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无限剧场顶流出道[无限] 作者:半盏烛上灯
——(52)
宝蓝色丝绒旗袍的女人从人群中缓步而出,郁燃不知痛般咬住自己的舌尖,浸出鲜血也不敢放松。
黛绿的双眸与比他更加柔和的眼睛相接,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抗拒去深思,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都缩归一点。
女人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摇头?她到底要做什么?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寒光锋利地扎进郁燃的眼睛,青年几乎无法思考,八年前的一幕和当前完全重合,女人举起手中的尖刀向杨福水刺去。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幽宅深院的老神龛,荡一把秋千到旧屋檐
那歌声宛若泣血,悲怆难耐。
救命!抓住她!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侵袭郁燃,他背对着鲨鱼群,向后仰倒,满眼都是阴沉的天穹,命运戏弄的大口将他吞噬,嚼得连骨头都不剩。
浪花溅到他的眼睛里,刺得他又痛又麻,郁燃胸口那条钢绳被结实的臂膀死死勾住,男人冷峻的面容挡住了天,手臂青筋爆开,将他缓缓地拽了上去。
船上的闹剧还在继续,江罗春抵不上男人的力气,很快就被推到在地。
郁燃根本来不及起身,那女人就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动脉。
蝴蝶要飞到哪里去?锈迹斑驳的铁船舷,落一夜长眠到浪头边。
午夜梦回中惨烈的情景与之重合,青年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音,恐惧和悲伤挤满了他的喉咙。
燕郁燃喑哑,解开解开!
燕时澈,把他绑住!影大喝一声。
男人瞬间反应了过来,人设ooc干扰剧情,就代表剧本任务失败,郁燃会被剧场立刻处死。
尖锐的刀光如慢动作回放,插进了那截雪白纤细的脖颈。
血色盈满郁燃的眼帘,他猛地向前扑,忘记了自己被绳子绑着,差点摔倒在地。
燕时澈扼住他的行动,将青年按在了自己怀里,想要捂住他的眼睛,却摸了一手的水。
郁燃抖得厉害,脸上也不知是血水还是海水,始终淌不尽。
女人瘫倒在地,汩汩血流将她蓝色的旗袍染红,镀金的十字架在拉扯中断裂在地。
她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在慌乱的人群中,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偏过头,望着郁燃的方向,黛眸渐渐黯淡,唯有青年狼狈的身影清晰可见地倒映其中。
妈妈。
燕时澈一只手死死堵住他的嘴巴,强行让挣扎中的青年转身,将人压在怀中,手掌轻轻地安抚着他的后颈,任凭湿意将自己衣领浸透。
男人低声道:郁燃,这是假的,不要出声。
不
郁燃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往日傲气笔直的脊背在这一刻脆弱地弓曲起来,肩胛骨凸起显得比平时更瘦。
燕时澈轻轻地捏着青年的后颈,一下一下耐心地顺着他的气,直到嘈杂的人群逐渐散去,小厮抬起惊惧昏倒的杨福水上了楼。
良久,郁燃额头抵在男人肩上,从情绪中缓缓抽离出来,他低喃。
我妈究竟为什么啊?
*
作者有话要说:
QAQ
066 # 翩翩蝶舞 我要拿下第一,把这傻逼地方彻底毁掉。
燕时澈抹了一把郁燃脸上的水, 抽出匕首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利落地割断。
青年艰难地从地上起身,踉跄了一步,刚才从板子上摔下来的时候, 关节都撞青了, 手腕脚腕上也破了皮,没有站稳,男人拉着郁燃的胳膊,不至于让他扑在地上。
杨福水昏倒, 杨迎兴、安叶君和江罗春都死了,只剩一个哭哭啼啼的二姨娘,和外来人口杨观岳。
看热闹的亲戚家仆和船员全被影赶走了, 影站在蝴蝶餐厅门口, 背对着他们和杨观岳与鲁双双讲着什么。
江罗春的血流了一地, 原本红润的面色此刻变成了充满死气的僵白, 侧仰着身躯一动不动。燕时澈想拉住青年, 郁燃摆了摆手, 我没事了。
他声音很哑, 仿佛呛满了海水的盐粒, 走到那女人跟前,将浸血的十字架捡了起来, 紧紧握在掌心里。
郁燃细细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半晌都没有出声, 最后沉默着伸出手将女人的双眼合上, 指腹停留在冰冷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最后捋了一下女人凌乱的头发, 给她一点一点理顺。
郁媛亦最爱漂亮, 想必江罗春也一样, 走也要走得好看。
燕时澈,你带他去洗一下。影从餐厅里出来,还有一天剧情结束,别发烧了。
哦。
杨观岳站在最后,那副平光眼镜已经被取下来插进了上衣口袋里,他紧紧地观察着郁燃的神情,犹如惊弓之鸟,被鲁双双碰了一下就狠狠地颤抖起来。
燕时澈敏锐地看了过去,黑眸含着几分嗜血的冷意,将杨观岳吓得退后一步。
郁燃起身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如常,淡淡的疲惫藏在干涸的血污中,他抓了一把发顶,满手都是结块的血皮。
锅炉房有开水,我让人去提。影顿了顿,江罗春自裁认罪,杨福水暂时不会怀疑到其他人身上,剩下的调查下午开个小会再说,大家先休息一个小时。
郁燃颔首。
燕时澈从下面提了一个巨大的木桶,放在三等舱房的公共盥洗室内,这里只有晚上才统一供应热水。他将冷水和开水兑在一起,试了一下水温,拿出一个晒干的葫芦瓢。
我帮你?男人抬眸,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喉咙忽地开始发痒。
郁燃将湿透了血水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冷白色的肌肤在黯淡的盥洗室内莹莹发光,白生生地刺进男人的眼眸。
青年的身材很好,一看就是健身房经常被人搭讪的那种类型,腹肌沟壑清晰可见,手臂和小腿都覆盖着一层线条优美的肌肉。唯一不足就是脸色太差,眼下坠着两圈黑影,嘴唇干得起皮,看起来有些可怜。
愣着干什么?郁燃微微挑起眼角,漂亮的狐狸眼向上抬,不是要帮我吗?
燕时澈嗯了一声,将发烫的热水从青年的头顶缓慢地淋下去,冲淡的血水落到身上让他的皮肤变得更粉。
郁燃揉散被血凝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低下头抹了一遍肥皂,忽然见男人绕到了他身后,以一种别扭的角度往他头上浇水。
嗯?
免得溅我一身。燕时澈垂眸盯着青年秀气的肩胛骨,喉结上的伤疤颤了一下。
郁燃没怎么在意,一瓢热水从他头皮滑过,将方才一幕幕仔细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细细地回想在场所有人的神情与反应。
那样的画面,自从他妈走后,他梦了整整一年,每天都大汗淋漓地从床上惊醒。郁燃早已经从日复一日的梦魇中学会了如何快速调节自己,只不过这一次是身临其境,后劲太大,他缓得有点久。
高中毕业后,他就不常梦见他妈,直到进入剧本,这种频率逐渐开始变高,就像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被逐渐唤醒,在警告他,警告他远离这地狱般的地方。
【不要接受任何邀请】
郁燃阖眼,将头上的泡沫全部冲掉,耳边再一次回荡起郁媛亦死前给他留的遗言。
结果他还是没有听她的话,暗中将郁媛亦留下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记录透彻地研究了一遍,在接受到剧场邀请的当天,就雇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保镖进了本,想看看这个让人丧命的地狱究竟是什么模样
郁燃冲了三遍水,全身洗得通红才停下,擦干穿上衣服。
那股如影随形的血臭味终于不见了,取之而来的是一种朴素的皂角香,说不清什么味道,就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被,让人觉得干净。
燕时澈偏过头,让那股味道离自己远一些,托他灵敏嗅觉的福,这玩意阴魂不散地萦绕在他鼻尖,与暖和的水汽夹杂在一起,搞得人口干舌燥。
郁燃从地上那摊彻底不能穿的衣服里掏出一根十字架项链,在清水里涮了涮。
就在他起身的那刻,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虽然只是几秒的停顿,但在郁燃的脑海中瞬间挤入了长达二十四小时的回忆。
死亡演绎法,被动技能触发。
他被迫与江罗春共享视角,望着镜子中女人美艳的面庞,丹蔻纤指捏着笔细细地描眉。
郁燃听见身后的门响了,回忆中的自己沉默地站在门口,女人的目光透过镜子打量着身后的青年,手中却还在不慌不忙地涂着胭脂。
郁燃被困在这纤细的身躯中,原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是简单的走马灯,可随着江罗春的视线流转,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席卷了他,所有的镇定和冷静随着视角的转变分崩离析。
女人道:山青花欲燃,名字倒不错。
郁燃感到丹蔻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
女人道:你让我想起我的儿子。
郁燃听见她胸膛里急促的跳动,和憋闷的呼吸。
直到回忆中那个自己离去,江罗春的视线还始终停在紧扣住的门上,半晌都没有挪开。
转瞬,画面变换,黑暗散去,他见到了被束缚在船头的自己,女人在人群后来回踱步,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被动技能让郁燃完全感同身受,女人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手发抖,目光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处的青年。
终于,她在餐厅靠窗的小桌上看见了一把尖锐的餐刀。
郁燃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视线中只有那把刀,刀刃上的寒光锐利闪烁,在他酸痛的神经上跳舞。
不要。
他眼睁睁地看着纤细的手将刀紧紧握住,义无反顾地袭向了人群。
郁燃几乎无法思考这代表着什么,好像一切剧情的发展都有了缘由,前因后果混乱地交织成理不顺的线头,紧紧地纠缠着他的大脑,让他几乎窒息。
尖锐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他的意识也随着女人的身躯重重倒地。
他能感受到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女人的视线望向了那个郁燃,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喉咙里早已溢满了血水,破漏的呼吸也被堵住。
不要哭,小燃。
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无声地被抑在喉间。
画面逐渐黯淡下来,风和浪都凝固了,所有场景都停滞在最后死亡的一幕。
等郁燃从死亡演绎里回过神来,燕时澈紧紧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所以,这算什么?
青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十字架。
郁媛亦,是因为他死的?
是因为他的进入,导致了郁媛亦的死亡,还是他妈的死,促使了他接受了剧场的邀请?
郁燃无意识间紧紧抓住了燕时澈的手腕,就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指尖贴在对方沉闷缓慢的脉搏上,努力地梳理着这之间复杂的联系。
男人沉稳熟悉的气息包裹在周围,缓缓地安抚着他的神经,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起来。郁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将最可怕的选项从答案里删去。
剧场的时间线达不到这种程度的颠倒,剧本时间一日等于现实时间一小时,这是最大限度的跨弧。
郁媛亦是在八年前去世的,不可能与他现在经历的剧本有着时间线的重合。
那么最有可能的猜测就是,恐怖剧场真的只是单纯地选材了《翩翩蝶舞》那段未拍摄完毕的续集,郁燃的进入同样也仅仅是一个巧合。
这么看来,江罗春所做出的不符合剧情人设的举动就显得引人深思。
究竟暗处有什么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调查他的过去不说,还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威胁他,或者警告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偏偏是这种方式
一种无名的愤怒涌入郁燃的胸口,不知道该往何处发泄,江罗春的死亡再现就像一个引子,将他郁积在内心深处,多年未被纾解的阴暗想法全都炸了出来。
青年的睫毛掀起小片未散的水汽,眼眸比寒冰遍布的湖面还要深邃。
燕时澈。郁燃抬起头,他目光在生着霉斑的天花板上顿了顿,指尖划入男人温暖的掌心。
细碎而轻柔的触感让燕时澈后背发痒,直播分镜头正对着他们,但再怎么敏锐的镜头也无法录制出贴合掌心间微妙的字迹。
郁燃蹭了蹭燕时澈的手腕,划下了最后一笔、
我要拿下第一,把这傻逼地方彻底毁掉。
好。燕时澈轻轻笑了起来,凑近青年,揉了一把湿润的卷发,我陪你,老板。
*
作者有话要说:
虐心部分到此为止,后面不虐了,放心食用
感谢在20211023 20:44:18~20211024 18:5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林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景优美拉莱耶 30瓶;月林子 10瓶;根号几 3瓶;宇智波张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67 # 翩翩蝶舞 听说过童谣杀人吗?
洗完, 郁燃和燕时澈先回了房间,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床上都是凌乱的鞋印, 一看就是被洗劫了一番。
燕时澈找了找, 在门后发现一颗踩扁了的蝶蛹,黄绿色的浆液从壳里炸开,散发着微妙的臭虫味。
我的剧情线里没有蝶蛹,有人在故意陷害我。郁燃退后一步, 远离那滩恶心的液体,你昨天给我的蝶蛹,是在哪里发现的?
燕时澈道:下层甲板你单人宿舍的床底下。
这么说, 在我们互相搜查房间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下层甲板人来人往, 宿舍在走廊边, 管事的监督也会时刻巡查, 盯着佣工们不让他们偷懒, 光天化日不会有人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郁燃的房间。
更何况在被列入怀疑的四名演员中, 也只有郁燃一个人在下层甲板工作, 其他人一旦下楼, 就会立刻被走廊上忙碌的工人注意到,得不偿失。
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彼此, 并搜查对方房间的时候。
这时候所有演员每个人的人设背景都有作案的动机,只要趁此机会将证据留在别人的房间里, 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
他当时就想把罪行钉在我身上, 没想到你注意到了蝶蛹, 还把这玩意捡走了。郁燃说到这里忽然轻笑出了声, 含笑瞟了一眼燕时澈, 就差一点点, 可真是可惜。
不过我被调到上层甲板工作,就是给了他天然的下手机会。青年思索半晌,昨天我从下面搬上来后,就一直待在起居甲板的小餐厅帮忙,直到晚上才回来,应该就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内,让他抓住了时机,溜进我的房间,将蝶蛹藏了起来。
而要完美地搞定这套流程,并且不被其他人发现,他必定非常了解三等舱佣人的换班时间,以及明确知道我不会在大白天回到房间里,也就是说他对小餐厅的人员安排和工作量也了如指掌
恋耽美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