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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每天都在打脸(40)

      在裴琰的呼唤中,宋凝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这真是一场好梦。
    梦中,棠棠对着他笑,对着他哭,鲜活的令人欢喜。
    他又变成了年少时的模样,站在菡萏池旁,静静地伫立在那,听着她熟悉的声音,
    殿下性情凉薄,如此冷心之人,实非良配。这找夫婿呀,还是要找个知暖知热的才好,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
    棠棠!棠棠!
    沈棠被这叫声惊醒,环顾四周,寝殿里空无一人。
    刚刚是谁在喊,她看到的那些到底是虚是幻?是前世还是今生?
    沈棠缓缓地坐起来,摸了摸脸上残留的泪痕。
    她哑着嗓子唤绿芜,半天无动静。
    沈棠披了一件外衫,推开支摘窗外面竟然真的下起了雨。
    她闻着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正出神之际,梦中的那道身影赫然闯入了她的眼帘。
    沈棠一怔,还未回过神,那道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宋凝身穿玄色常服,被雨淋湿了大半个肩膀。
    你
    沈棠以为自己又是在梦中,否则宋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扶风苑中。
    却见他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眸沉沉的望着沈棠,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沈棠愕然睁大了眼睛,眼里只剩下宋凝微垂的浓密眼睫,这个吻带着一丝迫切的意味,仿佛是在急于证明着什么。
    沈棠喘着气,唇齿被他吻得有些发麻,她急急地摁住他的手挣脱他,还未等缓过气,宋凝却再一次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也许是感知到沈棠的害怕,这个吻很轻,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
    一吻结束,他伸出手将沈棠抵在墙上,问道:今日去哪里了?
    沈棠抬眼看着他,仍是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
    什么?
    宋凝低头看着她,她如花瓣般的唇漾着一层水润,此刻一开一合,像是在引人采撷。
    他眼眸一暗,隐忍般扯松自己的衣领,这才气顺一点。
    宋凝语气微缓,今日庄氏带你去寒山寺,见了这届春闱的解元?
    沈棠反应过来,原来他以为庄氏带着自己去寒山寺相看了。
    沈棠原本不想同他解释的,可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梦中他两鬓斑白,失魂落魄的沧桑模样。
    她抿了抿唇,不是我,是三妹妹。
    见他仍然拧着眉心,沈棠心中一软,我们今儿个是去寒山寺还愿的,不想那么凑巧会遇上陈夫人,那是三妹妹的相看对象,我便是连他的面也没见着。
    宋凝表情有点古怪,他以为轻薄了她,又自不量力的问出这话,会遭受沈棠的冷言冷语,没想到她会同他解释那么多。
    他捉住沈棠皓白纤细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宋凝见她被自己看的脸颊绯红,喉结微动。
    她同他解释那么多,是不是开始有些在意他了?
    宋凝扳过她的脸,问出口,棠棠,你是不是开始有些在意孤了?
    沈棠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凝抵着她的额头,让她不能逃避,棠棠,孤不许你再去寒山寺相看不相干的人,你是孤的!
    沈棠心乱如麻,别开了眼道,殿下,这儿是忠勇伯府,您私闯臣女的闺阁,怕是于理不合。
    见宋凝还要说话,沈棠急急地将他往外推,你快走,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宋凝眸光落在她绯红的双颊上,眸色渐深,伸出手将她微乱的发丝往后拨了拨,棠棠,孤会等你。
    她本以为宋凝还会继续纠缠,可下一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宋凝走后,沈棠又陷入了迷茫中。
    尽管这一世跟前世不一样了,可她心里依旧没有底,她不知道宋凝对她的感情,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尽管他为她付出了性命,才换回了她的重生。
    可男人的心那么难测,谁知什么时候会变。
    他将来是帝王,拥有全天下,如今的承诺到底算不算数?
    一旦有了变故,她又怎么能承受住?
    第63章
    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
    在毓秀宫不顾生命危险救她出火海。
    大理寺诏狱探望江弦时及时挡住那支箭羽。
    青禹湖替她遮掩纵火伤人的行径。
    秋华湖护着她不被众人拉扯推搡。
    为她放弃与姨母之间的嫌隙。
    最后,画面停顿在他将锋利的匕首对准心口的模样, 久久定格在沈棠脑海。
    那一瞬间她不可能不动容。
    前世他对她的伤害不是假的, 但是今生那一次次的回护和相救也不是假的。
    她怎么能不害怕呢?怕自己再一次陷入宋凝编织的情网中。
    怕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遇。
    这一刻,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自己的动摇。
    她想到梦中那两鬓霜白的男人,真的能再试一次吗?能再信一回吗?
    沈棠心中叹息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她没有再入梦魇, 一觉睡到了天明。
    往后数月, 沈棠都没有再进宫, 只偶尔陪沈臻置办嫁妆,抑或四处闲逛。
    她不进宫, 宋凝三天两头摸进扶风苑,起初沈棠还很气恼,到得后来竟也习惯了。
    不过好在他并未做不规矩的事儿,好似能同她说说话就已然十分满足。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沈臻出嫁的日子。
    大婚当日, 沈棠坐在屋里陪着沈臻接待了几批前来贺喜的客人。
    沈棠精神还好, 新娘子沈臻有些撑不住了, 待跟前的一批人离开后, 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成个亲, 可真是折腾啊。
    沈棠掩唇笑她,当新娘子该高兴, 哪里能说出这种话。
    沈澜埋怨道:等二姐姐成亲时就知道到底有多累了呢。
    沈棠继续揶揄她, 累不累我不知道, 但是前几晚某人便开始紧张的辗转难眠, 我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完就拉了沈澜来站队,大姐姐说是不是?
    沈澜但笑不语,沈臻面上一红,啐道:二姐姐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沈棠吐了吐舌头,几人正闹着,绿芜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传到了跟前,姑娘,大公子回来了!
    几个姑娘都愣住,半晌都没有反应。
    沈棠先站了起来,你说谁?
    绿芜又高兴地说了一句,大公子回来了!从凉州归来了!
    沈棠这几个晚上都住在沈臻府上,绿芜自然也跟着她一道。
    沈淮是今儿寅时到的忠勇伯府,那时沈钧弘正忙的不可开交,突地闻见外头一阵马蹄声,随后守门的小厮旋风一般跑了进来。
    沈钧弘还当是沈居阆府中来了人,等听到那小厮所言便慢慢地僵住了,直到沈淮到了跟前,他才反应过来。
    沈淮跪在地上给沈钧弘磕了个头,硬是将他的眼泪给磕了出来。
    这一趟回来,沈淮整个人变得隐忍而内敛,仿佛一块顽石经过河流的冲刷、洗礼,打磨,褪去了原先的棱角分明。
    黑了,瘦了,但身子也变得健壮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
    与秦氏、安哥儿一一打过照面后,沈淮便站立在沈钧弘身后,瞧着沉稳内敛,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说了几句之后,沈钧弘便问沈淮,这趟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吧?
    沈淮点了点头,嗯,不走了。
    他起先不适应凉州的军营生活,然而三叔沈正然却不是个好相与,硬是逼着他改掉了一身纨绔习性。沈淮也不负期望,凭借一身骑射本领,在边疆作战中出生入死,立了不少战功。
    沈正然有心栽培他,却收到太子的来信,信中言明,让沈淮这趟回来之后不必再陪他驻守边疆,今后就在宫里的禁卫所当差。
    沈正然思索片刻,便放了沈淮回来。
    沈钧弘就沈淮这么一个儿子,若是真的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沈正然也无法和他交代。
    如今他已改掉一身的劣性,能回京城当差,自然是再好不过。
    沈棠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瞧见站在屋外的沈淮,也不知怎的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凉州的生活定然很苦,沈淮原本养尊处优的脸上刻下了几分沧桑。
    沈棠慌忙抹了抹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她走到沈淮跟前唤了一声,阿兄。
    若不是碍着外头人多,指不定就扑进沈淮怀里哭上一场。
    沈淮如今沉稳不少,可蓦然对上沈棠泛红的眼眶,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今儿三妹妹大婚,你可不能哭鼻子。
    沈淮走了多久,沈棠就担忧了多少天,突地见到人回来了,一时激动才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忙地抹干了泪痕,又才问沈淮,何时到的?
    沈淮笑着回答她。
    沈棠一面带着沈淮往沈臻屋里头走,一面又问了些其他事情,知道沈淮这回回来不再走了之后,心口的那块石头就落了下来。
    沈臻是新娘子,不能出屋子,却早就伸着脖子等沈淮。
    庄氏正在门口同丫鬟交代事宜,什么时候由全福人为三姑娘开脸,什么时候盖盖头,又仔细核对了陈府接亲的时辰,嘱咐屋里的人怎么将三姑娘送出去门,下人们又该走哪个门进,哪个门出。
    满屋子热热闹闹,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沈淮进来时,屋子里的热闹便达到了鼎盛,兄妹几人又笑又闹的寒暄一番,沈淮便同沈毓去了前厅招待客人,沈棠和几个姑娘也安静地待在沈臻的屋里,陪她坐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喜婆为沈甄梳妆,她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冰肌玉肤,鬓香腮雪,任谁家儿郎得了这样一位新娘,都得欣喜若狂。
    屋里的丫鬟刚替沈臻抹好了唇脂,外头传来一阵哄闹,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全福人乐呵呵道:吉时到了!
    全福人说完,便将手里的红盖头往她头上一盖,也将沈臻脸上的那道羞涩给遮挡在了里头。
    铜镜内,新娘子被搀着起身,沈毓和沈淮立在门外候着她。
    沈臻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走了一段,只觉被一双手扶住了胳膊,先是听到了沈毓的声音,妹妹当心台阶。
    沈棠跟在后头,看着沈毓和沈淮轮流背着沈臻出门,心头微酸。
    前世沈臻出嫁的时候,阿兄已经不在,她业已一顶轿子抬进东宫。
    如今再来一回,沈棠感触颇深。
    她瞧着沈臻头上的红盖头,倏然想起宋凝的那番话,心头就有些发慌,整颗心怦怦直跳。
    穿着大红嫁衣嫁给心爱的人,当是怎样的体验?
    沈棠亦步亦趋的跟着沈臻出了门,慌乱的摒弃心中杂念。
    响彻云霄的鸣炮声响起,震得沈棠彻底清醒。
    陈景轩一身红衣喜服,肩背挺直立于轿前,眼角带笑,身姿挺拔而修长。
    他亲自扶着沈臻的手,将其送入了花轿。
    当也是个疼人的主。
    接亲的人走后,沈府就冷清了下来,沈淮和沈毓跟着沈臻去了陈府撑场子,沈居阆与沈钧弘转身去招待宾客,便只剩下庄氏捻着帕子拭泪,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瞧着接亲队伍越行越远。
    幸好有沈澜在一旁安抚,方才缓了点愁绪。
    庄氏这厢也回了内院去安置女眷,沈棠一直等到迎亲的队伍远去,外面空无一人,方才转身,胳膊这时突地被人拽住,沈棠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人拉到了旁边的巷口,捂住了嘴。
    是我。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沈棠抬眸,撞入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眸中。
    见是宋凝,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殿下。沈棠想问他怎么来了,结果还未问出来,就被宋凝抵在了粗粝的墙上,几日没见到你人了,可有想我?
    这几日沈棠都住在沈居阆府中,宋凝便是想见她也没有法子。
    沈棠这段时日已经习惯他对着自个说诨话,听了垂下了眼睫,只当没听见。
    宋凝低头凝着她,沈棠今儿个穿着一袭水芙色的月华裙,耳垂辍两颗润色珍珠,衬得她本就白腻的肌肤愈发如凝脂。
    扣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问她,想没想?
    沈棠耳尖微红,岔开话题,殿下怎得在这里?
    她这厢害臊,宋凝倒是脸皮厚,想见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沈棠:
    她不说话,宋凝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炙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的脸酌出一个洞来。
    沈棠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将他往外推了推,低声说道,殿下,臣女要进去了。
    还是那张脸,日日见了觉着心烦,几日没见,她心中竟也生出一丝涟漪。
    别忙着走。宋凝拉住她,低声道,孤是来向你道别的。
    沈棠眨了眨眼,抬眸无声询问。
    南疆动乱,孤打算领军出征,安抚军心。
    沈棠长睫微颤,什么时候走?
    明日。
    宋凝说完,沈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么快?
    她隐隐有些不安,为有别于前世的运行轨迹恐慌。
    宋凝盯着她,又是一阵好瞧,忍不住轻笑出声。
    沈棠被他笑的两只耳朵一片通红,就连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染上一层绯红。
    心中不免有些气恼,她在担忧他的安危,他却还有心思笑。
    棠棠,你心里也有我,是不是?
    沈棠咬着唇不理他。
    棠棠,等我回来,好不好?宋凝问她。
    沈棠偏着头不去看他,过了许久,她听到他唤了一声。
    棠棠
    声音低缓,却听得出带了浓重的失落。
    宋凝心底哀叹一声,缓缓地松开沈棠,她这样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可是心中的失落难以掩藏也是真的。正要放开她,却不想腰间突然传来一道细细弱弱的力道。
    沈棠从他胸膛前仰起头来瞧了瞧他,又垂下脑袋,轻轻地说道,是不是我等你,你就会平安归来。
    第64章
    街道上一夕之间仿佛突然安静, 屋檐下的红灯笼,地面上火红的鞭炮碎屑, 还有大门口贴的喜字, 都在这一瞬间静止不动。
    宋凝身子僵住,在她耳边颤声问她,棠棠,你刚才说什么?
    他立在幽深的巷口, 颀长的身影将她笼罩起来, 沈棠被他灼热的视线瞧得避开了眼。
    她垂下头, 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不是我等你,你就会平安归来。
    此时此刻, 沈棠只想遵循内心,仿佛冥冥之间注定,兜兜转转间她又回到了原点,与他延续两世恩怨。
    宋凝的嘴角颤了颤,终是控制不住地轻轻上扬, 他倏然双臂收紧, 力度大得惊人, 像滚烫的铜墙铁壁将她整个揉进怀中, 绷紧的下颌线抵住她,声音低哑却藏不住里头的兴奋, 不断地低声呢喃,棠棠、棠棠
    沈棠被他唤得脸颊发烫。
    宋凝见她躲开, 便又埋下头故意去瞧她, 脸上的愉悦按捺不住, 那嘴角笑意越来越甚, 到最后终是控制不住彻底地笑了开来,低哑地笑声从喉咙里破出,胸腔一震动,沈棠也跟着被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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