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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54)

      薄罥烟瞬间眼含珠泪,楚楚可怜的看过去:仙君
    游无止不觉得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人。
    同样是男人,对方有的东西他自己也有,不至于浑浑噩噩没有理智。
    但到底身上花下死作祟,他也不想挑战一下人究竟能有多失控,尽可能理智的道: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出去。今晚的事我就当没看见,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那便不是一个「禁」字能解决的了。
    拒绝的话薄罥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他破釜沉舟做到这一步,早就料到他会拒绝。
    他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以往那些狐朋狗友们看上了些男男女女,也总有些不愿意的,但是投其所好、威逼利诱,渐渐地,也就听不见拒绝的声音了。
    虽然无止仙君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但「半步登仙」到底也只是半步的仙,他既未飞升,便还是□□凡胎,便总有七情六欲。
    他不信自己的温柔小意百依百顺打动不了这天边月、枝上雪。
    他对威胁的话充耳不闻,娇娇撩撩的向前,试图将手搭在游无止肩上。
    但他没能成功,太虚剑先一步架在他颈上。
    剑意杀气四射,薄罥烟毫不怀疑,若是再往前一步,他当真不会顾忌父亲劳苦功高、马革裹尸。
    脸色白了两分:您当真不想要我吗?我还是个清白处子,男人女人我都没碰过,哪怕您不喜欢我,将我当成个炉鼎器具也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他又想了想,眼睛里冒着光:还是您担心我四处乱说?您请放心,这种事情,本也是私底下快活,我也担心旁的人和我抢仙君一顾,又怎会乱说?
    游无止身上越来越热,脸色却来越难看,眼见对方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放肆,眼睛里逼出血色:你、住、嘴!
    薄罥烟充耳不闻,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到游无止腿间,游无止原就在和花下死抗衡,一时之间竟没防备,被他握住要害之处。
    瞬间愣住了,反应过来瞬时狂怒!
    他这一怒,便再也管不住周身翻涌灵气,蓝色灵气似箭一般朝薄罥烟射去。
    小白莲这才意识到游无止竟然来真的。
    灵力箭杀气四溢,根本不是他能逃得过的,但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正式避无可避的时候,身上阵峰玉令突然金光大起,转瞬间在身前构成无数个磅礴阵法,然后又被灵力箭一力破十会,逐个破坏掉,只余最后一层阵法薄薄的挡在身前,终是没能完全挡住,叫残损的灵气波割破了衣带。
    他来这里是为了献身,衣裳本就宽松轻薄,衣带更是一扯就破,被灵气割损,衣衫瞬间簌簌而落,露出一具清清白白的躯壳。
    那灵气犹自不满意,连肌肤也割破三寸,鲜血淋漓,喷溅在瓷白肌肤上,让人徒增三分凌虐欲。
    江熠恰在此时姗姗来迟,眼见这等场景,目眦尽裂。
    他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那糜艳风光,一边伸手想给游无止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然而也不知怎么的,游无止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瞬间一愣。
    千般情绪万般怨念还未来得及升起,孟也便紧跟身后上气不接下气: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那小白莲也未必他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经扫到这屋内狼藉,倒抽一口冷气,话都说不利索了,无意识的接上后半句:这般大胆。
    咝
    孟也牙龈生疼,也顾不得在这等时候吃瓜,飞速脱下身上弟子服往这一身光洁溜溜的薄罥烟身上罩过去。
    许是衣衫和伤口摩擦的疼痛太深刻,终于让这胆大包天的贼小子回了神,然而先前的教训太严厉,他的鬼哭狼嚎卡在嗓子眼里,到底没惨叫出声,只低声哀泣。
    到了这一步,想瞒是瞒不住了。游无止便干脆当堂审问起来,他怒不可遏:你究竟是如何闯过兰庭叶见阵法的?
    薄罥烟不敢再造次,一边抽泣着一边答:我、我盗走了阵峰峰主玉令阵法未防备。
    峰主玉令可代表峰主本人,若是丢失被魔族捡去,一念峰顷刻就能被搅得天翻地覆。
    饶是此刻被用在了这等地方,依旧无可饶恕!
    游无止怒极反倒冷静下来,花下死作乱他也不是没强行忍过,此刻悉数按下不管,传信灵符催人如命。
    阵峰峰主没一会儿就匆匆赶到,见此场景,脸色煞白。
    游无止平日里因为自身实力不足,纵然是无量仙师亲传弟子,却从未在这些峰主长老面前表现高人一等。
    然而眼下,他将阵峰玉令甩过去,毫不客气:周长老看好了!玉令贵重!若是和等闲珠宝玉石一般混同一色,难免会有些见识短浅之人难辨珍珠鱼目。若是因此吃了亏可就不太好了!
    阵峰老头手忙脚乱,心绪复杂难言。
    眼见故人之子衣衫不整皮开肉绽的跌坐在无止仙君房间,又有玉令做媒介,三两下就搞明白眼下是个什么场面。
    但他有口难言,玉令护持不利原本就是他的过错,更别提薄罥烟如此胆大包天,眼下明知游无止在指桑骂槐,碍于理亏到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瞪一眼薄罥烟:还不穿好衣服滚过来?让老夫亲自去请吗?
    薄罥烟肩上伤口还流着血,但是这一幕实在把他吓得够呛,一边哭一边用孟也的袍服把自己裹好了,衣服蹭到伤口还疼的不住抽噎。
    到底也是娇生惯养哄大宠大的,阵峰峰主眼见着他这副惨状,口上还骂着不依不饶,心里已先软了三分。
    他正琢磨着让这小白莲跟游无止好生道个歉,自己在表示一番,打骂几句,到时候怎么惩戒就是关起门来的事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游无止哄顺毛要紧。
    然而他有心想保薄罥烟一命,江熠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上前一步,从案桌前的香台上取出一块香,看了眼,便掐灭送到游无止手中:师尊。
    众人忍不住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这香柱通身粉色,香气惑人甜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阵峰峰主忍了又忍,心里一会儿是对故交之子的心疼,一会儿是对自己悲惨命运的动容,一会儿又想着把孩子教成这样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故交。
    一番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都变成了满腔怒火,他一脚踹过去,胡子都飞起来了:你怎么敢对无止仙君下馨舞萝?!
    对面飚过一堆铁定需要被屏蔽的辱骂之词,游无止也终于弄明白了,这所谓的「馨舞萝」,功效大抵就是让人「金枪不倒」「雄风振振」「稥销蚀骨」「一梦黄粱」用的。
    他看了一眼不合时宜的身体反应,冷哼一声,极尽厌恶。
    周长老这些年劳苦功高。许是上了年纪,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
    阵峰峰主停下恨铁不成钢的打骂,脸色难看又难堪。
    游无止却看着不知名的远处,若有所思:既是力不从心,想必也不适合继续管教精力旺盛的孩子。不如我出面作保,将其送入蜀山修身养性,我与元一真人也是故交旧识,想来他定也愿意卖我这个薄面,将其代为管教。你说是吗?
    阵峰峰主呆若木鸡,心知肚明这是将薄罥烟送走支远的计策。
    然而对方言辞恳切,又拿出蜀山剑仙作保,他思来想去,竟也觉得言之有理。
    毕竟若是留下来他势必会心软,活到他这个岁数,自然也清楚溺爱子孙不是什么好习惯。
    一咬牙,无视薄罥烟的泫然欲泣:就依仙君。
    冷水寒潭比往日还要更加寒凉三分。
    草药气息清苦,转瞬间便将他熏染出一身的药味。
    他丝毫不管引灵丝如何在他身上穿针引线,看向高耸着没有丝毫消散迹象的某处,目光满是厌恶。
    单从那张脸上看,他甚至是有些清心寡欲的。
    第一轮的药性失活,江熠便像是掐着点一样走进来,手中端着第二轮的药。
    今日之事闹得实在不小,药观台连夜重配了新的药,药力更胜往昔,但是也会比往昔疼痛更甚。
    于是托盘上便还摆了一些止痛的灵药,往日里江熠生怕他看公务看得太晚耽搁了休息,眼下竟也摆了两三卷上来,明显是怕他疼痛太过,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才拿来的。
    游无止看着这些东西,示意他坐下来:辛苦你了。今日之事拘着点你那同伴。
    江熠一笑,笑容里却没什么笑意:徒儿知道,逼他发过心魔誓了。师尊不必担心,若是无聊,徒儿再给您取些阵盘符纸来。您能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
    游无止点点头:师尊自是省的。他只着内衫,内衫被冷水寒潭水汽浸润,紧紧贴在躯体之上,发丝更是湿漉漉的从领口蜿蜒直入,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睫羽微垂,将本来的好颜色勾画的更加诱人。
    唯一的观众却不敢造次,眼观鼻,鼻观心的默念清心咒。
    却猝不及防听见游无止似是闲话家常一般:今日分明有烟火结缘宴,我听孟也说,有姑娘家想要给你鸣鸢花,怎么不接?
    江熠心里瞬间「咯噔」一声,脸上已经毫无疏漏的露出一点无辜:想给徒儿鸣鸢花的仙子多着呢,要是每一个人给我我都要接下来,岂不要成一只花心大萝卜了?
    他装无辜一向驾轻就熟,纵然此刻心绪不稳,也没有什么破绽,然而他对上游无止那双看不出什么神色的眼,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虚。
    那双丹凤眼像是不动声色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他才见他师尊缓缓勾出一个同样没什么笑意的笑:修行之路道阻且艰,若有个道侣,相互扶持,共渡难关,倒也是一桩美事。你若不想接下旁人的鸣鸢,就要好好考虑考虑,手中的鸣鸢,应当送给谁。
    他笑容深了些,意有所指:你已经二十岁了,放在凡人界,早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不如现在开始,好好想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仙子,可好?
    江熠心里越发发沉。
    他心知肚明其实师尊并不是当真需要他找个什么道侣,甚至他都不一定真的清楚他心意向着什么人。
    只不过是今日被那个人猝不及防算计一番,见到旁人,难免疑神疑鬼。
    若是能度过眼下这番试探也就罢了,若是当真被试探出什么来,只怕今后师徒情分到此为止。
    他心里想着:我非得趁那个薄罥烟还没走找机会好好揍他一顿。
    脸上已然装出一副憧憬思考的模样:嗯徒儿还是更喜欢活泼可爱一点的,实力用不着太高,反正有我在
    他只顾把那个不存在「梦中情人」往和游无止南辕北辙的方向一顿形容,好像真有此人似的,一面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游无止的神色,见他眉头微松,心中才呼出一口气来。
    游无止让他把药撒进池内,他便照着药观台教过的顺序,一层一层的铺药,正铺着,又听他道:其实今日之事为师也有错,若非早年一直在兰庭叶见闭门不出,想来我也该和道侣一同。如今之事让为师好好反省了一番,倒真是应当找个道侣了。既能和同道共同进步,又能绝了一些人不该有的心思。
    江熠费劲全身力气才没有让自己铺药的动作出现滞涩,因为低着头,表情被额前头发遮盖住,能勉强在游无止面前遮掩过去。
    他稳了稳声线,道:师尊之前不是和我说好不找师娘的吗?他故意用几年前那种颓丧的语调做出同样的回答,然后似是时光推移,成熟长大了些,装作思考了一番,才重新语调轻快道:不过师尊要是能找一个像您一样疼我的师娘也不是不行。
    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少年人狡黠的笑:只是这天下间一来没有能和师尊相貌旗鼓相当的仙子,二来没有能像师尊一样脾气好能容忍我的女修,想来师尊这个愿望,任重道远啊
    游无止:
    游无止迟疑地看着他。
    江熠并没有猜错,游无止就是在疑神疑鬼。
    莫说他当了仙君清心寡欲了上百年,就是上辈子,他也很少安慰过自己的兄弟。
    如今被一个同性直接上手捉住了命根子,不可谓不怒。
    越是愤怒,心里反而有一处地方越发理智起来。
    他冷眼旁观着,瞧那少年人不应有的含羞带怯,那些陌生的情潮是冲着他来的,他一边觉得荒唐大谬,一方面却若有所觉。
    不想惹尘埃是他的想法,但谁知道尘埃是怎么想的?
    眼见一个心怀不轨直言相告的已经被扫落一边,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去想,有这种想法的当真只有这一个吗?
    还是说,有这个胆子舞到他眼前的就只这一个?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疑神疑鬼,他忍不住思索身边有哪些人行为异常,想着想着不由得浑身发凉。
    确实有一个,年轻不知轻重,总是若有似无的歪缠撒娇,遇见他旁边有什么人走得近些就不开心的溢于言表。
    于是在对方伸手试图给他擦脸的那一瞬间,他便不由自主的挥开了对方的手。
    无止仙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试探过无数次。
    可是眼见对方手都不抖一下,声音都没颤过一秒,自然地打趣和一如既往的小聪明好像一刻都没变过。
    他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恋,以至于想的如此多。
    却见江熠忽然收起笑,走上前,将他抱到寒潭中央,递过几个公务格,忧心忡忡道:我看这寒潭一点作用也没有,我离开四年,也不见您这病有半分好转,真叫人心里难受。
    游无止手中拿着公务格,提着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江熠纵然抱着他,却分毫没有乱动任何不该乱动的地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忧心师尊身体的好徒儿形象,和往昔别无二致。
    虽然他在不该跌倒的地方跌倒过,但想来也没必要杯弓蛇影,神经兮兮的时刻警惕风吹草动。
    于是他不自觉的放松了语气:这世上总归会有些事情不能尽善尽美,倒不必如此苛责。
    江熠摇摇头:我还是应当问问药师叔祖,总该有个法子才对。
    游无止:!!
    他尔康手稍晚一步,自家徒弟已经飞奔而去,不见踪影了。
    江熠离开冷水寒潭,没有第一时间跑去药观台。
    而是先寻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狠狠捂住心口。
    心魔正嚣张大笑,作弄无休:你的骨气呢?我先前见你那副誓死也不屈服的模样,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怎么啦?听见你那小师尊说要给你找个师娘,怎么就把你难受成这样!
    江熠不想听他说话,宝剑太微血色一闪,吞了两口他自身的精血。
    心魔瞬间感到被太微压制,声音都时断时续起来。
    但它犹自不死心,絮絮叨叨低声呢喃:承认吧,臭小子。就算你为他心魔大盛,情不自禁到自虐也抵抗不了,但他心里,你永远都是个黄毛小子。要不然为何你一装傻充愣,他就狠不了心接着试探你呢?
    迟早有一日,他会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同那可人道侣双休、神交你算什么?拖油瓶?遗腹子?哈哈哈!
    太微在亮,终于听不见那恼人的蚊子叫了。
    江熠摇摇晃晃,竟行不稳了。
    他身上一会儿是干净的灵力,一会儿则是犹带着些许血气的魔气,神色时而清醒,时而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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