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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仙君有劫 作者:黑猫白袜子
    ——(10)
    一个青衣道人正站在远处,因为阵法所阻而不能靠近,只能喊道。
    嘻嘻嘻嘻
    而伴随着愈发尖锐的剧痛,他却情不自禁地开始笑起来。
    你不懂,太常君你不懂他轻声低语,像是说给远处那个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最开始一千年,我一直在找他,然后我总想着,等我找到他了,我一定要好好对他,绝不会再像是当初那样骗他害他。可是后来,后来我一直找不到他,所以我去看了幻天水镜,我去看了,我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他忽然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团又一团污血。
    然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
    天衢仙君看着阵法之中那些污血幻化而成的黑蛇,轻声说道。
    连想都不应该想。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蛇尾倏然一展。
    所以的心魔妄念,那些漆黑狰狞的黑蛇,几乎尽数被他自己瞬间碾碎。
    宴公子
    宴公子?
    宴公子!
    季雪庭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宴珂的肩膀。
    也不知道这位小公子究竟是在想些什么,最开始是好一会儿没有理会季雪庭。
    季雪庭看他脸色无比难看,本来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想用手去探一探,却没想到宴珂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径直从石头上跳起来,躲开了季雪庭的手。
    季雪庭:
    宴珂喘着粗气站在那里看着季雪庭,嘴唇微微颤抖。一时之间,如同周公梦蝶,不知自己究竟是周公,亦或是蝶。
    他是宴珂。
    他是怪物?
    不对,不,他是宴珂,他是宴珂。
    面前的季雪庭跟他说了,他的名字叫做宴珂,他是被季雪庭救下来的凡人世家公子宴珂。
    混乱的思绪之中,幻境中属于怪物的那点绝望却依稀还残留在他的意识之中。
    没有资格碰
    就宴珂那支离破碎虚弱到极点的低语,也就是季雪庭如今是个仙官,才勉勉强强能听到一点。
    哟呵
    没有资格碰你?
    季雪庭心中咋舌,心道这小公子之前看着不是还挺温顺的吗?就冷落了他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开始闹起这种别扭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公子的傲气么?
    这跟三千年前某个怎么招惹都不动声色的家伙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忽然间,这小公子就变得有点意思了。
    季雪庭先前还只想着避开这位世家公子,可这时候却是心头微微一动,禁不住生出了一丁点儿细微的捉弄之意。
    那个,宴公子,我背上有包袱,而且这山魈洞口之外便是悬崖峭壁,为了稳妥起见,我恐怕还是得抱你下去。
    季雪庭忽然一改先前对宴珂的疏离,忽然变得格外亲切起来。
    他盯着宴珂那张惨白的脸,忽然微微笑道。
    世家公子最重礼仪,偌大一个青年人却被人如同稚童一般抱在怀里,想来并不好受。
    抱抱我?
    果不其然,那宴珂还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不肯让季雪庭近身半步的模样,这时候却不由自主转过头来,睁大了眼睛,震惊低喃。
    没错,抱你。
    季雪庭说完便伸出胳膊,不容那人动作,轻轻松松便将宴珂整个人搂在怀里一把抱了起来。
    你我
    宴珂的呼吸一下子便重了起来,隔着衣服的布料季雪庭也能感觉到,宴珂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得跟石块一般,显得无比紧张。或许是因为太慌张,那人这时候倒也顾不上之前那副冷漠傲气的模样,宛若那稚鸟一般抬头直勾勾看着季雪庭,一双漆黑的双眸中仿佛染上了奇异的水色。
    啧,这个表情
    嗯
    季雪庭发出一声轻哼,捱过了胸口突如其来的那一阵隐痛。
    啧啧,真是活该,果然是不应该妄起这等捉弄人的意头啊。自作孽,不可活。
    季雪庭暗自运功,立刻化去了胸口那阵疼痛,同时赶紧自我检讨了一番。
    随后季雪庭再对上宴珂,态度倒是比先前端正了不少。
    在下季雪庭,算起来应当是痴长你几岁的,阁下要是愿意,唤我做雪庭兄也可,唤我做季道长也可,实在不行,与我那鲁仙友一般唤我做季仙官,自然也是无碍的。忘了说,我们并非凡俗之人,自有其他神通,便是抱着你下山,也绝不至于伤到你丝毫,公子切勿害怕。
    季雪庭挑了挑眉,同那宴珂轻声道。
    雪雪庭
    宴珂听得这话,整个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神色顿时怔怔,眼神瞬间又涣散了一些。
    是雪庭兄。当然,实在叫不出口,你叫我雪庭哥哥也行。
    季雪庭纠正道。
    雪庭哥哥雪庭哥哥
    那宴珂俨然没遇到过季雪庭这等人物,舌头打结一般连续重复了两遍,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变得更傻了。
    唔,同为世家公子,他怀中这只,仿佛比三千年前那只要乖巧很多啊。
    季雪庭这样一想,差点真的笑出声。
    【嘿,瞎子,你猜拳可是猜输了,愿赌服输,接下来你可得叫我一声雪庭哥哥才行。】
    【我要叫你什么?】
    【叫哥哥!】
    【什么?】
    【哥哥!】
    【好乖。】
    【妈的,晏慈你混蛋!】
    忽然间,熟悉的隐痛似又要作怪。
    季雪庭打了一个冷战,连忙从宴珂脸上赶紧挪开了目光,接着顺手将人往胸前又搂了搂。
    宴珂倒也乖觉,自觉把脸埋在了季雪庭胸口,就是还是紧张,手指揪着季雪庭胸口的衣服,只差没把那点可怜的布料都揪坏了。
    季雪庭此时当然不会在意这等小事,抱紧了宴珂后便跟鲁仁打了一声招呼:鲁仙友,走吧!
    说完,整个人提身一跃,便如同那飞鸟一般,轻盈地点着峭壁上些许凸起山石落了下去。
    如此这般,忙着找路中的季雪庭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怀中那看似乖巧可人的小公子心心中那近乎魔障般的所思所想
    【我喜欢他。】
    【便是神魂俱灭,雷劫加身我也要同他在一起。】
    【毕竟我只是宴珂。干干净净的凡人宴珂】
    而且这世间的神仙,多都是心软又心善的,他的雪庭哥哥是那么温柔,若是他豁出一切去求他
    到了最后,总归能求得一点眷恋吧。
    第12章
    三日之后,这青州的荒郊野外中,远远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白衣青年,生得一幅极其漂亮的秀美模样,宛若谁家微服出巡的王孙公子,可若真是王孙公子,身上却不可能穿得这般朴素,嘴中更不可能这般不讲究地叼着根野草。
    白衣青年手中有剑,口中有草,看似散漫乱逛,实则探查八方,走在所有人最前面。
    在那白衣青年身后则是一匹晃晃悠悠的纸马,那纸马原身也不知道在包袱底压了多久了,全身上下皱得宛若一团咸菜便不说了,往前迈步时,竟然还时不时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仿佛随时就能原地破碎化为一团纸屑,莫说是看,即便是听着,都让人觉得焦心。
    不过就这么一匹外形惨淡的纸马,背上却驮着一位容貌俊雅,气质端庄的少年。
    跟只有脸显得尊贵漂亮的白衣青年比起来,这位在马背上的少年倒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沉默,自持,端凝唯独他的脸色实在显得苍白,好似有什么病痛在身一般。
    跟在这两人身后的,是一位看似弱不禁风的文士,可背上驮着小山包般巨大的包袱,竟然也脸不红气不喘,显得十分轻松。
    只不过,脚步轻松归轻松,这文士的脸上却是一片愁眉苦脸,特别丧气的模样。
    无需多言,这三人自然便是季雪庭,宴珂以及鲁仁一行人。
    此时若是有那天庭仙官在此,看着他们三人心中定然十分疑惑:季雪庭与鲁仁一同赶路本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三日都过去了那凡人宴珂却还跟在他们身边,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而这便是那鲁仁如今满脸愁苦的原因了
    按照季雪庭与鲁仁的打算,在山魈洞中救下一位凡人世家公子便也救了,之后随意找个人间城镇亦或是富庶点的人家安置一番,此事便算是了了。
    却没想到,打算是打算得周密,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季雪庭和鲁仁这般带着这么一位琉璃宝瓶般的贵公子赶了三天路,竟然完全没见到过所谓的城镇和富庶人家。
    严格点说,他们甚至连个普通的凡人都很少见到:在这青州境内一路行来,他们所经之处都是十室九空,白日里是鸦满枯枝,萧条至极,到了夜里则是妖魔横行,鬼魅丛生。
    这是怎么回事?虽说青州这地方先前也说不上富庶,可,可也不至于这般萧条荒芜。
    鲁仁最开始两天还能保持冷静,到了第三天,已是焦躁起来。
    季雪庭倒是比鲁仁多保持了几刻的冷静,然而没多久他就发现,先前还可以放出去的纸鸟如今却只会在他掌心蹦蹦跳跳不肯飞走竟然是连纸符传信这等最最基础不过的咒法都不可施展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比先前凝重许多了。
    无法连通天庭,又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两位仙人如今都搞不清楚青州如今境况究竟是如何。
    这般情景之下,季雪庭便是再不耐烦,也不可能中途将宴珂直接抛下不然,他们就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了。
    以宴珂那副细皮嫩肉,花拳绣腿的模样,在这戾瘴之地只消呆上半天,怕便会被哪只妖魔鬼怪直接叼走做那盘中餐。
    季雪庭暗自思忖道。
    至于宴珂,这也是个聪明人,三日下来对自己的处境似乎也若有所觉,不消季雪庭多嘴半句,他也谨言慎行,乖巧听话,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凡人公子哥,赶起路来却半点不曾露出半点苦色。
    即便是身体极为不适了,也兀自强忍,不肯泄露半点。
    想到这里,季雪庭随意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宴珂正抿着嘴唇坐在纸马之上。
    那纸马一来是因为此地灵力不足只能勉强运行,二来是保存不当,确实太皱巴了,走起路来晃得宛若起浪时的小船,便是季雪庭自个儿估计都坐不住,偏偏宴珂不仅坐好了,坐的时候还不肯失礼,腰杆一定要板得挺直就是那张脸,浸满了冷汗,白得几乎都快变透明了。
    季雪庭看着这样的宴珂,不得不啧啧称奇,暗自感慨。
    年轻人啊啧啧,腰真好。
    他的目光顺着宴珂的腰掠到少年的脸上,忽的一挑眉,随后停下了脚步,举起手捏了个指诀。
    下一刻,那纸马浑身一颤,陡然在原地化为了原型,而季雪庭也适时伸手,在那宴珂从马背上直接滚下来之前,一把接住了对方。
    雪庭雪庭哥哥
    宴珂浑身都是冷汗,这时落在季雪庭怀里,隐隐还有些发抖。
    哎呀,既然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呢?
    季雪庭用手拍了拍宴珂的背,叹了一口气,柔柔说道。
    虽然他确实是早早便感觉到宴珂脸色不太好,不过这一路上,季雪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他背后发紧,倒真还没分出太多注意力在这位凡人身上。见宴珂能忍,季雪庭便也随着他去了。直到这时候,宴珂在季雪庭怀里,苍白得仿佛都快要晕过去了一般,季雪庭才有点儿头痛地发觉,自己似乎让这位小公子撑得太过了。
    我,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头痛
    宴珂依在季雪庭怀里,轻声喃喃说道。
    自从被季雪庭救起之后,那头痛与幻觉便如影随形,时不时便会侵扰而来。
    有的时候,宴珂明明还坐在纸马上,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艰难前行,但恍惚中,他却觉得自己忽然间置身于一片冰冷的漆黑牢狱之中,无数比冰还要冷的刀刃正潜藏于他的皮肉之下,无时无刻地切割着他柔软的脏腑
    还有的时候,他会听到之前那个恐怖而恶心的怪物在他耳边不断低语,泣血一般地喊着阿雪。
    宴珂坐在纸马上,刚好可以看到前方的季雪庭那人明明只是个穿着朴素白衣的仗剑青年,可在宴珂的眼里,季雪庭却时不时会幻化成一个锦衣华服,满身金玉的俊美王孙。
    然而,那在前方缓步而行的贵族公子,胸口却是空空荡荡的,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中,没有了心脏。
    污血一点一点从季雪庭胸口渗出来,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化为了一个血人。
    而每到这个时候,宴珂便会觉得自己口腔内部似乎生出了怪物才有的利齿,衣袖之下的手臂上仿佛也生出了蛇龙一般厚实坚硬的鳞甲。
    当然,这些都只是幻觉。
    也只会是幻觉。
    头疼消失的间隙里,季雪庭依旧只是那个笑眯眯,平易近人又格外温柔的白衣仙君。
    而宴珂则是带着惶恐,神经质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谢天谢地,他摸到的也只是温热光滑的,属于人类的皮肤。
    虽然先前季雪庭与那位鲁仁仙君便很是和气地嘱咐过宴珂,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宴珂却一点都不敢泄露出自己如今身有癔症,产生了幻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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