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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十五年小说(2)

      好弟弟,字〇跳动需要你。
    阿六倒是很激动,可一听不是去给梅待刀庆生,国字脸一下就黑了,十分不走心地敷衍我:我家婆娘催我回家呢。
    你好冷漠,就像我们从来没相爱过。
    我说你这借口找得也太不走心了,你家婆娘?哪儿来的婆娘,赛博婆娘?
    阿六用一种和易水心非常类似的、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牡丹?
    收回去,我不喜欢。
    后来我死死抱着阿六的大腿跟着他回了家,才知道这小子嘴里的婆娘原来真的是个大活人,还是个一见生人就脸红的小甜妹。
    简直震撼我一整年。
    直到被阿六赶回城主府,我都没能回过神,一径问他:嫂子真的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高人?
    我比比划划地解释着,就是那种,从小接受秘密训练,武艺高强、百毒不侵的邪教妖女。
    阿六冲我挥了一下他沙包大的拳头,少攀亲戚,我没你这种弟弟。
    我思考了很久,他这种似是而非语焉不详答非所问的话,究竟能不能算作是默认的一种。
    我虚心求教,阿六只送了我一个字:滚。
    滚就滚,我最会滚了。
    我的房间紧挨着易水心的,城主府的隔音做得不太好也可能只有我们这种集体宿舍做得不好,隔壁的动作稍微重一点,不用挨着墙太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打从穿书以来,我的睡眠质量就一直很糟糕,总是做一些堪称荒诞不经的怪梦。什么我当着易水心的面一剑杀了聂无极啦,什么易水心快死的时候突然向我深情表白啦,只有想不到,没有梦不到。
    最夸张的一次,是我背着易水心在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沙漠里末路狂奔。身后缀着一溜小尾巴,不知是不是日头太毒,烤得人都融化了,我一张脸也没看清楚。
    他们像蚊帐里的蚊子一样穷追不舍,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话。我囫囵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个人名。
    叫萧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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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很恐慌。
    这换了哪个直男梦见自己被同性告白都会觉得恐慌的吧?
    不过回忆了一下易水心那张可以用姣若好女来形容的脸,被告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就是了。
    我迷迷糊糊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混混沌沌眼看又要睡过去,邻居家突然咣咣一顿响,像哪个没公德心的秃驴在我耳边狠狠撞起钟来。
    我一下就精神了。
    推门一看,易水心的房门虚掩着,分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屋里却没点灯。我看着黑洞洞的门缝,冲到脑子里的血又流回了原处,蹑手蹑脚靠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喊他:易哥,是你不?
    过了几秒,屋里蹭地亮起一簇小火苗,摇曳的人影侧着身从门缝里挤出来扑倒在地上。易水心隔着门反问我:有事?
    我被他问住了,张嘴寻思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作什么妖呢?
    易水心沉默了一阵,没头没脑道了声歉。
    他这句对不起说得轻巧干脆,倒让我有点隐秘的羞涩,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只好支支吾吾嘱咐他早点休息,小心谢顶。
    易水心没说话。当然我也没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准备睡屋再个回笼觉,转身之间却突然闻到隔壁房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血的味道。
    谁的血?
    我脑子卡了一下壳。
    自在城有聂无极坐镇,哪来的妖魔鬼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没在意,打个哈欠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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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醒来时才知道,我这倒霉邻居摊上大事了。
    听城东的包打听说,从业六七年、一直作为自在城优秀员工代表接受表彰的易水心,终于在阴沟里翻船了作为本城首席文明大使,他被派去料理周边一些对自在城出言不逊的势力。
    主要的形式是挑战,偶尔也会真刀真枪的上。
    这取决于对面的骨头是软还是硬。
    这活他干了好些年,起先是输赢掺半,后几年武力值突飞猛进,渐渐地就没再失败过。谁知道这次居然碰上了扎手点子。任务失利,聂无极还丝毫没顾忌他身上的伤,当着其他同事的面儿,公平公正公开地又赏了他一顿皮鞭炒肉。
    所以说我前一晚上闻到的血腥味是真实存在的?
    呵,万恶的资本家。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包打听手舞足蹈,描述着易水心受刑的场面就跟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包打听看我一脸不以为然顿时急了:你别不信,我在城主府里可有线人呢,拿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小易公子本来就伤得不轻,回来又挨了城主一顿打,那小身板怎么扛得住哟
    我端详了他一会儿,你这么神通广大,送温暖怎么不自己去?
    包打听惊天动地地咳了几嗓子,城主府那是我这样的小角色进得去的吗?
    我了然,眼一闭头一抬,准备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彩虹屁。然而还没等我开始微笑,就听包打听嘟嘟囔囔地抱怨:探病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入了城主的眼啊不,我是说,照看小易公子的事,就拜托郑公子了。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偷偷摸摸在骂我废物点心。
    我在包打听的茶摊上又坐了几个小时。他这茶摊铺面不大,生意却很兴隆,一天到头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我有点好奇,抓了他招待客人的间隙问他:不是说自在城里都是穷
    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哪有当着变态的面说人是变态的?只好临时改了口:都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都爱上你这儿来啊?
    包打听白了我一眼,别以为我没听出你想说的是穷凶极恶。
    所以答非所问到底算不算默认呢?
    他没告诉我,挥着扫帚把我赶出了茶摊。
    我在易水心门前站了一小小会儿,本来没想进去,可临要走了,突然又想起那些古怪的梦。
    梦里的易水心看着比现在年纪大一些,穿一身被血浸透的白衣裳,被人用碗口粗细的铁链子锁着吊在半空。他抬起头,仿佛认出了我是谁,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找我的?
    啊?哦,看你静悄悄的,怕你又在憋什么坏,来看看。我如梦初醒,趁机打量起了他。
    易水心果然是受了伤,脸色苍白得活像刷了一层腻子,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似乎是才从床上起来,衣服穿得松松垮垮,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一小段过分突出的锁骨。
    我心里咯噔一下,无端端想起梦里那两条从那儿穿过的铁链大概是场面太血腥,连带着我的锁骨也开始疼痛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尴尬,只好把拎了一路的小布包塞进他怀里。
    邓灯灯让我给你带的。
    邓灯灯是包打听的名字。
    易水心微微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了声谢谢。
    这幅带着点迷糊的样子和他平时冷酷精英的形象相去甚远,倒更像原著里那个易水心。我看了半天,竟然看出了诡异的反差萌,顿时起了坏心,逗他:哥哥干嘛只说一句谢谢?我就不值得你多说几个字吗?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吧?我真的不理解,你的行为让我好失望好难
    话还没说完就被易水心打断了。
    郑小冬,就算我受了伤,收拾你的力气也还是有的。易水心微笑着说。
    Ok,fine,我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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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又梦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易水心。梦里的我抖得厉害,说不清是被吓得还是被气的,走上前去伸出手,像对待一只满是裂纹的瓷花瓶,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易水心附在我耳边,尽管气若游丝,还是执着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一次我终于听清了。
    易水心说:杀了我。
    郑:我警告你不要对我的屁股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你会坐牢的我跟你讲。
    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其实我是直男?
    郑:不可能!!你一定是喜欢我!!We are couple!!
    第4章 自在天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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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邓灯灯扔给我一块灰不拉几的抹布,梦见媳妇儿跟人跑了?哭得这么伤心。
    我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摸到了一手湿意,定了定神,想骂一骂现在这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脱缰野狗一样的剧情,可话到了嘴边,竟然忘了自己昨晚究竟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大舒服。
    邓灯灯还在喋喋不休他是个话痨,都说三分逗七分捧,但我看他一个人说得也很起劲,撩了一把东家的漂亮姑娘,和西家的小弟弟拌了几句嘴,突然又转身撞了我一下,郑公子,别哭丧着脸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既入了自在城,那就是我自在城的人,依郑公子的模样身段,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啊?
    他说着,还冲我挤眉弄眼了一番。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模样和身段一般不是用来形容直男的呢?
    我顺着邓灯灯努嘴的方向一看,是个满脸横肉的肌肉壮男,流了一身汗,身上的花坎肩也被洇得深一块浅一块。
    我俩四目相对,肌肉男眯了眯眼睛,像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猪。
    这帮人还真对我的屁股图谋不轨啊?!
    邓灯灯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沉默,幽幽叹了口气,正好今晚城里过节,我领郑公子四处转转,说不定桃花就开了呢?
    过节?还四处转转?
    这开的到底是桃花菊花还是我的脑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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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脑袋开花的悲惨命运,我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找出的理由包括但不限于城主府地震了、梅待刀拉肚子了、我老婆要生了。
    邓灯灯毫不留情地拆穿我:醒醒郑公子,你没有老婆。
    我真是谢谢您嘞。
    邓灯灯苦口婆心:郑公子,临出门前我给你算了一卦,卦象说你近日红鸾星动啊!今夜万一就跟哪家的姑娘看对眼了呢?
    姑娘?
    我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
    按照书里的设定,自在城在中原和西疆的交界,城里人四舍五入应该都算是少数民族。聂无极是西疆人,当然也是典型的关外长相,高鼻深目、轮廓立体,锋利如刀。易水心倒是一眼就能看出地道的江南血统,也可能是五官还没长开,棱角都是柔和的,没什么攻击性。
    邓灯灯察觉到我挣扎的力度减弱,连忙抱着我的胳膊走了两步。
    走啦走啦。他说。
    我一时大意,竟然真的就这么被他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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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在城西有一片晒谷场一样的空地,我们赶到的时候,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来凑热闹的多是些年轻姑娘,也有带着孩子的女人,穿着蓝底白花、描山绣鸟的裙子,头上颈子上都戴着厚重的银饰,和平时很不一样。我看着新鲜,没按捺住好奇心多问了一嘴,邓灯灯可算是逮着了机会,充分发挥了他身为包打听的作用,叽里呱啦解释了一大通。
    我听了半晌,有点意兴阑珊,不就是八月十五。
    邓灯灯叉着腰反驳我:不是八月十五,是自在城的八月十五!
    我仔细理了理他的话,不是你说的,今天是八月十五。
    邓灯灯急了,连说带比划地据理力争:不是你们中原人过的八月十五,自在城的八月十五比你们那儿的要早一个月呢。
    我看他急得冒汗的样子觉得好笑,不由得起了逗他的心思,所以到底是不是八月十五?
    邓灯灯没来得及说话,一边小木楼的窗户先砰地被人推开了,随即听楼上的人叫了一声:郑小冬。
    语气冷飕飕的,一听来者不善。我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窗边站个年轻姑娘,银冠青衣,脸上画着威武的图腾,眉眼却很清隽,像是江南细雨和泰岳罡风的结合。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无端端想起了邓灯灯的话。
    他说我近日红鸾星动。
    我说卧槽,怎么易哥还有个妹妹啊?
    第5章 自在天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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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灯灯告诉我,易水心扮的是山神。
    传歌节最初是乌图人为祈求山神庇佑而设,只是后来世易时移,后人渐渐忘了最实用的那个目的,这才成了供年轻人相亲约会谈恋爱的情人节。每年的八月十五,自在城都会载歌载舞,鼓乐笙箫,通宵达旦。
    邓灯灯扼腕叹息:还是要敬神啊!就是因为有这帮没正行的人,自在城才会变成这个样诶,小云姑娘!等等我啊小云姑娘!
    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啊喂!
    包打听追着他那些云啊花啊的姑娘跑了,我被人潮冲到角落,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易水心被几个女孩子围在中间,不知道在聊什么。
    突然,他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看了一圈。
    郑小冬!易水心冲我挥手,过来!
    或许是身边还站着小姑娘,他的神情也非常柔和,像脉脉流动的月下河。我被迷惑了,竟然胆大包天地拒绝了他。
    我说不约,哥哥我们不约。
    你谈恋爱就谈恋爱,拉我当电灯泡算怎么个事儿啊?
    隔着不远,我看见易水心笑了。
    又是那种充满威胁的笑。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是倒酸牙,还有点胸闷气短,哪儿都不舒服。我也朝易水心挥手:你笑也没用,我这叫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说完,拨开人群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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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着易水心的妹子里有个叫山瑶的也可能是姓山瑶,她们叽叽喳喳的,我听得不太清,多半是对山神姑娘芳心暗许,红着脸邀请他到家里吃饭。可能是怕他不答应,竟然还提出要把我也带上。
    难得看小易和外人这么亲,小郑公子一起来嘛。
    行吧,我是外人,他是内人。
    易水心看看天色又看看我,最后拍板:那就叨扰了。不过我们不便久留,赶着回城主府呢。
    听听,叨扰,我们,回府,亲疏分明。
    我一下就觉得牙不疼了,一把揽住易水心的肩膀,谢谢招待啊。
    易水心给了我一胳膊肘。
    山瑶家里晒谷场不远,是栋二层小竹楼,受邀的客人都聚在在门外的空地吃饭,有眼尖的看见我们叫了声小易,于是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一拥而上。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和易水心吹牛打屁,催婚唠家常,也有试图把我也拉进八卦中心的,问我姓什么多大了家住哪儿。
    太妙了,一问三不知。
    想着反正也没人认识,我索性破罐破摔,开始满嘴跑火车。没想到正投了搭话那人的脾气,他哈哈大笑,又是给我切牛肉刺身,又是拉着我要喝情义酒。
    我被硬塞了一嘴牛瘪。大约是那股又苦又腥的味道太上头,我看着眼前推杯换盏的人群,只觉得非常魔幻现实主义。
    自在城是什么地方?邪道最大的据点。
    城里住着的当然也是恶贯满盈罪不容诛的死刑犯。
    怎么想都不能是这群酒蒙子吧?!
    我晕晕乎乎地想着,一不留神吐了易水心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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