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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十五年小说

      不想睡主角的龙套不是好工具人
    你杀过人吗?
    这是我穿书以后,原男主易水心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胸无大志混吃等死咸鱼穿书攻 x 追星搞事业两不误天才原男主受
    郑小冬 x 易水心
    第一人称沙雕轻武侠主攻。
    老梗、烂梗、谐音梗。
    没有大纲,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原创小说  BL  长篇  完结
    古代  轻松  第一人称  主攻视角
    第1章 登仙路其一
    01
    易水心告诉我,要想在自在城里活得自在,第一要义就是要心狠手辣,像我这种最多打打蚊子蟑螂的弱鸡进了城根本活不到第二集 。
    这话说得霸道,很有几分疯批大佬的风范,只可惜他长相显小,两颊还挂着没褪净的婴儿肥,怎么看都像一棵豆芽菜在放狠话。所以我翻了个白眼,告诉他,你他妈犯法了你知道吗?
    易水心朝我摊手:侠以武犯禁嘛。再说江湖人的事,那能叫犯法吗?
    他脑子活泛,才教给他的梗转眼就用得得心应手,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又想起被城主支配的恐惧了吗?
    我哪儿敢说话?
    倒也不是怕他。
    我堂堂七尺男儿,怕他一个立事牙都没长齐的豆芽菜?
    滑天下之大稽!
    我怕的当然是他背后的聂无极。
    城主聂无极。
    02
    我在易水心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听使唤的肌肉,一股酸痛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累得活像被好几个大汉轮番上阵暴揍了一顿。
    按照易少侠的说法,我是这个月第三百七十六个上门挑衅城主的倒霉蛋儿,依照惯例应该被丢到城外的小树林里自生自灭。不幸中的万幸,三百七十六恰巧是易水心的幸运数字,我又刚好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他便慧眼识珠,把我从一堆半死不活的尸体里挑了出来。
    易水心说:我这人心善,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你既然敢在城主面前拔剑,想来也是个手脚伶俐的,不如来给我当牛做马吧。
    他的话又多又密,用入乡随俗一点的比喻,就是一把连弩,我被念得头痛欲裂,张大嘴巴看了他好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易水心见我不搭话,又问:怎么?傻了?哑巴了?被我的虚怀若谷感动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种淡然中带着一丝嘚瑟的诡异神色,像只偷吃了罐头的猫。
    我看着他月牙儿一样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他大概是听见我嗓子眼里挤出的嗬嗬声,以为我有什么遗言,当即附耳上来,你且夸着,我在呢。
    我气若游丝:你是不是想说,乐善好施
    好好一个漂亮弟弟,怎么是个文盲呢?
    易水心气得耳朵尖直冒血,扬了好几次巴掌,明显是想往我脑袋瓜子上招呼,不过多半是怕自己一掌下来能直接给我劈过去,只好耐着性子问我:你叫郑小冬?
    谁?我?我不叫啊?我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眨着眼睛,以表达自己的疑惑。
    易水心用关怀傻子的慈爱目光端详了我半天,那你叫什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兰阳镇,郑小冬。闯自在城的时候豪横得很,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晚啦!
    兰阳镇。
    郑小冬。
    我把这两个名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咀嚼了两遍,终于咂摸出了一点味道。
    我问易水心:你是易水心?
    易水心瞪大了眼睛,脑子倒挺好使。
    言下之意是我猜得没错。
    我追问:你们城主叫聂无极?
    谁准你直呼城主名讳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错觉自己听见了诵经声和木鱼声,眼前佛光大盛,仿佛要当场渡我到往彼岸。
    易水心,小说《登仙路》里天资聪颖心性坚韧的杰克苏男主。
    自在城主聂无极,易水心的师父,为争夺天下至宝山河社稷图和挚友反目成仇的大反派。
    至于郑小冬?
    小说开头那个提剑上门,扬言要为聂无极的挚友、也是自己师父报仇,最后技不如人死在对方刀下、倒霉催的工具人,正是区区不才本人在下。
    理清这段并不复杂的人物关系,我终于看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当即眼前一黑,一句话也没留下,直接厥了过去。
    03
    作为全书最大的反派,这个江湖有很多人想要聂无极的命。
    争名的看中他西疆第一刀客的身份,夺利者图的是他化自在城里琳琅满目的珍宝。然而风云变幻十几年,来城里撞大运的赌狗多如牛毛,谁也没能把聂无极从邪道第一把交椅上拽下来。
    由此可见,聂无极的确和书里写得一样,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易水心对此倒是有不一样的见解
    这和城主有什么关系?分明是那帮歪瓜裂枣学艺不精,令中原武林蒙羞。再说能死在城主刀下,那叫虽死犹荣,是西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按捺住劝失足少年迷途知返的冲动。
    我说:粉圈打咩。
    又问: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可我还是低估了城主粉头的狂热程度。因为下一秒,我就听见易水心斩钉截铁地回答:要!
    你要什么你要。
    不过仔细想想,他从小长在自在城,跟在聂无极身边,这么多年里受到后者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聂无极抢劫他放火,聂无极杀人他递刀,能长成一个知法懂法守法用法的新时代好青年,那才是有鬼了。
    一旦想通了这道关节,我再看向易水心,顿时觉得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端茶送水的动作不由得也利落了起来。
    易水心又开始用那种关怀傻子的慈祥目光端详我。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里多了三分茫然七分妒忌。
    易水心说:城主要见你。
    易水心又说:先天不足、根骨不算上佳,年纪还偏大,城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人身攻击?
    天才了不起吗!
    好吧,确实了不起。
    第2章 登仙路其二
    04
    聂无极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是怎么死的。
    书里写自在城主缄默少言,惜字如金,只有常年随侍在侧的徒弟能解他的话中意。我一拍大腿,这不就是那个爱炼丹的皇帝和他擅写青词的小阁老吗?但我既不聪明,又没文化,干不来揣摩上意的活,这会儿没有易水心同声传译,只能老老实实举手提问。
    聂无极显然对我的白目大为不满,却出乎意料地没让人把我扔回城郊小树林,而是重复了一遍:谢哲青是怎么死的?
    印心剑谢哲青,原身那个死在故事开始以前的便宜师父。
    我一下让他问得不会了。
    依照原文的剧情,郑小冬上门寻仇的七个月前,印心剑和自在城主约战居延海畔,俩人轰轰烈烈打了整整三天三夜,熬走了一批又一批上蹿下跳的猹,终于在第四天破晓时分决出了生死。
    光风霁月的大侠不长命,无恶不作的邪道之首遗千年,打了胜仗的当事人居然还要掉过头来问自己的对手是怎么死的,这让苦主(本人)上哪儿说理去?
    简直是丧尽天良,岂有此理!
    我大着胆子对他怒目而视,没回话。
    主要是看呆了。
    先前进门的时候,我光顾着担心自己小命难保,恨不得学鸵鸟把脑袋埋进地里,好不容易得空抬头松快松快脖子,这才终于看清了反派大佬的模样。
    聂无极有一副能让很多人嫉妒不已的好皮相。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脱性别的美,像山间松云间月,像惊涛拍岸卷起的千堆雪,也像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照人如照水,切玉如切泥。
    我承认了,我色欲熏心,别说陪反派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让我给反派歌功颂德造生祠都行。
    可惜聂无极没再给我机会。
    05
    我浑浑噩噩回了房。
    易水心不在,我人生地不熟,又没有神秘老爷爷傍身,天知道出去晃悠一圈会不会被城里那群恶狼拆得四分五裂满地都是,只好躲在屋里思考人生。
    冷静了一会儿,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我穿书了。
    而且和广大同仁不同的是,我没有黄世仁一样的系统,没有爬上反派的床之类的离谱任务,也没有原身阴魂不散,在脑子里喋喋不休,叫我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要时刻记得替他和他师父报仇。
    郑小冬的灵魂像是死透了,从我醒后就一直安静如鸡,刚才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甚至连一个音节也没漏出来。
    这是何等感天动地感人肺腑的塑料师徒情。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任务等于没有压力,没有压力意味着我不用晨昏定省、嘘寒问暖,更不用在必要时刻慷慨解囊贡献自己的屁股照易水心的说法,我先天不足、根骨平平,不想献身就只能奢望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勤能补拙。
    开什么玩笑,合着我穿书就是为了换个位面继续内卷的?
    我打了个哈欠,一个猛虎落地式扑倒在易水心的床上。
    然后就被比棺材板还硬的床板硌得闪了腰。
    易哥,易哥!救救救
    06
    易水心蹲在床边,一面给我搽药油一面说着垃圾话,中心思想大致可以提炼成两点:我是个什么品种的废物点心?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留下了我?
    我也很绝望。
    不是因为腰疼!
    易水心在《登仙路》里的性格非常符合他圣父男主角的身份,热情、开朗、社牛,爱好是和敌人讲道理,理想是用爱感化全世界。谁知我一觉醒来,星矢成了新八,健气小太阳成了毒舌饭圈少年。
    这已经不是一句OOC能解释的事了啊!
    这得是被魂穿了吧!?
    我悲伤、悲愤、悲痛欲绝,正要扭头控诉一番,没成想后腰让人狠狠拍了一巴掌。易水心把堆在角落的衣服往我脑袋上一呼,赶快穿上,脏人眼睛。
    干什么?干什么?真当泥人没有火气啊,再人身攻击信不信我收拾你。
    我恨恨想着,结果嘴上一下没把住门,直接把心里话秃噜了出去。
    易水心一听便笑,问:收拾我?你?
    我出离愤怒了。
    我装的。
    我说:错了错了,易哥,错了!别压我腰!
    易水心啧了一声,意兴阑珊的样子,垂着眼睛居高临下看着我,一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你这伤看着吓人,其实都在皮肉上。自在城不养闲人,明天随我见过城主以后就开始干活吧。
    靠。
    07
    也许是白天对原身的吐槽太狠,当晚我就被迫做了个离大谱的梦。
    我梦见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年纪,牵着匹骨瘦如柴的老马,被日落前的橙色天光包裹着,站在自在城外。他脸上染着很深的倦色,衣摆还沾着泥,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眼睛倒很亮,人也挺拔,所以看上去非但不狼狈,还有那么点少年意气凌嵩华的意思。
    小年轻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四目相对的刹那,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突然按下了播放键,寂静的官道上顿时歌声大作。
    如果说恋爱是一座坟墓,人生便是不断的迁坟。
    谢邀,人在土里,正在迁坟。
    可还没等我好好欣赏小年轻的盛世美颜,身上一松,马鞍被丢在地上,震得到处都是黄尘。我眯起眼睛,看见城墙上遥遥站着个人,白衣墨发,像城头升起的一轮明月。紧接着,小年轻解下腰间的剑往地上一插。
    兰阳镇,郑小冬。他说。
    印心剑?谢哲青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我眼前又是一黑。
    坏了,我成马了。
    如果说恋爱是一座坟墓,人生便是不断的迁坟。
    歌词出自知名小情歌《迁坟》。
    第3章 自在天其一
    08
    进城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养鸟。
    字面意义上的养鸟。
    聂无极有只大鸟,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铲铲屎添添水,投喂一些小鸡小鸭之类的活食,每隔四天带它在城里四处放放风,轻松愉快。
    个屁啊。
    在我接手这破鸟的第一天阿六就发了话,说是把我连着我的剑一块儿卖了都不够买梅待刀一根鸟毛。
    我晒干了沉默。这句话里的槽点多得我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吐槽鸟叫没带刀,还是应该先质疑我和我的剑为什么这么不值钱。
    阿六解释说这破鸟是隼,按生态类群分属于猛禽,金贵得很。
    我说那这高低得是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你家城主办过手续吗?
    阿六说梅待刀在你手上要是少一斤肉,我就让小易师父把你连着剑一起扔回小树林里去。
    梅待刀叫了两声,我和阿六面面相觑,许是都没听明白彼此的话罢,我翻了个白眼,他也翻了个白眼。
    我想了好一会儿,说不至于吧,我随身那把剑少说得有七八九十来斤,照一块五一斤卖
    话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监工的易水心打断了。
    兵甲谱上明明白白写着,印心剑重二斤八两,你这七八九十来斤是怎么来的?
    啊?这不能够吧?
    我摸了一把背上的剑兄,剑兄也很给面子,一下挣折了扎着它的绳子,当啷一声掉了。
    阿六也鄙夷地乜了我一眼,弯腰双手捧起地上的剑垫了垫,又握在手里,连着鞘一起比划了两下,动作不说飘逸,好歹也是灵活。
    我傻眼了。
    那天梦醒之后我也学着小年轻的样子现在我知道他是郑小冬了,打算拔剑操练操练,没想到才拔出来,剑尖就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引力还挺强,至少也得是南北极起步。
    属实是伤自尊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背了满背稻草的骆驼,被压得快要直不起腰,偏偏易水心还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往我身上再添上最后一根。
    易水心倚在门边笑眯眯地补充:我记得阿六不会武吧?
    阿六老老实实点头,我脑子笨,记不住那些什么心法口诀。
    他这样的搁城里就能活过第二集 ?
    我有点委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阿六也很委屈,满脸铁汉柔情地摸了摸梅待刀,又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在我来之前,他是那个养鸟的。
    现在他失业了。
    09
    当上梅待刀的饲养员后,我在城里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地。这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我也暂时忘记了原先的谨小慎微,张罗着要请易水心和阿六来家里暖房。
    至于为什么没请其他人
    这城主府里还有第二个不会武的麻瓜吗?
    最后这场怕踢当然是没办起来。易水心干脆没露面。他好像总有加不完的班。说是朝九晚五,但我压根就没见他在后半夜之前下过班。白白顶着城主徒弟的头衔,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当社畜,很难说这人不是诡计多端的抖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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