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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岁不小的老中医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一手捋着民国后少见的长须,许久后,眉头一挑,面上浮现了几丝笑意。
    “先生在笑些什么,想来我是杞人忧天了,根本没什么事吧”戏子白见医生笑了,自然而然的便松了口气。
    “小姐当然无事,不过要恭喜小姐,喜事”老先生一边去柜台拿笔开药,一边笑吟吟的道。
    戏子白的笑僵住了。
    “这几幅药,回去煎了,按时吃了,可缓解身子上的不适”
    “先生的意思是,我怀孕了?”戏子白脸色发白,不敢置信的道。
    “绝不会错”老中医那既肯定又老练的目光,让戏子白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走出药铺,狠狠捏着手中的牛皮纸,白鸢仔细回想着,她确实有两个月未来月事了,可她从小经常摸爬滚打的练戏,着凉受伤导致月事不准是经常的,她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谁知这次,竟然真的中了彩。
    曾想过的惊喜,如今好像变成了天大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她六神无主的在夜色里晃着,走累了,就停在一株老树下,仰头,看着茂密的枝丫,手抚着发潮的树皮。
    不知在外晃了多久,她才恍惚的回到燕子岩,一开门,发现周寐已经回来了,靠在床头,闭目拧着眉心,看起来,也是遭遇了烦恼般,桌上的酒菜,纹丝未动。
    白鸢内心有些酸楚,不过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情绪,便温声道“回来了,我给你热热菜”
    “不用了,我不饿”周寐显然醒着,立时回道。
    “...那就早点休息吧”白鸢将药放下,转去灶台烧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懒得睁眼,眯着也看清了她手里那一提东西。
    “...”白鸢一顿,咬了咬嘴唇“是给敢儿抓的药”
    “呵,又病了啊”周寐冷笑一声,语气不善。
    知道她心情不好,再这样下去怕是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白鸢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烧着水,待水烧好,她便将盆端过来,将毛巾浸湿了,慢慢替周寐擦着脸。
    周寐只要心情不好,便这幅样子,动也不想动,只等着她来伺候。
    可是有些话,不能不说,至少这段时间,她不能再陪她了,她需要一个人,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可她更不可能因为这个孩子,去放弃周寐。
    直到替她擦干净了身子,将薄被覆在小腹上,白鸢才低声开口“向晚要回来了,我得回去待一阵”
    和脑中的琐碎刚好碰撞,周寐霎时睁开眼,眼里的刀直接朝白鸢射了过去“好啊,其实你可以不用回来”
    不要回来,离我远一些,因为我会摧毁你的一切,我本质上,是你的敌人;不要回来,离我远一点,因为你每离我近一些,我就会改变,我会变得心软,可有些事情,不能心软。
    一级密令的重心,就是为蒋在各区调遣军队增添阻力,为红军的战略转移提供缓冲时间,各地的地下党,都在对相应的守备区司令和指挥官执行暗杀任务,而重庆的主要目标,就是高健钦和唐向晚。
    这句话,让本来心就碎如玻璃般的白鸢更加难堪“我只是回去一下,你需要这样?你去景家,我什么时候挖苦过你?”
    周寐不耐烦的转过身去,面朝墙壁。
    白鸢咬着牙,向周寐扑过去,从后面把她箍进了自己怀里。
    “干什么你,放开!”周寐吼道,但她却觉得十分意外,按常理来讲,戏子白不会这样做。
    “你老实点!”白鸢浑身发抖,有些力不从心,眼眸也有些发红。
    周寐用力转过身来,逼近白鸢的面颊,发觉她眼中的异常,不禁愣了下,她没再用力挣脱,而是拧着眉问“你怎么了?”
    白鸢的嘴角眉梢皆在发抖,喉间哽噎,她语无伦次的道“我警告你,警告你啊!不要再惹我了!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这架势骇人,可说出的话,却毫无威慑力,反倒带着些许稚气,让周寐更加困惑,便也没再开口呛她,只是默默看着失控的她。
    白鸢脸色发红,努力咽下喉间的苦涩,她用手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角,试探着,把头埋在周寐身前,周寐难得见她这样,想用手摸摸她的头发,可思来想去,仍静若磐石,无动于衷。
    许久,周寐淡声道“去吧,去看看敢儿,再去陪陪唐生,我这,无需挂念”
    “可是我爱你”
    周寐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直都未曾松开的眉骤然间拧在了一处,她连忙起身,提着戏子白的衣领,几近将戏子白从她身前拎了起来,只见戏子白泪眼婆娑,像丢了魂一般。
    “我说我爱你,你敢听吗,又敢信吗”戏子白双目无神,如同梦呓。
    “你今天抽什么风!”周寐举起身边的茶碗,猛猛喝了一大口,咣的一声摔回了桌上。
    “你知道吗,你一紧张就喝水,一想哭就喝水,你真的很聪明,水顺着喉咙下肚,喉间,心里,胃里,就没那么酸了,是吗,我哪怕给你的丁点儿影响,你也要用水给它冲淡了”
    “......”只是霎时间,周寐便红了眼眶。
    见她红了眼,戏子白面现苍凉,她自嘲的摇了摇头,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深吸了一口气,提着桌上的药,朝门口走去,走时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算了,我不逼你,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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