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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作者:半盏烛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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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见其余人专注地盯着自己,听他的分析。
郁燃总结道:所以,只剩下一个方向,那就是仇杀,而且是极度怨恨的仇杀,下毒未免太便宜对方了。
影点头,你说的不错,确实仇杀的几率很大。
所以,我们只需要筛选与含夏有仇的人?杨观岳挠了一把自己的绿毛,那不就是那打赌的几个少爷吗?说要割小厮的舌头,被含夏制止过后,蓄意报复。
不对。郁燃否定,我当时被江罗春叫下货舱拿茶具,来回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你说的含夏去制止他们打赌只是之前几分钟才发生的,那些人不可能在十几分钟内完成蓄谋、筹划、割舌、封蜡的步骤。
更何况,还有那个蝶蛹。郁燃道,单单因为含夏多嘴传达了安叶君的指令,为什么会在她嘴里放蝶蛹,还搞出一嘴不必要的密集伤口?其二,就算是要报复这个丫鬟,也不会蠢到选择杨福水寿宴这一天。
杨观岳张嘴还想反驳,郁燃摆了摆手直接打断,还有,我刚才就说过,含夏是受惊而死,为什么受惊?是单纯因为被割了舌头吗?
要知道一个大丫鬟,与世家少爷并不会有太大结怨。他看着杨观岳,你忽然被无冤无仇的人一刀捅进肚子,你第一反应究竟是害怕,还是懵逼?
杨观岳紧紧锁起眉头,半晌道:懵。
对,是个人都会疑惑对方为什么无冤无仇就要杀自己,远远达不到把自己吓死的程度。郁燃偏过头,除非两种情况。
第一,含夏认识这个人,并且自知自己与对方有仇,而此仇会给她带来杀生之祸。郁燃道,在这个情况下,凶手的身份就不是杨家府中的人,他的出现是在含夏意料之外的情况,所以才会惊悸成这样。
第二,含夏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这个人,她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之结仇,做出了某些事情,这些事情导致有人为此受到了极大的牵连很可能是有性命之忧的牵连,甚至更严重这个情况,凶手可能是被雇佣的杀手,或者是那些事情的直接或间接受害者。凶手在行凶之前将杀人目的告诉了含夏,目的是为了让她在极度的惊恐折磨中死去。
你认为是哪种?影淡淡地问了一句。
郁燃轻笑,和你想的一样。
鲁双双绕了好久才听明白,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首先就可以排除含夏不认识凶手的情况。郁燃解释,她可是安夫人的大丫鬟,安叶君筹备杨福水寿宴的时候总不可能自己亲自跑来跑去,都是含夏打点这些船工佣工,当然认识所有人。
杨观岳:万一有陌生人溜上来了呢?
郁燃: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穿过上层甲板来餐厅行凶?
青年嗤笑了一声,反问道:故意来这种逃也逃不出去的游艇上杀人?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要是有人用心一搜船,啊,这有个自投罗网的生面孔?他为什么不在上游艇之前杀人呢?杀完立刻逃之夭夭,多痛快。
杨观岳抿了抿嘴,按你这么说,就算是含夏认识的人,也未必要在船上行凶。
有必要。郁燃黛眸划过一丝暗光,我不是讲了吗,因为谁都逃不掉。
一旁的影忽然皱起眉,盯着青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郁燃眯起眼,含夏不会是唯一的目标,凶手能处心积虑地在船上杀人,使用诡异的象征符号蝶蛹,这么大张旗鼓地造势,必定是想给某些人警告,表明自己此行就是来复仇的。而所有接到警告的人,在四面茫茫的汪洋中根本没有离开的机会,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这是一种精妙的心理折磨。
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杨观岳咬紧牙,目光晦暗,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
是啊。郁燃不带温度地瞟他一眼,你就当我骇人听闻就好了。
先找人把尸体搬下去,其他事情等看看有没有新线索再商量。影道,一切都先按照剧情走。
晚宴相比于午宴要清淡一些,杨福水的身体不佳,晚餐不宜过油,于是全部人都按照他的习惯来做。
休息了一下午,杨福水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还是阴沉的样子,看来是被那含夏的事情晦气到了。
安叶君捻着佛珠,脸上仍旧挂着慈祥大方的笑,一边给杨老爷布菜,一边道:老爷莫生气,含夏是给您挡了凶,说明老爷这一岁都平平安安,再没有灾祸。
听完安叶君的话,杨福水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反正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安夫人说的也对,到了他这年龄跨过六十九难如登天,那丫头死了倒消了一煞。大不了回头找人将她记上,等回港了将给她厚礼安葬罢了。
江罗春吃完,又拉着人去打牌,安叶君身体不适先回房了,还剩几个爱玩大胆的小辈缩在迷你赌场里跟着闹。
江罗春这回没叫郁燃,他便回到下面的锅炉房里帮忙,一直到全身大汗、灰头土脸,将整晚上的煤都放上去了,才草草地进卫生间冲洗了一遍,回到船工宿舍。
船工宿舍是一小格一小格的单人间,窄窄的门进去就是一张单人铁架床,床头开了扇密封窗户,对着黑漆漆的大海。
郁燃累到肌肉酸痛,一沾枕头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只不过这一觉他睡得实在糟糕,一晚上都梦着以前的事情,一会儿是郁媛亦,一会儿是江罗春,现实中的母亲和剧集中的女人重合在一起,将他的记忆都搅乱成一堆浆糊。
郁燃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所有的幻觉最终混杂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身着宝蓝色旗袍的女人坐在白光之中,碧绿的耳坠与眸色交相辉映,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手,苍白的皮肤几乎透明,露出底下细细的青色血管。
你来你来她擒着一抹和蔼的笑,相貌变得模糊不清,小燃,到妈妈这里来
郁燃越靠近一步,她就离得越远,所有细节老电影般一帧一帧瓦解,就好像要在白光中散去。
什么都消失了,唯有一句话始终回响在郁燃的意识中,让他难受到全身颤抖
小燃,听话,到妈妈这里来。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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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 翩翩蝶舞 好像一只只亡灵的眼睛
郁燃辗转反侧一晚上, 被海浪中摇摇晃晃的铁架床吵得醒了几次,迷糊中觉得他妈好像在梦里揉他的脑袋,这触感太真实了, 让他醒来后好长一段时间内意识都处于恍惚状态。
不过好在有了前几次的教训, 他的道具背包里随时储备着糖果,这让他在清晨稍微好受了一些,至少不会被浪头打晕在船员盥洗室里。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起来,海面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看起来整片天地都是深沉的屏障,将游艇围困在一方浮沫上。
手脚麻利点。昨日那个青胡渣大叔脖子上围了一圈发黄的白毛巾,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空气中的寒气, 上身赤.裸, 穿着四角裤衩就从一群佣工中穿过, 用他如雷震耳的大嗓门叫道, 快快快, 不然一会儿上面又要来人催, 早上炭火不够可做不了饭!
郁燃匆匆洗漱完, 就着热茶吞了一小半粗面面头, 被佣工管事赶着往锅炉房走去。
通往动力室的那个锅炉房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往里面送碳了,夸啦夸啦的响声伴随着煤灰弥漫在狭窄的走道上。
郁燃想往前面去, 路却被人堵住了。
青胡渣和黑皮小伙站在锅炉房门外,怎么也推不开门。
谁把门锁了?青胡渣大骂一声, 用力摇了摇门板, 加固的板材纹丝不动, 谁有钥匙!
郁燃看着紧缩的门, 忽然皱了皱眉。
佣工管事穿过挤挤攘攘的人群, 骂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没事情干了?!锅炉房的人呢, 供暖停了好久,上面冷得要死,你们是想被扣工钱吗!
他黑着一张脸,怎么回事?
门开不了了。青胡渣在他面前示范了一下,摇了摇门,不知道哪个孙子昨天把门给带上了。
这管事烦得要死,钥匙在大管家身上,快去个人请来
不用。阴郁的声音响起,影已经下来了。
郁燃下意识向他后面看过去,燕时澈站在人群角落,也同青年望过来,在对方挪开目光之前,转过了头。
怎么回事。影问,少爷小姐都冻醒了,在催。
门开不开了,需要钥匙。
影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串钥匙串,翻了翻,捏着锅炉房的黄铜钥匙走上前去。
钥匙轻松地插入门锁,就在拧开的一刹那,男人像察觉到了什么,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后,打开了锅炉房。
郁燃就站在离门最近的另一头,死死地锁住眉头,不详的预兆终于在这一刻升至顶峰。
就在此时,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拉了一把,他向后退的同时,哗啦啦的诡异声音骤然从门缝中泄了出来,刚开始他以为是风吹落的黑纱,但随即意识到锅炉房怎么会有风。
漫天的黑蝶向外涌出,成千上万只翅膀奏鸣出纷杂的叹息声,仿佛风在哀怨,闷热的空气在蝶翼下震颤起来。
一时间整个狭窄的通道都是蝴蝶,黑压压的虫子向人群席卷而来,挤碎了头顶本就昏暗的灯泡,见缝插针地落在每一个角落,让整个下层甲板都像笼罩了一团浓雾。
郁燃被人护在胸口,什么都看不见,骚乱中间,慢慢有人将通往上层的楼梯口打开了,蝴蝶朝着光芒更亮的地方涌去。
密蓈鉘密麻麻的蝴蝶让郁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好不容易透过气,抬头时刚才替他挡住虫子的胸膛已经不见了。
青年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早就藏在门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阴郁男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声大喝打断。
妈呀!里面有个人!出声的是那个黑皮小伙,他大惊失色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像是白了几度,娘的,不会是死了吧!
站在门边的人都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郁燃往里扫了一眼,脸色猛地沉下来,没想到他昨天的预言竟然这么早就应验了。
锅炉房黯淡无光,半个空间都浸在如水的黑影中,大肚子铁炉里的炭火已经熄了大半,偶尔有灰烬炸开一小块,遽然闪过红艳艳的亮光。
而在铁炉前方,一个人影僵直地跪在地上,他的头部对准了煤炭,已经烧成了焦黑的干尸,而下半身则直挺挺地呈现标准的跪姿,被一根绳子勒住了动作,吊在炉顶的水箱开关上,以至于死后都没能瘫倒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蛋白质烧焦臭味,以及肉被烤熟的焦香,这两种味道微妙地混杂在一起,郁燃差点觉得自己早上吃的半个馒头都要在此刻吐出来了。
影立马挥手,让管事将看热闹的人群轰走,上去叫老爷下来!
狭窄的通道内,一下子只剩下了三人。
郁燃瞟了影一眼,抬腿先进去了。
影跟在后面,赤脚,无明显衣物特征,暂时辨认不出身份,只能从脚看出是个女性。
是安叶君。郁燃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散落的檀木佛珠,她被杀了。
尸体上绑着的绳结不是麻,而是船舶专用的金属绳,所以一直没有被烧断。
就好像有人故意让她死后也要跪着赎罪。
郁燃皱了皱眉,这报复心也太重了。
燕时澈帮着搭了把手,三人将尸体从绳子上解放出来,放在了地上。
她已经形成了尸僵,双腿始终弯曲,就连放在地上也只能摆出侧躺的姿势。
大夫人的面容惨不忍睹,所有软组织已经完全缩水碳化,毛发无影无踪,连一点肌肉的红色都找不到。
郁燃道:她嘴里有东西。
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带上管家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撑开了尸体的下巴,可惜脑袋埋在煤炭里不知道烧了多久,下巴一碰就碎成了炭渣子。
影厌恶地皱起眉,指尖忽然被烫了一下。
灰烬散开,里边通红的内芯露了出来。
安叶君的嘴中含了一块正在燃烧的煤块。
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了吵嚷的声音。
杨福水一大早被人从梦境中叫醒,苍老的身子骨本就快要迟暮,却被船上再次出人命的噩耗吓了一个激灵,匆匆地赶到了下层甲板。
鲁双双作为他的贴身小厮一直跟在他身边,随着下来的还有杨观岳、二少爷杨迎兴和江罗春等人。
杨福水让女眷都等在门外,径直走到锅炉房,拐杖重重地杵在地面上,脸色阴沉地扫过一周,落在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上。
这次是谁?
一时间,房中所有人无言。
最终还是影神一个人扛下了对方的目光,淡淡道:是夫人。
杨福水最初还没反应过来,夫人?什么夫人,你们
老年人藏在松散皮肤下的浑浊眼珠忽然停在那具尸体上,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杨福水扶着拐杖的手开始颤抖,人差点晃倒,被鲁双双一把扶住了。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冲进房间,猛地扑上来跪倒在尸体前。
他擦肩而过,将郁燃狠狠撞了一下,青年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就跌进了火膛里,被燕时澈从旁边拽了一把,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铁炉子,手掌内侧瞬间红了起来。
火烧火燎的疼痛让青年蹙起眉,还好炉膛已经许久没有上火,温度不高,不然他这手就算是废了。
燕时澈想要抓住郁燃的手腕,被他轻轻地挣脱开了。男人顿了顿,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揣进裤兜里,只是目光不善地瞪向地上那冒失的人影。
他就是安叶君的亲儿子,杨家最受宠的二少爷杨迎兴。
杨迎兴惊惧万分地伏在那具尸体面前,不敢相信眼前不成人样的是他的母亲。
长久的寂静中,空气里爆发出一阵短促的啼哭,紧跟着二少爷崩溃地捂住了脑袋嚎啕。
杨福水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到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在自己发妻那可怖的脸上一晃,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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