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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刑 作者:南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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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脑袋上就挨了陈爸爸一下:“狗嘴吐不出象牙,你爹我什么时候老想往会所跑了?”
陈爸爸声如洪钟, 面色红润, 头发乌黑, 一冲眼猜不出实际年纪, 好客又豪爽,见到冯殊很高兴, 竟一连几下拍肩膀上, 啪啪直响, 夏知蔷看着都疼。
坐下后她问他:“我总觉得陈伯伯身上有种江湖气。”
很像混帮派的。
“有吗?老爷子身体挺好是真的,马上七十了,根本看不出来,”冯殊笑,“其实他算半个医生,学中医出身,后来才去做生意。”
“哦,那他们家做什么生意的呀?跟中药有关的?”
欲言又止的冯殊猝不及防说了句:“张嘴。”
“啊?”
他将撕干净橘络的几瓣橘子塞进她嘴里,阻止了追问。
陈渤凑过来了:“小夏妹妹,你帮我分析个事儿。”
“什么。”
“柔柔生气不理我了。”
夏知蔷大概知道这么件事,反问:“听说你去过她家了,什么感觉?”
“就……”陈渤叹口气,“情况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或者说,比他想得还要糟糕,糟糕一万倍。
孟可柔没骗人,她确实住在原住地那片高档区域,只不过,是和曾经的豪宅隔了两条街的城中村里。
那是个夜晚,陈渤原本打算继续开家里保姆的买菜车装穷,思索之后,还是开回了自己的车。
车太长,巷子太窄,七拐八绕直到把后视镜都蹭花了,陈渤才找到地儿。
她在冷白色路灯光束下等他,红裙子,黑卷发,摄魂夺魄的艳丽女鬼哪里需要什么多余的脂粉。
睨了眼那辆7系宝马,孟可柔似是早有觉察,表情不算惊讶,只道:“车不错。”
旋即摇曳生姿地在前面引路。
沿着窄小昏暗的楼梯上了几层,她将覆满锈迹的铁门咿咿呀呀拉开,回头对脚步愈见迟疑的男人说:“不是要坐坐吗?进来啊。”
屋里哪有坐人的位置。
少见的局促,陈渤站在勉强可以叫做客厅的那块地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可柔递来一杯水:“杯子洗过,”然后朝南面的那个房子喊道,“浩然,来客人了。”
骨碌碌的车轮声由远及近,一个孱弱苍白的小男孩滚着轮椅出了来,慢慢靠近。
他仰头打量着陈渤,眼神里有小朋友常见的好奇,以及不常见的,戒备和探究。
“介绍下,这我弟弟,孟浩然。”孟可柔挺淡定的,“别看他个子小,快满10岁了,”
“他这是……”
“脊髓性肌萎缩症。”
回答陈渤的是孟浩然。
小孩儿语气很是稀松平常,好像在说着动画片里的古怪绝招的名称。答完,孟浩然自己滑去冰箱取了两瓶酸奶,一瓶给姐姐,一瓶给陈渤,没给自己留,说:“姐,我回房间了。”
陈渤反应了会儿,问孟可柔:“他得了SMA?”
“嗯,2型。”
这是个患病率不高的小众病,陈渤之所以有印象,不过是因为SMA 2型患者需终身注射一种名为“诺西那生纳”的药。
这个药很贵,一针70万,第一年得打六针,第二年减半,往后一年一针也是要的。
粗略算了下孟可柔这些年的花销,陈渤突然理解她为什么玩命儿地挣钱,却不舍得给自己买个正品包包……
“我当时就跟她摊牌,一年百来万听起来是不少,可是我手里股票不动产收入加一起还是足够应付的,不影响生活。只要她愿意,以后这孩子我负担了,他就是我亲弟弟。”
陈渤有些颓然地抓了抓脑袋,“结果那天回来她就把我拉黑了,再去找也不搭理我。我这是哪句话说错了?”
夏知蔷很认真地思索了几秒:“不是说错话了,是不该装穷骗她。”
“我真没恶意,后来不也主动坦白了么。”
“那除了这个,你还骗过她吗?”
陈渤一怔,老老实实点头:“高中那会儿,也骗过。”
陈家算是发财发得早的那批,连生三个儿子在别家是灾难,搁他们家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丁兴旺。
因为不差钱,陈家三兄弟从小吃穿用都是个顶个的好,要什么有什么,不知惹来多少艳羡。
既然有艳羡,会有妒忌和贪婪也不难猜到。
那个年代,社会治安没现在好,打扮最高调的老二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竟是被人给绑了。
陈爸爸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儿子救回来,事后痛定思痛,给三个孩子全办了转学,并严禁他们在外露富,必须装穷保平安。
“我转学到了柔柔班上。家里矫枉过正,连水壶都不给用,我只能天天拿个缩成麻花的茉莉绿茶瓶子接水喝,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再加上名字奇葩了点,以至于,半个学期过去都没交到什么朋友,”陈渤想起往事笑了笑,“柔柔那会儿可是正宗白富美,脸跟画的似的,像那个小泽真珠,身边总是围着一圈人。”
孟可柔那个时候还叫孟怡。
她名字比起陈渤来也没好到哪里去,都属于父母有仇系列,小时候没少被人取笑,直到脸张开,漂亮到让人无法将精力多分一点到名字上,日子这才好过点。
兴许是感同身受,某天,班里有人嘲笑陈渤的名字时,孟可柔一个不高兴站了出来:“笑什么笑,我还叫孟怡呢,再拿别人名字说事儿我可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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