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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的替身不干了 作者:愿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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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到一份可能与屠瑕勾结的名单,卞荣霍的名字正在其上。
这位七曜帮的帮主不受方衍重视,又自视甚高,怀有怨怼。
呵,不受重视。
要换他当仙盟盟主,卞荣霍早就被逐出修真界。
他没有急着走,而是在庭院周围布下结界,独自在院中凉亭坐下。
临到子时,一团雾气穿过结界,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化为实质。
方衍白衣胜雪,黑发如瀑般散在脑后,单手撑着下巴,一双桃花眼水波荡漾,里面载满他的倒影。
昼月,如此良辰美景,你可是在想我。
深情款款,一如往昔。
林昼月脸色未有任何变化,他将垂霄剑放于桌上,随意地抿了口茶水,待到方衍面上的笑容即将维持不住,这才开口道:方衍刚陨落不久,屠门主倒不嫌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遇到好事情,抽个奖散散喜气!
第83章 偏见
屠瑕轻笑一声:清霁仙君这话要是让方衍听了去,怕是要伤心到从棺材里跳出来。
林昼月:我与方衍恩怨两清,若他真从棺材里跳出来,头疼的只有屠门主。
屠瑕仍未撤去方衍的外形,收起手臂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昂起,赤//裸地端详着林昼月,以此探究他话的可信度。
而林昼月表情始终未曾变过,本就为数不多的感情像被方衍彻底耗尽,使他较以前更为冷漠和疏离,丁点世俗的人气儿都没剩下。
片刻后,屠瑕问道:听闻仙君杀了方衍后将其尸体带走秘密掩埋,不知仙君是为修真界局势着想,还是因方衍为仙君而死,有所后悔或怀念?
屠门主消息倒是灵通。林昼月,不过屠门主怎么这么确定,方衍真的死了?
屠瑕顿时愣住,不过很快笑开:本尊亲眼看到了他命星的陨落。以仙君的修为,要杀方衍只能取走他灵根,若是仙君后悔,只能用方衍灵根激活登天梯,再用登天梯救活他,不过即使活过来,他也成了一个废人。
林昼月:可你连成为废人的机会都不敢给他,见他命星陨落,连夜潜入仙盟盗走登天梯。
屠瑕:仙君这话不对,什么叫盗,登天梯本就属于全天下修士,而非仙盟或者方衍。
纵使林昼月不喜屠瑕,却也觉得对方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没有在登天梯归属的问题上和屠瑕纠结,转而问道:屠门主深夜来寻我,只为打听我与方衍情爱琐事?
屠瑕也没再跟他兜圈子:本尊想要方衍的灵根。
林昼月意味深长道:我以为屠门主在各处设下的法阵比方衍的灵根更好用。
不愧是垣怆林氏一脉,清霁仙君好见识。屠瑕唇边笑意加深:不错,方衍的灵根对本尊计划无半点用处,但谁让他是本尊师兄呢,修真路长,总有怀念他的时候。
林昼月听得心中泛恶心。
屠瑕利用他杀方衍一是因为自己难得手,二是因为他是方衍爱的人,他去杀方衍,可以报复当年登天谷中的背叛。
所谓的怀念,也只不过是成功者欣赏战利品,以屠瑕的变态,说不定还会拿方衍灵根去泡酒。
林昼月:屠门主也说方衍是为我而死,我自然不能眼睁睁再看屠门主让死人不安宁。
仙君不过是想找机会夺回登天梯,再用方衍的灵根激活登天梯罢了。屠瑕,不如跟本尊合作,本尊保证仙君顺利飞升,甚至于让仙君接掌仙盟,让垣怆重回修真界第一大宗门都未尝不可。
林昼月:垣怆本就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
屠瑕失笑:是本尊失言,可仙君不想当仙盟盟主吗,杀了方衍,抽他灵根,还抢他从前的至尊之位,想想就很有趣。
林昼月的神色终于有了微妙变化。
这世上屠瑕正要得意,就听林昼月迟疑道:自屠门主来此,每句话都不肯离开方衍,还一直用他外形莫非你其实暗恋方衍?
亭中玉桌刹那裂开几道深邃纹路,屠瑕二话不说撤去方衍外形,露出张少年气尚未散尽的清秀面庞,而下巴尖上那点小痣将清秀彻底点燃,伴随着未加掩饰的愤怒,绽出几分动人心魄的惊艳。
林昼月暗自松了口气,他其实挺中意方衍的长相,可他今天第一次知道,这张脸竟然可以做出这么些古怪扭曲的表情,明明五官一模一样,却找不到分毫方衍的影子。
还是方衍更好看些。
短暂的失态过后,屠瑕迅速调整过来,向林昼月反击道:比起方衍,倒是仙君更对本尊胃口,怎么样,仙君考虑下?方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林昼月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方衍将命给了我,屠门主不如先死一个?
屠瑕眸中遮上一层阴霾:本君只当仙君光风霁月,不成想也是这般牙尖嘴利。
林昼月:任谁被算计久了,都会不高兴。
屠瑕也不知是彻底失去耐性,还是想趁早离开找个地方洗涤一下被暗恋方衍污染的心灵,黑着脸道:本尊后来才知道,当年在登天谷救下方衍的人是你,本尊本该杀了你,留你到现在已是格外开恩。
闻剑笙与方衍理念相同,但你不一样,林昼月,垣怆向来不管外界死活,你也讨厌外面的一切,不是吗?
何况我们都知道,登天梯在本尊手里,只要本尊站出来,会有无数人选择追随本尊,难道你想跟他们为敌?
只要垣怆不插手本尊的计划,什么都好商量,地位、权势、天材地宝,或者清净,仙君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同门,毕竟现在只有本尊能打开通天之路。
林昼月没有回答,似是陷入漫长的思考当中。
其实屠瑕说的不错,垣怆向来只扫自家门前雪,哪怕外面灭世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屠瑕会帮他们打开通往飞升的大门,可谓一本万利。
屠瑕往他面前空了的杯中添进茶水:至于先前对魔尊的冒犯,以及对仙君的伤害,本尊自会给个说法。
林昼月垂眼望着荡开又平静的水面。
屠瑕的本意是向方衍复仇,以及完成自己大计,一开始冒犯小师叔是觉得垣怆避世已久,只要等他师尊飞升,垣怆就不会管这些事。
谁知让他给提前撞破,又因方衍被拉进局中,越牵扯越深。
垣怆和屠瑕之间,本来不存在任何冲突。
屠瑕:仙君若是犹豫不决,不如问问林掌门。说完后,屠瑕便和他道别,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林昼月没有阻拦,除了屠瑕的提议外,还因为来的并非屠瑕本体,拦也没什么用处。
春天只剩了个尾巴,空气里已经可以闻到夏天的味道,结界将七曜帮热闹的夜生活完全隔绝,林昼月安静坐在亭中,目光虚虚落在一片翠绿的芭蕉叶上。
一朵厚重云彩慢悠悠遮起月亮,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当最后一抹月光也被吞没,庭院里高高低低的灯火陡然熄灭。
他端起茶杯,将茶水尽数泼去亭外,又倒进杯新的喝了几口。
待茶水见底,他才道:你能阻一人、百人、千人,可当人数更多,阻止便没了意义。
黑暗最深处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昼月这么相信屠瑕?
并非相信屠瑕,我只是不相信修真界。脚步越来越近,林昼月想起屠瑕刚才种种表情,不由皱起眉,我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
须臾,对方无奈道:都听昼月的。
修士耳聪目明,以林昼月的修为,即使在这等暗色里也可视物,然而男人脚步并未停止,每迈出一寸,他眼前的景致便被墨色吞没一寸。
当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上他的肩膀,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昼月满脑子都是屠瑕说过的话,又不曾警惕和戒备,身体先一步沦陷在舒适的捏锤中。
力道可还合适?男人道。
林昼月:修真界将乱你不去管,反倒有功夫学这些?
男人:哪怕没有我的干预,天下修士也会做出与屠瑕相反的选择。
林昼月:你凭何这般自信?
男人:是昼月对修真界太没信心了。
林昼月薄唇微抿。
今日之事,哪怕换闻十七来都能将屠瑕骂得狗血淋头,没信心三个字实在委婉。
他不是没信心,而是对修真界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林昼月:仙魔大战时,各大门派为一己私欲,污蔑我师祖,害师祖不得已以身化剑。
仙魔大战后,各大门派为争权夺势互相倾轧,修士与普通百姓伤亡无数。
如今亦有屠瑕、卞荣霍之辈丧心病狂,以旁人性命为自己铺路。修真界现在的太平乃是因为屠瑕的计划尚未曝光,等屠瑕站出来,不知有多少人响应。
等屠瑕一呼百应,便再无对错。
男人叹出口气,在他肩上徘徊的双手停了下来:昼月今天不高兴?
林昼月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胸口烦闷,又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硬着头皮道:实话实说而已。
男人:垣怆讲究随心而为,真有那日,昼月只需遵从本心便是。
林昼月没有回答。
男人:不如我和昼月打个赌,昼月所担忧的情况,绝不会发生。
林昼月:如果你输了呢。
男人:那我便替昼月彻底毁掉无可救药的修真界。
仙盟更换盟主后,几近灭门的沓神门卷土重来,原本藏在暗处的势力纷纷浮出水面。
沓神门门主屠瑕与原仙盟盟主方衍师承一人的流言甚嚣尘上,而登天梯在屠瑕手中的消息更令一些门派进入观望状态。
修真界实力至上,据说屠瑕的实力和宿微宗主不相上下,如今宿微宗主生死不明,不少人称呼屠瑕时都从无耻败类、歪门邪道变为一声乍听上去颇为仙风道骨的青尘尊。
而林昼月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兀自御剑抵达了长临城。
作者有话要说:下岗再就业人工按摩仪。
第84章 梵浝
五尺高的城墙上焦黑与暗红的痕迹堆了一层又一层,庄严肃穆感愈发浓厚。
四面城墙各自内侧中心的石砖边沿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青色弧线,它们蜿蜒着朝城中心放射延伸,于长临城最繁华的地段闭合。
弧线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细,但凡经过就不会忽视,有百姓用脚在路上搓了两下,却是一点颜色没搓开,路边摆摊的小贩从摊位桶里舀出瓢清水,洗也洗不掉。
弧线也会经过松软的土径,好奇心重的找来铁锹向下挖去一铲子,发现那弧线像是从地心渗上来,无论挖多深,土都泛着青。
一开始大家还提心吊胆,找修士来看,修士们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时间一久见没什么变化,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林昼月御剑在长临城上方转了一圈,将城中弧线聚成的图案看了七七八八,这才收了剑落在城墙某处。
昼月,你可来了!闻十七等候已久,晃着浑身叮叮咣咣的饰品冲他快步走来。
林昼月:城里什么情况?
闻十七:和其他洲城差不多,除了地上多个花纹,其他没什么异样。
最近一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洲城地面都冒出花纹,经调查说是存在已久,只不过刚刚浮现。
闻十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昼月摇摇头:只知道和上古时期的一个法阵有些类似,应该是和祭祀有关,再具体我也不清楚。
闻十七撇嘴:满天下都是这玩意儿,可够邪门儿的。
应该是闻十七提前打点过,城墙上除了他们外一个人都没剩下,只有几排偶尔随风招展的红幡。
林昼月:登天梯乃是集天材地宝万象之力打造而成,屠瑕想不靠被登天谷灼过的灵根激活登天梯,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破法阵可遍地都是啊,得算多大的代价?要激活登天梯直接用方衍的灵根不行吗?闻十七顿住,看了眼林昼月,补充道,当然我没有说方衍应该牺牲的意思。
林昼月没在意,只接着道:你说的没错,太过了。
他眺望着在街头巷陌蜿蜒的法阵,眉心微微皱起。
说不定连百姓床底下都是,也不知道屠瑕筹谋布置了多久。
林昼月:叶凌来了吗?
闻十七一拍脑袋:一见你给我激动忘了,来了来了,磬羽元君正陪着他在城中逛呢。
林昼月:我们去看看。
他话音未落,一男一女两个修士正从台阶拾级而上。
女修见到他后愣了下:道友?
正是贯清派的磬羽元君,符楹。
说来也巧,林昼月因心魔渡劫失败后曾去兰啸镇散心,在城外遇见了符楹。
那时他并未自报家门,没想到今日又给碰上。
林昼月颌首:磬羽元君。
闻十七:昼月,你们认识?
符楹了然:原是清霁仙君,上次兰啸城外,多亏清霁仙君仗义出手救下我贯清弟子。
林昼月:举手之劳。
他不擅寒暄,只简单应了后就去看另一位男修。
男修和闻十七差不多高,长相清隽,浑身带着股文质彬彬的书生气,但修为却是莫测,叫人难以觉察深浅。
叶凌,天选者后人,擅法阵,算是他搬来的救兵。
林昼月:怎么样?
叶凌性子和长相倒是没什么区别,说起话来也很是儒雅:是梵浝法阵的变种。
林昼月:梵浝法阵?
这是一种霸道、恶毒的法阵。叶凌解释道,可将一定范围内所有活物的鲜血、肉//体、魂魄炼化为梵浝。梵浝是一种力量,其具体作用取决于布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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