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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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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色炊烟【完】 作者:莫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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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是这茶叶没有错,我只是不明白,师傅为何从来不曾和我们提过。”

    沐云泽耸了耸肩,抓过那个竹罗子,“我去给釉儿看看。”

    明嘉木看着她匆匆走开的背影,歪着眉毛,“姐夫不是不给她进房门吗?”

    “她大概,一时忘了。”

    沐云泽确实是忘了,走到左副楼的小院里才想起来江釉才把她轰出来没多久,她在扶梯口转了个圈子,正遇上萧岚端着托盘下来,“怎么?负荆请罪来了?”

    “岚叔。”

    “云泽,我发现你最近老是叫我岚叔,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沐云泽语塞地站在原地,萧岚站在实木的级扶梯上,正好够得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起来,自从你长大以后我都很少能拍得着你的脑袋了,好了,不逗你了,进去吧。”

    “釉儿他……”

    “自己进去不就知道了。”萧岚下了扶梯慢慢走开,沐云泽慢慢地上去推开了门,他靠在床上没有躺下去,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卷书页,屋里安静得只听得见他翻书的声音,他侧头看着她进来,视线下移到她手里的茶叶上。

    “这是……”

    “凤翔舞,可惜是秋茶,喝不了。”

    江釉微微坐起了些,沐云泽走过去,他接了去,她低头看着他的神情,“你,不生气了?”

    “要生气也不该是生你的气。”他松开了书页,手指伸进茶叶间抄起又放下,“我只是,”他轻摇着头,“只是想到宝宝以后也许,也许……”

    江釉咬了咬唇,眼角的泪迹似乎比原先多了些,不再只是沐云泽留下的那几滴,眼眶微微泛着红,“如果他将来一直带着病痛,那样子缠身病榻的生活,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沐云泽坐在床头扳过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如果他真的生下来就身弱体病,我们就天天给他泡药澡,我带他翻岭南山,带他去采野生茶,带着他风吹日晒,”她伸手刮了刮江釉的鼻子,“小病猫都能养成豹子。”

    江釉破涕轻笑出声,“那要是个男孩子被你这么养,以后还能嫁的出去?”

    “那就是你操心的事了。”她勾了勾唇角,“这茶叶怎么样?”

    江釉用食指和拇指拈起了一小片,“看样子,该就是它了。”

    “我也觉得来着,老娘藏着掖着谁都没告诉,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

    “也许,童茗的那些私心,她当初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本手札,正是之前在水榭阁楼找到的那本,都是沐魁随手写下的只字片语,“她念着师徒情谊,却也在最后,给童茗套了一个局。”

    沐云泽不解地看着他,他用手指在那本手札的页边从头划到了底,书页一张张飞快地在眼前闪过,“她把一本无用的手札当宝贝一样郑重其事地交给童茗和明姨,童茗霸占了去那么多年,却不会想到,那些真正的宝贝,都在这看似生活琐碎的一字一句间。”他压平了有些折起的页脚,“也许娘觉得,只有你才会去看这些。”

    江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沐云泽叹了口气,“我没想过,不过至少,我娶了个会看她这些东西的人。”

    江釉又在床上躺了两日,喝了不少养胎安胎的汤药,这天开始下了床,那大夫交待下来不能剧烈地动作,其实他也剧烈不起来,慢慢吞吞地走几步路也觉得脚软身子酸。

    沐云泽从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连明嘉木和明甘露也都不着家,江釉慢悠悠地走到了主楼,万合欢乍呼呼地跑过来,“你怎么下来了?”

    “我怕我再躺下去会忘了该怎么走路。”他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人都上哪里去了?”

    “我在啊,丘丘也在,还有明姨和岚叔,还有……”

    “阿泽她们呢?”

    “她们啊,没回来过。”

    江釉转脸看着墙上挂着的黄历,今日已经十四了,明天就是中秋佳节,那也就是说,斗茶会也在明晚。他抿了抿唇,一阵熏香味飘过鼻间,他转头看过去,明荈正小心翼翼地捧着香斗进来,萧岚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小心,直到香斗安放到了柜台后的长案条上他才放心下来。

    绢纱糊成的六层香斗,正中一根用线檀香扎成的主香,下面铺着散碎的檀香沉香,还有一些香灰,两边插着镂空的彩色月宫旗帜,还有魁星,明荈回过身来,“行了吧?”

    “算你没弄倒掉,我还担心来着。那三个兔崽子说走一下子全走了,还不回来。”

    明荈看起来很无奈,“岚儿,就算我力气没几个孩子大,不至于连做这些都做不来。”

    萧岚摇摇头,“说不定。”他转眼看到江釉也在,走过来掏了几大张金灿灿亮闪闪的纸出来,纸质很是细腻,上面印着同样的图案,和那香斗两边旗帜上的月宫符像一模一样,江釉伸手接了过来,“阿欢,你会做月光纸塑吗?”

    万合欢摇着脑袋,“以前在鹊桥仙,我们都是在月光纸上面画,月宫,捣药玉兔,还有贡果。”

    江釉点头,“是这些,不过可以做成站着的,要一起吗?”

    他连连点头,厨房里蒸着的桂花糕飘出浓郁的桂香,江釉转头发现主楼里上的茶点又多了几样,除了之前的茶卷,还加了糖芋和糯米甜藕,这会还有桂花糕。

    明天镇上肯定非常热闹,他也想下山去,江釉小口咬着桂花糕,心下想着,他应该算是已经好了吧。

    天色近黄昏,街道上开始挂起了灯笼,南镇的几条主街道上许多铺子尚未打烊,还有不少人迹,昏黄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影,穿过街道来到对面街转角处一个鱼龙混杂有些吵嚷的茶肆,在一张桌上坐下,“就在钱丞之前住下的那个四合小院,单独的房间,只有一个人看着。”

    “你把人引开,我和嘉木进去动手换。”

    “怎么引开?”

    沐云泽看了眼茶杯里出来的热气,“这秋高气爽,大晚上还是挺凉的,钱丞只顾着在快活林逍遥,你觉得那院里能有厨子特地给一个守卫做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明甘露翻眼看着屋顶,茶肆外正经过一个推着车的小贩,“烤地瓜,刚出炉的红心地瓜。”明甘露撤了身朝外就走,“我知道了。”

    夜凉如水,圆月高悬,没多久沐云泽和明嘉木也出了那茶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木匣子,绕过街道,很快也不见了踪影。

    秋日的红枫片片从枝头飘落,顾南音一脚一跳地走在柳河边,一脚踩一片,再踩一片。

    “你不喜欢枫叶?”

    “没有啊。”他继续蹦跶,继续踩,“今天是中秋,我开心,所以踩。”

    白茫走在他身后,眼角扫着河岸的摊铺,虽然看着不是太清楚,还是看得见那摆起来的兔儿山,各行各样,捣药的,骑着瑞兽的,穿着各样的衣冠,还有披甲持枪的,凤冠霞帔的,“那要不要再去买个兔儿像?”

    “那是给小孩玩的。”他扭了头,“不过等到夜里我倒是想买一盏柚灯。”

    “为什么是柚灯?”

    “柚灯的颜色最鲜艳最亮啊,这你都不知道。”他还在踩枫叶,白茫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绣鞋一上一下,“昨天还和我抱怨路都走不了,今个倒是都好了。”

    顾南音猛地停了下来,回过身,怒瞪着眼,随即又朝她翻了个白眼,“大庭广众的,你这人都不知道礼仪廉耻。”

    “你就知道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

    “那不知道成亲前失贞是礼仪廉耻里哪个字?”她压低了声音,顾南音愤愤地踩了她一脚,扬长朝前就走,白茫跟在他身后咕哝,“说说都不行。”

    “咦?”他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白茫继续朝前走着,撞到他后背靠着,低了头贴在他发鬓,“咦什么?”

    “那不是江釉吗?”

    白茫也抬眼看去,沐云泽的背影,她还不至于会认错,“嗯,是。”

    就在前面不远的两人并肩拉着手走在柳河畔,枫叶飘落在沐云泽的发间,江釉侧身把那枫叶取了下来转在手里把玩。

    “那那个是谁?”顾南音伸出了食指,点着不远处一个穿着锦服的女子,她似乎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沐云泽和江釉的方向,白茫眯了眯眼,似乎看了好一会,顾南音转着脑袋仰起来等着她回答,好半晌,她低下头来,“看不清。”

    第七道茶之柚灯

    顾南音仰着脑袋,似乎在斟酌她那句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他伸出食指就去戳她眼睑,白茫朝后闪了闪,“你这是要戳瞎我还是干什么?”

    “你真看不清?”

    “骗你干嘛?”

    他哦了一声,在她身周转了一圈,“那你之前一直带着的那块……”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薄片片呢?”

    “那片药琉璃?没了,某个人有急用。”

    那锦衣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不多时她身后的街角又走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女子,和她说着什么,沐云泽抬眼看过去,突然眯着眼叫唤出声,“酸儒,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书生循声看过来,走上前对着沐云泽作揖道,“沐庄主,好久不见了。”

    沐庄主?江釉勾着唇失笑,他还是次听见有人这么叫沐云泽。

    “这是我姐姐,方靛海。”

    那锦衣女子抱拳作揖,“原来这就是沐庄主,久仰大名,那么这位……”

    “我正君。”沐云泽面朝着方碧海,漏看了那锦衣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我说酸儒,你怎么会来?”

    “陪我姐来的。”

    “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碧海,走了。”方靛海还是抱了抱拳,转身离开,方碧海跟在她身后,声音渐渐远去,“姐,斗茶会不是要等到晚上呢吗?这会有什么事?”

    江釉侧过脑袋,手指间还夹着那片枫叶,“是谁?”

    “今年开春的时候遇上的,京都来的,买了不少茶叶回去。”

    “京都来的?”

    “她好像说过她姐姐是在京都做茶叶生意的,我记不太清了。”

    “她们在说斗茶会。”

    “嗯。”沐云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吧,你不是要去看那些小孩垒瓦塔。”她摇着头,“真不知道是什么鬼扯淡,小孩看多了和你肚子里的能有什么关系?”

    江釉扁了扁唇,“我只是想事先感受一下,还有,最该学的人应该是你。”

    “我有什么好学的?”

    “还没?就知道拿糖哄岫儿,你压根就不会带孩子。”

    沐云泽伸手挠了挠头,江釉松开了手里的枫叶,“我扯远了,我之前想说,京都,斗茶会,你想到了什么?”

    沐云泽停下了挠头的动作,“她们?”

    “有点像是不是?”

    沐云泽眯起了眼,“确实。”

    江釉继续朝前走,他走得很慢,沐云泽走在他身侧,脚下青石板夹缝间蹿出的小草已经发黄,河岸光秃秃的杨柳间夹杂着桂花树,香郁扑鼻,她偏头看着江釉慢悠悠走路,隔着衣服小腹的隆起几乎看不出来,倒是他手掌护在小腹上的动作显得有些好笑,“来了就好,不过今晚,我已经给童茗送了份小小的礼,就当是开战好了。”

    江釉转过了脑袋看她,“你还没告诉我,还有,你把我的纹片瓷瓶弄哪里去了?”

    “不是在房里?”

    江釉伸出手拧她的耳朵,“你以为我没发现?那花纹和原来的那只是反向的,本来我还发现不了,不过你那天自己告诉我了,说吧,另一只换去的你动了什么手脚?”

    白茫和顾南音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她本来想过去和沐云泽打个招呼,顾南音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她。

    “干嘛?”

    他伸出食指咬在嘴角,一脸沉思状,“江釉在扯她耳朵。”

    白茫顺着他的视线微微转了转头,正落在自己脸侧,看那方向,正是右耳处,“我们去买兔儿像,走了。”她拉着顾南音的手就转身,江大公子实在不是个好榜样,尤其是顾南音似乎老是喜欢和他较劲。

    要是一会他说,江釉扯沐云泽一只耳朵,所以他得扯两只,那倒霉的不还是她?

    “我不要买兔儿像。”

    “要了要了。”

    两人朝着回路渐渐走远,沐云泽一手救回了自己的耳朵,江釉歪着头,“那天还说什么瓷瓶爆裂,八成脱不了关系。”

    “是十成,我在那瓷瓶瓶底安了点东西。”

    “是什么?”

    “想知道?”她转过脸,“耳朵很痛,先给揉揉。”

    江釉伸指捏上了她的耳垂,“沐云泽。”

    她不怕死地低头凑到他脸前,“要不亲亲也行。”

    “你说不说?”

    “说,说。”她揉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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