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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75)

      下一秒便无力地向地面坠去。
    游无止还在挡下鬼王接二连三的攻击,被这一下分心了那么一瞬间。
    烛龙箭就在这一瞬穿透了他的心脏。
    射日弓同烛龙箭具是上古神器,神器伤人轻则非死即残 重则神魂湮灭,但游无止的神魂终究是上古神的神魂,他神色茫然了一瞬,虽为神魂湮灭,然而也终究力竭。
    面具人趁着江熠反应不及,将游无止的神魂抓到手里,那点点金光格外让人目眩神迷。
    他的面容分明隐在面具下,却好似格外轻蔑的睇了江熠一眼。
    然后他一转身,便带着游无止的神魂,消失不见了。
    九州大地上,忽然一声极凄厉的怒吼响彻七十二洲。
    鬼王交出神魂
    他背后忽然生出一对漆黑的羽翼,向他消失的地方追了一阵,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东西」的帮助,对方一星半点的痕迹都没能留下。
    江熠的惨啸声几乎泣血:啊阿止!!
    天地之间,只剩下游无止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无能为力。
    第113章
    巨大地翅膀遮天盖日, 说是鲲鹏也不遑多让。
    江熠悬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用狰狞来形容也绝不为过,他正疯狂思索着, 魔界这些年出现的规律,企图寻到一星半点的方法来抢回游无止的神魂。
    然而魔界出现要是有规律,仙门就不会如此被动的在人后, 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刻他不过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罢了。
    血衣看不下去,摇了摇他的肩膀:你好歹把你师尊的遗体收拾一下,鬼王要是有那么好对付,一念峰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毫无建树了。
    江熠把他的手巴拉下去, 不听。
    血衣脾气没有多好,被他这么一甩, 瞬间不耐烦起来,阴阳怪气道:鬼王是跑了,但是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可没跑,你在耽搁下去,你师尊他老人家骨头架子都要被人啃了!
    江熠的脸狠狠扭曲了一下, 一招手便是一团太阳火, 围着游无止的躯体描了个边, 一挥手, 周围的那些虫子就都爆开了血花,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
    他把江熠的身体抱起来,整个人竟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
    他此刻纵然只恢复了七成神力, 但到底也是太古时期的神魂, 看着这一具躯体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原来一个人的灵魂不见了的时候, 他的身体的重量都仿佛轻了许多。
    仿佛什么人都能住进这里, 但是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再给他那种灵魂上的颤栗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尽可能冷静的问道:他没有交代过什么话给你吗?
    血衣摇摇头:这种情况我们的确没有预料到,他给我们留下的,只是一个阵法罢了。
    他回答完却不由自主一愣:你怎么知道他以前的事情的?
    因为轮回中我曾下意识地找到他所在的方向。
    但是眼下江熠没什么心情说这些,他抱着游无止冰冷的躯体,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东西。
    他知道许多起死回生的法诀,但那些法诀都是需要人的魂气还在一般人死之后七天内身体还留有魂气,一般的人倒是可以一试,但修士斗法时,一般会连神识一起搅散,这时法诀就没什么作用了。
    然而游无止的情况还不一样,他的神魂被人夺走,魂气的确未散,然而魂气也不在躯体之上了。
    鬼王和他积怨已久,若是强行召回,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的神魂碾碎?
    他越是心急,脸上的表情反而越是冷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想到了许多种办法,然后通通推翻。
    这不会是无解的,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样近乎束手无策的时间里,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乾坤锁出现时,可爱收拾好了行囊。
    说是行囊,但他来时孑然一身,离开时能带的东西也乏善可陈。
    形单影只的样子让人看见忍不住心生可怜。
    长善宗驻此地的修士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胳膊,递上一壶自酿的酒。
    北地苦寒,我虽不知道你要去哪,但总觉得,应该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没什么东西能给你,这个还算烈性,送你了。
    这修士有着长善宗子弟所有的特点,一身不知道是洗不干净,还是洗褪了色的灰青道袍,整个人精瘦精瘦的,一身囊中羞涩的气质,浑身上下也就束发的银冠看上去还值两个子。
    加上他们来的地方又是最为苦寒、最为凄冷的北地,就算想买点什么贵重的东西送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壶酒估计是他浑身上下能拿的出来的,最值钱的东西了。
    可爱看了酒壶一眼,摇摇头:我不能喝酒。
    那弟子没寻思这是一句真话,只是以为自己的礼物寒酸,入不得他的眼,尴尬的把手收回去。
    可爱看了看,便拦下了他的手,把酒壶拿到手里:多谢。
    他一贯寡言少语,就算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也让那弟子的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
    但尴尬的劲儿还没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可是此人也是个只知修炼的榆木脑袋,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到什么话题。
    恰巧他眼睛瞥到可爱那个不能被称之为「行囊」的「行囊」,便下意识道:眼下城内封锁进出不得,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但他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劲。
    驻扎北地这些日子里,大家心中都一把尺,什么人实力出众,什么人只是来这里走个过场,和魔族打上几仗,便都心知肚明了。
    一般能力出众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被推上「首领」这样的位置,然而此人能力虽出众,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天生带着一股游离的气场。
    没人敢把他拱到最前面,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翩然离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弟子话音脱口而出,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的问题虽然不带恶意,但简直像在盘问。这若是对方的私事,贸然问起,太过冒犯,就算不是私事,人家也没有必要给自己交代。
    总觉得氛围更加尴尬了。
    他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远遁,却听见可爱回答道:去找我的家人。
    那弟子:哦哦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他尬笑了一会儿,又疑惑起来,修士们修炼都已百年打底,一般来说老早就斩断亲缘了,他指的家人又是什么人呢?
    但可爱没给他过多探究的机会,他冲他摇了摇酒壶,全当告别,然后便一路向着上陵而去了。
    这一路上因为太乙乾坤锁,他能动用的灵力也不多,然而等他到了毗邻的城关,见到那巨大的乾坤锁链,也不见他有多少慌张。
    弟子令之中传来悲画扇的吩咐,告知诸弟子应该如何投机取巧从锁链中逃出生天。
    他便「哦」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在锁链之上用力一扯鹤听寒的止戈费劲功夫也无法劈开的锁链就这样在他手下分崩离析了。
    他从北地出发前往上陵,一路上几乎横跨七十二洲每一处重要城池,一路走一路毁坏乾坤锁,等到走到第七个城池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太乙乾坤锁濒死的绝叫。
    那巨大的铁链已经没有了最初看到时的雄浑古朴,链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青绿色的铁锈。
    他听见对方的求饶声,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留情的把它整个破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节铁链是太乙乾坤锁的关键部位,总之接下去的路途好走了很多,等到他走完三十二座洲域之时,普通的修士们也能将它一点点磨断了。
    此时的太乙乾坤锁,虽然仍是神器,神性却已经全然泯灭了。
    于是可爱短暂的在这座洲域停驻了一下,和自己曾经的老伙计道别。
    他停驻的这座洲域此刻正在遭受雪灾。
    铺天盖地的大雪使得路有遗骨,一看就知道是天灾来的突然,却居无定所的可怜人。
    可爱心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在此之前的三十一座洲域里,他已经看过了旱灾、瘟疫、洪水、天火、地裂
    有的洲域里,天灾一生,人祸便起。
    没有粮食财物,便化身盗贼,手执锐器,劈破屋门,四处掠夺。
    物资若是充足的米粮油店,则囤积货物,哄抬价格,趁乱敛财。
    还有些人,既然看不见前路,便干脆堕落到底,杀人放火,□□掳掠,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发泄平日里隐藏起来的阴暗面。
    乱世人如刍狗,还没加上火油煎盐炒醋溜酱蒸,重现两脚羊的残剧,不过是因为乱世还不够久。
    他在这座洲域内,留下充足的燃烧符和聚光阵,便打算离开了。
    这一路走,便走到城外停尸义庄。
    义庄这种地方,老百姓总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生怕沾染晦气。
    然而时日艰难,流浪者能有一个四方遮挡的屋舍暂避风雪,已是不可多得。
    只是再过些时日米粮啖尽,这些人中的很大一部分,也将不得不离开这个暂时的避风港,外出寻别的出路去。
    他身上的衣着和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实在大不相同,许多人见了第一反应是警惕。
    毕竟风雪滔天之下,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
    一场雪过后,天大的污秽也会掩藏在洁白之下,再不见踪迹了。
    墙角缩着一位干巴巴的婆婆,衣服破的有些地方只是条形的破布,连补丁都打不起针线也是要银钱来买的。
    她眼睛上蒙着一层脏兮兮的布条子,也不知道是从哪淘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双眼看不见,估计眼球已经掉了,或是变形了。
    这婆婆耳力好的很,听见可爱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往一边为数不多的地方缩了缩身体,让出一个地方来。
    有的人十分警惕,有的人袖手旁观,还有的人试图阻止这婆婆的动作,让她自己长长心眼,别到时候被那些年富力强的东西赶走了才是硬道理。
    一个姑娘偷着把自己手里的半块馍又撕成两半,分了一半给那阿婆,对面便有汉子虎视眈眈。
    小小的义庄之内,见得到人生百态。
    可爱没多说什么,也分了一些燃烧符给他们。
    那符纸上的笔画笔走龙蛇,一看就知道并不是样子货,这才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下哭到:道长!道长您是来救我们的吗?求您帮帮我们实在是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可爱也不知道是天生缺乏同理心,还是别的什么,见他们哭成一团也无动于衷。
    渐渐地,那些以为自己能够随着道长鸡犬升天的人们停住了哭声,似乎是意识到了些什么。
    可爱道:活下去永远都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道长,也没办法保证能一个人救得了整个世界。
    但那些好不容易以为有了希望的人如何能接受?
    当即有人瞪着眼怒骂:修仙不救人,还修个什么仙!我看你就是在找借口,想自己飞升,不管我们!
    可爱一挥袖把他推了个倒仰。
    他仍旧不生气,只是在阐述事实:若是我飞升了,便会去往界域之外,到了那时就更管不了你们的死活了。
    分馍的姑娘手里还掐着燃烧符,却是问道:那敢问仙人,您说活下去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天灾如此,人力终究有限,我们也不是死皮赖脸非要挂在您身上吸血,只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可爱看着她脸上的茫然,轻轻点头:这天灾算不得天意,但也的确是浩劫。人力不能为,还有天意,天意不能为,还有神力。若是神都做不到,到了那时,也会同人,一同寂灭。你们做不到,就不要去想了,只要想一想,「人」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就足够了。
    可爱不常多说话,难得说了一个长句子,在他自己的印象里,也觉得足够直白了。
    然而他一身道袍,整个人是凡俗间少有的相貌,无论说什么话,听着的人都会觉得玄而又玄。
    众人眼里显出茫然。
    他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人拽住,低头一看,原是那个瞎眼阿婆。
    阿婆伸出手,将手中难得得来的馍又撕了一半,看样子是想要分给他。
    可爱的脸上仿佛划过一个微笑,只是一闪即逝,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他看了眼外面,拒绝了阿婆的好意,转身离开了。
    没过多久,义庄内便来了队官兵,迎风冒雪,脸上被刮得通红,桶里带来的粥水都因为风雪没剩下几分热度了。
    打头的官兵年岁不大,冻得哆哆嗦嗦,牙齿打架,一说话眼里直飙泪花:齐大善人可怜百姓困苦,准备了些粥点,快来分一分。
    这世间除了肮脏污秽,也总还是存在着悲悯善意。
    可爱已去的远了。
    只是想起当年某人逗鸟时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
    人类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奇迹。
    可爱?!
    江熠眼中出现亮色,忽然间镇定了不少。
    当年你是最后一个陪着他的他告诉你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他想起可爱临走前和他说的那句话我应该做些什么?
    可爱和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他神魂依然归位,丝毫不奇怪。
    道:我的珠子呢?
    江熠一愣,窘迫的从怀里把那颗珠子掏了出来。
    可爱点点头:刚刚好。我来守着他轮回,但你得把他的神魂盗回来。
    他的眼睛突兀的变蓝,蓝的有些发黑:去找泰山府君。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然后他看向血衣,无视他眼中的惊疑不定:劳驾,病中仙设下的渡魂阵帮我开一下。谢谢。
    第114章
    泰山, 一座自太古时期便存在的古山。
    太古时,人们就有魂归泰山的说法,它是人们死后的归处, 亦是彼岸鬼仙曾经的来处。
    然而太古时期寂灭,就算泰山府君的名头依然能被百姓们口口相传,然而只有修者才能注意到, 高阶的山神们仿佛也许久不曾见过真身了。
    江熠更是如此,无论是作为无止仙君的弟子,还是身为金乌殿下,他从未踏足泰山这个地方,冷不丁来到此处, 只觉得陌生。
    他用神力下了拜帖,然而收不到回复, 只能随着零星前来拜祭的百姓站在他洞府前不知所措。
    这不是错觉,他当真没能从这么个地方感应到一丝半点的神力,很难说这么多年,泰山府君是不是也随着高阶神的陨落一起沉眠了。
    但是可爱给的消息不会有错他神魂归位之后,自然明白过来可爱的身份, 他相信可爱的说法, 于是干脆化做原型, 一点一点的在四周搜寻起来。
    这一探查, 便是一天,却遍寻不获。
    待到暮色四合,大雾渐起, 他连一点人气都寻不到了, 又忍不住多了几分疑惑。
    「魂归泰山」也并不仅仅是百姓们口口相传的神话, 毕竟泰山府君职责所在, 总会有鬼将携带人魂前来,按道理来说,经过这么多年的信仰集合加上魂魄轮回制约,那些无处可去的生魂一般都会回到这里,从而寻找黄泉路才是。
    然而此时这里空空荡荡,别说来找黄泉路的魂魄了,连只乌鸦都看不见。
    江熠一百个不信恰好今天无人病亡且不说七十二洲人口多少,就说此等天灾之下,绝不可能所有人都有保全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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