负责,你敢不负责我就整天缠着你,缠得你哪里也去不成,快活林也去不了。”
“你不管我去快活林?”
“你要我我就不管你。”
这什么逻辑?白茫拧着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那行,我要你。”她抓住他的手朝着他来的方向转身折回去,顾南音跟在她身后被她牵着一只手朝前拉着就走,十指相扣,还在抽噎着停不下来,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他扭着脑袋,想去看看那几个说三道四的老男人都是些什么人,眼角瞟到不远处正在扎的高大灯楼,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张大开来,“那是什么?”
“中秋的灯会。”
“我想去。”
“又没到,你去什么去,到了那天晚上带你去。”
江釉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门被人推开,他面朝着墙,“出去。”
“是我。”萧岚进了外间绕过屏风走到床前,“该用晚饭了。”
“岚叔。”他慢慢起身,“我没胃口。”
“多少吃点,还在生她气?”
江釉哼哼了一声,萧岚把托盘放在桌上,“她只是太在乎你了,要她在你和孩子里选择,你该知道她的选择的。”
“可这不是选择的问题,我不喝药也不见得会有事,可孩子就不一定了,她……”他摇着头,萧岚从衣袖里掏了块白色的巾帕出来铺在他身前的被褥上,端着粥碗过来,“那种时候,她根本不会想这么多,她只想做对你最好的事,也许你觉得她错得离谱,可你真觉得和她纠缠于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江釉接过碗喝了一口,鸡汤熬得粥,鲜香的味道溢满嘴间,他低着头,“我知道,我只是气她,都不心疼宝宝。”
“也许她也很难受,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会吗?她一开始就没见的有多待见这个孩子。”江釉赌气地大口喝着粥,萧岚扯了扯嘴角,“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小孩,不过……”他伸出食指触上江釉的脸颊,“这些泪迹,你哭过?”
“没有。”
“那……”
“是,阿泽的。”江釉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难怪他会做那个下雪的梦,那凉凉的湿意,是她的眼泪。
她不是不会难受,她只是从来不会让他看见她的伤心。
“那晚上你的样子真的有些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气息微弱,还起了高烧。若是由着你高烧烧下去,也许你会好起来,可谁知道……”萧岚摊了摊手,动了动粥碗示意他继续喝,“换做是你,你能什么都不做?”
“她又不会怀孩子。”江釉一边咕哝一边喝粥,低敛着眉眼,只顾着喝,这次都没注意有什么味道。
她做不到去冒险让他有危险,所以明知道这药喝下去也许会伤及孩子,她还是下了手,“岚叔,其实,阿泽她比我更难受是不是。”
“也许吧。”
江釉喝完了粥,伸手抚着肚子,“岚叔,你和阿泽说,不管宝宝是什么样子,是好,或是带着病,他都是我心爱的宝宝,不会有区别。”
“怎么样?”
“想试试?”
沐云泽点头,小院的地上铺着不少落叶,竹椅上摆着一只白瓷茶杯,那些落叶有些还是从白漆院墙外飘进来的,旋旋落地。
右副楼的一间客房里,无湘靠着窗口,眼神呆呆地看着院里的落叶,想着爹爹常吟的那些诗,秋叶本无情,迢迢雨露寒,最催肺腑是相思。
他勾了勾唇苦笑,爹爹,也许你该换成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会更好吧。
一声刺耳的嘣响突然传入耳中,他整个人跳将起来,这是什么声音,什么炸了?
第七道茶之一拈枫兰花指
门上砰然的响声在楼下都能听得到,明甘露用手指在耳廓里一个劲地掏,“我是不是该去再把他打晕掉?”
沐云泽和明嘉木一前一后地从右副楼的小院里进来,正听见她的话,明嘉木把手里的碎瓷都扔进了墙角的竹筐,走到桌前坐在明甘露对面,勾着唇,“要我说,你就干脆一点把人给要了,他还能不乖乖听话。”
明甘露挑起了眉头,“你开什么玩笑,我像是会强上的人吗?再说这小男人这么麻烦,我才懒得招惹。”
“不招惹你也惹了。”
“总之我最烦这种男人,我只想要个乖巧听话的,最好像是小球那样,可惜他太嫩太小了,我也下不了手。”
“十三岁,快十四了,也不算小了。”明嘉木在她肩头不重地捶了一拳,“老姐,你不是下不了手,是因为向着别人,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以为瞒得过我?”
沐云泽本来进了厨房,突然倚在门口探了身出来,“无湘?童雨湘?”
明甘露不置可否,沐云泽仰头喝着水,大口咽完低下头来,伸出右手用力蹭过嘴角,“那你最好快点下手,免得他……”她摇了摇头,眯着眼,“你知道,这次新帐旧账慢慢一点点开始算,我要他娘一无所有。”
隔着扶梯二楼的撞门声依旧清晰可闻,明甘露站起了身,“我去看看他。”
明甘露上了扶梯,沐云泽转了身,“我去取那个纹片青瓷瓶来,该开始了。”
“开始什么?”明荈正从过道走进来,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几个打什么坏主意呢?”
“明姨。”
“娘,你手里什么东西?”
明荈提手把一个小竹罗子放在桌上,“茶叶。”
沐云泽低下头拈起一小撮,“是用那些野生茶叶炒制的?”
“你觉得呢?”
沐云泽拈着一片茶叶的叶尾提到了自己眼睛前一寸,又转手捏着叶尖细看那叶尾,微眯着眼盯了半晌,“这茶叶的形状……”
凤翔舞之所以得名,就因为那茶叶的叶尾,似平还翘,说弯又直,而且带着一点点向左偏的弧度,冲入滚烫的山泉水,茶叶上下沉浮间,如同凤尾肆意逍遥地飘游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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