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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进行时[无限] 作者:星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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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鹤瞪大了眼。
他的手指还在发力,却无法阻挡对方倾身覆来的攻势,他完全是冲着要将对方掐死的目的。可夜莺像是毫无感觉,行动正常地朝他覆身而来。
亲爱的,没吃饱吗?
指背狎昵地在尹鹤下颌面游走,另一手抄过对方大腿后侧,往上蓄力,将对方全身都放在了柜台之上。
这也让尹鹤整个人躺在柜台之上。
尹鹤气得手指都在抖。
知晓自己的行为无用,他便想收手,夜莺却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
冰冷的手掌顺着手背往上,最后包住了尹鹤的五指。夜莺加大力度,竟是帮助尹鹤让自己窒息。
因为用力过大,空气响起指骨断裂声。然而这声音并不来自于夜莺,而是来自于尹鹤。
夜莺包着尹鹤的手指加力,却是以攥住尹鹤五指的动作一同进行。夜莺每加大一分力气,就会多承受一分窒息的苦楚,同时这样的痛苦会传递到与他肌肤相贴的尹鹤手上。
你说过的,要让我更舒服。夜莺见尹鹤巴掌大的小脸被气得发红,勾了勾唇角,这点程度,还不行呀。
目前看来,看似夜莺落于下风,脆弱的脖颈受制于人。只有尹鹤知晓,自己这一局又输了。
如此强劲的力道,一般人脖子都得折了。也不知道夜莺的脖子是什么做的,竟比钢铁还硬。
尹鹤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很是淡定:这次又要怎么惩罚我?夜莺见对方放弃挣扎,再次开启识时务者为俊杰模式,不由得有些想笑。
每次尹鹤都会想方设法让他痛苦,起初来势汹汹,当尹鹤发现失败之后,会立刻举白旗投降。
怕是战争时的汉奸都没他识趣。
这次我想绅士一点对你。夜莺说。
尹鹤却是冷笑了一声,全然不信夜莺的胡话。
先说说核心道具的事吧,夜莺松开了手,见尹鹤的纤长白皙的手指几乎断折,然而这一切都败自己所赐。他微微皱眉,转移了视线,语气深沉,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尹鹤忍不住轻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如果这是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如果这是你的东西,你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抢?
夜莺静静等待尹鹤往下说,这几句实在没有攻击性。以尹鹤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在暴力方面得不到好处,定会在口头寻回。
果然,尹鹤的声音愈发讥诮,甚至透着鄙夷:如果这是你的东西,你又何必像狗一样粘着我,还不舍得杀我。
夜莺鼓掌赞道:不错,建议语气再强烈一些。这样的话,你会更解恨的。
尹鹤坐起身,用残疾的手撑着柜面,也不顾到底多疼,往下一跳。
随后,尹鹤又像是气急了,拿起酒杯就往夜莺脸上砸。
夜莺不躲不闪,任由酒杯往自己脑门上砸。
他的脖颈布满掐痕,青红泛紫,尤其是中央一道被掐出异常醒目淤血。像是被绳索牢牢锁紧过,看起来狰狞又可怕。
额头被毫无保留的力气砸出伤口,鲜血顺着英挺的眉眼下滑,流过眼角继而往下,苍白的面孔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夜莺睫毛一颤,许些血珠蓄在上头,他撩了撩眼皮,血珠坠落在地,连声音都没有留下。他说:过来。
尹鹤的脸色并不好看,却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走了过去。
夜莺捉过尹鹤的手,垂眸仔细看着,眼底有些莫测的情绪。
这双手原本是很好看的,又细又嫩,还很长。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像是精致的艺术品。
尹鹤以为夜莺又要发疯折磨他,索性任由对方行为。反正他并不怕疼,夜莺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他已经成功拿捏夜莺心理,夜莺之所以配合他演戏,是因为核心道具。
因为核心道具的稀缺性,才让我行我素的魔头甘愿配合,甚至拿自己的名声作陪。
正当尹鹤如此想着,他那几乎已经失去感知能力的手指突然被温湿的环境包裹,滑软的触感在麻木的指头上散步,异样的感觉让他反射性地想抽回手。
然而夜莺不让他后退。
尹鹤眉头皱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数次,将夜莺此刻低眉顺眼的模样尽纳眼底。
夜莺的神色正常,褪去一贯持有的戾气与懒散,非要说的话,夜莺现在很温柔。
不管是表情,又或是动作。
温柔这个词语用在夜莺身上,实在滑稽又可笑。但尹鹤不得不承认,夜莺现在的举动很温柔。
小心翼翼地照顾到他五指的每一寸,连角落都没有放过。时而轻点,时而轻吻,如羽翼柔和,又似春雨绵延。
等到夜莺松开桎梏他的手腕,尹鹤发现,自己的手神奇般痊愈了。
夜莺的唾.液还有这样的功能?新奇地将手放在眼前观察,五指灵活,活动自如。若不是夜莺脖颈处依旧存有狰狞伤势,尹鹤都要以为方才的搏斗是一场错觉。
夜莺的语气不咸不淡:消气了?
尹鹤笑:你对我做的这些事,需要我一一替你回忆吗?现在又问我消气没,你真可笑。
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比我更痛。
尹鹤斜身背靠柜台,双掌按在上头,笑吟吟地看着夜莺。
夜莺这人真是可笑,把他的手指弄折,又假惺惺帮他治愈。好似这样便是有恩于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笑至极。
尹鹤撑着柜台往上,坐在了柜台上,即便如此,他依旧需要仰视夜莺。这样的高度差让他有些不满,皱了皱清隽的眉,没有多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尹鹤贴心地给了建议:挖心确实挺痛,比起其它疼痛来说。如果你真不知道如何抉择,可以尝试一下挖心。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告知。
这让夜莺想起当时的直播画面,尹鹤当时的个人直播突然黑屏,没过多久后又恢复。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出现了bug。
夜莺却很清楚,当玩家做出超出直播尺度的范围,便会出现马赛克、黑屏等等现象。轻微黄色会出现马赛克,能让直播出现黑屏,多半是画面过于血腥。
尹鹤不认为夜莺会这么做。
夜莺这人眼中只有自己,才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与他多次迂回,不过是为了核心道具。
这也让尹鹤更加好奇了,夜莺为何执着于核心道具。
尹鹤只是微微恍神,便有一道液体飞溅而来,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也被染上许些红。
他抬起头往前望去,夜莺的胸腔空落落的,而他的掌心内,正托着一颗鲜红跳跃的心脏。
夜莺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这点程度的疼痛,并不能让他改色。
他说:这下消气了吗?
夜莺往前靠了一步,身上的血腥味几乎要让尹鹤晕厥,他的眉尖微皱,偏过了头。
夜莺说:没有下次了。
尹鹤眼神微动。
你要是还怀疑什么,大可直接告诉我。犯不着拐弯抹角。
苍白俊美的面孔因为失血略显病态,即便是身体素质极好的S级,在这样的创伤下也难掩病色。只是夜莺眉宇一贯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此刻的他不让人觉得脆弱,反倒让人心生恐惧。
背景是漫无边际的黑,光线昏暗,皮肤苍白。心口、掌心是源源不断的血,如同粼粼闪耀的红玫瑰花瓣。
尹鹤看着他,眼前的人像是西方的吸血鬼贵族。
这下轮到尹鹤心情复杂了。
尹鹤确实怀疑夜莺,《逃离疯人院》让他至今无法想通,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外界的所有消息。他一直认为,真相是需要自己寻找的,而不是靠他人告知。
之所以不去主动了解论坛消息,是因为害怕被误导,从而先入为主。一般来说,他询问盛净,也只是问一些基础问题,一些不会出错的问题。
他认为夜莺是另一个他。
这不是尹鹤的突发奇想,而是从一开始见面就拥有的感觉。这种感觉突兀得过分,毫无根据,却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与夜莺相处得越久,他越是觉得夜莺与他相像。二人恶劣的脾性几乎如出一辙,像是模板刻成。
还有夜莺的行事作风、恶名远扬,包括他人对夜莺的评价、形容。尹鹤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意思。
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随心所欲、自私自利,正如夜莺这般我行我素。
但这也不对,夜莺有些地方与他有很大出入。
如果是他是夜莺,有人三番五次利用自己、欺骗自己、羞辱自己,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一直在试探夜莺的底线,包括子爵的。他奇异得发觉,这俩人对他的耐心很足。子爵暂且不提,先说夜莺。
夜莺完全犯不着与他浪费时间,若真想得到核心道具,直接把他杀了就好。只要他死了,他的所有物也会掉落,届时夜莺再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许多时候,尹鹤总觉得望见了夜莺的灵魂。与他相似,又截然不同。
夜莺:如果你想要我捏爆它,我也能做到。反正我不会死。过了一会儿,尹鹤才说:有烟吗?我想抽烟。
听到烟这个字,夜莺显然皱了皱眉,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欢烟味。原本尹鹤就是随口一提,见夜莺反感烟味,他非抽不可。
夜莺将心脏塞回胸腔,处理好伤口和血迹后,朝尹鹤抛过一包崭新的烟。
去阳台抽,不要把烟味弄进屋子里。
尹鹤打开烟盒,取出一根烟,纤细的手指夹着烟身,蓦地往前凑来:没火。
骤然放大的面孔让夜莺的眼眸微沉,对对方毫不客气的熟稔感到可笑,可望见这根烟,眉头又忍不住一皱。
他是真的讨厌烟味。
他随手抬了抬,一阵风吹拂而过,尹鹤眼前掠过橘黄光芒,指尖的烟燃起了星火。
这缕微弱的光芒以渺小之态照亮黑暗的房间,驱散部分压抑的阴冷,空气不再静谧,而是响起微弱的燃烧声。
尹鹤没有听夜莺的话,而是单手撑在身后,背靠柜台,微仰头眯着眼抽烟。
烟雾缭绕之下的脸蛋如同晕开的水墨画,少了刻意端着的魅意,多了几分闲情淡雅的意味。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孤独寂寥,像是皑皑雪山上的一块冰雪,遥远又不可靠近。
夜莺看了一会儿,虽厌恶这股子烟味,却也忍下了。却没想到尹鹤越来越过分,一根抽完,开始第二根、第三根
尹鹤旁若无人地抽烟,大有将一整包抽完的架势。他抽烟并不是因为心情差,而是因为有些迷茫。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便需要短暂休息,为了让自己的休息时间看起来有些忙碌,他只能利用烟。
突然,他手中的烟被夺了过去。尹鹤下意识手腕翻转,没等他反应过来,烟头已按在夜莺的手背上。
尹鹤切切实实怔住了,他几乎错愕地望着夜莺平静的面孔,又敛眸看着烫出伤口的白皙手背。
久远回忆像是串联的电路,骤然被接通。
夜莺不明白尹鹤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想抽回手把烟丢了,尹鹤却紧抓不放。
夜莺。
你叫什么名字。
第51章 名字(3)
尹鹤的目光有些灼热,这是手背被烫伤时都没有的热度。夜莺平静与他对视,抛下众所周知的二字。
夜莺。
我是说,名字,不是代号。
在梦境世界中,有头有脸的人大多会使用代称。部分人认为,高级玩家使用代称,是害怕自己的过去被发现。
毕竟他们都从现实世界而来,若是对方是某个大人物,他们总会知道对方过往。使用代称并不是为了装逼,而是隐藏自己的过去,在这里重新开始。
夜莺敛眸凝视着他,带有锋芒的眼尾犀利无比,无声审视对方意图。他低下头,用指腹抹去尹鹤脸上略有干涸的血渍。
只可惜血渍已经有些凝固,光是用手没法擦干净。反而因为夜莺的动作,将一条红线抹成大片的瑰色,给这张严肃的小脸蛋上增添艳丽色彩。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
尹鹤快速追问,不给夜莺后退的机会。夜莺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有名字,难道我叫尹鹤,我就是你了吗?
不会。
夜莺收回手,轻松将尹鹤抱起,让他坐在柜台上。他也微微躬身,让二人的视线处于平行。
那就是了。
不管我叫什么名字、身处何方,我只会是我,不会是任何人。我是谁,只跟我有关系,和名字无关。
尹鹤将手搭在夜莺的肩上,狠狠捏了捏:果然是S级,思想都如此前卫。
不搭理对方的小动作,夜莺说:我知道你在试探子爵,也同样在试探我。你不用找靠山了,我就是最好的靠山。
你没有选择,你已经把知名公会得罪得差不多了。
黑幽灵、屠夫、花都
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得罪这么多大人物,尹鹤自己都觉得好笑。
虽然尹鹤很讨厌夜莺对他做过的事,比如剥夺他的尊严、将他当作玩具耍弄。但不得不说,夜莺这人,挺对他胃口的。
他宁愿和有棱角坏脾性的恶人相处,也不喜欢和摸不着底的君子打交道。这会让他感到很累,也很没劲。
夜莺虽然坏,但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渴求与欲望。他永远遵从的唯有本心,而非其他的七七八八。
尹鹤坐久了,觉得小腿肚咯着疼。他拍了拍夜莺的肩:这里太硬了,我不要在这里。
夜莺怔了怔,对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亲昵。但他也没含糊,将尹鹤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往深处走去。
尹鹤挣扎,他觉得这个姿势像是抱女人的,他不喜欢被这么对待。他是男人,在同性面前总会有不服输的自尊心。
夜莺低哑的声音传来:别动。
既然你要做我的靠山,那我们就是处于平等位置的交易关系。尹鹤忍了好几忍,才警告道,你以后不准这么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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