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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字和线段像是砖块和灰土,一点点建立起白宴在这个网络中的基础。
休息日结束的时候,选手管理给整个宿舍区来了一次大扫除,之前被藏在各种缝隙里的手机和平板都被翻了出来。
白宴的床底里也有一支不知道是谁的手机,选手管理有点无奈地收了起来,叹气道:“真的不知道收手机有什么意思。”
自从实现了手机自由之后,选手呆在练习室的时间骤减,大部分时候会在寝室里玩手机或者是在休息区听歌。
助教的舞蹈课连续空场好几次,执行导演忍无可忍地来宿舍区赶人,白宴被一个不太熟的选手拉去练习室,成为今天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
助教的年纪很轻,看起来不比大部分选手大几岁,很贴心地给他们开了教学视频,又真人示范了几遍,才让大家自行练习:“这个是总决赛的时候可能会用到的舞蹈,建议大家好好学。”
白宴学着他的样子转了个身,被自己的左脚绊了一下,助教投来很无奈的眼神,走上前把他的手臂和背部掰成正确的样子。
“老师,你来教教我!”白宴前面的红头发的选手语气像是撒娇,挥了挥手吸引助教的注意力。
助教调整好白宴的姿势,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往下沉一点。”
“老师,这个舞是出道的时候跳的?”红头发语气试探。
助教漫不经心地敷衍:“可能吧,反正学着没错,总归会有镜头的。”
“老师不要说得这么凄凉,我会哭的。”另一个选手说到。
白宴感受到了练习室里突如其来的沉闷,放下了双臂,像是有点疲倦地站着休息了一会。
助教一边掰着面前人的背部,一边在练功镜前观察整体的动作,不太在意地说:“做明星这种事情,还是要有点底子的,没投入的话大家运气都差不多,是吧?”他说完,从镜子里看了白宴一眼,表情有点微妙。
莫名其妙接收到一个问句,白宴有点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不应该再把身体拗成之前奇怪的样子,幸好没等他纠结完,助教就喊了解散休息。
他走到练习室的角落里,很自然地融入背景墙,拿出手机,袁圆给他注册了小号,白宴平时都用这个小号看内容。
他划了几下,全都是随祎今天早上从一辆商务车上下来的、从各种角度拍过去的照片。
白宴打开几张大图,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关注了好多随祎相关的内容,他习惯性地点进随祎的超话,像是之前几天那样,点了个签到。
随祎超话里的内容像是永远不会停止更新,置顶的科普帖子像是杂志那么厚,白宴已经保存下来,偶尔会看一小段,每行字后面都会带着别的链接,可能是一小段视频,也可能是几张图片,他每次都点开看完,也看了大半段。
在这些链接里的随祎近乎神奇,和白宴记忆里的随祎大相径庭,但剥开灯光、舞台效果、配乐和脸上的妆容,又好像和那个随祎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得有点入神,粉丝群里有人发了新的预告链接,是今天晚上only2019的粉丝见面会,海报正中是随祎一开始的定妆照,白宴动了动手指,给几个在群里上蹿下跳粉丝的评论点了个赞。
今晚送到演播基地的盒饭少了半箱,执行导演不再拿着扩音器喊人,整个宿舍区的竞赛气息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抱着友好结束的心态,导演组组织大家一起在大厅观看今天的直播。
在过去两个月霸占了所有投票榜单前三名的选手穿着制服站在镜头前,台下是一群艰难控制着自己表情的粉丝。
白宴觉得三十几个人的大厅安静了许多,在靠近电子屏的位置坐了下来,盒饭里是整个春季都没有变过的菜色,他很熟稔地挑起香菇油菜里的小青菜。
升降台上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喷干冰,随祎穿着套剪裁很奇怪的西装,从幕后走上来。
白宴盯着他看,感觉随祎鼻子上的阴影很奇怪,像是落笔很重的油画,他看了一会,低头扒了口饭。
主持人是江浙沪地区做直播很有名的一个女生,现场有些煽情的气氛被她带偏,刚聊了两句就开始自由发挥起了问答游戏。
随祎的呼声明显比其他三个人高,主持人把他安排在高脚凳上回答问题。
“随祎导师,这段时间做导师辛苦吗?”主持人问。
随祎笑了笑,说:“他们比较辛苦。”
主持人把话筒依次送到选手的嘴边,易圣卿和罗尧都像是个小迷弟一样,对着镜头放了两轮随祎的彩虹屁。
李修杰撑起个笑,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想了想才说:“对老师教了我很多,很感谢他。”
分镜头推过来,随祎笑了笑没说话,他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个人,常年制霸舞蹈组和说唱组,除了初舞台点评,随祎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
“那下面是死亡问题了啊!”主持人翻了一张手卡,轻声问:“随导师觉得,三位选手里,谁目前的表现最让你满意?”
“我都很满意。”随祎眼睛也不眨地说:“就是他们对自己太严格了,老是对自己不满意。”
“是这样吗?”主持人默许了他的敷衍,又示意并排站着的选手拿起话话筒。
罗尧率先举起自己的话筒,支支吾吾地复述了几遍随祎的原话,笑得很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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